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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02

    “我必须回去。”

    “不会拖你太久的。”她娇嗲地说着,拉他步向靠石墙的长凳。

    茱蒂丝打量着艾丽丝,惊叹不已。她面前正是一个伟大的女演员。她亲眼看到艾丽丝别开脸,偷偷摸摸地用指甲戮眼角以制造泪水。艾丽丝的台词更是抑扬顿挫,唱作俱佳。

    艾丽丝小心翼翼地坐下,避免弄绉身上僵硬的丝绸衣料,然后倒了两杯酒。在缓慢而精确的动作下,她褪下一枚戒指,打开戒面,缓缓倒了些白色粉末入她的酒杯中。

    当她举杯饮酒时,盖文抬手打掉她的酒杯,使得它飞过半个花园。

    “你在干什么?”他喝问道。

    艾丽丝虚软无力地靠向石墙,“我必须结束这一切,吾爱。为了我们,我可以承受一切。我可以忍受我和另一个男人的婚姻,以及你和另一个女人的婚姻,但是我必须拥有你的爱。没有你的爱,我什么也不是了。”她缓缓垂下眼睑,祥和的神色使人真会以为她已成为上帝的天使之一。

    “艾丽丝,”盖文着慌了,忙不迭地将她纳入怀中,“你不能真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甜蜜的盖文,你不了解爱对女人有多大意义。没有了爱,我就已经是个活死人。与其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痛苦生活,何必要再苟延残喘?”

    “你怎么能说你没有爱?”

    “你真的爱我,盖文?爱我,且只爱我一个?”她满怀憧憬地问。

    “当然。”他垂首吻住她,酒仍留在她唇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西斜的落日加深她颊上的青灰。她黑色的睫毛在她颊上投下神秘的阴影。

    “你发誓!”她断然说道,“你必须对我发誓,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其他人谁也不爱。”

    为了不让她自杀,这似乎只是个小小的代价,“我发誓。”

    艾丽丝迅速起身,“现在我得回去了,否则有人会发现我不见了,”她似乎已完全复原,

    “你不会忘了我吧?就连今晚也不会?”她抵着他的唇轻言细语,双手挑逗地在他衣服内探索。

    她没等他回答,就溜出他的怀抱,穿过花园的门。

    辗压声使得盖文机警地立即转身。茱蒂丝就站在那里,她的眸子与衣裳辉映着落日余晖。

    “刚才那一幕表演得真精釆,谢谢你让我大开眼界。”她说着垂下双手,“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识过这种杰出的演技。那女人应该到伦敦的舞台去寻求发展,我听说那里一直都很缺她这种人才。”

    盖文满面怒容的欺近她,“你这个狡诈的女人!你没资格跟踪我!”

    “跟踪你,哼!”她嗤之以鼻道,“我可是在我丈夫——”她又轻蔑地哼了声,“——把我丢在一边之后,才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的。在这里,我又亲眼目睹我丈夫,低声下气的被一个满面白粉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盖文抬手甩了她一耳光。一小时之前,他曾发誓任何事都无法使他出手伤害女人。

    茱蒂丝被他这巨掌一挥,扑倒在地上。盖文立即后悔了,他唾弃自己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跪下身扶她站起。

    她猛力甩掉他的手,眸中闪烁着深切的恨意。她开口时声音平静、呆板,他几乎听不见她的话。

    “你说你根本不愿意娶我,娶我只是为了我能带给你财富。告诉你,我也不甘愿嫁给你。当初我也曾拒绝,若不是我父亲当着我面,像折树枝般硬生生折断我母亲的手臂,今天你也不会有机会伤害我。我虽然对那男人没有一点爱——对你甚至更没有,他至少是个诚实的人。他不会在一小时前站在牧师,与数百位人证面前发誓恩爱不渝接着又把同一份爱献给另一个女人。盖文.蒙特格利,你根本不是男人。

    “你比伊甸园里的蛇更低贱,我将永远诅咒我与你结合的这一天。既然你对那女人发了誓,我也要对你发誓,上帝明证,你将为今天之事后悔一生。你或许能得到你渴求的财富,但是我永远不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给你。”

