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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第九十五章  人精子中的精子

  “这是一种灭蛇药,但药剂含量比较低,像小醋包这样的蟒蛇,估摸着得服用多次才能中毒而亡。前几次中毒症状较轻,或许只是拉肚子,呕吐的轻微反应。时间长了,毒素在体内积存过多,察觉到可能也来不及救了。”刚子说。
  池骋把玩着手里的药粉,眼神阴沉沉的,情绪掩藏得很深。
  刚子感叹道,“这人胆儿够大,但是没脑子,对小醋包的性情也还不够了解,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烂招吧。”
  池骋静静开口,“一定是和我有频繁接触的人,才适用这种方式下毒。”
  这么一说,此人是谁就再清楚不过了。事实上池骋心里早就有数,只不过没有现场抓到,他不会轻易挑明。不是怕冤枉了好人,而是懒得听她狡辩。
  刚子试探性地问,“你的意思,是岳姐干的?”
  “是不是她,过几天就知道了。”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扯到部队的那批蛇上。
  “我已经成功偷梁换柱,那几条蛇看着和之前的差不多,实际上习性差别很大。混到一起散养着,肯定得受到围攻,保不齐都得让你的蛇吃了。一旦少了大批量的蛇,那个看护得病胆子肯定得着急上报,老爷子知道这事,不发愁才怪。”
  池骋用牙齿捣烂了嘴里的茶叶,坚硬的眉骨透着肃杀之气。
  “最近盯紧点儿,一旦那边有动作,我们要立刻做出回应。”
  刚子目光狠历,“放心吧,耗了大半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不敢说万无一失,但绝不会出大岔子。蛇,咱是一定要如数抢回的。”
  池骋喉结处滚动一下,目光柔和下来。
  “待我去瞧瞧接回来的那帮蛇崽子,大半年没见,真有点儿想了。”
  刚子哈哈一笑,跟着池骋一起上了车。
  ……
  吴所畏在诊所等了两个多钟头,等到晚上十点多,姜小帅总算回来了。
  “怎么样?”吴所畏急切地问。
  姜小帅把玻璃箱往桌上一放,喘了两口粗气,说:“搞定了。”
  “不是问你这个……”吴所畏凑到姜小帅跟前儿,小声问:“我是想问你,他没把你怎么着吧?”
  “没啊!”姜小帅痞痞一笑,“我是谁啊?能让他占到便宜?”
  “那你直接和他要,他就给了?”
  姜小帅点头,“答应得倍儿痛快!直接让人状玻璃相里,搬到车上了。”
  吴所畏用胳膊戳了姜小帅的胸口一下,挤眉弄眼的。
  “郭子对你真不赖啊!”
  姜小帅在吴所畏的光头上摸了一把,笑道,“能有池骋对你好?”
  “比他对我好多了!”吴所畏眼神恨悠悠的,“我要是和他要蛇,他百分之百不会给我,我就是再喜欢他也不会送我。”
  姜小帅嘿嘿一笑,“这事不能一概而论,郭城宇养蛇就为了玩,池骋把蛇当孩子养,孩子能随便送人么?”
  “是啊!意义不同么!对郭城宇来说,蛇就是蛇,对池秃子而言,蛇还是人,独属于他的一份念想,哪能让别人染指?”
  姜小帅清咳两声,“我可闻到酸味儿了。”
  吴所畏的两个眼珠像刀子似的,差点儿把姜小帅的舌头削下来。
  “你先看看蛇吧。”姜小帅提醒。
  吴所畏把玻璃箱拉到自个儿面前,仔细瞧了瞧这条蛇,色泽真艳丽,花纹真漂亮,都有点儿舍不得顺进去送死了。这么名贵的蛇,要是卖的话,估摸也值不少钱吧。
  师徒连心,姜小帅一下瞧出吴所畏心里所想。
  “要不咱找个赝品送进去?反正也得让池骋那批蛇吃了,真的假的又有谁知道?”
  吴所畏摇摇头,不能因小失大,为了贪了这点儿小钱,再让人家瞧出问题来,到时候损失的是几百条蛇。为了这个计划,我都搭进去十几万了,还在乎这点儿小便宜么?姜小帅惊讶万分,“当初为三百块钱礼物肉疼的吴财奴现如今为博秃子一笑,竟然豪掷十几万?”
  吴所畏斜了姜小帅一眼,“压根不是一码事!一笔钱是风险投资,一笔钱是纯挥霍性的。现在让我请他吃一顿烧烤,我还是不舍得掏那二百块钱,因为花了就没了。可搭进去的那十几万就不一样了,能让我掏钱的买卖,绝对只赚不赔。”
  姜小帅美不滋的瞧着吴所畏。
  “剃头就是管事,脑袋瓜子一亮,人立马就精了。”
  想起这事吴所畏就炸毛,等把这些糟心的事都处理完了,一定要去理发店把头发接上!
  ……
  太晚了,姜小帅在诊所住下了,俩人睡在一张床上。
  吴所畏翻了个身,面朝姜小帅,定定地瞧着他。
  姜小帅也属于敏感型的,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侧面射过来的灼热光线。
  “失眠了?”开口问。
  吴所畏声音低沉沉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凉意。
  “没有,就是想看看看你。”
  说完,突然伸手把姜小帅搂了过来,对着他的薄唇吻了上去。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后来发现姜小帅没有抗拒,心一动就把舌头探了进去。姜小帅的口腔不像池骋的那样灼热,温温和和的,待在里面很舒坦。
  吻着吻着,手就从姜小帅的背心下摆滑了进去。
  姜小帅一把攥住吴所畏的手,瞳孔散发着幽幽淡淡的光。
  “想他了?”直言不讳地问。
  吴所畏冷哼一声,“我想他干什么?”
  姜小帅在吴所畏的脑门儿上咬一口,继续逗贫,“你不会担心他瞧见那个药包,不仅没迁怒于岳悦,还包庇纵容吧?”
  “我本来我也没想让他为此事迁怒岳悦。”吴所畏话说的稳稳当当的,“我就是暗示他一下,让他多留神写蚕宝宝而已。我不希望在我正是行动之前,二宝会出什么岔子。何况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为一个来路不明的药包责问岳悦,他的牌打得很稳,真要发现端倪,肯定会把那个毒瘤连肉剔除,一点儿残渣都不剩。”
  姜小帅迎上吴所畏的视线,冷不防冒出一句。
  “你把他看得这么透,怎么对自个儿的心就这么麻木呢?”
  吴所畏没明白姜小帅的意思。
  “你知道自个儿为什么失眠,为什么憋屈么?”姜小帅问。
  吴所畏不作回应。
  “其实你现在压根就不在乎岳悦还是不说池骋的女朋友了,你心里明镜似的,她注定是个炮灰了,有没有那个名分,她都翻不了身了。你只是在拿这层关系当个幌子诱骗自个儿,其实你心里真正纠结的,是池骋的态度。是他为了一批蛇,宁肯牺牲自个儿的感情,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其实池骋只要一松口,放弃那批蛇,这场仗就打赢了。但他偏要你费尽心思,偏要你吃这么多苦,绕这么远的路。所以你委屈,你难受,你不甘心为了一批冷血动物苦苦熬着。”
  “你在乎的,不过是那批蛇对池骋的重要性。”
  “你痛苦的,无非是池骋死死守着的那一份念想。”
  吴所畏恨不得把姜小帅的头盖骨掀开,把脑浆子捣鼓出来,这人实在精得太可恨了!
  ……
  岳悦这阵子一直睡不好,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自个儿被毒蛇咬,被蟒蛇缠,醒来就是一身冷汗。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明确告诉她,你这就是受到惊吓所致,需要自个儿慢慢调理,排除心理阴影。
  但岳悦性子急,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距离上次下药已经三天,岳悦还是每天晚上被吓醒,她觉得再不把小醋包除了,她都快得精神病了。钟文玉已经明确表态,下周双方父母见个面,就把这事定下来,池骋没说什么,大概就是默认了。
  所以,现在完全可以下手了。
  私下联系了两个人,价位开得很高。
  “只要能把这条蛇弄死,无论你们用什么方式。”岳悦说。
  其中一个行事较稳,接活儿之前先打听清楚。
  “用下毒的方式可以么?”
  岳悦话说得很硬,“能下毒我还找你们干什么?就是因为它不吃外人喂的东西,我才找你们来。甭废话,直接上狠的,一定要见血!”
  另一个人开口,“风险太大,这个价位我们可不干。”
  岳悦为了除掉这个心病,真是豁出去了。
  “只要这事能成,我就再付你们双倍的钱。”
 
96圆满完成任务。
  接到刚子电话的时候,池骋正开着警车在路上巡逻。
  “情况有变,换蛇的那个兵蛋子联系不上了,看护人员换了一批,我猜是蛇出了状况,部队这边及时补救呢。”
  听到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池骋的车依旧开得四平八稳的,眼睛严密的观察着四周的道路状况,丝毫看不出分心了。
  “这两天盯紧点儿。”池骋说。
  刚子略显兴奋,“比我预期的早了几天,才偷换了二十多条蛇就发现异样了,我以为至少得五十来条,部位的看守果……”
  听见嘟嘟嘟的声音,刚子无奈地闭嘴。
  不愧是秒挂王,这么大的事都不等我说完了再挂。
  ……
  前后相差不到半个钟头,吴所畏这边也得到了信儿。
  “那个商贩联系不上了,去他的住处,发现东西都搬空了,我猜这小子想跑路。部队那边肯定有状况,我想多加几个人在道边儿盯着,吴哥,你觉得呢?”
  吴所畏说,“你自个儿瞧着办吧!钱不用操心,一个都少不了。”
  撂下手机,吴所畏和刚子是一个想法,事情进展得比预期还要快。
  能不快么?两边在未经商量的情况下,想法不谋而合,你换我也换,谁也不干涉谁。于是换着换着,二十几条就变成了五十来条。之前一家人过得好好的,突然外敌入侵,而且势力越来越强大,蛇箱内就开始暴动了。
  池骋养的那批蛇崽子,全随了老子的脾气,敢和我抢地盘?吞之!起初是一两个蛇箱内的小规模残杀,后来演变成轰轰烈烈的排外运动,换进去的那几十条蛇无一幸免。
  一夜之内少了几十条蛇,那个看护兵瞬间就傻眼了。
  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及时上报,很快被押走调查。那个同伙的商贩在出租房里候着,迟迟没联系上,就知道出状况了,赶紧卷铺盖走人。
  此时此刻,吴所畏正在池骋住处周围潜着,这些天一直如此。他经常看到岳悦从这里进进出出,大多时候是一个人,偶尔也会挽着池骋的手臂。
  有时候吴所畏也会动摇,心想干脆成全他俩得了!反正岳悦图的就是池骋的家世,池骋也拿岳悦当挡箭牌,俩人算是两厢情愿了。要没有自个儿在中间掺和,或许人家俩人都领证了,池骋的那批宝贝蛇也回来了,多好的一件事!
  反正他有蛇就够了,何必强人所难呢?
  可纠结到最后,吴所畏还是没法大义凛然的从这离开。
  也许他从来都不是善人,也许他天生就有这种劣根性,也许他就是认死理儿,就是轴……只要这件事没干完,没达到目的,哪怕耗到自个儿都恶心自个儿,他也得继续跟这耗!
  ……
  这些天,池骋沉默得出奇,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两只大手操纵着漫天的阴云,等着某个恰当的时机,将它们围拢到一起,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
  今天,乌云压顶,某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池骋溜溜达达地从楼道口走出来,两手空空,夕阳的暖光打在他的脸上,再折射到吴所畏这里,冷得像冰。吴所畏知道,池骋终于要行动了,他故意营造出独自出行的假象,为的就是让某人自投罗网。
  看着池骋的车扬长而去,吴所畏的心揪得紧紧的。
  池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原本打算在周围兜转两圈,方便一会儿帮人收尸。不想车越开越远,突然就奔着诊所的方向去了。
  为了捕破一层窗户纸,他晾了吴所畏五天。
  他一贯如此,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可以排除一切干扰因素,轻而易举地钻进一个真空的套子里。这五天来,他没找过吴所畏一次,没打过一个电话,没发过一条短信。可“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句话真不是说着玩的,眼瞅着就要熬到头了,池骋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偏偏就在不该断的时候,断了。
  突然好想看看那个小秃子。
  哪怕只是开车从诊所门口经过,匆匆往里面扫一眼,不撂一个字就走人。
  ……
  吴所畏也猜到池骋肯定走不远,正密切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学么形迹可疑的人物,衣兜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拿起来一瞧,是池骋打过来的。
  “我想见你。”池骋说。
  吴所畏心里咯噔一下,“你在哪?”
  “在诊所门口。”
  吴所畏脸色骤变,他这个时候跑到诊所干什么?脑子让驴踢了吧?正想着,吴所畏突然瞧见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楼道口进去,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怎么不说话?”池骋又问。
  吴所畏只好把戏演下去,“我也正好来找你,就快到你家门口了。”
  眼皮一抬,瞧见两个男人在撬锁。
  “不好,出事了!”
  说完这句话,吴所畏利索的将手机塞进衣兜,偷摸潜了过去。
  池骋再打吴所畏的电话就打不通了,脑袋像是爆炸了一样,理智陷入僵死状态。一个大角度的调头,车胎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风驰电掣地往回赶。
  “亮子,蛇在这呢。”一个声音传出来。
  吴所畏把头探进去,瞧见柜子上的玻璃箱里关着一条蛇,和小醋包极像,但吴所畏从眼神判别出这条蛇绝不是小醋包。心里大松一口气,池骋果然把蛇掉包了,这么一来,他的戏就好演多了。
  那个叫亮子的小伙子手里拿着竹梢,打蛇的最佳工具,有韧性使得上劲。另一个小伙子叫二灰,手里拿着刀,准备等蛇被打得差不多了,一刀剁下去,提着半截去要钱。
  俩人打算先把玻璃箱提出去,到外边去杀,下手要方便得多。不料玻璃箱是楔在柜子上的,根本挪不动,而且材质很硬,手头的东西也砸不开。无奈之下只能先撬锁,守在玻璃箱门口严阵以待。
  片刻之后,蛇呲溜呲溜爬了出来。
  二灰朝亮子使了个眼色,亮子瞳孔骤黑,抄起竹梢就朝蛇的七寸抽上去,位置有点儿偏,不仅没把蛇打昏,还把它激怒了,乱吐着蛇信子朝亮子的脚腕冲过来。二灰心里一惊,大吼着让亮子注意脚下,亮子险逃一劫后发狠地用竹梢乱抽着,蛇身子在地上挣扎扭动,蛇嘴大张,眼球散发着阴森森的光。
  吴所畏觉得时机已到,飞速冲了上去。
  “你们要干嘛?”
  二灰一看来人了,心里一急直接用刀去砍蛇的七寸。
  然后,出事了。
  这是一条野生蛇,它的生命力和爆发力都是匪夷所思的,蛇一断了,蛇头就会飞起来,像箭一样去咬人,而且不会松口。小醋包是无毒蛇,但这条蛇是有毒的,蛇拼死一搏,蛇毒倾囊而出,二灰的半个身子都麻了。
  亮子想跑,但又不想丢下二灰,于是和吴所畏扭打起来。
  吴所畏赤手空拳,亮子好歹有个竹梢,抽在吴所畏身上,实实在在的疼啊!可为了立功,吴所畏只好忍了。手腕扼住喉咙,膝盖冲撞着小腹,骨头咔咔作响,谁也不吝谁。
  又被抽了一下,吴所畏呲牙怒吼,突然想起自个儿盖世的铁头功,一脑袋撞上亮子的胸口,亮子直接被撞了一个大跟头,砸在了二灰的身旁。
  二灰手里还攥着那把刀。
  冲撞力过大,吴所畏也有点儿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站稳,亮子突然猩红着眼珠朝他扑了过来,带着毒血的刀刃直对着鼻梁。吴所畏拼死扼住亮子的手腕,阻止刀尖捅下来。
  一分一秒过去,亮子一直没松劲,吴所畏也绷着,豆大的汗珠子钻进衣领。
  突然,亮子眼球一红,刀尖转向了。
  狂嚎声毫无征兆的钻入耳膜,吴所畏下意识地低头看过去,亮子抱着脚在地上打滚,几乎是顷刻间,脚筋就让自个儿手里的刀给挑了。
  一个中毒,一个脚筋被挑,哪个都跑不了。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池骋问。
  到了这个份上,亮子和二灰还想着剩下的那笔钱,没人吱一声。
  池骋走到二灰身边,用鞋底踩着他的脑门,静静说道:“用我的钱治病,还是拿她的钱买棺材,你自个儿选。”
  二灰动了动青紫的嘴唇,没说出话来,亮子实在撑不住了,哭号着坦白。
  “你女朋友,你女朋友看不惯你养的这条蛇。”
  一瞬间,吴所畏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池骋给刚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屋里的俩人弄走。
  然后沉着脸朝吴所畏走过来,一把将他揉进怀里,大手抚着他受惊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排除他心中的恐惧。
  吴所畏刚缓过神,就听到池骋低沉沉的声音从斜上方砸了下来。
  “卫生间的那包药是你扔的吧?”
  身形一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97池老师训话。
  屋中的空气僵化了几分钟,池骋伸手去给吴所畏擦脸上的土,结果手刚一抬起来,吴所畏就吓得一激灵,双唇自带一台发电机,高频率抖动。
  “我又没怪你,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一排冷汗从吴所畏脑门淌下来,早说么!吓死爷了!
  “但是你的这种行为让我特别不爽。”
  池骋语气一转,吴所畏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池骋说。
  吴所畏喉咙发紧,“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故意的,干嘛还那么着急往回赶?”
  “你说呢?”池骋静静问道。
  吴所畏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上一秒还沉静得出奇,下一秒就电闪雷鸣。
  “我他妈要是晚来一步,你今天就交待在这了!”
  池骋赤红着眼珠朝吴所畏怒吼,吴所畏一声不吭,眼角有点儿雾气。
  “不要你那两根花花肠子能死么?不整么蛾子能死么?你不玩英雅救美,我就少喜欢你了么?你不挨一拳,不受点儿罪,我就不心疼你了么?你要是喜欢折腾,喜欢自虐,下次直接找我来,我让你一次玩够了!”
  池骋的话说得特别狠,吴所畏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平息了心中的怒气,池骋再瞧吴所畏,蔫不唧唧的,就跟得了病的小肉蛇似的。心一软,大手抵住他的后脑勺往怀里带,吴所畏僵着脖梗不肯过来,池骋又使了很大的劲,才把吴所畏按进怀里。
  “刚子我真着急了。”池骋难得说软话。
  吴所畏顿了顿,开口道,“那包药是为了暗示你,不是想害小醋包。”
  “我知道。”池骋淡淡的,“你是怎么发现她有这个不良企图的?”
  这种时候,吴所畏自然不能说实话。
  “我猜的。”吴所畏说,“没有谁可以容忍自己的恋人和别的活物同床共枕,哪怕它只是个动物。”
  “那你呢?”池骋又问。
  吴所畏神色一滞,很快便笑道,“这话你得问自个儿,小醋包想同床共枕的对象,是我,不是你。”
  坏坏的一笑勾得池骋心尖痒痒,见吴所畏转身要走,有力的手指勾住他的裤腰带。
  “去洗个澡,蹭了一身土。”
  吴所畏说,“我回去洗。”
  池骋完全当他这话是放屁,直接拎着裤腰带提进了浴室。
  “衣服脱了,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池骋说。
  吴所畏不用脱也能感觉到,腰背上至少两道血檩子,可在池骋逼视的目光下,他还是脱了,脱得只剩下一条小裤衩,正面朝着池骋,没有明显的疤痕,就膝盖破了点儿皮。
  池骋能让他糊弄过去么?大手一拽拉到跟前儿,眼皮底下就是一道血印子,从脖梗子一直延伸到左扇骨上,腰上还有一条,斜着下去钻到小裤衩里面。两条血印子一撇一捺,正好凑成个“人”字。
  喉咙一堵,感觉这两棍子就抽在自个的心口窝上。
  吴所畏居然不怕死的笑了。
  池骋语气不善,“你还笑得出来?”
  表情眉飞色舞,眼神顾盼风流。
  “看你心疼,我特过瘾。”
  这话如一记闷锤子砸在了池骋头上,晕晕眩眩的,想火都火不起来。
  “那我再让你过把瘾吧。”池骋说。
  吴所畏想躲没来得及,下一秒钟,粗粝的指腹就在原来的伤处重重碾磨两下,疼得吴所畏嗷嗷叫唤。池骋特别配合的心疼了一把,然后继续狠戳他的痛处,瞧着他呲牙咧嘴,连连求饶。
  “看够了么?”池骋问。
  吴所畏赶紧点头,“够了够了。”
  这回是真过足了瘾。
  池骋轻笑两声,转身给浴缸放水,吴所畏报复性地在他结实的屁股上狠拧了两把。
  坐进浴缸里,池骋才认真地朝吴所畏问,“疼么?”
  吴所畏盘坐在他两腿之间,背朝着他,闷闷地说了声,“凑合。”
  池骋湿滑的手臂将吴所畏圈入怀中,手里的泡沫全揉到了吴所畏的脸上。
  “以后别这么干了知道么?”
