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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腿短走得快,及时阻止这场卖女儿的悲剧。

  “欢欢——”

  “还在欢不欢,我是莫要迎欢。”她气嘟嘟地走向应潮风道:“你太闲了是不是?”

  他那张冷酷的俊颜微微一抽。

  “你那日走得太急未打好招呼,我特地上门问候。”他说得很随意。

  “问你的大……”她缓下脾气。“真是抱歉了,是我冒昧。”

  应嘲风眼一冽。“我原谅你的无礼。”

  “你原谅我?”莫迎欢瞪得眼睛快掉下来。“我跟你客套。你还给我拿乔。”

  太嚣张了,在扬州城还敢踩她的线,他进城没打听清楚,小气财神是何许人。

  “欢欢呀!姑娘家要端庄些,瞧你一脸泼辣相,可别吓走我的好女婿。”

  好女婿?莫迎欢口气不悦地回道:“娘,我这可是向你学的,还有!他不是你女婿,先别叫得那么亲热。”

  辣娘子风五姑谁不识,还好意思教训她?

  她娘年轻时便以辛辣作风赢得辣娘子之名,威名扬洒整个商场,连大男人都怕得发抖。

  她是女承母性,没办法温柔似水。

  “欢欢,不要太早下定论,先看看我送来的礼物吧!”应嘲风两手交握地握住她。

  礼物?!

  一脸防备的莫迎欢戒慎地盯着桌旁三口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挑开小闩,有所怀疑地看着在场的人,确定是这几口。

  盖子一掀,她的嘴角随之上扬。

  这礼送得可真巧,完全对准她胃口。

  她伸手抚摸一锭锭亮得刺眼的银子,像是抚摸爱人般轻柔,眼中是强烈的欢愉,她太爱这个礼物了,以致有些失神。

  被忽略的应嘲风十分吃味,十三年前她的眼中只有银子没有他,十三年后依旧如故、他居然嫉妒起那三箱银子的魅力。

  “咳!看够了吧!该分点精神在我身上。”他不满地语含消味。

  莫迎欢再三流连,视线仍停在银子上。“你很有钱?”

  “是不少。”还有,她简直太蔑视人了。

  “和我莫家相较呢?”

  “只多不少。”

  “噢——”

  一向是人们聚焦所在的应嘲风岂容她忽视,他倏地起身走到她身边,拂开她纤嫩的指尖,大力地阁上盖项。

  他将三口装满银子的箱子叠成直线,手指用力一按,小闩弯成弓型成锁,扣住板扣勾结如火熔,怎么扳都扳不开。

  迁怒于银子是属可笑,但他就是咽不了这口气。

  “你……你这样,我怎么取用,存心耍我呀!”他简直可恶至极吊人胃口。

  “嫁不嫁?”

  “这个嘛!”莫迎欢瞄瞄封死的箱子,看能不能窥点银光。

  “北方霸主,富可故国,凭我的关系可打通不少‘钱’关,你要考虑清楚。”应嘲风再接再厉的游说。

  一旁的应批风暗自窃笑,几时眼高于顶的大哥得看人脸色?竟为了一位看似平凡的奇女人自贬身价,不惜以利相诱。

  没错,是奇女子

  他们在客栈盘桓数日,不经意提起莫家小姐的名字,世居扬州城的伙计、宾客群起哄言,毁誉参半地“发扬”她做人事迹。

  这—谈竟论了大半天,大家仍意犹未尽的招朋呼伴前来,细数她多年来的丰功伟业。

  他们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她一名小小女子竟拥有如此精力和聪慧,把整个扬州城百姓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招意众怒。

  他觉得是扬州百姓夸大其实,非要亲眼目睹她大扬其威,才不顾大哥的冷眼寒冽,跟着来送礼。

  像小师妹静依想跟都被点了穴,他算幸运地逃过一动。

  因为总要有人抬银子嘛!

  “银袋不必还,我赚钱你数银子,这般便宜事不正合你脾胃?”不信你耐得住。

  莫迎欢心动了。

  “咱们私下谈谈吧!这里好奇的眼太多双。”谈条件不好太公开。

  “你的意思是……”应嘲风剑眉一挑。

  “到我房里好了。”

  “你房间?”

