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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是七郎吗?

  原来是刘神婆刚才拔下铁镖又出其不意地射向血鼠王。

  血鼠王眼睛直向外淌着血液,甚是恐怖,嘴里发出一阵阵的怪叫,随着它的叫声,四周的小血鼠也蜂拥而上,足足有七八只。

  虽然这些小血鼠的体型没有血鼠王大,但是这么多的数量,两人没有武器也是难以抵挡。

  两只体型稍大的血鼠靠近了刘神婆,双双跃起,同时扑向她的脖子。

  半趴在地上的高长胜此时再也没有力量去阻止了。

  可是扑到半空中的两只血鼠突然向远方飞了出去,划出了两道抛物线,“砰”的一下子都撞在了树上,然后摔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皆出乎两人的意料。

  看到这两只血鼠的惨状,其余的血鼠也不再贸然进攻,而是都聚集在了血鼠王的周围,好像在听血鼠王发号施令。

  血鼠王的眼睛流血不止,随后发出了几次咬牙的声音,身形一蹿,消失在了草地之中,其余的小血鼠鱼贯地跟随血鼠王逃走了。

  两人在原地愣了半天,等再也听不到血鼠的声音之后,高长胜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两人来到两具血鼠尸体近旁,向着树上看去,这才知道,不知从哪射出来一支镖,刚好射穿了这两只血鼠的身体,然后铁镖又钉进了树干之中。

  高长胜端详了一下,这支钉在树干上的铁镖和刚才刘神婆用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钉进了这树干有半尺多深,可见力度之大!

  这到底是谁打的镖?难道周围有人?高长胜马上向四周望了望,可是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而且刚才周围也是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是这支镖自己凭空从雾气中射出来的一样。刘神婆此时也站在树下,望着这支飞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扯下脸上薄薄的紫纱,疯狂地向着浓雾中大喊着:“七郎,是你吗?!七郎,是你吗?!”由于用力过猛,本来沙哑的声音这一下变得更加沙哑了。接连喊了几声,可是雾气中依然没有任何声音来回应她。魂不守舍的她在薄雾中四处张望,希望这些雾早早地退去,好看见口中那位“七郎”的身影。听着她喊的这些话语,高长胜被惊得彻底说不出话来,简直如坠云里雾里。而且,这时他也才真正地看清楚刘神婆的样子,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一抹粉色,容貌嫣然。刘神婆向浓雾中望着,不多时两眼中竟然绽出了许多泪花,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了下去。夜非常地静,薄雾依然笼罩,月亮的颜色还是血红。过了好一会儿,呆若木鸡的高长胜才把目光收回,很不自然地转向别处,刘神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最后擦了擦眼泪,又把紫纱重新蒙在了脸上。

  眼前这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六十多岁?可是何大壮是不可能说假话的,她究竟多大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脸上本来也没有那难看的疮疤却为什么要蒙着面纱?瞬间,一个个的问号充斥着高长胜的大脑。

  但是高长胜没有问这些问题。他对一个问题更加奇怪,刚才刘神婆扯下面纱在喊“七郎”的名字,这个“七郎”是谁?是那个老族长口中的“七郎”吗?可是那个“七郎”是明朝人,距离现在至少有三百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这个镖是从七郎手中打出来的?

  刘神婆走到树下,用手拔了拔那支镖,纹丝没动。高长胜拿着铁锨,撬了好一会儿,才把镖弄了下来,擦去血液,镖身雪亮。看来刚才刘神婆使的铁镖确实和这个是一样的。

  刘神婆摩挲了镖身许久。

  两人没有在此地再停留,拿着器具来到了那人的家里。那男人正在家里焦急地等候,见到刘神婆他们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刘神婆交代了几句,说他们家姑娘再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以后一个人不要去那些荒凉的地方。

  此时老族长也在这里,又和刘神婆单独地说了一会儿话。

  那男人是千恩万谢,随后又把他们两人送出了紫竹村。

  此时已经过了一夜,天已经亮了。艳阳高照,两人走在这片回家的树林之中。刘神婆在前,高长胜在后,可能是有些累了,刘神婆停下了脚步,淡淡地说道:“昨天谢谢你,看来我说你只是嘴上说话厉害是错怪你了。你还是挺勇敢的,如果你真的当上了将军的话也许会很出色的。”高长胜呵呵一笑,心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能得到刘神婆这样的人的夸奖实在是不容易。

  刘神婆这么一说,高长胜感觉和她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也就不再那么顾忌,稍微思虑了一下,就问了句:“昨天你落入棺木之中身子怎么那么冷呢?就像敷了一层薄冰一样。”

  刘神婆突然沉默了。高长胜心里又是一阵打鼓,想着是不是又会被冰冷的目光顶回来。

  过了一会儿刘神婆转过头来,而且把紫色面纱也摘了下来,这回面对高长胜的不再是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而且嘴角挂上了微笑。这是高长胜第一次看见她笑,刘神婆说道:“你是不是也很奇怪我脸上为什么没有了疮疤?而且根本不像年逾花甲的人?”

