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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耳,势单力薄的平民百姓哪敌得过训练精良的“强盗”,很快的,一行人被打倒在地,如同粽子一般捆得死紧,遭丢弃路旁。

  仅一眨眼的工夫,十数辆粮车遭劫一空,而他们却看不清打劫的人究竟是谁。

  类似号角的长啸声骤起,劫掠匪徒如来时的快速,退得更为敏捷,一溜烟不见踪迹。

  “主上,有三箱白银,足够我朝买十万石白米和百来头羊羔。”

  揭开蒙面的黑布,额头有烈火纹的男子兴奋莫名,晶璨的双眼泛着喜悦。

  “嗯,很好,算是此行的额外收获。”北方粮缺,正好派得上用场。

  “对呀!主上,我们好久没吃上香喷喷的米饭了,这回可要大饱口福了。”他流着涎,一副饿了很久,不得饱餐一顿的模样。

  “不长进的东西,一点米粮就把你的志气给消磨了吗?西临尽出你这等没大器的废物。”他抬起腿一踹。

  逆光处,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得挺直,肩宽背厚,浑身扬散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妄霸气,不可一世。

  笑着躲开的季东寒谄媚地进言。“主上息怒,别和属下一般计较,咱们抢来的粮食得快点运回西临,国内百姓正等着发粮糊口。”

  西临?

  回国?

  热出一身汗的日头照出一张有棱有角的刚毅脸孔,粗黑的浓眉仿佛两把刚悍长剑,一双黑目深幽如潭,紧抿的薄唇既冷且狂地锁住阳刚气息,衬着不容他人嚣狂的高鼻。

  这个一脸轻狂的冷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以善战闻名的西临国帝王,南宫狂。

  “瞧你嘻皮笑脸的,滚远点,少来扫我的兴致。”尽会笑,一点将军派头也没有。

  如今天下四方大国各据一方。

  其中东浚产玉,工匠善陶,临海资源丰富,国富民强,民生用度不虞匮乏,是足以傲视群雄的大国。

  南烈国风调雨顺,气候地理条件位四国中最优,盛产大米,而且遍植桑树养蚕,蚕吐丝结成绸,故绣功亦是天下一绝,各国皇亲国戚、名商富绅争相抢购,加上四季如春,雨水充足,各式蔬果稻米源源不绝,因此在四大国中,国力不见逊色。

  而北越国位于北方,气候干燥,放眼望去是广大的草原,生活条件看似严峻,但北越国的马匹一向深受各国喜爱。

  唯一的农作物是棉花,年产量又高,不仅可供该国人民裁棉制袄,还能出口其他国家,充盈国库。

  四国当中,唯有西临国穷、土穷、人民穷,除了产铁外,任何能够改善贫瘠的发展皆无法展开,只能勉强靠铁矿的挖掘来维持一年不如一年的生计。

  但是国家穷困反而更激出人民的韧性和斗志,艰苦卓绝的培养出强悍的体格,与慑人心魄的战斗力,固守穷山黑水。

  只是百姓实在太穷了,穷到快挤不出乳汁哺育稚子,长期的挨饿受饥,连草根都没得嚼,这样的日子再继续下去,没人敢预估还能支撑多久。

  有监于此,登基为帝的南宫狂便自组一支精良部队,以抢掠为主,每隔一段时间率队出击,专抢粮食和民生用品,供其子民所需。

  他是狂人,也是目空一切的霸主,只要想要便掠夺,没有对错,不问是非,世俗眼光更不放在眼里,狂肆而为。

  “主上,此回夺粮成功,大家功不可没,属下斗胆建议,可否让他们放松数日,进城快活快活。”全是些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没适时的纾解,憋久了可是会伤身。

  季东寒长相尚可,不像武人倒似儒生,他自幼生长在宫中,与西帝名为君臣,实则亲如手足,跟着西帝东征西讨,出生入死,是西帝少数信任的心腹。

  不过他有个男人的通病,那便是好女色,即使府中妻妾成群仍不改色心,一有机会便往花街柳巷钻,底下人笑称他为“恋花将军”。

  “放松?”南宫狂邪佞地一挑眉,笑意极冷。“让家中妻儿忍饥,爹娘勒紧裤带等儿早归?”

