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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天才是寂寞的,眼前多得是叫他肚子疼的有趣事。

  「属下失手代表天雨堂督导不力,雨护法未免过於轻心。」虹彩面无表情的说道。

  方羽笑咪咪的搓搓下巴。「一个不下千人的小帮小派,你打个喷嚏就散了。」

  「好大的口气呀!方大痞子,你回台湾渡假吗?」冷讽声蓦然响起。

  他头没回,不用多想便知冷柔的嗓音出自谁的口。

  「小麻雀,我想死你的惹人身段。」

  朱心雀身一闪,掠过他捣蛋的狼手。「不许叫我小麻雀。」

  「好吧!小朱,你越来越美艳、魔鬼了。」他换汤不换药的调侃一番。

  「方痞子,想试银子弹的威力吗?」不会致命,顶多瘸条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舍得让世界上少掉一位超级大帅哥吗?」他装酷地摆出白痴式角度。

  「我是为民除害。」

  一个轻跃,朱心雀踢开方羽不雅的跨姿,艳丽的脸孔朝虹影一颔首,他立刻恭敬地倾身退於一侧。

  「虹影,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装模作样的家伙,叫人不齿。

  「痞子羽,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的身份似乎高你一阶。」四大堂主是大四大护法一级。

  方羽瞪了忍笑的虹影一眼。「难不成要我学他一般虚伪,来个三跪九叩首。」

  「我不反对。」她凉凉地跷起脚等著当菩萨。

  「去,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方羽敛了敛笑意。「你不是在西雅图?」

  「前些日子改调往纽约,昨天才回国。」初完如海般的黄肤黑眸国人,倒有些身在异地的陌生感。

  「有事?」

  朱心雀绝艳的容颜泛出丝杀气。「有人想打彩虹之舞的主意。」

  「谁的胆子这麽大,龙门的镇门宝物都敢妄想。」真是向天借了胆。

  要彩虹之舞不难,难在它的主人是龙门最爱作怪的门主。

  「日本梅之流。」

  「啧!来头不小哦,保重,小雀子。」他献上无限敬意。

  不是对亲如手足的朱雀,而是大祸临头的梅之流会社。

  「不用幸灾乐祸,梅之流和你奉命诛杀的鲨头帮帮主关系匪浅。」想坐井观天当闲人,休想。

  「鲨头帮帮主?」方羽不解地微眯著眼。

  虹影在一旁提醒。「就是你笑话一整天的失手事件。」

  「喔!」他该去拜访一下……有原则的医生。「那医生叫什麽名字?」

  「朱鸿鸿。」

  「小麻雀,你的亲戚?」

  朱心雀回以一句,「神经。」

  第二章

  怪异。

  真是怪异到极点。

  手拿著病历表,朱鸿鸿敏感地看看四周,总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跟著她,让她缚手缚脚不舒坦,老是定不下心。

