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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令人震撼的偶遇

  接下来的三四天里没有发生什么事,这让埃莉诺后悔不该向母亲求告;因为威洛比一没来人,二没来信。那几天快结束的时候,她们应邀陪米德尔顿夫人去参加一个晚会,詹宁斯太太因为小女儿身体舒服不能前去。玛丽安由于太过沮丧,也无意打扮,似乎去与不去都无所谓,不过她还是准备去,尽管既没有表现出要去的意图,也没表现出一点儿兴奋的样子。吃完茶点后,直到米德尔顿夫人到来之前,她就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客厅的壁炉前,一门心思地想着自己的事,连姐姐在房里她都没有察觉。等到听说米德尔顿夫人在门口等候她们时,她才倏地站起身,好像忘了她在等人似的。

  她们按时到达了目的地。前面的一辆马车刚让开路,她们便下了车,登上楼梯,只听见仆人从一节节楼梯平台上通报着她们的姓名。她们走进一间灯火辉煌的客厅,里而满是宾客,闷热难熬。她们彬彬有礼地向女主人行过屈膝礼致敬后被引到众人之间。她们这一来,室内必然显得更加闷热,更加拥挤不堪,而她们也只好跟着一起活受罪。大家无话可说,更是无事可做,就这样待了一阵之后,米德尔顿夫人便坐下打起了卡西诺。玛丽安因无心走动,幸好又有空椅子,便和埃莉诺在离牌桌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来没多久,埃莉诺就一眼发现了威洛比,只见他站在离她们不到几码远的地方,正和一个非常时髦的年轻女子热切地交谈着。很快地,威洛比也看见了她,立即向她微微俯首,但是并没想同她搭话;他也没有走近玛丽安,尽管他不可能没有看见她。随后,他又继续同那位女士交谈。埃莉诺不由自主地转向玛丽安,看她是否注意到了这一切。恰在此刻,玛丽安也望见了威洛比,心里不由得大喜过望,神彩奕奕。要不是她姐姐拉住她,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朝他那里奔去了。

  “天哪!”玛丽安惊叫道,“他在那儿——在那儿!哦!他怎么不看我?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

  “我请你安静一些,”埃莉诺叫道,“别把你的心思暴露给在场的每个一人。也许他还没有发现你。”

  可是,这话连她自己也不相信。此时此刻要玛丽安保持镇定,她不仅做不到,而且也不想这么做。她满脸焦灼不安地坐在那里。

  终于,威洛比又一次回过脸来,看着她们两人。玛丽安忽地立起身,亲昵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势向他伸出了手。威洛比走过来,偏偏要找埃莉诺搭话,而不和玛丽安攀谈,好像他要避开她的目光,故意不理会她似的。他匆匆忙忙地问起达什伍德太太的情况,问起她们来城里多久了。埃莉诺看见他这样说话,一时搞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结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她妹妹却一股脑儿地把心里话都倒出来了。她满脸通红,带着万分激动的语气嚷道:“天哪!威洛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收到我的信?难道你不想和我握握手在奥斯丁生活的时代,握手这一礼节尚未取代鞠躬和行屈膝礼,还是表示关系亲密的礼节。?”

  不握手是不行的啦,但是他只是抓起她的手碰了一下而已,就好像碰到玛丽安使他感到痛苦似的。这段时间,他显然都在竭力保持镇静。埃莉诺看着他的脸色,发觉他的表情变得比较平静了些,停了一会儿,只听他心平气和地说道:

  “上星期二我荣幸地到贝克利街登门拜访,非常遗憾的是,很不凑巧,你们和詹宁斯太太都不在家。我想你们见到我的名片了。”

  “难道你没收到我的几封短信?”玛丽安焦急万分地嚷道,“这里面肯定出差错了——出了十分可怕的差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威洛比——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威洛比没有回答,他的脸色变了,又窘态毕露了。但是,他一瞧见刚才与他谈话的那位年轻女士的目光,觉得必须马上克制住自己,于是他重新镇定了下来,随后说:“是的,你一番好意寄给我的、通知我你们已经进城的信件,我荣幸地收到了。”说罢他匆匆点了一下头,急忙返身回到他的伙伴跟前。

  玛丽安的脸色看上去白得吓人,两腿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埃莉诺怕她随时会昏厥过去,一面挡住她不被别人看见,一面给她闻薰衣草香水,为她安神。

  “你去找他,埃莉诺,”玛丽安一旦能讲话,就说道,“一定要把他叫到我这里来。告诉他我必须要见他——马上有话对他说。我安不下心来——他不解释清楚,我一时一刻也安不下心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误会。哦,你立刻去找他。”

  “那怎么行呢?不,我亲爱的好玛丽安,你千万要等一等。这不是作解释的地方。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她好不容易才拦住妹妹,没让她亲自去找威洛比,她劝妹妹至少要等到心态平静下来,等到可以不怎么受到干扰,能谈出些结果来的时候再谈,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这对于玛丽安来说是做不到的。玛丽安一直在长吁短叹,低声倾吐着内心的悲伤。不一会儿,埃莉诺看到威洛比离开客厅朝楼梯口走去,便告诉玛丽安他已经走了,今晚说什么也同他谈不成了,想借此让她平静下来。玛丽安立刻请姐姐去求米德尔顿夫人带她们回家,因为她太难过了,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啦。

  米德尔顿夫人虽然只打了半道牌局,但一听说玛丽安因为不舒服想回去,便礼貌地马上答应下来,没显出半点的不高兴。她把牌交给了一位朋友,一备好马车便连忙带她们回家了。在返回贝克利街的途中,大家几乎一言未发。玛丽安伤心过度,以致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好默默地忍受着。幸亏詹宁斯太太还没回家,她们径直走回自己房里。玛丽安闻了闻嗅盐,稍许镇定了些。她很快脱下衣服,上了床,似乎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姐姐就走了出去。埃莉诺在等候詹宁斯太太回来的时候,有空仔细考虑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历。

  毫无疑问,威洛比和玛丽安之间曾有过某种婚约;而同样明白无疑的是,威洛比却对此厌倦了,因为不管玛丽安还在如何痴心妄想,她埃莉诺总不能把威洛比的这种待慢行为理解成因为误解或误会吧。唯一的解释是他完全变了心。若不是亲眼见到他那副窘态,埃莉诺恐怕比这还要更加义愤填膺。那副窘态仿佛表明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这使她不愿相信他会那么品行不端:竟然从一开始就心怀叵测,一直在玩弄她妹妹的感情。或许是分离减弱了他的恋情,或许是实利导致了他的负心,但是他以前确实爱过玛丽安,这无论如何都是无可置疑的。

  至于想到玛丽安,埃莉诺认为,这次非常不愉快的会面,肯定已经使她极度痛苦,想到事情可能的结局会给她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她不能不为妹妹深深感到焦虑。相比之下,她自己的处境还算好的,因为不管爱德华与自己将来如何两地分隔,她都能一如既往地敬重爱德华,她心里总还有个精神依托。但是,可能招致不幸的种种现象似乎凑到一起来了,正在加剧玛丽安的悲痛——与威洛比最终无法调和地迅速而彻底的决裂导致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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