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萝平妖 下

柳梦璃：你们……想要去修仙吗？
韩菱纱：哎？是我要去啦，这家伙只想学御剑术偷懒，不过探访他老爹来历的事也很重要就对了。
柳梦璃：云叔？
云天河：因为那个……爹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交代什么，可是菱纱又说他留下的这把剑怪怪的
韩菱纱：什么我说怪，本来就怪……
云天河：哦……话是这么说没错……
云天河：我想知道爹以前是做什么的，好像和那个修仙门派有关，所以就……呵呵。
柳梦璃：唔……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行吗？
云天河：啊？真、真的吗？！
韩菱纱：（白痴，干嘛一脸期待的样子……）
韩菱纱：这、你爹他答应吗？
韩菱纱：而且……那个……如果我没猜错，要不是我厚着脸皮和你讲话，你应该也不怎么喜欢我和天河吧？
柳梦璃：……对不起，我从小到大几乎没离开过柳府，对世情知道的很少，对人都很有戒心……
柳梦璃：一开始确实像你说的，可是后来我知道你们都是心地很好的人，就觉得是自己不应该……
韩菱纱：（……原来如此，再怎么厉害稳重，也还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她连个朋友都没有……）
云天河：梦璃你对我们很好啊，把菱纱画得那么像，还夸我爹是大英雄，爹要是知道，肯定开心死了！
韩菱纱：…………对、对啊，连我的亲人都画不到那么传神呢！
韩菱纱：再说你还帮了我一个大忙！虽然我长得也挺好看，但是我可不想一直被四处贴头像缉拿，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嘛！
柳梦璃：嗯，谢谢～爹和娘那边我会跟他们好好说的。
柳梦璃：今后就麻烦你们了。
韩菱纱：（……笑、她笑了……）
云天河：…………
韩菱纱：（这猪头，看得发痴了……）
韩菱纱：（可恶……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我的眉毛、鼻子、眼睛应该也不差吧……）
柳梦璃：我们回寿阳吧，让爹和娘知道这里的情况。
韩菱纱：发什么呆！哼，男人都是见色心起！
云天河：什么意思？
韩菱纱：不懂算了。
韩菱纱：说起来，连我都被你的外表给蒙住了，你这家伙竟然也会骗人，还跟怀朔他们说女萝岩里没妖怪了……
云天河：我没说错啊，那几只小妖怪都已经离开了，不、不算骗人！
韩菱纱：少来，你表情那么心虚干嘛？大～傻～瓜～
云天河：（……干嘛说我傻瓜……）
寿阳城—柳府—前厅
柳世封：唉呀～爹的宝贝女儿，你可算回来了！有没有哪里受伤？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柳世封：唉，怪我这老糊涂，我越想越后悔，就不应该答应让你们去！
柳梦璃：爹，您别这么担心，您看，什么事也没有，大家都好好的。
韩菱纱：对啊，闹妖怪的事也解决了，我们虽无太大功劳，总也有些苦劳～
韩菱纱：嘻嘻，县令大人你可要言而有信哦！别再让官差追着我跑了！
柳世封：这、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妖怪到底……
柳梦璃：爹，当时情形容女儿慢慢说来，而且女儿也另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和娘。
阮慈：这倒难得～不如我们去璃儿房里谈。
阮慈：天河、韩姑娘也辛苦多时，想必累了，可以稍稍歇息一下。
云天河：累？不会啊，比在山上打猎轻松多了，我还有使不完的力气呢！
韩菱纱：什么使不完的力气！你过来！
云天河：哦……
韩菱纱：算我求你别那么活宝……别人一家子要说说话，你杵在那儿当烛台啊？
云天河：哦……
韩菱纱：各位～不用管我们啦，我和天河先四处逛逛，你们慢慢聊。
寿阳城—柳府
（前厅外）
云天河：菱纱，你要去哪玩？我们一起去～
韩菱纱：……不要。
韩菱纱：怎么说我都是女孩子，也有一两个自己的小秘密，不能老和你粘在一块。
云天河：小秘密？我不能知道吗？
韩菱纱：你找碴啊，都说是秘密了……
韩菱纱：总之，你无聊的话，就自己去街上走走，或者在柳家逛逛，反正这里够大，风景又不错！
韩菱纱：嘻嘻，待会儿再见～
云天河：……咳咳……又是这招……
禄翠：韩、韩姑娘不见了？！真的，“嘭”的一下就没了！
