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秘密基地(1)

　　“2月15日至25日间，提尔皮斯号将运送天石至基地，届时务必妥善安置、不得有损，违者立即处死。另派物理学家四名，请诸君竭力完成天皇所委之任务，以使大东亚圣战圆满达成--山下奉文，1942年2月12日。”

　　立入禁止

　　姜武抽出弹匣，见里面子弹压得满满的，他把弹匣塞回去，拉了拉枪右侧的枪机，虽然有些生涩，但还勉强能拉得动。他把子弹上膛，说：“一会儿出去放几枪，看看什么感觉。”

　　凌会一把将枪夺过来说：“不能开！这枪虽然在屋里没被雨水浇。但几十年没加润滑油，免不了让空气腐蚀、零件受损，开枪的话会有炸膛的危险，摆弄摆弄就行了，不能用！”

　　姜武觉得索然无味，拉出弹匣，把枪身扔在桌上，说：“搞了半天是老婆来月事--中看不中用！没意思。”

　　雨凡脸上发红。唐寻连忙道：“姜大哥，这里有女士，你别太那个了。”姜武看了看凌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大家又搜索了一下屋里的摆设。凌会见桌上有把南部式手枪，另外还有一撂泛黄的文件，他拿起翻了翻，内容都是日文，虽然夹杂着大量繁体汉字但还是看不懂。唐寻知道雨凡在日本留过学，于是将文件递给雨凡，雨凡接过文件边看边译：

　　“2月15日至25日间，提尔皮号舰将运送天石至基地，届时务必妥善安置、不得有损，违者立即处死。另派物理学家四名，请诸君竭力完成天皇所委之任务，以使大东亚圣战圆满达成--山下奉文，1942年2月12日。”

　　几人听了后都觉迷惑，凌会说：“好像是一份普通的军用物资运输文件，可天石是什么，石头吗？”

　　唐寻说：“不知道。日军的运输船为什么起个西方名字？我记得日军的战船大多是什么‘阿波丸’、‘武藏丸’之类的船名。”

　　雨凡说：“文件上就是这么写的。”

　　唐寻说：“文件里说派了四个物理学家来这里，可能是在这里研究什么新式武器吧！”

　　姜武问：“那个山下……什么文是啥意思？”

　　唐寻说：“这家伙我知道，是个战犯！二战的时候他专门负责东南亚战局，搜刮了不少金银财宝，还有个‘马来之虎’的外号，意思是说他在马来西亚一带打仗打得好。”

　　“可这个天石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指的金银珠宝？”姜武疑惑地问。

　　唐寻摇摇头：“不太像，研究金银珠宝不需要物理学家，我估计应该是某种稀有矿石，与武器研制有关的吧。”

　　凌会不在乎地说：“管他什么矿石，和我们都没关系，我看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军营办公室，跟我们当兵那时候的差不多。”

　　姜武说：“那就再看看别的房间。”出了屋到二三楼查看，见有淋浴室、食堂和发报室，屋里除了有些枪支文件和联络设备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几人出了大铁门，在院子里坐下休息，他们被折腾了这么久，早饿得头昏眼花，唐寻说：“两位大哥，这军营也没什么东西能用得上吧？”

　　凌会说：“确实没有，不过也有点奇怪，这军营的给养品都放在哪里？”

　　姜武说：“我也在想这事呢！枪支军火、被服器械，还有食品什么的，总得有个地方存放吧？”

　　凌会说：“所以说，这军营里肯定有地下仓库。”

　　姜武说：“按常规，军事设施的仓库应该修建在一层的通风口处，咱们再去找找！”

　　林小蕾说：“我都快累死了，要去你们去，我可不走了！”

　　唐寻说：“雨凡，你们俩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我和两位大哥再进去看看。”姜武点点头，把枪交给雨凡防身，三人又进到工事内开始搜索。

　　果不其然，拐过几个弯后在找到一间大粮库，里面有很多腐烂的袋子，里面都是黑灰，显然里面的米面因多年搁置早已腐烂了。旁边十几个木箱里还码着成听的罐头，姜武拿起一只罐头，见上面印着都是日文，凌会说：“终于找到吃的了！先抬一箱出去，问问雨凡姑娘能不能吃。”

　　三人连忙抬了一箱出来，雨凡看着罐头上印的字，说：“这是牛肉罐头，但上面写着保质期36个月，恐怕早就不能吃了。”