  吴所畏突然想起来,貌似这两天还会有一次,于是干脆不吭声了。
  池骋厚实的手掌在吴所畏的光头上轻轻滑动着,沉声说道:“你为我做了什么,与我喜不喜欢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整天嗑瓜子晒太阳,屁事不干,我也照样喜欢你。”
  吴所畏故意问,“那我要是蒙你,骗你,诳你,耍你,你还喜欢我么?”
  “那我就更喜欢你了。”池骋幽幽的。
  吴所畏浓密黑亮的睫毛抖动两下,“为什么?”
  池骋狞笑一声,“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操你。”
  吴所畏发狠地在池骋的脑袋上啃了两口。
  然后,四目相望,带着对彼此浓烈的需求,将眼皮缓缓合上。池骋翻卷着吴所畏的舌头,前几日的空虚寂寥得到填充,心里瞬间满满当当的,身上的血都热了。
  吴所畏被池骋夹在腋下,每一寸皮肤都被悉心搓弄按摩着,舒服得将眼睛微微眯上,呼出来的气息撩拨着池骋的胯下神经。
  池骋把嘴贴到吴所畏耳边,轻声说道,“这几天,我好想你的大屁股。”
  哎……要是没后面四个字,吴所畏该有多心动。
  池骋榄住吴所畏的腰身,含抚住他的乳尖,温柔地拨弄着。
  吴所畏舒服得哼叫着,膝盖在池骋的胯下乱蹭。
  “想我没?”池骋问。
  吴所畏老实回道,“想了。”
  池骋露出极有男人味儿的笑容,问,“都想哪了?”
  “哪都想了。”
  继续问,“最想哪?”
  吴所畏斜睨了池骋一眼,偏不说。
  池骋让吴所畏的这个眼神勾得魂都快没了,一把将他按倒在浴缸里,舌头舔舐着脖颈,大手揉搓着胸前两点,巨物顶撞着两腿之间,折腾得吴所畏腰身抖动,忍耐不能。
  “我从没这么想睡过一个人。”池骋说。
  吴所畏撬开眼皮,气息不稳地回道,“你表达爱意的方式……真……特么……直白。”
  池骋嘴角噙着笑,“都是爷们儿,我编情话糊弄你有劲么?”
  吴所畏拿脚丫子去踹池骋。
  池骋逮住吴所畏的脚腕,将他的脚捞出水面,掰开脚趾,一边舔着脚缝一边拿眼神逗吴所畏。吴所畏胸口胀红,薄唇微启,手在水里探来探去,终于找到那根粗壮的棍子,吃力地攥握住,笨拙地搓弄着。
  池骋性感的粗喘声从胸口迸发出来,含糊不清地唤了声大宝。
  吴所畏眯缝着眼睛,一副醉醺醺的表情,突然,一股冰凉的触感汇聚到脖下,吴所畏一个激灵,小腹上端荡开一圈圈水纹。
  划拉开泡沫一瞧,逢凶化吉的醋爷在他竖起的那根上盘得结结实实的。
  池骋虎目威瞪,捞起儿子怒声训斥。
  “真该让那俩人把你掐死!”
  ……
  事已经出了两天,池远端才接到电话。
  “老弟啊,真对不住了,蛇没给你看好,窝里反了,几十条被吞。”
  池远端心里咯噔一下,忙问:“怎么会被吞了?”
  “我猜有可能是水土不服,最近正是换季,蛇种太杂,又这么混养着,没有专业的饲养员看护,很容易出问题。要和不……给它们挪个地方试试?”
  池远端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明天我找人开车去拉,你提前和门卫说一声。”
  挂了电话,忧心忡忡。
  作为池骋的父亲,儿子心里怎么想的,他能不知道么?池远端压根不指望池骋能投入一段正常的恋情,就想让他把人生的这套程序规规矩矩的走完,别出大岔子就成了。
  大半夜打电话给下属。
  “多派几个人过去,天亮之前就把蛇运出来,记住,不要声张。”
  “嗯,我知道了。”
  ……
  都这个点了,吴所畏和池骋还在床上闹。
  池骋又把玩起那个小木蛋,吴所畏看着特不顺眼,大半宿都在为这玩意儿折腾。
  “你不扔也可以,能不能收起来啊?”
  池骋把手探到下面,幽幽地说:“你要天天让我摸到真的,我就把这个赝品收起来。”
  吴所畏也不是非得掰哧这件事,他是心里拨拉着小算盘。部位那边有了信儿,他得亲自过去盯着。所以想把池骋整累了,逼困了,哄着了,方便自个儿抽身。
  其实,池骋也是这个想法。
  如果吴所畏这个点儿再睡,等池骋要动身的时候,他睡得正香。
  看时候差不多了,池骋哄道,“行了行了,我收起来,赶紧睡觉吧。”
  吴所畏闭眼之前,冷不防冒出一句。
  “其实我挺稀罕你的。”
  说完,麻利儿翻身,背朝着池骋,心脏狂跳,彻底睡不着了。
  池骋也是精神一震,从后面搂住吴所畏,舒舒服服地等着他进入梦乡。
 
98一触即发。
  凌晨四点多,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吴所畏眯着的眼睛迅速睁开。
  池骋的手臂圈着吴所畏,感觉到他心跳的加速,大手在胸脯上顺了几下,安抚道,“没事,我的电话,你接着睡。”
  说完,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这边有情况了,刚子我们看见六辆卡车开进了部队,车厢是封闭的,看不出里面藏了几个人。我猜这辆车就是进去拉蛇的,估摸半个钟头就能装完,我们几个在一里地开外的两间破房里,还有一队人在道边儿守着,车过来马上就动手。”
  池骋眸色一沉,“我马上过去,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挂了电话。
  吴所畏在床上躺得老老实实的,池骋坐过去在他的光头上摸了很久,一抹心疼之意泛上眼角。大宝,委屈你熬了这么长时间,等我回来,一定把碍眼的东西除得干干净净,还你一个名正言顺。
  听到关门响,吴所畏从床上坐起来。
  这么早,池骋去干嘛了?
  会不会是池远端发现情况不对,急招儿子回去谈话?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池骋在那边抱住池远端,吴所畏这边的阻力就会小很多。不管怎么样,只要池骋不在身边就可以,他不在,就可以和丢蛇撇清关系了。
  这么一想,麻利儿穿衣服下床。
  刚要出门,就接到了那边的电话。
  “吴哥,刚子二麻子给我打电话,说他看到一辆非军用卡车开进部队,怀疑那辆车就是来拉蛇的。我们几个就在东南路口的拐角蹲着呢,一会儿那辆车要是从这边开过来,我们要不要动手?”
  吴所畏大步跨出门,从容不迫地说道:“先观察清楚,不着急动手,我这就过去。”
  ……
  天刚蒙蒙亮,一辆卡车从部队大门缓缓驶出,后车厢内载有二十几个玻璃箱,夹杂着十几个条子,横七竖八地歪在车厢里昏昏欲睡。卡车没有直奔高速,而是朝东南方向的一条小道上开去。
  一声尖锐的刹车响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车厢剧烈的摇晃一下,玻璃箱相撞发出杂乱的响声,震醒了摇头晃脑的几个条子。紧张的空气在车厢弥漫开来,十几个条子彼此交换眼神,全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很快,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不好,有人劫车,你们俩在上面看着,其余的都跟我下去。”
  车厢门被撞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条子手持警棍跳了下去,下面也是十几个人,车头已经被砸变形了,挡风玻璃碎了一地,两个司机被围堵在中间,场面十分混乱。
  天还没亮透,这些警察都穿着便装,反倒是劫车的,通通一袭黑衣,全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实际上是两拨人,虽然都穿着黑衣服,但袖口的花纹不同。刚子只带了四五个人,至于那六七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现在无暇顾及,先对付条子最重要。
  一辆加长越野车在道口停下,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慢各斯理地走下车,不动声色地掺入斗殴人群中,出手如电,抓住一个条子的头发,用力一拉,条子怒嚎一声,在地上翻滚两圈。男人并不看他,提腿踢在另一个条子的胸口,那个条子倒射回车厢,警棍飞出十几米远。
  刚子瞥见此人,胸口一震,郭城宇怎么来了?
  事实上,吴所畏这队人马一直按兵不动,谁也没有他的算盘扒拉得响。从姜小帅去郭城宇那要蛇开始,吴所畏就料到郭城宇得对这事有所警觉,笃定他会来插一手。所以吴所畏带人来这的目的不是想真刀真枪地火拼一场,而是想捡个大便宜。
  只是他没料到,池骋也来了。
  又一辆车横在路边,一道凛然的身影晃了出来,阴森的视线飙射到两个条子身上。一根警棍横劈下来,他轻松闪过,猛地一提腿,膝盖顶在那人的小腹上。
  这个条子像个煮熟的大虾,身体扭曲着跪倒在地,连连干呕。旁边的那个条子下巴吃了一脚,仰面而倒,当场昏迷过去。
  郭城宇扫到了池骋,池骋自然也瞥见了他。
  两人心照不宣地合伙作战,像是事先商量好的。
  没一会儿,吴所畏也赶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躲在车厢内的俩条子搬来的救兵。十几名刚从被窝钻出来的刑警,蓬头垢面,浑浑噩噩地朝冲突地点跑过去。
  很快,那边又开始一场厮斗。
  吴所畏和自己的人会合,朝领头问:“郭城宇来了么?”
  “来了。”领头的说,“那辆车就是他的。”
  吴所畏顺着领头的视线看过去,先看到的却是池骋的车。
  池骋怎么来了?
  吴所畏身形剧震,视线朝斗殴人群飚过去。
  一名刑警手里的警棍悄无声息地砸到池骋的软肋附近,后者一个滑步,硬生生地在刑警眼前消失。
  刑警心里一惊,“人呢?”
  一个恐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呢。”
  刑警的脑袋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就被池骋扣住了脖子,后脑狠狠砸地,发出砰的一声响。紧接着大脑皮层发出紧急信号,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所畏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胸口滚烫滚烫的,池骋真特么酷毙了!认识这么久,头一次对这个爷们儿犯花痴。
  “吴哥,你朋友来了。”
  吴所畏扭过头,看到姜小帅,目露惊诧之色。
  “你怎么来了?”
  “看热闹。”姜小帅搂住吴所畏的肩膀。
  吴所畏急赤白脸地大吼,“瞎凑什么份子啊?赶紧回去,你没瞧见那边都……”
  “诶?”姜小帅打断了吴所畏的话,“池骋怎么来了?”
  吴所畏喉咙一阵阻塞,我哪知道?
  这边的条子被打得哭爹喊娘,能站起来的全都趁机溜了。卡车车厢门被砸开,里面的两个条子也被揪了出来,就剩下二十几个玻璃箱和大眼瞪小眼的两拨人。
  “抢!”
  一声指令发出,原本合作的两拨人又拆分成了对立派,开始厮斗。
  池骋和郭城宇如两尊雕像般静止不动,隔着躺在地上的条子双目对视。
  下一秒钟,昏迷的条子被一只有力的大脚踩到蛋,硬生生地给疼醒了。
  头顶上方是凶猛缠斗的四条腿和密如雨点的拳头。
  那边打起来,吴所畏这边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于是大手一挥,喝令一声,“给我上!”
  这几个男人也是吴所畏高价请过来的练家子,只是不像人家特训的私人保镖那么机敏,磨合期太短,猜不透吴所畏心中所想。
  “吴哥,我们过去打谁啊?”
  吴所畏眼一瞪,“废话,打郭城宇那拨人啊!”
  “我知道打郭城宇那拨人,关键哪些是郭城宇的人啊?”
  吴所畏一瞧也懵了,我草,衣服都是一个色,就花纹的颜色不一样,吴所畏这个色盲还分辨不出来。
  “你们凭感觉来吧!”
  于是七八个人一脸黑线的去那边搅局了。
  本来,两边打得不分上下,突然冒出几个人一通乱踹,整个场面都混乱了。这时候刚子意识到不能再耗时间了,把蛇搬出来最重要,李旺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俩人又在车厢门口打起来了。
  姜小帅把手插进衣兜,摸到一把瓜子,分给吴所畏,俩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观战。
  吴所畏翘起一条腿,眼睛瞄着不远处的俩人,忍不住赞叹一声。
  “真没想到,郭子身手这么棒。”
  姜小帅眉毛一挑,“空手道黑带五段。”
  “啧啧……”吴所畏含笑着啐掉嘴里的瓜子皮,“跟我这显摆呢?”
  “我显摆他干什么?”英俊的脸上满满的不屑。
  吴所畏手机响起,另一拨人打来的。
  “过来吧。”吴所畏说。
  撂下手机,用手背拍拍姜小帅的胸脯,笑着蔫坏蔫坏的。
  “对不住你家郭子,我得去抢蛇了。”
  姜小帅在吴所畏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此时此刻,吴所畏请来的那些人也找到组织了,以多压少,郭城宇这边自然吃亏。但他的手下有着宁死不屈的精神,任由拳头往身上砸,钢钉鞋往腿上踹,也要挤进车厢抢蛇。
  池骋和郭城宇依旧打得不可开交,多年的积压的怨气瞬间井喷,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吴所畏居然领着另一拨人冲进阵营。
  刚子目露精光,对着李旺狞笑一声,有人帮忙搬蛇,他只要集中精力对纣郭城宇这伙人就成了。
  池骋瞳孔骤黑,他怎么来了?
  一个走神,左边的眉骨被郭城宇爆砸一拳。
  吴所畏不敢和池骋对视,直接带人去搬蛇。
  两个人的决斗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池骋抢到先机,致命的一掌劈向郭城宇门面,望着他充血的双目,居然僵在那动不了了。
  四道猩红的视线扭缠在一起,就像挣扎的六年。
  僵持片刻,郭城宇肩膀先松了,扬了扬下巴,示意池骋看后面。
  池骋转过头,瞳孔骤裂,嘶吼出声。
  “大宝,小心后面那条黄蟒!”
  吴所畏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蛇箱开了,四五条蟒蛇爬了出来,什么颜色都有,可吴所畏分不清,哪条是黄的?貌似都是黄的。
  正愣神,一条凶悍的黄蟒冲了上来,直接缠上吴所畏的脖颈。
  一股窒息般的疼痛袭上喉咙,吴所畏青紫着脸栽倒在地。
  混乱嘈杂的场面瞬间静止了。
  没人刚上前,没人敢动,这是池骋手里最厉害的一条蛇。
  当年他和汪硕出国旅游,一起抓回来的,比小醋包来得还早,池骋最钟爱的猛将,此时此刻,想要吴所畏的命。
  ……
 
99死无葬身之地
  吴所畏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狭窄的冰窟窿,整个人嵌在里面无法动弹,四周的冰越聚越多,越冻越结实。他的胸口被挤压着,无法正常呼吸,越来越憋闷,眼前一阵清晰一阵模糊。恍惚间听到脚步声传来,手在地上乱抓着,找不到一个支撑点。
  池骋冲过来的时候,吴所畏的脖子让黄蟒的血盆大口咬住,已经陷入昏迷。因为爱蛇,池骋从不拔掉蛇的牙齿,即便是毒蛇也不拨。这条蟒蛇的牙齿就像剃须刀一样,卡在吴所畏的脖子上,无需用力就是一排血印。
  “大黄龙,把嘴松开。”
  池骋的手扼住黄蟒的腹部,低沉的嗓音反复朝黄蟒发号施令,企图将它制服。
  不料,这条黄蟒和池骋分离之间过长,对他声音的反射程度已经很低了。加上长时间待在恶劣的环境下,它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攻击性极强。
  一口血沫从吴所畏嘴里吐出。
  池骋胸口撕裂一样的疼。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池骋两只大手死死钳住黄蟒的“三寸”,也就是舌头下面的颈部,强迫它张开大嘴,把吴所畏的脖子解救出来。按照常理,蟒蛇遭到外力的攻击,会迅速转移目标,缠到池骋的身上。可这备黄蟒偏偏认准了吴所畏,无论池骋如何刺激它,它只会在吴所畏身上越缠越紧。
  姜小帅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作势要冲过去。
  郭城宇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抱住了姜小帅。
  “别去,太危险了。”
  姜小帅嘶声怒吼。
  “你们他妈都不救,我再不过去,大畏就没命了。”
  郭城宇也黑着脸回斥一声。
  “你过去也没用!这不是闹着玩的!”
  姜小帅玩命挣脱,郭城宇面不改色地将他抱得死死的。
  池骋一只手发狠地拧着黄蟒的颈部,另一只手卡在黄蟒的小腹上,企图撬开蛇身对吴所畏的束缚。可黄蟒铁了心要弄死吴所畏,缠绕力和爆发力大得骇人,即便以池骋这样的手劲,都没法将它撼动丝毫。
  此时此刻,突然如此懊悔将这条蛇训练得这么勇猛。
  姜小帅赤红着眼珠朝池骋大吼一声。
  “你特么再不把它弄死,大畏就断气了!”
  说完,不知谁往池骋的脚边扔了一把刀。
  一晃七年过去了,当初在森林里偶遇,它的眼神就像现在这样犀利。那时候汪硕喜欢把它挂在脖子上,后来他出国了,这条蛇就挂到了池骋的脖子上,一挂就挂了六年。
  他是斗蛇场上的战神,是爱蛇者追捧的英雅,是池骋茶余饭后逗闷子的开心果,是盘在池骋心尖上的骄傲,这么多年来,一蛇之下,万蛇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所畏突然把眼睛睁开了。
  茫然无焦距,像是被人用力拽开的,平日里黑亮的眸子再无任何光彩。
  池骋的心赫然一抖,猛地抄起地上的刀,狂吼一声。
  血光四溅。
  郭城宇站在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眼神明显变了变。
  池骋把吴所畏抱起来朝路边的车冲去,郭城宇先他一步打开车门,淡淡说道,“上这辆吧,我来开。”
  姜小帅也跟着挤了进去。
  吴所畏面色如土,脖颈处血肉模糊。窒息时间过长,胸腔器官受损。胸口一片青紫,嘴里不时吐出血沫,意识混沌不清。
  池骋将吴所畏抱在怀里,帮他清理口中的秽物。姜小帅将衬衫撕成几块,一层一层包裹住吴所畏的脖颈,帮他止血。
  吴所畏眼皮无力地垂着,呼吸短促无力,生命体征很弱。
  池骋表情沉稳,目光无惧,看起来并未急到乱了分寸的地步。可姜小帅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抖,无法遏制地强烈抖动,随着吴所畏眸色的黯淡愈演愈烈。
  “大宝,醒醒,别睡过去。”
  “宝儿,听话,挺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畏畏,把眼睛睁开,看着我,畏畏……”
  池骋一直试图唤醒吴所畏的意识,不想让他陷入深度昏迷。姜小帅也揉搓着吴所畏的手,焦灼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恐惧和不安。
  郭城宇朝后视镜瞄了一眼,冷不防冒出一句,“我看他够呛了。”
  姜小帅瞬间发飙,“你他妈说什么呢?”最怕听到这个,他还专捡这句话说,纯粹是没事找骂型的。
  池骋感觉胳膊越来越沉,心一横把手伸到下面,对准宝蛋狠狠一捏。
  蛋疼蛋疼,男人所能感知的疼痛极限,再通过池骋这把老虎钳子施展出来,剧烈程度可想而知。
  一股刺痛的信号钻入大脑皮层,吴所畏的眼睛撑开一条小缝,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出来。
  池骋眼眶也红了,可直对着吴所畏虚弱的视线,他必须得强硬起来。
  “大宝,疼也给我忍着,听见没?”
  吴所畏的身体早就撂挑子了,全凭精神扛着,扛到最后瞳孔外凸,乏到了极致,眼皮又耷拉下来。
  池骋一狠心继续捏,一捏再捏,吴所畏面容扭曲,痛苦不堪。要不是过分虚弱,早就开骂了,你他妈这是救我命还是要我命啊?
  “他的喉咙里卡着血痰。”姜小帅说。
  池骋低头,直接用嘴吸,吸了好几口,才给吸干净。
  “大宝,当初你往我身上泼粥的那股子横劲儿呢?想干我一炮的雄心豹子胆儿呢?亮出来让老子瞧瞧!你再混再彪我都稀罕,你要敢怂一点儿,老子就白疼你了!”
  姜小帅听得心里涩涩的,危难当头,有一个人可以忍着心痛,忍着恐惧,从容不迫地鼓励着,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于是,他也抛开一切杂念,加入进来。
  “大畏,想想你的六十万,想想你的私房钱!你忘了?为了把蛇弄出来,你自个儿还搭进去十几万呢!那可是十几万啊!能吃多少顿麻辣烫啊?能吹多少个糖人啊?能买多少根皮带啊?能钓多少个官二代啊?……你就忍心让那个贩子卷走?”
  果然是师徒连心,姜小帅这一番话,绝对说到了吴所畏心坎里。这厮眼球慢吞吞地转了起来,开始拨拉那几个破算盘珠子。
  郭城宇在前面听着,脸上透出笑模样,这俩家伙,忒特么逗了!
