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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翻外三驯悍记(4)

  这灵岩寺中的蚂蚁,个大量多,食木钻土,早就将整个寺庙蛀得摇摇欲坠了。因此此前骆九风进寺,才会把整个寺门撞将下来。这时这两人同上天王殿,登时将之彻底压塌。

  烟尘腾腾,两人一起落入废墟之中。群蚁毕至,骆九风憋住一口气,猛的一拉那女子,那女子痛叫一声,却未与他一同起身。

  “我的腿!”那女子叫道,“刺伤了!”

  骆九风心头一沉,弯腰查看,果然在那废墟之中有一根木枝斜斜伸出,如箭一般,已刺入了那女子的左腿小腿,血流如注,瞬间便已浸湿裤袜。

  “唰”的一声,骆九风一剑斩断木枝。当此之时,他的心中倒是澄明冷静,一手往女子腰间一挽,提起纵身,便抱着那女子跃起,先在此前入寺时的立足之处稍一垫脚,再一跃,便跳上了寺院门楼。

  那女子亮相时曾于此站立,门楼之上自然也是撒过了蚁药的。骆九风扶着她站在高处,微一喘息,低头去望,只见下面蚁潮涌动,那些黑乎乎的小虫,已将整个门楼都包围住了。墙上墙下,寺内寺外,乌乌泱泱,竟似是无边无际一般。

  “这样能跑出去么?”

  “蚂蚁爬得很快,但凭你的轻功,应该可以。”那女子一边以手帕包扎伤处,疼得“嘶嘶”吸气,一边笑道,“不用管我,一鼓作气跑下去,往南七里,有条一箭河。蚂蚁不会水,过河就安全了。”

  “你莫将我。”骆九风举目远眺,森然道,“惹恼了我,真的把你丢下!”

  “原来你没打算把我丢下啊?”那女子笑道,眼中满是促狭,“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的。”她自皮囊之中掏出三枚弹丸,叹道,“只剩这三粒蚁药了。”

  骆九风皱眉道:“我去大雄宝殿找药。”

  “这些蚂蚁真的有鬼,”女子皱眉道,“大雄宝殿,只怕不能再去了!”

  “难道在这等死?”

  “倒也不是,”那女子“啪”的把一粒药丸摔碎在脚下,将爬上来的蚂蚁又逼得远了些,“蚁虫多是昼出夜伏,等到晚上,它们没精神了。你帮我走,好不好?”

  她腿上有伤,这时脸色也稍显苍白。可是这般笑语相求,骆九风也不禁心软,不屑道:“真麻烦!”

  女子笑道:“可是这会儿才是午后,要到晚上,可有一番好等了。”

  两人于是一个站得笔直,一个勉强曲腿坐着。午后的阳光毒辣,两人直如塑像一般,连影子都不动一下。

  骆九风一向话少,碰上了不喜欢的人,一天两天也不说一句话,可是这时与这女子困守于方寸之地,才不过片刻,便已觉尴尬,问道:“此地的蚂蚁为什么如此可怖?”

  那女子听他说话,似稍觉意外,抬起头来,笑道:“刚才就想给你看看,但却未能如愿。”叹道,“刚才灵岩塔前那块巨石之上,不是有一个铁锅般的鼓包?被蚂蚁团团裹住的。其实那里边,乃是一簇灵芝。灵岩寺的蚂蚁,世世代代都是吃灵芝长大的,因此才会这般悍勇。”

  这原因简直匪夷所思,骆九风瞠目结舌,道:“它们倒是滋润!”

  那女子笑道:“大约二十年前,那块石头上长出了灵芝,更离奇的是,乃A股从石缝中的蚁窟里长出的。寺中僧人说,是蚂蚁拾回的灵芝种子长大了,乃是佛前奇迹,因此对灵芝、对蚂蚁都呵护有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一窝蚂蚁有了吃灵芝的本事,它们常常咬破灵芝表皮,成群结队的吸汁吮液。可是奇怪的是,那灵芝不仅没有因此枯死,反而长得更快,更大,远超寻常。”

  骆九风赞道:“这还真是奇事一桩。”

  那女子点头道:“这大概便是共生共荣的道理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灵芝越长越大,巨岩下的蚂蚁也越长越大,越来越多。有人曾劝寺庙住持灭蚁防患,但出家人讲究扫地不伤蝼蚁命,寺中虽然屡生蚂蚁蛀坏家具,咬伤香客之事,却还是被灵岩寺保留了下来。”

  她长吸了一口气,道:“可是半年前,来灵岩寺上香的游客之中,终于有人丢失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童,上上下下一番寻着,终于有人在岩石后的树丛里找着了那孩子的衣服和骸骨。仵作辨析之后,认定是蚂蚁啃咬致死,人们这才惊觉蚁患之重。衙门里派了人来灭蚁,水浇火烧,终于惹恼了蚂蚁,倾巢一出,当场便咬死三人,咬伤十余。寺中僧人再也不敢待着,全都跑了,灵岩寺蚁患因此震惊江南。”

  骆九风听得惊心动魄,道:“怎么这么麻烦,一把火把它烧了不就得了?”

