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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分

 

 
  乖乖
 
  “我不确定秦桑是不是愿意嫁给我,但我确定,我非她不娶。”
  李微然收了笑,神情非常慎重。屋子里一瞬间安静,秦桑扶着椅背的手指收紧,用力的指尖颜色都发白,她甚至此刻能听到自己血液里沸腾的流水之声。
  是,高山流水。
  “好。秦桑,那么就是你不对。这次的事情责任全在你。”秦威听罢李微然的回答,对秦桑这样说,秦桑淡然点点头,甘之如饴。
  “今天晚了,你们先回去。秦桑这几天考虑一下,给我一个答复,你准备怎样解决这件事。至于——微然,不管你和秦桑最后怎么样,我们之间仍旧是在商言商,懂吗?”
  李微然微笑,点点头。他也没打算秦威能和梁氏站在一起。他站起来搂了搂秦桑的腰,柔声的问:“我出去等你?”
  秦桑摇摇头,和秦威告别,牵着他的手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李微然担心她的伤势,中途车子拐进医院,给秦桑换了药,这才回了秦桑的公寓。
  晚上睡觉时李微然很小心的护着她,生怕压着她的伤口。连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她腰上,拢着不放。
  秦桑假寐了一会儿,听得他呼吸平稳,她才睁开眼,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一个只忠于自己的内心,因为怕受伤,所以它有着与一切人保持距离的条件反射,哪怕是她已经爱上他,也从不曾把最真实的那面展露在他面前,因为那样柔软的存在,一旦被他无心划伤,便永世不能修复。
  所以秦桑对一切事情都试图亲自解决,她的身份,程浩的婚约。其实,她不曾真正信任过谁,所以力求亲力亲为。
  而更其实,这也不是秦桑的错,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世上会出现一个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而现在,秦桑的目光柔柔扫过李微然英俊的眉眼,现在,她愿意全心全意的信任眼前这个睡梦中也护她在怀里的男人,毫无保留,至死方休。
  ……
  一觉醒来,陈遇白还在身边安睡。小离挣扎着划拉枕边的闹钟,一看竟然已经是十点四十。
  看看仍在熟睡的陈遇白,想想他昨晚超乎寻常的疯狂,安小离决定以后再也不让他喝酒了。
  又眯了一会儿,下身难受,她轻轻的起来冲澡洗漱。正在刷牙的时候他进来了,裸着上身,穿着条松垮的睡裤,双手抱在胸前,懒懒的倚在门上,“我要上厕所。”
  “去外面的洗手间。”
  “不。”
  他的起床气一向严重,小离习惯性的忍让,往外挪了一步,双腿之间一阵刺痛。她心头火起,也不让他了,“那就憋着!”
  陈遇白没有戴眼镜,看她时眼睛有些眯着,显得眼神更是冷冽。他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手伸进衣摆去揉捏她还没有穿内衣的胸,语气很是危险:“皮痒了——恩?”
  一身伤患的安小离怒了,手肘往后重重的撞了他一下。陈遇白呼痛,却还是没有放开她,还没洗漱的脸在她脖子里蹭来蹭去的,异乎寻常的黏糊。
  安小离头发湿哒哒的散着,满嘴的泡沫,手上被纪南踢伤的地方还贴着一大块的膏药。他也是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的慵懒。两人从镜子里看上去,很是老夫老妻。
  安小离没有矫情到懂得这就是所谓的天长地久的感觉,但心里却也是欢喜的,觉得——唔,这样挺好的。
  抱了一会儿,她赶他去洗澡。一转身,看到他背上一大片的黑紫,小离心里一抽,都这么多天了还是这么触目惊心,当时他该多疼。
  “我以为你需要休息。”陈遇白背对着她,反手抓住她摸上他背的手,“恩?”
  小离抱上去,脸贴在他背上,良久,他不舍得动,她就一直抱着。
  “小白……你乖一点呀……”她语调轻柔的说,现在的她,有些懂了当初他对她说这话时的心情了。
  我会对你好,你乖一点,不要闹,安安心心的等着我对你好,好不好?
  ……
  秦桑直接去了秦氏实业,秦威在开会,她气定神闲的在办公室里等。
  秦威进来看到她,对跟在身后汇报工作的秘书说:“午餐的约会取消,下午的工作往后推,我有要紧事。”
  秘书应了一声出去了,秦桑颠着手里正在赏玩的镇纸问父亲:“爸爸,这个贵不贵?”
  秦威皱了皱眉,这么俗气的问题,秦桑从来没有这样直接的问过他。
  “上个月拍卖会上拍来的小玩意,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秦桑笑笑,“过几天我要去李微然家里拜访他父亲,要是这个贵的话,我就带去做见面礼。”
  秦威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了酒精炉开始煮茶,一边慢慢悠悠的教训女儿:“什么话!”
