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六部分

 ☆、261乐意。

 
 
  最后,吴所畏和郭城宇的谈话是在4S店进行的。
 
  期间,姜小帅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玩手指。没参与任何讨论,也没有任何反感和抵触情绪。展现了良好的风度,好像撞车真是个意外。
 
  后来吴所畏接了个电话,迅速开着修好的车赶回公司。
 
  吴所畏走了之后,姜小帅那张脸唰的一下就阴了,踹凳子起身,怒汹汹地朝外走去。
 
  “帅帅,你听我说,刚这事……”
 
  “是我故意的。”姜小帅打断。
 
  郭城宇拧眉,“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坐在车里看到的那一幕。它是有内情的,我不是无缘无故发情。”
 
  姜小帅故意装傻,“我坐在车上看见什么了?”
 
  “你要这样就没劲了啊!”郭城宇用手指戳了姜小帅脑门一下。
 
  姜小帅还之以大力无敌金刚拳,扫在郭城宇小腹上。
 
  郭城宇一呲牙,想把这个醋意大发的姜小帅揉吧揉吧塞嘴里。稀罕他这副小样儿,又忍不住着急,想赶紧把误会解释清楚。
 
  “是这样的,池骋让我给吴所畏捎个吻过来。我刚才亲他只是把迟聘的心意传达过去,我本人没有任何企图。”
 
  不料,这话刚说完,姜小帅就炸毛了。
 
  “你的意思是池骋在看守所也亲了你呗?”
 
  郭城宇嘴角抽了抽,这都哪跟哪啊?
 
  “我俩中间隔着一道玻璃,他怎么亲啊?他只是让我替他亲一口,拜托我这段时间多多照顾吴所畏。”
 
  “他让你替他亲?”姜小帅更不信了,“你蒙谁呢?就池骋那个心缝儿,他能容得下你这一口?他不得报复死你啊?!”
 
  听到姜小帅这话,郭城宇瞬间明白一件事。
 
  “他已经报复完了。”
 
  姜小帅斜了他一眼,“什么报复完了?”
 
  郭城宇说:“你还记得前些天咱俩密谋让汪朕打电话,引起他们两人误会的那事不?池骋丫肯定想明白了!他让我亲吴所畏一口,目的就是破坏咱俩感情,伺机报复!”
 
  姜小帅定定地看了郭城宇一会儿,嘴角扬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我宁可让他得逞,也不想轻易饶了你丫的!”
 
  说完大步朝外走。
 
  郭城宇刚要拽住他,姜小帅又转过头朝他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池骋出来,我都和大畏住在一起。”
 
  郭城宇暗中磨牙,池骋这个老妖怪,蹲在看守所还尼玛整这么一出!
 
  ……
 
  吴所畏听从郭城宇的建议,从公司出来之后就去了池远端的家。
 
  门口的警卫被池骋整过之后老实多了,看到吴所畏来,还没等他开口就把伸缩门打开了。而且开的幅度相当大,吴所畏都能滚着进去了。
 
  池远端和钟文玉都在家,餐桌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俩人谁也没动一口。
 
  “你别没事就去预审处瞎转悠,好歹也是我夫人,低调一点儿不成么?”
 
  钟文玉这几天眼睛一直肿着,休息不好还时不时掉眼泪。
 
  “我不是想看看儿子么?”
 
  池远端说:“你就当他在自个家住着呢!他平时不也三五个月不回来么?”
 
  “那能一样么?平时他什么样我都清楚,现在他让人圈着,吃苦受罪我都不知道!”
 
  池远端说:“他就应该吃点儿苦,要不都不知道自个姓什么了!给他找个律师竟然还不用,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把自个捞出来!”
 
  钟文玉急得眼圈又红了,“这个时候你还置什么气啊?”
 
  老两口正吵吵着,保姆敲了敲门。
 
  “池秘书长,家里来了客人。”
 
  钟文玉稍稍擦了擦眼,起身给吴所畏开门。
 
  “阿姨好!”
 
  相比那天在医院的和蔼可亲,这一次钟文玉再看到吴所畏,脸色差了许多。
 
  “进来吧。”
 
  吃远端的脸色阴沉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吴所畏还是态度诚恳地给二老道了个歉。
 
  “池骋是因为我们那个项目才出的事,我对不住您们。”
 
  池远端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面。
 
  “得瑟啊!暗箱操作啊!我就知道你们早晚得出事!”
 
  钟文玉也在一旁抱怨道:“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不谨慎点儿呢?这是小事么?一经查处池骋这辈子都甭想有出头之日了!”
 
  吴所畏不反驳,默默地听二老数落。等那边没话了,他才开口继续说。
 
  “我希望您们能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我为池骋这事近一点儿绵薄之力。”
 
  钟文玉说:“你只要说服他接受我们委托的律师,把情况交代清楚,就算帮大忙了!”
 
  吴所畏沉默了半响,眼神依旧如最初那样坚定。
 
  “叔叔,您身份比较特殊,这事您还是别插手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把池骋完好无损地带到您面前的,请您相信我。”
 
  池远端恼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吴所畏直接把手举到池远端面前,亮出那一道清晰的疤痕。
 
  “就这个。”
 
  说完,吴所畏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钟文玉的心情平和了一些, 朝池远端劝道:“你也别把话说得那么绝,他也是这个案子的调查对象。你把他惹毛了,咱儿子的境遇就更危险了。”
 
  池远端眯起眼睛,静静地思忖了片刻,语气果断的说:“尽快吧池骋的几套房过户到你的名下。”
 
  钟文玉不解,“为什么?他的房都是他姥爷送的,合理合法,查到头上咱也不怕!”
 