  ……
  候车大厅里,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巨大的包裹,不时的东张西望,神色慌张。还有五分钟就要检票了,通过检票口,上了火车,他就可以松口气了。
  “T189次列车已经开始检栗,请旅客们拿好行李物品,准备检票进站。”
  商贩惴惴不安地在队伍里挪动着,每往检票口靠近一米,心跳就加快一拍。终于,车票递到检票员手中,迟疑了三秒钟,获得点头默许,赶紧拿着车票往站台走。
  “大哥,您等一下。”
  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商贩无端恐慌,脚步不由的加快。
  “嘿!前面那位,就说你呢,背大包的那个。”
  商贩刚想跑,肩膀被人牢牢扣住,僵硬的扭过头,两身笔挺的制服刺入眼膜。
  “大哥,您想往哪跑啊?”
  商贩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走吧!”
  一记脆生的手铐扣击响儿,将商贩的发财梦彻底敲碎。
  ……
  刚子带着几个人清理现场,又把那些蛇拉回去安顿好,忙活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手机又响了。
  “真快!”刚子忍不住嘟哝一声。
  他手里拿的手机,是那天企图谋害小醋包的那俩哥们儿的。卡是临时的,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只要一响,准是那个人打来的。
  “喂,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啊?”清脆的女声传来,“我从昨晚就开始联系你们,到现在才接电话,干点儿事怎么这么磨叽啊?”
  刚子保持沉默。
  “事成了没啊?说话!”
  刚子开口,“成了。”
  “麻利儿给我提过来,我得亲眼瞧见它的尸体,心里才能踏实。”
  撂下手机,岳悦细细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
  四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岳悦谨慎地朝门口问:“谁啊?”
  “要钱的。”刚子说。
  岳悦把钱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
  “蛇拿来了么?”
  刚子声音稳稳的,“拿来了。”
  岳悦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往地上看一眼,没瞧见箱子;再往上面看,手里也是空空的;最后一抬头,顿时僵愣在原地。
  刚子笑了笑,说话依旧温和客气。
  “岳姐,让你破费了。”
 
100爷这结实着呢!
  事情一败落,再看到钟文玉,岳悦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阿姨,其实我挺怕蛇的,为了迁就池骋,一直忍着没说。我也稀罕小宠物,我也养过小猫小狗,我知道宠物死了的滋味。可我真的是被逼无奈了,自打出差回来,我已经跑了三趟医院了,您瞧瞧这些单子。”
  岳悦从包里掏出病历册,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医生对岳悦恐惧症的诊断证明。
  “上次我陪他出差,他半夜出去打电话,一聊就聊了大半宿,房间里就剩下我和那条蛇。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它了,它扑过来就使劲勒我,我脖子上的淤青到现在还没下去。”说着给钟文玉指了指。
  钟文玉听了这些血泪控诉,自然对岳悦充满了同情。
  “我能理解你,我也怕蛇,我看见那玩意儿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就因为这个,我都不敢随便去看儿子。每次一进他的屋,我心里就特别憋屈。你说我儿子打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为了养点儿宠物,还得住条件那么差的地下室,我们辛苦大半辈子图什么啊?”
  岳悦攥住钟文玉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阿姨,我没事了,和你聊完之后心里舒坦多了。您千万别和池骋说我来找过您,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背后嚼舌根儿的人。”
  “那我也得找他。”钟文玉态度坚定,“不和他好好谈谈是不成了。”
  “阿姨,您别这样。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是觉得愧疚才来找您的,您可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和池骋起争执。”
  钟文玉沉着脸说:“你有什么错?换我我也得把那条蛇弄走。真是的,为了一条蛇,日子都不过了?”
  岳悦苦苦哀求,“阿姨,别去了,如果他坚持要分手,您是劝不动他的。没事,就算分手了,我也会经常来看您的。就是不知道我再陪您去逛街,您还肯不肯收我送的东西了……”说着说着又哭了。
  钟文玉心疼的摸了摸岳悦的头发,目光坚定。
  “放心吧,阿姨肯定给你讨个说法来。”
  岳悦还想说什么,钟文玉直接给拦了回去。
  “阿姨出去买点儿菜,晚上就在这吃。”
  岳悦赶忙起身,“我晚上还有事,不麻烦您了。”
  钟文玉一再挽留,岳悦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就点头答应了。
  池佳丽在另一个房间哄两个孩子睡觉,这会儿孩子睡着了,钟文玉也出门了,她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对着岳悦冷笑一声。
  “行啊!专拣软柿子捏。”
  岳悦藏好自个儿的心虚,故作一脸糊涂的表情。
  “姐,您说什么呢?”
  池佳丽随便用个夹子将头发卷起,一副冷艳范儿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露而出。
  “仙、人、妖三界,妖和妖之间还分个三六九等呢,更何况咱俩之间还隔着一道‘人’,您这声姐是从哪论的?”
  岳悦的脸僵着,手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在重症监护室睡了一天一宿,吴所畏总算醒了。
  池骋跟着医生出去了,病房里只有姜小帅一人看着,虽然昨晚被郭城宇强行押回了家,可姜小帅还是一宿没合眼。现在挂着两个黑眼圈,不停地打哈久。
  吴所畏嗓子发紧地喊了声,“小帅。”
  姜小帅精神一震,立马凑到吴所畏面前。
  “醒了?感觉怎么样?憋闷么?难受么?想喝水么?用不用我把主治医生给你找来?”
  吴所畏插着导管的手摸了摸,终于抓住了姜小帅的手。
  姜小帅瞧见吴所畏黯淡无光的眼珠,心里酸涩涩的,又关切的询问:“是不是特难受啊?哎……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到我这看病还哎呦妈呀的,更甭说你现在这样了。”
  吴所畏嘴唇动了动,费力的挤出几个字。
  “那个商贩逮着没?”
  姜小帅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闹了半天还惦记那俩钱呢。
  “放心吧,昨天就逮着了。”
  吴所畏瞬间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问:“那我的钱回来没?”
  “你说呢?他也拿了池骋的钱,敢不上交么?我偷摸打听了一下,你的财产损失审核数目是20万。小子,你果然赚了。”
  吴所畏心里偷着乐,还佯装出一副深沉的表情。
  “差强人意吧。”
  姜小帅都不知该咋笑了。
  心病除了,吴所畏才想起池骋来。
  “他人呢?”
  姜小帅说,“刚让医生叫出去,估摸正聊你的病情呢。”
  “对了,我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这才想起来问。
  姜小帅脸一沉,“废了。”
  吴所畏一着急,受伤的胸口被牵扯到,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哎,逗你玩呢!”姜小帅急忙安抚道,“胸腔软骨骨折,脖子上有点儿皮外伤,不碍事,养一个月就能好。”
  吴所畏放心了,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儿渴,让姜小帅给他倒杯水喝。
  姜小帅一边接水一边说:“患难见真情啊!你是没看见威猛先生那张脸,急得都脱相了。我说,他为了你可是杀了一条爱蛇啊!你可得好好弥补人家精神上的损失。”
  吴所畏拧着两道浓眉,一副蛮不讲理的阴损样儿。
  “他的蛇伤了我,我凭什么补偿他?要不是他犹豫着不肯下手,我能给勒得骨折么?”
  姜小帅把一根吸管插进吴所畏嘴里,“赶紧喝水吧你!”
  吴所畏脖子上有伤,吞咽起来很吃力,喝一口就得歇一会儿。
  “小帅,还是你好,你在车上对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知道么?有你在,我心里就特别踏实。”
  池骋刚走到门口,不偏不倚就听到这么一句。
  姜小帅感觉后背阴嗖嗖的,就知道某人回来了。
  池骋不动声色地走到病床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姜小帅看。不到三分钟,姜小帅的意志力轰然倒塌,水杯端端正正放在立柜上,麻利儿闪人了。
  吴所畏嘴里叼着一根吸管,直直的瞧着池骋。
  池骋也直直的瞧着他。
  耗了一会儿,吴所畏终于忍不住了。
  “快点儿啊!”
  池骋还是沉默不语。
  “我还没喝完呢。”吴所畏又说。
  池骋总算开口,“喝它干嘛?渴渴你这张嘴,下回你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醋瘾上来了,存心找不痛快。
  吴所畏有招,直接伸手拿,故作牵动伤口状。
  “老实待着!”果然被训。
  下一秒钟,杯子端到床边,吸管插进杯子里,一股甘甜的液体滑入口腔,干枯的唇舌得到充分滋润。缓了片刻,又吮了一口,费力地咽下去,再缓一会儿……不知不觉间,池骋端杯子的手保持纹丝不动的状态已经有十多分钟了。
  终于,吴所畏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看到吴所畏喝个水都这么费劲,池骋心里的火早就熄灭了。
  “脖子还疼么?”池骋问。
  吴所畏说,“没那么疼了。”
  “胸口呢?”
  “疼倒是不觉得,就是有点儿憋,感觉还是有什么东西勒着似的。”
  池骋攥住吴所畏的手,眼中闪过心疼之色。
  “你胸腔软骨骨折,缠着胸带呢。”
  吴所畏恨恨的,“哪都没有蛋疼。”
  池骋脸上终于透出笑模样,“我看看捏坏没。”
  说着把手伸进被窝,一路探到吴所畏腿间,吴所畏身体太虚,行动不便,只能让池骋随便占便宜。
  “不好。”池骋面露难色,“有一个瘪了。”
  吴所畏费力骂出一声滚。
  池骋坏笑着,“要不摘了吧?一鼓一瘪多寒碜!”
  吴所畏敛眉呲牙,眼中透出一股狠劲儿。
  “爷这结实着呢!”
  池骋被吴所畏逗笑了,笑得眉头那点儿阴云都散了。
  
 
101早晚是你的
  自打运蛇车被劫,池远端就没睡过一宿安稳觉。
  车是池骋带人劫的,这事池远端本来可以说的说的,可问题的关键是蛇“死”了五十多条,而且是在部队“死”的。光是这一点,池远端就变成了理亏的一方。不论蛇死的事是部队的人走漏了消息,还是池骋下的套,池远端就变成了理亏的一方。无论蛇死的事是部队的人走漏了消息,还是池骋下的套,池远端都没凭没据只能认赔。
  为官多年,他一直标榜着以理服人,在教育子女方面也是如此。从小到大,池远端对池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可以犯错误,但是你要给我说出犯错误的道理来,理由充分,爸爸就可以无条件原谅你。
  原本是一句教子信条,结果成了儿子反复用来操纵老子的利器。
  好比这一次,池远端错在先,他要想理直气壮地训儿子,就得把那批死了的蛇补上。可去哪补?池骋换走的那批都是珍稀品种,想把这些品种学么齐全,再完好无损地交到池骋手里,比让池远端闭嘴要难多了。
  他能怎么办?
  再比如,上次他端了池骋的蛇窝,理由是有人举报池骋猥亵男学生。这次呢?以什么理由抓走他的蛇?他说池骋不务正业,可人家在交通局待得好好的,蛇到手也没立马辞职;他说池骋心态不正,可人家也交女朋友了,还答应领证了,结果女的沉不住气要杀他的蛇。从表面上看池骋没乱来也不是诚心的,池远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又能怎么办?
  最让池远端糟心的是,在这次劫车事件中,池骋的一个朋友还受伤了,据说当时情况很危险。一旦有人伤亡,就算池远端有理,他也没脸去掰哧了。
  他还能怎么办?
  ……
  这两天,池骋一直待在病房,高级护理请了,晾在一边不用,他自个儿把伺候吴所畏的活儿包办了。
  一大早起来,医生过来理性检查,池骋在床边帮忙撸袖口,医生挺客气的来了句,“这事让她干就行了。”
  这个“她”指的是旁边站着的护士。
  池骋沉着脸来了句,“我自个儿来放心。”
  护士心里这个不舒服啊!不就是撸个袖口么?我怎么就不能干了?我还把他腕子撸脱臼了啊?挺man的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做事这么较真呢?!
  刚子进门,从后面拍了池骋的肩膀一下,小声说:“老爷子来了。”
  池骋跟着他走了出去,站在门口说,“你就告诉他我没在这。”
  “他都看见你的车了。”
  池骋硬着脸,“你就说那是你开过来的。”
  “我的车就停在你的车旁边呢。”
  “那你说我没空。”
  刚子挺发愁,“他都来两趟了,不说句话不合适吧?万一把你爸惹急了,再追到病房来,就他那个排场那个阵势,不得把里边那位吓着啊?”
  池骋朝里面扫了一眼,吴所畏正龇着牙哼哧呢。
  突然发飙,“我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给他解胸带的时候拖着点儿屁股,你们这么架着他,他能好受么?”
  自打换到VIP病房,这里面的哪个医护人员都让池骋训过,无论岁数大的岁数小的,一律不给面子。他一开口没人敢吱声,不光是身份问题,还有他那股气势。别看不到三十岁,脸一沉比五六十岁的部队首领还慎人。
  护士听到池骋呵斥,赶忙顺着他的意把手往屁股上挪。
  “行了,我来吧!”
  池骋还是走了进来,亲自来干这个活儿,他的大手可以把吴所畏整个屁股都包住,托得稳稳的,吴所畏立马觉得舒坦多了。
  直到吴所畏躺回床上,状态各种良好,池骋才把消毒手套摘下来扔进垃圾桶,朝门口的刚子说一句,“盯着点儿,我出去一趟。”
  池远端在外面站了十多分钟,池骋才晃悠到他面前。
  “你朋友怎么样?”池远端问。
  池骋面无表情,“就这么回事吧。”
  虽然早就料到池骋会是这副态度,可亲眼瞧见了,心里还是不痛快。
  “我来这不是找你谈和的,咱爷俩也用不着那个,我就明着和你说。蛇你可以养,工作你也可以辞,但这儿媳妇你不能给我弄没了。和岳悦和好也成,再找一个也成,总之你身边得有一个。”
  池骋面不改色,“您弄没了我五十多条蛇,我才弄没您一个儿媳妇,不过分吧?”
  “甭跟我玩这文字游戏,我不吃这一套。”池远端语气生硬。
  “那咱说点儿实在的,您把五十多条蛇偿还给我,我就把儿媳妇还给您。”
  池远端让池骋这话气得不善,但为了留个商量的余地,还是硬着头皮忍了。
  “蛇肯定找不回来了,钱我可以赔给你。”
  池骋哼笑一声,那我给您钱,您能不要儿媳妇么?”
  “你……”
  池骋扭头走人。
  池远端差点儿把那两颗松动的老槽牙磨下来,放着消停日子不过,非得来让他挤兑几句,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池骋回去的时候,刚子就站在住院部一楼大厅的分诊台。
  “我不是让你盯着么?你怎么下来了?”驰骋问。
  刚子小声朝池骋说:“我越琢磨越不对劲,你想啊,之前岳悦也瞧小醋包不顺眼,可她怎么不敢干出这种事啊?”
  池骋,“……”
  刚子接着说,“你和岳姐也好了大半年了吧?你之前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也没见她打你妈的主意啊!怎么突然就和你妈形影不离了呢?以我对阿姨的了解,她虽然性格温和,但绝不是没主心骨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呢?很明显啊,这背后有人煽风点火啊!”
  池骋,“……”
  刚子越说越来劲,“你在想啊!最近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你妈的态度突然转变,接着岳姐又不择手段要谋害小醋包,最后被你当场逮住。你不觉得这些事接得太紧密了么?你不觉得这其中有着某种联系么?你不觉得有人暗箱操作么?你不觉得那个人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很巧合么?你……“
  “你不觉得你话有点儿多了么?”池骋突然开口打断了刚子。
  刚子喉咙一阵哽塞。
  池骋精厉的目光对着他,不客气的开口,“就你一个人长脑子了是吧?自个儿心里明白不得了么?非得把别人脑子里扒烂的东西吐出来显摆,有意思么?”
  刚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临走前,池骋又警告了一句,“把你那点儿小心眼掖好了,下次在跑出来得瑟,我直接把你剁了!”
  ……
  傍晚,吴所畏躺在床上闲得无聊,又开始瞎琢磨。
  他这盘棋下得不够漂亮,有一步走错了,他把钟文玉和岳悦挤兑到一起,无形中给池骋的分手造成了一定的麻烦。怎么破坏岳悦在钟文玉心中的好形象呢?想着想着,突然把枕头底下的钱包拿了出来,看着池骋送他的那张附属卡,眼睛一亮。
  门响了,吴所畏赶忙把钱包塞进被窝。
  刚子提着两个食品袋走了进来,里面装的是池骋和吴所畏的晚饭,小心翼翼放到立柜上,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吴所畏突然开口,“刚子。”
  刚子脚步一滞。扭头看向吴所畏。
  “怎么了?”
  吴所畏朝刚子抬抬手,表情神秘。
  “想求你点儿事。”
  刚子老老实实走了过来。
  吴所畏又说,“这事可能有点儿缺德,你愿意帮我么?”
  刚子敢说不愿意么?池骋刚给他打完预防针,什么缺德,丧良心的事,在吴所畏这都是合理合法的。人家被蒙被耍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知情的有什么理由不荣幸啊?
  “行,你说吧。”
  吴所畏示意刚子凑过来,俩人小声交流了半天,最后刚子彻底明白了,朝吴所畏伸出大拇指。
  “池骋下半辈子早晚都是你的。”
 
102 斩草除根
  岳悦的包里莫名其妙出现一张金卡,持卡人的姓名是自己,刷卡密码附在外面的卡纸上。整整一下午,岳悦就对着这张金卡发呆。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岳悦去找刚子,想让他帮忙劝说池骋,让池骋见自个儿一面。结果刚子很委婉地拒绝了,并暗示岳悦没有复合的可能性,让她死了这条心。
  谈话不欢而散,刚子一个人开车走了。
  岳悦回到家,就发现了这张卡。
  到底是不是池骋的意思?她不知道,但这张卡的主卡持卡人是池骋没错。
  每个女人收到一张附属卡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大多数女人会觉得惊喜,他的钱可以毫无保留地任我花,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也会有人心里不舒服,觉得“附属”两个字代表从属的位置,是不够独立的体现。
  对于岳悦而言,这些心情都与她无关,她收到的,仅仅是一笔分手费。
  趾高气昂地还回去?果断甩到他身上,姑奶奶不缺这笔钱!
  想着挺过瘾的,岳悦肯定做不到。
  这钱花了也是分,不花也是分,为什么不花?
  何况她付出这么多感情,受了这么多委屈,这钱不仅要花,而且要花得理所当然!但想用一张卡就让她滚蛋,那是不可能的。她始终坚信,婚礼是这个家庭的结合,池骋不一定是自己婚姻的主宰者,只有咬住了钟文玉这张王牌不放,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第二天,岳悦扫去心中的阴霾,和闺蜜一起去逛街。
  直奔奢侈品专柜,狂扫各大名牌,一张卡刷来刷去,刷得闺蜜眼都红了。
  “我说,要不要这么找人嫉妒啊?”
  岳悦甩了甩手里的卡,口气中满满的炫耀,“反正有人出钱,我不花也是浪费。”
  “这附属卡不是只有夫妻,亲属之间才能办理么?他给你办了一张,是不是就代表着……天啊!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池太太了?”
  虚荣心抚平了心里的创伤,岳悦爽朗一笑,“走,姐带你挑两件去!”
  俩人有说有笑地吵着前面的柜台走去。
  ……
  “这个商场不错,儿童专柜比较多。”刚子朝池佳丽说。
  池佳丽一边哄着两个宝宝,一边随口回道,“反正我对这边的商场也不熟悉,你觉得哪好就在哪停吧。”
  再过两天,池佳丽就要回去了,打算走之前带孩子出来逛逛,挑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带回去。本来是想让池骋给她开车提东西的,但池骋一直待在医院照顾吴所畏,所以这个差事就抛给刚子了。
  进了商场,刚子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这件小坎肩儿怎么样?我觉得配兜兜这个肤色。”池佳丽说。
  刚子心不在焉地附和一句,“挺好的。”
  池佳丽注意到刚子不在状态,眼神一直游离不定,出于好奇,她也顺着刚子的视线四处张望,突然就定在了某一处。
  岳悦站在上升的电梯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和旁人有说有笑的。
  “刚子,你帮我看着两个孩子,我去那边瞅一眼。”
  说着,池佳丽晃入人群中。
  岳悦和闺蜜聊得正欢,压根没注意身后的池佳丽,池佳丽盯着她手里的袋子瞧了瞧,一码的名牌,没六位数根本下不来,要不是钟文玉一个劲地在她面前夸,她还真对岳悦的个人消费不感兴趣。
  不是说她月薪不到五千,为了送未来婆婆一个披肩,还得省吃俭用一个月么?不是说从不穿戴名牌,一身行头加不到一千块么?不是说自打失恋一直郁郁寡欢,除了钟文玉谁也不见么?
  那现在这个眉飞色舞,疯狂购物的拜金女又是谁?
  池佳丽大大咧咧的,轻易不和别人计较,可一旦计较起来,那个人会死得很惨。
  “刚子,走动走动,帮我查查那个女的在这个商场的交易记录,重点调查她的银行卡账户信息,我倒要看看,她这么多钱是从哪来的。”
  临走前一个下午,池佳丽把几张单子甩到钟文玉面前。
  “您自个儿瞧瞧吧。”
  钟文玉一张一张的翻看着,不由的惊了一下。
  “你出去一趟,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池佳丽扬扬下巴,”您再好好瞧瞧,这钱是谁花的?”
  钟文玉眯着眼睛,仔细查看交易单上的持卡人签字,竟然是岳悦的名字。
  “这……你是从哪弄来的?”
