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西安城堡(5)

　　林教授惊奇地问：“什么浓缩铀仓库？怎么回事？”

　　于是唐寻又把军事基地仓库内的秘密迷宫讲了一遍，这段经历他们还没来得及对雨凡和小蕾说，所以她们也不知道，现在听了后，都惊得说不出话来。雨凡又说：“我们还在岛上发现了一艘德军的军舰残骸，从里面的信息推断，应该叫‘提尔皮斯号’，而在日军基地一份日文的文件上也提到过这个提尔皮斯号，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哦，有这样的事？那文件的内容你们还记得吗？”林教授问。

　　雨凡努力地回忆文件内容：“我记得好像是……提尔皮斯号舰运送天石到基地，务必妥善安置，不得损坏，违令者处死。另有物理学家几名，请完成天皇的任务，让大东亚圣战圆满达成--山下奉文，1942年2月12日。”

　　林胜文问道：“山下奉文①是日本将军？”

　　注\/山下奉文：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陆军大将，甲级战犯，日本爱知县人，人称“马来之虎”，于1946年在马尼拉被军事法庭处死。曾搜刮半个东南亚、中国南方等地价值约几十亿美元的金银珠宝，并秘密藏于菲律宾碧瑶山深处，八十年代被美国探险家发现。

　　林教授说：“这个山下奉文很出名，他在太平洋战争中曾任菲律宾方面军的总司令。”

　　“德国的军舰给日本人会运输什么呢？”林胜文问道。

　　唐寻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运送那些浓缩铀的？”

　　林教授说：“纳粹德国在二战时曾经秘密研制过原子弹，可因为没有制造重水的机器导致失败；而日本也有过类似的研究，但日本国矿藏缺乏而没有原料铀元素，所以最后也没有成功。我的推测是这样：会不会是德国和日本曾经秘密达成过某种协议：德国向日本提供铀，而日本给德国重水，这样两国就都可以造出原子弹了，一举改变战局！”

　　这番话令在座的人都惊讶不已。林教授又道：“我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的，刚才雨凡小姐也说了，在那篇文件里提到：提尔皮斯号舰运送武器到基地，务必妥善安置，不得损坏，违令者处死。另有物理学家几名……这句话就有很多可疑之处，如果是常规武器，也没有必要补充什么‘必妥善安置，不得损坏’之类的话，更谈不上‘违令者处死’，除非这种武器很特殊，也很稀少；再者说派物理学家有什么用？战争中研究武器的人叫兵器专家，而只有研究核武器才用得上物理学家，这也令人生疑。”

　　唐寻接着说：“那个藏有浓缩铀的迷宫仓库地面上喷涂有辐射警告标志，这也是一个证明。”

　　林教授点点头：“可为什么那些浓缩铀没派上用场呢？”

　　姜武又道：“我和魏立山去那个藏宝洞时，发现在财宝附近有很多身着日式军服的骷髅和日本枪支，那军服都腐朽了，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林教授思索半晌，忽然猛拍桌子，把大伙吓了一跳。他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大家不明就里，都看着林教授。

　　林教授说：“德国把浓缩铀运到日本，日本人就在那岛上建了秘密基地，怕情报泄露，就将铀称为天石。研究原子弹不需要很多人，所以那基地规模很小，而且要用到物理学家。可那些日本人发现了岛上的藏宝洞，于是就冒险进洞去寻宝，结果出了岔错，都被毒蛇咬死。1942年6月美国中途岛战胜，从那之后日本失去东南亚海面的主动权，也就无法继续派人前往荒岛。”

　　听了林教授的推理，大家都面面相觑，惊奇万分。唐寻激动地说：“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岛上有财宝，日本人也许会成功研制出原子弹，那世界格局就大变了！”大家都感慨万分，叹息命运的神奇。

　　倒霉的詹老板

　　唐寻感叹道：“这趟南海之行真是非常冒险，不过也大开了眼界。”

