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女神复苏

　　白色的世界，不是在梦境，他的确置身于一个白色世界。

　　缓缓坐起身，塞纳伸手触了触犹如水晶般剔透却散发着寒气的地面——这是——冰？！

　　天空是一片虚无的白茫混沌，一个放眼望去没有尽头的冰封世界——这里，究竟是哪里？

　　“你还好吧。”耳边传来熟悉的柔和声音，回头——果然是诺月，依然是紫衣黑裤，正在他身旁静静地立着。

　　“艾芙乃琳蒂呢？”又是瞬间转移？他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尽头。他很快明白过来，“我们进入多层空间了？”

　　“是的，在瞬间转移的时候被这个空间的气波所影响，与上次在音乐教室那次一样——那次也是受到艾芙乃琳蒂的气波，才去到日本的！可是——现在她……”诺月的眼神忽闪了一下。

　　“说下去。”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我要知道！”

　　“她——用所有的念力制造了一个毁灭结界……”

　　“毁灭结界……”修长五指插入发中，塞纳怔怔地重复。一点后路也不留的自我毁灭方式！为什么会这样，艾芙乃琳蒂？难道除了死——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对不起——艾芙乃琳蒂！我无法给你前世的感情，因为这重生的记忆和心——已经被另一个身影所占据。我无可奈何——却甘之如饴！

　　剧烈的震动，让原本平静的冰封世界开始颤抖。这代表，那个用气波令他们来到这里的人即将出现！

　　白茫的迷雾天空降下两团黑色气雾，雾气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停下——散开。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海神波赛顿，还有大地女神迪玫儿！”冷酷诡异的声音震着他们的耳膜，这份妖异感竟然如此熟悉！

　　“迪奥拉！还有……”诺月震惊地喊出声，怎么——怎么可能！那异类——明明就已经……

　　“迪玫儿，不用这么吃惊的。那次在音乐教室，你的确已经杀了我，只是我们有黑暗力量的支撑，永远都不会灭亡！”那拥有与迪奥拉一样妖异完美五官的异类对着她冷冷地笑，一蓝一绿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在塞纳惊愕的目光中，诺月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小巧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原因，俨然是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许久，她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呵呵……多么无辜的回答啊！”对方大笑起来，“那么你呢？海神阁下，请问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你——”这些异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样的异类到底还有多少个？她——她只是想过平静生活而已啊！

　　“诺月！”塞纳伸手拦住欲上前的她，“小心不要靠近他，别中他的计！”

　　“计？”另一边的迪奥拉狂笑起来，“你果然对她动心了！难道你不明白这个女人一直在欺骗你吗？波赛顿，你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啊！你那傲然不凡的个性去了哪里？那颗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人事物束缚的心去了哪里？你以为——你们真的可以随你们的心愿继续下去吗？”

　　“我怎样是我自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你们来评论！现在你们唯一要关心的就是你们自己——我一定会消灭你们！”他低垂的手里隐隐闪着蓝色气体。

　　“消灭我？哈哈哈哈……可以的话你就来吧！”妖魅的脸突然收住了笑，同时自手中放出黑色攻击气波。

　　纵身跃上半空，蓝色气波在同时放出，与他们的黑色气波纠斗在一起。邪恶的黑色与神秘的蓝色在空中忽而交缠一团，忽而又激起火光，爆裂声震响了整个天空，卷起阵阵夹杂着碎冰与白雪的旋风。

　　“怎么样啊？”一个连续的攻击后，对方明显占了上风。他们退回原位，催动着一个更邪恶更可怕的念力。

　　“塞纳——”下方的诺月在旋风中刚向前两步，却又被因激斗而产生的旋风结界所震开。

　　“诺月！退后！”擦掉唇边的血迹，塞纳又纵上半空。

　　他绝对不会认输，就算以一敌二他也同样不会认输！

　　他一定会保护诺月，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塞纳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念力……

　　争斗！负伤！流血！

　　这一切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所谓的并肩作战呢？为什么总是要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这份感情如此真实猛烈，令他甘愿为她而死！可是，她呢？与他那份一旦决定便坚定不移的决心比起来，她……

　　不要——再为她战斗了！

　　黑瞳中突然起了异动，一股难以言述的奇特紫色光芒自黑色的眼瞳中心激起……

　　空中气波相击，塞纳再一次被击伤。对方正源源不断地从多层空间接收各种念力支持，他们已经陷入发狂的状态，两张妖冶的脸庞在激起的火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是搏上所有念力邪力的一击啊！

