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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什么?喃喃自语。“言医生,可以麻烦你动一动吗?没有车我就回不了家。”

  她不认为高山峻岭还有公车通行,谁会绕一大圈山路上山看病。

  “回家?!”言笑醉的眼神变得深沉,只留意这一句。“你要回家?”

  “总要回家吧!如果你是好商量有仁心的医生,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她还有两份工作要做。

  “休想。”他欢迎她继续骚扰他,最好把他的生活搞得越乱越好。

  才一夜他已经舍不得她了,以前他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狗屁话,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再好也不过了,老天终于也想到要眷顾他了。

  先前的烂桃花不提也罢,提了令人伤神,总该补偿他的损失吧!浪费三四年时间在一个不对的女人身上,想想也挺苦闷的。

  袁素素忍不住动怒的一吼。“你是牛呀!怎么讲不通,要你救命又不是要你杀人,你干吗拒绝得那么果决。”

  “喔!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呀!”他以为她急着下山呢!

  “不然你以为什么事?”袁素素一脸古怪的瞧着他,不解他为何别过头去。

  言笑醉假意收拾碗盘地藏住一丝愉悦。“气象报告说今天有可能会下雪,几十年来难得一见,你可以多留几天,说不定能有机会赏雪景。”

  要真下了雪她就别想下山了,天雨路滑又加上一层薄雪,任谁也不会冒险硬板山关。

  “可是我刚从日本回来呀!”意思是她赏够雪了,不想再被雪困住。

  每年她都会到日本几趟,定居日本的爷爷、奶奶只剩下她一个亲人,每回她要回台湾他们总是一再挽留,万不得已才放行。

  雪对台湾人来说很稀奇,但是她一到日本就得自个铲雪,那种苦头可是罄竹难书,即使手冻得发红发僵还是得一铲一铲的将车道的雪铲干净,否则会出不了家门。

  她不喜欢雪,甚至厌恶飘雪的季节,冬天是她最憎恨的一季。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台湾的风景会输给日本吗?

  叛国贼。

  袁素素又笑了,笑他使起性子。“送我去取车吧!不然你得先吃几颗伤药。”

  “我偏不。”他宁可得内伤。

  “你……姓言的,你很欠扁呐!”这也不,那也不,存心和她唱反调。

  “我叫言笑醉不是姓言的,护士对医生要尊重些。”被她捶几下不痛不痒,说不定他反过来心疼她手痛。

  袁素素很无力的抬高下巴睐他。“有见死不救的医生吗?”

  “我……”高兴怎样。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名着急的妇女满身是血的奔了进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滴落,直催着医生赶快跟她走。

  专业的素养让两人停下争执,以最快的速度先检查妇女的伤势严不严重,确定她并无大碍才行动一致的准备医疗器材。

  低重的山岚越聚越多了,冷飕飕的风一阵一阵的吹来,今年最强的冷气团来临了。

  雪,也即将来到。

  ★★★

  若有人说她的车破到不堪使用,那么她会建议他们来看看她所乘坐的古董车,几近解体的车身居然会动实在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车窗少了一片,车门把要掉不掉地半连着,稍微使点劲可能会帅气的说拜拜,车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要有人猜得出什么字可说是天才。

  如果不去看它的外表,她会以为这是一座形似车子的小坡,嫣红娃紫好不热闹。

  有谁看过车项长满花花草草?

  没有是吧!

  除非刻意标新立异引人注目,否则没人会把爱车当盆栽用。

  而他,她心目中形象已破灭的言医生并非故意洒上种子让它们发芽,而是他的车子不知去哪里打了一场泥战没清洗,任由泥块陷入车子凹缝中日晒雨淋,然后泥土中的芽根自然抽出叶。

  后来大概是小鸟在上面拉屎,各种野生的花草蓬勃发展,迅速地占领整个车顶,让它看起来非常滑稽,像人坐在一片草地快速滑行。

  若不是身侧有个哭哭啼啼的妇人直抽噎,她大概会大笑三声嘲笑他的懒惰。

  “待会下车后你走我后头别太急,我叫你蹲你就要蹲,千万别傻呼呼的站着。”言笑醉仔细的叮咛。

  希望她别被吓着才好。

  “为什么?”她怎么有种深入龙潭虎穴的感觉?

  “不要问那么多,自个留神。”说多了怕她不敢下车。

  “花花草草”停放在一幢放牧羊群的平房前,言笑醉一马当先,如头大熊的护住身后两名弱女子,小心的前进不忘观察左右。

  如果不说人家会以为他是警察,行动敏捷的前进,在门前停了一秒闪身门侧,左脚一抬用力的踹开大门。

  “蹲下。”

  没有犹豫的袁素素立刻拉着妇人闪到一旁蹲下,一阵风由头顶飞掠而过,她正狐疑是何物时,玻璃瓶破裂的声响着实吓了她一跳。

  真可怕,差点就砸到她了,里面藏了杀人要犯还是凶神恶煞,怎么没问一声就往外丢危险物品?

  她有点担心那头大熊。

  “该死的,是谁又给他酒喝?”他不是严禁山下的商店不准卖酒给他,是谁偷偷地出售。

  最好不要让他查到是何人昧着良心卖酒,否则他要那间商店关门大吉。

  “是他当兵的朋友带了两瓶高梁来,两人久未见面一高兴就喝起酒来。”她挡也挡不住。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看他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妇女呐呐的含着眼泪回答,“一开始他的情况还不错,和朋友有说有笑的聊起军中事,我以为会没事……”

  “以为会害死你,你被打得还不知教训吗?”教过那么多次仍是教不会保护自己。

  “我真的不晓得为何他朋友一走,他马上变得凶恶地四下砸东西,还动手打我们母子……”她吓得人都呆了哪记得通知谁。

  “你儿子呢?”

  “在厨房。”她叫他躲在碗柜里以免被打死。

  满目疮痍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情景,桌椅倾斜还算是小事,硬生生的被折断才叫恐怖,茶车凹陷满地茶渣,血迹斑斑活像战后惨况。

  更叫人痛心的是他们从半密封的碗柜将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抱出时,他面容惨白的只剩下一丝气息,汩汩而出的鲜血将地面染成一片红。

  不看他脸上、身上其他大小伤痕,光是大腿的血再不止住,他就算不被打死也会失血而亡。

  “你……嗝!你们是谁……敢跑到我……我家乱……乱来……”

  一开口,冲天的酒气就令人受不了。

  言笑醉皱眉大喊,“老古,滚开,我要救你儿子。”这死酒鬼,叫他戒酒偏不听。

  等他酒醒之后肯定追悔不已,又哭又闹的吵着要去死。

  酒意染红了眼的老古用力地挥挥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言医生,你给我一边好好反省去,别阻碍我救小强。”言笑醉一把推开他,将桌子扶正充当平台。

  酒会让人迷失心智,被推了一把的老古不高兴的发起酒疯,火大的大吼,“你一定是我老婆的姘头故意冒充……嗝……言医生来骗我……你……你没有胡子……我打死……你这个……冒牌货……”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抡起拳头就想打人,气得自认为脾气很好的言笑醉都忍不住发火。

  “素素,你先帮小强止血,我药箱里有强心针先给他十CC,然后剪开他的裤管等我一下。”

  “是。”

  训练有素的拉开三角巾先作简易的止血处理,依照他的指示消毒、注射,不敢迟疑的袁素素直接沿缝线剪开,露出的狰狞伤口让她不禁倒抽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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