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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儿——”

  笑声惊醒了一干放纵的男人,乍见暗室多了个黑衣人,立即警觉地抄起近身的武器,群起围攻。

  塔拉本就有武学根基,又经过胤请人调教过,本身功夫不弱,几回交手下来不见败迹,倒是一干小道士受了不少伤。

  但是,终归是女子之身不耐久战,先天体形的差距使塔拉渐落下风,她自知再战下去必定失手被擒。

  为了二阿哥,她边打边退地利用狭小的空间退到神坛旁,假意受伤不支倒向香案,灵敏地探手取物,将人偶放入怀中暗袋。

  “哪里跑,纳命来!”

  回身一挡,塔拉身一低,正对着男人的那话儿提腿一顶,胤便当场趴跪下去,双手捂着宝贝哀号。

  已套上亵裤的胤鄙视一哼,“我替你砍了这胆大包天的小贼。”

  其实,他是自私地为自己而不是为大皇兄报仇,手足之情在他眼中远不及帝位的千万分之一。

  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就多一份希望,手腕一反转,胤举剑刺向大皇兄,但却被他机伶的闪过,左肩划了一道好大的口子,喷血不止。

  “八皇弟,你想杀我?”

  胤冷笑的提着剑,“除去了二皇兄,放眼皇子中就只有你和四皇兄会挡道,不杀你,我寝食难安。”

  “你够狠——”胤防备地瞪视欲取他性命的八皇弟。

  就在两人欲放手一搏互攻时,几个小道童喳呼着布缝人偶不见了,他们才暂缓对峙的奔往暗室外应付黑衣人。

  塔拉此时已奔到暗室口,一脚正要跨出去,但感腰腹突然一疼,她低头一瞧,一根尖锐法器刺入她身体,另一头圆锥握在一双嫩白小手上。

  “玉奴儿,你……”

  “我说过不会如你意的,疯了的二阿哥才会属于我。”她的眼神狂乱而带着些许迷恋。

  “你真是……疯了。”她扬手一挥利剑,痛下杀意地抹向玉奴儿跳动的颈脉。

  玉奴儿怔愕地松开手,摸摸早来到的死亡之血,“我还不……不能死、不能死……”

  她抽动的身子缓慢地接近地面,口中不断呢喃,然后,声音渐歇,终至无语。

  “留下人偶——”

  胤的吼声近在耳旁,失血过多的塔拉奋力一跃,颠踬的离开暗室,趁着昏暗夜色在她早已摸熟的地形中逃逸,毫不迟疑地奔向太和殿。

  在她的执着中,血,流成一道长长的夜花。

  “用不着追了,两位阿哥。”

  “为什么?”捂着伤口,胤眉头一皱的问道。

  “因为我已在人偶上施了法,没有破解方式等于无物,白费一场工夫。”匆忙穿上道袍的长春道长撩撩一脸长须。

  “原来如此。”

  胤一喝,调回追赶的侍卫军,眼底有着得意,皇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只要再除去……

  胤像是有感应似的,背脊一栗,心寒的回头一视,瞧见八皇弟噬血的目光,他知道该计划下一步了,肩头的血不能白流,定要他付出代价。

  各怀鬼胎的亲手足面色一冷,脑中阴狠地转着恶毒诡计,全为稳固自己地位而残酷。

  ???

  时日渐渐逼近,太和殿宛如死寂的抑郁不闻人气,肃穆的气氛蔓延四处,人人冷凝着一张脸,像是送葬。

  雕工华美的大床上躺着当朝皇太子,他薄弱的呼吸似在数着日子,两颊明显的凹陷,颧骨尖凸无肉,发色日见枯黄失去光彩。

  微微龟裂的嘴唇有些乌色,而眉宇之间但见沉郁,即使昏睡中亦舒展不开心底忧虑,叫人看了伤心。

  “炜烈在搞什么鬼?要他办件小事比钻老婆裙子还难。”都过了五天,探子营的精锐莫非虚有其名?