  “不是怕查,是怕他卖了!”
 
  钟文玉脸色脸色变了变,好一会儿才琢磨透池远端的用意。
 
  “明天就吊销他公司的营业执照,我看他们还怎么折腾!”
 
  说完这话,池远端冷着一张脸回了房间。
 
  ……
 
  三天之后,吴所畏的公司被查封,账户全部冻结。为了偿还拖欠的工程款,做个有良心的商人,吴所畏把三套房子全部抵押了。
 
  白天,吴所畏一个人在偌大的车间转悠。手抚着新进的两台机器,扭头望着空荡荡的操作室,心里没着没落的。
 
  平日里欢闹的办公楼也消停了,只剩下几个清洁人员在打扫卫生。这里的很多员工都是吴所畏辛辛苦苦挖来的,公司一经查处,以后再想招来这批人就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公司能不能恢复营业,还是个未知数。
 
  晚上,吴所畏躺在大床上,静静的望着镜子里那张明显消瘦的脸。
 
  姜小帅就躺在他的旁边,也是一副哀伤的表情看着吴所畏。
 
  “你要是难受就嚎出来吧!”
 
  “说不上难受。”吴所畏一副冷淡淡的口气,“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姜小帅笑得苦涩,“我可是亲眼见证你一步步努力 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心血就这么一朝垮塌了。”
 
  吴所畏把头扭过去,看着姜小帅,表情很坚定。
 
  “真是,我没骗你,我一点儿都不难受。我感觉我就像是甩掉了一个包袱,突然就轻松了不少。没错,是有一点点失落,那也是因为前阵子太忙。突然闲下来,有点儿不习惯而已。”
 
  姜小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所畏又把头转了回去,静静地说道:“小帅你知道么?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池骋快点儿回来。我太想他了,我现在脑子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能早一点儿见到他,让我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乐意。”
 
  姜小帅问:“让你把小金库奉献出来你乐意么?”
 
  “乐意。”
 
  不知道为什么,姜小帅听到这俩字,突然有股飙泪的冲动。
 
 
☆、262难上加难。
 
 
  又过了两天,郭城宇找到吴所畏。
 
  “关系已经打通了,池骋猜得没错,现在这个姓孟的副主任抓池骋这个案子,举报材料也掌握子在他手里。你想捞人,就必须得从他身上下功夫。”
 
  吴所畏挺着急,“那要怎么下功夫呢?”
 
  “这还不简单么?”郭城宇说得挺干脆,“一个字——钱。”
 
  这几天经历了种种逼债之后,吴所畏听到钱这个字就是一身冷汗。公司资产被冻结,他的个人财产也搭进去一大半。现阶段再想用钱,就只能动他那个小金库了。姜小帅那话问的真好,乐意么?乐意,那就把钱交出来吧。
 
  “你觉得需要多少才够诚意?”
 
  郭城宇说:“看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了,是想从轻发落还是无罪释放。”
 
  “当然是后者。”吴所畏说。
 
  郭城宇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起码得这个数。”
 
  不多不少,刚好被掏空。
 
  吴所畏不禁怀疑,“你说那个官员是不是暗中调查过我的账户信息啊?”
 
  “有这种可能。”郭城宇苦笑一声,“谁让你们公司近一年来发展得这么顺风顺水?你自个儿赚的盆满体满,不给上头打点打点合适么?”
 
  吴所畏暗暗咒骂这些喝人血的特权阶级。
 
  郭城宇说:“其实这事由池骋他爸来经手就容易多了,就是得豁出去那张老脸。”
 
  吴所畏想都没想就说道:“不能让他爸掺和这事,万一留下隐患,给他爸以后的仕途造成不利的影响,池骋就成他们家的罪人 了!”
 
  郭城宇又说:“其实我觉得从轻发落就够了,风险小一点儿,负担也小一点儿。以池骋现在这种情况,判个一两年,顶多在里面待三五个月就能出来了。何况在看守所待遇也不错,忍忍就过去了。”
 
  池骋能忍,吴所畏忍不了,别说三五个月了,三五天他都受不了。
 
  “行了,就这数,麻烦你再给跑几趟了。”吴所畏语气很坚定。
 
  姜小帅就坐在不远处,听到吴所畏这话,心里特不是滋味。他挺想过去插一句的,想劝吴所畏别这么蛮干。可想起吴所畏那晚说的话,他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还有检察院那边,你也得送礼,虽然不需要那么多,但也得说得过去。”
 
  吴所畏心里咯噔一下,小金库掏空之后,他基本身无分文了。
 
  “钱上面有困难么?”郭城宇说,“有困难的话吱一声,我这边马上打钱。”
 
  吴所畏拒绝得相当果断,“你这些天跑动跑西的,也没少费心,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郭城宇一听这话就明白吴所畏的用意了,果然和姜小帅是师徒,誓死要将他和池骋之间的界限画明朗。
 
  想到这,郭城宇又把目光扫到姜小帅身上。
 
  “帅帅。”
 
  姜小帅假模假式地在那看视频,郭城宇叫他也假装听不见。
 
  郭城宇大步走了过去,直接摘了姜小帅的耳机戴到自个耳朵上。
 
  “你干嘛?”姜小帅愤然去抢。
 
  郭城宇嘲弄的口气说:“这耳机里怎么一点儿声都没有?”
 
