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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本周三下午,彼得·克鲁特肯定是华盛顿唯一没有关注总统女儿被射杀消息的官员,因为他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原子弹爆炸的威胁上了。

  作为联邦调查局副局长,他几乎要全面负责局里的各项事务。克里斯蒂安·克里只是名义上的领导,统管全局,保证一切都在总检察长办公室的指导下有序运行,而总检察长也正是他自己。这种职位上的重叠总是让彼得·克鲁特很困扰,而且特勤局经常处于克里的领导之下,这也让他很头痛,因为他不喜欢权力过于集中。他还知道,联邦调查局的组织名单上单独列出了一个精英小组,由克里直接领导,这个特别安保小组由克里斯蒂安·克里从前在中情局的旧部组成,同样让克鲁特感觉很不舒服。

  但原子弹威胁事件可是彼得·克鲁特亲自负责的任务,他要自己完成这场演出。幸运的是,他得到了一些特别的调查方向,并且参加了智库研讨,直接商议发生在国内的核威胁事件。如果要说有什么人是这种特殊事件的专家的话,非他克鲁特莫属。他现在也不缺人手,因为克里任职期间,联邦调查局的雇员数量增长了三倍。

  当他第一次见到这封恐吓信以及附带的图表时,就按照惯常指示的基本要求而采取了及时行动,但他还是因为恐惧而心头一凛。到目前为止,这样的恐吓已经有过几百回了,偶尔也有几次像那么回事,但是都比不上这封信这么有说服力。所有这些恐吓信他们都没有对外透露,这也是总指示的要求。

  克鲁特立即将这封信转交到位于马里兰州的能源部指挥所,并不惜动用了特别通信设备。他还向能源部的搜查队报了警,搜查队的基地在拉斯维加斯,简称NEST。NEST已经派出了他们的小分队,携带各种工具和探测设备飞往纽约。其他经过特别训练的员工也将乘飞机抵达市区,然后他们会使用经过伪装、载有复杂设备的货车搜查纽约的各条街道。直升机也会派上用场,地面人员则携带装有盖格计数器的箱子走遍整个城市。但这些都不是让克鲁特头疼的地方,他只要派遣携带武器的联邦调查局警卫来保护NEST的搜查人员就可以了。他真正感到困难的工作是要找出写恐吓信的混蛋。

  马里兰能源部的人已经研究过这封信,并且交给他一份关于写信者心理状况分析的材料。这些家伙真够了不起的,克鲁特想——他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分析出来的。当然了,这封信暴露出一条明显的线索,就是恐吓者并没有索要钱财。而且,信中还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政治立场。他一拿到那份心理报告,便派出了一千人前往调查。

  报告上说,写信者可能很年轻,而且受过高等教育,他可能是名牌大学物理系的学生。仅仅依靠这一条信息,克鲁特花了几个小时就找到了两个很符合描述的嫌疑人。接下来的工作就很简单了。他忙碌了一夜,给实地调查团队下达各种指示。当他得知特丽莎·肯尼迪遇害之后,他果断地将这件事从脑子里清除出去——除了灵光一闪的某个瞬间,他想到所有这一切也许都是通过某种方式关联在一起的。但是今晚的工作是要找出写恐吓信的人。感谢上帝,写信的混蛋是个理想主义者,这样的人比较好追踪。这个世界上还有成千上万贪得无厌的王八蛋,也会为了勒索钱财而做出类似的事情,但是要找到他们可就难上加难了。

  在办公室等待消息的时候,克鲁特用计算机把过去曾经收到过的核恐吓信件整理存档。实际上,他们从来就没有发现过什么核武器,那些在试图拿钱时被抓住的敲诈分子都承认,根本没有什么核武器。有些人多少懂一点科学,就敢假充内行;其他人则是看到某本左翼杂志上有篇文章,记述怎样制造核武器,便从上面摘录了点可信的资料。那家杂志社本因受到外界压力而无法刊登这篇文章,结果事情闹到最高法院,法院判决该压制行为违反了言论自由。现在一想到这个判决,克鲁特还会气愤得全身发抖,这个该死的国家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吗?有个发现引起了他的兴趣:两百多件类似的案子里,写信恐吓的没有一个是女人或黑人,甚至连外国恐怖分子都没有,都是一些该死的、纯种的、贪婪的美国人。