  “这就是您那位勤俭持家的准儿媳妇,一个下午就花了二十三万六千多。知道刷的是谁的卡么?您赶紧擦亮那双老花眼好好看看吧!那是您儿子的卡!她已经和池骋分手了,都敢拿着他的钱这么造,在一起的时候得奢侈成什么样啊?这样的儿媳妇娶进门,用不了两年,咱家都得让他掏空了!”
  钟文玉反复瞧着手里的单子,怎么都无法相信岳悦能干出这种事。
  “就那个披肩,您还当宝贝似的舍不得穿,说是人家花半个月的工资买的。我的亲妈啊!她已经好几个月没上班了,哪来的工资啊?她是刷您儿子账户上的那点零头给您买的!省吃俭用?也就您能相信她的鬼话!她少买一个包,十条披肩都出来了!”
  钟文玉气得脸色铁青,嘴唇直哆嗦。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二天,池佳丽一走,钟文玉还没来得及找岳悦,她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打开门,又是那身清丽质朴的穿着,灰暗着脸,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阿姨,我有来找您了。一个人在家实在太憋闷了,您不会烦我吧?”
  要是放在以前,钟文玉一定捧着岳悦的小脸,柔声询问道:“丫头,怎么了?有什么不痛快的跟阿姨说说。”
  现在,冷着脸就是一句。
  “知道我烦你,你还往这跑?!”
  岳悦被这句话震得不轻,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愕。
  “阿姨,您……您怎么了?”
  钟文玉没那么利索的嘴皮子,不会冷嘲热讽那一套,直接把话挑明了,“以后别忘我们家跑了,我看见你就恶心!”说完把那个披肩拿出来甩到岳悦身上,“这条披肩你拿回去给你妈戴吧,我没那么硬实的肩膀子!”
  岳悦眼泪成了串的往下掉,“阿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了?”
  钟文玉还是不够心狠,瞧见人家掉眼泪,语气就平缓了一些。
  “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女孩一怕懒,二怕馋,好贪小便宜,早晚把自个儿赔进去。”
  门在岳悦面前咣当一声关上,彻底阻断了她的富贵梦。
  ……
  这是吴所畏唯一做的一桩赔钱的买卖,卡上的钱是他存进去的,虽然及时注销了,但那二十几万还是搭进去了。不过吴所畏一点儿都不心疼,就算是赔给岳悦的精神损失费了。倒不是心里愧疚,只是想花钱买个心安,省的以后遭报应。
  岳悦和池骋断得干干净净。
  听到这个消息,吴所畏却没能高兴起来,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这一刻的到来,每次想想都很激动,可真的来了,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任务圆满完成,目的已经达到,他是不是该全身而退了?
  一想到这,吴所畏就有众迷茫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甚至害怕姜小帅来看他,害怕姜小帅笑着提醒:嘿!徒弟,事成了,咱扯吧!
  我该怎么撤啊?
  正想着,池骋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护士。
  “你的导尿管该拔了。”
  一听到这个,吴所畏的脸上立刻浮现痛苦的表情,这根导尿管可真是折腾死他了。麻醉的时候插的,当时没感觉,等麻药一过,下面各种别扭。这两天刚有点儿习惯,又要拔了,这么硬的东西从这么软的地方拔出来,光是想想就惨烈啊!
  “甭拔了,就这么待着吧。”吴所畏讪笑两声,“不用我使劲,自个儿就流出来,多省事!”
  池骋扬扬下巴,示意护士直接动手。
  吴所畏那俩圆鼓隆冬的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手把床单就成一朵菊花。
  “放松。”池骋说。
  其实他比吴所畏还紧张。
  两分钟后,一声撕裂般的惨叫从病房中传出。
  吴所畏在病床上蜷成一个虾米,心里默默道:我JJ疼,蛋蛋也疼,大小便不能自理,现在还不能撤,等康复了再说。
 
103 一场春梦
  转眼间,吴所畏已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脖子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胸带也解了。可以在病房里由由活动,可吴所畏还是觉得身体虚得很。有时候聊着天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池骋就坐在病床旁边,一张刚阳不羁的脸,一双沉静的眸子。
  温厚有力的大手抚上吴所畏的脸颊,问一声醒了? 就会把吴所畏空落落的。那颗心填得满满当当的。
  又是一天夜里,吴所畏醒了,之后就再也没睡着。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去夜店鸭子,突然看到池骋在那接客。他全身赤裸,身上的肌肉泛着性感的光泽,下面的那根威武的竖起,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
  吴所畏刚一进店,就被脱得只剩小裤衩,池骋把手伸进他的内裤摸了一下,调侃道,“你的毛毛很浓密么!”
  在梦里,吴所畏变得很饥渴,追不及待所让池骋服务。可审核太复杂了,又要排号,又要填单子,还要笔试面试,吴所畏总是中途掉链子,不是单子没填对,就是面试说不出话。
  其他客人都通过了,只有吴所畏还在苦苦奋斗着。
  后来,那些人就在在床上躺成一排,池骋像打针一样的从他们身上插入,注射,再拔出。一个接着一个,健实的屁股挺动着,身体充满了力量。吴所畏不知怎么也混进去了,排在最后一个,心里纠结的等着,结果到了他面前那个,
  池骋的那根卡在里面拿不出来了。
  用刀予割,改锥捅,钳子撬……总算出来了。
  然后吴所畏也醒了。
  池骋就睡在他旁边的那张床上,英武的两根眉毛对拧着。
  吴所畏胡噜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我这叫什么梦啊?
  池骋很快就被旁边的动静弄醒了,吴所畏就像锅里的菜,被一把无形的大铲子翻来翻去,床单都快跟着一起熟了。
  池骋走过去,俯下身问道:“怎么了?”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吴所畏一跳,肛门立刻渗出细密密的汗珠。
  “哪难受么?”
  其实池骋在睁开眼的那 一刻,就已经知道吴所畏“哪”难受了。但他故意要问,而且问得温柔关切,存心想瞧瞧吴所畏惭愧自责,底气不足的小样儿。
  顿了顿,吴所畏开口,“没事,就是有点儿热。”
  池骋说,“热就把被子掀开。”
  吴所畏立马拽住被角,心虚地说:“医生不让掀,怕着凉。”
  “那就忍忍吧 ,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回了自个儿的床。
  吴所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儿扫兴,就这么回去了?也不多关心两句?你要多关心两句,说不定就瞧出问题了。瞧出问题了,没准就解决了。
  想着,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点儿渴。”
  池骋倒了一杯水递到吴所畏嘴边,着着他喝了,然后又回了自个儿的床,听到吴所畏又说:“我还是有点儿渴。”池骋又给他倒了一杯,刚躺下又听他说渴,于是不厌其烦的灌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吴所畏再也喝不下去了。
  屁股刚蹭到床,就听到那边幽幽的来了一句。
  “你可真行。”
  池骋故意逗贫,“我怎么行了?”
  吴所畏转过头,黑幽幽的目光盯着池骋。
  “我又说热又说渴,你就没瞧出点儿啥来?”
  池骋狞笑一声,这个小骚蹄子,自个儿心里有火,还想烧到别人身上。
  “你觉得我该敲出点啥来?”
  对面粗着嗓子怒道,“你平时不是挺精的么?”
  “没有你精。”故意谦虚。
  吴所畏恨恨地翻过身,心里憋屈着,他丫肯定装孙子呢!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甭上他的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我鼓励两分钟后,麻利儿转过身,投降般的噗哧一乐。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
  此刻吴所畏脸上的这种笑,足够池骋坐在办公室回味一整天的。
  “梦见什么了?”
  吴所畏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池骋听完,沉着脸朝吴所畏勾勾手指。
  “你过来。”
  吴所畏神色一紧,“不就把你梦成鸭子么?至于跟我较劲么?”
  “我是让你躺到我这张床上来。”
  吴所畏眉毛一挑,“那你怎么不躺到我这来?”
  “你那张床是病床,单人的,我速张床又大又舒服。”池骋说。
  吴所畏最终还是没能禁得住诱惑,慢慢的挪了过去,两条腿刚一着床就被池骋楼进怀里。胸膛紧贴着胸膛,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弥漫开来。
  “知道你为什么会做那种梦么?”池骋问。
  吴所畏心里乱糟糟的,没说出十所以然来。
  “因为你潜意识里急于和我做爱。”池骋又说,“你在梦里需要完成的那些审核,其实就是你心里的顿虑,你梦到那么多人排队,是你害怕我被人抢走的紧张心理。”
  吴所畏的眼睛里迸出几分鄙夷之色。
  “你想多了吧?!”
  池骋把手伸到吴所畏身后,揉捏着他坚挺的屁股,幽幽的说,“我又没有想多,你自个儿心里有数。”说着又揉了两把,大半个月没碰,这会儿手心都是烫的。
  吴所畏喘了两口粗气,一口气封住住池骋的唇。
  池骋能闻利吴所畏身上浓浓的药味,和松松软软的骨头,欲火灼灼但明显气亏,都是体虚的表现。心里突然有点儿舍不得,把手车辆回来,将吴所畏乱晃的身子牢牢箍住,挺认真的表情瞧着他。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别折腾了,睡觉吧。”
  吴所畏用两条长腿夹住池骋的一条腿,中间那话儿焦躁地在上面磨着,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池骋挺心疼的瞧着他,哄道,“等你好了补给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等我好了,咱俩就到头了,到时候你找谁补啊?这么一想,吴所畏更急了,他得趁着这些天多爽几次,以后就没这种福利了。
  心硬得像石头的池骋,竟然也有架不住别人磨的时候。
  终于松口,“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吴所畏不住地点头。
  池骋把手伸到吴所畏内裤里面,温柔地鼓捣一阵,吴所畏哼哼唧唧的,最后揪住池骋的耳朵,喘着粗气说:“给我舔舔。”
  池骋的头俯下去,悉心伺候这个小主子,没一会儿,吴所畏痛苦地哼道,“要出来了…啊…啊…”
  完事后,池骋在吴所畏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
  “舒服了?”
  吴所畏虽然点点头,但眼球子还是瞄着池骋腿间的那根。
  “你的也起来了。”提醒一句。
  池骋咧嘴一乐,“你这么虚,我就不麻烦你了。”
  今儿吴所畏也不知怎么了,不用池骋强迫,自个儿趴到池骋小腹上,眼珠子跟着池骋的手一上一下,瞧得特别带劲。
  池骋强忍着没把那根桶进吴所畏嘴里。
  “粗么,”池骋问。
  吴所畏露齿一笑。
  池骋大手扣住吴所畏后脑勺,问,“想让我用这根操你么?”
  吴所畏声音闷沉沉的,“我能说不想么?”
  池骋把吴所畏拽了回来,声音不轻不重,却有种强大的压迫力。
  “不能。”
  吴所畏沉默着,沉默着,下面又起来了。
  池骋笑着戏谑道,“你怎么这么骚啊?”
  吴所畏恶人先告状,“谁让你老煽风点火的,”
  “是谁煽风点火? 谁啊,”池骋追着吴所畏啃咬、逼问,“刚才谁答应就一次的?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又是怎么回事?”说着晃了晃吴所畏的那根。
  吴所畏闷哼一声,厚着肚皮等着伺候。
  两个人双双得到满足之后,吴所畏疲乏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池骋强壮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低沉沉的声音在吴所畏耳边流窜着。
  “等你好了,还你一场结结实实的。”
  吴所畏连连糊糊中,有种想往自个儿胸口捅两刀的冲动。
 
104 终于爆发了
  吴所畏出院的前两天,姜小帅特意过来看他。
  因为有自个儿的事要忙,姜小帅已经一个礼拜没露面了,这一个礼拜,吴
  所畏不知道死了几百亿个脑细胞。心里惦记着姜小帅,想让他来这瞧瞧,可一
  想姜小帅可能对自个儿说的画,又不想看见他了。
  “你好像胖点儿了。”姜小帅说。
  吴所畏脸色一变,“真的啊?”
  着急忙慌地拿起立柜上的镜子,特认真地端详着,还用于摸了摸小腹,看看有没有堆着几层肉。因为经历了痛苦的减肥过程,吴所畏对自个儿的身材相当在乎。现在看以前的照片都犯怵,生怕一不留神又膨胀回去。
  姜小帅咧嘴一乐,“至于急成这样么?又没胖得那么明显,兴许是我看走眼了。”
  吴所畏在自个儿的于臂上捏了捏,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医院躺了一十月,身上的肉都松了,拳头都攥不起来了。等我出院了,我得天天去健身房,把这些松松垮垮的肉练得像以前那么紧实。”
  “把身材练那么棒给谁看啊?”
  姜小帅就是一心问一句,压根没暗示什么,可吴所畏一心里特敏感,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一个激灵。总觉得喜小帅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自个儿再回应的时候就变得格外谨慎。
  “诊所就咱俩人,我还让给谁看啊?”
  姜小帅没往心里去,又问:“出院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吴所畏一心里又咯噔一下,打算……那就是要我表明态度呗?完了,话题越扯越极端了,这是成心把我往死胡同逼啊!
  不料,姜小帅紧跟一句,“你把那批蛇都卖了,资金也有了,该另起一摊了吧?”
  吴所畏大松了口气,“闹了半天说的是这个啊!”
  “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姜小帅挺纳闷。
  吴所畏急忙说,“没,我刚才走神了。”
  姜小帅隐隐间感觉吴所畏有点儿不对劲。
  “营业执照已经批下来了,门面房也租好了,招聘信息发出去了,就等着开业了。”吴所畏说。
  姜小帅挺意外,“行啊!你这住着院,什么事都没耽误啊!”
  吴所畏用手胡噜一下脑袋,肚上带着谦虚的笑容,却说着一点儿都不谦虚的话。
  “别看我行动不便,心可没少操。”
  实际上操心的的哪他啊?全是池骋张罗的!更确切的说是人家刚子跑东跑西,一直忙话。他也就往那一戳,动动歪心眼儿,活动活动面部器官,让明眼人瞧出来,就算齐活儿了。
  “门面在哪?”姜小帅打听。
  吴所畏说,“东区CBO。”
  姜小帅又屹了一惊,“那个地段的房租,高啊!”
  “没多高,我租的熟人的。”
  姜小帅高度怀疑,“你在那还有熟人?”
  吴所畏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舍糊的嗯了一声。
  “谁啊?”
  想避开不答,结果姜小帅逼得太紧,不得已说出姓名。
  “池骋。“
  姜小了帅磨了磨牙,“你就直接说他赞助的不完了么?”
  “谁说的?”吴所畏挺起脊梁骨,“我花了钱的。”
  这话可信度太低了,难怪姜小帅会质疑。
  “花了多少?”
  吴所畏眼睛斜着窗外,故作镇定了说:“五百。”
  姜小帅又问:“五百一天还是五百一个月?”
  那么大的门面房,五百一天就算白给的了,除了亲爹亲妈,没人敢这么赔。要是五百一个月,那纯粹就是闹着玩的了。
  沉默许久过后,吴所畏开口。
  “三年。”
  姜小帅柏着柜子笑,“你让不让别这么逗?”
  吴所畏又开始瞎琢磨了,总觉得姜小帅不单单是笑他那句话,里面还夹杂着其他的舍义。果然是贼心眼儿动了,心虚得连自个儿都想防着。
  姜小帅收起笑容,说正经的。
  “那你打算住那么?”
  “不一定。”吴所畏说,“我还是想住诊所。”
  说完,心里又有点儿没底,池骋总在那一片执行任务,姜小帅该不会觉得我是为了方便和他联系吧?
  其实人家姜小帅就想问:“你不觉得这样来回跑有点儿远么?”
  “我买车了。”吴所畏说。
  姜小帅眼睛一亮,“什么车?”
  “进口奥迪。”
  “我记得那车60多万呢。”
  吴所畏说,“我买的二手车。”
  “全下来是多少钱?”姜小帅又问。
  “六万。”
  姜小帅眼珠子都瞪圆了,“大哥,我记得那车去年才出啊?你从谁那买的啊?你让他再卖我一辆。”刚说完,姜小帅就闭嘴了,这话问得真多余!
  吴所畏看姜小帅沉默了,心里莫名的发紧,总觉得这厮心里藏着事。
  姜小帅瞄了吴所畏一眼,发现吴所畏的眼球转得比平时快了点儿。
  “嘿,我说…”
  吴所畏猛的一激灵,“什么?”
  姜小帅定定地瞧了吴所畏一会儿,开口问:“你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吴所畏倒先埋怨起别人,“有话也不直说,拐弯抹角的,存心让人着急。”
  姜小帅更糊涂了,“我怎么拐弯抹角?”
  吴所畏忍无可忍,把心里藏着的那点儿话全都抖落出来了。
  “你不久想提醒我日子到期了么?你就想让我和他划清界限么?好!现在我表明态度,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你放心了吧,”
  姜小帅让吴所畏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得五迷三道。
  “我说……大哥,您睡醒了么,”
  用手扒了扒吴所畏的眼皮,瞧瞧这厮是不是撒夜症呢!
  “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让我趁早和他断了么,”
  姜小帅哭笑不得地抠抠脑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还打算和他断啊?”
  这句话问得吴所畏一愣。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我什么意思啊?”姜小帅被气笑了,“都到这份上了,你不和他在一起还等什么呢?”
  这个态度不仅让吴所畏吃了一惊,同时也让他更加纠结了。
  “我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啊,”
  这几天吴所畏反反旦旦想这个问题,一直想不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啊,”
  姜小帅想法完全相反,他觉得吴所畏根本,没理由不和池骋在一起。
  吴所畏想都没想就说,“当初我们不是计划好了么?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拆散他和岳悦,等他俩分手了,我就全身而退。那现在目的达到了,按照计划我就该…”
  “你管计划干什么?”姜小帅强势打断,“只要你乐意就成了啊!”
  吴所畏表情固执,“这不是我乐意不乐意的事,关键是,我喜欢女的啊!我得和女的谈恋爱结婚啊!我和他一个爷们儿瞎搞也不叫事啊!”
  姜小帅都快让吴所畏气懵了,使劲砸了砸脑门,让自己控制住情绪。
  “那你以前怎么就让瞎搞,还搞得那么投入,那么带劲?你扪心自问,你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么?”
  吴所畏怔了怔,又说:“感觉什么的先放一边,咱就单纯的论这件事,以前我让和他瞎搞是因为我一心里有道防护网,我清楚我在干嘛。现在我和他在一起,我不知道自个儿在干嘛,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啊!”
  姜小帅发现,吴所畏再怎么变,他这股“轴”劲儿都甩不掉。
  “你觉得你那道防护网还在么?”
  一句话戳中吴所畏心尖上的那块软肉。
  姜小帅又说,‘早就让你的欲望,你的陶醉,对你的沉溺给捅烂了吧?该进来的不该进来的全都一股脑涌进去了,你还分得清界限么?你摸摸自个儿的心口窝,看看里面混杂了多少东西!”
  吴所畏沉着脸,很久才开口。
  “我承认,我的心是有那么一点点儿走偏,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姜小帅要崩溃了,“为什么啊?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啊?”
  吴所畏沉默着沉默着,终于爆发了。
  “我和他在一起,他就憋着劲要操我!”
  一分钟后,姜小帅笑得瘫倒在地。
 
105 我舍不得你走啊
  吴所畏出院了不到两礼拜,他的“无畏LEO贸易有限公司”正式开业了
  本来岳悦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他们的校友收到了请柬,以为岳悦和吴所畏还在一起,立即给岳悦发短信表示祝贺,还总经理夫人长,总经理夫人短的瞎侃一通。
  自打和池骋分手,岳悦整个人都消沉了,整天闷在家里不肯出门。谁都不见,电话也不接。看到校友的短信,觉得莫名其妙才多问了几句。
  “哎…还是你有福气啊,一眼就相中了吴其穹。多有能耐的一个人啊!毕业就进国企了,不到三年就有自个儿的公司了,而且对你专情。咱们念书那会儿,他天天站在宿舍楼底下等你,兜里揣着早饭,嫉妒死整栋宿舍楼的人啊!”
  校友都记得的交往细节,岳悦听起来,却恍如隔世。
  从来都不知道,无论是曾经老实巴变的吴其穹,还是现在敢闯敢为的吴所畏,在别人眼里都是音饽饽儿。原来在她认为不堪回首的那段岁月里,她也曾被人羡慕过,只是被自己那颗端在高位的心无视了,如果让早点儿觉醒该有多好。
  开业庆典仪式在公司门口举行,CBO国贸核心区,寸土寸合的城市地标。
  岳悦清楚的记得,这里有池骋名下的房产,而且不止一会。她曾经还幻想过脱离远郊,住进市区的豪宅俯瞰繁荣夜景的美好生活,不想最终就落得一身名牌。如今走在街上,迎着别人投过来的艳羡目光,内心深处却涌出浓浓的自卑。
  突然觉得自己很穷酸,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穷酸,怎么包装都登不了大雅之堂。
  岳悦走到人群中观望的时候,开业庆典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区委领导到场剪彩并讲话,员工集体宣誓,公司总经理走上红地毯发表讲话。
  眼前的吴所畏在手岳悦心里没有任何概念了?,一个纯纯粹粹的陌生人。西装革履,寸头剑眉,腰板挺拔,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都和她印象中的吴其穹相差太远了?。唯一有辨识度的那双大眼,也已经从当初的木然无光变成现在的精厉有神。
  几个员工凑成一堆,对吴所畏评头论足,岳悦拍了一个人的肩膀。
  “劳驾你帮我把你们总经理叫过来一下。”
  这名员工从头到尾打量了岳悦一番,觉得像个客户,于是就过去叫吴所畏
  不一会儿,吴所畏面色平淡地走了过来。
  岳悦问,“一会儿有空么?找个地儿聊聊吧。”
  “你有什么话就这说吧。”吴所畏挺和气。
  岳悦的嘴角靠出一抹浅笑,刻意的目光在吴所畏身上流连着。
  “你穿西装挺好看的。”
  要是放在一年前,会鬼迷心窍,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随口就是一句,“是么?谢谢。”
  “哎,你的领带有点儿歪了。”岳悦的手朝吴所畏的领带伸过去。
  吴所畏闪了一下,“我自己来。”
  岳悦盯着吴所畏看了一会儿,又说:“你变了好多。”
  吴所畏漫不经心的,“也许吧。”
  岳悦扬起胳膊遮住额头,提醒道,“这有点儿晒啊!”