  这门高八度的呼声出自看热闹的人。个个眼神不正经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溜,一副不意味然的神态。

  “你们少给我想歪了,我莫迎欢是何许人也,没那么轻易失身。”太瞧不起人了。

  她没脸红,莫家的人倒是因她的话而掩面一晒。

  大姑娘家讲话没分寸,最该觉得丢脸的是生养她的父母。莫家两老虽心有戚戚焉,但仍不免要交代一声——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女婿呀!辛苦你了,多费点神,我等着抱孙子。”风五姑鼓励地说道。

  “欢欢呀!爹很中意这女婿,你别太急切,慢慢来,可得留件衣服让他出门见人。”

  两个老不羞!莫迎欢一恼,拉着应嘲风往内堂一定,走了两步才记起一件事,又拉着他走回桌旁想搬动连成一体的箱子。

  她用力地试了几下,发现根本搬不动,于是气恼地对应嘲风道:“喂!有诚意些。女人不做男人事。”

  是喔!只与男人争强。“你很会使唤人。”他一手轻抬起她吃力仍移不动的小山。

  “哼!卖弄。”

  莫迎欢一个转身,发一扬,两人手心交握地走向后堂。

  铜簧韵脆镪寒竹,

  新声馒奏移纤玉。

  眼色暗相钩,

  秋波横从流。

  雨云深绣户。

  未便诣衷素。

  宴罢又成空,

  梦迷春丙中。

  人声低语不见牛,新染颜色的米色绣阁,有着深沉的哀思,无限凉意沁入藕白肌肤,雨颊滑落的珍珠不是愁,而是碎裂的心。

  试问深情有何错,用尽痴心反遭嫌恶。

  不甘心哪!她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姿色平庸的女子,爹临终前的托付竟不敌十三年前的戏语,她败得好可耻。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不愿就此松手。

  沈静依全身庐硬地坐在靠窗的木椅,穴道被制的她内力不足,无法自行解开只能无奈地看着满园新栽的庭树,在风中轻送淡淡叶香。

  她的心就像被困住的身体难以挣脱,执着于生命中的那一微渺光亮。

  “可怜的小姐,我为你拭拭汗。”一位来帮忙的大婶,掏取出皱布中为她拭,额角的汗

  “张大婶,我师兄回来了没。”她转转微麻的细须一问。

  头一转,两道明显的泪痕呈现在张大婶面前,令她手足无措地猛搓衣角,不一的同情心让她想起早夭的女儿,两人的影像几乎重叠。

  她鼻头一酸,眼眶跟着泛红。

  “男子多薄幸,你别想他了,好好保重身体。”她的女儿就是为负心汉所弃想不开上吊自杀身亡。

  “师兄回来了吗?”她眼含涩然的又问道。

  “你……唉!固执。他们还没回来。”

  姑娘家太死心眼,吃亏的是自己。

  “没回来……还没回来……”沈静依失神地念着,叫人担心。

  “小姐,你坐在窗边容易晒到光,要不要往内挪一下?”张大婶是出自一片善心。

  “不……不用了。”她缓慢地摇摇头。

  张大婶关心地急嚷。“这怎么成?你的皮肤细白滑嫩哪禁得起晒,快移进来点。”

  张大姊是真的把沈静依当成女儿来疼,忧心阳光太烈会晒伤她细致的肌肤,紧张地用手扶住她,一心要她远离窗台。

  孰知她动都不动地坐得四平八稳,视线茫然地放在窗外的某一点。

  “你的好心我很感谢,不过……我被点穴了,想动也动不了。”她苦涩地怅然一笑。

  “哎呀!是谁那么狠心,有没有办法……呃!解穴是吧!”张大婶虽不是江湖人,多少听说书的提过一些。

  沈静依泪已干,略带瘠痞地说道:“这是我爹的独门点穴法,谁也解不了。”

  “你爹?!”世上有这么心狠的亲爹吗?

  “大婶,你误会了,这门功夫虽是我爹独创,点我穴的却是另有其人。”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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