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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偷?」

  「……」

  要真有人敢偷就来吧,可是得先找到阎罗谷再说,不然就得碰运气,看「某个笨蛋」会不会又白痴白痴的带着万年冰玉盒在兰州逛市集,然后……

  呃,他什么也没说。

  第七章

  对于独孤笑愚究竟是谁,每个人都跟宫雪菱一样好奇得晚上都会作噩梦,但却没有半个人开口询问。

  连他自己的老婆都问不到了,别人问有个屁用。

  于是大家只好闷着一肚子问号上路到毒龙谷,自然,没有人敢再看不起独孤笑愚了,甚且还对他抱着七分戒慎、三分忌惮,说话小心翼翼的,能避远一点就避远一点,能不看他就不看他。

  一口气就可以杀上三百多人,那样功力高绝、那样心狠手辣,要是一个不小心惹毛了他,一人、两人,甚至十人、二十人也不够他塞牙缝!

  而宫雪菱也不再说要他回去拿锄头了。

  现在不是要种田,不需要锄头、斧头或猪头,他只需要一把扇子,一把可以杀人的扇子。

  「你的扇子,为什么我从没见过?」

  「你看过有谁摇扇子种田的吗?」独孤笑愚莞尔笑道:「用不着自然就收起来啦!」

  「借我看!」宫雪菱很干脆地伸出手去。

  独孤笑愚笑着掏出扇子放在她的掌心上,她马上缩回手去仔细端详那把扇子。

  淡紫红色的丝绸扇面,两边是深紫红色的玉扇骨,中间是檀香木扇骨,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十分精致高雅,扇面两边各一幅画,一边是线条流畅、笔触稳重的老农荷锄乐,落款人是君兰舟,另一边则是……是……

  「哇哈哈哈哈……」宫雪菱蓦然狂笑起来。「这……这谁画的?」

  「某人,」独孤笑愚的笑容仍挂在唇上,却透着几分无奈。「某个才九岁的小鬼头,他坚持也要画,不然就要偷走我的锄头让我没得种田。」

  「太……太可爱了!」宫雪菱笑得趴上他胸前,还一边笑一边握拳捶个不停。

  另一面画的也是种田的老农,但这位老农就不太乐了,不但噼哩啪啦下暴雨,水都淹上腰部了,而且锄头还被狂风吹跑……

  「他老是抱怨我都忙着种田,没空陪他玩,所以要把我的锄头吹跑!」

  「他……是谁呀?」

  「七叔的儿子。」

  鬼阎罗的儿子,不鬼才怪!

  不过,相对于从无锡到吕梁山的快马加鞭急赶,他们回过头来要到滇境的毒龙谷这一路,速度减慢了许多,因为多了一个小娃娃,大人无所谓,小娃娃可受不了苦,独孤笑愚也舍不得让宝贝女儿受苦。

  但眼看时限一天天逼近,陆学季兄妹也愈来愈受不了五日一痛的苦,仗着自己身为长辈,宫如媚决定开门见山向独孤笑愚索讨万年冰玉盒。

  「把万年冰玉盒给我,你们夫妻俩可以慢慢来,我们要先走一步!」

  独孤笑愚懒洋洋的瞟她一眼。「姑姑知道蛇芝血兰是什么吗?」

  宫如媚瞥向宫孟贤,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

  「是……兰花?」照名字来看,应该是吧?

  「的确是兰花,不过……」独孤笑愚抱稳女儿,好让宫雪菱喂她喝米汤。「少了一个字。」

  「少什么字?」白兰花?野兰花?紫……

  「毒!天下至阳之毒!」独孤笑愚轻轻道,无视众人愀然色变的反应,他继续往下说。「血兰一旦开花便永不凋谢,还会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香气,毒龙谷之所以会成为有去无回的绝地,就是因为谷内满布血兰的香气,只要吸上一小口,这辈子也就别想再吸到第二口气了,所以需要万年冰玉盒去封住它的香气。此外,血兰一旦移位,不到一刻钟就会枯萎,只有万年冰玉盒才能够冻结它的生命……」