  要是放在以前,吴所畏一定会殷勤的找出一块纸板盖在岳悦头上,或者把她哄到阴凉地儿,现在干脆就是一句。
  “怕晒就有话快说。”
  池骋这会儿正在里面会客,再磨叽一会儿他该出来了。
  岳悦心里酸酸的,呼吸都带着着几分苦涩。
  “当初我离开你,并不是因为我势刺眼。”
  “我知道。”
  “他不爱我,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我知道。”
  “你知道?原来你还这么关心我。”
  “因为他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一声霹雷从岳悦的共顶爆炸开采,袭得她旧肢席木,表情僵硬。
  “你说什么?”
  吴所畏指指公司门口,又指了指不一远处停放的那辆车。
  “这个门面房你应该认识吧?这辆车你也应该知道是谁的把?”吴所畏又拽了拽岳悦的衣服,“还有你这一身名牌,其实,是我买的单。”
  岳悦嗓音撕裂的回斥,“你Y胡扯!”
  吴所畏哼笑一声,转身走人。
  两分钟后,岳悦眼睁睁地瞧着池骋从公司门口走出来,依旧像一尊天神一样。只不过他会笑了,而且是朝着前男友笑,俩人一起上了车。
  实际上上,池骋刚才瞧见了吴所畏和岳悦对话的那一幕,目光中晃过疑色,但一闪而过。
  车开到半路,池骋问:“她怎么来了?”
  吴所畏心虚但毫无怯意。
  “这话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池骋便闭口不言了。
  庆典仪式过后,晚上又举行了一场宴会。
  开场还挺郑重的,后来大家喝着喝着,气氛热烈起来,不知谁招来一批模特,衣着暴露地在宴会厅的展台上走秀,引来了阵阵起哄声。有几个模特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池骋身边蹭光是拿自个儿的胸故意撞池骋的肩膀,吴所畏就不如
  道看见几回了。
  然后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喝闷酒,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池骋一直游走在潜在的客户群体中,为吴所畏打通财路,等他下意识地四处学么吴所畏的时候,吴所畏已经歪倒在沙发上打着酒嗝了。
  走过去,俯下身,粗粝的手指在吴所畏的脑门上弹了两下。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吴所畏突然钳住池骋的胳膊,哀嚎一声。
  “我不舍得你啊!”
  池骋脸上透出笑模样,一条胳膊将吴所畏夹起来揽在怀里。
  “我也不舍得你。”
  吴所畏伏在池骋肩膀上,对着快速闪过的墙壁图案大声强调,“我跟你说,老子是受过伤的人,老子不相信感情!不相信!”使劲在池骋坚硬的脖颈上砸了两拳,凶悍地质问,“你相信么?你相信么?”
  池骋不说话,直接把他塞进了后车厢。
  吴所畏瞧见池骋要关车门,突然就急了,死死握住他的皮带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别走啊!你可不让把我撇在这啊!”
  池骋心软又坐了进来,很耐心的和吴所畏说:“我没想走,我是要坐到前面开车。”
  “哦。”吴所畏撒手了。
  弛骋刚把车门推开,吴所畏又把他拽住了,还是那套话。
  “你可别走啊!我舍不得你。”
  池骋不动声色地把皮带拽出来,横眉冷目,威慑力十足。
  “再给我闹,信不信我拿这个抽你屁股?”
  不料吴所畏闷头就是一句。
  “抽也也比操强。”
  池骋给气笑了,皮带在车门上一甩,发出啪啪的脆响,然后坐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搂住吴所畏痛快应道,“不走了,就坐这待一宿。”
  吴所畏瞬间就老实了,挺正式地和池骋说:“我给你唱歌,想听么?”
  池骋耳朵不想听,心里想听。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已经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得有我天天在等待。我在等着你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一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你的一心中满是悔恨……”
  池骋就听这些又老又土的情歌,听了将近两个钟头。
  后来吴所畏唱累了。又要和池骋谈心?絮絮叨叨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池骋真不是一般人,吴所畏稀里马虎的说,他就模棱两可的接,俩人竟然还聊了一个多钟头。
  最后吴所畏窝在池骋怀里睡着了,池骋想开车把他带回家。结果刚一动,吴所畏突然就醒了,直不愣登地瞧着池骋毫无征兆地嚎了起来。
  “我合舍不得让你走啊!”
  这一宿,池骋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这句话。只要他一动,吴所畏准醒,醒了就是这句。
  最后一狠心,干脆把车门关死了,抱着吴所畏坐了一宿,连个姿势都没换过。
 
上卷:破茧成鹰 106拔萝卜。
  吴所畏的公司开业没几天,订单就像雪花一样纷纷而至,员子还没熟悉环境就要强迫自个儿进入状态。吴所畏这人做事又较真,所有单子都要亲自过目,实地侧量和拆卸安装也要去现场监督,偶尔还得亲自上阵,简直是用生命在当总经理。
  这几天跑东跑西,生物钟彻底打乱,别说回诊所住,就是去诊所看一眼的时间都没了。
  赶上一个周末,姜小帅亲自登门看望徒弟来了。
  “张全,你和郑响去库里把这个型号的显示屏提出来;小蚊子,你先别走呢,我问问你,昨天方经理找你,是谈项目合作的事么?……”
  姜小帅还没进门就听见吴所畏呱唧呱唧,询问这个两句,叮嘱那个两句,忙得跟个小陀螺一样。好不容易转到自个儿跟前了,还没开口说话,又让一个女员工拽走了。
  “吴经理,那个帅哥是谁啊?”
  吴所畏没架子,员工向来和他有什么说什么。
  “你甭惦记了,人家有主了。”
  女员工挤眉弄眼,“谁啊?”
  吴所畏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员工又朝吴所畏的胸口捅了一下,“你有主了么?”
  凌厉的目光狠刺了过去,手指狠狠戳了戳腕表。
  “现在是工作时间,该干嘛干嘛去!”
  总算腾出个空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和姜小帅唠唠嗑。
  “哎呦我操,这两天可忙死我了。”吴所畏习惯性地竖了竖领带。
  姜小帅美不滋的瞧着他,“工作之余,别忘了处理个人感情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吴所畏刚亮起来的眸子又暗了。
  姜小帅看吴所畏不吱声了,故意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怎么个意思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吴所畏把手里的易拉罐捏得哗啦哗啦响,反复张嘴都没挤出一个字。
  姜小帅一瞧他这个德行,就知道今儿这一趟又白来了。
  “我说你俩能不能痛快点儿?怎么这么磨叽啊?”
  吴所畏挺不耐烦的说,“我这么忙哪有空想这个啊?何况这两天他也没找过我,就打了几个电话,问问我这边的情况,也没说别的。人家都没明确表态,我一个人瞎琢磨什么啊?!”
  实际上池骋这两天比吴所畏还忙,忙着工作调动的事。
  “你就不能主动点儿啊?你当初拿板砖拍脑门的那点魄力都哪去了?”说完下意识地去摸吴所畏的脑门,奇迹般的发现他的脑门软了。
  “嘿!邪门儿了,那么厚的死皮都能化开?”姜大夫惊叹。
  这事又戳中吴所畏心窝,死皮硬是硬,架不住有人总给揉啊!今儿学么一个独门偏方,明儿又送一台活血仪,前两天脱皮总是痒,一天八个电话警告不许挠。
  “哎,小帅,我问你个事。”吴所畏突然开口。
  姜小帅表示乐意解答一切心理问题。
  “那个,直男可以掰弯对吧?那弯了之后还能掰直么?”
  好深奥的问题,姜小帅敛眉思索了很久,语气沉重地回道:“恐怕不能了。”
  吴所畏忙问,“为什么?”
  “你想想下面那根,硬起来的时候你把它掰弯可以,再掰直不就折了么?”
  就这么一套姜大夫自创出的歪路邪说,居然真把吴所畏唬住了。
  姜小帅回到家,洗完澡坐在床上,手机响了,本以为是骚扰电话,结果一看是吴所畏打过来的。心里一热,莫不是想明白了吧?
  兴冲冲的按了接听,那头传来吴所畏激动的声音。
  “小帅,我查到了,JJ是可以掰直的。这是一种病,医学上称之为‘阴茎海绵体白膜异常’,一般可通过白膜娇正手术,将JJ掰直。”
  姜小帅,“……”
  吴所畏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
  “和谁打电话,聊这么火辣的内容?”
  吴所畏还没来得及挂断,某人就像泰山一样压了上来,想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不料被池骋强势夺走。眼睛一扫屏幕,再转向吴所畏时,有种阎王爷索命的气焰。
  “你倒是不避嫌。”池骋冷冷开口。
  吴所畏没好气,“哥们儿之间开个玩笑怎么了?”
  “你当我是瞎子么?”池骋突然用膝盖狠撞吴所畏的小腹,将他按倒在床上,粗粝的视线搔刮着吴所畏的脸,“他是个弯的,你跟他聊这些,是成心要点火么?”
  妈的,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聊这些么?
  吴所畏心里有气,反感池骋用这个态度和他说话,当即狠拧住池骋的衣领把他往外推,眼中荆棘丛生,一身的刺儿。
  池骋一把解下皮带,眉宇间透着阴寒之气。
  “聊过几回了?”
  吴所畏不服软,“你管得着么?天天聊,夜夜聊,数不清多少回了。”
  皮带在耳旁甩出一道风声,吴所畏以为池骋要抽他,结果池骋只是用皮带将他两个手腕绑住,强行压过头顶,鹰一样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吴所畏。
  “就他那样,满足得了你么?”
  吴所畏梗着脖子不说话。
  池骋像头野虎,直接用牙撕开吴所畏的衣服,对着柔嫩的乳尖啃咬下去。虽然气愤,但还是舍不得虐待,顶多是比平时猛烈了一点。吴所畏起初咬着牙不吭声,后来池骋的嘴啃到大腿根上,实在忍不住了,张嘴骂了出来。
  “你特么真枪实战干了那么多回,我都没和你计较,我动动嘴皮子,你有什么资格训我?”
  池骋还一句,“那是在我看上你之前!”
  吴所畏还想呛呛,被一股电流激了回去,扭动着腰肢想要挣脱池骋肆虐的舌头,密口周围湿漉漉的,一根手指靠着唾液的润滑作用钻了进来。
  “你给我拿出去。”吴所畏使劲踹池骋。
  池骋把吴所畏那两条不老实的腿压住,粗粝的手指狠狠顶了一下。
  “还敢跟别人骚么?”
  吴所畏腰肢猛颤,咒骂的声音都变了味。
  “我问你话呢!”池骋强行挤入第二根手指。
  吴所畏痛苦的嚎叫,“疼,疼……”
  这个字,池骋在床上不知听了多少回,以前越听越亢奋,现在从吴所畏嘴里说出来,亢奋之余多了点儿心疼。原本他也没想怎么着,知道吴所畏这几天一直忙,来这就想抱着他好好睡一觉。
  所以没做前期准备,也没带润滑油,两根手指进去都费力。真要硬上,吴所畏肯定还得进医院,他才出院几天啊。
  这么一想,又看到了吴所畏胸口淡淡的淤痕。
  “大宝。”池骋把吴所畏的脸扳过来对着自个儿,语气强硬,“跟我说句软话,今儿就不折腾你了。”
  吴所畏这么轴,这么认死理儿,这么一根筋,他能服软?
  “我没错凭啥向你妥协?我和他讨论的是医学问题,我俩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有本事你折腾啊!你来啊!你操啊!”
  池骋的眼殊子都冒血了。
  吴所畏不甘示弱,居然拽住池骋的那根,使劲朝自个儿屁股里捅去。结果,刚进去一个头,眼珠子就瞪圆了,牙齿吱吱响。尽管这样,依旧咬着牙往里塞,肠子都快撑爆了,心肝肚肺拧成一团,才进去三分之一。
  有生之年,池骋头一次在床上向人低头。
  “够了!我信你还不成么?”
  吴所畏僵着没动,嘴唇咬得死死的。
  池骋不敢轻易抽出,怕伤着吴所畏,就让他自己拔。
  吴所畏还是没动,硬挺着腰板。
  池骋就没见过这么拧的,狠狠朝吴所畏的屁股上给了一巴掌。
  “拔出来,麻利儿的!”
  吴所畏身上绷着的肌肉瞬间散了,手死死揪住床单哀嚎。
  “别催了,拔不出来了。”
  池骋,“……”
  十分钟后,在夫夫二人齐心协力的配合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池骋要给吴所畏洗洗,顺势上点儿药,吴所畏说什么都不让他碰,眼睛里满是恨意。
  “你还怪我?”池骋轻轻揪着吴所畏的耳朵问,“是不是你自个儿往我这捅的?”
  吴所畏磨牙,“我恨的根本不是这个。”
  池骋等着他说。
  吴所畏运了运气,积攒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
  “刚才我往外拔的时候,你那根为啥就不能软下来?你要是为我考虑一下,我至于受这么多罪么?”
  “你说为啥?”池骋豹眼圆瞪。
  老子要能软下来早就软了!为了你,老子忍得容易么?!
  吴所畏不听那个,脸一埋就没再搭理池骋。
  ……
  第二天,吴所畏抛开手里所有的工作,拖着伤残的身躯直奔诊所。
  姜小帅一抬头,挺意外。
  “哟,今儿怎么有空?”
  吴所畏目光坚定,“我决定了,我要跟他断。”
  姜小帅脸色一变。
  “你确定?不后悔?”
  吴所畏狠狠一拍桌子。
  “这事没商量!!!”
 
上卷:破茧成鹰 107你就是我的小吊丝儿。
  第二天一早,吴所畏出发前,姜小帅特意朝他问了句,“要去找他啊?”
  吴所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姜小帅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无论是正常择偶,还是在这个圈子里,池骋绝对算得上百里挑一了,多少人倒贴都排不上队。不过,确实猛了一点儿,这种人不沾则已,一沾就被套牢了,以后换谁都满足不了。
  “行,那你自个儿瞧着办吧!”姜小帅说,“明儿早上我去找你。”
  吴所畏问,“找我干什么?”
  “怕你想不开啊!”姜小帅满心顾虑。
  吴所畏信誓旦旦,“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那么大的沟我都迈过去了,还怕这么小的一个坎儿么?”
  姜小帅点头,“祝你好运。”
  池骋把郊区的那些房退了,又给蛇挪了个更好的窝,像个温室展厅一样,每个房间都有特设的温度和植被,可以满足不同蛇的生存环境。这样一来就省事多了,不用再精心打理每一个蛇箱,把心思都放在这上。
  吴所畏学么了好久,总算找到这了。
  池骋正在二楼喂食,小醋包最先嗅到吴所畏的气息,呲溜呲溜地顺着楼样爬下来,晃着小脑袋直奔吴所畏。吴所畏蹲下身,小醋包顺着他的胳膊爬上去,在脖子上绕了几圈。
  没一会儿,池骋走了下来。
  “跟你那些哥哥弟弟腻歪去。”池骋命令小醋包。
  小醋包依旧粘在吴所畏身上不肯下来,池骋在他尾巴上掐了好几下,小醋包才不情愿的爬下来,慢吞吞地挪到楼梯口,停顿了片刻才爬上去。
  吴所畏本来怀着钢铁般的意志来这表态的,结果和小醋包腻歪一阵,脸就硬不起来了。
  一过了一宿,池骋的暴戾之气荡然无存,眼神深沉平和,就像吴所畏每次从病床上醒来,看到的那副神情。
  “怎么到这来了?”
  吴所畏艰难开口,“有话想和你说。”
  池骋说,“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手。”
  吴所畏的屁股刚一沾到沙发,就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密口处像被什么东西蜇了六下,疼痛来得猛,后劲还足。池骋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吴所畏还在那呲牙咧嘴。
  神色变了变,走过去抱住吴所畏,两只大手卡在他的两辫上。
  “屁股还疼?”
  温柔的气焰压了下来,吴所畏强忍住诉苦的冲动,硬生生地扛住了。
  “不疼。”
  池骋坏心眼把手里的两辫揉弄掰扯,吴所畏立马跳起三尺高,凶狠的一拳砸上池骋的肩窝,咬牙怒斥道,“我草你姥姥!”
  “我姥姥早没了。”
  吴所畏想趁着火把话挑明,结果池骋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亲了上来,吴所畏什么定力他自个儿还不清楚么?一嘴二胸三裤裆,这仨地儿亲过来,基本再开口的可能性就太低了。于是箍住池骋坚硬的头颅使劲往外拔,总算把两条绕着的舌头解开了。
  池骋定定地瞧着他,吴所畏也瞧着他,俩人瞪了一会儿。
  吴所畏刚要开口,又被池骋抢了个先。
  “跟我置气?”
  吴所畏深吸一口气,“我……”
  “有你那么冒傻的么?”池骋强势打断,“我说了不会强迫你就不会强迫你,我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
  听了这话,吴所畏心里冒出几丝侥幸。
  “那我要是一直不乐意呢?你能就此罢手么?”
  池骋很明确地告诉他,“不能也不可能。”
  “为什么啊?”吴所畏恼了,“非得来那一步么?不那么干咱俩都能爽,那么干了就一个人爽,何必要遭那份罪呢?”
  “你错了。”池骋磨了磨后槽牙,“不那么干咱俩都爽,那么干了咱俩更爽。疼的只是前两次,等你熬过去了,你就知道疼的那两次有多值了。”
  吴所畏撇撇嘴,“那换你来熬吧。”
  池骋虎眸直瞪着吴所畏,意思很明显,这种事在他身上发生的概率为零。
  “胸腔软骨断裂的疼都能忍,那点儿小疼怎么就忍不了了?”
  不是疼不疼的问题,吴所畏纠结的是,他一个爷们儿要被人上。
  池骋语气缓了缓,“如果我不想让你疼,我就不会蛮干。一点儿不疼那是不可能的,我尽量做到让你不哭。”
  多么“自信”的口吻,吴所畏听了之后就铁了心。
  沉默了半晌,终于强迫自个儿开口。
  “咱俩还是断了吧。”
  但凡动了感情的人,听到“分”“断”“离”这些字眼,都会心口剧震。即便吴所畏是主动开口的那个,即便这个人是他蓄谋接近的,可当他真的把狠话放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抖了抖。眼中的锐气没有了,胸口憋闷闷的,不敢直视池骋的目光。
  “就因为不想被上?”
  吴所畏摇头,“不是。”
  池骋脸色还算淡定,“那你说出个理由来。”
  “因为我骗了你。”
  池骋一把将吴所畏的头抵到自个儿面前,刀子般的视线直接插入吴所畏的瞳孔。
  “骗我什么了?”
  如果说吴所畏害怕被上这个说辞有点儿牵强,那么现在他不敢承认,是真的怕了。
  “其实我根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吴所畏说。
  池骋问,“那你是什么样?”
  “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没有一秒钟是在做我自己。其实我不欣赏西方高雅音乐,不爱看那些经济政治类的著作,不喜欢穿得那么得体,不想每个动作都那么绅士,也不想把那句话都说得那么有条理。其实我……
  池骋打断他,“难道你以为我看到的你是这样的?”
  吴所畏,“……”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吊丝儿。”
  吴所畏,“……”
  池骋大拇指在吴所畏的脑门上划拉两下,“我就喜欢看你穿带窟窿的花裤衩,提裤子勒到蛋的小窘样儿;就喜欢看你笨了吧唧地吹糖人,费劲巴拉地逮家雀儿;就喜欢看你一毛两毛穷算计,抠着脚丫子看漫画;就喜欢看你舔两口就受不了,扭腰甩胯的小浪样儿……你就是我的小吊丝儿,我迷的就是你这一身的小吊气儿。”
  这一番惊世骇俗,感人肺腑的话,一下就把吴所畏震懵了。
  池骋嘲弄的眼神在吴所畏僵硬的脸上逗留,问:“还有要说的么?”