    盖文举步踱离茱蒂丝,仿佛她突然成了毒药。他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实在有限,全都集中于娼妓和宫廷中数位淑女的友谊。她们都温驯端庄,就像艾丽丝一样。茱蒂丝凭什么命令他,诅咒他,当着上帝的面发誓?丈夫就是女人的神,她必须愈早学会这事实愈好。

    盖文一把抓住茱蒂丝我头发,猛力将她拉过去,“我要什么,不论何时何地我就要得到,如果我要你,你就得感激。”他放开她的头发,再次将她推倒在地,“现在你给我起来,把自己整理好准备成为我的妻子。”

    “我恨你!”她低声轻呼道。

    “这与我又有何干系?你以为我会在乎?告诉你,我也不爱你。”

    他们的目光交锁——钢灰色对着金色。他们谁也不曾移动,直到协助茱蒂丝准备入洞房的妇女来找她。

    这间新房是特别为新郎和新娘准备的,屋内有一张巨大的床,床上铺着质地最柔软的亚麻床单,与灰色松鼠皮毛床罩,床上洒着玫瑰花瓣。

    茱蒂丝的女仆和数名女客,正七手八脚地为新娘宽衣。待她全身赤裸后,她们拉开被单,茱蒂丝动作机械化地滑入其中。她的心根本不在周遭发生之事上,她一遍又一遍地骂自己傻瓜。

    短短数小时之间,她就把过去十七年来对男人的认识忘得一干二净。在那短短的数小时中,她深信男人也能温柔友善,甚至有爱人的能力。然而盖文并未与众不同——甚至比其他男人更糟。

    这群女人放肆地调笑茱蒂丝的沉默,但海伦知道她女儿不只是紧张而已,她在心中默梼,祈求上帝帮助她的女儿。

    “你真幸运,”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在她耳边咕哝道,“我的第一次婚姻可是惨透了,我嫁了个比我父亲还大五岁的老头子,我真怀疑现在有谁会帮他行使他的权利。”

    摩德咯咯直笑,“我敢打赌——盖文爵士根本不需要人帮忙。”

    “也许茱蒂丝小姐会需要帮忙,我十分乐意提供我的……呃……服务。”另一人放纵地大笑道。

    茱蒂丝几乎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她唯一听见的是她丈夫将他的爱献给别的女人,唯一看见的是他拥吻艾丽丝的姿势,她们把被单拉起盖到她胸口。

    隔着厚重的橡木门,她们听见男人们扛着盖文一路行来的喧闹声。他的脚先进房,身上衣服已被剥了一半,闹新房的男人们吆喝着乐意代劳,并为他的表现打赌。他们将他放下地,看见等在床上的新娘,立即噤声不语。

    被单强调了她凝脂般雪白的肩膀,和隆起的丰满胸部,床畔的烛火更加深了被单的阴影起伏,她裸露的颈间脉搏急促地跳动着。她的表情凝重,眸子色彩更为深沉,嘴唇紧推着。

    “快呀!”有人大叫,“你是要折磨她还是我?”

    沉寂被打破了,盖文迅速被他们剥光衣服,推到床边。当摩德拉开被单,刻意让他们瞥一眼新娘圆润的臀部和大腿时,他们全都贪婪地瞪直了眼。

    “出去吧!”一位高佻的妇人命令道,“让他们两个自己去忙。”

    海伦临出房门前还担忧地瞥一眼女儿,但是茱蒂丝始终垂眼盯着自己的双手,谁也不看。

    当厚重的木门被用力带上后,室内突然陷入不自然的沉寂中,茱蒂丝全身神经紧绷,怎么也无法漠视身旁那个男人。

    盖文坐在床上打量她。现在室内唯一的光线,来自于床脚的壁炉中燃烧的火焰。火光在她发上跃舞着,在她织柔的锁骨处投下晃动的阴影。在这一刻里,他早已将争执遗忘,但他心中亦没有爱。他只知道自己正和一个诱人的女人,同享一张床。他伸手探向她的肩膀,想摸摸看她的肌肤是否和看起来一样柔滑细致。

    茱蒂丝条地闪身躲开他,“不要碰我!”她咬牙切齿地斥道。

    他惊讶地瞪着她。她的金眸中满是恨意,双颊也染着怒火。老实说,她的愤怒只使她更为美丽动人,他从未感受过如此骇人的欲望。

    他的手掌绕到她颈后,大拇指压降人柔软的肌肤中,“你是我的妻子,”他声音低沉地说,“你是我的人。”