  他慢吞吞的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请问姑姑,你想如何进毒龙谷寻找蛇芝血兰呢?」

  宫如媚骇然瞠眼,好半晌都答不出话来。

  「那你要如何进去?」宫雪菱问,纯粹是好奇,不是为宫如媚说话。

  「我不怕毒,天底下没有任何一种毒伤得了我。」独孤笑愚轻轻道。「事实上,我家的人都是百毒不侵。」

  「真的?好厉害!」宫雪菱惊叹。「是天生的吗?」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二叔冒险进毒龙谷掘取蛇芝血兰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炼制解百毒的药啊!」

  「所以,就算你把万年冰玉盒给姑姑也没用?」

  「对。」

  「非你去不可?」

  「也没错。」

  好,答案出来了,姑奶奶可以到一旁去喝茶休息了。

  「但我们前进速度如此之漫,如果超过限期怎么办?」不,姑奶奶还不能喝茶休息,姑奶奶还有疑问犹待解惑。

  「不怎么办,横竖那种毒又死不了人,除非自戕。」

  「咦?」这答案太令人意外了,众人不约而同惊呼。「不会死?」

  「不会,可是……」独孤笑愚的笑容多了一点诡谲的味道。「五日一痛会变成三日一痛,而且一痛就痛上整整六个时辰,然后……」

  他耸耸肩,没再说下去,也不需要再说下去,大家都猜想得到结果是什么。

  虽然那种毒死不了人,但当中毒者再也承受不了那种痛苦时,也只好自个儿寻求解脱了。

  陆学季猛抽气,脸色刷一下变成墨绿色的。「那我们还不快快赶路!」

  独孤笑愚双眉一扬,笑吟吟的。「你想命令我吗?」

  换了是以前,陆学季不但会马上承认他就是要命令独孤笑愚,还要顺带嘲讽挖苦几句,然而在见识过独孤笑愚残酷无情的杀人本事之后,他什么也不敢,只敢背乌龟壳。

  「不不不,我不是!可是……可是……」无助的目光瞥向亲娘寻求帮助。

  「他不是那个意思,」宫如媚忙道;「但他们毕竟是雪菱的表哥、表姊,你忍心看他们受苦吗?」

  「为什么不?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不让他们吃够苦头,他们学得了乖吗?」独孤笑愚依旧笑得亲切又温暖,语气却十分冷酷。「要按照我的意思,我根本就不想浪费时间救他们!」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宫如媚愤怒的提高了嗓门。

  「为何不可?」独孤笑愚淡然反问:「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做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做个真正的女人——就像姑姑你,两个都是废物,要他们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

  「你你你……」宫如媚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们哪里不像男人、女人了?」

  「他们又有哪里像男人、女人了?」独孤笑愚带笑冷哼。「是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无愧于心,知所当为,知所不当为,但你儿子偏偏当为不为之,不当为偏为之,自私、任性又不能吃苦,胆小如鼠又欺善怕恶,成天只会胡搞瞎搞尽惹祸,惹了祸就推给别人去承担,请问他哪里像男人了?」

  两眼一转,独孤笑愚再瞥向一旁的陆佩仪,后者被陆佩琴硬捂住嘴巴,免得她又乱说话惹翻了不该被惹的人。

  陆学季只是自私、任性,陆佩仪则是根本没脑筋。

  她拿外人没辙,只能低头,但独孤笑愚是她的表妹夫,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无论是否她的长辈,也不管武功有多高,就该听她的、就该对她低头,她总是这么认为,毫无道理的认定只要是「自己人」就非被她踩在脚底下不可。

  「至于那个女人根本不配被称作女人,最多只是个任性的孩子。要问女人该是什么样子,喏,看看我老婆就知道了……」独孤笑愚得意的目注宫雪菱。「坚强勇敢又独立自主,女人该做的事她都会,男人该做的事她也行,只要是该她做的事,她绝不逃避,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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