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兔子”(5)

　　凌会连忙跑过去帮姜武解绳索。正在这时，又有闪电从天空直劈下来，亮光照处，姜武看到几只触手互相绕着，缆绳乱七八糟地缠在两只触手之间，液化气罐就挂在一只触手上。见此良机，姜武再不犹豫，他暗想：凭我这在越南边境上搞暗杀练出来的枪法，就不信打不中你！

　　砰、砰、砰三枪，忽听轰地巨响，一团火球从空中腾起，气浪将三人推得在甲板上滚了好几圈。缆绳顿时松开了，海面上平静了下来。

　　三人爬起身，江面上半天再无动静，姜武喃喃地说：“可算炸死了……”

　　三人走进船舱，见雨凡和小蕾紧紧靠在一起，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雨凡见三人平安回来，忙问：“怎么……怎么样了？”

　　凌会点点头，说：“把那怪物给炸死了。”

　　雨凡也松了口气，说：“可算是挺过去了。”她和林小蕾的头发都湿淋淋地贴在脸上，惊魂未定。林小蕾睁着惊恐的眼睛，更是吓得说不出话。

　　船舱的门因为变形，已经无法关上。舱外暴雨如急鞭，不时有闪电和响雷，还好甲板上有泄水孔，雨水不至于倒灌进舱内。唐寻搂着小蕾的肩膀，不断地和她说话，怕她过度惊吓而引起精神失常。

　　这时，一道闪电在天空中斜着闪过，亮光照处，姜武忽然脸上变色，直勾勾地看着舱外。凌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老姜，你没事吧？还是给吓傻了？我们还没死呢！”

　　姜武喃喃地说：“我好像看到，外面有东西……”

　　唐寻声音颤抖地：“姜大哥，你别再吓我们，我已经快不行了。”

　　忽听舱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小蕾吓得尖叫，几人现在是草木皆兵，有半点声音就紧张起来。

　　雨凡说：“又……又怎么了？”

　　唐寻说：“可能是雨水把驾驶室的玻璃打碎了，没事。”

　　刚说完，又是几道闪电亮起。从船舱向外看，只见江面上张牙舞爪地扭着五、六条触手，似乎都在跳舞。

　　几人彻底吓呆了，都以为那些触手已经被液化气罐给炸死，就算没死也吓跑了，没想到现在又冒出这么多！姜武大叫：“这下可完了，又出来这么多！”

　　唐寻说：“没别的办法了，还有一个液化气罐，再炸吧！”

　　凌会拎起那个大号液化气罐。这是最后的希望，哪怕炸死半只触手也是好的，至于能不能躲过其他触手的魔爪，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凌会和唐寻抱着液化气罐来到甲板上，闪电光中，看到海面上张牙舞爪地舞动着几只触手。一见到又有活人出来，这些触手敏锐地嗅到味道，不约而同地把触尾朝向甲板这边。姜武拔出手枪站在舱边，退出弹夹见还有六七颗子弹，忙推入枪膛，准备掩护二人。

　　几只触手亦步亦趋地向船边游来，唐寻从甲板上拽过半条缆绳递给凌会。凌会把液化气罐捆牢，两人共同握着缆绳，准备用力甩向海面。忽然有只触手闪电般地冲了过来，前端的八爪触尾拦腰抓住唐寻，唐寻像驾了云似的，瞬间离开甲板升到空中。

　　这触手好像大蟒蛇一般，圆滚滚的又有弹性，紧紧缠住唐寻，唐寻怎么使劲也挣不脱，他大喊：“快救我，快救我！”姜武抬枪就射，可那触手不停扭动，子弹都打空了。

　　唐寻低头见海面离自己至少有二十多米，的身体忽上忽下，如同驾云一般，脑袋不由得阵阵发晕。凌会大叫一声，把液化气罐抛向海面，一只触手斜刺里过来稳稳接住液化气罐，再用力一扯，粗大的缆绳立时绷断。那触手顺势把钢罐向上一抛，又有只触手过来接住，两只触手之间竟玩起了抛球游戏。抓住唐寻的那只触手也开始效仿，用力把他抛向空中，唐寻晕晕乎乎地只见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下落时又变得越来越近，下坠时一只触手横在身下，唐寻身体摔在触手之上，好像跌在大号轮胎上似的又被弹起，另一只触手准确地抓住了他，又抛向天空。