柳心：那肯定是仙法！小姐的朋友就是了不得！
云天河：…………
（亭子）
禄蓉：咦？是未来的姑爷呀？
禄蓉：小姐正在亭子里呢，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您可要想想法子哄她开心～
云天河：我？我去？
禄蓉：是呀，当然要姑爷去才行，嘻！
柳梦璃：是云公子？
云天河：啊！是我。
云天河：唔……刚才那女孩，说你不高兴……
柳梦璃：别听她的，禄蓉这丫头就喜欢添油加醋，我只是想到要和爹娘分开那么久，有点不习惯……
柳梦璃：对了，爹和娘答应我了，以后我就能跟着云公子、还有菱纱四处游历～
云天河：那……那真是太好了……
云天河：你，很想当剑仙吗？
柳梦璃：……从小到大，我都在这个府邸里，过了一天又一天，可有的时候，我也会想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来，发生过什么……
柳梦璃：在我的脑海里总闪过一些奇异的景象，说不定……说不定到了外面，就能找到什么线索……
云天河：我爹……他什么都没说吗？
柳梦璃：云叔肯定有他的理由，或许连他也不知道呢。再说，爹和娘都很疼我，能遇上他们，我已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了。
云天河：嗯！你、你说的对！
云天河：柳波波他们是好人～我说不上来，不过像你们这样一直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柳梦璃：……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他们当成你的爹娘……我听说，你娘也是很早就过世了……
云天河：啊？不用不用！
云天河：我是说……我不能抢走你的爹娘，还有啊，我要是喊别人作“爹”，老爹说不定真要气歪了！
柳梦璃：嘻，云叔哪有你说的那么凶。
云天河：……梦、梦璃，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柳梦璃：嗯？
云天河：柳波波他总是喊我“咸枝”，还有这里的女孩叫我“姑爷”，我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吗？
柳梦璃：贤芝……贤侄？
柳梦璃：云公子，云叔教过你读书写字吗？
云天河：爹教过一些，他还留了几本书给我念，呵呵，不过烤肉的时候为了生火方便，差不多都烧掉了。
柳梦璃：这么说来，你只是不晓得哪些字该对上哪些意思，以后我找时间慢慢告诉你吧～
云天河：好、好啊！我多学点，也省得菱纱老说会被我气死，哈哈～
柳梦璃：…………至于“姑爷”……那是丫头们闹着玩的，别理她们～她们大概听了我爹的话，以为我和云公子要成亲呢。
云天河：成亲？啥意思？
柳梦璃：……简单些说，假如有个女孩子看着你心里舒坦，便会想要嫁给你，从今往后两个人一生一世都厮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云天河：哦～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呵呵。可是……那个……连、连去茅房都要一起，不太好吧？
柳梦璃：…………噗～～云公子真是有趣。
柳梦璃：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出府一趟，明日再见吧，到时有件东西要送给云公子呢。
云天河：送我东西？真的吗？！是什么？
柳梦璃：秘密～云公子见了便知。
柳梦璃：云公子……有件事我还想要谢谢你。
云天河：啊？什么？
柳梦璃：你对那两个人说，女萝岩里没有妖怪，我……很谢谢你愿意帮槐米他们。
云天河：那也没什么……
柳梦璃：云公子你是个好人，让我想起云叔……你们都有一副好心肠……
云天河：（奇怪，怎么女孩子都有秘密……）
韩菱纱：哈哈，情意绵绵的，我可全听见了！！
云天河：…………
韩菱纱：无聊～看我突然出现，你都不会吓一跳，连眉毛都不动。
云天河：我爹说过，男子汉立世无所畏惧，没什么好怕的。
韩菱纱：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干嘛严肃得像根木头……
韩菱纱：我问你，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梦璃一起去求仙？
云天河：和她一起？呵呵，好、好啊……
韩菱纱：（……一脸白痴相，想到哪里去了……）