  秦桑过来帮着他挑茶叶,巧笑嫣然的答:“我看不懂,只觉得好看。可要是贵的话呢就一定是好的,东西总要物有所值爸爸才会买。”
  秦威微微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很难得的笑了笑,“想明白了?”
  秦桑点头。
  “说说看。”秦威示意她坐下。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秦桑坐跪在秦威脚边的地毯上,歪着头看着酒精炉蓝色的火苗,“爸爸,我觉得自己孤单太久了,我需要走出去看看。以前,有一本书震撼过我,写一个残疾的犯人刑满释放之后,迷失了自我,最终,他通过流浪,寻回了生命的美好。那本书的书名叫救赎,我想,我也需要一场救赎。”
  秦威不动声色,“继续说。”
  “我相信微然,他能处理好这件事。还有就是,我离开了,对于现在城里的形势来说,也是一个缓解。您说呢?”
  秦桑看着秦威有条不紊的洗杯、泡茶、闻香、品茗。他不说话,她就耐心的等着。
  “茶不错。”秦威品了很久,说。
  秦桑笑笑,这是李微然昨晚带去送给秦威的见面礼。
  秦威站起来,去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自己的钱包,抽了一张卡出来给秦桑,“不要走太远,每个礼拜发个短信到我手机上报平安。”
  秦桑从地毯上站起来,接过卡,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不和你吃午餐了,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秦威拿了桌上的文件开始批阅,秦桑把茶具收拾好了,拿了镇纸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父亲似乎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的镇纸比那桶茶贵多了。”
  ……
  送秦桑走的那天,安小离和陈遇白大吵一架。
  李微然搂着秦桑不舍的吻别,安小离有些伤感,站在一边直愣愣的看着,李微然终于害羞了,偏头皱眉问她:“三嫂,其实你可以回避一下。”
  身后的陈遇白冷哼了一声,安小离更是热血上涌,上前扯过秦桑,“桑桑……我不想被陈老师打死啊,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秦桑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推开她,转身搂着李微然继续情话绵绵,安小离欲哭无泪,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和陈遇白擦身而过的瞬间还不忘重重的撞他一下。
  陈遇白面色阴沉,和正在忙的李微然匆匆打了个招呼,还是追了上去。
  李微然哪里还顾得了他们,低着头咬着秦桑的鼻尖,不住的磨蹭,他不舍得放她走,可也同意她的说法,确实,秦桑的离开,对于城西和梁氏日益尖锐的矛盾来说是个缓解。
  “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秦桑笑着亲了他一口,“好。”
  “不许化妆,不许穿漂亮衣服,不许和男人说话!”眼看登机时间越来越近,李微然有些穷凶极恶,揉着她腰的手更加用力。
  “好。”秦桑答应他。
  昨晚,他一晚上待在她身体里没有出来过,秦桑被他顶的腰都要断了,最后哄着他休息一会儿,好不容易分了开来,她钻进被子去,趴在他两腿之间柔媚的吸吮他,又是轻咬又是慢舔,他感觉上来了,隔着被子按住她的头,往上挺动腰身,用力的进出她温暖湿润的小嘴,秦桑几乎窒息休克,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股脑的射在她嘴里。
  “那……我要是,想你了呢?”秦桑笑嘻嘻的蹭了他一下,眨眨眼,语气暧昧。
  李微然大呼要封了机场,谁也走不了。两个人甜蜜的低语了一会儿,时间真的到了,他拎起箱子送她上机。
  “桑桑。”临进登机处,秦桑接过箱子,李微然塞了个小小的盒子在她手心里,秦桑看那形状就泪意上涌,被他轻轻的吻住眼睛。
  “先放在你身上,去到一切有机会艳遇的地方都要带在手上,”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浓情蜜意,“唉,我应该打一块大大的牌子给你挂在胸口,写着李微然、一撇S,这样我才比较放心。”
  秦桑哭着笑出来,亲了他一口,捏着小盒子一路流着眼泪上了飞机。
  ……
  陈遇白和安小离的大吵原因是一个电话。
  他渐渐的染上了她的习惯,星期六的早上也不早起了,窝在床上抱着她睡懒觉。手机响起时,他没有多想就接了起来,没有想到那头却是陈老师。
  等到安小离抢过电话时,陈老师已经暴怒,扬言明天就要杀过来,还要安小离自求多福。
  鉴于陈老师好像并没有听出来陈遇白的声音,安小离决定找一个人来临时冒充一下。相比较未婚同居和与陈遇白未婚同居,安小离绝对相信前者能让她死的不那么凄惨。
  可是陈遇白怎么可能答应这个丧权辱国的不合理要求。
  于是一场“名分”之争,再次硝烟弥漫。不同的是,这次委委屈屈的是小白,吃干抹净疑似要不认账的变成了安小离。
  “我没有说你见不得人,只是别一口气这么刺激陈老师嘛!她这两年发胖了,脾气又这么暴躁,万一一个刺激过度——”
  “——闭嘴!”陈遇白怒的青筋暴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去和她说!”
  “我不要!”
