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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来得又急又狂,他几乎要怀疑是他的错觉,他难以自持的沉溺,分不清是真是假的一头栽下。

  「呃,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得太离奇,让你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以前艳艳还说她作太多白日梦,人都犯傻了。

  她难为情地咬咬下唇,不意一点轻吻拂过嘴角,她微讶的睁大双眼,心跳急促的让她有些无措。

  她不知道这是一个玩笑还是她的错觉,心中惶惶不安。

  「我认为你的世界很美,一点也不奇怪。」他动情的看著她,觉得此刻的她最美,没人及得上。

  「真的?」她的笑容更美,如繁星闪烁。

  铁汉生在她唇上轻落一吻,神色柔和。「我的个性看起来像会说谎的人吗?」

  她微带羞怯的赧红嫩颊。「你是认真的吗?」

  她晓得报上将他描述得十分重情重义,是个十足铁铮铮的汉子,但她不确定他对感情是否一样诚实。

  知人知面不一定知心,人是善变的,上一刻他也许是有情有义的多情男子,但脸一翻也有可能是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情的有无最难拿捏,往往取决於情灭的瞬间。

  「我以为你会怕得发抖,然後尖叫的大喊我是坏人。」他不会告诉她答案,她得自己去找出来。

  虚华的言语只是一种假象,他给她的将是永恒。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啊!对喔!我很怕你。」一说完,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里直说好可怕、好可怕,这个大树一般的巨人居然抱著她。

  噢!氧气呢?她快要晕过去了。

  方良善的表情是惊恐万分,遗忘的怯生又回到她微颤的脸皮,一上一下抖得厉害,不复她刚才侃侃谈论她心爱小蜗居的神采飞扬,一下子退缩了十里远,叫他无奈的摇头苦笑。

  「真不该提醒你,我的错。」他自承错误的抱著她定上狭窄的阶梯,这地方小得只容得他一人通行。

  所以小雀鸟身材的小女人怕他怕得要命,通常这楼梯起码可让两个她畅行无比,而如今他一个人就占去所有空间,她能不怕他吗?

  「我……我不是故意要……呃,怕你,而是我小时候出过意外,胆子因此变得比一般人小。」她声音微弱的说,有点像自言自语。

  不过耳力锐利的铁汉生听得清清楚楚,心生怜惜的安慰她。

  「平安就是莫大的福气,胆量是可以训练的。」他突然眼一眯,露出令人不安的神色。

  「训练?」一惊。

  「别担心,绝对是你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我不会让你吓得半夜溜走。」他口气很和缓,但是却让怀中的人儿惊弹了一下。

  初遇那时方良善就是怕得夜不安枕,睡在昔日擎天帮的总部里,她怎么也不敢阖上眼,翻来翻去像驴打滚的脸上满布忧色,生怕睡到一半颈部以上凉凉的,赫然发现脑袋不见了。

  光想到这一点她的手脚就开始发冷,然後越睡越怕的担心床头会冒出个可怕黑影,因此下床穿衣穿鞋,趁著夜深人静由厨房後门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过不知是她心里有鬼,还是天生爱疑神疑鬼,她老觉得有个忽明忽暗的影子在身後晃动,不快不慢的配合她脚痛的速度,但她每次一回头却只看见树叶摇动的暗影。

  「可不可以不要,我会尽量把胆子磨大,以後见到你的时候就不会怕了。」她真的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克服胆小的障碍,希望啦!

