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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是快崩溃的教宗,驱魔失败反被恶魔嘲笑。“告诉我,你有哪一根骨头不黑。”

  “何不自己来检查,我要吻你了。”他先做预告,好整以暇地观看她的表情。

  “同样的把戏玩两次就显得低级,我不会再上当。”没人愿意当两次傻瓜。

  山下忍魈大笑的将额头抵向她额头。“闭上眼,我不想有罪恶感。”

  侵犯圣洁。

  “不。”

  “容,别害我吻得太随便,完全显现不出诚意。”他的话实在是叫人信服不了。

  翻了翻白眼的倪想容很想踹他一脚,看能不能踹掉他的狂妄。“要吻就吻别啰唆,不吻你给我起来。”

  “好凶哟,既然你不客气我也用不着矜持,咱们来吻吧!”打上禁字标志。

  不像前几次的蛮吮横啃,每每见血,眼带温存的山下忍魈呵护的吻住粉红唇瓣,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导引出她的热情,细细嚼舌不带伤害地教会她什么叫接吻。

  让步,让步,一再的让步,他终于了解让步的结果是得到更多。

  瞧她表情多陶醉,一副深陷其中不知吻之珍贵的惹人怜模样,小猫一般柔顺地回吻,嘤咛出奇妙的动人声音,令他也迷醉了。

  “你爱我吗?”他吻她的耳垂。

  “不爱。”

  “你爱我吗?”这次吻她的眼皮。

  “不想爱。”

  “你爱我吗?”吻她的鼻头。

  “不愿爱。”

  “你爱我吗?”他在她唇上一啄。

  “不……唉!”他竟然咬她下巴,太卑劣了。

  他满意的点点头,“你是爱我的。”

  这样也行?“唉”、“爱”差之甚远,音同义不同,他果然是小人,和小时候一样不长进,爱使阴招。

  “你有病呀!有人爱用逼迫的吗?”逼得出来也不真实。

  “嘘!别说话,我要爱你的身体……”手一伸探入衣服底,一阵金属刺耳的摩擦声忽地大起。

  叽──“发……发生什么事?”山下忍魈马上进入高度警戒中,左手藏刀右覆枪地准备攻击。

  想笑又强忍着的倪想容比比他头上的小窗,“我们称它催命铃,正确说法是电铃。”

  “你给我说清楚。”有人的电铃是装在上头的吗?怎么看都像空气窗。

  “意思是某人上门多次被拒于外,不堪其扰的计算机决定将麻烦转嫁给当事人,也就是我。”因为住户一向不接客。

  爱静是她们共通的特点,朋友不多,交情不深,点到为止,因此相安多年只有十二个女人进进出出,唯一的例外是房东先生和披萨小弟。

  通常会来找她们的都是点头之交,计算机会自动剔除不受欢迎的访客,除非是住户本身带进的客人,否则一律拒于门外,到死也不得其门而入。

  “你要笑就笑吧!憋出内伤是我的损失。”他太低估这幢大厦的古怪性。

  “是你说的喔!”倪想容当真毫无顾忌的大笑出声。

  见她笑得前俯后仰,收起刀枪的山下忍魈脸臭了一下,随即因她发光的脸庞而微微闪了闪神,淡然的微笑加入她。

  谁说她不美来着,幽然的清艳来自不显眼,暗自将美丽藏在重重树叶下,无心去翻动是欣赏不到清清淡淡的独特。

  咦?什么味道,像是花香……

  ¥¥¥¥¥¥¥¥¥¥

  迟来的青鸟会停在哪个方位,相信没人会去注意这一点,人们往往忽视眼前的幸福而绕过它继续追赶,一直到筋疲力尽才发现它停在家门口。

  手往上翻是光明,腕肘下弯是施舍,宽恕与否并不重要,那是属于神的职业范围,平民百姓不得僭越,因为我们都不是圣人。

  感觉远古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不愿承收,承收不了地随波逐流,淹没在时间洪流中。

