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最后的道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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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诉我如果有其它符咒师的消息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很急迫，我就答应了。你和我联系之后，我就给他打电话，可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也许他换了号码。"

　　"也许吧，希望是这样。反正我是不再做这行了，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没办法夹在政府和术士之间。"他盯着石铭的脸。"说实话，和你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其实你们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坏。普通人不了解你们才会相信那些夸大的流言，以为那些黑暗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其实你们也不过是一些想好好活着的好人，唉，可惜我没有勇气帮你们说话。我是不是真的很胆小？"

　　石铭刚想张口，那人却转过脸，拉了拉帽沿。"你多保重，我得走了，也许我该去尼泊尔……至少那里没有外星人。"

　　汽车到了渔人码头，更多的人挤了上来，石铭的鼻子几乎贴在胖女人的头发上。车上的电视机刚才一直在吵吵嚷嚷地播放摇滚音乐，突然一下哑了。他松了口气，至少耳朵可以放松一下了。但片刻的寂静之后，刚才被摇滚乐掩盖的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似乎除了他每个人都在和一个或几个人说话。身后的几个中年男子就在大声争论着现在是雨季却三个月没下雨的原因。

　　"我听说是海洋水温升高导致什么来着……气候异常，对，气象专家是这么说的。"

　　"新闻上讲科罗拉多河断流了，听说密西西比河有些地方也见底了，大半个美国都干旱。"

　　"我觉得这是一个凶兆，不吉利。"

　　"胸罩？你老婆身上不就有一个……"

　　石铭把两只手撑在扶手上，尽力不让自己的身体接触前面的女人。这时，汽车一阵晃动，又到站了，一只肥腻的手趁机滑过他的腰，在他的屁股上扭了一把。

　　车门打开了，他周围的人一下都动起来，夹着他直奔电车后门。石铭努力从这股人流中挣扎出来，他紧紧地抓住扶手，看着各种各样的人从身旁冲出后门。

　　他喘着气，庆幸没有被人挤出去。突然，空气中有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传过来，他的心脏似乎一下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从心里升起，他惊恐死死盯着汽车前门的方向，有个可怕的东西正在进来。但是拥挤的人群让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一股邪恶的浓浓的腥味正在挤进这辆电车，它在人群之间嗅着恶恨恨地搜寻着什么。外星人！这个气味他不会忘记，师傅的惨叫在他脑海中回响。

　　我必须离开这里。他慌乱地想着，却发现自己挪不动半步。车门就在他的面前，他只要轻轻一跳就可以下车了，但是他似乎被钉住了。外星人在车上！他绝望地望着外面街沿上的阳光。车门就要关上了。

　　他必须出去。

　　（三）

　　车门关上了。石铭看着汽车卷起的纸屑，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还在微微颤抖。腥味被关在车门里，并随着汽车渐渐远去了。他又看了一眼地面，一阵后怕涌上心头。他没有被发现。但，只差一点。

　　他决定步行回去，这样做也许更危险，可他实在没有勇气乘车了。

　　石铭摸摸左边的口袋，希望这几张薄薄的符纸能给他一些勇气。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来写这七张符纸，反反复复推敲，在草稿上写了好几遍，最后才下定了决心。现在他几乎可以闭上眼睛再写一次，每一部分的五行生克，每一笔的空间结构他都想了很久才最后定下来。很久没有这样用心了，至少师傅死了之后这是第一次。

　　师傅。他似乎又听见了师傅对他说："你先走，我会追上你的。"他当时没有一点怀疑，没人能打败师傅，就算是二十个外星人也不行，因为师傅布下了百符杀阵，外星人是不可能通过的。但他错了。

　　石铭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想点别的什么吧。

　　口袋里的第一张符纸是一道开门符，这道符他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设计出来。随着科技的进步，制这样一道最简单的符咒也变得很困难。这道符使用的地点他几乎没有犹豫，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所以他在符的上部画上了房子的符号。但开门的位置却让他颇费周折，古代的符咒师只需简单地写下"门"字就够了，因为那时的墙壁用"土"就可以概括（土壤、石头，甚至木材都是五行中的"土"），可现在城市的墙壁里不仅仅有"土"，还有埋在墙里的各种各样的金属线。石铭可不想钻进一个逃生的门里却被一团金属线给困住。这"金"在"土"中，虽说用"火"可克金，用"木"可克"土"，可这"木"与"火"又相生，而且这"火"又生"土"。刚刚因相克出现的空间就被这生出的"土"占去了，这门如何能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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