  “哼!”
  “你说了我也不认。”
  “你试试看!”陈遇白气恼,往后猛的一挥拳,正好敲在了客厅的柱子上,一声闷响,他脸部抽搐了一下,貌似很痛。
  “呃……痛不痛?”安小离看他真的生气了,态度有些讨好。
  陈遇白气的直冷笑,“不用你管!”
 
  隔山打牛
 
  秦宋巍巍颤颤的坐在后排,系着安全带,双手紧紧抓着门上方的拉扣。INFINITI向来被认为隐性的跑车基因被陈遇白发挥至极致,C市的茫茫车海对于他来说都是浮云。
  安小离已经不敢目视前方了,背紧紧贴在副驾驶位上,闭着眼装死。
  终于熬到了车站,秦宋脸色惨白的滚下车,把着驾驶室的窗口呼吸微弱的问:“回去的时候……我可以打的吗?”
  安小离张了张嘴正要附和,陈遇白却恶狠狠的抢先回答他:“你认为呢?”
  秦宋垂头丧气,哀怨的看了安小离一眼。四哥只不过误踢了她一脚,现在被她家里两个哥哥追的满城跑,说是“女大当婚”,要抓她去相亲。而他现在是要假扮安小离男朋友啊!难免的搂搂抱抱,等戏演完了,三哥不得拆了他生吞入腹啊!
  这个安小离,明明不是红颜,怎么比大哥家里那只还要祸水呢?
  ……
  陈老师一如往常的精神,一上来就扯着安小离的耳朵转了个圈。安小离痛的“嘶嘶”吸冷气,踮着脚减少拉扯的力道,小样儿委屈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秦宋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画面,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看,被陈遇白从后面狠狠的踹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解救祸水去了。
  “伯母好!我是秦宋,秦朝的秦,宋朝的宋。”秦宋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蛮像回事的,陈老师愣了一下,安小离连忙指手划脚的介绍:“妈妈,这是我男朋友啊!你放手好不好……痛死我了!”
  陈老师果然松开了手,目光却越过秦宋看向了陈遇白。陈遇白远远的站在那里,死死抿着唇,眼神淡漠的看着别处。
  “秦宋……”陈老师收回目光,迟疑的问:“你……是小离男朋友?我是说安小离啊!”她生怕秦宋认错人,大力的拍了拍女儿的背。
  秦宋抱着必死的心,艰难的点头再点头。
  陈老师喜忧参半的一路摧残着安小离的小胳膊小腿,一会儿顺时针掐一会儿逆时针掐。这个叫秦宋的小伙子长的比自家闺女还好看,要是真的的话,那就赚翻了。可是按照她原先的推测,再看自家侄子的表情,怎么觉得不对呢?
  秦宋长的好,又是在长辈面前撒娇惯了的人,应付陈老师这样出身性格的,很是轻车熟路。陈老师很明显的非常喜欢他,再也没提起过要收拾安小离的事情。
  晚饭上水果的时候,陈老师敲了敲桌子,笑眯眯的说:“看你们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晚上我住遇白那里吧!”
  安小离一个哆嗦,一口哈密瓜呛着,一边咳嗽一边往外吐,陈遇白不耐烦的伸手拍她的背。她的喉咙特别的浅,加上性子急,平时也总是呛着噎着,他几乎烦不胜烦。
  陈老师抱怨的白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气质!”她笑眯眯的看向秦宋,“你看她,一点儿都不随我!”
  秦宋差点步小离的后尘,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小宋啊,给我讲讲你和我们家小离的事,”陈老师热情的拉着秦宋的手,“阿姨虽然看上去高贵严肃,其实人很随和的,也不封建,你放心!未婚同居这种事我虽然不赞成,但是只要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好,对未来有明确的打算,我和小离爸爸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秦宋这下真的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了,“咳咳……阿姨,”秦宋手忙脚乱的擦拭,“我和小离……恩,我们都打算好了,您放心!”
  安小离一边偷着打量陈遇白的脸色,一边呵呵的假笑应付陈老师,“妈,你还是住我那里去吧!我好久没和你睡了。”
  陈老师眼里闪过莫名的亮光,喝了口茶笑了笑,“那你和我一起住你表哥家去,我也想和我的乖女儿好好聊聊呢!小宋,你不介意吧?”
  一桌子除了某个奇特生物之外,都是聪明人,话尽于此,秦宋已经看出端倪,连忙摇头说不介意不介意,再仔细看看三哥的脸色,虽然是强自按耐着怒火,却也还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哦,这么说,是隔着安小离这座笨山,两只腹黑牛相互较量吗?秦宋挠挠头,那干嘛还要拉上他呀?