  他整理完这些计算机文件之后,琢磨了一会儿自己的老板——克里斯蒂安·克里。他实在不喜欢克里行事的方式,克里认为联邦调查局的全部任务就是保卫美国总统。他不仅派特勤局执行保卫任务,而且还在每一个联邦调查局办公室成立了特别小组,主要任务就是侦测总统办公室中可能出现的危险。克里还从联邦调查局的其他部门抽调了很多人手进入特别小组。

  克鲁特对克里的权力,以及他那个由前中情局人员组成的特别部门都心存疑虑。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彼得·克鲁特不知道,但他完全有权知道。那个部门直接向克里汇报,这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因为联邦调查局这样的国家机关对公众舆论非常敏感。所幸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惹过什么麻烦。这个特别部门干过一些尴尬事,为了不把国会议员和他们的特别调查委员会全给招来,克鲁特花了不少时间帮克里处理善后,免得他惹一屁股官司。

  凌晨一点,克鲁特的副手来到办公室,报告说两名嫌疑人已经处于监控之中。他们手头的证据证实了心理分析报告上的信息,另外还找到了一些旁证,现在只差签发一纸逮捕令了。

  克鲁特对副手道:“我得先向克里做个简要汇报,我给他打电话,你先别走。”

  克鲁特知道克里应该在总统幕僚长的办公室,就算不在,那些全能的白宫电话接线员也能一路追踪到他。结果克鲁特第一通打到办公室的电话就找到了克里。

  “那个特别案件已经圆满解决,”克鲁特说,“但是我想,逮捕他们之前,我应该先跟您汇报一下——您能出来一下吗?”

  克里的声音有些勉强:“不行,我出不来。现在我得和总统在一起,你肯定理解的吧。”

  “我能否先办事,以后再汇报?”克鲁特问。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克里说:“我想我还是能匀出点时间让你过来的,如果到时候我没空,你就等一下,但是你得抓紧。”

  “我马上就到。”克鲁特说。

  两人都不会考虑通过电话进行简要汇报,那完全不可能,因为任何人都能通过无数的无线电波截取信息。

  克鲁特赶到白宫,由保卫人员带着进入一间小接待室。克里正等在那里,他拆下了假肢,正隔着长袜按摩那条残腿。

  “我只有几分钟时间,”克里说,“还要和总统一起开个大会。”

  “耶稣啊,我真为他难过,”克鲁特说,“现在他怎么样了?”

  克里摇摇头:“我们是绝不会明白弗朗西斯的想法的,他似乎还行。”他有些迷惑地摇摇头,然后直入主题,“好吧,说说恐吓信的事吧。”他看着克鲁特,多少有些厌恶的神情,这个男人的外表总是让他反感。克鲁特是这样一种人:永远精神抖擞,衬衫和西装永远平顺笔挺。他总是系着羊毛领带,打方结,一般都是浅灰色,有时也换成沉重的黑色。

  “我们已经盯上他们了,”克鲁特说,“是两个年轻小伙子,二十岁,在麻省理工的实验室工作。两个都是天才,智商高达160,富裕家庭出身,左翼,参加过反核示威游行。这两个小子都能接触到绝密文件,他们符合智库作出的推断:他们就在波士顿的实验室工作,接一些政府和大学的项目。几个月前,他们去过纽约,有个家伙找小妞来让他们开心了一把,那家伙肯定这两人还是第一次。真是要命的组合——理想主义和年轻人的愤怒荷尔蒙。现在他们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住了。”

  “你有确凿证据吗?”克里斯蒂安问道,“具体的物证?”

  “我们没有审讯他们,甚至都没有指控他们,”克鲁特说,“这是预防性拘捕,原子弹法案中规定我们有这个权限。只要我们抓住他们,他们一定会招供,并告诉我们那个该死的玩意儿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们真装了一个的话。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恐吓信上写的都是屁话。但这封信肯定是他们写的,他们符合心理报告上的分析,而且写信的日期也对——就是他们登记入住纽约希尔顿酒店的那天,这下就铁证如山了。”

  政府机关就是资源丰富,计算机以及高级电子设备等等应有尽有,克里斯蒂安对此总是感到很佩服。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能对任何人实施窃听,无论被窃听者采取了什么样的防范措施。这实在让人惊叹。那些计算机在不到一小时内就能扫描到全城酒店客人的登记信息,还能处理其他的复杂问题。当然,这一切的费用也高得令人咋舌。

  “好,我们得抓住他们,”克里斯蒂安说,“但我不确定你能否让他们招供,这些小子都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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