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改的背叛(1)

　　我找出QQ邮箱的位置，果然很快登陆了邮箱。上天助我，邮箱不仅能写信，而且还能找到QQ好友的QQ邮箱地址。

　　我连忙把我的处境简单向陆川说了一下，写成邮件，发给他。不到两分钟，陆川就回了邮件，他说：“亲爱的，我正在等你。你也别硬拧着他，我们来日方长，知道吗？你还好吗？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点了回复，告诉他我很好。又过了一会儿，陆川又发过来一个，他说：“宝，我实在太想你了，你把你的照片放到邮箱几张发过来吧。上次发的在公司呢，我这会儿看不到。”我打开照片的文件夹，找了几张照片，然后给陆川发过去。

　　就这样，邮件如雪花般飘落在我和陆川的电脑屏幕上。我一边在论坛回复帖子，一边和他打情骂俏，不知不觉，夜深了。

　　女人一旦沉迷爱情，精神头就足，我去上班的念头彻底被李静涛打消，只好蜗居在家里。事实上，现在的我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家，巴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网上，黏在陆川的身边。

　　电话详单的事和秦风的事，静涛没有再提过，我和他倒像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相互之间客客气气的。他开始有所改变，很久之前他不做的家务，他都试着去做。我比原来更加勤快，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和陆川有来往，在静涛下班之前，我就把电脑关掉。甚至于，我经常在晚饭后，主动讨好他，和他亲热，然后才能放心大胆地去网上约会陆川。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愚蠢的，那说的是涉及感情。恋爱也能使女人变得聪明，比如说我，我在没事的时候反复研究QQ邮箱的功能，终于在几天后，我发现邮箱有聊天功能。能和陆川用邮箱面对面打字，我已经快乐得不行。

　　早上，我刚梳洗完，还没来得及开电脑，静瑜来了。我主动挑起话题说：“你老公最近忙不忙？我有几天没到你家去了，还有谁送什么好吃的不？”我平时很少提到她老公，所以，只好拿火龙果的事勾起话题才不至于唐突。

　　“贪吃鬼！哪有那么多好吃的啊，我老公啊，你说啊，官不大，搞得成天比他们领导还忙。”她抱起沙发上的靠垫，提起她的老公还是一如以前一样，她的嘴角勾起一个精巧的弧度，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样子。

　　刘仓建啊，你这个混蛋，静瑜如此天真纯洁，你怎么可以伤害她呢？！我在心里咒骂道，但是我嘴上却说：“你不知道那句话啊，当官的一张嘴，伙计们跑断腿,刘仓建他们局长肯定是嘴忙，而你老公呢，可能就要腿忙，心忙喽！”

　　“他忙他的，我懒得管他，在家表现好就行！”

　　“哦？看来家庭作业做的不错？！”说实话，我很少和菁菁、静瑜她们讨论夫妻生活，我的观念其实不陈旧，但就是有些话难以启齿，总不如菁菁说得那么自然，为了静瑜，这点难为情，我忍！

　　为了掩饰害羞，我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用水果刀一点点削皮。

　　静瑜看着我削苹果，貌似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刘仓建的表现，回答说：“嗯，家务活儿比之前干得多了，我只要是累，就放着他做，他总说不累。”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来，静瑜比我更单纯，人到中年了，连“家庭作业”的引申含义都不明白。

　　“喂！我说,家庭作业！懂不懂？！”好吧，好吧，这该死的静瑜，非要我反复强调才能明白。静瑜又做了个她忽闪大眼睛的经典动作，然后嘿嘿笑起来：“原来你也这么坏啊？”

　　“这哪里叫坏？这叫对同志赤裸裸的关爱，懂不懂？”

　　我的调侃引来静瑜一阵爽朗的笑声。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的神情凝重起来，她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然后又在瞬间崩开：“丹丹，说起这个，我特别想和你聊聊，但总是没有勇气说。”

　　静瑜把头低下，垂得低低的。我摸了摸她的手背，然后笑笑，说：“那么严肃干吗？你不和我说和谁说？”

　　“你别和菁菁说啊，她那个嘴，哎……总之不想让她知道。”