  丑陋的记忆,无助的记忆,悲伤的记忆,染血的记忆,痛苦的记忆,心碎的记忆,忘不掉的种种记忆就像一张红色的网,自四面八方收起的吞蚀。

  该记忆的,不该记忆的全收入活百科全书的内存中,学不会遗忘就存在最不明显的角落里,不去按到代码就当它不存在。

  可是老天总是爱作弄人,神来一指按乱了人的步调,硬生生地挖出血淋淋的记忆叫人不好过,祂可真是残忍。

  风吹柳絮两面摇,雨打芭蕉叶叶啼,心的天平永远不会只是一直线,偶尔也会稍有失衡,一高一低带给人困扰,思索着要如何扶直。

  双木桥好走,独木难行。

  “魈,你说我该不该下去见他?”既然自己无法决定,何妨交给爱自作主张的人。

  反正他很闲。

  “不。”

  “为什么?”他又不认识他。

  “我不喜欢他。”眉头一掀,山下忍魈说得任性。

  “不成理由,这跟喜不喜欢无关。”

  “好吧!那我讨厌他的长相。”头发的颜色,眼珠的颜色,皮肤的颜色,他一律讨厌。

  倪想容没好气地将他转开的脑袋扭回来。“你在发什么神经,他的长相又怎样。”

  “因为他是男人。”够明白了吧?

  同性相斥的由来已久,他就是瞧他不顺眼,敢打断他和他的女人亲热的重要时刻就该死,没冲下楼一枪毙了他是不想浪费子弹。

  最重要的是长相俊美的男人通常是满身桃花,万一随便拋出一朵勾走他的女人,他要费多大的劲才能逮回好不容易拐到手,未来孩子的妈。

  总而言之一句话,情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字──吃醋。

  “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他是男人,你的重点在哪里?”最好能让她说服自己别去在意。

  山下忍魈冷笑地将她搂入怀中。“重点是你是我的,别人休想染指。”

  像一道闷雷打入心坎又酸又涩,她心口翻了翻不知如何响应。“如果我说他是我堂兄,你会不会收回此刻的玩笑话?”

  “堂兄?”她在作梦,话既出口,概不收回。

  “我堂叔的长子,约瑟。”她还记得他,少数真诚待她的人。

  “见鬼了,你堂兄怎么会是外国人,你们俩一点都不像。”一个绝对东方脸孔,一个绝对西方脸谱。

  “我像母亲。”她有九成九像母亲,除了眉形。

  他仍是不接受的挑毛病。“我记得你父亲是东方人。”

  “不,他是英国人,纯正的英格兰属民。”她有一半的英国血统。

  “怎么可能,明明一头黑发和黑色眼珠,长得就像一名中国学者。”那时他多希望抢了她父亲占为己有,孺慕之心因此不平。

  “我父亲的五官本来就偏向东方,为了不与其它人显得格格不入,刻意染黑了金棕色的发,眼镜一戴就挡住了一双棕眼。”

  其实她的眼珠颜色没那么深,仔细一瞧有点淡,偏向棕色。

  “你……你们父女欺骗我十五年。”他被骗了。

  倪想容失笑地按按太阳穴。“天敌先生,我们那时候的交情不深吧?我有必要向你报告我家里的一切吗?”

  他的态度着实可笑,自个识人不清还怪人讲不明白,他们一家从未隐瞒身份,只是不曾大肆宣告罢了,明眼人便能瞧出父亲的特别。

  何况他若不忙着欺负她,想鬼主意让她难堪,从母姓的事师长们全都知晓,难道他没听过外人称呼她母亲是倪小姐、倪女士,而非倪太太吗?

  “现在你可以一五一十的招供,我再衡量要不要原谅你。”双手环胸,山下忍魈一副“你得给我交代”的姿态。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这是我的家务事。”她表情冷淡地不愿重提往事。

  家务事?山下忍魈的眼中出现霾色。“你知道要把它变成‘我们’的家务事有多简单吗?”

  杀手的威胁通常轻忽不得,那代表决心,在一旦被惹毛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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