　　林教授说：“南中国海域在世界上也是个谜，里面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据说南中国海最深的地方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把珠穆朗玛峰装里头，连山尖都露不出来。”

　　姜武说：“林教授，那我们在海上遇到的那艘鬼船又是怎么回事？”

　　林教授说：“这种幽灵船，几十年来各个国家都有不同的报导，尤其是北欧国家如挪威、冰岛、芬兰等，我不是物理学家，这种现象我不好解释。以我个人看法，可能是地球上的某一时空在一瞬间发生了扭曲，进入了另一个平行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可能只是几秒种，而从空间出来时，地球上却已过了十几年，南中国海上经常会有强烈的闪电风暴，也许正是这种闪电，增加了空间扭曲的可能性。”

　　唐寻说：“记得我小时候看过一些科技画报，说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法国军队在山上行军，经过一团云雾后就再也没出来，上千人就这么没了。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幸好没让我碰上。”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雨凡忽然问道：“林教授，我们抓到的那个魏立山，他偷了您什么文物？”

　　林教授脸色稍变，随即又恢复平静，他说：“那文物其实也不是太值钱，但那是我家传几代的东西，我一直视如珍宝，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追回来，但又不想惊动警方，因为那样只能让盗贼尽快出手，如果被卖到了国外，那就不只是我个人的损失，同时也是国家的损失。雨凡小姐是《西安日报》的记者，这次南海之行你也冒了很多险，我林之洋非常感谢，但我有个请求，就是不希望雨凡小姐把此事见诸报端，以免打草惊蛇，不知道可不可以？”

　　雨凡想了想，笑笑说：“林教授放心，我是不会向社里通报的。文物是您的私人藏品，我也不想打扰您的生活。”

　　林教授很感动：“非常感谢雨凡小姐，谢谢你。对了，不知道雨凡小姐和唐寻是怎么认识的？”

　　雨凡略带尴尬地说：“我到沈阳出差，去故宫游玩时认识的他。”

　　林教授“哦”了声。忽然，小蕾大声说：“喂，那天在我家里，你说是来采访我爸爸，刚和唐寻认识才几分钟，原来是骗人的？”

　　唐寻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小蕾的记性也不错，居然还记得那天的话。连忙说：“那天不是怕你乱发脾气吗？”

　　小蕾板着脸说：“我就知道你向着她，她比我漂亮吗？”

　　林胜文斥道：“小蕾，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多让人家笑话。”

　　小蕾傲慢地说：“谁敢笑话我？”

　　林教授突然一拍桌子，说：“林小蕾，马上给我滚回房间睡觉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小蕾大怒，还要说什么，林胜文一使眼色，两个女佣立刻上前架起她强行带到二楼，从楼上还隐隐传来她大喊大叫的声音，在座者无不目瞪口呆。

　　林教授尴尬地说：“让大家见笑了。我这个女儿从小没有了母亲，我对她又太娇惯，所以现在有点儿管束不了，唉！”

　　林胜文笑着说：“这样也不错，至少在外面没人敢欺侮她嘛。”

　　林教授说：“那还不都是看我林之洋的面子？像她这个脾气，如果没有我和你做靠山，谁肯让着她？”这几句话倒是实打实的真话，唐寻和雨凡不禁都佩服林教授的气度。

　　雨凡又问：“林教授对那个魏立山要怎么处置？是不是要自己审问？”

　　林教授说：“当然不是！我是个守法公民，怎么会私设公堂呢？明天我就把他交到公安局，让他交待文物的下落。”

　　雨凡说：“魏立山并没有对我们说出他的幕后指使是什么人，但提到过一个姓尤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线索？”

　　林教授说：“那就是警方的事情了，像我们公民应该不用过多操心，你说呢雨凡小姐？”他这话软中带硬，明显是在提醒雨凡不要提太多问题。

　　雨凡说：“您说得对，希望您的文物能顺利追回，到那时我再给林教授多宣传宣传。”

