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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厚的人想法总是宽厚的。

  不过,他这种宽厚的做法,对某些人来讲,却是自作自受的报应,那些人将会后悔莫及,却已来不及了。

  除非那人脸皮够厚。

  「对了,曹爷爷应该不会留我们过夜吧?」

  「……」

  「有也是客套?」

  「……」

  「嗯嗯,那我们就不应该留下,免得曹爷爷为难。」

  方天戟曹雄与父亲翻江戟曹胜都是武林中颇有名望的正派人物,因此,特地前来赶赴曹老爷子八十一需宴的贺客还真不少,即便不克前来,起码也要送份厚礼。

  为此,曹雄亲自坐镇在收受贺礼接待宾客之处,以免闹笑话,譬如错把泰山派的少掌门当作是前来凑热闹的江湖新进后辈,或者误将奉命前来送礼的管事看做是武林先辈之类的。

  因为,曹雄对人的脸孔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要让他见过一次面,甚至只是不经意地瞥上一眼,他就不会忘记,而且他的江湖阅历丰富,就算是他没见过的人,也能从经验上判断出对方的身分是高或低,而结果也总是八九不离十。

  所以,他一见到慕容羽段就不由得眉头一皱,出口的语气也不太好。「请教这位公子可是金陵慕容家的人?」他与慕容羽段曾有过一面之识,就是十二年前那一回,虽然慕容羽段已从懵懵懂懂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的年轻男人,但五官并没有改变多少,很容易就认得出来。慕容羽段立刻从曹雄生冷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已认出他的出身了,但他依然不卑不亢几地抱拳为礼。

  「在下慕容羽段,老家确实是在金陵,但迁居苏州已久了。」

  果然是那个慕容家的人!

  二话不说,曹雄立刻换上另一副撵人的嘴脸来。「对不起,这儿不适合金陵慕容家的人来,请回吧!」

  「我知道,我只是……」

  慕容羽段将贺礼放在桌上,想说明他只是受人之托送礼来的,但曹雄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把贺礼推回去。

  「这份礼我们收不起,请公子立刻离开,不要自找难看!」

  「但这是……」慕容羽段为难的再把贺礼放回桌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并不打算留下来用宴,但至少要把贺礼送到。

  「难道你们慕容家的人不只脑筋胡涂,连耳朵也聋了不成?」曹雄怒斥。「我们不希罕你们慕容家的礼,请你收回去,人也马上离开,不要等我叫人来『请』你走,大家都会很难看的!」

  「可是……」

  「你们金陵慕容家这份礼我们不收,听不懂吗?」曹雄生气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已经在赶他走了,他还厚着脸皮不肯走。「快走,我不想让你难看,别逼我不给你面子!」嘴里说不想给人家难看,大手却粗鲁的一挥,将慕容羽段的贺礼连同脸面一起扫落尘埃,包裹贺礼的包袱布也因而散落开来。

  这时,四周因好奇而围拢来旁观的宾客愈来愈多,听了几句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一阵令人难堪的轻蔑声浪便一波波毫不留情地涌向慕容羽段。

  然而慕容羽段始终面不改色,坦然无畏地面对周遭的轻视目光与嗤诋言语。

  爷爷教导过他,只要心安理得,便行得正、坐得直,毋须介意旁人的眼光与批评,这点,他时刻谨记在心。

  「曹庄主,我只是想解释一下,这份礼是……」

  「够了!」曹雄不耐烦地怒喝。「给你脸不要脸,就别怪我……」

  「慢着!」一旁,一位中年人突然弯身捡起从包袱内掉出来的一封信函。「曹兄,我想,呃,你最好先看看这个。」

  由于他的语气不太对劲,曹雄只好按下性子瞄过去一眼……

  「老天!」他猛抽气,旋即一把抢过信函来再仔细看清楚落款人,脸色顿时翻白。「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宫伯父托我送礼来的。」慕容羽段终于有机会解释清楚了。

