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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别无选择(2)

  肖莹问道:“可以解下黑布了么?”黑衣汉子道:“不行,你下了车先别动,有人会送你进去的。”果然,身侧便有一人柔声道:“姑娘,请从这边走。”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肖莹本来一颗心怦怦乱跳,此刻一听女人声音,顿时放心许多,顺从地让那女人搀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向里走去。

  那女人甚为细心,一路上轻声提醒肖莹,何为台阶,何为曲廊,何时抬脚,何时落足,直走了好一会,肖莹感觉自己似乎正顺着石级走到了一处阴冷潮湿之地,耳边不时有松枝火苗轻爆之声。终于,那女人道:“到了。”替她解下了蒙在眼前的黑巾。

  肖莹眼睛被蒙得太久,甫一睁开,立觉灯火刺眼,急忙闭上。休息了一会,再缓缓睁开,这才渐渐适应,四下一打量,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幽暗的地下室中。四周均是青花大石,壁上火把火苗跳跃伸缩,散出淡淡的黄晕。

  而在自己面前,一张宽大的青石床上,盘膝端坐着一个老者。而先前那黑衣汉子,正毕恭毕敬地垂手立在一旁。旁边还立了一个青衣少女,似乎便是适才的引路之人。

  石室幽暗,肖莹也看不清那老者有多大年纪,只觉他面容瘦削,花白的长须直垂至胸前,一袭灰袍松松散散,衬出这老者已是骨瘦如柴。一双手枯瘦修长,形如鸟爪。苍白如纸的脸上,皱纹密布,鞭目深陷,目光阴冷锋锐,令人一触之下,就情不自禁从心底深处感到一阵寒意。

  长须老者双目如电,直射过来。那黑衣汉子附耳低语了几句,长须老者神情略见和缓,缓缓道:“你说……你是肖白梅的女儿?”声音嘶哑干涩,刺耳之极。

  肖莹点点头,道:“前辈认识家母?”老者不答,却道:“你依从母姓,可是表明你母亲仍在记恨你父亲?”

  肖莹吃了一惊,道:“前辈,你……你怎么知道?”长须老者淡淡一笑,道:“这里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老夫?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便可。”

  肖莹犹豫了一下,道:“不错,家母这十几年来,一直没有忘记……忘记那件事。也一直没有原谅他。”长须老者叹道:“唉,这又何苦,宇文护虽姬妾无数,但他一生之中,真心所爱的却是你母亲。”目光一转,“你是不是也很恨你父亲?”

  肖莹低下了头,心潮起伏。有关他父亲宇文护和他母亲肖白梅之间的纠葛,她也是最近才刚刚听说。

  二十年前,肖白梅对师兄帅一帆倾心爱慕,两人已经私订婚约。谁料想,帅一帆为报杀父之仇,参与了刺杀宇文护的“阴阳界”行动。谁想计划泄漏,参与伏击的十九名刺客有十六人被杀,三人重伤被擒,其中之一便是帅一帆。

  肖白梅惊闻噩耗,顿如晴空霹雳。她心系情郎安危,冒死夜入相府,意图营救。但相府高手如云,机关重重,肖白梅自然也就落于宇文护之手。其时肖白梅年方十九,娇柔妩媚,艳丽无双。宇文护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软硬兼施,定要纳她为妾。肖白梅抵死不从,后来宇文护以帅一帆性命相胁,声言她若不答允下嫁,便要将帅一帆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肖白梅为救情郎,只有忍辱含垢,嫁于宇文护。翌年生下一女,即宇文莹,也就是现在的肖莹。但此时肖白梅才得知,宇文护早已将帅一帆秘密处死。受到如此刺激,肖白梅顿时疯了,成日大哭大笑,胡言乱语。

  宇文护原本对肖白梅颇有情意,万般无奈,只有将她送至栖霞山静心庵了尘师太处调养。怜她身边寂寞,索性便将宇文莹也带去,对外只称她母女二人已经死了,还曾将二人风光大葬。这件事在当时相府也是十分机密,外人自然更无法得知。

  长须老者试了这一句,便可测出肖莹身份的真假,肖莹却并不明白那老者话中真意,猛地抬起头道:“是的,我恨他,恨他为什么那么心狠手辣,恨他为什么会把娘逼疯,恨他为什么这十八年来从不来看一看我们母女,哪怕只有一次?有时我真恨不得他为什么不早早死掉?”

  长须老者凝视着肖莹,缓缓道:“你既如此痛恨于他,为何却又要干冒奇险,为他报仇?”