　　“嗯。”我点点头。

　　静瑜随意摆弄沙发靠垫的流苏，虽然她没有抬起头，但是我猜到了，她不仅仅是因为害羞，而是她的眼圈红了，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和沙哑。

　　“丹丹，我和仓建从结婚到现在那方面从来没有和谐过，我们俩在一起，我疼，他也疼。”

　　“什么？疼？”静瑜说她疼，我能理解，女人的妇科病和身体的特殊结构，有时候是会疼，可是静瑜居然说刘仓建也疼，我不禁有些诧异。

　　“你别着急，慢慢和我说怎么回事？”此时的她非常无助，显得孤单、凄凉。

　　“从结婚到现在，十五年了，每一次，我都疼，所以我很排斥。有时候，他说他也很疼。时间久了，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也就少了，之前是一个月一次，最近两年，一年也不过三四次。”静瑜的声音低低的，怯怯的。

　　“那……你的身体是不是特别干？”我顾不了那么多，直截了当问静瑜。

　　“也不是，有时候很湿润，可是也是疼，他也不舒服。”静瑜啊静瑜，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允许夫妻之间这样的问题存在啊，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什么病看不了？

　　“妇科炎症很厉害吗？”

　　“刚结婚那会儿也疼啊！那会儿哪来的妇科病，生了儿子以后妇科病才越来越严重的。”静瑜说。

　　“是啊，可是不管怎样也要去看。说去就去，好不好？”说完我就站起身，准备换衣服。

　　静瑜一把又把我拽下，她难为情地撅起嘴，然后轻松地笑了笑，她说：“我还是不好意思去，要不，不去了？反正我们俩除了这方面，感情是挺好的，他都不在乎，你那么紧张干吗？”

　　“你是说刘仓建不在乎？”我重新坐下，定定地看着静瑜。

　　“嗯，他说他不在乎这个，只在乎我！”说完，静瑜嘻嘻地笑了。

　　静瑜天真的够可以，我无语，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可是，如果我说得太直白，又害怕静瑜会怀疑。我只好平静一下自己，然后假装很无所谓，说：“行，那总该去看看妇科病吧？”

　　“嗯。”静瑜点点头。

　　我马上给中医院的同学打电话，联系给静瑜看病的事。放下电话，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我已经学会了利用QQ空间的临时对话登陆QQ了，这个方法是无意中听群里一个网友说的。只是QQ登陆的对话框太显眼，我害怕被静涛发现，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用邮箱。

　　“亲，我有事出去一下，下午回来。”写好这封邮件发给陆川我就匆匆下线了。

　　中医院很冷清，我和静瑜很顺利就找到了我的同学，杨秋秋。我之前和她通过电话。

　　我和静瑜在杨秋秋的带领下做了很多项检查。杨秋秋很热情，老同学的关系就是坚固，她疏通各种关系，我们连检查费也不用拿。她待会儿有个剖腹产手术，让我们后天来拿结果。

　　从医院出来，静瑜吵吵着约菁菁出来吃饭。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吃火锅是经常的事，可是最近少了。

　　萝卜片、大白菜、空心菜、花菜、苕皮、青笋头、羊肉卷和大红虾摆在桌上，已经勾起了我的巨大食欲。鸳鸯火锅汤正在沸腾，菁菁是很会照顾人的，她一边熟练地把菜放到火锅里，一边对着服务员喊：“一瓶啤酒，再来一瓶营养快线和橙汁。”营养快线是静瑜喜欢的饮料，橙汁是我的最爱。

　　黄灿灿的橙汁端上来，在杯子里打了个漂亮的旋儿，我突然想起了陆川前几天更新的一条心情：“有时候吃某种食品，喝某种饮料，竟然会那么深那么深地想起一个人，整个晚餐便成为了思念的盛宴。”

　　那天，他对我说：“亲爱的，咱妈过生日，我请全家吃的火锅。”

　　“生日吃火锅？好像不太好吧，显得不够隆重，老人的生日宴和年轻人的可不一样。”我说。他用的“咱妈”这个词如此自然，真的感觉他就是我生活里的爱人一样，那样亲切，没有距离感。

　　“可是，我突然想起来你喜欢吃火锅啊！老姐也说不合适，可是咱妈听我的，嘿嘿！”