  高长胜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一块两米见方的岩石坐了下来,刘神婆手里摆弄着紫纱说道:“何大壮想必早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年轻时因为救人而落了一脸的疮疤,他的话不假,我的脸上确实曾经都是疮疤。”

  接着,刘神婆叙述起了往事: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周围人的眼中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受着别人的夸赞心里也是很美。而且由于长得俊俏,周围倾心的小伙也自然不少,都托人来说媒,但是自己心气也是很高,想找一个爱慕的人嫁了。正赶上紫竹村那个老族长的儿子也让人来说媒,小伙子很是不错,方方面面都称自己的心意,两家也就约定了结婚的日期。

  而就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件事情的出现让她的生命轨迹发生了变化。

  有一次她进山去采药,在路上发现十几个人都晕倒在地。应该是中了森林中一种少见的瘴气,而且有一个人的脚踝处还受了伤,情况十分危急。

  他们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如果刘神婆不救他们的话,估计都会命丧于此。

  刘神婆给这些人都灌了一些草药水,又给那个人吸血化毒。

  这队人算是得救了,脚踝受伤的这个人坚持要给她一些贵重的东西当作报酬,被她拒绝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这样过去,刘神婆回来后一直呕吐,脸色苍白,明显是中毒的迹象,而且脸上开始起泡,一种很大的水泡。

  找了很多医生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有挑破这些水泡,然后敷药,可是水泡却一茬一茬地接连不断,最后脸部生满了一层疮疤,甚是骇人。刘神婆简直不敢再看自己的脸,这种感觉简直就如同从云端摔到了地下。

  那个老族长知道刘神婆变成这样以后,来到红叶村,替他的儿子退了婚。但刘神婆不相信,因为他认为那个男人是爱她的,哪怕相貌变成这样也是爱自己的。

  当时她万念俱灰,不愿意和周围的人说话,包括她的父母,看到自己的这张脸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最后刘神婆决定去找找那个小伙子,看看是否是真的。一天晚上,她让一个好朋友把那个小伙子约了出来,自己戴上面纱,偷偷地来到紫竹村外,见到了那个小伙子,当面质问是不是他真的要退婚。

  小伙子表示并不知情,只是父亲说什么也让他退婚,并且严令他不能再来找自己。

  刘神婆怀着一线希望摘下了面纱,小伙子一看也是大吃一惊,低头不语。

  看到小伙子的样子,极度失望的刘神婆冷笑了几声,什么也不顾就独自在黑夜跑进了神农架的大山之中,就想在山中被饿狼吃了也罢,被大雪冻死也罢。

  就这样只是一路往前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最后甚至也不觉得冷,不觉得饿,反而觉得当时的雪景好美,而且有些温暖。

  晕倒几次,但每次都又醒了过来,似乎老天有意怜悯她这个受人抛弃的绝望的姑娘。

  后来她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前面再也无路可走,看着漫天的雪花飘入谷底,就想跳下去,融入这片白茫茫的大地。

  但是当刘神婆下定决心,要跳下悬崖的刹那,忽而从山崖上面掉落了一个东西,正好刚刚碰到了她的肩膀,还把她的皮肤划破了,血液慢慢地渗出来,染红了整个肩头。但她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心里有一丝快感,如果这个东西落在自己的头上,也就省得跳崖了。

  她弯腰捡起了这个深深嵌在雪地里的东西,发现是一柄精致的飞镖。锋利的镖刃,精巧的镖身。

  她仰头向上看去,看到一个人正攀缘在崖壁之上,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白雪,那人好像成了一个冰人,正在悬崖上采药,刘神婆就在下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个雪白的冰人拉着藤蔓编成的绳子在悬崖上荡来荡去,和猿猴差不多。

  说到这里,刘神婆一阵痴迷的表情:“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然后他也看到了我。

  “等到他快到我近前的时候,我的视线却变得越来越模糊,后来就晕倒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面,身旁燃着火堆。山洞外面雪花飞舞,而山洞里面却显得分外暖和,火堆旁边则坐着那个男人,正在用一个小铁锅煮着一些东西,闻味道,应该是一些草药。

