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夜探 文/冥灵(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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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已经知错了，带我走吧！"弥旒虽然心里明白，但难免委屈，说话有些赌气。

　　"你真的知错？你真的认罪？你真的甘心？"玖涵忽然扭捏起来。

　　弥旒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或许如此，你我心里才都会好过。这么久以来，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只是因为我的肉身越长越像小姐，你睹物思人，念及旧情，便心软了……"

　　玖涵猛然抬头看弥旒，仿佛此话也出乎他的意料。

　　"断然不是这样！"却听二人身后猛推门进来一人高声喊道，二人转脸一瞧，来者竟是树精。"还好我早到一步，我说弥旒你真是糊涂！"

　　"姥姥？！"

　　"你凭什么就要认栽伏法呢？你又没有错！你理这书呆子做甚！"树精一下拘住玖涵的魂魄，控制在手中。

　　"姥姥，别伤害他！"弥旒心里毕竟不忍，"现在是我自己幡然悔悟，与他无关。"

　　"胡闹！你说你自己是一不知来历的花园妖精，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其实是小姐的一络带着戾气的春心邪思，乘小姐深睡入梦时溢出肉身，在花园游荡被我拘住，练成了妖精。你和千金小姐的魂魄本是一体的，是她的邪念，人性本就亦正亦邪，而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杀了她充其量算是自杀，你有什么好伏罪的？！"树精戳着弥旒的脑门骂，"你看看你，修炼后越长越像她，因为本来你们就是一个人，曾共用一具肉身！蠢！"

　　"什么？！"弥旒和玖涵双双震惊，晴天霹雳。

　　"倒是这个书呆子，转了性，从了恶，倒能残忍地下手，杀了一心想帮他的你，他才该一命抵一命！不如让我吞了他的魂魄，替你严惩他，叫他万劫不复！"树精说着就要动手。

　　"姥姥别！"弥旒扑上前拦住她。"姥姥这番话，为何从前不对我讲？！为何看我和书生苦苦纠缠？！"

　　"拜托，我是树精唉，我当妖怪又不是搞慈善，我何苦成全你们作神仙美眷？！"树精忿忿说道。"若不是看你还有用，你以为我愿千里跋涉，来管你们的闲事？！"

　　"姥姥好狠的心。"弥旒叹。

　　"再狠能比得过他刚才那样对你，一膛子弹全打进了你的肉身，你真不觉得痛吗？"树精鄙弃的瞪着弥旒："我从前宠你，不骂你，可今天我要劝你别再犯贱，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当。"

　　"弥旒……"玖涵在树精手中挣扎，苦苦望着弥旒，再看她脸庞，越发悲从中来，原来美娇娥是她，母夜叉也是她，把情爱化作仇怨，两个人到底何苦来哉。

　　"让我这就了结了他，替你报这仇！"树精说罢，要撕书生魂魄。

　　"姥姥不要！"弥旒喊着，便伸手袭去，树精轻松避开，对她冷笑。

　　"我一直宠你忍你，可不代表我打不过你，你当真要为这个男人同我动手？！"树精朝掌心啐了口水，五枚钢刀似的指甲长了出来。

　　"姥姥！"弥旒便噙着泪，咬着牙道："从前我是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而我都愿痛悔，为自己所做犯下的罪孽赎罪，现如今我已经知道这段不堪的往事，为何还要牵连无辜？！求姥姥不要伤害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树精不解。

　　"我愿一己承担所有的过错，下幽冥去抵罪。"弥旒便一字一字又说了一遍。

　　"你们一个个真是混账，聂小倩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为了情字，当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树精越发恼怒，"宁采臣好歹为了救小倩肯豁出命去，可你问问伍玖涵，他又为你做过什么？！他刚才还亲手杀了你！"

　　"倘若我与千金小姐本是一体，他爱谁不是一样！他为小姐复仇，不也就等同于爱我。"弥旒这么说着，也明白自己底气不足，是狡辩。

　　"我看你是疯了！"树精骂，揪紧了伍玖涵问，"那我倒问你这个臭书生，你爱弥旒不爱？！"好似在问他，爱人的善与恶倘若被彻底分开，书生你是否一样能包容？

　　书生惶惶，无言以答。

　　"姥姥，别逼他，他本不知情，但得知小姐死讯，便为她殉情，他已经能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他本就做到了极限，又何罪之有啊？！"弥旒悲恸欲绝。

　　"说晚了！我们是妖精，天生不该被人的七情六欲所牵，我也更不会听你胡扯！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一定要给你一个教训！"树精说着，就要去吞书生。

　　弥旒便倾尽全力与树精厮杀，但哪里又是树精对手。她被一掌打开，眼睁睁看着树精揪起书生往嘴里塞去，玖涵面色却不再害怕，而是对弥旒微笑着，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并不恨你。那一笑，诉尽衷肠。

　　树精将书生魂魄吞下，满足地舔了舔嘴唇，拍拍肚子，她看着弥旒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本以为她还要为书生与自己怄气。却不想弥旒泪下双行，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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