  姜小帅嘴硬地说:“我刚关的。”
 
  郭城宇又把目光转向屏幕,看到明显的静音符号,再次朝姜小帅投去戏谑的目光。
 
  “看哑剧呢?”
 
  姜小帅窘着一张脸朝郭城宇怒斥道:“管得着么?爷乐意!”
 
  “跟我回家吧。”郭城宇好脾气地哄到。
 
  姜小帅完全无视,依旧一张臭脸对着窗外。
 
  郭城宇又说:“你别在这招人膈应了,人家事够多的了,你还在这捣乱。你说说你在这能干什么?做饭不会做,洗碗把碗摔了,还得费人家几斤粮食,半袋洗衣服,多不招人待见啊!人家没轰你是给你留面儿,你还没羞没臊地赖在这!”
 
  姜小帅怒火烧身,用尽平生力气狂吼一声。
 
  “滚!”
 
  郭城宇看到姜小帅炸毛之后,如愿以偿地朝门口走。
 
  临出门前,朝吴所畏说:“东西放门口了,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言外之意,姜小帅是我们家的,到这只是客,要以‘客’相待,郭城宇这是明着客套,暗中报复,也给吴所畏和姜小帅划清了界限。
 
  这四个人,没一个心缝儿大的。
 
  郭城宇走后,吴所畏把外面的东西搬了进来。里面有一些新衣服和护肤品,全是姜小帅喜欢的牌子。还有一个移动小冰箱,里面放着姜小帅喜欢吃的菜和熟食罐头,全是郭城宇亲手做的。
 
  “你看他对你多好。”吴所畏说。
 
  姜小帅其实早就原谅郭城宇了,他就是想找个借口多陪陪吴所畏,也想让郭城宇多花一些精力在池骋的事上。
 
  吴所畏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热热,故意摆在茶几上,当着姜小帅的面吃。
 
  “特好吃。”吴所畏吧唧吧嘴,“还是原来的手艺,还是原来的味道,你真的不想吃一口?”
 
  姜小帅冷哼一声,“我早就吃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吴所畏又夹起一跨脆骨,咯噔咯噔嚼了起来。
 
  姜小帅磨了磨后槽牙,最终还是怂了,操着一张大窘脸蹭了过来。
 
  后来姜小帅才发现,吴所畏自始至终就吃了一块排骨,他根本没有胃口。姜小帅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就再忍一会儿了,还能让吴所畏多吃一些。
 
  ……
 
  下午,房产中介打来电话。
 
  “请问是吴先生么?”
 
  吴所畏开口,“是。”
 
  “有位先生有意买您昨天在我们这登记的那套房子,我把他的电话告诉您,请您记录一下。”
 
  吴所畏神色一怔,那边已经开始读号码了。
 
  “先等一下。”吴所畏连忙打断,“我……我还没找到笔。”
 
  两个钟头过后,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来看房了。
 
  “你家这房有一定年头儿了。”男人对着老旧的砖墙说。
 
  吴所畏点头,“应该是七几年盖的,将近四十年了。”
 
  “我就是看上这个地界儿了,这房可真不怎么样。”男人说着用手拍了拍大杏树的树干,随口问道:“这杏树结杏么?”
 
  吴所畏连忙点头,“结杏,每年都结,一年多一年少。”
 
  男人点点头,跟着吴所畏进了屋子。房间虽然老旧,但还算整齐。尤其还有土坑,老一辈的北方人对炕都很怀恋。男人刚一进屋,就盘腿儿做在炕上抽烟。
 
  “搭上院子八十多平是吧?”
 
  吴所畏点点头。
 
  男人一口价,“二百万,全款。”
 
  吴所畏没说话,看到男人把烟灰掉落在炕席上,烫出一个窟窿。
 
  “嘿,您瞅着点儿,席子都让您烫了。”
 
  男人朝吴所畏投去不耐烦的眼神,“这房你打不打算卖啊?不打算卖我就不在这耽误工夫了,还有一家等着我去瞅呢。”
 
  吴所畏说:“就按照你说的价,成交了。”
 
  “那一会儿就去办手续。”
 
  吴所畏点头。
 
  男人又说:“你先看看,有没有要搬走的东西?”
 
  吴所畏说:“都搬走。”
 
  男人嗤笑一声,那表情仿佛在说,这种破烂你也要?
 
  两个人商量妥了之后,吴所畏跟着男人一起往门口走。锁门的时候,吴所畏的手一直哆嗦,构造最简单的一把老锁,吴所畏却锁了很久才锁上。
 
  房屋过户手续办好之后,吴所畏就开车去了陵园。
 
  在吴爸和吴妈的墓碑前伫立了良久,吴所畏只说了一句话。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以后就算花几千万我也会把咱家老院买回来的。”
 
  说完这话,吴所畏磕了两个头,抹一把眼泪走了。
 
  而后,吴所畏又把自个的车卖了,而从池骋手里买来的那辆老车却没舍得卖。
 
  周末,吴所畏借了一辆车,把老院仅有的那点儿家当全都搬了上去。结果,车刚开到池骋的住处,却被告知房屋户主已经变更,吴所畏不能住在这了。
 
  吴所畏二话不说,抱着大醋包和大醋桶,揣着小木蛋上了车,又往回了姜小帅的诊所。
 
 
☆、263心疼。
 
 
  郭城宇那边疏通了关系之后,池骋这边的监管立刻就宽松了不少。郭城宇给吴所畏伪造了一系列证件,又暗中给侦查人员不少好处,吴所畏这才以委托律师的身份混进了看守所。
 
  阔别半个月后的首次相见,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池骋还是由贾申带着过来的,他之前并不知道来的人是吴所畏。通知他的时候,只是告诉他是委托律师。所以池骋缓缓踱步进来的时候,表情很是平和的。
 
