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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心态,居然羡慕起穷人家的小孩。”对于钱等于生命的夏天而言,她无法理解富人还在贪什么。

  有得必有失,不舍,哪有得,鱼和熊掌兼得的便宜事上哪找,总要缺五少六才公平。

  “夏天,我说我爱上你并不是一句戏言,早在多年前你已在我心里扎下了根,如今发芽茁壮长成树,你能视而未见吗?”

  他在要求她付出真心。

  她能说把树头砍了吗?

  汉娜说爱情不等人,要及时行乐,否则错过了这一段就很难有更美好的下一段,因为爱情会惩罚不认真的人,不勇往直前哪知前方等候的是钻石还是狗屎。

  而外婆睿智的笑道:一坛埋在地底十年的花雕下去挖出来尝尝,怎知它成了醇美的女儿红或是醋,关键就在那一口。

  她该不该往前跨出一步呢?

  第四章

  “老子真是背呀!一出狱就踩到狗屎,肯定没好日子过。”

  一名满脸胡碴的大汉刚走出康士底监狱,邋遢的装扮和流浪汉无异,一双开了口的皮鞋嘎吱作响,外八字的横过街口将狗屎抹在候车站的等候椅上。

  牙是工整的,却因长期咬食烟草而略微泛黑,蓬首垢面地活似几百年没洗过澡,浑身恶臭让生人回避,独坐一张长椅地挖起鼻孔抠露趾的脚缝。

  看来像在等车,可是巴士一班一班的过去了,他还是抠着脚丫子吐口水,嘲笑过往的男男女女,并故意解开裤头裸露多毛的下体,吓坏了一群正要去实习的修女。

  别人越害怕他越开心,捡起石子朝人乱丢,抢了小孩子的奶嘴一含,装疯卖傻的龇张着嘴,一下子笑、一下子凶地挤眉弄眼。

  他干下的罪也不太大,只不过受雇一个男人杀掉他的第二任妻子而已,没天理的法官居然判他一级谋杀,一关就是十二年。要不是他在牢里表现良好又懂得做表面功夫讨好假释官,这会儿他还出不来呢!八成要等他嗝屁了才抬出来。钱拿得不多却白为人坐了十几年牢,想来怎么也不甘心,不过睡了他老婆几年也够本了,原本是个情妇如今翻了身,稳坐第三任妻子的宝座,全是拜他所赐。

  好些年没尝到女人的滋味了,老跟些男人打炮太没意思了,待会儿非挑个大胸脯的洋妞来喂喂小兄弟,他可不想再饥不择食了。

  捉了捉头,满头的虱子叫人痒得受不了,他该叫典狱长帮他理个大光头才是,何必怕他寻晦气而客气,牢里十二年还相看不厌吗?

  “切!卫理这小子死哪去,都说今天出狱还不来接我,非骂他一顿不可。”

  嚼着烟草丝,体格壮硕的大汉魁梧得像头大熊,横眉竖眼的怒视每一辆开过眼前的车,不太高兴的一脚踢歪了书报架,还不准别人睨他。

  一群乌鸦飞过他头顶拉了一把屎,不偏不倚地洒落他破口大骂的嘴里,现世报的鸟屎怨让他火大极了,冲着吃人工饲料的鸽子拳打脚踢。

  想当然耳,有翅膀的和平鸽一哄而散,各自向四方天空飞去,留下一个与鸟为敌的莫名大汉。

  突然,一辆未挂上牌照的破铜烂铁车驶近,贼兮兮怕人发现似地慢慢靠近,车窗贴上暗色反光纸让人瞧不见车窗内的情景。

  结果让人诧异的是摇下车窗的男子长相颇为斯文,有种大学教授的书卷味,银边眼镜挂在鼻侧两端显得温文儒雅,怎么看也不像和大汉是同一路的。

  可是他却让粗鄙的汉子上了车,神情紧张的飞快驶离明显的目标物。

  不到三分钟后,一幢十层楼高的商业大楼发生爆炸案,二楼地下停车场全毁,数十辆价值不菲的高级轿车无一幸免,废铁一堆乏人问津。

  而此时驶向乡间小道的斯文男子竟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反先前的不安而得意扬扬,摘下眼镜丢向路边的草丛,狂肆的眼再也无从遮掩。

  “第几起了?”

