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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坏人!坏人!他们都是坏人啦!

  她蹲在墙角,圈抱着膝头,眼泪都沾湿了裙子,怨恨自己学不乖,都被骗了这么多次,还学不会人心险恶。

  外头的嚷叫止息了,大娘提着刀子,又去忙别的事情。而船上的那些水手们,为了保住下半身的「小兄弟」,也不敢冒险上前,全都闪得远远的,没有再来烦她。

  江上风急,船帆猎猎作响,冷风从小窗窜进来,吹得她手脚冰冷。

  她的心更冷。

  想到那大娘说的,要把她卖进妓院,她就胃部揪紧,又觉得一阵想吐。

  这会儿,她是躲过一个男人的蹂躏;但是到了江南,被卖进妓院后,她就得被无数男人蹂躏,到时候她躲得过吗?

  悲戚涌上心头,她缩紧身子,把小脸在裙上埋得更深,心里突然想起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要是铁索在这里,他一定会救她、会保护她,这么一来,她就不用被卖到妓院,更不用被陌生男人蹂躏了。他绝对会保护她,不让她碰上任何危险——

  唉,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别逃,就留在龙门客栈里,跟他……

  砰!

  一阵轰然巨响,猛地撼动船身,沉浸在懊悔中的满意,被震得跌趴在湿烂的稻草上。

  「怎么回事?」大姊头吼着问。

  船尾传来声音。

  「有人来拦路,货舱被扔了火药,全烧起来了!」

  「来了多少人?」

  「不、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这次传来的却不是回答,而是一声凄厉骇人的惨叫。

  满意跌在牢房地上,瞧不见外头的动静,只听到刀剑声乍响,惨叫声跟落水声,从船尾逐渐逼近。

  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艘船遇到强盗了?坏人们在黑吃黑吗?

  她胡乱猜测,正挣扎着想站起来,牢门突然轰的一声,被整个从外撞倒,一个水手被强大的力道,打得摔飞进来,伤重得只能发出一声呻吟,就歪头昏厥过去,丑脸上满是鲜血。

  呼啸的风声,跟惊慌的吼叫,一股脑儿从门外窜进来。她眼看机不可失,急忙逃出牢房,直到她站上甲板,这才赫然发现四周火光冲天,整艘船已经陷入火海。

  惨叫声从身后传来,她害怕的转头,看见惊慌抵抗的人口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火焰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冉冉跨步,出现在她眼前。

  梦想成真,铁索真的出现了!

  惊喜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当满意瞧见他脸上的表情时,娇小的身子就僵住了。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那张严酷的脸,比先前更阴骛森冷可怕,闪着厉芒的黑眸里头,充斥炙人的怒气,简直像是地狱里的修罗恶鬼,立刻就要择人而噬。

  他在生气!

  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

  也难怪他会生气。先前,她用计把他灌醉,还对他下了迷药,现在被他找着,他铁定会把她给宰了——

  突然之间,恐惧掌握了她,她匆匆转身,双腿不听使唤的开始跑。

  雷鸣般的怒吼,立刻响彻甲板。

  「站住!」

  她双肩一颤,被铁索那一声吼,吓得潜力全开,跑得更急更快,咚咚咚的直往船头奔去。

  船上已经乱成一团,半数以上的水手,全被铁索砍了。就算是活着,没有受伤的人,瞧见他一刀就解决一个,明白这人是绝顶高手,全都不敢正面迎敞,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跳下船逃命去了。

  沉重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后,她害怕得寒毛直竖,拚了命的往前跑。她记得一直以来,铁索的鼻息始终徐缓,从来不曾乱过——噢,完了完了,他一定是气坏了!