    她卯尽全力抗拒他,然而她毕竟是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没他力气大,他轻而易举地就把茱蒂丝的脸拉过去。

    “我永远都不属于你。”她啐道,下一刻里他的嘴已覆盖上她的。

    盖文原本打算温柔待她,但她激怒了他,这女人刺激了他原始的兽性,使他只想诅咒她、打她。但最主要的是他要占有她,于是他狠狠地吻住她。

    茱蒂丝挣扎着想躲开他,他弄痛了她。这不是下午时那种甜蜜的亲吻,而是在惩罚她。她想踢他,但被单不但分隔他俩,而且也困住她的双脚,使她几乎动弹不得。

    “我来帮你。”盖文说着,一把将被单整个拉掉,随手往床下一甩,待她裸程地躺在他眼前后,他才松开抓着她后颈的手。

    他惊异地打量着她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身以及浑圆的臀,接着他抬眼望向她的脸,她的眸子仍在冒火,性感的唇被他吻得红肿。突然间,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占有她。

    他就像个为食物而不择手段的饥饿男人,翻身压在她身上,将她深深压进床垫中。她看着他眸中的神色,虽不明所以然,却直觉地害怕起来,她确信现在他要做的事,不只是挥挥拳头而已。

    “不!”她惊骇地轻呼,拚命挣扎想甩掉他沉重的身体。

    盖文是个训练有素的武士,茱蒂丝若想跟他比力气,无异是以卵攀石,他压根没注意到她的恐惧,他不是要跟她做爱,而是要利用她的身体。他已亢奋难耐到无法在意她,只知道她是他所渴望,所迫切需要的。他压住她扭动翻滚的身子,用一只腿硬撑开她的双腿,他用力吻住她。

    意外地感觉到障碍时,盖文楞了一楞,但他继续前进,无视于茱蒂丝的痛楚。当她叫喊出声时,他用嘴封住她,继续发泄。

    待一切结束后,他翻身离开她,一只沉重的手臂横压在她胸上。这一切对他是解脱,但对茱蒂丝却一点快乐都没有。

    没过多久她便听见他徐缓、稳定的呼吸声,知道他已沉睡。她小心翼翼地滑出他的手臂,悄悄溜下床,她抬起跌落在地的松鼠皮毛床罩被在身上,凝视着跃动的火焰,告诉自己她绝不哭。

    她为什么要哭?被迫嫁给一个在她成婚当日,曾发誓永远爱她的男人,却是永远不会爱她。他还告訢她,她对他毫无意义。面对如此不快乐的未来,她有什么理由要哭?难道她还想年复一年地,乖乖地待在家里为他生儿育女,而让他背着她在外头和艾丽丝逍遥?

    她才不要做傻瓜,她会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若可能的话,甚至追求自己的爱情。她那名义上的丈夫,对她将不具任何意义。

    她沉默地伫立于炉火前,控制她的泪水,然她似乎只记得下午盖文那甜蜜的一吻。喔,那与今晚的攻击行为有多大差异呀。

    盖文在床上蠕动着,睁开眼,起先他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侧首发现身旁是空的,他立即一惊。

    她走了。

    他全身肌肉顿时紧绷起来,直到看见茱蒂丝立于壁炉前,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没去多想为什么会骤感恐惧,只知道她仍在他身边,自己便感到如释重负。

    她似乎专心沉浸于另一个世界,没听到他翻身。床单上的殷红鲜血,使盖文皱了眉,他知道自己弄痛了她,但不明白何以会出血。他当初占有艾丽丝时她也是个处女,但她并没有痛的表现,更没有出血。

    他再望向他的妻子,突然觉得她好娇小、好孤独。他确实对她没有爱,但他却残暴地利用了她,淑女是不该受到强暴之辱的。

    “回床上来。”他淡淡地微笑着,柔声说道。他要从容不迫地与她做爱,算是向她道歉。

    茱蒂丝挺起肩膀,“不,我不回去。”她坚决地说,她必须先由不让他控制她开始。

    盖文骇然瞪着她的背影,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意志的竞赛。他咬紧牙关,起身踱到她身前。

    刚才茱蒂线并没有真的看清楚他的身体,现在定睛一看,心中不觉受了些干扰。他赤裸的胸膛上覆盖着浓密的黑色胸毛,古铜色健康肤色更吸引住她,他看来强而有力,恍若神只般完美。

    “你还没学会,我一叫你,你就得立刻赶到我身边吗?”