  ……
  月黑风高。
  杀人夜。
  一回到家,雪碧摇着尾巴就扑了上来,安小离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躲到陈遇白身后。雪碧却不依不闹的追着她,抱着她的腿用脑袋一个劲的蹭她。陈遇白皱了皱眉,呵斥了一声,雪碧低低哀嚎一声,收回了爪子,十分识相而轻车熟路的奔阳台去了,连头都没有回过。
  陈老师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未加任何评论。
  陈遇白拿了新的洗漱用品过来,说有点累,先回房睡觉去了。
  陈老师也喊累,指使安小离给她放水,说要好好享受一下按摩浴缸。安小离服侍太后进了浴室,被告知一个小时之内不许打扰,她连忙退出来,贼头贼脑的钻进陈遇白的房间去了。
  陈遇白刚刚冲了澡,头发湿淋淋的,穿着浴袍仰在窗边的躺椅里,正在抽烟。
  安小离找了个烟灰缸给他,他却看都不看,随手把烟灰弹在地板上。
  “小白……”小离蹲了下来,仰着脸看他。陈遇白不理她,她可怜巴巴的扯扯他的袖子。
  陈遇白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理她。可是听她软软的叫他,控制不住的转过头去,“有事么?表妹。”
  安小离嗅到浓浓的怨气,忍不住“噗哧”笑出来。
  陈遇白火了,把烟狠狠的在窗台上掐灭,起身上床,掀了被子躺进去,赌气的裹成一团。
  安小离越看他越可爱,与身俱来的母爱被激发,去浴室拿了吹风机来,跪在床上给他吹头发。
  陈遇白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弄。吹干了头发,安小离趴在他身上懒懒的躺着,脚一抖一抖的,惬意万分。平日里不觉得什么,陈老师给的这说长不长的一个小时,她却觉得格外的可贵,好像这才发现,和这个外表冷漠内心幼稚的男人守在一起,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事情。
  “是我不好,等这次陈老师回家了,我打电话和她说,好不好?”小离脸靠着他的脸,轻轻的问。
  “说什么?”陈遇白很久才冷冷的问。
  “说……说你想听的。”小离笑嘻嘻的,逗他一下。
  陈遇白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把她从身上甩下去,他挪了挪位子,卷着被子继续生闷气。安小离从后面八脚章鱼一样缠住他。因为自己委屈过,所以她知道今天他有多委屈,更何况,他是那样冷硬性子的人,恐怕比她当初更为难受。
  “为什么现在不和她说?”
  “……她会打死我的。”
  “你不怕她接了电话再追过来打死你?”
  “……她很懒的,不会这么快去了又来。等她攒够了力气再来,气也消了。何况,你不会让她打死我的,是不是?”
  沉默。
  时间滴答,好久好久,安小离等来了那声咬牙切齿的“是”。
  黑暗里,一片寂静。安小离心头无限安宁,过去她总困惑,觉得自己看不清他,所以她慌张困惑。而时光推移,她终于懂得,或许爱,并不需要懂得他会做什么,而只要能够坚定的相信,他不会做什么。
  比如她的小白,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以前,他自己除外,以后……呵呵,亲爱的小白,我们走着瞧。
  ……
  陈老师只能在C市待三天。秦宋很殷勤的接来送去,陪吃陪喝陪笑。安小离一方面怕被陈老师看出她和秦宋的生疏,另一方面前一阵请了太多的假,现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李微然,也就没有跟着去。
  一大早起床,安小离发现陈老师又不见了,她困倦的刷牙洗脸,准备回房换衣服去上班。从卫生间出来,陈遇白刚好从他房间里走了出来。
  “陈老师呢?”安小离打着哈欠问他。
  陈遇白一边穿外套,一边冷冷的答她:“被你男朋友接去看日出了。”
  “哦。”这几天他一直都是酸溜溜的,安小离见怪不怪。
  她应了一声,转身往房间走。陈遇白心里那种揪揪的感觉又来了,一把拽住她,恶狠狠的瞪。
  “上班要迟到了。”安小离很不解的看着他。自从秦桑的事情过后,她上下班是他亲自开车接送的,所以出门的时间都要提前,现在已经快迟了。
  她穿着嫩黄色的睡袍,刚刚洗过的小脸在晨光里像花骨朵一样新鲜的滴水。陈遇白心里酸酸甜甜煎熬折磨乱成一团,忍不住伸手捏上去,掐的她直喊痛。
  “安小离,你是个小骗子!”他说完就吻了上来,呼吸粗重。自从弄伤她之后,他还没来得及碰过她。
  安小离的睡袍被他剥下,两只手推着他胸口,“要迟到了!而且陈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陈遇白一听到“陈老师”越发恼火,从她睡裙下面摸上去的手一用劲,蕾丝材质的荷叶边被扯了下来,他手上绕了几圈,安小离最爱的睡裙就这么短了一截。
  秦宋正陪着陈老师喝早茶,忽然接到三哥的电话,陈遇白的声音暧昧的喘着:“小六,你在哪?——别动!”
  秦宋被他忽如其来的怒喝吓的一动不动,那头陈遇白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间或参杂着某个秦宋熟悉的哀嚎声,秦宋听现场直播听的心惊肉跳口干舌燥,陈老师轻轻扣了扣桌子,小声问他:“陈遇白?”