  那女子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一来,这灵岩寺千年古刹,真要烧毁岂不是犯了佛门大罪,乃为官家不容;二来,那蚁灵芝世所罕有,据行家估价,价值已逾万金,铮剑盟一早便与和尚们定下货来,放火一烧,万一损毁了又怎么办?有这两个原因,收复灵岩寺自是难上加难,而这些蚂蚁,也就越来越嚣张了。”

  两人一站一坐,只说些闲话耗时间。

  砚石山素有“绝冠江南”的美誉,物象宛然,得于仿佛,更有十八奇石惟妙惟肖,意趣横生,为人津津乐道。那女子闲来无事,便为骆九风遥遥指点。骆九风居高临下,居然也找出了双牛石、和合石、草鞋石、蛤蟆石,袈裟石等,却有飞来石、醉僧石等遍寻不获。

  天上浮云流转,不知不觉,太阳终于开始偏西,那女子她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雾一般的发丝,修长的脖颈,尽被镀上一条金边。

  骆九风看着她从高处看着她的侧影,突然之间,惊觉一种暖洋洋、令人振奋又忧伤、期冀又沮丧的感觉,忽然溢满他的全身。莫名的豪情涌起,暗下决心道:“小爷一辈子没做过好事,可是这姑娘,我救定了!”

  那女子又说起砚石山历史,说起吴王夫差大败越王勾践,便在此地为西施建造行宫的典故。正说到哪铜钩玉槛,无匹的奢侈,忽然“咦”的一声,断了话头。

  骆九风一愣,问道:“怎么了?”

  那女子仓促站起,道:“起……起风了!”

  不知什么时候,山上的风渐渐变大,飞快的掠过他们的身旁,将骆九风的衣袂,与那女子鬓角的长发都吹起。

  骆九风笑道:“凉快。”

  那女子却脸色惨白,道:“会把蚁药都吹走!”

  只见他们脚下,那女子刚才用三枚驱蚁药划出的界线,正被山风吹得模糊了边际。黄色的粉末簌簌滚动,骆九风伸脚去踩,“扑”的一声,反而让药粉越发飞得没有了。

  一直在周围死等的蚂蚁,渐渐又来了精神。蚁群蠕动,阳光照在数不清的螯钳之上,反出黑亮的光芒。那女子叫道:“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骆九风心一沉,冷笑道:“我偏不!”一面说,一面又将外衣宽下,“嚓”的一声,撕成两片,道,“我倒要看看这些小小虫蚁,还真能把小爷吃了不成?”瞪视那女子,突然间脸热心跳,道,“夫差和西施的故事,你还没给我讲完呢!”

  抬头望一眼还远未西沉的太阳,骂道:“小爷想过千八百种死法,还真不信最后是死在蚂蚁窝里!”一把将那女子抄起,往身后一背,用半片衣服扎住,道,“我和你撑到天黑!”手里另半片衣服一抖,“啪”的一声,将爬上门楼的几百只蚂蚁,击得四散飞溅。

  那女子不料他突然动手,面红耳赤,伏在他的背后一时有些痴了。

  只见骆九风施展身法,就在门楼这不及旋踵的所在,旋转如飞,前后左右,半片衣服耍得如同白龙相仿,风雨不透。噼噼啪啪,也不知有多少蚂蚁,就这般死在他的抽打之下。

  他如此急剧的运动,身子渐热,那女子伏在他背后,闻到他炽热的男子气息,不由心头鹿撞,又想到自己的此来灵岩寺的所求,不由更是芳心大乱,暗道:“这就是命了!”偷偷伸手,将骆九风抱得更紧了些。一低头,却在骆九风半掩的中衣衣襟里,看到一物。

  那是一朵朽蔫了的小黄花,乃是骆九风此前塞入怀里的花环挂下来的。那花环早已也遗落在大雄宝殿里,但偏偏就有这么一朵小花,卡在此处。

  那女子拈起小花,在骆九风耳畔道:“我要这个!”

  骆九风心无旁骛,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道:“随便!”

  那女子便将那小花别在衣领上,又在骆九风耳边低笑道:“傻子,和我死在这,你后悔吗?”

  骆九风不假思索便来反对,道:“小爷偏不爱这会儿会死!”