　　“安息吧！海神——波赛顿！”随着一声狂吼，两道黑色气波以百倍的攻击力朝塞纳而去——

　　海神啊！

　　一双纤小的手合掌而上，越过美丽的紫色眼眸，越过金光闪烁的齐眉刘海，直直朝上——召唤拥有无边念力的远古神器！

　　救他！救他！

　　不要再保持安静了！不能再以一个旁人的身份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对不起，迪玫儿！对不起——

　　我终究不是你，无法做到你的无视；我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虽然在你的安排下继承了你所有的记忆，可是我终究不是你啊！

　　虽然那天在传说中的地下海边，早已清楚地明白自己这一生的使命，可是我没有办法继续保持沉默了！

　　看到为了我而流血的塞纳，我的心真的好痛！

　　是的，这一刻，我承认我无法对他坐视不理——我在乎那个傲然迷人的男孩，我对他的在意已经超过我原本的预料！

　　我——喜欢他……

　　无所畏惧的他、傲然不凡的他、自由桀骜的他、誓死守护着我的他……即使，这样之后将打乱你自神代就开始安排的所有计划，我还是要为他——这样做！

　　水晶琴啊！自远古的神代开始就被誉为神器的水晶琴啊！

　　我——以你的主人——大地女神迪玫儿的名义召唤你出现！

　　现在——就立刻自我的体内出来吧！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双腿跪地的诺月背后发出，金光一冲而上，冲散了黑色与蓝色的气波，金光中升起了传说中可以重建神代的关键——水晶竖琴！

　　“迪玫儿！你还是出手了！”那两个异类大喊着，声音里充满的不只是嗜血的火焰，还有嫉恨的火焰！

　　在诺月念力驱使下，水晶琴的金光分别攻击他们，瞬时给了他们重重一击。两个异类从半空中摔在地上，昏厥过去。

　　“诺……诺月！”从半空中回到地面，塞纳惊愕地看着金光中缓缓站起的人！

　　她——是诺月吗？

　　紫色的明媚眼眸，金色的波浪长发，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发色瞳色。

　　这——这种围绕着她的熟悉气息是——迪玫儿！

　　“你——复苏了？”塞纳上前拉住她的手。

　　“不是复苏，只是合体。”望着他深蓝的眸子，她低沉地叹口气。

　　“合体？！”他震惊。

　　“对！在你面前的我既是诺月——也是迪玫儿！”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诺月本不是迪玫儿，她只是被神话时代的迪玫儿安排在这个世界上降临的一个凡人，为了完成迪玫儿无法完成的心愿——才降生的！迪玫儿早已在神话时代就已消失，她的灵魂——终止在她的水晶琴里，让一件平凡的武器变成有思想的神器！这千万年来潜藏在地下海中，等待我的出现！所以，水晶琴根本不是重建神代的关键！迪玫儿骗了所有的人！”

　　“就是说——在冥府一行后，你就已经拥有了迪玫儿全部的记忆了？”他蹙起飞扬的眉，怔怔地看她，“那么——在音乐教室还有本栖湖底救我们的就是你！”

　　“正确来说，是水晶琴！我只是求它救我们……这次不同，这次——是我终于把迪玫儿所有的力量转移到我自己的身上！所以，在你面前的既是迪玫儿，也是诺月！”

　　她的话，让他深蓝色的瞳孔开始收缩——那是风暴来临前的信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合体……难道对你来说，你自己的人生一点也不重要吗？既然之前你可以继续做诺月？为什么现在又要和迪玫儿的灵魂合体？”他抓住她双臂狠狠地摇晃着她，“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知道这么做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为什么？你这个傻瓜！笨蛋！”

　　“我……”他突来的激动让她有些失措。然而刚才那一刻，她根本就顾不了这么多，要同时对付那两个异类，只有这一个方法而已！

　　“你——你这个傻瓜！”他伸开带伤的手臂，无限心痛地拥她入怀，“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傻瓜……傻瓜！”

　　诺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诺月，谢谢——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可是，这个代价——太大了！太大了！

　　诺月……

　　相拥的温触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声冷冷的如同地狱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所有包围住他们的温情。

　　“哈、哈、哈哈哈……”仍然是那么恐怖的笑声，在饱受重创浑身鲜血的情况下，趴在地上的迪奥拉挣扎着抬起头，“没有用的！迪玫儿，就算你杀掉我们，也无法和海神继续下去！我们的主人不会允许的……主人拥有无边黑暗力量——所以你没有办法战胜他！艾芙乃琳蒂也是一样，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只要得到我们主人的力量，就会拥有巨大的念力！哈哈哈……等着吧，主人如果知道，绝不会让你们这样继续下去——绝不！”绝对不会放任他们这样幸福地在一起！不会！不会……

