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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取暖 - 5

    每一个人看见了他的柴火堆都非常欢喜。我喜欢把我的柴火堆放在我的窗下,细木片越多越能够使我记起那愉快的工作。我有一柄没人要的旧斧头,冬天里我常常在屋子向阳的一面砍那些豆田中挖出来的树根。正如在我耕田时,我租用的马匹的主人曾预言过的,这些树根给了我两次温暖,一次是我劈开它们的时候,一次在燃烧它们的时候,可是再没有任何燃料能够发出更多的热量来了。至于那柄斧头,有人劝我到村中的铁匠那里去锻一下,可是我自己锻了它,并用一根山核桃木给它装上柄,可以用了。虽然它很钝,却至少是修好了。
    几片多油质的松木就是一大宝藏。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这样的燃料藏在大地的腹内。几年前,我常常在光秃秃的山顶上侦察,那地方曾经站着一个大松林,我找到过一些油质多的松根。它们几乎是不能毁灭的。至少三四十年老的树根,心子里还是完好的,虽然外表的边材已经腐朽了,那厚厚的树皮在心子外边四、五英寸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环,和地面相齐。你用斧头和铲子,探索这个矿藏,沿着那黄黄的牛油脂似的、骨髓似的储藏,或者仿佛找到了金矿的矿苗似的,一直深入到地里去。通常我是用森林中的枯叶来引火的,那还是在下雪以前,我在我的棚子里储藏起来的。青青的山核桃木,精巧地劈开,那是樵夫们在森林中生营火时所用的引火。每隔一阵,我也把这一种燃料预备好一些。正如村中的袅袅的炊烟一样,我的烟囱上也有一道浓烟流出来,让瓦尔登谷中的许多野性的居民知道我是醒着的:
    翅膀轻展的烟啊,伊卡洛斯之鸟,
    向上升腾,你的羽毛就要溶消,
    悄然无声的云雀,黎明的信使啊,
    盘旋在你的村屋上,那是你的巢;
    要不然你是逝去的梦,午夜的
    迷幻的身影,整理着你的裙裳;
    夜间给群星蒙上面纱,白天里,
    抹黑了光明,遮蔽了太阳光;
    我的薰香,去吧,从这火炉上升,
    见到诸神,请他们宽恕这通明的火光。
    虽然我只用很少坚硬的青翠的刚刚劈开的树木,它却比任何别种燃料更适合我用。有时在一个冬令的下午,我出去散步的时候,留下了一堆旺盛的火,三四个小时之后,我回来了,它还熊熊地燃烧着。我出去之后,房中还并不是阒无一人的。好像我留下了一个愉快的管家妇在后面。住在那里的是我和火;一般说来,这位管家真是忠实可靠。然而,也有过一天,我正在劈木头,我想到我该到窗口去张望一下,看看这座房子是否着火了;在我的记忆中,就是这么一次,我特别在这事儿上焦虑了一下,所以,我去张望了,我看到一粒火星烧着了我的床铺,我就走了进去,把它扑灭,它已经烧去了像我手掌那么大的一块。既然我的房屋处在一个这样阳光充足,又这样挡风的位置上,它的屋脊又很低,所以在任何一个冬天的中午,我都可以让火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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