  可是人力终究有限,蚂蚁却似无穷。骆九风半领长衫的防守范围,渐渐的就从七尺,到了五尺、到了三尺、到了脚下。不断有蚂蚁爬上他的靴子,骆九风呼呼喘息,跺脚乱踢。黑潮涌动无垠,有一瞬间,他的心思忽然转向了身后。

  --那女子呵气如兰,紧紧的抱着他。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可是隐隐约约,他却觉得,能和她一起死在一起,其实倒也是不冤了。

  这一个生死一线的蚁群困境,便忽如花园画舫,满是旖旎。

  四、恩与条件

  就在这时,忽有人叫道:“骆九风?你在这里做什么!”

  骆九风又惊又喜,抬头来看,只见唐璜正站在相隔二十丈开外的一棵树上,一手攀着树枝,一手朝他挥舞。

  来人正是唐璜。

  当日芙蓉谷一别,他虽是落后于骆九风,但一路不曾为景色耽搁,也渐渐的追上来了,正好便是在今天下午,也来穿过砚石山。远远地在山下便看着了灵岩寺门楼上的手舞足蹈的骆九风,这才停了马车,一人赶来探望。

  骆九风嘴一张,待要相求,却无论如何张不开口。

  那女子低声问道:“他是谁啊?”

  骆九风把牙一咬,叫道:“姓唐的,快来帮忙!”

  唐璜展颜笑道:“好啊!”

  他这时尚在蚁群之外,纵身一跃,跳下树来,已进蚁群之中,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便掠过这二十丈距离,来到门楼之上,也学骆九风的做法,把外衣脱下,“啪啪”几下,将围困二人的蚂蚁抽开,又原地跺脚,把在方才几次落地时,爬上身的蚂蚁震落。弯腰查看了一下那女子的伤势,笑道:“伤得不重,不妨事。”

  那女子为难道:“蚂蚁攀爬迅速,且绝不轻易放弃。你们武功虽高,但若是带了我,无论如何不可能逃出去。”

  唐璜笑道:“倒也未必。”伸指一夹,将骆九风捆扎那女子的长衫夹断,女子顿时落下地来。

  骆九风道:“你干……”

  突然间唐璜伸手一推,骆九风登时站立不稳,跌下门檐!

  “啊”的一声,骆九风与那女子同声惊叫。

  唐璜出手如电,便在骆九风双足才一离开门楼时,便已扣住他的双腕。骆九风身子往下一沉,唐璜刚好就借力一甩,骆九风人如风车,沉到最底之后,“呼”的一声,又斜着向上飞起。

  “唰唰唰唰”,唐璜便在门楼之上,以腰为轴,将骆九风耍开,上旋下摆,左悠右荡。这一番借力使力,竟如杂耍一般,只令那女子眼花缭乱。

  突然间唐璜大声问道:“懂了么?”

  骆九风已被他转得脸都看不见了,半空中叫道:“行了!”

  唐璜大喝道:“好!那就接着!”把手一放,骆九风登时如流星锤撒手一般,斜斜飞起。

  那女子一颗心整个沉入谷底,叫道:“你干什么?”却给唐璜一托一送,整个人也离了门楼,远远地摔了出去。

  那女子半空惊叫,只道这一回跌入蚁群,自己必死。不料身子一沉之际,单手已给一人握住,大力涌来,她绕着下面那人飞也似的转了一圈,鼻尖几乎蹭着地上的蚁群。眼前视野一宽,她又已高高飞起。

  不远处唐璜笑道:“好小子!学得真快!”

  七杀当日受人一路追杀,书生舒展武功太差,每每成为累赘,因此其余几人便练成了将他借力使力、抛高传递的手法,这时唐璜以之来救那女子,刚好消除了蚁群之中,动作稍慢,便为蚁所乘的危险。只是来教骆九风,多少有些不放心,索性其人一点就透,不愧是学武的奇材。

  那女子给他们抛接几次,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放下心来,笑道:“你把我当皮球么?”回头去看蚁群,却仍不由变色。原来那一片黑乎乎虫军,绵延数丈之宽,不知其尽头何在,已如一匹瀑布一般,沿着石道,从灵岩寺里汹涌追出,其速之快,竟较之两个武林高手的脚程而不逊。

  他们狂奔下山,石道尽头,唐璜的马车还好端端的停着。骆九风抱着那女子纵身跃上车顶,唐璜抢步跳上车辕,扬鞭赶马,马车猝然狂奔,车厢内小芹和英嫂惨叫连声,已是摔了跟头。

  “呼”的一声,腥风席卷,蚁群如浪,以毫厘之差,掠过马车车轮。骆九风坐在车顶之上,呼呼喘息。回头往后看时,只见黑浪蠕动,起伏之际,那些蚂蚁果然风驰电掣一般的穷追不舍,虽没有面目,几乎无声,但那一股誓要吞没这一行过客的气势,却让他连呼吸都觉困难了。

  唐璜叫道:“哪里有水?”

