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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塔布与乌尔泰来了之后,照顾允禄的责任便由他们接手过去,而塔布仅有一项要求:在允禄转好之前,请大家暂时不要去他们堂屋里打扰,甚至连玉含烟也不用再去为允禄把脉,更不希罕竹月仙的紫玉人参。

  因此,除了塔布与乌尔泰,唯一清楚允禄状况的只有满儿,但见她一日比一日愉快,大家都很好奇允禄的病况究竟出现什么样的惊人转变?

  难不成塔布除了是奴才之外,还是位神医?

  「好啊!」满儿笑着点头。「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他还想出来走走呢!」

  「出来走走?」玉含烟惊呼。「他可以下床了吗?」

  「前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几步了。」

  「天,我估计他至少得卧床三年以上的,怎么会……」玉含烟难以置信地呢喃道。「塔布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补药?」

  满儿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天山雪莲那一类的药吧。」

  「天山雪莲?」玉含烟困惑地皱眉。「那也不可能有此奇效啊!」

  「待会儿去看他时顺便问问吧!」王瑞雪在一旁建议。

  因此,当乌尔泰来到厨房和满儿一人一支托盘端去晚膳时,后头便紧跟着四个好奇宝宝。

  进了堂屋,乌尔泰把托盘放在外室桌上——那是他和塔布的晚膳,满儿则继续往里走,穿过珠帘才一眼,她就扯高嗓门叫了起来。

  「你又下床了!」

  「娘子,为夫适才刚孵了一只小鸡出来,所以想下床来走动走动,再上床继续孵下一颗蛋。」嗓音仍相当沙哑,但非常轻快。

  「夫君,你也太会掰了吧?不过两个时辰前你才下过床……」

  「两个时辰前?」夸张的叫声,「不是两个月前么?」叫完便咳了好几下。

  「好啦,好啦,就让你再坐一会儿,别太激动,待会儿又要咳个不停了!」

  「谢娘子大人恩典!」

  「塔布,倒杯热参茶给爷。」满儿吩咐完,回眸。「妳们进来啊!」

  珠帘外的那四个好奇宝宝一接到「邀请」,立刻争先恐后冲入内室,一眼便瞧见允禄,不,是金禄端坐在窗前的玫瑰椅上,塔布正往他身上披厚棉袍。

  「耶?你……你的伤全好了吗?」

  会这么说是因为金禄全然变了个样儿,不再是半个多月前那个病得气息奄奄,老得快死掉了的允禄,而是看上去更显年轻的金禄。

  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虽然仍显得相当苍白,但已恢复本来的温润,双颊上那两朵病态的酡红竟隐隐有股湛然的光采,乌溜溜的双眸清澈有神,樱桃小嘴儿红润诱人,还弯着一抹顽皮的笑。

  「一半,」他笑吟吟地说。「只好了一半。」

  「怎会?才半个多月啊!」玉含烟更是不敢置信。

  金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这还不都要『怪』我们家那两个笨奴才,一听说我病倒了,硬把府里的补药全给搬了来,我家娘子看那些药材多珍贵,摆在府里久了也是养肥了耗子,强要我把天山雪莲当饭吃,拿何首乌当萝卜啃,百年人参作零嘴嚼……」

  话才说到这里,笨奴才之一的塔布就把一杯参茶放进他手里。

  「又喝参茶?」捧着参茶,金禄愁眉苦脸的嘀咕。「娘子啊,再喝下去,为夫肚子里也要长出人参来啦!」

  「不喝参茶要喝什么?」满儿一边把菜摆到桌上,一边问。

  一听她问,金禄那两只圆滚滚的眼煞时闪闪发亮的张大了。

  「黄桂稠酒,谁都知道这儿的黄桂稠酒最好喝,既然来了,怎能不喝喝?」

  「酒?」满儿两眼斜睨过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回床上去吧你!」

  「耶,回床上?」金禄一惊,忙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好好好,为夫喝参茶,喝参茶!」再哀怨地叹了口气。「唉,这年头为人丈夫实在不好混啊,想我都快四十了,还得……」