  肖莹凄恻地摇摇头,声音哽咽地道:“娘一年前刚刚好了一些,听说他死了的消息,每日里以泪洗面,只说报应、报应这两个字。还不到一个月,就抑郁而死了。在她临终前,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虽然也恨他,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不管怎样,杀父之仇,我一定要报。”

  点了点头,长须老者轻吁了一口气,对肖莹的身份,已无可置疑。那么,自己计划中极其重要的一个环节也可以弥补了。想到这里,他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所以你就独自一人来找尉迟鹰报仇?”肖莹咬了一下嘴唇,恨声道:“是的。”

  长须老者冷冷一笑,道:“你的勇气很可嘉。不过,你凭什么力量来复仇呢?”肖莹迟疑了一下,道:“我……我不知道,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能杀得了他,即使陪上我这一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长须老者忽长声而笑,笑声尖锐亢利,震得肖莹耳中嗡嗡作响,两壁灯火也闪烁不定,足见他内功之深。猛然间,笑声骤止,他冷冷道:“你可知道这尉迟鹰的武功有多高,力量有多大?他可以一双空手撕裂狮虎,也可以数尺外一拳震碎人的五脏六肺。更不用说他手下还有上万军马。对付这样的人,只怕你还未冲到他近前,你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肖莹脸色顿显苍白,有关尉迟鹰的种种传说,她自然也曾听说。顿了顿,那长须老者冷冷瞧着她,好一会才道:“老夫也曾经六次策划,图谋刺杀尉迟鹰。非但无一成功,反而折损了数十名忠心耿耿的手下。”

  肖莹脸色更加苍白,贝齿紧咬住下唇。她虽来长安时日不长,但有关尉迟鹰的传闻却也听了不少。那时她还有些半信半疑,现在她却已经完全相信。更加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对手。

  长须老者阴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道:“现在,你是否想放弃了?”肖莹猛一咬牙,道:“不。不管怎样,晚辈都绝不会放弃!”长须老者神情一肃,道:“你真不怕死?”肖莹毅然道:“晚辈来长安,就已抱必死之心。”

  长须老者忽拊掌大笑,道:“好,你既有此心,报仇便有望了。尉迟鹰也是一个人,并不是神,只要你一切听我吩咐,我自会让你如愿。”

  肖莹盈盈拜倒,泣声道:“多谢前辈,小女子身负血海深仇,若前辈垂怜。令小女子能手刃强仇,小女子纵使身在九泉,也绝忘不了前辈大恩。”

  长须老者哈哈笑道:“很好。那你先将衣衫脱掉。”肖莹神情骤变,失声道:“前辈,你……你说什么?”长须老者微睐双眼,神色不动,淡淡道:“我让你把衣衫脱掉。怎么你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么?”

  肖莹又惊又怒,骂道:“你……我尊你一声前辈,想不到……你……你竟是个淫邪无耻的老色鬼……”

  老者嘿嘿冷笑,好一会才道:“连这一点小小委屈都不能忍受,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要为父报仇。哼……你去吧,今生今世,再也休提报仇二字。”

  肖莹一呆,银牙紧紧咬住了樱唇。

  此时肖莹芳龄虽已十九,但自幼便随母亲住在栖霞山中,少见男人,生性自然十分羞涩腼腆。此番为父报仇,下山不过月余,仍是天真未泯,稚气未退。此刻,要她在两个男人面前脱衣露体,那委实比杀了她还要难堪,但一想到为父报仇……

  迟疑片刻,肖莹神色渐显苍白,娇躯也似在轻轻颤抖。但一双纤手终于缓缓伸向衣领第一颗扣子。

  长须老者双目直视,冷眼瞧着她。随着一颗颗衣扣被颤抖的纤手慢慢解开,衣襟散开,裸露出一片白玉般的酥胸和少女发育成熟的玉峰。

  肖莹紧紧闭上双目,两行清泪早已顺腮而下,但她却仍颤抖着手解开了裙带,待罗裙滑落在地,她便一丝不挂地站在长须老者面前。

  跳跃的灯火映射下,肖莹那洁白如玉、曲线优美的胴体散发出玉一般的光泽。长须老者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她赤裸的胴体,忽道:“你还是一个处女?”

  肖莹脸上羞红更深,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低垂着头,双手本能地护住羞处,颤声道:“是。”这一声当真是细若蚊鸣,耳音若差了半分,便再也听不见了。

  长须老者满意地一笑,目光掠过肖莹纤细玲珑的腰肢、丰腴饱满的乳臀,喃喃道:“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应该能令他动心了。”

  肖莹闻言一惊,猛然抬起头,失声道:“前辈说的他……是不是尉迟鹰?”长须老者点点头,道:“不错,你很聪明。你的美丽,才是你唯一能接近他的办法,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肖莹倒吸了口冷气,只觉手足冰冷,想到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引诱媚惑自己的杀父仇人,只觉一阵恶心。若在平日,她是宁死也不愿作此等龌龊下流之事,但现在,为了报杀父之仇,她已别无选择。

  长须老者缓缓闭上双目,道:“你去吧,罗网会教你怎么做的!”一旁犹如石柱般冷漠僵硬的黑衣汉子点头示意。

  肖莹默默穿好衣裙,经过了这一刻,她似乎也成熟了许多,忽道:“小女子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长须老者仍双目紧闭,只淡漠地道:“老夫姓龙。人家都叫我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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