　　姜武不信，拉开罐头上的马口铁，马上闻到一股腐败味道。姜武连忙把罐头扔进箱子，说：“这下白忙活了。”

　　凌会说：“咱们再进去看看吧！”

　　唐寻刚要跟去，却见雨凡和林小蕾神情委顿，似乎精神不大好。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雨凡和小蕾是女性，体质属阴，被湿气一逼难免着凉难受。唐寻说：“我们先弄些树枝生堆火，让她俩把湿衣服烤烤。”

　　三个男人折了些粗壮的树枝，在院子里搭了个柴堆，姜武把手枪子弹用尖石夹着拧开，将火药撒在树枝上，再用尖石相碰打出火花引燃柴堆，柴火很快就燃了起来。林小蕾说：“我都快饿死啦，里面真没什么吃的吗？”

　　雨凡立刻接口说：“又不是光你一个人饿，我们不是石头做的。”

　　林小蕾怒目而视，唐寻连忙岔开话题，说：“两位女士先在这里烤火，我们三个再去找找，看有什么可以吃的没有。”

　　雨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也小心点，快去快回！”

　　三人又返回工事。姜武说：“这岛上怎么着也得有点野味吧？”

　　唐寻说：“就算没有野味有点野果也好，只要不蹦出只恐龙就行。”他被那海上巨怪吓得仍然心有余悸。

　　凌会对唐寻说：“唐兄弟，现在没有别人，你给我们俩交个实底：我们的东家到底是谁，那两个女士又是谁？”

　　唐寻说：“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们是受西安著名考古学家林之洋的委托，寻找抢走他家里文物的盗贼。雨凡是《西安日报》的记者，也是我的朋友；另外那个千金小姐嘛，嘿嘿……”

　　姜武急问：“她是谁，你倒是快说啊！”

　　唐寻说：“她就是林教授的独生女儿，叫林小蕾，十足的富家小姐。”

　　姜武气哼哼地说：“我说呢，怪不得脾气那么大。原来东家就是林之洋，听说那老头儿特别有钱，那为什么不报警，非得雇佣我们来找？他女儿又是怎么跟来的？”

　　唐寻说：“林教授怕公安部门在全国通缉之后，盗贼狗急跳墙，就会急于将文物卖到国外。那样文物就流失了，损失也难以挽回。”

　　凌会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听说我们如果能抓到‘兔子’就有一百万元赏金，你知道吗？”他生怕唐寻和他瓜分赏金，于是就暗地里引他的口风。

　　唐寻说：“这我可不知道，再说我帮林教授追回文物也不是为了钱，给钱我也不会要。”

　　姜武暗暗高兴，拍了拍唐寻的肩膀说：“兄弟好样的，风格高！”

　　凌会知道姜武想什么，对他说：“虽然我们遇到了魏立山，可最后还是被他的主子给灭了口，看来我们多半要白玩。”

　　他这么一说，姜武也泄气了。凌会接着又说：“不但白玩，还漂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岛，都不知道哪年哪月能遇到船，回到大陆。”说得姜武几乎都要哭了，哭丧着脸对凌会说：“凌司令，你别这么说行不行？我可承受不了。”

　　唐寻笑了：“姜大哥，只要有命在，还愁没出路吗？你刚才还说我命大呢，其实我们五个人的运气都不错。”

　　三人边聊边找，忽然在粮库旁找到一个偌大的水泥房间，屋中央有个通向地下的水泥楼梯，楼梯足有五、六米宽。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凌会说：“这里应该是秘密贮藏库，我们下去看看！”大家开始往下走，走了几十级台阶，在火把照耀下见有堵水泥墙立在面前，墙上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嵌着转盘开关，门中央还写着“立入禁止”四个白色油漆大字。

　　“什么叫立入禁止？”姜武问。

　　凌会想了想：“可能是说不让站着进，想进去只能躺着。”

　　姜武骂道：“他妈的，这里是澡堂子还是窑子窝？还必须得躺着进去！”

　　唐寻笑了：“凌大哥，你就别在这瞎解释了，这句话我在日本恐怖电影里看到过，在日语中‘立入禁止’是‘禁止入内’的意思。”

　　姜武疑惑地问：“那为什么叫立入禁止？”

　　唐寻挠挠脑袋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小日本就会把中国话胡乱用。”