  「不对,是二十六。」竹月莲脱口道。

  「不对,不对,是二十四。」满儿更正。

  「不,妳们眼光都不够正确,是二十二才对。」王瑞雪再更正。

  「二十。」竹月娇最狠。

  好一会儿静默。

  「咳咳,重来,呃,这年头为人丈夫实在不好混,想我过完年后就三·十·九了,」特别加重语气。「还得……」

  「二十!」

  又是一阵静默。

  「小妹,行不行请妳尊重一下男人的脸面?」

  「很抱歉,姊夫这张一点也不重的脸面我怎么看都是二十。」

  再片刻的静默。

  「罢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这豪迈威武的大男人才不与妳这小家子气的小女子计较,」金禄扁着脸,咕咕哝哝。「要计较就躲被窝里偷偷计较,再与妳耍阴险的……」

  竹月娇与王瑞雪的猖狂笑声仿佛雷鸣爆开来,狂风顿时大作,差点把金禄吹跑,其他三个是含蓄一点,但也差不了多少,没有狂风,但「雨水」乱喷,金禄的脸面荡然无存,很不开心地扭过脸去嘟嘴喝他的参茶。

  五个小女子忍不住笑得更大声,连塔布与乌尔泰都背过身去无声窃笑。

  「满儿,妳好像多了一个弟弟呢!」竹月莲调侃道。

  「我也这么觉得。」满儿满嘴同意。

  金禄唇瓣噘得更高了,瞧上去实在可爱得紧。

  「好了,好了,我们也该走了,爹一定还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呢!」竹月莲笑道,率先离开内室,其他人尾随于后。

  「啊,对了,我还有一锅鸡汤在厨房里熬着呢!」满儿也跟在后头,边扭回头交代,「你们先吃,我去舀碗鸡汤就来!」

  她们一出去,塔布便盛了碗饭请金禄先用膳。

  「爷,夫人说请您先用呢。」

  金禄却动也不动,只顾摸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二十?弟弟?不会吧?」

  塔布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喉咙痒痒的。「这……那位竹三姑娘说得是夸张了点儿,不过爷确实又年轻了好几岁,这是不可否认的,譬如爷原本还有些许皱纹,但这会儿全没了,想必是那紫玉人参的功效。」

  「是么?」金禄放下手,沉默了会儿。「塔布。」

  「是,爷?」

  「幸好你只偷了两支紫玉人篸来,倘若让我吃完三支,我岂不回到十岁,变成她儿子了!」

  头一回,塔布无法自制地当着主子的面爆笑出来,而且捧腹笑个不停,与外室乌尔泰的笑声相互应合,笑得脆弱的屋顶差点被震垮了,也笑得金禄拉下脸来不悦地瞇起了眼,但塔布实在停不下来,只好逃到外室去和乌尔泰一起抱头狂笑。

  不管是不是会被主子宰了,先等他们笑够了再说!

  好在金禄并没有真的生气,因为他真正在意的是紫玉人参的另一项功效,一项使他因祸得福的功效。

  毁天灭地剑法有弱点?

  不,毁天灭地剑法毫无半丝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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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儿,为何妹夫变成金禄了?」

  出了堂屋后,竹月莲就退后两步走在满儿身傍,好奇地问出当着金禄不好问的疑惑。

  满儿瞟她一眼,笑容微敛。

  「他知道我见他受伤就会很难过,尤其这回伤他的人又是爹,他也因此而失去了一身功力,平常人都会先担心自己变成毫无自保能力的人之后该如何是好,偏他不肯跟寻常人一样,依然把我放在最前头来操心,明明伤都还没有好,却只想到要让我释怀,精神才刚好点就卯起来哄我开心,我……」

  她蓦然顿住,别开脸使力眨了一下眼,再转回来,故作无事的笑了一下。「不说了,说别的吧……啊,对了,王文怀他们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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