  “然后我用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揭去。”

  刘神婆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继续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心怀防备的她马上想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脚却像踩着海绵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走了两步又跌倒在了地上。

  这个人转头看了看刘神婆,他的头发几乎有一半已经是纯白,看上去年龄并不是很小了,但是眸子却依然闪亮,让人感觉到精神矍铄。

  “为什么揭去我的面纱?”刘神婆问道。

  “因为刚才给你吃了一些驱寒的草药。”这个男人淡淡地回道。从这个男人的话语和动作之中,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和恶意。可是刘神婆当时并没有待下去的意思,依然勉强地扶着石壁站了起来向着飘雪的外面走去。因为她并不想再活下去。

  “你要走?”那男人头也不回,用树枝拨弄着火堆,仍然淡淡地问道。

  “不用你管!”心情极差的刘神婆狠狠地回了一句。

  她步履蹒跚地走出洞外,本来她的双脚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可是刚才由于在山洞里面暖了一会儿,此时再踏进雪地反而感觉到了一股股钻心的疼痛。

  走了几步,她回头向山洞里面望了望,发现那个人仍然稳稳地坐在火堆旁边,没有转头看她,似乎对她的走与不走并不是很在意。

  刘神婆的性格也很是倔强,咬着牙在尺许深的雪地里前行。

  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就在一棵大树旁边坐了下来,她望了望山洞,火光依稀,那个人还是没有动,就像一个木雕一样。

  夜晚寒风刺骨,刘神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不时地向山洞中望去,此时反而希望那个人出来叫她一下,或者强行把她抱进去,对于这时的刘神婆来说,也许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那是一瞬间的事,可是此时饱受环境的摧残,对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来说,确实快要突破她的承受极限了。

  在冰冷的环境下,刘神婆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觉得自己前些天做出的“死亡”决定有些草率了。毕竟还有父母,毕竟还有生活。

  刘神婆使劲地咳嗽了几声,她想吸引那人的注意力,想找一个理由回去。以这个距离,那个人明明能听到,可是他就是不动。

  刘神婆此时进退维谷。此时她听到了树林之中有一种“嗖嗖嗖”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

  刘神婆立刻警觉起来,不一会儿,她看到了一个像猫一样的脑袋从一棵树后面探了出来,眼睛里放着两束淡绿色的光芒。毕竟一个年轻的女子,尤其是在这种时候,面对着陌生的环境,内心要敏感得多。

  看到这只动物,她惊吓得弹跳而起,更顾不得许多,直接转身朝着那个燃着火的洞穴跑去,那里的火光,或者说那个人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可是由于大雪下了很长时间,地上的积雪有一尺多深,加之刘神婆只是一时爆发,身体还是很虚弱,根本逃不快,身后那个动物的声音则越来越近。

  刘神婆一个不慎,栽倒在了雪地之中,那个动物向外翻着两只尖尖的獠牙,靠近了过来。

  本来性格刚强的刘神婆此时也只是发自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但是她的尖叫不但没有驱走那个动物,这个怪异的动物反而扑了上来。但是却又从空中打着滚翻了出去,掉落在了雪地之中,“嗷嗷”地叫了几声便气绝身亡了。

  刘神婆仰面看到一个影子靠近了自己,正是那个人,那个说话似乎永远平和的男人。

  这个男人并没有看她,只是在她身旁站了一会儿,甚至也没有扶她,便又转身向着洞中走去,身体几乎已经发僵的刘神婆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这个男人说道:“能不能扶我回去?”

  这个男人听罢,转过身来,抱起了刘神婆向着洞中走去。

  来到了洞穴中,虽然也透风,也并无桌椅,但是比起外面的环境也仿佛一下子进了天堂一般。

  刘神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因为性格倔强的她还没有求过任何一个男人,这是第一次。

  刘神婆此时双脚十分疼痛,连日来走的山路使她的脚磨了许多血泡,一冻一化,基本上都溃烂了,粘连着血水,连鞋子都难以脱下。浑身上下连日来的疼痛这时也都一并发作了,额头直冒冷汗。如果不是旁边有这个男人在场,她说不定会大哭出来。

  锅里熬着的草药味颇浓,弥漫了整个山洞。

  过了一会儿,这个男人用一个器皿盛了一碗草药给刘神婆端了过来,说可以止痛。

  刘神婆接过这碗热气腾腾的草药,此时心里也没有了什么戒备,“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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