  “呃,这个……呵呵……不急于一时半刻嘛!可以让老铁先运粮回城……”他讪笑地往后退一步……再退,至少三步遥,以防万一。

  “老铁”张铁生冷哼一声,刚直的黝黑脸上布满对同僚的不屑。

  他和季东寒是西临国的两员大将,同时也是西帝的左右手,同样的忠心耿耿,同样的骁勇善战,但个性却差个十万八千里,一稳重,一轻浮,一个讲究纪律,实事求是,一个随遇而安,得过且过,醉卧美人膝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别再让朕看见你一口白牙,苍嚎山的狼群正饿着,朕不介意丢块人肉喂饱它们。”黑眸微眯,迸出冷冽厉光。

  头一缩,他皱了皱鼻。“属下是一番好意,主上国事繁忙,肩负百姓疾苦,明月城里的望月楼来了位精通音律的名伶,主上说不定就瞧上眼了……”

  而他也沾光,捞个美女怀里抱,一夜销魂。

  “朕想要女人还怕少吗?”他冷笑。

  登基至迄今已五年有余,年届二十七的西帝后宫犹虚,仅有数名侍妾侍寝,未立嫔妃,空荡荡的后宫形同虚设,冷清得很。

  别以为是他不恋女色,事实上他在床笫间的需求十分旺盛,只是眼高于顶的他宁缺勿滥,姿色不佳者,不碰,言语乏味的宫伶更弃如敝帚,没让他瞧出兴味的,一律逐出宫墙外。

  而且他很容易生厌,身侧的侍妾鲜少撑过半年,不时替换,通常能让他温存上三夜的算是得宠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入他的眼,所以后位一直闲置着。

  “话不是这么说,牡丹芍药各有千秋,主上见惯了曲意承欢的娇柔女子,也许想换换口味,风情万种的温香暖玉让人不饮也醉。”季东寒说得陶然,仿佛手拥千娇百媚,尽情调笑。

  南宫狂一把捏碎一旁的枯枝。“你以为西临国有多余的银两供你淫逸狎妓?”

  “……”他笑不出来,惭愧的将头一低。

  今日出宫抢掠,为的是日子难过的百姓,他们殷切的盼有一口饭吃而已,而不是把抢来的银子花在狎妓上,他愧对百姓的期望。

  季东寒虽然好女色,但也顾及社稷苍生,他干笑的一搔头,装作没说过这等天杀的浑话。

  就在此时,一匹快骑由远方驰至,身上鲜明的宫服显示来自宫中。

  “陛……陛下,二殿下病危,速回。”

  来者急报,气喘如牛。

  “什么,皇弟病危?!”

  南宫狂骤地脸色一变,狂性大炽,铁臂一伸,揪住通报侍卫往前一扯。

  “是的,太……太医说情况危急,请陛下速速回朝。”他们人微言轻,做不了主下重药。

  “该死的,要你们顾好二殿下有那么困难吗?”一堆不济事的废物,非让他如此不省心。“铁生,你监督运粮,我和东寒先行回宫。”

  “是的,陛下。”

  纵使是目空一切的西帝南宫狂,对自幼体弱的胞弟却相当关注,兄弟情谊表露无遗,脸上的焦急作不了假,急如星火。

  他派遣三支小队随护左侧,快马加鞭地赶路,不让一时的耽误成了终生的悔憾。

  马蹄声哒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树木由疏而密,渐渐的遮蔽头顶的日阳,林郁苍苍,处处是一点一点的阴影。

  突地,一支长箭从林荫深处射出,直取西帝两眉之间。

  见状的季东寒长鞭一挥,果断而迅速地打偏箭矢,一马当先挡在前,警戒地拢起双眉。

  “主上小心,有埋伏。”

  话一落下,四面八方涌现上百名狙击者,他们清一色着黄衣劲装,腰间是金黄色腰束,垂挂着白石磨成的坠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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