  结果,当他看到玻璃对面的人,心脏狂震了十几秒。
 
  贾申从没见过池骋这样的眼神,惊愕的、喜悦的、心疼的、深情的……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全都出现在他的眼中,交融杂糅后自眸底缓缓淌了出来。
 
  这一刻, 贾申隐隐感觉到了吴所畏不是委托律师。
 
  但他没有挑明,而是沉默地走了出去。
 
  池骋拿起电话,半天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吴所畏先开口的。
 
  “刚才那个狱警挺帅的。”
 
  池骋说:“哪个狱警?”
 
  “就领着你进来的那个。”
 
  “我没看见,光顾着看你了。”
 
  吴所畏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池骋心里HOU甜HOU甜的,总算尝到点儿滋味了。
 
  两人又静静地凝望了好一阵,池骋问:“穿这么多,热不热?”
 
  “一点儿都不热。”
 
  吴所畏说着, 把衣服解开一条小缝,一个尖尖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二宝,就把它一起带来了。”
 
  池骋不由的一惊,“你是怎么过检验的?”
 
  “那你就得问郭子了。”
 
  刚说完,池骋那边的门突然开了,贾申晃了进来。吴所畏连忙把小醋包的脑袋按进去,扣上最上面的扣子,一副假装分析案情的模样。
 
  等贾申走了之后,吴所畏朝池骋吐了吐舌头。
 
  池骋看吴所畏这副可人疼的小样儿,直想把玻璃砸了。
 
  “我脸贴到玻璃上。”池骋说。
 
  吴所畏犹豫了一下,还是别扭地贴了上去。
 
  池骋隔着玻璃在吴所畏的脸上示意性的拧了一下,佯怒着说:“你瘦了。”
 
  吴所畏今天还特意穿了身显胖的衣服,依然敌不过池老爷的法眼。
 
  “没有性生活的滋润,当然得瘦。”吴所畏眉飞色舞,“你赶紧出来操我几次,我立马就长肉。”
 
  池骋幽幽地说:“你都把我说硬了。”
 
  “哪呢?”
 
  无所伸着脖子瞅,发现池骋裤裆处真的有了变化。当即呲牙一乐,看来还挺老师,没对小狱警起歪心思。
 
  吴所畏每笑一次,池骋对吴所畏的心疼就会强烈几分。
 
  “最近没睡好吧?皮肤都没有以前好了。”池骋说。
 
  吴所畏说:“没有性生活的滋润,皮肤当然得变差。你赶紧出来操我几次,我皮肤立马就恢复光泽。”
 
  池骋的心都让吴所畏挠出血了。
 
  “你再臭贫我凑你啊!”池骋虎眸威瞪。
 
  吴所畏以柔克刚,“你舍得么?”
 
  这四个字戳中了池骋心中最柔软的区域,这么多天来,池骋彻夜不眠。每天晚上想的都是吴所畏吃了多少苦,然后默默地在心里划刀子。
 
  他能舍得么?真到了见面那一天,别说凑了,就是抱着都怕把他勒疼了。
 
  池骋用这种沉默的方式传达过去的深情,让吴所畏觉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了。
 
  “想我没?”吴所畏又问。
 
  池骋反问,“你说呢?”
 
  老子想你想得都快把墙凿穿了!
 
  吴所畏下巴上扬四十五度,斜了池骋一眼,“我哪知道?”
 
  池骋硬朗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特别难以形容的一种口气。
 
  “想你了。”
 
  吴所畏的脸上这次透出笑模样。
 
  池骋又问他,“你想我没?”
 
  吴所畏点点头。
 
  “有多想?”池骋问。
 
  吴所畏说:“想你想得把小金库都交待出去了。”
 
  池骋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冻结了。
 
  “你说什么?”
 
  吴所畏含蓄表达:“过几天你的案子就要公开审理了,我估摸用不了多久,咱俩就能见面了。”
 
  吴所畏本想哄池骋一个高兴,不料池骋听完之后,脸色更加凝重了。
 
  “除了小金库呢?你还把什么搭进去了?”
 
  吴所畏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道:“老院。”
 
  池骋的心在那一刻被摔得七零八落。
 
  吴所畏幻想过池骋得知这一消息后的种种反应,但从没想到会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池骋脸上露出的不堪忍受的痛苦表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吴所畏的预期范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池骋问:“为什么不卖我的房?”
 
  池骋并不知道池远端把他的房产过户了,事实上吴所畏也是才知道的。
 
  “我不想让你家人看不起我。”吴所畏说。
 
  池骋不甘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先找郭子借钱?!”
 
  “因为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
 
  池骋不说话了。
 
  吴所畏知道池骋态度差是因为心疼他,他一点儿都不计较,还玩笑般地说:“你不是老说我是铁公鸡么?这回我把身上的毛都拔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挤兑我。”
 
  池骋依旧定定地看着吴所畏,不发一言。
 
  吴所畏又说:“你是我的大财主,我的摇钱树。等你出来了,多少钱赚不回来啊?你要是一直在里面待着,我享受不到政策优惠,就永远都是那堆钱。所以总算账,还是先把你救出去更划算。”
 
  池骋继续沉默。
 
  吴所畏实在笑不出来了,凝神望着池骋,静静说道:“我现在好后悔,当初不如多给你点儿零花钱。现在给了人家才知道,原来十块二十块真的不算什么。”
 
  “其实我小金库里面的钱就是留着给你养老的,你要是出不去了,我要那个钱还有什么用?”
 