  吴所畏讷讷地摇摇头。
  然后稀里糊涂地让池骋带回了自己的公司,洗完澡趴在床上还没回过神来。
  池骋扯下他的内裤,吴所畏条件反射地要阻止。
  “别乱动。”池骋攥住吴所畏的手,“就是给你上点儿药。”
  池骋的太手温厚有力,每次被攥住,吴所畏都觉得心口窝热热的。把手抽出来垫在脸颊底下,半边脸都是烫的。
  池骋把臀瓣掰开,瞧了一眼,没有撕裂,只是轻微的肿胀。抹着药的手探过去、吴所畏臀尖的肌肉立刻绷出一个诱人的形状,池骋的舌尖蹭了蹭后槽牙,真想咬一口下来。
  一抹凉意缓解了身后的不适,吴所畏舒服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钟,身体突然大角度翻转,被人打横抱在怀里。
  吴所畏立刻脸红脖子粗的叫唤,干嘛呢这是?我堂堂七尺男儿,像个娘们儿一样的被你搂在怀里,像话么?
  池骋嘴角噙着笑,“省得你老趴着累。”
  “我不累。”吴所畏呛呛。
  “不许闹。”池骋黑着脸训斥一声,见吴所畏老实了,目光又柔和下来,“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好成什么样了。”
  说着把脸凑到吴所畏脖颈处,胡茬在吴所畏的下巴和两腮上蹭来蹭去,吴所畏觉得痒,不停地摇头晃脑。池骋看到吴所畏脖筋凸起的地方有明显的疤痕,心一疼吻了上去,细细碎碎的亲吻,从脖颈的伤痕一路延伸到乳尖。然后,一只大手顺着大腿内侧爬了进去。
  三点一线,吴所畏知道他又完了。
  ……
  第二天上午,姜小帅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来探望他的徒弟。
  大厅里都是人,姜小帅学么半天都没看到吴所畏。
  拽住一个人问,“你们总经理呢?”
  “不知道啊,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看见他。”
  姜小帅直奔二楼,吴所畏的卧室。
  这会儿吴所畏刚醒没多久,池骋的大手摆弄着他晨勃的那根,戏谑道,“还挺硬。”
  “尿憋的。”
  说着把池骋的手拨拉开,起身去卫生间。掏出鸟迫不及待要解决,突然一股压力从后面袭来,接着鸟被一只大手牢牢控制住。
  “草,你要干嘛?”
  池骋将吴所畏箍得严严实实的,下巴戳着他的肩窝,声音沉稳有力。
  “帮你扶着。”
  吴所畏怒嚎,“用不着,你给我滚!”
  池骋死死攥住不撤手,强势的口气中透着一丝无赖。
  “我就要看着你尿。”
  说完,开始吹口哨。
  姜小帅敲了敲房间的门,卫生间隔音,俩人没听见。
  不会想不开吧?
  这么一想,猛地推门而入。床上一片狼藉,人没影儿了,卫生间传来不同寻常的水声……姜小帅的眼前立刻浮现吴所畏漂浮在浴缸的那张泡发了的脸,眼睛一瞪,火速冲进卫生间,踹开门就是一声。
  “大畏!”
  水声戛然而止,四道目光飙射过来,两道惊恐,两道阴沉。
  姜小帅一小步一小步往门口撤。
  “不好意思,打扰了。”
  咣当一声关上门,脸变成了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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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破茧成鹰 108最后通牒。
  其后的几天,吴所畏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每每想起卫生间那一幕就焦灼不安。他觉得自个儿没脸见姜小帅,不仅闲暇时间不回诊所,就连在那一片儿施工考查都绕道走。
  时隔七天,又是一个周末、姜小帅经过多方打听,确保池骋不会出现在公司后,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来探视徒弟,这下吴所畏想躲都躲不了了。
  整整一上午,吴所畏都没出办公室,一直被师父训话。
  “我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临时改变主意也不言一声!好么,我跟二愣子一样冲进卫生间,还瞧见那么不堪入目的场景!”
  吴所畏被说得丧眉搭眼的,一声不吭。
  姜小帅在屋子里焦躁地踱步,转了几圈后,又停到吴所畏面前。
  “还有,事出了之后屁都不放一个,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尼玛QQ还给我设置一个在线对其隐身,你丫忘了我有你密码,能登陆你的号了吧?”
  吴所畏脖子都快伸到桌子底下了。
  姜小帅怒火熊熊,这几天他也憋屈坏了,整天跟孙子一样猫在诊所,等着池骋上门报复。结果心惊胆战、苦苦捱了七天,居然啥事没有,自个儿倒把自个儿吓出一身病。
  沉默了半晌,吴所畏总算憋出一句话。
  “我这不是没脸见你么!”
  姜小帅使劲用拳头砸掌心,“什么叫没脸见我啊?你和他在一起是好事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咱师徒俩这亲密程度,看他把你撒尿又怎么了?就算你俩当着我的面干一炮,我都不带脸红的!”说完这话就脸红了。
  吴所畏手托着脑门,一副纠结痛苦状。
  “关键是,我俩没在一起啊。”
  姜小帅脸色骤变,赤红的眼珠子瞪着吴所畏,“不是?我说……你丫玩我呢?刚好这么两天就掰了?那我那一眼不是白看了么?惹了一身骚,最后啥也没捞着?”
  池骋要来找我报仇,我特么多冤啊!
  当然,这话姜小帅没说出来,怕破坏了他这个英明伟岸的师父形象。
  吴所畏来了更致命的一句,“我俩一直都没好。”
  当人气到一定状态,就发不出火来了,姜小帅就是这样。他发现了,吴所畏和池骋真是天生一对,磨磨叽叽不说,一个比一个损。咽了两大口凉水,把心里那点儿火压下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定定地看着吴所畏。
  “合着你那天去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呗?”
  吴所畏愁着脸,“说了,该说的都说了。”
  “他没理你这一茬?”
  说起这事,吴所畏痛苦地抱头。
  “我赤裸裸地揭露了自个儿丑陋的一面,结果他说,他就喜欢我这个小吊丝儿。他还把网民改了,改成‘你是我心爱的小吊丝儿’图标就是两个大蛋。也不知道装了什么软件,隐身都能被他看到,没事就发窗口抖动,发完还不说话,就让我看那个网名和那俩大蛋,愁死我了……”
  姜小帅苦中作乐,笑得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合着我之前苦心竭力地改造你半天,人家喜欢的是原生态的?”
  吴所畏已经无心去思考这些事了,圆鼓隆冬的大眼珠子黯淡无光,迷茫的环视四周,痛苦地寻找一个支点。
  “那你之后又跟他说过要断的话么?”姜小帅问。
  “天天说,总表态,屁用没有,人家都不拿我这张嘴当回事,该怎么着怎么着!”吴所畏吸吸鼻子,“整天看着我锻炼,让我把身体练得棒棒的,等着让他操。”
  姜小帅凑到吴所畏身边小声说:“要不你把当初接近他的目的说了吧,兴许他知道真相后,就对你彻底死心了。”
  “我要不承认,顶多被爆个菊,要是承认了,整个人都得被爆了!”
  姜小帅也挺苦恼,“哎……说的也是啊!即便你俩将来在一起,这事也是一大隐患啊。”
  “我早就想承认了,可就是没那个胆儿啊!”吴所畏拽住姜小帅的手,求助的目光看着他,“师父,你借我俩胆儿吧,你让我把这个心病除了吧!”
  姜小帅爱莫能助地抽回自个儿的手,不是为师不肯帮你,而是为师的处境比你还险恶啊!
  两个作茧自缚的小俊男正发着愁,门突然响了。
  “总经理,有人找。”
  吴所畏和姜小帅同时一愣,姜小帅连钻桌子底下的准备都做好了。
  “谁啊?”吴所畏问。
  秘书说,“一个派送员,说有些东西要您亲自签收。”
  俩人同时大松一口气,吴所畏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一个西装笔挺,五官端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吴先生,这是池骋先生要我交给您的物品,请您务必亲自验收。池骋先生还要我转告您,内容如下:无论目标多么远大,我们都可以把它化成一个个小目标,每完成一个目标,我们就离成功近了一步。我坚信,通过我们二人的协同努力,一定会排除万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吴所畏听得眼都直了,这都哪跟哪啊?
  男子说完,露出职业性的微笑,礼貌的和吴所畏握手。
  “吴先生,祝您和池先生合作愉快。”
  派送员一走,吴所畏和姜小帅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啊?”姜小帅先开口。
  吴所畏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整什么幺蛾子呢?
  吴所畏带着疑惑拆开严密结实的包装纸,露出四四方方的礼品盒,足足有饮料箱那么大。再把盒子打开,瞧见里面的一排物件,整个人都石化了。
  姜小帅嘴角扯了扯,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定定地瞧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爆笑出声。
  他觉得,认识吴所畏,是他这辈子最逗的一件事。
  池骋送过来的,是十二根后庭扩张棒,按照太小型号型号依次排列,最织的那根就像池骋的手指,最粗的那根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手腕粗细。
  姜小帅这会儿再想起刚才派送员的那番话,当即乐得直不起腰来。
  “哎呦……大目标化成小目标,这是要一个月完成一根,一年之后达到终极目标么?”
  吴所畏哭不出来,笑不出来,愁不出来,喜不出来,整一面瘫戳在那,无情绪的目光扫到姜小帅脸上,幽幽地开口,“师父,你忘了推我厕所门的事了吧?还有那天咱俩打电话讨论如何掰直JB,很不巧的也让他听到了。”
  姜小帅的笑声立刻噎住,仇视的目光逼向吴所畏,为什么要提醒我?为什么要提醒我?!
  ……
  今天的地下车库,格外阴森。
  姜小帅把车倒进去,神色不安的朝电梯口走去,经过的每一辆车都散发着幽暗恐怖的光,就像池骋的那双眼睛,在某个地方,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
  姜小帅不由的加快脚步。
  电梯上升中,姜小帅也是心惊胆战的,总觉得池骋的阴魂飘浮在四周。
  终于,安全地进了家门,姜小帅松了一口气。
  进屋把门锁好,先喝了一口水压压惊,然后到卧室换衣服,想起衣服还晾在阳台上,于是又去了阳台。
  “啊……”
  凄厉的喊叫声从宣武区一路飙到门头沟。
  姜小帅看着稳坐在阳台上的池骋,面色如土。
  他家的阳台是露天的,因为没有小孩,所以没装防护网。这可是十一楼啊!池骋就那么屈腿坐在边沿上。刚才姜小帅喊的那一声,正常人一哆嗦就掉下去了,可池骋纹丝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是人是鬼?从哪冒出来的?”
  听到姜小帅的问话,池骋双脚砸地,两个瞳孔散发着幽暗不定的光。
  “你猜?”
  姜小帅一步一步往后撤,从阳台撤到卧室再撤到卫生间,直到后背抵墙,才算停住了。
  池骋一只手臂支着墙,将姜小帅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那天我不是故意闯进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吴所畏不在卧室,卧室又那么乱,我怕他想不开,所以我才……”
  “平时没少帮吴所畏算计我吧?”冷冷的打断。
  姜小帅面色一惊,忙不迭摇头,“没,没帮,不是……他也没算计你,就我俩这智商,哪有本事算计你啊?”
  池骋嘲弄的眼神在吴所畏脸上逗留,声音不咸不淡的。
  “吴所畏喝醉了,躺在车上说胡话,都是感谢师父的大恩大德。”
  姜小帅脑门都冒汗了,大畏啊,你丫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还特么敢喝酒呢?胆儿不小啊!
  正想着,头顶上方又砸下来一声质问。
  “你和郭子在一起?”
  姜小帅身形一凛,忙澄清,“我没答应他。”
  “真不愧是师徒,干事都是一个套路。”
  姜小帅刚要开口,喉咙被人扼住,话挤到嘴边就成了呜呜声,眼前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阴狠吓人。
  “你算计我这么久,应该早就知道我和郭子那点儿事,凡是他瞧上的,我都会下手。但唯独对你不会,原因你心里有数。但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姜小帅使劲倒着气,英俊的脸扭曲变形。
  池骋的手又紧了紧,下了最后通牒。
  “我只给你五天时间,想方设法去了他的心病,让他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如果完不成任务,我就会彻底死心,我死心的后果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方式,继续操郭子的人。”
  姜小帅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池骋一字一顿的,在姜小帅耳旁鼓励着。
  “我相信,一个能让徒弟成功把我算计到手的师父,肯定有这个实力。”
 
上卷:破茧成鹰 109接连出招。
  姜小帅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最终竟落得个算计徒弟的下场。
  吴所畏给姜小帅打电话无法接通,以为他手机欠费了,咬牙给他充了30块钱。结果到营业厅一查,发现他的余额还剩200多,悔得肠子都青了。联系不上姜小帅,吴所畏也挺担心的,现在是敏感时期,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得多加留意。
  当天下午,吴所畏开了一个多钟头的车,终于到了诊所门口。
  结果,诊所的门是锁着的,姜小帅没来上班。
  今儿是礼拜一,没理由歇班啊!
  吴所畏又给姜小帅打了一个电袖,还是打不通,心里实在着急,就开车去他家找他。电梯缓缓上升,吴所畏突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池骋气息,这种气息很特殊。好比这个人身上没有强烈的气味,可凡是他经过的地方,总是带着属于他的气息。
  而且,只有自己能感觉到。
  正想着,电梯门开了。
  姜小帅家的门没锁,吴所畏真接推门而入,屋子里飘着浓浓的酒味儿。吴所畏清楚的记得,姜小帅活得很养生,所以烟酒很少沾。站在玄关处喊了一声,没人应,心里疑惑着,串了几个屋都没看到姜小帅,最后在阳台的旮旯发理了他。
  “……我说,你怎么跑这来了?”吴所畏惊愣一下。
  姜小帅身边躺着一堆酒瓶,都是临时捡来的,实际上嘴碰过的就手里这瓶。眼珠赤红红的,游离着游离着,终于游离到了吴所畏脸上。直勾勾地瞧了一会儿,举起手里的酒瓶,笑着吆喝一声,“哥们儿,来一口!”
  见惯了姜小帅风流潇洒的模样,看到他这副德行真受不了。
  于是吴所畏上前抢走姜小帅的酒瓶,强行将他拖回卧室,按在床上盖好被子。结果,吴所畏刚一出屋,姜小帅立马坐起来,开始摔床头柜的东西,一边摔一边心疼。尼玛的!等你们俩好了,一定赔给爷一大份喜钱!
  吴所畏听到动静,马上又折返。
  姜小帅头埋在被子里,肩膀在抽搐。
  吴所畏心头一紧,拍着姜小帅的后背问,“小帅,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折腾自个儿干什么?”
  “和你说了也没用啊!”姜小帅在被窝里呜咽。
  吴所畏意识到真的出事了,赶紧蹲下身耐心安抚。
  “小帅,你听我说,你徒弟已经是不是当初软弱无能的徒弟了,你要相信我有这个实力帮你摆平麻烦,给我个机会报答你好么?”
  姜小帅心里幽幽的,你姥姥的,麻烦就是你丫惹的!你丫要不软弱无能,老实让他干一回,小爷我能有这些糟心事么?
  “是不是池骋?”吴所畏站起身,“我去找他。”
  “别啊!”
  姜小帅一把抱住吴所畏的胳膊,声音沙哑颓靡,“千万别因为这事和他起争执,当初我就说了,这种人咱惹不起,如果能早点儿收手就好了。如果能早点儿收手,何至于有现在这些事啊?我特么连死的心都有了……”说着又开始砸床单。
  吴所畏看到姜小帅这副模样,心里特别难受。
  “就是池骋对吧?”语气中透着一股狠劲儿。
  姜小帅见吴所畏又要起身暴走,赶忙拽住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
  “大畏,算我求求你了,你别去成么?”
  吴所畏反复挣扎,姜小帅死死钳住不撤手,最后迫于无奈,只好先压住火,平心静气地朝姜小帅问,“你先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姜小帅深吸了一口,赤红的眸子望着床单,憋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昨天池骋来找我,说已经快对你失去耐心了,如果你再不答应他,他就让我顶上!”
  吴所畏脸色瞬变,顿时怒吼出声,“凭什么?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27
  “本来没关系,可你忘了么?郭子对我有意思,池骋一直和他过不去。以前是因为有你,池骋才放过我,现在你迟迟不给他回应,我又惹了他,他肯定得把矛头指到我身上啊!”
  说完,崩溃地用拳头砸脑袋。
  “你甭管我了,反正我也被人上过了,我的贞操不值钱,大不了再被人玩一次呗!”
  吴所畏脸色僵硬着,迟迟没有说话。
  姜小帅酒量太差了,喝了这么几口就开始犯后劲,加上又哭又闹的耗体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吴所畏已经不在了,姜小帅坐在床上,想起临睡前,依稀听到吴所畏说的那句“师父,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话,心里哽塞着,说不出的难受。
  吴所畏为了他,不惜强迫自己去接受最不能接受的东西,而他却为了保全自己,阴谋算计徒弟,逼迫徒弟去做他最不愿意做的事。
  有一种刻骨铭心,叫师徒情深。
  站在窗口朝外望,姜小帅不由的在想,吴所畏现在是不是已经上了池骋的床?想着想着,眼角有点儿湿润,刚要擦,身后突然冒出一个温柔的声音。
  “小帅,别难过,我已经摆平了。”
  姜小帅身形一凛,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吴所畏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没留你?”
  “现在还不到留我的时候。”吴所畏说。
  姜小帅想到池骋给他的五天期限,心里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
  吴所畏又说,“小帅,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摆平的么?”语气中透着一股牺牲自我的凛然大气。
  姜小帅心头一痛,眼圈红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料,吴所畏露齿一笑,目光烁烁。
  “我这个法子,一箭双雕,既把你的心结解开了,又把我的心病除了,不听会后悔的!”
  姜小帅隐隐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吴所畏带着几分显摆的口气说,“今儿我去找郭子了,郭子已经答应我了,一旦池骋对我失去耐心,他愿意为了保全你,和我在一起。”
  姜小帅,“……”
  “这样一来,即便池骋要报复郭子,也不会把矛头指向你,而是指向我。”
  姜小帅看过一条新闻,有个人神经搭错位了,刷牙都能达到高潮,姜小帅觉得吴所畏离这个境界不远了。此时此刻,没理由不让他歇斯底里。
  “你特么直接跟他在一起不完了么?干嘛非得经过这么一道手啊?”
  吴所畏目露精光,“你错了,池骋这个人特别精,不得不防。如果他的话有恐吓的成分在里面,我要直接这么答应,就等于上他的套了。不如留一手,瞧瞧他是不是真的会对我失去耐心,到那份上再应变也不迟。”
  你是不迟,我他妈迟了!
  姜小帅心里咆哮着,我看不是池骋精,是你丫精!麻烦是你惹出来的,我帮你收拾烂摊子,然后你再故作深明大义地挺身而出,把烂摊子接回去,最后功劳就成你的了?!没你这么精的了!!
  姜小帅瞄了一眼挂钟,十二点多了,这一天白白糟践了。
  第二奏,风平浪静,池骋一天都没露面,吴所畏享受着难得没人“追债”的日子。晚上洗完澡,躺在舒服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三天上午,吴所畏坐在电脑前核实订单,姜小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说,大畏,告诉你一件喜事,保准乐死你。”
  吴所畏饶有兴致,“什么喜事?”
  “郭子和我说,池骋的那位蛇君还有三天要回国了。”
  “哪位蛇君啊?”吴所畏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掺杂着几分紧张。
  姜小帅兴冲冲的说,“你说哪个蛇君啊?池骋的原配啊!就是那个让池骋惦记六年,为了他不惜和哥们儿反目的汪大帅哥啊!昨天我在郭子那看到他们仨念书那会儿的合影,就那个汪硕长得嘿,啧啧……没法形容了,真尼玛帅!”
  吴所畏脸色暗沉沉的,“他回来又怎么样?”
  “你说呢?人家原配都回来了,还有工夫搭理咱们么?这么一来,池骋对你失去兴趣了,也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而且郭子也和他有一腿啊,说不定也让他勾搭走,那我就彻底解放了0你想想,这可是一箭三雕啊!上哪找这种美事啊?”
  吴所畏使劲把嘴角往上咧,笑得比步步高点读机里面的小女孩还假。
  “那敢情好了。”
  “大畏,你说咱俩是不是走大运了?”
  吴所畏机械的回复,“是。”
  那边欢快地哼起小调,吴所畏恍若未闻,他的手机一直跟那举着,等回过神来,耳旁早就清静了。
  ……
 
上卷:破茧成鹰 110牛逼爷。
  整整一天,吴所畏都精神恍惚的,账目审核频频出错,最后没耐心了,直接扔给手下的人去做。昨天还窃喜没人骚扰,“偷”得一天的闲,今儿同样是消停,可吴所畏的心里却不是味了,翻来覆去的想这种平静背后隐藏的问题。
  下午五点钟,公司准时下班了。
  忙过紧张棘手的开业期,公司正式步入正轨,各个部门分工明细,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客户源源不断,安排满满当当,资金回流迅速,运营平稳顺利。出现这一良好的局面也是意料之中的,池骋的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太充足,路铺得太平太稳。
  供货的总厂他亲自去过一趟,同样是一批货,质量好的优先派送到这,装载运输过程都特殊对待。加之池公子手中握有强大的社会资源,但凡拿到推荐资料的相关单位,没人不买池公子的面子。
  货源好成本低,运输安装效率高,售后服务好,加上一个勤劳较真的总经理,这样的公司想发展不好都难。
  公司的运营状态越来越平稳,吴所畏的闲暇时间也越来越多,前阵子巴不得越忙越好,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回避一些事。现在彻底不用了,就算闲下来也没人骚扰了,明明只有两天的时间,那个令他神经紧张的门口一下就冷清了。
  吴所畏把所有房间的开关和门锁都检查一遍,确定安会无误后,回了自个儿的卧室。
  坐在电脑前不知道该干什么,已经两天没看到那个弹出窗口了。
  吴所畏用不着隐身了,直接上线都没人理他。
  池骋的那个图标一真暗着,上面两颗大蛋也黯淡了,吴所畏想,他应该没有那份闲心对着电脑发神经了吧?