    她抬起下颔,勇敢无惧地迎视他,“你还没学会,我不会平白听命于你吗?”

    盖文伸手抓起垂在她臀上的发丝,一圈又一圈地绕在手腕上,硬把茱蒂丝拉了过去,一把扯开围在她身上的床罩,他将她赤裸的肌肤贴向自己。

    “目前你或许能藉痛苦来得到你所要的,”她轻声说道,“但是到最后你终将厌倦于这种抗争,而赢的人会是我。”

    “你又能赢得什么?”他问,嘴唇紧抿成一线。

    “摆脱一个我所憎恨的男人,一个野蛮、诈欺、不名誉的——”她倏地打住,因为他吻住了她。这回的吻不再像一小时前那般,而是温存撩人的。

    起初茱蒂丝一直拒绝反应,但双手却已不知不觉抓向他的手臂。他的肌肉坚硬凸起,他的皮肤是那么温暖,不知何时起,她意识到他那摩擦着她胸部的浓密胸毛。

    当他更进一步吻她时,他松开她的头发,改而圈锁住她的肩,同时推动她,使她的头枕在他肩窝上。

    茱蒂丝放弃了思想,她沉浸于那崭新的欢爱感受,与那梦想不到的喜悦之中。她盲目地弓身向他,探索他后背结实的肌肉,那与她光滑的后背是多么不同呀。他开始亲吻她的耳朵,轻咬着可爱的耳垂。当茱蒂丝双膝一软,瘫在他怀中时,盖文沉声咯笑起来。

    他弯身将另一只手臂置于她膝后,嘴唇依然在她颈间徘徊,他将她迳自抱上床。他亲吻她的每一吋肌肤,由前额至脚趾,没有一吋不曾膜拜过,而茱蒂丝则静静地躺着,只有她的神智是活跃的。

    没过多久她便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亲吻,只觉全身无一处不在疼痛,不在尖声抗议。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他的头发,硬将他的嘴拉向她的,她贪婪地吸吮着他的唇,紧紧地攫住他。

    盖文自己也已头晕目眩,神智恍惚。他这辈子从未像今晚这样,从容不迫地与女人做爱,更从未想像过这竟会是如此美妙又神奇。茱蒂丝和他一样亢奋难耐,但谁都不曾急于行事,他们都想延长这痛苦的折磨,享受更美好的结果。

    当他翻身压住她时,她的手臂紧搂住他,将他更拉近自己。这一次茱蒂丝没再感到疼痛,因为她早已准备好接纳他。她应和着他一同蠕动,起先是极缓慢,直到再也按捺不住,他们的律动才乱了节奏,最后一同在狂喜中爆发。

    茱蒂丝终于倦极而沉睡,她的一只腿压在盖文的腿上,散乱的长发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他的手臂。

    可是盖文却没有立即睡着。他知道这是怀中女人的第一次,而在某方面他又觉得自己仿佛也失去了童贞。这个想法固然荒谬,但却又是如此真实。他几乎无法计数到底带过多少女人上床,可是今晚却与过去的经验截然不同。他从未体验过如此炽烈的激情,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每当他觉得亢奋到了极点时,她们总会突然抽身,可是茱蒂丝就不会,她付出的和他的一样多。

    他撩起她散在他颈上的秀发,凑到眼前迎着火光把玩其闪烁的光泽。他将它凑到鼻前,呼吸那淡淡的幽香,凑到唇边,亲吻那柔滑若丝的尾端。她在他怀中蠕动紧贴向他,他亦欺身贴近她。就连在睡梦中,她也要他亲近她。

    盖文的眼皮愈来愈重了。在他记忆中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满足与畅快。喔,别忘了还有早晨,他微笑着沉沉入梦。

    乔斯.拉恩将他的七弦琴收进皮箱内,对正要离去的金发美女略微颔首。今晚有许多女人主动邀他分享她们的床。婚礼所挑起的兴奋,尤其是眼见一对金童玉女宽衣上床,更使得众人也迫不及待地找寻属于自己的欢乐。