  “我现在就想让你早点儿出去,我不是花钱买你的自由,而是花钱买我自个的安全感。我一个人睡在家里太害怕了,那么多面镜子,怎么照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要酒池肉林,我就要你。”
 
  “池骋,你跟我说句话吧!”
 
  池骋的视线在吴所畏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撬开硬朗的薄唇。
 
  “我恨你。”
 
  说完这三个字,池骋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贾申就依靠在外面的墙壁上,听到门响,迅速将头转过来。
 
  “这么快就谈完了?还有十多分钟呢,你确定不利用剩余的……”
 
  贾申的话还没说完,池骋就飞快地踱步到了楼梯口。等贾申追过去的时候,池骋监房的门已经死死关上了。
 
  吴所畏还做在玻璃窗外,手贴在小醋包冰凉的肚皮上。眼神讷讷的,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没一会儿,门再次响了,吴所畏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结果只看到了贾申,没看到池骋,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池骋已经回监房了,您请便吧。”贾申说。
 
  吴所畏没听见一样。
 
  贾申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吴所畏依旧纹丝未动。
 
  嘿!邪了门了!……贾申拧起眉,好心劝你走你还不走。那行,你一个人在这耗着吧!小爷我得先去关系‘犯人’的心理状况了。
 
  说完,贾申一溜烟走了。
 
  吴所畏一直待到时间耗尽,才起身朝外走。
 
  结果,贾申回到值班室,从监视器上看到池骋的脸色后,突然有点儿不敢进去了。
 
  谁也想象不到,池骋会掉眼泪。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吴所畏被大黄龙咬,性命攸关的那一刻他没哭;吴所畏和他分手,亲口说没爱过他的时候他也没哭;吴所畏母亲去世,看到吴所畏坐在葬车上的时候他还没哭;吴所畏独自一人挂在六楼,满手血痕的时候他依然没哭……
 
  可当吴所畏告诉他小金库没了的时候,他哭了。
 
  他想起吴所畏要他把JJ放在羊绒裤外面的倔强模样,一个个吧啦着钢镚儿的较真模样,盯着自个儿吃羊腿的嘴馋模样,和往他后脖颈涂抹昂贵护肤品时的心疼模样……
 
  池骋最爱的小性子,却被自己亲手摧残了。
 
  ……
 
☆、264砸场子。
 
    距离池骋的案子开庭还有一个多礼拜,在这段时间里,吴所畏又过上了出摊当小贩的日子。一方面是为了养活大二三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排解心中的压力。
 
    吴所畏摆摊的地点就在他泼池骋的那条小吃街,这里经过整顿,已经比前段时间规整多了。吴所畏一大早就骑着车过来了,选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把一盆糖稀搬出来,摆上架子,就开始吹糖人儿了。
 
    当了一段时间的总经理,吴所畏比以前更有生意头脑了。
 
    一般吹糖人儿针对的消费群体都是孩子,糖人儿的形状也大多都是小动物,工艺繁琐又缺乏新意。吴所畏发现原来这逛的更多是青年人,于是他就吹一些桃心和玫瑰花,工艺简单又浪漫煽情。
 
    而且,吴所畏出门前把自个倒饬得特别帅。往街上一站,不用吆喝,十个单身女有九个都会美颠美颠地过来捧场。
 
    说白了,人家卖的是糖人儿,他卖的是色相。
 
    吴所畏第一天收摊的时候,草草一算,竟然赚了一千多。
 
    成本不到十块钱,不需要上税,不需要看人家脸色,上班时间自由,下班时间随意。吴所畏越想越觉得划算,心里挺高兴,想着姜小帅这程子没少跟自个儿着急,于是顺路买了很多好吃的慰劳师父。
 
    姜小帅刚要出门买晚饭,吴所畏就挺着满满两袋吃的回来了。
 
    “哟嗬!瞧你这样儿,今儿出摊挺顺啊?”
 
    吴所畏一副显摆的口吻,“赚了一千多。”
 
    “不是吧?”姜小帅大吃一惊,“这么赚?那我明儿去给你当托吧!你分我三分之一就成了。”
 
    吴所畏不屑一顾,“我用得着你当托?人多得我都想往外轰了!你没看阵势呢!美女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我,眼巴巴地盯着我吹,我腮帮子都肿了。”
 
    “啧啧......腮帮子肿了还能吃东西么?不能吃都给我吧。”
 
    说着姜小帅就去抢吴所畏手里的袋子。
 
    吴所畏假模假式地跟姜小帅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袋子给姜小帅了。自个拿出一大包的零钱,朝姜小帅问:“有整钱不?给我换几张。”
 
    “有有有,我这正缺零钱呢。”
 
    姜小帅每天出诊卖药,经常有整钱找不开的时候。他让吴所畏自个儿去抽屉里面换,吴所畏点好了钱放进去,又抽出五张一百的揣进兜里。
 
    “干嘛用?”姜小帅随口一问。
 
    吴所畏说:“哪天托人给池骋送进去,看守所里面也有超市,有钱还能买点儿吃的。”
 
    姜小帅笑不是好笑,“人家没进去的时候,你月收入几百万才给他十块零花钱。等人家进去了,你丫倒穷大方起来了!”
 