  「宫……伯父?」曹雄干哑着嗓门喃喃道,额上开始洒落毛毛细雨。「不……不知慕容公子和宫局主是……什么关系?」

  「唔,算是间接关系吧―这是……」慕容羽段瞥向身旁的默砚心。「拙荆,很抱歉,她不爱说话,拙荆的大哥是宫伯父的女婿,前些日子我陪同大舅子一起去探望宫伯父,他……」

  接下去慕容羽段又说了些什么,曹雄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脑海里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了。

  请等一下,宫孟贤的女婿是……

  笑修罗!

  笑修罗是他的大舅子?

  也就是说,慕容羽段的妻子是笑修罗的妹妹……不爱说话……

  哑修罗?一个多月前单人匹马歼灭了千仞堂的哑修罗?!

  轰的一下,曹雄脑际砰然炸翻,脑浆四处喷溅,脚下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了好几大步―如果不是后面有人挡住他,还不晓得会退到哪里去,然后,脸色幡然转绿,额上开始下倾盆大暴雨。

  慕容羽段的妻子竟是哑修罗?

  天哪,他竟然不知死活地惹上了哑修罗,胆敢对哑修罗的夫婿如此恶劣,下一个被哑修罗歼灭的就是曹家了!

  曹雄这辈子从不曾如此慌乱过,慌乱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应该如何补救才好,再见慕容羽段把掉落地上的贺礼捡起来放到桌上后,就待转身离去,吓得他差点跪下去磕头。

  「等……等等,等等,慕容公子,请留步!」

  慕容羽段讶异地回过头来。「曹庄主尚有何吩咐?」

  吩咐?

  不不不,谁敢吩咐他!

  「慕……慕容公子,」曹雄硬挤出一张比较像哭的笑脸,结结巴巴的道。「远道送……送礼而来,真是辛……辛苦了,敢请入……入席一享寿宴……」

  「多谢曹庄主的好意,不过羽段尚有要事待办,心领了。」慕容羽段抱拳告辞,又待转身离开,可他本意虽是不想让对方为难,曹雄却以为他生气了,骇得一身冷汗狂飘,差点连尿也憋出来了。他可不想成为曹家覆灭的大罪人啊!

  「不,不!」情急之下,他一把捉向对方的手臂,就怕慕容羽段如果就这样走了,今天曹家是办寿宴,明天就得办丧宴了!

  「慕容公子,请不要……」

  不过,他的手几乎才刚碰上慕容羽段的衣袖,又忙不迭地缩回去,而且比刚刚更惊骇地连连倒退不已,甚至连周围的人也跟着退退退……退出大老远,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是普通的惶惧,脸上也都挂着一个大问号。

  是不是该逃命了?

  慕容羽段先是觉得疑惑!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各个都一副刚刚吃了一口凤凰肉,吞下肚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吃的是耗子肉的模样?

  不会是真的吃到耗子肉了吧?

  随即,他惊觉到什么似的侧过眸子去看身边的人儿,这才明白到底是什么吓着了他们。

  只见默砚心那张清幽脱俗的娇靥,不知何时竟掩上了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之色,澄澈如水的美眸凶光闪烁、煞气毕露,右手一把精致而锐利的短剑闪着凛冽的寒芒在水袖间若隐若现,宛似在昭告着无情杀戮的预言。落尘仙子业已化身为夺命罗剎了!就算有人曾怀疑那样纤细柔弱的她,是不是真的是那个歼灭千仞堂的女杀星,现在也没有任何疑问了。

  难怪大家吓得只想逃命。

  不过,慕容羽段并没有被吓到,他只是觉得很惊异,原来他那个可爱体贴又勤劳苦干的小妻子,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不可思议!

  「砚心,不可如此无礼!」他低低道。「这里是寿宴,怎可耍刀弄剑的?快,收起妳的短剑,跟人家致个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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