    这位歌手是个特别英俊的年轻男子,他那灼热的黑眸与浓密的长睫毛,以及一头柔顺的黑色鬈发,不知迷倒多少多情女子。

    “今晚忙吗?”另一位歌手笑问道。

    乔斯但笑不语,继续系绑他的琵琶箱。

    “我真羡慕娶到那个新娘的男人。”另一男子朝楼上点点头。

    “的确,她长得很美,”乔斯同意,“但漂亮的不只她一个。”

    “但没有一个像她,”那男子凑向他的朋友,“我们要去会新娘的女仆,欢迎你一起来。”

    “不,”乔斯无动于衷地说,“我不能去。”

    那歌手暧昧地瞥一眼乔斯,然后抬起他的弦乐器大步离开大厅。

    大厅终于归于沉寂,乔斯穿梭于地上数百张供地位较低的留宿客睡觉用的草垫之间,悄悄拾级而上。他实在纳闷现在要去会的女人,是如何弄到一间私人卧室的。艾丽丝.威伦斯并不富有,虽然她的美使她赢得一位伯爵的戒指,但她到底不是什么高贵出身的贵客。

    在这时候堡中已人满为患,只有新娘新郎能单独享有一间房,其他人只有挤主卧室或女眷闺房。幸好每张床都很大——一般都有八呎见方——加上四周厚重的幕帘,倒也可勉强算是独立的。

    乔斯很容易便混入为未婚妇女特别开辟的卧室,有好几个男人已早他一步先进去了。由于那金发美女的床帘敞着一条缝,所以他很容易便找到了她。眼见赤裸的她,乔斯不觉亢奋起来。

    艾丽丝毫不矜持地对他展开双臂,由不得他慢慢品当她,便急虎虎地吞食了他。她就像一场暴风雨,充满闪电和霹雳。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她不让乔斯碰她。他向来对女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所以就顺着她未加坚持,他从没遇见过那个女人不喜欢在做爱后被拥抱,他起身匆匆着衣。

    “一个月后我就要结婚了,”她若无其事地说,“到时候你到我丈夫的城堡来。”

    他没接腔,他们都知道他会去的,他只是纳闷她到底开口邀请了多少男人。

    一道阳光穿窗而入,其热度搔痒了茱蒂丝的鼻子,她困倦地抬手想挥开它,未果,又想翻身躲开,但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头发使她动弹不得,于是她只有懒洋洋地硬撑开眼皮,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一张陌生的床顶盖。待她想起身处何处时,一张粉脸立即涨得通红,甚至连她的身体也羞红了。

    她侧首转向床的另一边,打量她熟睡的丈夫。他的睫毛虽不长,却很密很黑,他颊上覆盖着新长出来的胡髭。睡梦中,他的观骨不似醒着时那么突兀,就连下巴上的小凹沟似乎也松弛了。

    盖文面对她侧身躺着,于是茱蒂丝乘机好整以暇地打量他。她喜欢他那毛茸茸的黑色胸毛,他的肌肉虽结实却不过于纠结。她的目光往下游移至他坚实平坦的腹部。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再往下秦视,她所看见的似乎并不那么强悍有力,但就在她凝视的的当儿,它又生龙活虎起来。

    她倒抽了口气,视线立即飞向他的眸子,他不但醒了而且正在看她,这时他深灰色的眸子已几近墨黑。他再也不是她醒来时所见那个孩子气的男人,而是个欲望焚身的热情男子。

    茱蒂丝想躲开他,但盖文仍掌握着她的头发,更糟的是,她并不真的想抗拒,她记得她恨他,更记得他与她做爱时的欢快、狂喜。

    “茱蒂丝。”他轻声呼唤,那语气令她不寒而栗。

    他亲吻她的嘴角,她的双手无力地轻推他的肩膀,然而在他似有若无的轻触下,她已情不自禁地合上眼睑投降了,他亲吻她的面颊、她的耳垂,当她张口喘息时,他及时攫住她的嘴,他的舌尖甜蜜地轻点她的,她登时愕然抽身,他对她微笑着,仿佛他能了解。

