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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全力寻找终未果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期望本耐特先生会寄信来,可是等到邮差来了,却没有带来他的片纸只字。家里人知道他一向懒得写信,能够拖延总是拖延,不过在这个时候,她们都希望他能够勉为其难一些。既然没有信来,她们只得认为他没有什么愉快的消息可以报道,即便如此,她们也希望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加德纳先生也希望在动身以前能够看到几封信。

  加德纳先生去了以后,大家都认为,今后至少可以经常听到一些事情的进程。他临走的时候答应,一定去规劝本耐特先生尽可能马上回来。她们的母亲听了这些话,很是安慰,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丈夫不会在决斗中被人打死。

  加德纳夫人和她的孩子们还要在赫特福德郡多待几天,因为她觉得,待在这里可以让外甥女们多一个帮手。她可以帮她们侍候本耐特夫人,等她们空下来的时候,又大可以安慰安慰她们。姨妈也常常来看她们,而且据她自己说,她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们高兴高兴,给她们打打气,不过她没有哪一次来不谈到威克汉姆的奢侈淫逸,每次都可以举出新的事例。她每次走了以后,总是让她们比她没有来以前更加消沉。

  三个月以前,差不多整个麦里屯的人们都把这个男人捧到天上;三个月以后,整个麦里屯的人都说他的坏话。他们说,他在当地每一个商人那里都欠下了一笔债;又给他加上了诱骗妇女的罪名,又说每个商人家里都受过他的糟蹋。每个人都说他是天下最坏的青年,每个人都开始发觉自己一向就不信任他那伪善的面貌。伊丽莎白虽然对这些话只是半信半疑,不过她早就认为妹妹会毁在他手里,这么一来当然更是深信不疑。简本来连半信半疑也谈不上,这一来也几乎感到失望——因为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如果他们两人真到苏格兰去了,现在也应该有消息了。这样一想,即使她从来没有觉得完全失望,现在当然也难免要感到失望了。

  加德纳先生是星期日离开朗布恩的。星期二他夫人接到他一封信。信上说,他一到那里就找到了姐夫,把他劝到天恩寺街去;他没有到达伦敦以前,本耐特先生曾到艾普桑和克拉普汗去过,可惜没有打听到一点儿满意的消息;又说他决定到城里各大旅馆去打听一下,因为本耐特先生认为,威克汉姆和丽迪雅一到伦敦,可能先住旅馆,然后再慢慢寻找房子。加德纳先生本人并没有指望这种办法能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不过,既然姐夫非要那么做不可,也只好帮助他着手进行。信上还说,本耐特先生暂时根本不想离开伦敦,他答应不久就会再写一封信来。

  这封信上还有这样的一段附言:

  我已经写信给弗斯特上校,请他尽可能在民兵团里找那个年轻小伙子的几个要好朋友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亲友知道威克汉姆躲藏在这个城里的哪一个区域。如果我们有这样的人可以请教,得到一些线索,那将会大有用处的。目前,我们还是无从捉摸。也许弗斯上校会尽量把这件事做得使我们满意。但是我又想了一下,觉得丽萃也许比任何人都了解情况,会知道他现在还有些什么亲戚。

  伊丽莎白究竟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推崇,她自己完全知道,只可惜她提供不出什么令人满意的材料,所以也就受不起这样的恭维。

  她除了听到威克汉姆谈起过他的父母以外,从来不曾听到他有什么亲友,况且他父母也都去世多年了。英国中部地区民兵团里他的一些朋友们,可能会提供出一些材料,她虽说并不能对此存有过分的奢望,但终究可以试一试。

  朗布恩一家人每天都非常心焦,最焦急的时间莫过于等待邮差送信来。不管信上报道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是会讲给大家听,还盼望着第二天会有重要的消息传来。

  加德纳先生虽然还没有给她们寄第二封信,可是她们却收到了其他地方寄来的一封信,原来是柯林斯先生寄来了一封给她们父亲的信。简事前曾受到父亲的嘱托,代他拆阅一切信件,于是她便拆开来阅读这一封信。伊丽莎白也知道柯林斯先生的信总是写得奇奇怪怪,便挨在简身旁一同阅读。信是这样写的:

  长者先生赐鉴:

  昨接赫特福德郡来信,获悉先生目前正心烦虑乱,不胜苦悲。不佞与拙荆闻之,无论对先生个人或尊府老幼,均深表同情。以不佞之名分职位而言,自当聊申悼惜之意,何况与尊府为葭莩,益觉责无旁贷。夫癸诸情理,此次不幸事件自难免令人痛心疾首,盖家声一经败坏,便永无清洗之日,伤天下父母之心,孰有甚于此者?早知如此,但冀其早日夭亡为幸耳。不佞只有曲尽言辞,备加慰问,庶几可以聊宽尊怀。据内人夏洛蒂言,令媛此次淫奔,实系由于平日过分溺爱所致,此尤其可悲者也。唯不佞以为令媛年方及笄,竟而铸成大错,亦足见其本身天性之恶劣;先生固不必过于引咎自责也。日前遇凯瑟琳夫人及其千金小姐,曾以此事奉告,夫人等亦与不佞夫妇不所同感。多蒙夫人与愚见不谋而合,认为令媛此次失足,辱没家声,遂使后之攀亲者望而却步,殃及其姐之终生幸福,堪虑堪虑。瓴念言及此,不禁忆及去年十一月间一事,则又深为庆幸,否则木已成舟,势必自取其辱,受累不浅。敬祈先生善自宽慰,任其妄自菲薄,自食其果,不足怜惜也。(下略)