    吴所畏嘿嘿一笑,“等他出来了,我不是还得指望他么!现在不拍着点儿成么?”
 
    “那你不应该换成整钱,就应该送一兜子零钱过去。让他知道这是你一点一点攒的血汗钱!”
 
    “你丫成心挤兑我是吧?”
 
    说着,吴所畏往姜小帅鼻子眼儿塞了两个花生豆。姜小帅用力擤两下,喷出来之后朝吴所畏的嘴里塞去,吴所畏玩命闪躲,俩人闹了好一阵。
 
    晚上睡觉,小床上又开始你抢我夺,你踢我踹的戏码。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俩人也没少挤在诊所的这张小床上,那会儿睡得挺和谐。结果俩人各自有主之后,再挤到一起,就出现了如此凶残的场面。
 
    睡之前搂得紧紧的,彼此都是笑容,睡着睡着都是那么回事。抢被子、骑人、脚丫子乱踢......空调开得大的那一天,早上起来肯定有一床被子在地上,俩人专抢一床被子。要是不开空调,第二天早上俩被子都蒙在身上,各自一身大汗。
 
    所以,这两天吴所畏和姜小帅都有点儿感冒。
 
    而且,吴所畏明显感觉到,姜小帅睡觉不安分。除了频繁翻身、长出气,还经常发出孩子般的呓语。每次吴所畏转头面朝着姜小帅,都有一撮小卷毛顶到门上,姜小帅拧着眉头一副受气样儿。
 
    种种迹象表明,姜小帅想郭城宇了,只是没说罢了。也许是担心吴所畏一个人害怕,也许还计较郭城宇亲吴所畏的那一口,总之吴所畏感觉姜小帅有点儿委曲求全的意思。
 
    于是,吴所畏偷偷给郭城宇发了条信息。
 
    然后,一狠心把姜小帅踹下床五次。
 
    第一次,姜小帅爬上去笑骂了一声继续睡;第二次爬上去抱怨了几声还接着睡‘第三次就有点儿烦躁了,警告吴所畏注意一点儿;第四次就恼了,怒骂了好一阵;等到第五次,直接摔门走人了。
 
    然后,郭城宇的车就靠在窗外,有什么理由不敢动?
 
    第二天,吴所畏照常出摊。
 
    姜小帅经过一番性爱的洗礼过后,精神百倍,那股得瑟劲儿就甭提了。下午跟着郭城宇出去办事,确定池骋不久后就要放出来了。心里一美,决定趁着池骋不在的这段时间赶紧欺负吴所畏。
 
    于是丧德性的夫夫俩给吴所畏砸场子去了。
 
    姜小帅到了那才知道,吴所畏真不是臭显摆,人家确实有招蜂引蝶的能耐啊!那么小的一个摊子,竟然围了那么多女顾客,有得来了N次还佯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看来吴所畏真的不需要托,这里全是免费的托。
 
    姜小帅挤到最里排,佯装一副不认识吴所畏的模样。
 
    “嘿,我说,大哥,你什么都能吹么?”
 
    吴所畏装模作样地说:“只要你肯出钱,多复杂的都跟吹。”
 
    姜小帅又问:“吹个姚明多少钱?”
 
    吴所畏一本正经地说:“一百。”
 
    “那吹个郭敬明呢?”
 
    “五十。”
 
    姜小帅强忍住笑,“你丫这是按个头儿算钱啊?”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周围一阵哄笑声。
 
    姜小帅又说:“你给我吹个姚明!”
 
    于是吴所畏掀起一块糖,真的吹出了一个人形。只不过糖量没掌握好,本想吹得壮一点,结果糖不够了,吹出来细胳膊细腿儿的。
 
    递给姜小帅的时候,姜小帅怒了。
 
    “好么!我花姚明的钱最后就买了一个郭小四!你丫这不是坑人么?见过奸商,没见过你这么奸的了!”
 
    吴所畏朝姜小帅挤眉弄眼,你丫别闹了成不成?
 
    哪想,姜小帅嚷嚷的声音更大了。
 
    “过来瞧一瞧啊!没见过这么无良的商贩了!我让他吹个姚明,他愣给我吹个郭敬明,有这么糊弄人的么?”
 
    周围人哈哈大笑。
 
    吴所畏朝郭城宇投去求救的眼神。
 
    结果,姜小帅也把目光投向郭城宇,故意问:“那位大哥,你来评评理!你说这是姚明还是郭敬明?”
 
    郭城宇站在外围抽着烟,一边瞧着姜小帅耍宝一边乐,全然一副助纣为虐的模样。
 
    吴所畏只好说:“那我再给你吹一个。”
 
    于是,吴所畏这次掀起一大块糖,吹了一个壮壮实实的糖人儿递给了姜小帅。
 
    “这回成了吧?”
 
    哪想,糖人儿刚到姜小帅手里,就让他给捏瘪了。
 
    “嘿,这不是还是郭敬明么?”姜小帅怪叫一声。
 
    吴所畏磨牙,你丫够了啊!
 
    姜小帅不依不饶的,扭头朝众人说:“刚才你们听见了吧?他说姚明100,郭敬明50,现在他给我吹的是郭敬明,还敢跟我要100块钱!你们说他是不是讹人?”
 
    吴所畏把两个糖人立在姜小帅面前。
 
    “就算是郭敬明也有两个了,加一块也是100块钱!”
 