  秦宋点点头。陈老师高深莫测的笑了,“我还想去市里逛逛呢,跟他说,不用等我们吃午饭。”
  陈遇白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的远远的,冷笑着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人。
  安小离被撕成一条条的睡衣捆住了双手,被他骑着,惊恐的仰望着他。
  “小白……”她讨好的叫他,“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解开我好不好?”
  陈遇白笑的很温柔,整个人慢慢的压上来,低下头,用鼻子蹭她的脸颊,“哦?哪里错了?”
  小离心跳加速,只穿着内衣裤的身体越来越热,他还没做什么,她却清楚的感受到了下身的湿意。
  “我……我……你想怎么样吧到底!”安小离没有愧对自己的智商,在这旖旎的一刻,煞风景的嚎了起来。她实在受不了陈遇白磨刀霍霍的样子。
  陈遇白张口狠狠的咬住她的唇,单纯的泄愤,咬的她闷声呼痛,在他身下扭的跟麻花一样。
  “我想……你前几天好像还答应了我什么事情没有兑现?”陈遇白手伸到她背后一挑,解了她的内衣暗扣,又用力一扯,两条肩带应声而断。他还不过瘾,勾起她的小内裤,轻轻松松的撕成了几片,随手扔下了床。
  拍了拍手,陈遇白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目光却一直凶狠的盯着安小离,看的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
  其实倘若情到浓处,她也不会排斥替他……服务。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姿势,她确实……害羞。
  陈遇白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床不是很高,他站在地板上,她跪在床上,高度正好到他昂扬的部位。安小离被他按着后颈,不舒服的扭了一下,嘴唇正好擦过他热乎乎的欲望,她吓了一跳,它却激动的上下点头。
  “乖……张开嘴巴,用嘴唇包住上排的牙齿,舌头抵着伸出来……”他诱哄,她昏头昏脑的照做。
  陈遇白本来只是要吓吓她,可是她跪在身下,浑身赤 裸,被绑着双手,散乱着长发,红润的小嘴微张……血液呼啸着冲往下身,他没有了理智,腰一挺,也不管她是初次接触,前前后后的动了起来。
  他动作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闭着眼不断的吸气。小离难受的往后仰,被他一把按住了后脑勺,只能哀哀的呜咽着,口齿不清的求他。
  “小离……”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强行控制自己不要那么粗暴,“乖……很快……”
  其实真的不是很舒服,她生涩,牙齿不断刮在他的欲望上,有些刺痛,口水已经收不住了,她还要说话,小舌头滑腻的一动一动,搅的他热血沸腾,根本收不住。
  直到爆发的前一刻,他才猛的抽了出来。安小离身上已经薄薄的出了一层汗,软软的倒下,不断干咳。他重重的单腿跪上床,拉起她的手抚上炙热肿大的欲望,摩擦了几下,悉数喷在她腰上大腿上。
 
  归
 
  小离嘴唇麻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嘴里也火辣辣的疼,一边呜呜的哭,一边控制不住的流口水。陈遇白侧躺着抱住她,心满意足到连话都不想说,只是一个劲的小口小口亲她的眉眼。
  “好了……不要哭了。刚才我太舒服了,没顾得上你。”陈遇白低声的哄她,“不要哭了……我也给你做……恩?”
  安小离手被绑着,双脚还是自由的,听他这个时候还要调戏她,伸脚就踹。陈遇白弓着身子抱着她,冷不丁的被她踢中小腿,痛的直皱眉。
  “色狼!”安小离涕泪横流,大着舌头痛骂,“我不要和你好了!我要听陈老师的话去相亲!”
  陈遇白闻言,凶狠的伸手掐她脖子,被她偏头一口咬在虎口上,死死不松口。
  “安、小、离!”陈遇白挣脱开来,看着发白的深深的牙印,恨得磨牙霍霍,“真当我舍不得收拾你了是不是!”
  他坐起来,拉着她手上的碎布绳,把她上身往上提,小离尖叫,乱扭着挣扎,又踢又踹。陈遇白把她提着往床边靠,她的手腕被绑着,正好和身体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圈,床头的柱子从中间穿过,安小离便被固定在床头。
  陈遇白得意的照着她的雪臀重重的给了两下,“你再撒泼!”