　　这时雨凡和林小蕾也来到甲板上，看见如此情景，都吓得高声呼叫。唐寻精神几近崩溃，他闭着眼睛大叫着，凌会和姜武双枪齐射，枪口喷出的火舌在广阔的海面和巨大的怪物面前，就像萤火虫的尾光毫无用处。

　　这时，一只触手牢牢抓着唐寻不再抛出，唐寻绝望地想：完了，这群怪物游戏玩够，现在该吃我了！

　　忽然海面一阵翻滚，巨大的水花翻腾起伏，“哗啦”一声海水分开，从水下冒出一个巨大的扁圆脑袋。这个脑袋比篮球场还大，借着不时划过的闪电，可见脑袋上还裂开了一个大嘴。嘴里参差不齐的都是肉芽状突起，还有令人恶心的粘液，同时还发出类似野牛一样的叫声，呼噜噜地又像在喉咙里堵着痰的声音。那些触手的下部都连在这个巨大的扁脑袋旁边，这回唐寻才明白，原来那些触手都是这个怪物伸出来的足。

　　唐寻吓得魂不附体，这个怪物的嘴忽然向内收缩，又“噗”地喷出一大股粘液来，唐寻浑身都溅上这种粘液，又腥又臭、不由得呕吐起来。抓着液化气罐的那只触手高高伸向天空，好像在伸懒腰，又像是在向这渺小的生物显示它那巨大的力量。而抓住唐寻的那触手轻轻一松，唐寻便往那个恶心的大嘴里直掉下去。

　　这时，天空猛然一亮，一道巨大的闪电从云端直劈下来，无规则的放电路线自然而然地在空中寻找至高点。那只抓着液化气罐的触手伸出海面至少有三十几米，一下子成了闪电追逐的对象。液化气罐被闪电击中后，马上白热化，瞬间爆炸开来。闪电的电流通过液化气罐，经过触手流向了怪物全身。这怪物极其庞大，至少也有上百吨重，但在强大的闪电携带的上千万伏电流一击之下，顺着触手神经传到中枢神经。转眼间一切神经细胞都被电流摧毁，整个怪物都瘫软下来，慢慢沉入海底，唐寻也跟着落入海中。

　　甲板上的四人都惊呆了。雨凡最先反应过来，她叫道：“快救他，他坚持不了多久！”说完投身跃入海中，姜武和凌会也跳下去，三人共同把已经昏厥的唐寻捞上船来，抱进船舱。

　　大雨伴着狂风，“哗哗”地倾泻着，似乎在向大海发泄着无比的愤怒。

　　荒岛怪树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寻慢慢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逼得他又闭上眼睛。

　　听见耳边雨凡说：“醒了，他醒了！”唐寻勉强支撑起无力的身体，用力晃了晃脑袋，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货船搁浅在一个小岛岸边，而那大海怪早已无影无踪，明亮的阳光从云层中透射出来，湛蓝的天空像是被洗过似的，格外晴朗，不时有几只海鸟鸣叫着飞过。

　　唐寻昏昏沉沉地说：“这……这是哪儿啊？”

　　姜武笑着说：“老弟，你的命可真大，我都以为你肯定让那大家伙给吃定了！”

　　凌会也说：“你可能是属猫的吧？那么大的怪物都死了，你却还活着？真是佩服。”

　　雨凡不爱听了：“你们俩这是替他高兴呢，还是觉得他没死很可惜？”

　　林小蕾也说：“就是，你们可真够坏的！”她经过昨晚的事之后吓得够呛，现在刚刚恢复过来。

　　凌会和姜武哈哈大笑，连忙道歉。

　　唐寻爬起身看了看四周，只见运尸船的甲板上一片狼藉，数不清的死鱼死虾散落一船。

　　凌会叹了口气：“这地方要不是有个小岛，我们就算不让那怪物吃掉，也会在海上活活困死。”

