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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伤的楚仙仙食不下咽的望着窗外,一片的暗黑正是她此刻的写照,荒芜而看不见未来,前途茫茫不知该往何处去。

  自古多情最伤人,空留余恨独对月,斯憔悴,欲断魂,魂魄无依。

  「小姐,您别再伤神了,好歹吃点东西别折磨自己。」才两天工夫就瘦了一大圈,她怎么向庄主交代。

  「撤了吧!我吃不下。」维持原来的姿态凝视无边的黑,她的心情也一如夜色难以清朗。

  「吃不下也得喝喝汤,垫垫肚子也好。」她盛了一碗热汤尽侍女的职责,主子是天不能有所损及。

  楚仙仙表情茫然,动也不动的坐着。「荷花,妳瞧今晚的月色与咱们山庄的月亮像不像。」

  「小姐,您多愁了,明月不管到哪都一样,只是心境上的不同。」

  「我看它笑了,笑万年的孤寂。」无人作伴,孤零零的随着潮汐起落。

  悲伤而凄凉,星泪点点。

  「小姐,别再想了,您快喝汤吧!我和荷花姊姊都很担心您的身子。」月亮哪会笑呀!小姐犯傻了不成。莲儿亦一脸的忧心。

  凄美的笑颜绽放在她善感的脸庞,令人于心不忍。

  「心也明镜,尘也明镜,明镜如人我却看不透,真是可笑呀!」痴恋了多年,到头来她却不认识心系涅盘的镜中人。

  「小姐您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她要镜子吗?

  「懂也是懂,不懂也是懂,似懂非懂,人生无常。」玄机参不透,她还是得苦过一回。

  当心一旦落空,她不知道还能依附什么,空荡荡无所适从,连爱人也觉得累,身心疲乏,很想好好的睡一觉当是梦。

  可是她终究阖不起眼,了无睡意的睁大无焦距的眼,希望能从中找回她遗落的眼泪。因为她哭不出来。

  「荷花姊,小姐到底在念什么?」不会是疯了吧!两眼呆滞。

  「安静,别多嘴。」小姐的难过居然看不出来,枉费小姐那么疼她。

  「好嘛,我闭上嘴当哑巴总成了吧!」不说就不说,她乐得清闲。

  明月当空,蛙鸣低切,主仆三人各怀心思,沉寂了好一会,不知如何开口化开一室的沉闷。

  心是沉重的,人面难掩桃花色,即使愁锁深眉,美人的姿态仍是不变,绝美的容貌并未让楚仙仙得天独厚,生在枭群之中是忧乐参半。

  「小姐,看开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您不是常说做人有舍有得,不必过于计较。」

  「我……」劝人易,行之难。

  「什么舍、什么得呀?怎么又没用膳,存心要成仙成佛不成?!」

  汲汲于权势名利的楚月凤是人前人后两张脸,对有利可图的人事物特别殷勤,只要能让她地位更加稳固的助力她从不放过。

  当了二十几年司徒夫人她什么也没得到,丈夫、儿子都离弃了她,如今她只好靠娘家的势力扬眉吐气,捉稳权势。

  她不懂为什么这些年亲生儿与她日益疏远,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一律反对,甚至将当家做主的权利收了回去,不准她插手司徒家大大小小的事,等于是架空她不让她有生事的机会。

  为了这件事母子俩闹得不欢而散,多次龃语几近反目,让她痛心又不安,生怕他会同他爹一般无情,十六年来不幽曰同她说过一句话。

  即使夫妻情分淡薄,她还是不后悔当年所做之事,她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

  「姑奶奶,你来劝劝小姐,她已经两天没动过筷子了。」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荷花急道。