  小离腰身被他扣着,无法往上抬手离开柱子,双膝又跪着,踢不到他,又窘又急,哭的更大声,嘴里不清不楚的骂着他色狼流氓禽兽之类的。
  陈遇白一只手扣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好整以暇的拨开她已然湿润的柔软花瓣,同时挺腰送上自己的欲望,抵着她浅浅的刺,画圈,逗弄她。她越是摇臀挣扎,他越是涨的更为肿大。
  “再叫大声点,”他坏笑,“我就喜欢听你的小嘴大声的叫……”话音刚落,他重重的顶了进去,一下子抵到最深处那块软中带硬的地方,还坏心眼的顶在上面狠狠的磨了磨。
  一招毙命,安小离只觉得电流从小腹蹿过,又痛又痒又麻,最深处还有一种入骨的微微刺痛感,像一根针直扎她最柔软的神经,却又不是单纯的痛,还有种被释放的快感,几欲疯狂的感觉。
  “呜……小白……我错了,我是流氓——啊!好……痛……”安小离两只手死死抱住床柱子,像只小狗一样缩成了一团,脸贴在光滑阴凉的柱子上,不断的求饶说好话。陈遇白兴奋的双目猩红,她往上缩,他就挺腰随着她往床头追击,觉得不痛快了,再大力的把她拉回来,扣着她的腿,揉她的臀肉,力道更加重的弄她。
  美好的初春上午,阳光普照,装修简约的宽敞室内,凌乱纠结的大床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子,跪在那里被绑着双手,任由身后的男人不断抽 送折磨。
  陈遇白变换了不同的角度,甚至扯着她的双腿将她拉的半悬空,由上往下重重捣的她说不出话。小离两只丰盈的尖尖角正好蹭在床单上,随着他的动作前前后后的摩擦,尖细的快感一阵阵的爆发出来。陈遇白扯着她的双腿的手很用力,小离被抓的有点痛,不禁用脚去勾他,陈遇白没有提防,往前踉跄了一步,人是站住了,欲望却因此推的更深,在安小离的尖声媚叫求饶声里,他终于大发善心把进气多出气少的她从柱子上提了出来。安小离狗腿的笑,没志气的伸腿蹭蹭他,可怜巴巴的以示感谢。陈遇白也笑,在她脸上左右各亲了两口,然后将她正面往上,如法炮制套在了柱子上。
  安小离杀猪般的叫,陈遇白温柔的笑着,双手分开她的两腿,盘在了自己的腰间,一挺身,又深深的埋进了她的身体里,叹息了一声她的柔软紧致,他酣畅淋漓的抽 送起来。
  结束的时刻,陈遇白的脖子代替了柱子,软成一滩泥的安小离被迫亲热的挂在他脖子上,趴在他的上方,下身含着他的巨大,由他扣着她的腰臀控制节奏,终于,他咬着她的肩,闷哼起来。隔着套子,安小离只感觉他猛的又涨大了,撑的她一阵过电般的抽搐,她不甘示弱的也歪头去咬他。陈遇白抖的更激烈,按着她腰的手用力的她发痛,两个人贴的紧紧的,粗重的喘息。
  平静过后,她要下来,他不肯,伸手摸下去,把缩小的欲望导出她的体外,拔了重重的套子,两脚缠上她,搂着她不松手。
  安小离从头到尾都在哭喊,现在累的一动都动不了,任由他猥琐的用手指沾着不知道是谁的液体,在她赤 裸的背上写字。
  “不要睡!”陈遇白晃晃安静的她,“猜我写的是什么?”
  安小离软软的靠在他颈边,无力的摇摇头。陈遇白上下其手的威胁,终于惹毛了困倦的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陈小白这种人!
  “恩,第一个字是……我?”
  “恩。”陈遇白亲了她一口,声音低沉喜悦。
  “还有两个字——”安小离拖长了声调,“是、猪!”
  陈遇白一愣,大怒,翻身,再次把她套上了那根柱子,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
  陈老师和秦宋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咦?你们两个这么早下班了?”陈老师使唤秦宋把菜送去厨房,她自己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小离识相的泡了杯奶茶给她送来。
  “你们两个怎么都穿这么多?”陈老师疑惑的看了眼侄子女儿的高领毛衣,“把暖气开开,你们两个都换件衣服去,待会我下厨给你们做红烧大排吃。”
  小离没出息的往后退了一步,陈遇白清咳了一声。正好秦宋从厨房跑出来,抱怨屋子里冷,他习惯只在大衣里面穿一件衬衫,外面套一件黑色无袖羊毛背心,进屋脱了大衣,这会儿受不了了。
  陈遇白正尴尬,听他还在那里呱噪,一个眼神过去,小禽兽几乎立地冻冰,默默的贴着墙角小碎步移去房间,自己找衣服穿。
  陈老师点到即止,也没再说其他,挽了袖子下厨,做了一桌的菜。秦宋连呼好吃,捧场捧的陈老师飘飘欲仙,开了陈遇白好几瓶珍藏的红酒,四个人一顿饭吃的杯盘狼藉。安小离又累酒量又小,很快就小醉,趴在桌上昏睡。秦宋看陈老师和陈遇白眼神交汇之间大有刀光剑影,吃饱喝足也就识相的早早告辞了。
  陈老师拎着酒瓶,扯着侄子的耳朵,一脚踢开阳台门,把惊慌不已的雪碧赶走,大刀阔斧的在躺椅上坐了下来。
  “陈世娴,你还是那么粗暴。”陈遇白揉着红起来的耳朵,冷冷的说。
  陈老师惬意的笑,“遇白,我们多少年没在一起喝酒了!”