韩菱纱：说真的，像梦璃这样，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可是养父母待她那么好，还真让人有点羡慕呢……可惜不是人人都有这种福气。
韩菱纱：唉，她好歹也是个千金大小姐，不知对江湖上的事了解多少……
云天河：……？
韩菱纱：她对妖怪的态度跟你一个样子，真是有趣。
云天河：好像是吧，哈哈……
韩菱纱：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山顶当野人，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家里当千金大小姐，想法又差不多，难怪要你当“姑爷”呀！哼！云天河：哈哈……
韩菱纱：就知道哈哈哈傻笑……
韩菱纱：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比你这种初次见面，因为人家貌美就断定她是好人的笨家伙要强！
韩菱纱：哼哼，色心不死，小心以后桃花劫要你小命！
云天河：逃花？不是啊，我是因为梦璃没有杀气，院子里那些怪物也没有，才知道她不是坏人。
韩菱纱：嘻嘻，我还香气臭气呢，少拿这么玄的东西来唬人。
云天河：真的！就像山上的黑熊，没杀气时不会伤人，但是万一被激怒，十几步之外都能听见磨牙和喘气声。
韩菱纱：（……说什么呢，人又不是熊，哪来的磨牙和喘气声……）
云天河：菱纱，你、你不喜欢梦璃吗？
韩菱纱：没有啊，干嘛突然这么问？
云天河：没、没什么。
韩菱纱：……
韩菱纱：……我……
云天河：怎么了？
韩菱纱：…………我没有不喜欢她。
韩菱纱：其实……谁喜欢谁，又讨厌谁，这种事情真有那么重要吗？
云天河：什么？
韩菱纱：……虽然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可每个人都是孤伶伶地来，又孤伶伶地去，没有其他任何人是可以依靠和作伴的。
韩菱纱：再真挚的感情、再深沉的牵挂，还是会有分开的一天，好像你爹和你娘，到头来又怎么抵得过生死离别……
云天河：…………不是……你说的不对，虽然我讲不出来，可不应该是这样的……
韩菱纱：…………
韩菱纱：……哼，你这家伙，下山才多久，倒学会数落我了！
云天河：我觉得……有时候你好像不是菱纱……不……像是另外一个菱纱……
韩菱纱：你！…………
韩菱纱：什么这个那个，我又不是妖怪，还会变来变去。
云天河：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韩菱纱：少啰嗦，就凭你这种木鱼脑袋，想太多搞不好会突然爆掉，先管好自己吧！
云天河：知道了……
韩菱纱：我回房了，你也早点去休息，明天赶路去陈州可是很辛苦的！
云天河：菱纱……
云天河：女孩子的心情怎么老是变来变去？好像前一刻天晴，后一刻又下雨……难道我刚刚又说错话？奇怪……
云天河：…………再真挚的感情、再深沉的牵挂，还是会有分开的一天……
寿阳城—柳府—客房
云天河：（……梦璃她、她说要教我认字呢，呵呵～～）
云天河：（…………）
云天河：（自从下了山，好多人说的话我都不懂……要是多念点书，是不是就能弄懂很多事？……也就能明白菱纱为什么会变来变去了…………）
云天河：（想睡了……唔…………烤全猪…………）
禄珠：……公子，您起身了吗？
云天河：唔……
云天河：（困～～被吵醒……这女孩的脚步声真沉，不像菱纱，几乎没啥声息……）
禄珠：云公子，小姐猜您大概不喜欢让人服侍，所以请您打理妥当后，就去柳府大门口准备起程了～
云天河：哦……知道了。
寿阳城
（柳府外）
韩菱纱：哎～怎么慢吞吞的，到现在才来！
柳梦璃：云公子，你昨夜休息得可好？
云天河：好、好……我很好！
韩菱纱：（……白痴，脸都红了，一看就知道色心又起……）
柳梦璃：云公子，你看，这是昨日说要送你的，试试称不称手。
云天河：这是……弓？！
柳梦璃：我见云公子的弓用得久了，似乎有些破旧，所以请人做了把新的，你可喜欢吗？
云天河：喜、喜欢！
云天河：哈哈，这弓不错，简直太好了！木头好，木纹又匀，射出去的箭肯定强劲、箭路不偏，而且木头外面还加了小石头，握着应该很稳！
韩菱纱：什么小石头……明明是玉……
柳梦璃：太好了，云公子喜欢就好，其实弓的优劣我不太懂……
云天河：喜欢、我当然喜欢！
韩菱纱：梦璃你的眼光不错哦～造这把弓的人可一点也没偷工减料，玉片都是用上好的碧玉打磨，这样一把“玉腰弓”肯定价值不菲了。