　　林教授笑着说：“就这么定了！”

　　姜武忽然想起身上的那些珠宝，于是从口袋里都掏出来放在桌上，说：“林教授，您帮我看看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都是从那岛上的藏宝洞里带出来的。”

　　林胜文笑着说：“姜兄弟，你知道在西安我爸爸替人鉴定一件古玩的费用是多少吗？两万元呐！”

　　林之洋摆摆手，接过珠宝说：“不要开玩笑，这是帮过我们大忙的人，我来看看。”

　　林教授看着这些东西，对唐寻说：“那藏宝洞里除了珠宝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吗？”

　　唐寻说：“除了珠宝和日本兵的残骸，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不过我们在岛岸边发现过老式的单筒望远镜和海盗弯刀，难道有什么联系？”

　　林教授说：“这就对了，我也觉得那藏宝洞像是海盗留下的，两百年前的东南亚海盗横行，抢过不少货船，后来连西班牙的商船也不放过，他们一般习惯把战利品藏在海中的某个荒岛中，结果被你们给碰上了。”

　　姜武说：“太可惜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开几架飞机过去，把那些珠宝都运回来！”大家都笑了。

　　林教授边看珠宝边说：“这是珍珠项链，像是菲律宾一带的，每颗珠子都同样大小，很难得……这是纯金丝缠手镯，有泰国风格……这是红宝石戒指，典型的缅甸样式……这个，嗯？”

　　林教授看到那个翡翠天后雕像后脸色大变，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忽然脸上变色，厉声道：“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快说！”

　　姜武见老头如此紧张，吓了一跳。林胜文也紧张起来，说：“父亲，怎么了？”

　　姜武说：“这……这也是在那个岛上捡来的。”

　　林之洋说：“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说实话！”唐寻把在山洞发现死人枯骨和钱包的事说了一遍，林教授静静地听着，脸上神色慢慢缓和。他将头往椅子上一靠，缓缓闭上眼睛。

　　林胜文不解地问：“老爸，究竟怎么了？”

　　林教授说：“你还记得福州那个詹老板吗？”

　　林胜文挠挠脑袋，说：“詹老板？就是那个福州最大的古玩店‘福宝斋’大老板詹恽？五年前出海去菲律宾就没回来的那个詹老板？”

　　林教授点头说：“对，这翡翠海神娘娘雕像，六年前我曾在他家中见过，那时他刚从香港一个古董商手中买下，经我俩共同鉴定，是贡邦王朝①的皇室用物，用料乃是缅甸上好的祖母绿。光是这原料就价值不菲，再看雕工，连头上发髻都清晰可见。当年他用了30万元买下，实在是和白捡的一样。我当时就出50万元让他割爱，可他不肯。五年前他和他大儿子出海去菲律宾寻找古董，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却没想到他是死在了那个荒岛上，这真是冥冥之中有天意，这雕像最终竟又让我看见。”

　　注\/贡邦王朝：十七世纪时缅族领袖雍籍牙在缅甸建立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大家一听，也觉得实在是世事无常。林教授又说：“那詹老板死后，詹家的产业也一年不如一年，后来他的小儿子又在生意中被人蒙骗，赔掉了大半家产。据说现在他们全家都住在租来的旧公寓中度日，唉。如果你肯出手的话，我给你60万元，你把雕像卖给我，也算是给我留一个纪念。”姜武当然巴不得卖给他，连忙答应下来。

　　林教授又说：“其它的这些珠宝市价大约值150万左右，如果你愿意一并卖掉也可以。”姜武连声说好。

　　林胜文笑着对唐寻说：“你们二位怎么运气这么差？一件东西也没分到吗？”

　　唐寻说：“不是没分到，只是觉得那种时候对钱不太有兴趣，觉得钱会把运气变差。”