    姜小帅把两个糖人儿摞在一起,来了句更绝的。
 
    “这俩糖人儿加起来也没有姚明一个人高啊!”
 
    这话一说出来,旁边好几个人乐得都直不起腰了。
 
    吴所畏也被气笑了,直接朝将小说:“去去去,别给我捣乱了,有多远滚多远!”
 
    “嘿,你怎么骂人啊?”姜小帅又起哄,“你们瞧瞧,这个小贩多猖狂?!自个儿吹不出好货来还骂人!”
 
    吴所畏干脆不理他了,直接问旁边一个女孩,“你想吹个什么?”
 
    那女孩还没说话,姜小帅又嚷嚷起来了。
 
    “怎么个意思?长的帅就可以不搭理人?”
 
    郭城宇捻灭烟头,嘴角噙着笑走进人群,终于把姜小帅这个不省心的拉走了。
 
    姜小帅上了车,还摇下车窗朝吴所畏龇牙坏笑。
 
    吴所畏虽然朝他打了个鄙视的手势,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他知道,池骋一定没事了。
 
 
☆、265凑热闹。
 
    池骋的事闹得池家上下人心惶惶,池远端明着回避,暗中不断施压。钟文玉更是谨小慎微,凡是和池骋违纪案有牵连的人,她都要眼盯死守。
 
    所以,吴所畏刚一出摊,她就听到消息了。
 
    钟鸣,池远端和钟文玉夫妇俩一齐参加饭局,回来的路上,钟文玉朝司机说:“从学院南路那边走。”
 
    池远端不解,“绕那么远干什么?”
 
    “我听说小吴在那摆摊,我想去看看。”
 
    池远端脸色变了变,“摆摊?你听谁说的?”
 
    “小亮子亲眼瞧见的,还过去问了问,说他在那摆三天了。”
 
    池远端脸色沉沉的,没说话。
 
    钟文玉在旁边长吁短叹,“其实小吴这个孩子真挺不错的,性格忠厚对朋友也仗义。池骋这事也不能怨他,真要有人想在背后捅一刀,想拦也拦不住。何况他在咱儿子的事上没少费心,我听说他把爹妈留下的那套老房子都卖了。”
 
    池远端冷哼一声,“他不费心成么?他就仰仗着池骋呢!等池骋出来,他公司那边缓过来,多少个老房子买不回来?”
 
    “你说的倒轻松。”钟文玉冷言冷语,“那老院能买回来,爹妈还能买回来么?你爹留给你的老房你怎么不卖?你怎么知道隔三岔五去那溜达溜达,拔拔草擦擦窗户的?”
 
    池远端依旧冷着脸,“那情况能一样么?我没遇到急事,遇到急事我也得卖!你信不信?你要不把池骋那几套房子过户,那小子准卖咱儿子的房!”
 
    “他卖咱儿子的房不应该么?出事的是池骋,不是他。这事要是摞在别人身上,人家早就拿着钱跑路了,会管你?要不是对咱儿子是真情实意的,人家能下那个血本么?那些钱够花一辈子了吧?够另起一摊了吧?怎么说也比当小贩强啊!”
 
    钟文玉不知道,池远端气的就是吴所畏这份真情实意和执着。吴所畏牺牲的越多,池远端心里就越不痛快。
 
    “他没跑路并不能说明他真心实意,只能说明他野心大。”池远端说。
 
    “那他摆摊呢?”钟文玉又问:“说明什么?说明他脸皮厚?”
 
    池远端阴沉着脸说:“你别老拿摆摊说事!他摆个摊又怎么了?说不定就是存心给咱们两口子看的!他那么多朋友,和谁借钱不成啊?犯得上去抛头露面?明摆着么!就是让咱心里过意不去。你可别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心软了,那小子花花肠子多着呢!”
 
    钟文玉气得直揉脑门儿,朝池远端摆摆手,“你甭说了,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去。”
 
    很快,汽车开到了那条街上。街道有点儿窄,汽车前行速度很慢。钟文玉一直往窗外看,学么着吴所畏的身影。
 
    池远端表面上不在意,其实眼睛一直往窗外瞄。
 
    吴所畏就站在街角,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街上人并不多,钟文玉很轻易就发现了他。
 
    “停车!”
 
    这会儿正值一天最热的时候,吴所畏把摊子放那一摆,自个站在阴凉地儿扇扇子。钟文玉下车的时候,吴所畏并没有瞧见她,整合旁边一位大婶闲聊着。
 
    “小吴。”
 
    吴所畏扭头看到钟文玉,露出惊讶的神色。
 
    “阿姨,您怎么过来了?”
 
    钟文玉皱起眉,“你瞧瞧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说着抽出纸巾要给吴所畏擦汗。
 
    吴所畏连忙拦住钟文玉,“不用,不用,这会儿越擦汗越多,一会儿凉快就好了。”说着用手胡噜一把脸,困倦的眼神瞬间精神不少。
 
    钟文玉挺心疼地看着吴所畏,“你有困难就和阿姨说,没钱阿姨给你,你赶紧收摊回家吧!”
 
    “真不用!”吴所畏无奈地笑笑,“我就是来这体验体验生活,老坐在办公室也挺压抑的。阿姨,您着急回去么?不着急回去我给您吹个糖人儿吧!”
 
    说着就站起身,走到摊位旁,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吹出来了。
 
    钟文玉眼睛一亮,“哎哟,还真挺像的!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有这么一门好手艺!现在会这个的可不多了,更何况是你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谁有耐心练这个啊?!”
 