　　姜武和凌会将火把交给唐寻，他俩则共同用力去扭那转盘开关。这开关几十年没用，早已锈死，两人憋得脸红脖子粗，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转盘开关终于转动起来，在转动过程中，铁门缓缓向左滑开，终于可以容人进出。两人擦了擦汗，大家举着火把进到屋里。

　　猛进来时，三人都感到有点呼吸不畅，凌会说：“这里是地下仓库，铁门密封性又好，所以空气比较稀薄。但军事仓库都修有通风孔，可能是年头太久，有些通风孔被堵塞，等过一会儿铁门外的空气补进来就没事了。”

　　大门旁边有电灯开关，姜武把闸刀向上推，只听啪啪声连响，安装在大厅顶部的近百盏防爆灯依次闪烁几下之后居然都亮了，看来发电机的蓄电池里还有些电量。再往里走，见这里是个长方形的水泥厅，约有六十多米长，宽也有近二十米左右，厅顶修成弧形，正面墙上写着“烟火禁止”四个大字。厅最外面堆着不少军毯军服、皮鞋背包、干电池、手提电筒、防毒面具和军用水壶等军用物资，除了干电池已经漏液软化，其它东西还都完好，看来这仓库经过特殊建造，防潮性不错。三人连忙将火把弄灭，凌会又找出几只手摇式电筒，猛劲摇了几十下，一按开关电筒居然还能用，只是光线有点弱，显然是内置的小电机已经老化。

　　姜武从半捆军服里拽出一顶黄布军帽来，这军帽是典型的日军二战样式，前有帽遮、后有防尘布。他把帽子戴在头上，回头问：“老凌，看哥们像不像日本兵？”

　　唐寻笑道：“要是再贴上一小块胡子就更像了！”

　　凌会照姜武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赶快给我摘下来，小心激起民愤，我把你当日本鬼子给毙了！”姜武笑着摘下军帽扔掉。

　　忽然，凌会走到两大捆军服前，解开麻绳拽出一套衣服来：“你们看这是什么衣服？”两人过来一看，只见这套衣服是黄颜色的，从帽子到鞋都是连体，脸部和普通的防毒面具很像，眼睛处是两块透明的圆玻璃，嘴部突起，用橡胶管引出连在背后的背包上。姜武拆开背包，见里面是个铝制的小型氧气箱，背包侧面有开关。这衣服的布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非常结实，从脖子到裆处有条极长的拉链，倒有点像航天员穿的航天服。

　　“好像是防护服？”姜武道，“防什么毒气的吧，你看这面罩。”

　　凌会点点头，三人再向里走。两侧都是长排铁架，上层整齐地摆着几十支贰式冲锋枪和坂田步枪，枪身都用油纸包着，显然是没开封的新枪。中层则是一排用油纸包着的手枪，旁边有浅黄色牛皮的枪套。姜武拿起一把手枪，扯掉油纸看了看，再远远扔给唐寻：“没摸过这枪吧，知道是什么吗？”

　　唐寻双手接过枪，见这枪的形状设计得相当难看，光秃秃的枪管没有滑套，握把嵌着护木，击锤处刻着“十四年式”四个水柱体汉字，扳机上方有保险栓，左右各写着“火”和“安”两个字。他笑了：“确实没摸过，但在抗日电影中看到过好多次，这不是王八盒子吗？哈哈！”

　　“没错，”凌会说，“日本军队起的正式名称叫南部式手枪，俗称撸子、王八盒子，也有叫鸡腿撸子的。”

　　唐寻奇怪地问：“为什么叫鸡腿撸子？”

　　凌会笑了：“你没觉得这枪的外形看上去很像一只煮熟的鸡腿吗？”唐寻左右摆弄了几下，果然很像。姜武又拿起一把，拉开枪栓，见里面的机件也没生锈，只是涂的枪油已经从澄黄色变成黑黄。最下层是装弹药的木箱，箱子上有白漆喷的日文和编号，旁边还有几十柄带锯齿的军用匕首。

　　枪架左侧还摆着几十口大木箱，凌会用军用匕首撬开箱子，见里面都是用黄纸封装的方形炸药，上面印着TNT字样和千克数，有的箱子则装着雷管和导火索。

　　姜武看见炸药兴奋地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东西！”

　　“看来这里是小日本的装备仓库，什么都有。”唐寻饶有兴趣地摆弄着手里的王八盒子。

　　凌会却说：“管他什么仓库，打仗时是好东西，可我们总不能把炸药当面包吃吧？”