　　“真是变态！”塞纳摇头，就只差没上去再多踩他两脚，“你那个所谓的主人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定也是个变态！”

　　“变态？”诺月叹息。的确很像呢！只是，他口中的主人——到底是谁？难道……

　　“可恶的家伙！居然还利用艾芙乃琳蒂！”想起无辜受难的艾芙乃琳蒂，他顿时又愤恨起来。

　　“塞纳，你想怎么做？”

　　“我要把他们和这个多层空间一起封闭起来，不让他们在出去害人！”他的嘴角浮现一抹深意的笑，“诺月，能做到吗？”

　　“没做过，但是可以试试！”她双手合掌开始集中念力。

　　金色的光芒又从水晶琴上发出，与塞纳的蓝色气波结合在一起，自他们周身射向这个多层空间的各个方向。

　　“永远地留在这个多层空间吧！这是替艾芙乃琳蒂而做的！”巨大的能量震动着整个多层空间，在确定对方无法逃脱后，塞纳和诺月一起消失在瞬间转移结界中。

　　与此同时，多层世界的入口被封锁紧闭——与现实世界永隔！

　　“不——迪玫儿——”空间的尽头，发出一声怨愤的怒吼，伴随着爆裂声一起消失不再……

　　……

　　然而，谁都不会知道，那吼声，催动了黑暗中某一个巨大齿轮的转动……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叹息的灵魂接收到了这层层传达的信息，慢慢地睁开了眼……

　　迪玫儿？

　　呵呵，迪玫儿……

　　青青草原，悠悠白云，成群的牛羊在欢快地进行它们的晚餐。

　　只是，这宁静和谐的气氛很快就被一阵眩光的出现给打断，紧接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跌落在可爱牛羊的晚餐——草堆上！

　　“痛……”跌落时的角度不对，很不巧地触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很痛！然而碍于身边的女子，要面子的塞纳硬是忍了下去，把原本更大声的抱怨声吞到肚子里。

　　“这是什么地方啊？”诺月扶着塞纳从厚厚的干草堆上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拍掉沾了满身的干草，就对上了N多双牛眼——不错，确确实实是牛眼！

　　两人怔怔地直起身，面色有些难看地视察周围的环境。

　　“西藏？”诺月摁住开始发疼的太阳穴。

　　“草原？”塞纳无奈地冲将他们视为怪物的牛羊笑笑，“打开瞬间转移结界的时候你没想好结界另一头的地点吗？”

　　“当时只想着快点离开多层空间，去一个最近的现实空间，所以……”诺月有些不好意思，紫色眼瞳轻闪了几下，“对不起，像这种距离较远的瞬间转移很耗费念力，之前一下子使用了两次，所以我想——我们现在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待上一阵了……”

　　“这里？”塞纳看看牛，看看羊，看看天空，再看看有些不安的她，忽而展眉大笑起来，“这个主意真不错！呵呵！我们两个人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了……”他说得有些暧昧，手也悄悄地爬上她的肩头，轻轻搂住。

　　“你——干吗？”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她又好气又好笑，“我们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你别忘记了，迪奥拉口中的那个拥有强大黑暗力量的人我们还没——”

　　“别担心！”他帅气地伸出纤长食指点住她的唇，深蓝的海洋眼眸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怜惜，“诺月，有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吧！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想，因为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一番突来的深情话语搞得她有些发愣，一时不明所以只能呆呆地看他。

　　“诺月……”深情话语加深情注视，接下来，他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有进一步的举动呢？是不是可以延续之前在本栖湖底的那个象征意义上的——吻呢？

　　人类是如何表示他们的爱情的呢？

　　神代的时候，他的身边虽然有爱人，但是那时的那种情感，是同伴的情谊多于男女之间的感情。而转世到了现代后，他十四岁开始就以重建神代为唯一目标，男女之间的情感他不懂得，也从不屑去懂得！

　　可是，诺月不同啊！

　　像是在冥冥中安排的一样，这一个平平凡凡的她，无需任何刻意的安排，却可以屡屡让他感觉到心跳加速，感觉到无限温暖，让他记挂心头，甚至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包括抛弃生命！