  「哎呀!你这丫头在想什么,一个病鬼值得你伤神吗?瞧瞧我带谁来看你了。」幸好她早做打算断了她念头,不然她哪会死心。

  饿个两、三天不打紧,像她当年为了争取丈夫的汪意力不也常常故意不用膳,病恹恹地好博取一丝怜惜。

  楚仙仙稍微回了回头,不特别欣喜的问候一声,「大哥,你也来了。」

  「瞧你有气无力似的,你大哥不来看上两眼怎安得下心。」故作热络的楚月凤抢先一步表示关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故作姿态,真要有心早就来探视了,何必等到楚家来了人之后才嘘寒问暖,极尽讨好的拉拢两兄妹。

  身为独子的楚怀德一向瞧不起司徒家的虚伪,更不把亲爹的大妹子放在眼里,无利用价值的人在他眼中形同废人,从不刻意亲近。

  「我没事,劳你们费心了。」楚仙仙强打起精神敷衍他们毫无诚意的探访。

  心纯不纯正,由眼神可以得知,心不正者目光邪肆、飘忽不定。

  「怎么会没事呢?面黄肌瘦就剩一层皮包着,你想让姑母心痛得都揪成一团呀!多少吃一点别饿坏了自己。」一转身,楚月凤的口气变得严苛。「你们这两个丫头是木头呀!不会好生伺候着小姐,尽生些懒手脚。」

  被骂的莲儿、荷花不敢多嘴,连忙端汤、布菜,以眼神求小姐别为难她们。

  苦笑不已的楚仙仙心想自己宛如笼中鸟,好不容易飞出腐烂生臭的逍遥山庄,没想到又自投罗网的落入虚情假意的司徒家。

  也罢,合该是她的命运,人不与天争。

  像游魂一般的移动着,她木然的由着侍女伺候膳食,有一口没一口的食不知味,脑海中突然想起司徒悔之前对她说的话。

  蓦地,她的神情一骇,倏然回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滢滢玉瞳透着恼怒。

  「大哥,收回你无耻的计画,我绝对不会配合你行不轨之事。」他会找上门绝对另有所图。

  「他对你不义,你又何必心存仁善,大哥是替你教训教训他的不识相。」不是自己人便是敌人。

  「不需要,你休想以仙仙之名行伤天害理之事,我自作多情与你何干,别拿我当借口。」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阴笑的楚怀德瞟了楚月凤一眼。「我们都认为那小子太狂妄了,不教他学点规矩他早晚爬到我们头上。」

  「是呀!仙仙,司徒悔表面对我恭恭敬敬,实际上心肠邪恶得很,握着司徒家的财产不肯放手,姑母都快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假意拭泪的楚月凤装出满腹委屈的模样,无泪的眼迸出恨意。

  「我相信表哥的为人,你们不要再逼迫他,他……」司徒家的产业本就有他一份,谁也不能强取豪夺。

  但楚仙仙没机会说出未竟之语,冷嘲的笑声先一步响起。

  「妇道人家懂什么,你真以为他是不管事的文弱书生吗?他暗中抽掉多少我们的地盘你可知道?」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真的吗?怀德,你可别说来吓唬姑母。」怎么看他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哪有可能干出什么大事。

  他没理楚月凤继续向妹妹说道:「爹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收拢他为己用的用意你还不了解吗?因为司徒业所做的每一个决策全由他所授意。」

  司徒业之所以敬重庶出的兄长不只是手足之情而已,他在做每件事之前都会请示司徒悔的意见,由他分析、解释再决定要不要做。

  大家都以为司徒家是由嫡次子掌理,但是由逍遥山庄的探子回报,一切大权仍握在庶长子手中,司徒业的存在不过像个傀儡,一举一动都有人在背后掌控着,但他本人并不知情。

  「他绝对不是无害的待宰肥羊,相反地,咱们才是他眼中的肥肉,他很早就想除掉我们这些眼中钉了。」

  「天哪!原来业儿处处与我作对是他指使的,他和他该死的娘一样下贱。」新仇加旧恨,她非让他好看不可。

  因为神肖其母,致使每回楚月凤一见到司徒悔便怒火中烧,无不刁难的想藉由折磨他来发泄多年怨气,一有不是母子同罪地连番开骂,语气刻薄不见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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