　　姜武说：“可不是吗？这岛上要是再有几只野兽，打死了烤肉吃上一顿就更美了！”

　　唐寻捶了捶脑袋：“我们上岛看看吧，先找些吃的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五人胡乱拧了拧身上的衣服，打起精神跳下甲板，向这片郁郁葱葱的小岛走去。

　　穿过浓密的树林，岛上遍地都是郁郁葱葱的野草，各种低矮的灌木无处不在，这个小岛的地形看上去比较复杂，迎面就是个山丘，三人费力地翻过去，见又是个小山谷，坡地上爬满了带刺的藤蔓，刮得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来到谷底，姜武的脚刚踏上去，立刻就陷进泥里，烂泥很深，一直没到小腿，原来这里是个干涸的河床，可能因为地势低矮，每次下雨之后雨水都渗入泥土变成烂泥，经年累月积到谷底不知多少年。姜武费力地踩过河床，再顺着上坡爬到对面丘上，想要翻到山谷对面去。双臂用力刚探出头，面前赫然露出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姜武没有提防，吓得他低叫一声，叽里咕碌地滚到了谷底，弄得全身都是烂泥。

　　后面的凌会和唐寻连忙下去扶他，姜武好不容易才从又臭又黏的烂泥中解脱出来，凌会问：“你又看见什么了？”

　　姜武狠狠吐了口唾沫：“看到一颗死人头骨，他妈的真晦气！”

　　唐寻说：“有活人吗？”

　　姜武摇摇头。三人再次爬上山丘，这回姜武学了乖，他先慢慢探出半个脑袋，只见一颗人头骨斜躺在草丛中，旁边还有几副枯骨，四周“嗡嗡”地飞着苍蝇和各种昆虫。从枯骨泛黄的颜色来看，至少也是几年前死的，其中有副肋骨中间还插着匕首。骨头旁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刀身已经被雨水腐蚀得看不出颜色。

　　凌会抓住刀柄上的护手，用力将弯刀拔出来看了看，刀的形状有些像东南亚风格，一些外国电影的海盗似乎经常用这种刀，可又怎么会在这岛上出现的，难道这些死人骨头都是海盗不成？姜武又仔细搜索附近，又发现旁边的草丛中有个圆筒似的东西，拿起来擦擦，两头是玻璃片，好像是一架老式望远镜。举起用眼睛朝里窥视，却根本看不到景象，看来里面的零件都锈烂掉了。他把望远镜递给唐寻，唐寻左右看了看，说：“这望远镜至少是一百年前的东西了。”

　　姜武说：“你怎么知道？”

　　唐寻说：“这种单筒伸缩的老式望远镜我从书上见过，在清朝乾隆时期就淘汰了。”

　　唐寻扔掉望远镜，手搭凉棚朝前方望去，平坦的草地一览无余，前面约两、三里处有道山岗。姜武先在旁边找了个水坑洗洗身上的臭泥，然后三人开始翻那道山岗。等翻过山岗放眼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

　　好大一片平坦的草原，到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一棵粗树上横着伸出支杈，上面有几片巨大的叶子互相包着，组成了一个比水缸还要粗大的绿灯笼，还散发着一股臭味；旁边草地上贴地皮长着十几片巨大的叶子，每片叶子都足有席梦思床般大小，但不是绿色而是火红色，都围绕着一块圆形的枯树皮，要是缩小几十倍，那就是个红色的香蕉被剥了皮，吃光肉后又被扔到草地上。奇怪的是，有些叶子不是贴着地皮，而是收拢的，又像个超大号的圆白菜；最奇怪的是到处都有着类似垂杨柳的大树，高高的树冠上垂下无数浓密的细蔓，远远看去有点像女孩子喜欢在卧室里挂着的风铃，煞是好看。

　　五人像农民进城似地缩头缩脑看了半天，也没叫出这些植物的名字。唐寻在心中嘀咕：这岛上的植物怎么都这么怪异？可能是这个孤岛远在海中，所以这些物种才没被人类所发现。放眼望去，远处山谷密林高高低低，飞鸟进出，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对岸。

　　林小蕾说：“这都是什么树啊、花的，我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