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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诺查丹玛斯如是说(2)

  他低下头想了片刻,温格到底会设定怎样的密码呢?像温格这样精通历史与文学的人,一定会设置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数字,既然不是那个日期,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人的名字?

  Marguerite?

  瞬间,林海想到了玛格丽特的名字,可密码器上没有英文字母,必须要用阿拉伯数字按键啊。

  这时他又想到了在地狱的第19层故事里看到的情节—用阿拉伯数字代替英文字母设定密码。

  对,如果把26个字母按顺序排列,A=1,B=2,C=3……依此类推,直到Z=26。

  那么Marguerite这11个字母,按照数字的排序,即:M=13,A=1,R=18,G=7,U=21,E=5,I=9,T=20。

  把Marguerite连在一起就是131187215189205。

  这是一个长达15位的数字,完全符合密码设定的原则。

  林海深呼吸了一口,在密码器上缓缓按下了这15位数字。

  “PASS”!

  谢天谢地,温格设定的就是这个密码,自动防盗门终于打开了。

  林海拉着玛格丽特冲出了房间,几乎兴奋地叫了起来,感觉就像逃出牢笼的邓蒂斯浮出海面,即将成为基督山伯爵。

  这时已是上午十点钟了,他们跑出了这栋楼,林海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拉着玛格丽特的手说:“现在必须要给巴黎打电话,让他们拦住温格和维克多。”

  好不容易才找到打国际长途的地方,林海立刻拨通了身在巴黎的我的号码。

  此时此刻,温格和维克多正坐在飞机上跨越欧亚大陆。

  但电波却在瞬间抵达了巴黎……

  巴黎伏尔泰大学的凌晨,历史系大楼的屋顶上,幽灵们正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就在顶楼的天花板底下,来自万里之外的电磁波,飞进了我的手机里,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了。

  我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国内号码,究竟是谁半夜里给我打电话?不过按照时差算起来,现在的中国应该是上午吧。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接起了这个电话,却听到了林海的声音:“你还好吗?”

  “还好,刚才有几个幽灵被你吓跑了。”

  “我已经找到真正的《玛格丽特》油画了,但真画又被拉莫尔家的人抢走了。”

  前一句话立刻让我兴奋了起来,但后一句话却让我摸不着头脑:“等一等,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林海非常着急,他只能大致地把情况说了说,他告诉我拉莫尔家两个男人的名字:温格和维克多,他们带着真正的四百年前的《玛格丽特》,以及赝品《玛格丽特》上了飞机,今天下午就要回到巴黎了。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林海,你放心吧,我们还有时间,我会想方设法在机场拦截住他们的。”

  挂了电话以后,我已经睡意全消了,走到窗前看着巴黎的夜色,想象那架载着《玛格丽特》的大型客机,正在遥远的云层上穿梭。

  现在是巴黎时间凌晨三点半,我紧张地等到了拂晓时分,才给于力打了电话。

  于力显然也还在睡梦中,他被我的电话吓了一跳,答应很快就赶过来。

  我们约在学校的餐厅碰头,见面后于力反复询问我消息是否确切,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但到这时候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于力立刻找到奥尔良教授商量了一下,教授也非常吃惊,他立刻就向法国警方报案了,举报有人可能走私文物入境,希望警方在戴高乐机场拦截温格和维克多。

  原本警方并不太相信这种事,但因为是伏尔泰大学的教授报案,所以立刻安排了警力,把我们几个人送到了机场。

  到达机场已经是中午了,我们查看了一下航班信息,果然有一班自上海起飞的班机,要在下午四点降落巴黎。

  警方又核对了航空公司提供的乘客名单,发现了温格和维克多的名字,他们的姓氏都是拉莫尔,而且他们确实随机托运了两件大行李。于是,警方通知了入境检验部门,一遇到温格和维克多两人就立即扣留。

  我们就等候在机场入境处,于力和奥尔良教授都显得忐忑不安。直到下午四点,机场预告来自上海的航班已经降落。过了大约几十分钟,我看到一大群人走了出来,其中有两个男人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们其中一人三十多岁,长得斯斯文文风度翩翩,另一人将近五十岁,脸上镶嵌着一个鹰钩鼻子,一脸凶相。他们在入境处等候了许久,似乎一直都在被盘问,而年轻的那个始终面带微笑着解答,直到他们都被警察带走。

  这时一名警官过来告诉我们,温格和维克多都已经被拘留了,警方检查了他们随机托运的行李,果然发现了两幅油画。

  奥尔良教授立刻打起了精神,由警官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那两幅油画都放在墙边,已经被拆下了包装。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这就是林海所见到的《玛格丽特》—油画里四百年前的法国公主正襟危坐,以忧伤的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果然具有震撼人心的美。

  在机场的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我和于力还有奥尔良教授都屏息静气,呆呆地看着这两幅一模一样的画。虽然其中有一幅是赝品,但在我眼里都是无与伦比的杰作。