  那女子伏身叫道:“向南!向南有‘一箭河’!”

  马车遽然拐弯,闯下大道,于山石杂草中奔突。车厢摇摆,骆九风蹲身其上,只见车后的杂草一片片倒下,那黑浪追速稍慢,似已被甩至三丈开外。

  骆九风稍觉放心,道:“甩开了?”

  话音未落,车子蓦然震,竟是横着甩出半尺有余。唐璜勉力控制缰绳,喝道:“被它们追上了!”

  骆九风大吃一惊,凝神看时,原来在倒伏的草线之前,杂草晃动,那些蚂蚁的先锋军根本是寸步不落的跟着马车,这时因为山地崎岖,车速减慢,已有蚂蚁赶上了车子,被碾压而死,这才造成车轮打滑。

  骆九风大骇,转瞬之间,黑潮涨起,已漫上车体。车厢里小芹尖声惊叫,“嗵嗵”跺脚,想是已有爬得快的进了车厢。

  骆九风的外衣破碎,早就扔了,这时拔出剑来,拼命向下削去。虽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虫刮下板壁,可是虫子英雄无畏,瞬间便又爬了上来。

  唐璜叫道:“破开车厢!”

  骆九风一剑划过,“咔嚓”一声,桐木车厢裂成两半,带着数不清的黑虫,向两边倒去,露出英嫂、小芹在车厢底板之上乱踩乱踢。骆九风和那女子失了立足之所,往下一落,正站在俩人身边。

  唐璜回身拉住英嫂,喝道:“女人上马!”一言已毕,先拉着英嫂跳上的拉车的左骥。

  骆九风连忙去扶那女子,女子摇头道:“这我还行,你去帮那孩子。”自己挣扎着站起,纵身跳上了右骥。

  骆九风把小芹抱起,夹着她往唐璜处一抛,唐璜接住,将之置于鞍上。

  唐璜笑道:“咱们得用跑的!”

  骆九风立眉道:“不用你来罗嗦!”探身一剑,“嚓”的一声,斩断了二马拉车的辕套。

  “轰”然一声巨响,残车撞毁,碎屑飞溅,两匹骏马失了木车的重量,脚下骤然一轻,如箭蹿出。

  骆九风、唐璜拼尽余力,都把自己的身法使到最快,紧追二马而去。

  昔者吴王宠溺西施,乃于砚石山上,射箭为线,开出一条河道,乃令西施可泛舟采莲。后人便称之为“一箭河”,就在本山南麓。二马五人眨眼之间,便已见到水光,那红衣女子喝道:“虫蚁怕水,我们越过此河,便可喘息!”

  一抖僵,将马速度催至极致,来到河边,提缰一带,那马四蹄生风,“呼”的一声,跃过了水面。

  她跳得潇洒,英嫂、小芹却都没有这般骑术。那马速本来不慢,来到岸边,却猛地一个蹲身,前蹄支地,后蹄刹车,“哎呀”声里,将姑嫂两人干净利索的倒进了河里。好在那河水不深,骆九风、唐璜先后赶到,将两人稀里哗啦的捞了出来。

  小芹气得手脚齐上,殴打骆九风,骂道:“看见你就没好事!”

  骆九风大跌面子,把那女孩往唐璜处一推,冷笑道:“谁爱管你!”

  小芹哇哇大哭,被唐璜一手拖了,和英嫂一起,涉水过河。

  骆九风站在岸边,待要跳过河来,忽然那红衣女子叫道:“马!马!”原来她终是心肠柔软,这当口却还有功夫担心那不敢过河的花马。骆九风微一犹豫,便跳过来拉着花马马缰。待要牵它过河,那马却蹲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原来这马刚才未跳,已然气馁,现在看这小河,已成天堑了。

  骆九风拉了几把,那马死赖着不动,后面那铺天盖地的蚂蚁已呼啸而来,那红衣女子又急又怕,叫道:“你先过来吧!”

  骆九风双目圆瞪,把牙一咬,松开马缰,用力在马颈上一推,道:“快逃!”转身趟水过河。那河水其实不深,也就齐腰而已。

  才过河心,便听身后马儿悲鸣,骆九风回头去看,原来那马在他放了缰绳之后,居然又原路返回,想要硬闯那蚂蚁的包围,可是才行了十几丈,便已被蚂蚁爬满,宛如裹了一层墨色泥巴。这时悲嘶阵阵,又掉回头来,想要过河,却哪还来得及,便在离河一丈五六之处倒了下来,翻滚挣扎,再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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