  “锋,别自乱阵脚,小心女诸葛损你。”同样焦虑的海灏轻声一喟。

  “哼!女人。”

  海灏苦笑的揉揉发疼的头,“你又不是不晓得她的狡诈,说不定心一狠,就煽动我们娘子出走。”

  “她敢?”上回要不是拦得早,他就成了“弃”夫。

  “你说她敢不敢?”一个宁可以身殉义救友的刚烈女子,天底下没有她不敢之事。

  锋气结的冷哼一声,大步地走向殿外眺望,旋即失望的踱回内殿。

  “别提端仪郡主了,那个笨女人是怎么回事?爷真瞧上了她?”不解的棣樊苦恼爱妻老是往锋贝勒府跑。

  “你说赵晓风?”

  “天下有比她更蠢的姑娘吗?”大概只有梦雪能和她较劲。

  不过,此话不能当着海灏面前提。

  海灏眼尖地道:“棣樊,我看见你的眼神在取笑我的少福晋。”眼睛是瞒不了人的!

  棣樊嘴角牵动了下,“我……呃,你多心了。”娶妻如此,海灏的心思被磨细了。

  “也许吧!”海灏笑了一笑,神色一黯,“爷是喜爱赵姑娘,可是……”

  先是身份上的问题,再着是爷儿发疯一事,两人的情路多乖舛,走得崎岖,不知有否白首之缘。

  棣樊仍不苟同,“爷的眼光未免太差了,怎么会挑中女诸葛的小师妹?”而且小师妹之下还有一个更令人发火的小师妹。

  “你的蝶希在世人眼中是个异类,可在你心底却是人间难得的至宝。”同理可证,爷儿何尝不是这般。

  “不一样,我爱蝶儿……”棣樊恍然一悟,“你说爷不是单纯喜爱她的天真,而是爱?”

  海灏沉重地点点头,“爷陷下去了,如你、我一般多情。”

  “唉!五行一碰到情爱全乱了套,个个卸下尊贵身份向爱屈服。”他的翩翩蝴蝶如今飞到哪座贝勒府栖息?

  恪恭郡王府?临宣王府?还是锋贝勒府呢?

  “棣樊,你悲够了春秋没有,爷还躺在床上等着解咒法。”尽说些折损男子气概的事,他宁可带兵上阵打战,也不愿苦思无策的空等待。

  坐立难安的锋再一次走向殿外,急躁的心难以平复。

  在战场上,他可以大刀阔斧的砍掉敌人首级而不眨眼,但是对于邪法妖术他是一窍不通,唯有坐困愁城地期待奇迹出现。

  “我们也急呀,但是炜烈还没传回好消息。”棣樊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是吗?那他还有闲情逸致和女人在花前月下谈情说爱?”锋眼一眯,黑暗中看不清女子面容。

  但可肯定不是郑可男,身形不符。

  “你看错了吧?八成是侍卫和宫女偷情。”海灏站在他身后一观。

  棣樊也在后头仰首观望,“就是呀,炜烈那婆娘子可泼辣得很,他哪敢……咦!还真是他耶。”得找地方避难,免得扫到七尺白绫。

  才一说完,炜烈怀中横抱个气若游丝,脸色白得像鬼的女子走近,二话不说地掠过晾在殿口的三尊木鸡,直奔内殿。

  没有温情,只是一般对待手下的动作,他将人置于接近胤床铺边的软榻上。

  “炜烈,你太放肆了,把外边私养的宠姬带进宫,端仪郡主知情的话……”

  炜烈冷眼一瞟。“看清楚,她曾是皇上赐给你的美人之一,棣樊贝勒。”

  “嗄?”他走近一瞧,似有印象,“我不是早把她送给爷了?”

  有了蝶希之后,其他的女人他再也瞧不上眼,只得早早打发走,免得引起闺房勃溪——

  “她现在是我手底下的女探子。”见一法器插在她腰腹,他犹豫着要不要拔出来。

  “女探子?”莫非是……“有消息了?”

  炜烈费力地点住塔拉几个大穴,不需要高明的医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危在旦夕,拖不了多久。

  救她是为及时挽回胤的命运。

  “塔拉,你还挺得住吗?”

  勉力的撑开重如千金的眼皮,塔拉虚弱的想起身,“妾身拜见……四位贝勒爷。”

  “省去这些繁文缛节,快把你得到的讯息呈报上来。”海灏将她轻压回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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