  “什么?”是问第几年吧!

  “你聋了,老子问你是第几起爆炸。”老做这种缺德事会比较风光吗?

  “七。”嘿嘿嘿!他要炸掉第一法院来当他完美的结尾。

  “玩不腻呀!老子差点上了电椅是为筹你的学费,结果你给我拿去使坏。”十二年牢白蹲了。

  “他们不会逮到我的。”没人捉得住他,连看守所他都能任意进出。

  关他?!

  不可能的事,纽约的警察都被他耍得团团转,再多的警力也制止不了他挑战司法的极限,他要世人睁大眼瞧瞧,他卫理不是没用的人,司法伤不了他。

  “别太自信,老子当初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下大事,谁知还是被个毛头小子给掀了。”想来是他太大意了,疏忽了小细节。

  不过他算是够义气了,没招出主谋一肩挑起,不然他的罪名可能判得更重。

  “现代科技日新月异,并非你当年一切自己来的年代,网路世界是虚拟的,没人有本事破了我的关卡。”他的祭品很快上桌了。

  “什么网路不网路的,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会玩别人也一样行,小心驶得万年船。”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差点憋出病来。

  坐牢前的辉煌历史就甭提了,一个晚上搞三、四个女人是常有的事,所以才会勾搭上那男人的情妇,奸夫淫妇地相好好些年。

  肥女人的骚劲可不是盖的,跟她搞过一回就不想再找第二个女人代替,销魂一夜两人都尽兴,痛快得他现在一想起就发热,恨不得赶紧快活来上一回。

  “不会有人比我更行,我才是最好的。”目空一切的卫理握紧方向盘,神情冷如三月寒霜。

  大汉不以为然地瞄了他一眼。“你现在住哪,还是以前那幢小平房?”

  小虽小,总比牢里温暖。

  “不,我打算搬到月牙湾。”最丰美的夏日祭品在那里等着他。

  “月牙湾?”心一喜,他露出满是污垢的黄板牙。“一个好地方呀!好久没找老朋友聚聚了。”

  待上几年会让人没有企图心,一颗心闲野野的只想找人饮酒作乐,完全忘了为什么活着,松懒得像废人。

  不过他休息太久,也该活动活动了,不然沉寂一久人家会当他真废了,以嫌弃的眼光朝他身上丢铜板,不晓得他曾经是如何的风光。

  “你也要去月牙湾?”刚好,他需要一个帮手。

  “是呀!顺便去讨点债,刚出狱手头紧些,老子可不指望你会养活我。”光看这辆破车就知道他过得不好。

  卫理的眼睛闪了闪。“暂时别和熟人碰头,先等我做件事再说。”

  “什么事?”他不是有耐心的人,等久了会捉狂的。

  “为了钱宣判我死刑的势利律师。”她必须为她的短视付出代价。

  “你是说前阵子出现在电视上那个挺美的女人?”长得还不错,一副很可口的模样。

  卫理不高兴的抿起嘴。“卫斯,不准你动她,她是我的。”

  他要一个完美的活体祭品,而不是饱受凌虐,伤痕累累的尸体。

  死亡的炫丽在于目睹自己将亡的恐惧和挣扎,美丽与狰狞,害怕和绝望,任由无助洗去那份猖狂,还诸最原始的面貌。

  “你这小子吃多了洋人的口水,敢直呼老子的名字。”真是太不尊重他了。

  “而你做太多泯灭天良的事,名字只会带给你耻辱,不值得赞扬。”只会让他更难堪。

  从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里,总有异样的眼光追着他,指责他是强暴犯、杀人魔的儿子,欲将他碎尸万段好防他走上老子的后尘。

  他一向是个安份的孩子,循规蹈矩地做个美国法令下的好公民,不曾因世人的错待而自暴自弃,甚至存了一笔钱要自行创业,当个意气风发的实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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