　　姜武一想也是，说：“可那些吃的东西都变质了，有什么办法！”

　　路过枪架的时候，姜武问：“老凌，这些冲锋枪能用吗？咱们带上几支？”

　　凌会说：“拉开枪机看看里面的机械部分有没有锈住。如果生了锈就不能用，否则开枪时容易炸膛。”

　　姜武拿过一支贰式冲锋枪，拉开枪栓，用手摇电筒向里面费力地看，边看边说：“老凌，我看没什么问题，没生锈。”

　　凌会说：“那你就带上一把。”

　　姜武说：“你不用吗？”

　　凌会摇摇头，冷冷地道：“我没兴趣。”

　　姜武问唐寻：“唐兄弟，你也来一把冲锋枪玩玩？”

　　唐寻遗憾地回答：“我是左撇子，这枪的弹匣在左侧，我用不了。”

　　姜武哦了声，拿过一把冲锋枪，又从中层木箱里拆封几只新弹匣，把崭新的黄澄澄的子弹往弹匣里压，嘴里还咕哝着：“有枪不用多可惜，放在这也是浪费……”

　　姜武手持贰式冲锋枪，边走边开玩笑：“老凌，你应该把眼睛蒙上，万一看到两位女士烤火时还没穿衣服，那可就惹事了。”

　　凌会不屑地道：“我可没那爱好，我现在只对钱感兴趣。”

　　“我说凌司令，你现在咋成了财迷，眼睛里只有钱啊？”姜武笑了。

　　凌会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看着姜武，慢慢地道：“老姜，你知道像我们这些退伍军人的家属，有多少还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吗？记不记得当初的班长，被炸弹崩飞两条大腿的阿晋？半年前我去看他，他老娘已经七十五岁了，还得照顾瘫痪在床的阿晋。我到他们家的简易房时，正好看到他老娘居然在垃圾箱里翻烂苹果吃……”凌会声音发颤，已经说不下去。

　　唐寻和姜武默然，都不再说笑。姜武说：“老凌，我知道你干这趟活是为了能多赚点钱，好去照料那些死去的战友家属，你放心，只要钱一到手，我们就把大部分都分给他们！”

　　凌会点点头。再向前就到了仓库尽头，堵头处有铁门，嵌着圆形法兰盘，铁门前约两米处的地面上画着粗粗的黄线。这铁门在仓库的最角落，很不起眼，但不知为何，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唐寻说：“这个地方看上去很神秘啊，你们有没有同感？”

　　“有同感，地上画的这道黄线是警示线，说明里面有高度机密的东西。”凌会也道，上前敲了敲铁门。奇怪的是，铁门并没有发出咣咣的声音，而是很低沉的闷响，仔细一摸，原来是在金属外层又包了一层铅板。

　　唐寻看着手上的浅黑色，说：“铁门为什么还要包裹铅金属？”

　　姜武看了看两人，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唐寻和凌会都缓缓点头，好奇心是人的天性，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里面肯定不会有香车美女，但还是很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姜武上前握住法兰盘用力转动，这回法兰盘转得极慢，看来锈得挺厉害。唐寻找来一桶机油，倾倒在法兰盘的转轴上，然后三个人用六只手一起去扭，使出吃奶的劲，法兰盘终于吱扭扭地转开了，最后拧到尽头，再用力向外拉，铁门缓缓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唐寻用手电筒朝里照去，赫然看到在铁门附近的地面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身穿刚才看到的那种黄色防护服，但帽子扯掉扔在旁边，头部烂得只剩下骷髅；另一具则只是散乱的枯骨，防护服被扔在旁边，并没有穿在身上。附近还有几堆细小的骨骼，有点像鸡骨头。这里是个水泥空间，宽约五米，深度有十米左右，尽头处是另一扇涂成黄漆的铁门，上面有同样的法兰盘开关。

　　“这应该是把守此处的警卫，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姜武疑惑地问。他戴着头罩，传出的声音嗡声嗡气的。

　　凌会忽然说：“你们看这大铁门！”借着大厅里防爆灯的昏暗光线，三人看到这扇大铁门只在外面有法兰盘开关，而门里却没有任何能打开铁门的东西，竟是一扇单向开启的门。

　　姜武疑惑地问：“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只能从外面开启，里面却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