  可是不可能呀!她正在密闭的办公室内,而它位於教学大楼的七楼,三面是墙壁,另一面是玻璃帷幕,可俯视医院美轮美奂的中庭花园。

  「是我工作太累,反应过度了吧?」没人会自外头爬上七楼偷窥,这不合常理。

  她用理性来分析这一天的怪异感受,心中无神的她自有一套解释在。

  身为私生女的悲哀不足以为外人道,强烈的道德感及旁人的窃窃私语让她无法光明磊落的抬起头做人,一直到她离开那间藏娇的金屋。

  今日的成就不是人们口中「神」的赐予,而是她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累积。

  父母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彼此生份得犹如擦肩而过的路人。

  「朱医生,五○二病房又在闹了。」

  她翻翻手边的资料。「前天那个中枪伤的病人?」

  「嗯!」

  「伤口开始收缩了,复元的情形良好,应该无大碍才是。」是伤势好转才有力气闹。

  她原本想放个假,不料多事开了个刀,睡了快二十一个钟头,在一阵腹呜之下勉强醒来,用饮水机中的开水泡了一碗「海鲜大餐」了事。

  如今一回到工作岗位就不得安宁,想必麻烦离不了身。

  「你先去安抚病人的情绪,我填写一下日志就过去。」

  「好的,朱医生。」

  过了一会儿,耳中传来开门声,朱鸿鸿心想是新进人员吗?怎麽不尊重医生的隐私权。

  「下回进门请记得敲门。」

  来者眼尾微挑地踅回门口,在门板上叩了两下。

  她皱起眉。

  「你的幽默有待加强,我……唔!你是病人还是家属?」眼生得很。

  「我是受益人或是受害人,全靠你的巧手。」可惜的美人,藏在不见光的病菌中。

  方羽的欣赏十分露骨,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眼底蓄满挑逗神色,轻浮而不猥琐。

  「我的手只用来救人,你的话太深奥,我无法理解。」朱鸿鸿停下手上动作。

  眼前的男子虽然笑脸迎人,可是她心底的警钟莫名呜响,危险的讯号相当浓烈。

  她很少看错人。

  「有意思,小美人,你是个很好的对手。」此刻的他充满赞誉之色。

  阖上病历表,她冷淡的回道:「请说明来意,我待会得去巡房。」

  「五○二病房?!」

  「我想……你逾矩了。」她不招惹是非。

  「你知道他的心有多黑吗?连骨子里都是黑的,你救错人了。」真想解开她盘在脑後的发髻。

  「有个穿红衣的先生已经讲述过病人生平,在手术房内。」她大概了解是怎麽回事了。

  「而你依旧执迷不悟,坚持助纣为虐,让坏人活著摧残更多的生命。」方羽诙谐的语气隐约有一份严肃。

  「你是建议我在病人的点滴里加些氢酸钾吗?」朱鸿鸿面色冰冷地凝睇著他。

  有何不可。「只要你放弃救人,我不会让他死在你所属的医院。」

  「先生,只要你有本事枪毙了他,不要让我有非救不可的机会。」她救不活死人。

  「方羽。」

  「咦?」

  「我的名字。」

  她以中指轻扣桌面。「听著,方先生。」

  「方羽,先生太生疏,或者你喜欢叫我羽,我这个人很随和。」他想抚抚她的红唇是否如想像般柔软。

  「方羽。」她无情无绪地随他的意思一唤。

  他笑了。「鸿鸿宝贝,你不如外表柔弱,性子满悍的嘛!」很合他的口味。

  观察了她快一上午,他觉得这个与外表不符的女人很有趣,做事一板一眼不见慌张,不愠不火地执著於工作领域,不许人越雷池一步。

  她不古板,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是非黑白的尺在她心底,整个人看来清清淡淡,没有所谓的喜、怒、哀、乐。

  一湖不起波的心境清澈似蓝天,看似乾净、纯然,引人神魂迷眩,牵动未知的弦。

  其实镜湖深不可测,其中的波涛汹涌难以窥之,一个不慎踏入湖中,随之而来的黑色漩涡在瞬间将人吞没,只还以原来的平静。

  她是水火综合体,拥有水的清净、无味,火的烈性及燃成灰烬的坚持,让人很难移开视线,忍不住去探究她的本质是火还是水。

  美丽的女子他见多了,尤其是专出俊男美女的龙门,真正吸引人的是她眼中的自然。

  没人做得到无欲无求,她是例外。

  「我跟不上你的随和,请称呼我朱医生,谢谢。」朱鸿鸿漠视他的自若。

  「好有礼貌的小孩,可惜我从小就不是乖宝宝,老和大人们唱反调。」他扮了个很凶的鬼脸,「鸿鸿Baby。」

  她微微冷瞄了下表。「抱歉!巡房时间到了,有事请先挂号。」

  「挂号?!」他额头上冒出问号的小芽。

  「哦!瞧我糊涂的,你该挂精神科,不过……」

  他扬扬眉等著下文。

  「如果是横著进来,我乐於遵从你的建议,让你死在手术台。」

  好狠毒的女人。「你舍得?」

  「佛家有云:有舍才有得,何况我们并不熟。」应该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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