  于力的嘴唇嚅动着说:“秘密就在眼前了。”

  然后教授向警方提出,要把这两幅画带回伏尔泰大学去做鉴定,以确定是否是法定的文物,这样也可以给温格和维克多定罪。

  警官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同意了奥尔良教授的要求,但必须要学校出具证明担保。教授马上和学校联系,用最快的速度办理了担保手续,便从警方手里带走了这两幅画。

  警车呼啸着护送我们回到了大学,在几名警察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把画搬进了历史系研究室。

  等警察们离开后,于力紧闭起研究室的大门,甚至把窗帘都拉了起来,在特殊的灯光下,只有我们三人面对着两幅油画里的玛格丽特。

  这两幅画简直太像了,谁都无法分辨,究竟哪一幅是真画,哪一幅是赝品呢?

  奥尔良教授拿了放大镜,对着油画的细节部分仔细地看了又看,但丝毫找不出端倪来。

  忽然,我想起了林海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在林丹青画的那幅赝品下面,曾经有过他的一个签名,但后来被拉莫尔家族的人涂掉了,这是赝品唯一的漏洞。

  我立刻把身子伏下来,仔细地看着两幅油画的下端,还是没有什么差别,只有右面那幅油画的左下角,似乎有块小小的阴影。我把教授叫了过来,在于力的帮助下,他仔细地检查了片刻,认为这块阴影确实是后来加上去的,并不是画家在作画时留下的。

  这幅画一定是林丹青在1936年画的赝品,那处阴影底下也肯定是林丹青本人的签名,后来被拉莫尔家涂抹掉了。

  那么另一幅画就是真正的《玛格丽特》了!

  我们又趴到了另一幅画底下,还是于力眼睛尖,他立刻发现在画的左下端,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似乎有一行细微的文字。

  教授用高倍放大镜照了照,缓缓念出了那行字母—A. Archabault。

  这是什么意思?于力点了点头说:“在这个位置上,通常是画家的签名。”

  对,就和赝品上林丹青的签名一样。

  那“A. Archabault”就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了,这个人又是谁呢?

  但于力摇了摇头说:“真是一个怪异的姓名,法国人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姓氏。”

  “如果真是画家的话,那我们只要查一查十六世纪的法国宫廷画家就可以了嘛。”

  “好主意。”

  于力立刻打开了研究室的电脑,原来这些天他早已经准备了许多资料,其中就有《玛格丽特》可能的作者。

  他很快就查到了十六世纪末,法国所有宫廷画家的资料,在众多默默无闻的画家里,果然查到了一个叫“Alain. Archabault”的人。

  这个名字如果让我音译成中文,会是“阿兰·阿查巴尔特”。

  原来阿查巴尔特是瓦拉几亚人,也就是今天的罗马尼亚,年轻时来到法国定居,后来晋升为宫廷画家,所以他的姓氏在法国人看来极为怪异。

  Archabault?

  奥尔良教授轻声念了一遍,又满脸疑惑地摇摇头,似乎还没有搞明白。

  然而,于力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表说:“都已经晚上七点了,我们先下去吃晚饭吧。”

  于是我们走出了研究室,临行前奥尔良教授还特地检查了门窗,把大门仔细地锁了起来。

  实在没有心情到外面去吃,三个人便在餐厅里吃了顿简单的晚饭,席间教授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始终都在思考最后那个问题。于力说关于阿兰·阿查巴尔特的资料非常少,除了他是瓦拉几亚人以外,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生平,也没有什么作品流传于世,似乎把这个人作为突破口的意义不大。

  但是,既然这幅油画是玛格丽特留给她的孩子的,那么画里就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而这种秘密必然是赝品里所没有的,而真画与假画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处签名,我觉得关键还是在阿查巴尔特这个人身上。

  教授没吃多少晚饭,就提前回研究室了,于力说他今晚要研究个通宵了。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于力说警方还要他去警局一次,因为他们要对温格和维克多提起指控,所以需要有证人去做笔录。

  在于力赶去警局后,我独自一人回到历史系顶楼的房间里。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只感到心脏跳得厉害,这让我又紧张地坐了起来,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难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于力打来的电话:“我正在警局里,刚才我接到奥尔良教授打给我的电话,让我通知你到研究室去一次,他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放下电话我立刻跑下了楼梯,只见研究室的大门虚掩着,有一丝幽暗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

  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见到墙上依然挂着那两幅画,而奥尔良教授正静静坐在一张安乐椅上。

  研究室里有一股淡淡的气味,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使我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我悄无声息地走到教授身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但教授并没有回答我。

  我转到教授的正面,只见他双目紧闭着,表情相当安详,怎么他睡着了?我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但他依然没有反应。

  奇怪的是教授手里还抓着一粒小纽扣,我才发现他胸口有团红色的污迹。小心翼翼地用手一摸,发现那竟然是血!