　　“看来是把你宠坏了，我问你啊，你喝的什么饮料？”

　　“橙汁啊，我就知道你不喝酒，只喝橙汁啊什么的，是不是连健力宝都不敢喝？”

　　“你怎么知道我不喝酒？我是个大酒鬼呢。”

　　“瞎说！你的身体状况怎么可以喝酒呢？带气的饮料也不许喝！记住了没？”

　　“嘿嘿，记住了，相公说得对！”

　　“哈哈！就知道你逗我呢。所以，今晚我滴酒不沾，只喝橙汁，妈妈和老姐都纳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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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傻笑什么？”静瑜拿着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才把我从思绪里拉回来。我根本没听清楚静瑜和菁菁嘀咕什么话。菁菁说：“你走神了！还傻乎乎地笑，快说有啥好事？”

　　“我？我笑了吗？哦……我突然想起我和李静涛刚认识的时候，他每次问我吃什么，我就说吃火锅。后来，第三次吃火锅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我说：‘丹丹，你是不是为了给我省钱啊，咱换别的吧？’”

　　“哈哈！哈哈！”我的话说出来，惹得静瑜和菁菁开怀大笑。我也真佩服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张口就来。总算逃过菁菁的法眼，我再也不敢走神。

　　静瑜朝我递了个眼色，问菁菁：“你和你家的大老虎不闹了吧？我看这段挺安生的。”

　　“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我和梦影撕破脸了，她不理我了！”

　　“怎么回事？”我吃惊地看着菁菁，静瑜的筷子也停在空中，嘴里的咀嚼也瞬间停止。

　　“张虎承认和一个女人开房，我问他是不是梦影，他死活就是不说，然后我就给梦影打电话对质，结果你们猜怎么样？梦影一听我说这件事，‘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掉了。再打，就死活不接。你们说，这是什么朋友？！”

　　“这件事，我想一定是误会，你怎么问的啊，她都不接电话了？”静瑜说。

　　“误会？你没见她和张虎的电话记录，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米长啊，我问问你俩，怎么你们不给我家张虎打电话？”

　　看得出菁菁已经很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了，她耸耸肩膀冷笑了几声，然后接着说：“你们问我怎么向梦影说的吗？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好的涵养性！我直截了当告诉你们，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就是个拆迁办主任！而且专门钻朋友老公的被窝！你们俩也给我小心了，梦影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们！”我和静瑜面面相觑，都纷纷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菁菁继续歇斯底里。

　　菁菁倒是吃喝不误，她从锅里捞出几片羊肉卷放到调料里蘸了蘸，然后张大嘴巴，把夹起来的羊肉卷放进嘴里。她一边吃，还不耽误往锅里放菜：“丹丹，你爱吃的白菜心。静瑜，你也吃……”

　　菁菁的脸被辣得微微泛红，眼圈也红红的，但是，我清清楚楚地从菁菁眼里只看到了愤恨，却没有一丝泪痕。

　　“嗯，吃呢，吃呢。”我回应着菁菁，挑了几根菜放到碗里，却没心思夹起来。我看了看静瑜，静瑜也是愁眉不展，轻轻向我摇摇头。

　　“有些事，你们不知道。上次在假日温泉大酒店请咱们吃饭的那个男的，你们还记得不？”

　　“嗯，还有印象。”我点点头。

　　“他老婆就是梦影在××县的她一个好朋友，叫魏红。”

　　“啊？！”我和静瑜又不约而同地做吃惊状。静瑜的筷子被咬在嘴上，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在那一刹那，我也惊悚得不行，我自己都感觉出我面目表情特别僵硬。菁菁的语气反而平静了，她若无其事地往锅里放菜，还有她钟爱的羊肉卷。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很早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就知道，既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那我还客气什么？”

　　这时的我确实没有了分辨事实的能力，虽然我一直都相信梦影，可是菁菁说的事居然一板一眼，不像是没有事实根据的。我又看看静瑜，静瑜轻轻摇摇头。

　　看菁菁的样子像是不会轻易饶过张虎，我从锅里挑出几片肉卷放到菁菁碗里，然后说：“菁菁姐，不管这个第三者是谁，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真的不能再压制张虎，给他一点空间，男人只靠拴是拴不住的。这个理儿你又不是不明白。”