  “要跟我回忆往事吗?”
  “不然呢?难道你要和我畅谈未来?”陈老师意有所指。
  陈遇白偏偏头,看看饭桌上还趴着的小笨蛋,他笑了笑,走过去和姑妈并肩坐,“我认输了。不要绕圈子,你想怎么样?”
  陈老师大笑,眼角细碎的皱纹在沉沉的夜色里看起来格外温暖,“我不想她吃苦。”
  “很好,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陈遇白冷静的说,拿过酒瓶灌了一口。
  “遇白,我这一生,除了安不知和小离之外,最骄傲的就是一手打大了你。”陈老师看着远方的天空,悠悠的说,“你从小就不像个正常孩子,我那个时候多怕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幸福。你认识秦桑吧?和小离要好的那个丫头。”
  陈遇白点头,秦桑,哼,何止认识。
  “我曾经很想把秦桑介绍给你认识,在我看来,你这么霸道又这么敏感细腻的性格,和她这样的女孩子最合适。”
  “小离是多么好的孩子,遇白,她跟着你会很累的,你也会累。到了那时,她该多可怜。趁着你现在还心疼她,为那时候的她想想,不如,算了吧?”陈老师收了玩笑的语气,很认真的说。
  陈遇白不语,一口一口的喝酒。
  “陈家那样的环境,小离要多难才能嫁进去?嫁进去之后呢?陈世刚那个死秃头,一定不喜欢她。”陈老师打了个酒嗝,对于那个守旧死板的家庭,她是深恶痛绝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永远都像现在这样美好的,你是个男人,不能只为自己想,还要考虑别人,何况,那个别人是你亲爱的姑妈最心爱的女儿。”
  陈遇白忽然“噗”的笑出来。酒已经见底,他的呼吸之间有了淡淡酒味,袭上心头,热热的。
  他转头看着姑妈的眼睛,眼里细碎的闪着光,“你老了,姑妈。”他张扬的笑,“你现在细想,当年你要和安不知私奔,奶奶是什么嘴脸?——我给你找面镜子来你就知道了。”
  陈老师愣了,已经全黑的天色里,看不清她的表情。良久,她都一直沉默着。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明白么?陈世娴,我和你一样,不可能受陈家任何人的摆布。”陈遇白说,“我要娶她。”
  陈老师呵呵的笑,站了起来,“管不了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着办,我友情赞助——摆平安不知。陈世刚那边我不管,要是小离受了委屈跑回来,我拿刀架着她也要逼她去相亲嫁给别人。”
  ……
  春暖花开。
  秦桑走了近一个月。城西和梁氏的矛盾由秦宋李微然的外公出面做和事佬,总算摆平。李微然每天上班、下班、想秦桑,日子过的单调的连小离都看不过去。打电话问秦桑,她却只是笑笑。
  归期未有期。秦桑总是这样回答。
  纪南被逼婚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她元气大伤,脾气暴躁的谁都躲着她走,当然,陈遇白除外。
  秦宋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见人。
  陈遇白依旧冰山且别扭,两个人最近为了到底该不该退了小离租的那处房子搬到一起住而不断吵架,安小离迅速将睡衣都换成了上下两截式的,然后,陈遇白的领带数量不断减少。
  日子像船划过水面,都是一些单调重复的花纹,却始终不停止脚步。
  而终于,秦桑即将归来。
  ……
  “小六?”李微然开了门,一脸的诧异,“什么事?怎么电话都没打一个就跑来了?”
  秦宋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找你喝酒来了啊,怎么?午餐有约了?”
  “没有——”李微然笑,桑桑的飞机是下午三点,他怕路上堵车,本来打算提前“点”出门。
  秦宋把吃的东西摊在沙发前的矮机上,开了一瓶酒,给两个人都满上。
  李微然看了看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从他家到机场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应该来得及。他在沙发上坐下,拍拍表弟的肩膀,“怎么了?大中午的来找我喝酒。”
  “有些话,我喝了酒才敢说。”秦宋面无表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的语气不同寻常,李微然和他自小在一起,当然听得出来。而且,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秦宋对他笑了笑,“五哥,”他揉了揉鼻子,这是他做错事挨骂时常有的动作,“程浩那枪,是我派人开的。”
 
  倒塌
 
  出闸口人群稀疏,秦桑穿着一套水红色的运动装,散着长发,带着黑框眼镜,素颜出现。秦宋假装没看到她,伸长了脖子四处的找人。
  “秦宋!”秦桑拖着箱子经过他身边,认出了他,惊讶的和他打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秦宋挠挠头,也是很惊讶的样子,对她笑着说:“秦桑?我来这里接人的——哦,你大概也还记得,上回在流逝遇到过的,周燕回。那小子说今天回来的,可是怎么时间都过了还不见人。”
  秦桑想到了什么,很温暖的一笑,对他说:“别等了,他今天不回C市了,我在上一站的机场遇到他的,他去江南了。”
  秦宋“啊?”了一声,低声的嘟囔了几句什么。
  “秦宋,手机借我一下,我刚刚出来时被人撞了一下,手机就不见了。”秦桑耸耸肩,伸手问他要手机。
  秦宋呵呵的笑,把手机给她,一边说:“放心,我明天就给你找回来!”
