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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然声突起,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的偷瞄庄主脸上那道醒目的鞭痕,人人自危的寒起心,担忧少夫人会不会如法炮制地整治一干下人。

  但还是有一人勇敢的挺身而出。

  “就算你是庄主的妻子也不能伤了他,夫是女人的天。”她看了心好痛。

  “你敢教训我?”夫字出了头便不再是天,谁敢争锋。

  “凡事讲个理……”

  啊的一声随之是重物落地声,一口鲜血由文娟娟口中呕出,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以为她死了。

  “记住,我就是理,我就是天,我就是无法无天,你们只有服从没有第二种声音,否则就拿根绳子自个儿上吊,省得我动手。”

  她将海盗的霸气发挥得淋漓尽致,用管束手染血腥的属下的方式威恫洛阳别馆的下人,十足的邪狂妖魅,不带半丝柔情。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她并不想当东方家的主母,而且极欲逃离这荒唐的婚约。

  不知不觉间,她陷入了泥沼。

  第七章

  经过五脏六腑移位的惨烈教训,文娟娟再也不敢痴心妄想的认了命,在父亲的同意下与东方家的商号伙计订了亲,只等她伤势略微好转之后就要出阁。

  少了一个整治的对象,镇日对着嘴上娘子长娘子短的厚颜男子,沙琳娜蓦然惊悟到自己被设计了。

  都怪她不服输的刚烈个性,一见到有人敢顶撞就不免要出手整治一番,让所有人都怕她是她横行海上的不二法则,因此她不设防的照本宣科,当洛阳别馆是她的清风岛,一切以她为主。

  现在想来实在太不智了,居然轻易地照着他安排的脚本走,不自觉地落入他画好的大饼中,一张口就成了他的腹中食,困死在自己的骄傲里。

  她干么那么多事地插手人家的家务事,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把自己卖了。

  姑娘家爱慕东方无我非一朝一夕的事,一路由长安至洛阳她就亲眼目睹他对女孩子的影响力,多少大户人家想将闺女许配于他,即使委身为妾也无妨,只要他轻轻地点个头,就有享不尽的美人在怀。

  真不知自己心头在不舒服个什么劲,东方家家大业大,娶个三妻四妾是他有本事,设个小后宫与皇上媲美也是他的财力厚,她何必像饮了一缸醋般满身酸,对个无举足轻重的下人出手。

  唉!这些时日以来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少了昔日的冲劲,多了一份多愁善感,再继续无所事事下去,她恐怕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我憎恨的一刀了结残生。

  好怀念海的味道,小海、小浪、小潮该长大了些吧?此刻的她好想由绝天崖往下一纵,享受温暖海水包围的沁骨滋味,优游在碧海蓝天下与群鱼嬉闹,光着裸身浮潜在近滩的珊瑚礁。

  鱼离水太久活不长,海养大的她也同样地出现不适应的症状,老想着偷懒不做任何事,慵慵懒懒地坐看日出日落,日复一日地依恋起这个她本该深恶痛绝的人。

  完了,完了,她似乎有些懂了自己变懒的原因,都是他的纵容惯的坏习性。

  “烦呀!哪里有海,我要闻闻海水的气味。”不然她准会发疯地爱上该死的东方无我。

  “岛主。”骤然的一声男音在她身后响起。

  沙琳娜招招手要王丑走到面前。“你查到了没?那两个蠢东西死到哪去了?”

  “前两天有人见过他们在城里闲逛,听说和一位满脸落腮胡的跛汉同行。”没饿死就是。

  又是同行,没点新鲜词好用了吗?“叫什么名字,住哪?”

  “好像叫萧三月,住在洛阳城外的十里坡,是名医者。”却医不好自己的脚。

  “跛脚怪医萧三月,只医畜生不医人。”凉凉的风吹来个杀风景的人。

  “东方无赖,没人要杀你吗?斋舍的杀手全死光了呀!”日子太无聊,手脚都钝了。

  他轻笑地撩起她的发丝一嗅。“也许我的命不值钱,没必要浪费人力在我身上。”

  “嗟!你在骗小孩子吗?编点高明的说词来说服我,哼!”就会玩她的头发,怎么都不腻。

  奇怪的男人,自从那日在大厅一吻之后,他不再起邪念地轻薄她的唇,反而动不动就抚抚她的发,绕个两下卷在手指上摩挲着。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举止怪异地让她反复猜想他的动机,她的乌丝很平凡,人皆有之,她就闻不出有何异味。

  因为如此,她不得不常常思索着无法解开的谜题,老是认为他在进行某些针对她的“阴谋”,时时提着心猜测他下一步要作何打算。

  可是她始终看不透他的用意,变得好像自己在自寻烦恼,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他真的很怪,怪到她把他放在心里割舍不下,一睁眼没瞧见他的笑脸就浑身不对劲,懒洋洋地没兴趣听小果子大骂他冷血、没人性,只会奴役别人的手下。

  对了,差点忘了小果子被他分派到离她最远的客房,想见她一面得通过重重关卡——他的允许。

  “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他故意扯开话题,宫闱中争权夺利之事不必扯上她。

  她不快地戳起他的胸膛。“你给我老实点,我可不想陪你死得不明不白。”

  找人的事有王丑,反正那两个沙家呆瓜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急着见他们的蠢相。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他一提,她马上联想到受骗一事。

  “东方无赖,你好阴险。”彻头彻尾的小人,城府深沉。

  无赖?他几时改的名怎不先通知他一声。“小琳儿,我什么都没做呀!”

  “叫琳儿已经很让人受不了,别再加个小字。”就是没做才可恶,她一时糊涂自掘墙角。

  “我好像也不叫无赖,你不是一样唤得顺口。”没人喜欢老被心上人叫无赖。

  “大丈夫不计较这点小事,难道你的心胸和女人家同样狭隘?”沙琳娜反将他一军。

  他无言以对,被她狡舍地堵住他的下文,总不好自承像个姑娘家心胸狭窄。

  一旁的王丑忍不住轻咳,掩饰他出口的笑声,岛主的理直气壮叫人无从反驳,她已先承认了心胸不够宽大,所以她可以斤斤计较,别人不行,这是女人的权利。

  除非东方庄主愿竟承认自己是个娘儿们。

  “王丑,你认为我说的不对吗?”别以为她听不出他在笑。

  “不,岛主说的很对,大丈夫不该拘泥于小事,要有海一般辽阔的胸襟。”诸如东方庄主对她的宽容。

  她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我的人,深得我意。”

  又来了。“是你的手下,你才是我的人。”看来,他也要把王丑调远些。

  吐蕃吧!顺便欣赏塞外风光。

  “东方无……无所谓,你不要一直强调这件事成不成?他是我最信任的手下。”不能任由他再驱赶自己“惟一”有用的手下。

  夜舂和小果子的存在是为了服侍她,一遇上事只有等死的份,她从没指望他们有神勇救主的一日。

  东方无我微露苦笑地再次玩起她的发。“叫声无我很困难吗?”

  “不。”一点都不困难。

  “为何你从不唤我的名字?”从她眼中他看到一丝恶意的作弄。

  “因为……痛苦。”她咯咯笑得很愉快,乐见他脸色变得难看。

  “琳儿——”

  “没办法,有话直说是我恶劣的性格之一,有劳阁下多包容了!”她得意地扬高两道神采飞扬的笑眉。

  淘气。“住得还习惯吧?又有几人惨遭你的鞭吻了?”

  这几日已有多名下人要求离去,大概难忍她狂妄、放肆的举动,如惊弓之鸟纷纷卷起羽毛以求自保,惶恐成为第二个文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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