　　这种样子的感觉，到底是属于喜欢呢？还是爱恋呢？更或是迷恋呢？

　　想得太复杂了，他根本想不通，也许还是什么都不要想的好——也许在他真正吻住她后，他——就会明白了！

　　“你——”眉头大皱，警钟大响，这家伙显然是想要——吻她！诺月的脖子慢慢往后仰去，并在同时泼了他一个很现实的冷水，“可是——好像……每次到了最后——都是我在保护你吧……”

　　嘎……嘎……嘎……

　　奇怪，草原上也有乌鸦耶！还一来就是一群！

　　高贵海神的唇轻轻抽搐了几下，在未到达目的地前刹车。

　　这——这个女人！他气死了！

　　“喂！有你这种女人吗？你没看见我正想……正想要和你有进一步的发展吗？竟然说那样的话！”他连忙松开搂她的手，开始调整呼吸，“真是的！一点也不解风情！可恶！”

　　高声抱怨外加来回绕圈，把草原上的可爱的牛和羊吓得四下逃窜。

　　“不解风情？我？”诺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你懂什么叫不解风情么！你今年才多大啊，居然和我说不解风情！”

　　“为什么老是提我的年龄！我说这只是一个数字，形式而已！我可是海神！海神！”她白痴啊！听不懂他的话吗？

　　“既然只是形式，你干吗这么激动？”看到他难得的孩子气一面，她又忍不住笑了。

　　“不许笑！”

　　“为什么？”

　　“因为你每次笑我都感觉——”最后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诱惑我……”

　　“诱惑？”她再次哭笑不得，“我——诱惑你？”

　　“对！”他上前拉住她的手，“所以记住了，以后不许对别人这样子笑！听见没有！想笑的时候只能对着我……虽然这种诱惑蛮麻烦的……不过我勉强可以接受一下……”

　　远处的夕阳正缓缓落下地平线，温柔的光芒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为什么让他的内心变得如此充盈呢？

　　诺月——很爱你，很爱你……

　　我——以海神波赛顿的名义发誓，从今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从此刻开始——你将是我负上生命去爱的女人！

　　望着身边的大男孩在握住她手后，突然一脸严肃且认真的模样，她不由再度绽开笑容。

　　他的手——很暖……

　　她的心——很甜……

　　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他们已经身处于当地居民的帐篷中，喝着热腾腾的马奶，与热情的当地居民吃着烤肉聊着天。

　　“你听得懂——他们的话？”对于一直生活在中国东南部的她来说，藏语差不多可以媲美外语了。听了一个晚上，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于是开始怀疑起与他们“闲话家常”许久的塞纳。

　　“嗯？听懂？”塞纳笑吟吟地凑过头，“我没听懂啊！”

　　“不懂？！”这家伙什么人啊！不懂居然聊得这么起劲！一位海神！一位统领占地球百分之七十海洋的高贵的神——为什么总是让她有很想笑的感觉呢？

　　诺月无奈地咽着马奶，叹息不已。

　　“怎么，觉得无聊了？”他又凑过头，“我也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要不我们出去看星星吧！他们说这里草原上的星星非常漂亮呢！”

　　“他们说？”诺月皱眉望着他，“你不是听不懂吗？”

　　“是啊，我是听不懂他们的话啊！可是，我可以用念力知道他们脑子里的话啊！”他帅气地挑挑眉，冲着当地居民示意一下帐篷外面，便拉着诺月冲了出去。

　　“念力？！”诺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你是动用了念力才能和他们沟通这么久啊！你——你还真是——无聊！”面对这样子的家伙，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夜晚的草原很美，那是一种不同于中国东南部明朗夜空和爱琴海浪漫夜空的美丽，草原的夜空无限广袤深邃，透着自然清新的气息，吹上身的风也是完全没经过建筑物阻拦和过滤的最原始的味道。

　　握着她的手，他拉着她与她并肩在草原上坐了下来，而后回头轻轻看住她。

　　紫眸和金发……他提起手划过她的发，低语：“我是个有些糟糕的人……”

　　“嗯？怎么了？”她小巧的脸微微侧转，看到他深蓝眼瞳中在映着她发色后浮现的心疼与不舍，她明白过来，“塞纳，其实——”

　　“诺月你听我说完！”他打断她，很多话堵在他的胸口，令他心慌烦躁，“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那就是——重建神代！十四岁那年复苏之后，虽然我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我内心一直有无法释怀的寂寞。拥有一些清晰深刻遥远却永远无法挽回的记忆，我很明白——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流逝后便不会再回来……可是——当那一夜哈迪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神代可以重建时，我心里的那一簇火苗又重新升了起来！”