    昨晚茱蒂丝以为她已对男女情爱有了全盘了解,而今她又发觉或许她仍是知道的非常非常少。

    当他再将她拉回怀中时,他的眸子泛着烟灰的光芒,他的舌尖在她口中滑动,特别探索最深幽处的角落。她为他启齿,试探地伸出舌尖品尝他,他比最上等的蜂蜜更醉人、火热、香醇、柔软、坚实。她仿效他的方式探索他的口中神秘,她没想到要羞怯矜持。事实上,她根本不知何谓矜持,何谓羞怯。

    当他垂首进攻她的颈项时,她直觉地仰起头,双手贪婪地在他身上探险。她的心跳愈来愈沉,愈来愈乱。当他的唇与舌触及她的乳房时,她差点没叫出声,她真以为自己也许会死于这般折磨之下,她试图把他的嘴拉向她的时,他由喉间发出的低沉笑声使她打了个寒颤。

    她几乎神智换散时,他终于翻身压住她,一手爱抚着她大腿内侧,直到她在燃烧的欲望中战栗。当他强而有力地挺身进入她时,她情不自禁地呼喊出声,她所承受的折磨并未获得解脱。她紧紧攀附着他,双腿缠在他腰间,自发自动地挺身迎合他每一冲刺。最后,当她肯定自己要爆炸时,她感到一波又一波的战栗与痉挛解放了她。盖文瘫在她身上,把她搂抱得好紧好紧,紧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但是在此一刻里,她并不真的在乎自己是否会再呼吸。

    一小时后,女仆们前来为茱蒂丝着衣,唤醒这对新婚夫妻。

    突然间她意识到周遭的凌乱。她的头发、她的身体都缠绕着盖文的身子,床单脏了,落地的部分远多过于还勉强留在床上的部分,那张松鼠皮毛床罩更是躺在壁炉前,摩德和琼安一定会糗她的放荡。

    女仆们把茱蒂丝拉下床,为她沐浴净身,盖文则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兴致勃勃地旁观这一幕。

    茱蒂丝没去看他一眼,她根本不敢去看他,她简直窘死了,她憎恨这男人,他有她所厌恨的一切,卑劣、诡诈、不诚实、贪婪……然而他一碰她,她就表现得毫无尊严。她曾对他——对上帝——发誓,她永远都不会将自己给他。可是他已从她身上得到的,远超过她所愿意付出的。

    她几乎没发觉她的女仆替她套上一件薄亚麻内衣,然后再加一件墨绿色天鹅绒长袍,这件衣服上以金线精工刺绣着错综复杂的图案,裙部前方开叉,露出一部分丝质内裙,袖子宽阔至腕际紧收,蓬起的衣袖剪裁成数段宽条,衬出色泽较浅的墨绿色丝质内里。

    “现在——这是给你的,小姐。”摩德将一个扁扁的大型象牙盒交给她。

    茱蒂丝惊讶地看一眼她的贴身女仆,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只象牙盒。黑色的天鹅绒上躺着宽宽的一条金丝所缠绕成的项炼,每一条编结的金丝都细若发丝。在金练下缀着一排翡翠,其大小形式莫不恰到好处,没有一粒大过于一滴雨滴。

    “好……好美哟。”茱蒂丝敬畏地喘息道,“我妈妈怎么——”

    “这是你丈夫送你的新娘礼物。”摩德忍着笑解释道。

    茱蒂丝感觉得到盖文的目光就盯着她后背,她缓缓转身面对他。眼见他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古铜色肌肤衬着雪白的床单,她不觉双膝发软,她硬是按捺住自己,单膝微屈向他行礼致意,“谢谢你,爵爷。”

    她冰冷的话语令盖文气得下颚紧抽,他本希望这份礼物能使她多少融化一些,她怎么会在床上火辣辣,下了床却又冷傲不逊?

    茱蒂线回身转向她的女仆。摩德继续为她扣衣扣,琼安则为她编织长发,系上许多金色丝带。她们才一忙完,盖文就命令她们出去,他起身匆匆梳洗修面,换上深棕色紧身衣和紧身裤,外加一件黄褐色羊毛外套,这期间茱蒂线始终不曾看过他一眼。

    当他伫立于她身前时,她必须以强硬手段硬逼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他对她伸出手臂,挽着她一同下楼加入等待着的宾客。

    他们一同出席仪式活动,然而这次却不见吻手或相互凝视。从头到尾,他们都一直一本正经地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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