  愣愣的坐了两个多钟头,刚要下线,池骋的图标突然亮了。
  吴所畏攥着鼠标的手紧了紧,心里莫名的期待着什么,可端坐在电脑前等了十多分钟,那个图标始终亮着,却没有任何反应。
  又过了两分钟,吴所畏突然发现,池骋的图标换了,从两颗大蛋换成了一条蛇。网名也改了,改成“你是我心爱的小蛇精”。就连空白的个性签名都有了内容,虽然只有五个字,但足以让吴所畏的心头刮过飓风。
  “三天,盼,等,熬。”
  一股酸水涌了上来,吴所畏猛地合上笔记本盖子,牙齿磨得吱吱响。
  “盼你姥姥!傻逼!贱骨头!让人戴了绿帽子,还傻了吧唧地等!诉苦的时候话说得那么硬气,现在人要来了,又小蛇精、小蛇精的腻歪上了!蛇你大爷!草!草!草!”
  写字桌上狠捶三下,鞋底儿砸得镗镗响,磨出一路火星子,直奔卫生间。
  洗了个凉水澡,胸口的火浇灭了,心也跟着凉了。
  躺在被窝,脑门儿发痒,手机放在枕边,一声未响。
  反正没人提醒自个儿不能挠了,干脆一次性挠个痛快!撒欢挠,使劲挠,解恨挠……挠到最后彻底感觉不到痒了,指甲盖里都是血垢,整整疼了一宿。
  ……
  十字路口旁的交警岗亭里,池骋兴致盎然地摇骰子,一边听响儿一边拿明睛瞄着路口。用手腕的力量把骰子摇得腾空,慢慢控制力道,真到感觉五个骰子都贴住内壁,“啪”的一声盅停,轻轻移开骰盅,五个骰子齐刷刷的竖成一柱。
  又把闲置的一个骰子塞进去,继续摇。
  没一会儿,岗亭的门被打开,一名交警走了进来。
  “池队,你赶紧出去瞧瞧吧,你那哥们儿闯了二十多次红灯了,电子眼啪啪啪的响。刚才一个协警劝了两句,开走了,没一会儿又转回来了,继续在路口来回溜达。我们一看是你之前那辆车,又是熟人,没人敢上去拦啊!”
  池骋没听见一样,继续把骰子摇得哗啦啦响。
  “池队,老这么着可不成啊!”交警小心翼翼地提醒。
  池骋手里的骰盅猛地一顿,挪开,六个骰子竖成一柱。
  这位交警看得眼都直了,惊呼一声,“我草,这……这怎么练的啊?”
  池骋绕开他,直接走了出去。
  吴所畏穿着黑衬衫,领口大敞,叼着小烟卷,侧脸酷酷的,脑门两个创可贴。故意摇下车窗,开着从池骋那拐来的二手车,在十字路口兴风作浪。
  从后视镜中瞥见池骋的身影,牙在过滤嘴上狠狠一咬,调转车头猛冲过去,车轱辗在池骋的脚边磨出一道大印子。
  池骋不动声色地瞧着他,情绪掩藏得很深。
  吴所畏凌厉的目光扫着池骋的脸,片刻之后,一口将嘴里的烟屁股啐到了池骋的脚边,恶狠狠送上一句。
  “虚伪!”
  说完,脚一踩油门,车扬长而去,再也没调头。
  敢情在这转悠一下午,就为了这么俩字。
  闯红灯池骋纵容了,朝他啐烟头也不计较了,可这大开的领口,脑门儿的创可贴,可不能这么算了。池骋狞笑一声,我给你记在小账本上,三天之后咱们一笔一笔算。
  路边上,三名新来的协警在那交头接耳。
  “刚才有辆车闯了二十多次红灯,没人敢拦。”
  “我还看见那个车主往池队的脚上啐吐沫!”
  “池队没把他车掀了?”
  “掀车?池队还朝他笑呢。”
  “我擦,这位爷太牛逼了!”
  ……
  前几天还殷勤的上门关心,这两天连个面都不露,过去找他还爱搭不理的;前阵子还左一个真心,右一个耐心,不到两天的工夫就变卦了。
  除了虚伪,吴所畏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池骋。
  昨晚一宿没睡,本以为今儿痛快地骂完,能好好睡一觉,结果心里更堵了。吴所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想着池骋说过的那些话,越砸摸越可恨,眼珠子像炮弹一样把卧室每个角落都炸完,天也亮了。
  吴所畏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总经理的架子也端起来了,看见一丁点儿不顺眼的就劈头盖脸一通训。中午在餐厅吃饭,点了一份土豆,结果给他端过来的是豆干,看了一眼就摔筷子走人了。
  下午,他去了池骋的住处,那间像蒸笼一样的地下室。
  房东告诉他,池骋退房了。
  “什么时候退的?”吴所畏问。
  房东说,“就这两天。”
  “他没说为什么退房?”
  “这还用说?”房东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人家是个富家子弟,来这住也就图个新鲜,体验体验生活,日子久了谁受得了啊?”
  他都在这种又闷又嘲的地方住了六年了,一直都受得了,怎么到这个时候就受不了了?明摆着么!蛇主一回来,那些替身小蛇们就降格了。他能委屈蛇主住在这种地方么?不得把他心疼死啊?!
  可怜了二宝,早知道丫这么没良心,就该把二宝偷过来跟自个儿过!
  吴所畏一踩油门,车又狂飙了出去,火速赶回公司,进卧室抄起那个邪恶的太箱子就往外走。气势汹汹的打开车门,把箱子砸进去,再一个调头,直奔交管局而去。
  ……
  难得有个清闲日,池远端独自一人乘车到了交管局。
  局长不在,副局长急匆匆的出门迎客,一脸的歉疚,“池秘书长,您看您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要不是张主任敲门,我还不知道呢。”
  池远端面色平和地回了句,“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副局长伸手给他引路,“池秘书长,您请这屋坐。”
  “不了。”池远端摆手,“你告诉我池骋的办公室在哪,我过去瞧瞧。”
  路上,雷局长把池骋夸得跟朵花似的,池远端直接甩过去一句。
  “我儿子什么样,我自个儿心里有数。”
  走进池骋的办公室,宽敞亮堂,干净整洁,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打扫。条件各种优越,待遇各种特殊,办公桌都比同级别警员档次高,交管局真没亏待他儿子。
  “以后别搞特殊化。”池远端冷着脸提醒。
  副局长点头,“所有人都是这个待遇,从不区别对待。”
  池远端不动声色地拉开池骋的抽屉,里面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一瓶大宝显得很突兀。池骋平时都是随身揣着,这两天出门一直没带,怕让吴所畏瞧见露了陷。
  “我记得他从不抹这些东西。”池远端嘟哝一句。
  副局长嘿嘿一笑,“现在的小伙子不比咱们,都臭美着呢。”
  正说着,旁边的玻璃突然传来巨大的碎裂声,俩人后撤了好几步,等站稳脚,玻璃碎了一地,里面混着一个不明棒状物。
  雷局长捡起来,佯装疑惑之色。
  “这……这是什么啊?”
  话音刚落,哗啦啦一阵脆响,又一根棒子飞了进来。副局长护着池远端,要帮他挡着,结果池远端躲都没躲,伸手就接住了那个棒子。
  拿在手里一比较,俩东西形状一样,就是粗细不同。
  池远端定睛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嘛用的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副局长还在旁边装外行,一个劲地瞎摆弄,弄得池远端很不自在。
  吴所畏站在楼底下,拿着剩下的十个后庭扩张棒,怒狠狠地咒骂道,“草,砸死你丫的,留着自个儿用吧!”
  于是,从小到大,一个一个朝池骋办公室的窗口飙射过去。
  两个老男人在屋里挨砸,棒子越来越粗,砸在身上越来越疼,最后一根正好砸在副局长脑门上,差点儿给砸昏了。
  吴所畏麻利儿上车,一踩油门飚了出去。
  雷局长踉踉跄跄冲到窗口,对着外面怒吼一声。
  “把他给我逮住!”
  方信带着几个人跑出大厅,刚要开上警车追,突然发砚前方那辆车有点儿眼熟。旁边的几个警员也瞧见了,这不是那位勇闯红灯挑衅队长的牛逼爷么?还追不追啊?
  副局长又吼,“池秘书长遭袭了!!!你们他妈的不追还等什……”
  话还没说完,让池远端打住了。
  “甭追了。”
  还追什么啊?他自己儿子的车他能不认识么?
  黑着脸把十二根粗细不一的棒子捡起来,装进袋子里,提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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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开窍
    第五天……
    姜小帅感觉自己就是临刑前的犯人,吴所畏就是持枪的那只手,池骋这颗子弹会不会发射出去,全看吴所畏那只手的掌控力。
    而能不能稳住这只手,就要看今天这最后一搏了。
    又是一夜未眠,吴所畏的心就像那些玻璃一样,碎成一块一块的。
    姜小帅见到吴所畏,不由得吓了一跳,面色焦黄,眼袋黝黑,嘴唇苍白,瞳孔灰暗,总之没有一处颜色是正常的。看到吴所畏这副惨样儿,姜小帅心里竟有积分窃喜,看来今儿这一趟有戏了。
    “大畏啊,这两天咋样啊?”猛的一拍吴所畏的肩膀。
    吴所畏差点儿被这一掌拍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了,姜小帅致命的一击又朝着他虚弱的小心脏砸了过来,“好日子将近,今晚咱俩出去搓一顿!”
    其实,姜小帅所谓的这个“好日子”,对他俩而言,都不是好日子。
    吴所畏脸色变了变,强挤出一个笑容。
    “好啊,是得庆祝庆祝。”
    吴所畏越是这么强颜欢笑,没有底气,姜小帅就越是满怀希望,干劲十足。俩人各怀心思坐在一起,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满不在乎,其实谁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
   “这两天池骋没有骚扰你吧?”吴所畏试探性的问。
    姜小帅相当轻松的说,“没啊!”
    吴所畏实在挤不出笑容,只能勉强凑出一个淡然的表情。
    “那挺好。”
    “哈哈哈……”姜小帅倒是笑得很爽朗,“本来我还担心池骋会中途变卦,后来和郭城宇八卦完,我发现这种担心实在太多余了。”
    “你俩都聊什么了?”
    问完,吴所畏在心里默默给了自个儿一个大耳刮子,叫你嘴贱!
    “还能聊啥?聊他们仨那点儿事呗!我发现我对汪硕这小子越来越感兴趣了,以前就知道他长得帅,段数高。现在才知道,这货简直就是个万人迷啊!”
    说着凑到吴所畏面前,兴冲冲的大夸特夸,“你知道么?他特别有才,除了养蛇之外,中西乐器,样样精通。高中就开个唱,还给池骋写过几首歌呢。”
    这段瞎话简直就是在戳吴所畏的脊梁骨,以他那个听音乐会能睡着,曾以姚明为偶像歌手的水平,别说谱曲了,就是唱那些又老又土的情歌,都能唱跑调。
    姜小帅继续刺激,句句命中要害。
    “而且他身体倍儿好,高中就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干起来特带劲!啧啧……光听郭城宇形容,我就流哈喇子了。据说凡是和他做过爱的人,无论再和谁上床,眼睛一闭,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永远挥之不去。”
    吴所畏眼神黑灿灿的,掩饰不住的鄙夷。
    “有那么夸张么?”
    姜小帅又开始胡扯,“郭子睡了他一会,就回味了六年,你想想,池骋睡了他三年,那不得回味一辈子啊?谁能把扎根这么深得毒瘤剜除啊?你能么?你肯定不能,就你那小身板,一看就不行。”
    吴所畏愤愤的,“老子也不屑于除!”
    姜小帅瞧这厮快炸毛了,变本加厉的戳他的软肋。
    “而且那人胆儿特大,据说大小就养毒蛇,被咬了七八次,有两次差点儿挂了,可人家不在乎!照样养!我就佩服他这一点,什么都不怵!你看池骋够吊不?汪硕照样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搞。你敢么?你肯定不敢,你连和他在一起都不敢,更别说背叛了。”
    吴所畏脸都紫了,“那是老子瞧不上他!”
    “是是是,你瞧不上他。”姜小帅咧嘴一乐,“我这不是闹着玩么?你急什么?”
    “谁急了?”吴所畏脸红脖子粗的,“你从哪看出我急了?”
    姜小帅心里暗道,我从哪看不出你急了?你丫火气再旺一点儿,不用浇汽油,就能独立完成自焚了。
    “你瞧瞧,挺好一话题,怎么聊聊的还翻车了?”姜小帅假装纳闷,“大畏啊,我瞧你状态不对啊!怎么着?心里有事啊?”
    吴所畏冷笑一声,“爷兴奋过度。”
    姜小帅又磨叽了一会儿,知道把吴所畏那张脸聊得像黑锅底一样,才两手一插兜,眉飞色舞、帅气凌人的出门了。
    ……
    晚上八点多钟,吴所畏拖着一身快残了的骨头架子爬上了床,为了顺利熬过这一宿,他提前吃了四片安眠药。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和池骋睡在诊所的那张小床上,池骋对他说:“我应了你的,必然会做到。”
    听完这句话,吴所畏就醒了,天还黑着,挂钟指向十一点。
    吴所畏几欲崩溃。
    为什么不能晚醒一个钟头?
    突然想起池骋和他倾诉衷肠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一点一点捱时间,当时没察觉,后来看到时钟过了零点,心里突然就踏实了。那天是汪硕的生日,池骋为了他把自个儿灌醉,说的那些话,吴所畏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小时,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到池骋距离这最远的一套房,要半个钟头,那么他只要熬过半个钟头,就可以不抱任何念想了。
    怎么熬?
    书、电视、电影肯定看不进去了,收拾房间没力气,发呆又觉得心烦……想来想去,只有把手插进裤裆这最后一条路了。幸运的话,能起来两次,半个钟头就挺过去了。但瞧今天这情势,能顺利起来就不错了。
    吴所畏闭上眼,开始幻想各种花姑娘的大屁股在面前扭来扭去。
    花姑娘,花姑娘……吴所畏心里默念着,手里的那活儿没啥动静,心里烦躁,动作越来越粗鲁,不仅没觉得舒服还把自个儿弄得挺难受。
    ……强忍了一会儿,吴所畏肩膀松了下来,自暴自弃的想:再纵容自个儿一次吧,反正熬过这一宿,他和池骋就没关系了。
    这么一想,把强行挤出脑海的池骋拽了回来,手中的小畏立马活过来了。
    慢悠悠的,轻缓缓的,回忆那些亲热的瞬间,堕落地沉溺在回忆的柔情里。
    “凡是和他做过爱的人,无论再和谁上床,眼睛一闭,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永远挥之不去。”
    “谁能把扎根这么深得毒瘤剜除啊?你能么?你肯定不能。”
     突然冒出来的两句话彻底打乱了吴所畏的节奏,他想拍出这些杂念,可事与愿违。
    “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老子立马奸了他,操到没气儿为止!”
    脑子里开始上演池骋和汪硕滚床单的情景,好像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池骋那沉迷深陷的眼神,酣畅淋漓的粗喘,一声一声叫出汪硕的名字,清晰地响彻在耳畔。
    吴所畏手里的那根东西,瞬间就萎缩了。
    就像他一直以来执着的那些原则,信条,在强大的精神折磨下,萎缩得不成样子。委屈、难受、不甘、揪心……所有负面情绪一齐涌来,在受伤的胸腔里越积越多,越来越难以承受。
    终于,爆炸了。
    十一点半,吴所畏咬牙从床上爬起来,两个眼珠子直冒火光,气势汹汹的朝门口冲去。心里狂野地叫嚣着:我管你会不会写歌,管你胆儿有多大,管你操着有多爽!他就是我的,是我吴爷爷的,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猛的将门拽开,脚步硬生生的刹住。
    一个威武强势的身躯横在门口,斧凿刀削的一张脸,霸气凛然的两道眉,笑得不着痕迹。
    “我以为你要11:59再冲出来,看来我高估你的定力了。”
    吴所畏愣了片刻,突然怒吼一声,狂扑到池骋身上,凶狠地咬着他的脖筋。知道血腥味窜鼻子,牙齿被染成红色,都不肯松口。
    池骋就这么抱着吴所畏任他咬。
    许久过后,吴所畏哽咽得再也咬不住,两滴滚烫的热泪灌进池骋的衣领。
    这一刻,池骋突然愧疚了。
    为什么要用这么强硬的手段逼他就范呢?他不过是心眼不活泛,轴了一点儿,钝了一点儿,只要多一点儿耐心,再磨磨,再哄哄,说不定就把他心里的疙瘩花开了。这么硬生生的给他剜了,连血带肉,他能不疼么?
112蹚浑水
    许久过后,吴所畏开口。
    “你是我的。”
    池骋横扫千军般的两道视线瞬间柔和下来,大手箍住吴所畏的两颊,低沉沉的笑了两声,稳稳的开口,“是你的。”
    吴所畏又霸道的来了一句,“你不能操他!”
    池骋把嘴贴到吴所畏耳边,气息粗犷。
    “不操他,就操你。”
    刚要有下一步的动作,吴所畏却严肃的制止,再次开口强调。
    “你操我的时候也不能想着他。”
    这孩子今儿怎么这么多废话?
    池骋就不明白了,“我操你的时候想他干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警告你,人家再有才也跟你没关系,从今往后你的耳边只有我美妙的歌声;人家身体再好你也别惦记着,我脖子和胸口的伤才是你要关心的;他在胆儿大也是他的事,你不能拿别人的没节操当标准,把我的自尊自爱扭曲为杵窝子……”
    从这一番完全没听懂的警告中,池骋看出来一件事,姜小帅不仅碎嘴子,而且还是个幻想狂。
    不想破坏者美好的气氛,池骋又把话题拽了回来,手把着吴所畏臀上的两团肉,故意问:“怎么愿意让我操了?”
    吴所畏低头抠手指,声音闷沉沉的。
    “我没说。”
    池骋被吴所畏这小样儿逗得心痒痒,揉捏他的只顾,又问:“那你说什么了?”
    “我就说你是我的,别的啥也没说。”
    池骋紧跟着就问,“那你是我的么?”
    吴所畏和一个男人说这些话觉得特别扭,可又无法回避池骋的这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只好不耐烦的回了句,“你这不是废话么?”
    池骋从胸腔发出的笑声带着吞噬万物的霸气,手往双臀内侧挪了挪,精锐的视线灼视着吴所畏的脸。
    “是我的人也得有个凭证,现在这个社会,没有证怎么混?你手里不揣着一张池骋证,将来我跑了,你去哪追啊?”
    吴所畏冷哼一声,“跑了正好,我再去和别人办证。”
    池骋的大手狠狠蒘住吴所畏的衣领,甩到旁边的沙发上,压住就亲。
    “哪个活腻了的敢拐我池骋的人?”
    刚说完,活腻了的人就打电话来了,吴所畏一看时间,正好是零点,心里不由的一抖。池骋感觉到他的紧张,忙在他的手上攥了一把。
    “没事,我爸。”
    说完,暂时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阳台。
    “你现在在哪?”池远端问。
    池骋淡淡回道,“朋友这,怎么了?”
    “马上给我回家。”
    “我现在没空。”池骋回绝。
    池远端态度强硬,“你现在没空回家,我明天就有空拆了你朋友的公司。”
    池骋从阳台回来的时候,吴所畏还在沙发上躺得老老实实的,虽然身体很疲乏,但精神状态依旧不错,还伸手朝池骋招呼着,“来,继续办证。”
    听到这话,池骋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碰撞在一起,爆炸出一朵蘑菇云。
    老子混到这份上容易么?老子等他主动开口要的这一天等着头发都快白了!手都朝我伸出来了,我他妈还不能接!池骋暗中磨牙,让他知道谁在池远端面前挑刺,坏了他的好事,无论男女,先奸后杀!
    “我爸找我,我得先回去一趟。”池骋说。
    吴所畏脸色变了变,忍不住问:“真的是你爸找你?”
    池骋给了吴所谓一个肯定的眼神。
    “事办完了我就回来,不会留在家睡的。”
    吴所畏难得这么体谅人,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看着池骋,“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池骋强忍着不舍推门而出。
    吴所畏话说得诚恳,我等你回来再睡……结果没两分钟就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没办法,前几天失眠过度,这会儿心里踏实了,身体问题就成了当务之急。
    ……
    池骋因为这十二根扩张棒被池远端审了一宿。
    本来池远端无意和池骋“办证”的时间冲突,可这事敏感啊!白天不能拿出来说,还不想让胆小多疑的钟文玉知道。只能等到三更半夜,钟文玉睡着了,才把池骋叫过来。
    池骋开始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一口咬定了这东西跟他没关系。
    池远端发话,“没关系是吧?那你告诉我,你把车卖给谁了?我直接找他去。”
    为了保住吴所畏,池骋只能替他扛罪。
    “就是我暗中指使别人做的。”
    池远端当即黑脸,“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你拿这东西砸你亲爹?还当着你们领导的面砸!我池远端这辈子做的最无私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祸害生在了我们家!”