  加德纳先生一直等到接到了弗斯特上校的回信以后,才写第二封信到朗布恩来。信上并没有报道一点喜讯。大家都不知道威克汉姆是否还有什么亲戚和他来往,不过倒知道他确确实实已经没有一个至亲在世。他以前交游颇广,只是自从进了民兵团以后,都已和他们疏远,因此找不出一个人来可以报道一些有关他的消息。他这次之所以要保守秘密,据说是因为他临走时拖欠了一大笔赌债,而他目前手头又非常拮据,无法偿还;再则是因为怕被丽迪雅的亲友发现。弗斯特上校认为,要清偿他在布莱顿的债务,需要有一千多英镑才够。他在本镇固然欠债很多,但赌债则更可观。加德纳先生并不打算把这些事情瞒住朗布恩这一家人。

  简看得心惊肉跳,不禁叫道:“好一个赌棍!这真是完全出人意料,我从未想到过。”

  加德纳先生的信上又说,她们的父亲明天(星期六)就可以回家了。原来他们两人再三努力,毫无成绩,情绪十分低落,因此本耐特先生答应了他舅舅的要求立刻回家,一切事情都留给加德纳相机而行。

  女儿们本以为母亲那么担心父亲会被人打死,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得意,谁知却不尽然。

  本耐特夫人嚷道:“什么!他没有找到可怜的丽迪雅,就这样一个人回来了吗?他既然没有找到他们俩,当然不应该离开伦敦。他一走,还有谁去和威克汉姆决斗,逼着他和丽迪雅结婚?”

  加德纳夫人也想要回家了,她决定在本耐特先生动身回朗布恩的那一天,就带着孩子们回伦敦去。动身的那天可以由这里打发一部马车把她送到第一站,然后顺便接主人回来。

  加德纳夫人走了以后,对伊丽莎白和德比郡她那位朋友的事,还是糊里糊涂。其实,从当初在德比郡的时候起,就一直没有弄明白。外甥女儿从来没有主动在舅父母面前提起过他的名字。她本以为回来以后,那位先生会有信来,可是结果并非如此。伊丽莎白一直没收到过从彭伯里寄来的信。

  她看到外甥女儿情绪消沉,可是家里出了这种不幸的事情,自然难免如此,不必把这种现象牵扯到别的原因上面去。因此,她还是摸不着一点边际。只有伊丽莎白自己才明白自己的心思,她想如果不认识达西,那么丽迪雅这件丢脸的事也许会让她多少好受些,也许可以让她减少几个失眠之夜。

  本耐特先生回到家里,仍然是那一副听天安命的样子。他还是像平常一样话不多,根本不提起他这次外出是为了什么事情,女儿们也过了好久才敢提起。

  一直到下午,他和她们一起喝茶的时候,伊丽莎白才大胆地谈到这件事。她先简单地说到他这次一定吃了不少的苦,这让她很难过,他却回答道:“别说这种话。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有谁该受罪呢?我自己做的事应该自己承担。”

  伊丽莎白劝慰他说:“你千万不要过分埋怨自己。”

  “你劝我也是白劝。人的本性就是会自怨自艾!不,丽萃,我一辈子也不曾自怨自艾过,这次也让我尝尝这种滋味吧。我不怕忧郁成病,这种事一下子就会过去的。”

  “你以为他们会在伦敦吗?”

  “是的,还有什么别的地方能让他们藏得这么好呢?”

  凯蒂又在一旁补说了一句:“而且丽迪雅总是想要到伦敦去。”

  父亲冷冷地说:“那么,她可得意了,她也许要在那儿住一阵子呢。”

  沉默了片刻以后,他又接下去说:“丽萃,五月间你劝我的那些话的确没有劝错,我决不怪你。从目前这件事看来,你的确有见识。”

  本耐特小姐进来给她母亲送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本耐特先生大声叫道:“这真可谓享福,舒服极了,居然倒霉也不忘风雅!哪一天我也要来学你的样子,坐在书房里,头戴睡帽,身穿寝衣,尽量找人麻烦,要不就等到凯蒂私奔了以后再说。”

  凯蒂气恼地说:“我不会私奔的,爸爸。如果我到布莱顿去,我一定比丽迪雅规矩。”

  “你到布莱顿去!你即使要到东朗布恩那么近的地方去,让我和人家打五十镑的赌,我也不敢!不,凯蒂,我至少已经学会了小心,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今后,不论哪个军官都不许登我的门,甚至不许从我们村里经过。绝对不许你们去参加跳舞会,除非你们姐妹之间自己跳。也不许你走出家门一步,除非你在家里每天至少有十分钟规规矩矩的,像个人样。”

  这些威吓的话,凯蒂完全当真了,不由得哭了起来。

  本耐特先生连忙说道:“得了,得了,别伤心了。如果你从今天起,能做上十年好姑娘,那么等到十年满期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去看阅兵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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