　　“换回泯灭在历史中的国度，唤醒一个个的同伴，重温往日的辉煌，这个诱惑对我来说实在太大了！所以，我听从他的命令，遵照那个流传下来的传说，开始不停地寻找大地女神——为的就是去冥府取回水晶竖琴！然而，没料到的是——迪玫儿早就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而你——却成为了这一切的牺牲品，替代了迪玫儿，承受了她一切的记忆！还因为我——再也无法恢复以往的发色和瞳色！”

　　他的脸庞渐渐黯淡下来，“是我毁坏了原本平静的生活，把你拉入这个漩涡，害你陷入连续的争斗中！迪奥拉也好，艾芙乃琳蒂也好，还有那个至今身份不明的黑暗敌人……这原本都不会与你有关联的一切现在统统朝你而来！可现在的我，除了紧紧守着你之外却什么也做不了……诺月，我真的开始觉得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是的，在他心中不安太多了，不说不代表没有。以往对自己充满信心不把任何事物放入眼内的人，现在却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全因诺月——总怕自己的力量不够，无法保护她，怕有一天会因此而失去她！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当心中真正住进一个人之后会变成这样子，这——就是爱情吗？

　　“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塞纳哦！”听完他的话，她轻轻笑了起来，“我认识的塞纳可不是这么不自信的人！从第一次在希腊米科诺斯岛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那围绕在你周身的热烈海洋气息，那么的与众不同神采飞扬！还有，你在学校也救了我好几次，元旦夜的美丽烟花，令我至今都难忘！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自恋自信的塞纳！”

　　“喜……喜欢？”塞纳迷人的脸庞微微透出红晕，他愣在那双紫色的眼眸中，“你是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吗？”

　　“呃……”怎么会被理解成为这样的话，诺月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忽地搂住她，深深地把她摁在怀中，“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诺月！”

　　帅气脸庞，迷人笑容，飞扬的眉，散发着热情的动作，这一切——都是她阻止不了的！塞纳的热情——她根本阻止不了也无法阻止！

　　诱人的唇形已在下一刻直直地贴了上来，满含期待与向往以及浓烈到化不开的温热，牢牢地吻上她的唇。

　　稍稍用力，扶住她的后脑，修长细指深深插入她的发……他在吻她，而且是近乎于疯狂地吻她，不留空隙，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用他的富有侵略性的舌撬开她的唇，进入她口中，与她深长缠绕，吮着她嘴里的甜美。

　　这样热烈的吻，措手不及，无法阻挡，身心都为之震撼！她拒绝不了他的，早在一年前，他那深邃海洋色眼眸映入她眼中时，她就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了！

　　波赛顿也好，塞纳也好，即使她心中的情仍不及他的明朗，不及他的热烈，她仍是无法拒绝他！

　　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即使在他变身出现在学校，在她误认为是敌人的时候，他只需用他那神秘魅力的笑容对着她展开，她的心就莫名地为之牵引。

　　迪玫儿前世的同伴，如今却是她不可或缺的人，这种是什么样的感觉？

　　爱情吗？

　　不，现实中的恋情没有了还会出现下一个！可是，对于她来说，塞纳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这个爱笑，傲然，洒脱，成熟，幽默，活泼的大男孩啊……

　　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替代！

　　反手，她终于抱住了他……

　　辽阔草原，寂静夜晚，也许这一刻的温暖，她可以把它称之为——幸福！

　　……

　　天空虽然有星星月光，却总有一处是这柔和光芒无法达到的黑暗。那是——自神话时代开始的一道喘息，一道视线，一份痛苦，一个酝酿已久的计谋……

　　然而，不会料到啊！是如何也不会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啊！

　　草地上的她竟然如此残酷地爱上了别人！

　　转世也好，合体也好，她是他唯一允许站在他身边的人啊！

　　怎么可以让这样一幕出现在视线中！难道她不知道他会看到吗？

　　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和念力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会在超越一切的空间清楚地看到一切！

　　原本以为，她只是手中的棋子，为了达成那个计划而可以利用的棋子！

　　但是，为什么心仍然是这般的不甘？

　　这不是他该有的感觉，为什么——究竟为什么？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不！否定的声音炸响，这是不可能的！

　　设计一切也要得到她只是为了那个计划！

　　在他的心中，不可能有其他的情绪！

　　他是黑暗的主人，这个世界无上的主人……

　　他是，不可能——依然爱着她的……

　　最终，他一定会完成他的计划！

　　一定！

　　……

　　夜幕中黑暗的视线退却，草原上与塞纳紧紧相偎的诺月仰起视线，朝空中的某个点投去深意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