  她跑到船头,站在船的边缘,无助的看着黑漆漆的河水,再也无路可逃,一个全身着火的男人,却从火焰里窜出来,胡乱喊叫着,挥着手里的大刀就往她头上砍。

  「啊!」满意尖叫一声,眼睁睁看着刀子砍下来——

  一道狂霸的刀气,陡然劈向那把落下的刀。

  两刀一触,发出铿铿震响,震得满意耳膜发疼,那把要砍向她的刀,瞬间碎成无数的铁片,其中几片,恰巧就划过她的衣衫,她只觉得肌肤一疼,连忙后退,脚下就突然踩空。

  这次,铁索没能来得及接住她。

  扑通一声,她笔直的掉进河里,河水淹没她的口鼻、浸湿她的衣裳,她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水,被衣裳的重量,拖得往河底沉。

  倏地,一道黑影从船头跃下,单手破水而入,轻而易举捞起她,脚踏河中浮木,窜身往岸上飞去。

  「咳、咳咳咳咳、咳……」被拎上岸的满意,先是咳个不停,当铁索放下她时,小嘴里就换了调,转成呻吟。

  虽然说,从船上摔进河里,没有摔断她半根骨头,但是身子重击水面的滋味,实在不是娇生惯养的她所能承受,四肢百骸因为先前撞击,正在一阵阵的发疼。

  「好痛。」她轻声呻吟着,透过眼前湿答答的发,看见一双黑靴,就停在她身前不动。

  在呻吟的空档,她偷偷咽了口唾沫,慢慢的、慢慢的往上看去。

  陈旧的黑靴、沾血的黑衣、宽阔的胸膛、双肩,逐一映入眼帘,她胆怯的视线,最后才落在铁索的脸上,瞧见他的表情。

  戒惯恐惧的小脸,逐渐变得困惑。

  严酷的脸庞紧绷着,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浓眉紧拧,黑眸更亮,却不再像先前那么锐利骇人。那股吓人的怒气消失了,他似乎不再生气,双眼紧锁着她,一丝细微却激烈的情绪闪过其中,就像是——就像是——

  担心。

  铁索在担心?他在担心她?可能吗?他不是从来冷酷无情,不动半点感情的吗?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担心她?

  众多疑问涌到舌尖,红嫩的唇半张,刚想说话,却陡然觉得胸口一疼。

  「唔——」她轻吟一声,本能的探手一摸,却发现触手温黏,跟河水的冰冷截然不同。她低下头,就着月光一看,赫然发现自个儿染了满手的鲜红。

  血!

  好多好多好多的血!

  碎刀不但划破衣裳,也划伤了她的肌肤,鲜血正从伤口涌出,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裳。

  满意只觉得一阵头晕,被满手满身的血,吓得全身发软,整个人颓然往后倒去。

  黑影一晃,温烫的男子气息包围了她。铁索圈抱住她的身子,没让她软倒在草地上,大手疾挥,点住她身上的穴道,先止住出血,接着就去解开衣扣,检视她的伤口。

  「我——我——我——」她喘着气,虽然头昏目眩,却挣扎着要开口。

  他下颚一紧,俯耳靠近她嘴边。

  「我——我、不要……」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模糊,纵然他内力精湛、听力过人,却也只听懂前几个字。

  黑眸中忧色更浓,铁索深吸一口气,开口喝问。

  「你说什么?」

  红唇动了动,在逼问之下,总算说得比较大声了。

  「不要——不要——不要解我的扣子!」

  说完之后,满意脑袋一歪,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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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

  离京城南方约百里处,劭阳城外的一处庄园里,静得没有声息。

  一道黑影落入庭院,迳自往书斋走去。书斋里灯火末熄,把门廊照得半亮,黑色厚靴从院内踏来,才刚走到书斋前,木门就打开了。

  「铁爷,沈总管已经久候多时。」两个男人垂首而立,恭候在门旁,身上都穿着大风堂罗家的藏青色装束。

  书斋里头,有个英华内敛的俊朗男子,身穿白色宽袖劲装,正坐在书桌后头,眼前搁着一张羊皮地图,图上尽是红黑交错的复杂路线。一见铁索进门,他起身拱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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