　　“我一辈子没被人欺负过，这次栽在我认为交心交肺的朋友手里，我……哎……”

　　“不说了，好吗？菁菁姐，我也想喝酒。静瑜，咱们俩也喝酒，行不？”对着静瑜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湿润，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梦影出轨不是新闻，张虎和菁菁两口子相互不忠，就连静瑜如此单纯看起来如此美满的家庭也遭遇出轨，我呢？是啊，我有什么权利说别人呢？

　　每次身边的朋友发生一些事，我们总是能看得很透彻、很清楚，可是感情的事轮到自己，真的是当局者迷，理不清头绪。当我劝菁菁、劝刘仓建放手他们出轨的情人的时候，我也问过我自己，我能放手陆川吗？不，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放手他，或许，我觉得这是一份无比安全的情感，无须放手。

　　此刻的我，想品尝一下传说中的醉，醉了一定感觉很好，令人忘却烦恼，忘却责任，忘却纠结的一切事情。

　　菁菁就叫来了服务员，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就拎来了一捆青岛啤酒。

　　“丹丹，你的药带了吗？”菁菁拎起一瓶啤酒正要给我倒，她示意我看看自己的包，是不是带了气雾剂。其实就在我提出要喝酒的时候，我已经打开我的包看了看，沙丁胺醇气雾剂是满满的，心里很踏实。

　　“嗯，没问题。”我点点头。

　　这时候的菁菁话开始多起来，她说：“我们还是都活得现实点吧，今朝有酒今朝醉，谁也不是谁的谁，说不定咱仨什么时候变成仇人呢！趁现在我们还能在一起，就珍惜吧。”说完，她仰起脖子，又很快把满杯的啤酒灌进肚子里。

　　“现在开始，只谈高兴的事，行不？”我举起杯，建议道。

　　“好，好。”静瑜也端起酒杯，然后在我和菁菁举起的酒杯上碰了几下，然后说，“高兴点，来！”

　　菁菁已经略显醉意，她的眼睛眯起来，透过火锅白色的热气，显得很朦胧，眼神也不像平时那样事故，而是闪着非常单纯、非常淳朴的光芒。她看着我，咧开嘴笑了，她说：“丹丹，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吗？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和画上的瓷娃娃差不多，我每次放学回家，把书包扔到炕上就到你家去抱你，那时候你沉得很啊，坠得我的胳膊好疼呢。”

　　“是啊，我记得，到现在子辰他们家还有我几岁时候的照片呢！我和子辰还有他妹妹在他们家院子里玩泥巴时候照的。”我笑笑接着说，“日子过得真快……浩雨都快四岁了……”我不由得发出感慨。

　　“是啊，我也就是大概在那一年和尹泽浩恋爱的。”菁菁的酒杯始终就在她的怀里盘旋，她的脸越来越红润了，面庞也变得温柔起来。

　　得!这个话题又是一个雷区。

　　和菁菁在一起聊天，我和静瑜的面面相觑是必不可少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我用眼神阻止静瑜，示意她不要打断菁菁，今晚她无论说什么，随她高兴，我们只需要做听众。

　　“我当时就知道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喜欢他的才气，喜欢他迷死人的小白脸，喜欢他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如果是平时，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菁菁说出来的话，她从来都把自己武装得那么坚强，从来不当面夸奖任何男人。

　　天啊，这真是菁菁的另一面，我不是偷笑她花痴，而是我很难想象，菁菁还有小女人的一面。她提起尹泽浩的时候眼睛闪着熠熠的光辉，不光是说话的语气，就连她的面庞都显得万分温柔、妩媚。

　　对爱情的向往，果然是女人一辈子的梦想。即使这个女人已经垂垂老矣，亦不例外。

　　我和静瑜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像是叫了口令似的都托起腮，静静地听菁菁继续讲她和尹泽浩的浪漫史。

　　“那么多女孩儿，他唯独喜欢我，他说我是最最出众的，这辈子要是娶我做老婆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说着，说着，菁菁的眼泪掉下来，掉在她怀里的酒杯里，眼泪滴下去就不见了。菁菁的声音已经哽咽，她迅速仰起头，把酒杯里的半杯酒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