  奥尔良教授已经死了,他坐在这张椅子上被人捅死了。

  这时研究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大楼的女管理员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她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嘴巴里发出可怕的尖叫声。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奥尔良教授胸口的血迹。

  毫无疑问,女管理员已经把我当做杀人凶手了!

  一瞬间,我脑子里掠过许多惊险电影里才有的画面,没想到我居然成为了这种电影的男主角。

  也许是出于下意识,我立刻向研究室门外冲去,一把推开了女管理员,慌不择路地跑下了楼梯。

  身后继续传来女管理员的尖叫声,我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狂奔着跑出了历史系大楼。

  黑夜的校园里没有人看到我,我就像一阵风似的穿过小径,浑身颤抖着跑出了伏尔泰大学的后门。

  虽然已经跑出了大学,但我还是觉得不安全,因为这里看起来比较偏僻,我一个中国人更容易引起注意。于是我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的塞纳河畔。

  我用力地摇下车窗,在巴黎的夜风中大口喘着气,耳边似乎还响着女管理员的尖叫。天哪,奥尔良教授居然死了,他究竟是被谁杀死的呢?谁又会来杀他呢?难道是他无法解决难题而自杀了?

  忽然,我想到了于力对我过的话,许多研究“路易九世之谜”的学者,都在关键时刻离奇地死亡了,难道奥尔良教授也难逃这一规律?

  我又把自己的手摊了开来,那可怕的血迹依然沾在我的手心里,而这一幕居然让女管理员看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这回我成了最大的杀人嫌疑犯了,留下来实在是百口莫辩。可是,我逃出去又有什么用呢?女管理员知道我是谁,警方很快就会通缉我的,我在法国人生地不熟的,更重要的是有语言障碍,要抓住我实在太容易了,到时候我就再也说不清楚了,他们会说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为什么要潜逃呢?

  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绝望,就像心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根本没有心情再看外面迷人的巴黎夜色。我悄悄地拿出餐巾纸,擦干净了手心里的血迹,可仍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原本来巴黎是为了素不相识的林海,为了破解神秘羊皮书的秘密,顺便也想赚个免费法国游的便宜,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今晚。说不定到了明天早上,大小媒体都会报道这件事,那我就用不着出版社帮我炒作,真正成为“新闻人物”了。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出租车停在了塞纳河边,下车后我躲进了夜游巴黎的人群中。世界经典推理小说告诉我,要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树林,总之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

  忽然,我想到了于力,现在恐怕只有他才能救我了。

  我立刻给于力打了电话,他已经在警局听说了奥尔良教授被杀的事,他说现在我已经成为了通缉犯,警方正在巴黎各地全力搜捕我。

  我在电话里大声地说:“于力,你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我是无辜的。”

  “我也相信你,但警方不相信,我看你还是快点回来自首吧,我会请律师帮你忙的。”

  “好吧,我会考虑的。”

  我颤抖着中止了通话,现在我已经无路可去了,回头看看塞纳河边的游客们,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对着我,似乎随时都会有人把我抓起来。

  心跳越来越快了,我浑身打着冷战,就算再有勇气也不敢暴露在灯光下了。我低着头走下了河岸,沿着河堤走到了塞纳河边的一座桥下。

  没想到桥洞下还蜷缩着好几个流浪汉,难道我也落到了这副下场?

  正在我失魂落魄之时,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我的裤腿。

  我吓得几乎大叫起来,却看到一个人影从黑暗里站了起来,他拍拍我的肩膀,用英语说:“I’m jack, your friend.”

  原来是雅克啊,吓了我一跳,世界真是太小,这已经是我在巴黎第四次遇到他了。

  雅克用蹩脚的英语问我去哪里,我却实在回答不上来,想说自己正身处于危险之中,但又不敢说出口。

  但雅克却“热情”地把我给拉走了,用英语说到他家里去坐坐吧,我真还不知道流浪汉能有什么“家”,不过我现在也实在走投无路,先到他那里去避避风头也好。

  于是,雅克带着我跨过了塞纳河,向巴黎西北方向走去,穿过灯红酒绿的巴黎街头,一路上有不少乞丐与他打招呼。我心里一阵发慌,原来跟着他更引人注目了,我只能把头低下来,不让人家看清我的长相。

  流浪汉都是竞走的高手,雅克竟一口气走了半个多钟头,我的腿都快走断了,眼看渐渐离开了市中心,周围的灯光也暗淡了许多,该不是要把我领到流浪汉们的秘密处所去吧?

  四周越来越偏僻,直到雅克在一道围墙边停了下来,墙角裂开一个大洞,正好可以钻进去,他便拉着我钻进了围墙。

  墙里居然是一片开阔地,四周种了一些大树,一些奇怪的石碑在黑暗中矗立着,凉风吹过,让我不寒而栗。我颤抖着问这是什么地方,雅克的回答非常干脆:“Cemetery.”

  虽然我的英文水平一塌糊涂,但这个词倒还是听过的,它的意思是—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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