    吴所畏心中汗颜,为了勾引您儿子,没耐心也得有耐心啊!
    
    钟文玉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属兔?”
 
    “池骋告诉我的。”
 
    钟文玉温和地笑笑,“你还挺有心的。”
 
    上车之后,池远端扫了一眼钟文玉手里的糖人儿,明知故问。
 
    “什么破玩意儿啊?”
 
    钟文玉斜了他一眼,“破玩意儿?有本事你给我吹一个。”
 
    池远端不屑一顾的表情。
 
    钟文玉把糖人儿往空气清新剂盒子的缝隙上一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人家是故意装给咱俩看的么?我过去的时候,他可没叫一声苦。我想给他钱,他也没要。人家还说了,来这就是体验生活的。你听听,多懂事的孩子!”
 
    池远端虽然脸色依旧冷硬,但心里已经有些触动了。
 
    “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臊你!我那边房产手续还没办完,人家那边就把房卖了。也就你把池骋那几套房当好东西,人家连问都没问,压根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池远端心里越乱,钟文玉越没完没了的。最后池远端脸一黑,直接把插在盒子上的糖人儿给拿过来了。
 
    “嘿,你要干嘛?”
 
    干嘛?池远端直接塞嘴里吃了。
 
    钟文玉咬牙切齿,暗中嘟哝:“死老头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了!
 
    ......
www.xiaoshuotxt.net
    一大早,汪顾接了个电话之后就笑醒了。
 
    使劲推了汪朕一把,“嘿,快醒醒,天大的喜讯!”
 
    汪朕把眼睛眯开一条小缝,困倦时都异常凌厉的目光扫向汪顾。平时汪顾最讨厌的事就是早上被电话吵醒,今儿被吵醒后不仅没发火,还露出半年来最灿烂的笑容,足见这件事有多让他高兴。
 
    “什么喜讯?”汪朕冷淡淡地问。
 
    汪顾说:“池骋被逮进去了!”
 
    说着,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滚到汪朕背上又滚了下来。胳膊支着脑袋,笑眯眯的瞧着汪朕,那股荡漾劲儿比熬了多年的光棍娶上媳妇儿还血活。
 
    汪朕嫌他无聊,翻了身继续睡。
 
    汪顾又压到他身上,乐呵呵地问:“最近你忙不忙啊?”
 
    “干嘛?”汪朕一副提防的表情看着汪顾。
 
    汪顾哈哈大笑几声,使劲在汪朕腰上拍了一下,“跟我回国啊!这么大的热闹哪能不看?快快快,起来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汪朕一动不动,如同死尸。
 
    “你倒是快点儿啊!再不走池骋就该出来了,到时候看谁去啊?”
 
    汪朕还是不动。
 
    汪顾轻咳两声,故意说:“池骋这么一进去,吴大眼儿可就没有靠山了,我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挤兑挤兑他!”
 
    话音刚落,汪朕就坐起身了。
 
    汪顾本来就黑的脸瞬间更黑了,“我说汪朕你什么意思啊?我刚才撺掇你半天,你丫不理我,怎么我一提吴大眼儿你立刻就精神了?”
 
    汪朕没说什么,麻利穿好衣服进了卫生间。
 
    ......
 
    今晚又轮到贾申值夜班。
 
    他把事情忙完,坐在监视器旁,又开始这些日子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严密监视池骋的一举一动。
 
    与其说是监察,倒不如说是欣赏。欣赏池骋抽烟时那滚动的喉结,欣赏他闭目沉思时那硬朗的眉骨,欣赏他脱掉上衣时那精壮的胸膛,欣赏他内裤里蛰伏的雄性象征物......
 
    贾申看得正入神,池骋突然把视线定在了墙角的摄像头。
 
    虽然知道池骋不可能从摄像头里面看到自个儿,可贾申一旧心脏狂跳。
 
    池骋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看,犀利的目光通过监视器冲撞着贾申的神经。
 
    贾申感觉自个儿的胸口像是着了火,紧张得想把视线移开,却又舍不得移开,就这样提着心吊着胆儿与池骋对视。
 
    很快,池骋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相当有男人味儿的一个笑容。
 
    机身耳根子都红了。
 
    然后,池骋轻启薄唇,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想见你。”
 
    很快,贾申以审视为由把池骋叫到了值班室。
 
    进去之后,池骋没费一句话,单刀直入。
 
    “帮我找个人,送样东西。”
 
    贾申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当然池骋也知道。
 
    “为什么找我?”贾申问。
 
    池骋淡淡地说:“因为你会帮我。”
 
    有种莫名其妙的滋味在贾申心窝里流窜,让他隐隐兴奋又略显不爽。
 
    “我要是不帮呢?”
 
    “随你。”
 
    说完,池骋健步朝外走。贾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池骋让贾申给吴所畏送去一个小木匣,木匣是他闲来无事自个儿做的。底部和四周都是打磨光滑的小木板,顶部是木条拼接的,没两个木条间都有一道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旁边有一个小铁扣,想打开木匣就得把小铁扣弄折,所以是不允许偷看的。
 
    贾申草草的往手里面扫了一眼,貌似是一张纸条。
 
    池骋又把吴所畏的手机号和地址秘密告诉贾申,贾申拿到手之后,不声不响地回了值班室。
 

同类推荐 江南恨 皇叔 喜宝 殇璃 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夜行歌(下) 静候佳音 会有天使替我爱你 微微一笑很倾城 素颜繁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