柳梦璃：哪里，我什么都不懂，多亏了铁泽居的刘老板，他手艺精湛，人又热心，实在帮了大忙，我们出城前也可以去他那儿挑几件防身器用——
柳世封：璃儿、璃儿～快来看，爹都给你准备妥当了！！
柳梦璃：爹？这是……？
柳世封：哈哈！这是爹特地为你挑的宝马加香车！车上已铺了毯子，放好点心～
柳世封：你们不是要去陈州？璃儿你就在里面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醒来就到了～
柳梦璃：…………
韩菱纱：我说……县令大人，这马车看起来是不错，可要乘着它走官道，不知何年何月才到得了陈州啊……
柳世封：什么？你们不要车？！
柳世封：裴剑！你快去牵三匹马来，这车先不要了！
裴剑：是。
柳梦璃：爹～我看都不用了。
柳梦璃：女儿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韩姑娘颇有阅历，先听她安排便是，最多多带些银两在身边，不至捉襟见肘。
柳梦璃：……至于点心……
柳梦璃：点心便带在路上吃吧。
云天河：好啊、好啊～点心是好东西！
韩菱纱：（唉……我忍，当没听见……）
柳世封：这……好吧，爹都依你，璃儿高兴就好。
阮慈：唉，我早劝过老爷别又一时动念，看吧，你果然是说不过璃儿～
柳梦璃：娘，不妨事的，我知道爹也是为我好，只是这些年来你们已经操心太多，女儿不能再事事都依赖你们。
柳世封：璃儿，你尽管、尽管依赖爹！
阮慈：老爷，我们就少说两句吧，这样讲下去，可要耽搁他们的时间了。
柳梦璃：爹、娘，你们毋须挂心，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柳梦璃：看，这是离香草制成的香囊，我把它带在身边，传说它会离家越远、香气越浓，女儿终有一日也会回到你们身边……
柳世封：呜～璃儿……
柳梦璃：爹，还有一事须记得，我留下的香足够今年进贡了，何况禄珠、禄蓉也手艺渐好，制香之事不必担心，只不过半年之内不可再采摘离香草，无论如何采摘过
度都是有害而无益……
柳世封：璃儿你放心，爹已经让人贴出告示，裴剑自会管好此事。
阮慈：璃儿，还有天河、韩姑娘，你们几个事事都要小心，保重身体。
云天河：呵呵，柳波波、柳波母，等我学会乘剑在天上飞之后，再来找你们玩～
韩菱纱：（唉，臭美吧你～）
裴剑：云公子。
裴剑：裴剑斗胆说一句，我家小姐从未出过远门，请好好照顾她。
云天河：哈、哈哈哈，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一定不让别人欺负她！
柳梦璃：……
韩菱纱：（瞎说……连自己都顾不好，还要顾别人？）
韩菱纱：县令大人放宽心吧。
韩菱纱：就算别的不行，江湖规矩我可是懂不少，梦璃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韩菱纱：我们走了，嘻嘻！
柳梦璃：爹、娘、裴大哥，保重……
柳世封：……哈哈，夫人你看，璃儿到底还是喜欢天河，这回我绝非乱点鸳鸯。
阮慈：哦？老爷又怎知道的？
柳世封：她、璃儿不是还送了把弓给天河？除了你我和裴剑，几时见她为旁人这般费心？
阮慈：倘若他们彼此有意，自然是好，只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璃儿做事向来有主见，想要如何就随她去吧。
柳世封：唉，女儿养这么大，最后还是别人的……
阮慈：老爷说什么呢～璃儿也还没嫁掉。
柳世封：……想到她以前小小的，一晃眼就这般亭亭玉立，却终究也要喜欢上别人，我、我这心里……
阮慈：我说老爷啊～雏鸟离巢本是天经地义，儿女养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家的。至少……还有我陪着老爷，就算有朝一日老爷的头发牙齿都掉光了，我们两个在一起
，总也是有个伴。
柳世封：夫人……
阮慈：哎，何况裴剑也算你的半子，女儿虽走，儿子总还在吧～
柳世封：没错没错，看我老糊涂的！
柳世封：来来来，今天你就陪我多喝两杯，我们来个不醉不归！
裴剑：是，老爷。
柳世封：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本正经又太闷，不是说私底下不用喊我“老爷”嘛……
柳世封：你啊……唉，不说了，喝酒去～
裴剑：小姐……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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