    池骋一副任父宰割的模样。
    “你不是喜欢砸么?那好,现在就用拳头把这十二根脏东西砸了,必须砸碎砸断,什么时候砸完什么时候回去!你不砸可以,明一早我就带人去砸你的门面房,到底砸哪个,你自个儿瞧着办!”
    为了让扩张棒和自己的那活儿手感相仿,池骋特意选用了质地较硬的材料,为的就是增加扩张棒和肠道的亲和力。没想到,最后和这些棒子最亲最近的竟然是自个儿的拳头,真特么硬啊!池骋拧着眉砸了四个多钟头。
    ……
    一大早,李旺和郭城宇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李旺闲得无聊,说起了姜小帅。
    “他让池骋给吓唬了。”
    郭城宇笑不是好笑,“我知道。”
    “知道?”李旺恍然大悟,“对了,那天大铁头找过你。”
    郭城宇没说话,眯着眼睛瞧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旺又说,“你的人就这么任他吓唬?”
    言外之意,怎么着也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吧?
    郭城宇舔了舔嘴角,吩咐李旺:“去国贸,我得找吴所畏好好聊聊。”
    ……
    吴所畏哪知道那十几根大棒子砸池远端脑袋上了?池骋那边挨训,他这边打呼噜,池骋那边受罚,他这边磨牙。一觉睡到大清早,连姿势都没换过一个,醒来才知道池骋一夜未归,手机也没拿走,不知道找谁联系。
    吴所畏先去洗漱,睡了一个好觉,精神头补足了,又有心情照镜子了。
    一个员工走上二楼来敲门,“总经理,有人找您。”
    吴所畏下了楼,看到郭城宇坐在大厅里,和俩女员工有说有笑的。
    “你怎么来了?”吴所畏问。
    郭城宇含笑的眸子转过来,调侃道,“你老不给我回话,我这不是着急了么?怎么着?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啊?”
    吴所畏郑重其事的通知他,“协议取消,我已经和池骋在一起了。”
    郭城宇笑得意味不明,“你这是让我空欢喜一场啊!”
    吴所畏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你的一言一辞,都可能反馈到我师父耳朵里。”
    郭城宇心中哼笑一声,你这个大傻帽儿!都让人卖了,还帮人讨价还价呢。
    “咱找个地儿聊聊吧。”郭城宇拍着吴所畏的肩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咱俩也算好了一场。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别人,也得给我个解释不?”
    我什么时候和你好过啊?吴所畏稀里糊涂就上了郭城宇的车。
    路上,吴所畏朝郭城宇问:“今儿汪硕回来,你没去接机么?”
    郭城宇投去诧异的眼神,“他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逗了!”吴所畏笑得讽刺,“你亲口告诉小帅的事,现在还和我装傻?”
    郭城宇明白了,当即哼笑一声。
    “我要说我和姜小帅一个礼拜没见了,你信么?”
    吴所畏想都没想就说,“不信。”
    郭城宇拍了拍吴所畏的后脑勺,果然够耿直够招人疼。
    过了一会儿,吴所畏眼神动了动,扭头看向郭城宇。
   “难道不是你说汪硕特有才,中西乐器样样精通,还会写歌的么?”
    这话一说出来,郭城宇和李旺都笑了。
    “我要告诉你,他唱歌从来不在调上,你信么?”
    吴所畏还是那俩字,“不信。”
    “汪硕高中就是国家一级运动员,这事总是你告诉小帅的吧?”
    郭城宇笑着说,“我要说,他连一千米都跑不下来,你信么?”
    吴所畏依旧摇头。
    “那和他上了一次床,回味六年的人,总该是你吧?“
    车内陷入一阵死寂,片刻后,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
    ”我要说,我从来没和他上过床,你信么?“
     吴所畏,“……”
    郭城宇带吴所畏去了一家歌舞会所,白天这里很冷清,只有几个服务员在各个包厢里面来回溜达。郭城宇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进去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模样挺正的服务员朝他打招呼。
    吴所畏和郭城宇进了一间包厢,一个骚里骚气的男服务员也跟了进来,是不是往郭城宇身上蹭,挑逗的意味很明显。
    吴所畏好歹是个直男,瞧见这一幕,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郭城宇在吴所畏面前还算注意形象,很明确的警告小骚男。
    “今天给我老实点儿,我是来这谈事的。”
    小骚男也挺听话,说不闹就不闹了。
    “你经常来这啊?”吴所畏问。
    郭城宇咂了一口酒,淡淡道,“没池骋来的勤。”
    这话立马戳到了小骚男的痒处,一个劲的朝郭城宇打听,“对了,池少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啊?他最近忙什么呢?我都快想死他了。”
    郭城宇故意问,“你又欠操了吧?”
    小骚男恬不知耻的笑了笑,“是啊!你回去告诉池少,我屁股痒痒了,让他赶紧过来操。”
    吴所畏嘴里的果子酒喷了一地。
    没一会儿,郭城宇接了一个电话走了出去,里面就剩吴所畏和小骚男俩人。小骚男在不远处朝他笑笑,见他没有明显排斥的意思,很快粘了上来。
    “小哥你是直的吧?”
    吴所畏把他搭在腿上的手划拉开,面无表情的说:“是。”
    小骚男撅撅嘴,“没和男的搞过么?”
    吴所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反过来问他。
    “以前池骋总来这么?”
    小骚男点头,“有一阵子天天来,晚上都住这。”
    吴所畏心里清楚的指导,深扒池骋的过去,肯定是自找不痛快,可还是忍不住想去打听。
    “他来这都玩什么?”
    “玩人啊!难不成还真来这唱歌跳舞啊!”
    吴所畏的心脏骤然紧缩,又问:“他都怎么玩?”
    说起这个,小骚男立马来了兴致。
    “池少喜欢玩重口的,什么群P,SM都是家常便饭,你拐弯的时候注意右手边第二个屋了么?那就是专门提供特殊服务的房间。池少一进去鬼哭狼嚎的,玩得可带劲了。最经典的就是‘人头蛇尾’,几个人倒掉在半空,一条蛇从下面钻进去,就像尾巴一样,尾巴最短的获胜,掉出来的要挨罚。”
    吴所畏差点儿从沙发上出溜下去。
    小骚男又说,“不过池少给的钱最多,而且除了特定服务从不大骂侮辱服务员,所以这的人都喜欢他,最重要的一点,池少技术超好,就算玩到皮开肉绽,也能让你爽到不行。”说着说着脸又红了。
    吴所畏幽暗的视线斜瞅着小骚男,“听你这话,他没少跟你玩吧?”
    小骚男媚眼翻飞,“他点的最多的就是我了,他说我听话,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看我腰上这一溜疤,都是池少用烟头烫的,你再看这个乳环,也是他给我穿的。还有还有,池少忘我屁股上抽的血印子现在还没下去呢,不信我脱给你看。”
    吴所畏急忙伸手,“不用了。”
    可惜,晚了,小骚男已经脱下来了,“疼爱”的痕迹狰狞的遍布整个屁股蛋儿,看得吴所畏的心拔凉拔凉的。
    郭城宇打完电话往回走,瞧见吴所畏正好从包厢出来。
    “嘿,你怎么出来了?”
    吴所畏脸色有些复杂,“公司有点儿事,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郭城宇甩了一叠钞票也走了。
    姜小帅昨晚打吴所畏的电话,一直关着机,想着也许人家俩人在那个,就没好意思再打扰。结果早上起来打,还是关机状态,姜小帅心里惶惶然。
    这事到底成了还是没成啊?
    正想着,一个不速之客登门了。
    姜小帅斜了郭城宇一眼,“你来干嘛?”
   “告诉你一件喜事。”
    姜小帅眼神幽幽的,“你还能有喜事?”
    郭城宇擅自拿起茶几上的梨咬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池骋不是欺负你么?我已经帮你报仇了。我把大铁头请到了池骋最常去的那家淫窝,把他的老底儿都翻出来了。你猜大铁头听到这些,会不会把池骋给废了?”
    姜小帅太阳穴突突跳了一阵,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你……你是什么时候带他去的?”
    郭城宇很巧妙的,把日子往前挪了一天。
    “昨儿下午。”
    姜小帅差点儿栽倒在地,枉我早上做了那么多思想工作,本以为这事八九不离十了,竟然在关键时刻,让郭城宇插上一脚。
    功亏一篑啊!
    已经顾不上形象了,擄住郭城宇的衣领就是一通怒吼。
    “你丫为什么早不报晚不报,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报!啊啊啊!你他妈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啊?”
    郭城宇被踹出来,还是一脸得意的笑。
    李旺又琢磨不透郭城宇的想法了,“你为什么往前说了一天?”
    郭城宇玩味的视线打量着窗外,不紧不慢的说,“很明显,姜小帅还不知道吴所畏和池骋在一起。他以为我坏了他的号是,他以为池骋还得报复他。你说他一着急,是不是得找个地儿避难啊?你说他能找谁啊?”
    李旺终于笑了,“肯定是你啊!”
    郭城宇掸了掸烟灰,眼角眯出一条阴邪的纹路。
    “大铁头受了这么大刺激,会不会和池骋闹分手?”李旺问。
    郭城宇淡淡说道。“你太小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那小子可不是一般的轴,他认准的东西,轻易不会放弃。”
    李旺叹了口气,“那可惜了。”
    “你不觉得不分手,池骋的日子更不好过么?”郭城宇又说。
    李旺的手指戳了戳方向盘,对着后视镜悠然一笑。
    “还是你段数高。”
    上午九点钟,池骋才从家里出发,拳头上带着大大小小的扣子,自然又在小账本上重重地记了一笔。
    结果,到了吴所畏的公司,没见到他人,打他的手机无法接通。后来在卫生间发现吴所畏的手机,原来从昨晚下班到现在,他的手机一直未开机。池骋沉着脸早办公室等着。等了一个多钟头,吴所畏才回来。
    “去哪了?”捏着下巴问。
    吴所畏狠狠打掉池骋的手,转身朝卧室走去。池骋一把将吴所畏拽回来,死死按在墙上,霸道的吻了上去。现在他心里有火,身上有火,整个人就像火球一样,亟需一个人帮他泻火。
    结果,这个人不仅不配合,还往他身上泼了一桶油。
    “别碰我。”吴所畏语气生硬。
    池骋呼吸很粗重,“为什么?怪我昨晚没回来?”
    “我嫌你脏!”吴所畏说。
    池骋的眼珠像是被人捅了两刀,火气和血光混杂成浓烈的红色。
    “你说什么?”
    吴所畏一字一顿的,不带任何犹豫的。
    “我—嫌—你—脏。”
    池骋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吴所畏暗中捅了他一刀,惹了他老子,这事他还没和吴所畏计较呢,结果吴所畏倒先放了一句狠话。
    嫌—我—脏?
    这仨字给池骋的冲击不是一言半语能形容的,姑且不论“脏”这个字,就说这个“嫌”,谁敢和池骋说?
    可他吴所畏就敢,哪怕说完之后被人拧断脖子,他也得说。
    “豪帝歌舞会所里面的6号小天让我转告你,他屁股痒痒了,让你赶紧过去操。”
    池骋将吴所畏的后脑勺咂到墙上,两道阴狠的视线狠狠插入他的瞳孔。
    “你还需要去那调查我么?我现在就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都不知道我玩过多少人,上过多少床。有人被我操的兴奋过度,精神失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过去就是这么肮脏,我的本质就是这么残暴凶险。你接不接受,我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因为你是无所谓,因为你是大宝,所以你后悔还来得及。”
    吴所畏绷着绷着,终于爆发。
    “我他妈要是后悔还会骂出来么?说你两句怎么了?你干出哪些脏事,不该被骂么?我心里不爽就是要说:我嫌你脏,我嫌你脏,我嫌你脏!”
    砰地一声,闷在池骋面前关上了。
114池火山爆发了
    这一个礼拜,池骋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晚上为了让吴所畏主动开门扑上来,足足在外面站了三个多钟头。如果不玩深沉,不玩煽情,提前踹门进去,这仨钟头足够让他把事办完,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你想睡的人恰好是你喜欢的。
    急?忍着吧!
    现在的池骋不能再用火球来形容,应该用太阳,见到什么都想“日”。
    周六起了个大早,刚子陪着池骋去办事,路过一个早点摊,把车停靠在路边,朝池骋说:“我去买早点,你吃什么?”
    池骋淡淡的说:“买你自个儿的就成了,我吃过了。”
    五分钟后,刚子提着餐袋上了车,左手从餐袋里拿出一根油条,右手抽出两个鸡蛋,俩手这么一合,某物的轮廓就出来了。
    池骋用余光扫了一眼,体内躁动的火苗子就开始作孽,一直烧到眉毛上。
    刚子感觉异常的强光从旁边投射过来,忍不住扭头瞧了池骋一眼,见这厮瞳孔里燃着熊熊烈火,灼烧着自个儿手里的食物,像一头饥饿多日的猛虎。
    “那个,要不你也来点儿吧?”
    池骋把头转过去,完全不搭理他这茬儿。
    刚子把油条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咬,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又飚射过来。刚子含着油条转过头,心里赫然一抖。
    这……这是什么眼神啊?
    足足含了一分多钟,腮帮子都酸了,愣是没敢咬下去,老觉得这东西吃得不踏实。
    刚子心里没底,只要再问:“你到底吃没吃早饭啊?”
    池骋又把目光移开了。
    刚子赶紧趁着功夫大口吞咽,想着快点儿吃完,省得又让池骋盯上。塞完看油条塞鸡蛋,两排牙紧忙活,嚼东西的时候不经意朝旁边扫了一眼,就这么一眼,让他噎着了。
    池骋的裤裆在这个时候撑起来了。
    如果是别的男人,突然瞧见一些刺激性的东西,下面起了反应,掩饰掩饰就混过去了。池骋这东西真心没法掩饰,正常状态下就和人家掩饰的时候一个水准,这要是雄起了,那种显赫程度不言自明。
    刚子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心里惶惶然。
    池骋怎么在这个时候来劲了?
    要说这车里也没啥刺激他的东西吧?
    演讲环顾四周,又触到池骋的视线,跟着他的视线一起走,低头瞧见了自个儿手里的这颗蛋。再联想刚才的那根油条,还有自个儿含着油条时,池骋那两道诡异的目光。
    草……不至于吧?……刚子一脸的黑线条。
    盯着早饭都能起反应的男人,得饥饿到了什么程度啊?
    刚子彻底被最后这个鸡蛋噎住了,一路都在打嗝。后来上了高速,汽车在路上平稳行驶,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和吴所畏还在一起呢?”
    池骋耸了耸眉骨,“听你这意思是盼着我俩分?”
    “没。”刚子急忙补一句,“就是随便问问。”
    池骋不说话,烙铁般滚烫的视线操着外面一直扭着屁股的小母狗。
    刚子打着嗝调侃道,“那应该不至于吧?”
    池骋没明白刚子的意思。
    刚子扬了扬下巴,暗示池骋的裤裆。
    池骋冷言道,“如果不让碰,你说至于不至于?”
    刚子又打了一格嗝,“为什么不让碰?”
    池骋毫不避讳的说,“嫌我脏。”
    刚子惊愕的目光锲在池骋的嘴上,很难相信这话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池骋遭人嫌弃?怎么就跟闹着玩似的?再一瞧池骋的脸色,还真不是闹着玩。受了这么大一个惊吓,刚子的打嗝立马就被治好了。
    又走了一段路,刚子斗胆问:“他为什么嫌你?”
    池骋点了一颗烟,狠狠吸了两口,焦灼的面色掩盖在白雾里,声音低沉沙哑,偷着浓浓的火气。
    “老底儿被翻了。”
    刚子脑抽的冒出一句,“该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池骋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刚子神色一滞,而后迅速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把‘遭’后面那俩字再重复一遍。”
    刚子,“……”
    车开到一个区中心,池骋的眼睛扫到一家药店,吩咐刚子停车。
    “去那药店帮我拿点儿药。”池骋说。
    刚子费力的扯了扯受伤的嘴角,问:“拿什么药?”
    “降低欲火的。”
    “有这种药么?”刚子深表怀疑。
    池骋面无表情的说,“你进去问问大夫,如果实在没有,就看看哪些药有这些副作用。比如导致性欲减退,性功能衰竭之类的。”
    刚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拿副作用治病的。
    五分钟后,刚子回来了,两手空空。
    坐进车里,很抱歉的朝池骋说,“医生说了,想要降低欲火,只能采用手术和药物阉割的方式。”
    池骋,“……”
    静默了几秒钟,刚子从衣兜里掏出一瓶安眠药。
    “医生还说了,实在不行,就吃这个镇定镇定,火小的话可以少吃几片,吃完就能立刻入睡;火大的话可以吃一瓶,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个困扰了。”
    ……
    晚上,刚子又和池骋一起出去会客。
    对方是池骋的老同学,平时联系不多,因为听说他们公司正在搞一个大项目,需要大批量的LED设备,所以想为此事张罗张罗。
    这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点名要去豪帝歌舞会所洽谈,作为邀请方的池骋也不好拒绝。
    下车之前,刚子心存顾虑的瞄了一眼池骋的裤裆。
    “你这个状态,进去方便么?”
    池骋阴着脸撞上车门,走了下去。
    刚子故意给吴所畏发了一条短信。
    吴所畏这会儿吃饱喝足,闲来无事,也在卧室折腾呢。晾了池骋一个礼拜,心里的火消得差不多了,身上的火也跟着来了。之前说了那么多狠话,现在有点儿后悔了,可实在抹不开面儿,职能这么干耗着,
    如果姜小帅在就好了,还能给自个儿指条明路,哎……姜小帅跑哪去了呢?怎么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呢?
    正琢磨着,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
    吴所畏心里一紧,暗暗期待着什么。
    结果,短信是刚子发来的。
    “大志啊!我和池骋已经到了豪帝歌舞会所,你什么时候来啊?”
    吴所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马上又来了一条。
    “对不起,对不起,发错人了。”
    前后两条读下来,吴所畏立马就明白了,心里的火苗子蹭蹭窜了起来。
    草!!竟然又跑那去了??!!知道你丫就挺不住了!!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这个到处发情的公狗!!抄起家伙事儿夺门而出。
    瞧见池骋,小骚男可美坏了,跟在池骋屁股后面,粘人的苍蝇一样,轰都轰不走。这个老同学也是好玩的人,把一群帅哥美女招进包厢,又唱又跳的,好不热闹。
    小骚男变着法的勾搭池骋,脱得就剩下一条T型裤,撅着屁股跳热舞,是不是回头抛媚眼。这要换成吴所畏,池骋早就一棍子捅进去了。
    还有几个俊男靓女也在暗中打着池骋的主意,只是没有小骚男这么明目张胆罢了。
    十多分钟后,吴所畏带着一伙人冲进会所。
    因为刚子提前和安保打了招呼,所以进去后一路畅通无阻,吴所畏直奔池骋所在的那个包厢,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门。
    一股浓浓的“人肉味”呛鼻而来。
    里面那叫一个热闹啊!
    穿什么的都有,沙发上,茶几上,舞池里……到处散落着衣服。什么姿势都有,站着的,扭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最有看头的就是那位小骚男,吴所畏视线冲进去的时候,人家那屁股扭的,都能绕出花来。
    门被踹开,包厢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表情都在那一刻僵住。出了池骋,依旧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对着吴所畏的恼火视而不见。
    很快,一伙人全部涌入包厢,开始打砸。
    不过相比闹事的,他们这些人有素质多了,不砸东西,专砸人,凡是穿的少的,眼神不正经的,通通一顿猛揍。
    刚子守在门口,安抚外面的工作人员。
    “没事,打坏砸坏的地方我们赔。”
    吴所畏径直地走到池骋跟前儿,一脚将小骚男踹倒在沙发上,抄起一根皮带就朝屁股上狠狠抽了两下子,小骚男尖着嗓子嚎叫。
    “你丫不是欠抽么?不是喜欢显摆你屁股上那几道印子么?行,老子今儿再给你添两道,争取给你抽出给‘贱’字来,让你下次扭得更形象。”
    说着又啪啪啪给了几下,实际上吴所畏不忍下狠手,力道比池骋差远了。可小骚男嚎得特血活,嗷嗷的哭,一边哭一遍朝池骋说。
    “池少,救救我。”
    池骋还之以安慰的眼神,你现在先忍着,回家我帮你抽他。
    吴所畏总算解恨了,站起来朝那伙人喊了一嗓子。
    “都别打了!”
    然后,凶悍的将池骋从沙发上拽起来,对着一屋子的人说。
    “你们瞧好了,这是我家的!”
    此话一出,整个包厢都静了,池骋眸中的岩浆悄无声息的涌动着,这座火山正酝酿着爆发。
    吴所畏又放出话来。
   “我们两口子和各位永别了,对不能再捧场深表歉疚。你们赶紧多看他两眼吧,踏出这个门,你们就没机会再看见他了。”
    说完,火速将池骋拽出门外,妈的,一眼都不能便宜你们!
    上车前,池骋故意问:“这是怎么个意思?”
    “回家办证!妈的,没个证出门真不放心。”
    然后,池火山就喷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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