　　林教授知道唐寻没有跟雨凡说起过毗山之行的事，所以连忙岔开话题，说：“唐寻有这样的心胸真是难得，今晚天也不早了，大家就在寒舍休息一晚。明天我让胜文安排人送各位回家，另外我还有些不成敬意的礼物送给几位，希望大家不要推辞。”

　　唐寻道了谢，女佣过来先带唐寻和雨凡上了楼，姜武留在客厅里。

　　林胜文说：“姜武，你受雇于我们，现在圆满完成任务，我们按照事先的约定给你一百万元报酬，再加上珠宝，共310万。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到银行，将310万元转到你个人户头，我们也就谁也不欠谁了。不过，你为我们林家所做的一切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最好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你向其他人提起，给我们林家带来麻烦，后果你也应该能预想得到。”

　　姜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一直担心这些人会赖账，不过现在看是多余了，连忙应承下来。

　　姜武端起茶杯低头喝茶，林教授偷偷向林胜文使个眼色，林胜文会意，说：“对了姜武兄弟，魏立山跟你说起过，雇佣他的主家是谁，叫什么名字？”

　　姜武摇摇头：“没说过。我问起过几次，可他死活不肯说，我就知道那人姓尤，他称之为‘尤哥’，其它的一概不知。”

　　林家父子对视，林胜文又问：“那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吗？这次出来行动，有没有安顿好家人？”

　　姜武放下茶杯，说：“我是天津人，父亲早亡，还有两个哥哥，但都得了重病死了，现在就剩下一个老母亲，她已经78岁了，患了老年痴呆症，记性不太好，有时甚至连我回家都认不出来了。我这次接这个任务，也是想多赚点钱，好把我老妈接到北京去，找个大医院好好治治病。我小时候家里很穷，老母亲拉扯我们长大不容易，现在世上我就这一个亲人了，我怕她时日不多，以后就尽不到孝道了。”

　　林胜文说：“姜兄弟说得没错，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是应该在双亲健在时多孝敬点。”

　　林教授点点头，林胜文让女佣带着他上楼去了。

　　两人目送姜武离开，林教授说：“唐寻这个年轻人素质不错，学识也行，更主要的是人品端正，心思缜密。虽然他的文物知识比不了专家，但他在关键时刻总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和宏观的判断，这就是个难得的可塑之才。”

　　林胜文笑着说：“我看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吧？”

　　林教授心中一凛：“什么原因？”

　　林胜文说：“小蕾可是喜欢得不行哦！”

　　林教授心下稍平，他还以为林胜文知晓他想掏出唐寻在河南遇到那本奇书的线索。于是假装沮丧地说：“原先我还以为小蕾对他的感情只是新鲜而已，可现在经过了南海的冒险经历，小蕾对他的感情又深了很多。刚才在餐桌上，我见小蕾看唐寻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情，说实话，这种温情我已经很少在她身上看到过了，完全不同于新鲜交往的那种感情。看来，她对唐寻是动了真情了，唉，这可是个危险讯号！”

　　林胜文说：“那还不好吗？小蕾一向娇生惯养，可我看她对唐寻却很少发脾气，可能唐寻就是能管束她的那个人，我还真希望小蕾能嫁给他。”

　　林教授说：“你真这么想？可是他的家庭能配得上我们吗？”

　　林胜文说：“父亲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老观念？我老婆曼丽不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吗？他家没钱，大不了我们多帮他点，对我们家来说几百万算不了什么，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林教授道：“这件事情我会考虑，明天你给那个雨凡小姐十万元钱送她回西安，另外派人暗中盯着她，好好查查她的底子。我总觉得她太精明，有点怀疑。”

　　林胜文说：“唐寻呢？要不要查查那本古书的下落？”

　　“古书希望不大，我早已派人暗中打探到唐寻所认识的那个河南朋友。那人姓万，为了躲避高利贷已经远远搬走，找不到人了。不过没关系，有唐寻这个活古书就行，先给他二十万元送他回沈阳，也派人紧盯着，看他都有些什么举动。”林教授脸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