  「以後?」他不是很满意的嗤笑。「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正在交往当中,你会比你想像中的更常见到我。」

  这是预先通知,免得迷糊成性的她老搞不清状况。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情……」眼睛来不及眨,如火的热吻忽地落下,封住她爱发问的小口。

  意外的,铁汉生发现只要有其他琐事分散她的专注力,她就会忘了正在害怕什么,心神集中在眼前的事上头。

  换言之,她无法一心二用,一次只能用大脑思考一件事。

  也就是说,要治好她惧恶胆怯的毛病并不难,让她分心即可。

  「咳咳!年轻人不要随便做坏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雷公一闪神就劈到你。」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小混蛋。

  楼梯的转角处出现一道鬼魅的身影,如无足的墙头鬼躲在暗处窥伺,没瞧见影儿先听到阴恻恻的声音,仿佛来到世界尽头,摇桨的阴森船夫裹著密不透风的黑衣,冷冽的问:「上船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角落慢慢踱出一道瘦长身影,双手负於背後像在飘一般的挡住两人的去路,一张马脸细长又无光彩,精烁的利眼眯成一直线十分猥琐,给人尖酸刻薄的老贼尼感觉。

  不过她的声量倒是出奇的厚实,宏亮有力叫人不敢轻视。

  「老太太,夜里请勿随意走动,这年头做坏事的人很多,怕见鬼。」无形之物是对她最尊重的称谓。

  「包括你吗?小子。」她倚老卖老的占起便宜,笑得很阴沉的露出凹陷的双颊。

  「我看鬼见了我倒要怕三分,我不信鬼神论。」打打杀杀的环境他只能相信自己。

  「是杀气吧!你这小子不像好人,横眉竖眼的像昨儿个被警察打死的大流氓。」一脸凶狠,眼露犀利,绝非简单人物。

  她这双老眼看尽五、六十年人生起浮,还没看走眼过,他肯定是难惹的厉害角色。

  「我的双手是沾过血,而且也曾是小孩口中的大坏蛋,不过浪子也有回头的一天,我现在的职业是保护他人免於恐惧的威胁。」

  精明的老太婆阴笑的邪睨。「臭丫头,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混混不当改当条子不成?!」

  想唬弄她老人家,门都没有。

  「房……房东太太你好,他应该不是坏人啦!他开了一家保全公司。」好香喔!她好像闻到鲜鱼汤的味道。

  感觉又饿了。

  不对,她根本还没吃嘛!难怪肚子扁扁的,口水直淌。

  「房东太太?」

  「应该?」

  沉厚的男音和苍老的疑问同时响起,四道刺穿铜墙铁壁的锐利视线投注在同一人身上,神经特大条的方良善只想著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止饥,毫无意识到即将面临的「危机」。

  「善,你觉得我像十恶不赦的人吗?」铁汉生声音很轻,充满磁性。

  犹自沉溺食物的诱惑中,她似点非点的动动一头蓬发,浑然不知顶上的男人闪了闪阴黯的眼。

  「丫头呀!人要长志,千万别一时胡涂铸下大错,看人得看仔细,坏人两字不会写在脸上,恶在心中难预测。」男人呐!十个奸佞九个诈,没一个能信任,全是一丘之貉。

  「嗯、嗯!没错、没错……」是鱼汤,浓稠香甜还闻得到那股热气,好像就在这附近。

  不行,越想越饿,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她大概饿得产生幻觉,以为新鲜的活鱼自我牺牲跳入锅炉煮沸,好救济她饥饿的肚皮。

  「没、错?!」嗯哼,她胆子养大了,居然敢当他的面点头。

  不知已点燃一把火的方良善无知的一笑。「是没错呀!我最喜欢喝热腾腾的鱼汤了,暖胃又解馋。」

  「什么,鱼汤?」

  额上多出三条黑线的铁汉生错愕的微沉下脸,有点啼笑皆非的想剖开她的大脑瞧瞧,看她那头蓬发之下除了脑壳外还有无其他东西,为何牛头不对马嘴的冒出匪夷所思的话语。

  是他太纵容她了,她没见过真正的坏人才会不知死活,嘴里念念有词什么鱼汤,她很想下锅吗?

  「呵呵呵!这丫头鼻子真灵,上辈子准是一条狗,连老婆子我炖了鲜鱼汤喂狗都闻得出来。」背在身後的手一往前提,原来是藏了热汤吊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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