  秦桑笑,拨了李微然的电话,然后皱眉了,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秦宋。
  “怎么了?”
  “一个女人接的电话,”秦桑面无表情的说,秦宋表情细微的变化了一下。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秦宋愣了一下,搓着双臂怪叫:“秦桑!你好歹是个文化人,竟然也会讲这么冷的笑话!”
  秦桑把箱子交给他,轻松的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你五哥那个笨蛋,大概昨天没听懂我的话,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呢。你乖,给我当一回苦力吧!”
  秦宋单手行了个优雅的礼,“乐意之至。”
  进了市区,秦宋问秦桑去哪里,秦桑犹豫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今天微然去上班了没有?”
  “没有,上午开会他都没来。前天好像听说他感冒了。”
  秦桑一听心疼了,“那我去他家吧,他肯定又在家睡觉。”
  秦宋点头,“我也正好要去他家拿一份文件。”
  ……
  秦桑拿着钥匙开了门,秦宋跟在她身后,两个人正准备换鞋,就都愣住了。
  鞋柜旁边的地上倒着一只艳红色的高跟鞋,不远处,是一条金粉色的短裙,拉链大开。短裙往前不远处,又是一只姿势暧昧倒着的红色高跟鞋。顺着一地蜿蜒纠结的衣物看过去,卧室的门半开着,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男女暧昧的喘气之声,“啪啪”的肉声夹杂着女人娇媚的呻吟。
  秦桑脸色变了,往里面就冲,被秦宋一把拉住。
  “桑桑!”秦宋拽住她,艰难的说:“你……我们不如回避一下?待会儿再说吧!”
  秦桑白着脸大力的推开他,跑了进去,秦宋连忙追了上去。
  卧室那张秦桑熟悉的大床上,一个长发的女孩子赤身裸体,两条雪白的刺眼的腿夹在上方压着她的男人腰上,那个窄腰健臀肌肉偾起的背影,秦桑再熟悉不过。
  “啊!——”正一脸陶醉的女孩子听到门撞上墙壁的声音,转头一看,随即尖声叫了起来。而她身上的男人,一把按住往身下缩的女人,哑着嗓子哄:“乖……别动!好舒服……呃……用力夹我!”
  男人继续挺着腰大力的抽 送,那个女孩子慌乱中却也被他顶 弄的极为舒服,又敌不过他的大力,渐渐的也就不挣扎,大开着双腿,淫 荡的往上伸着,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十指在男人背上游走,往下,抚上两人结合的部位,边昂着下巴媚眼如丝的浪叫,边夸张的抚摸着,刺激的男人速度更为快速。
  秦宋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妥,捂着眼睛快步走进来,一把搂住秦桑的腰把她拖了出去。
  秦桑不吭声,死命的挣扎,秦宋一个大意,被她挣脱。秦桑又跑了进去,不由分说把手里的包用力的甩在还在上下耸动的男人背上,李微然吃痛,愕然的坐了起来,双目诡异的猩红着,迷惑讶异的看着秦桑,又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看床上还在高 潮余韵中回味的赤 裸女人,最后茫然的看着秦桑身后的秦宋。
  “桑桑……”李微然嗫嚅着,拉过一边的被子遮住下身,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秦桑白着脸,脸部僵硬的可怕,一字一句艰难的对他说:“李微然,我给你时间解释。你说。”
  床上的女人卷了床单,只露出艳丽的脸,嘻嘻笑着用圆润的脚趾头蹭李微然赤 裸的腰。秦桑脑袋里“嗡嗡”的响,死死捏着拳头,闭上了眼,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我……”她睁开眼,李微然的眼神这时刚从秦宋脸上移开,眼里死灰一片,他不再看她,低着头,倦倦的轻声说:“对不起。”
  秦桑的世界在这三个字里轰然倒塌。四周事物飞速的旋转里,她软软倒了下去,模模糊糊的意识,停留在秦宋焦急的呼唤声里。
  ……
  秦宋掌心包着输液的管,这样进到秦桑体内的液体就不会太冰凉。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秦宋感到心下一片清明,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旺盛生机,周围很静,窗外的蛙鸣就格外的清晰。
  秦宋在这寂静里微微的笑了,只觉得这辈子最美最高兴的就是此刻。
  不一会秦桑醒了,眨巴着眼睛无辜的样子,看的秦宋心里痒痒的,凑近些和她说话,“桑桑?”
  秦桑慢慢的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疲惫的对他一笑,“我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有!”秦宋笑,“医生说,你大脑受了这次刺激,会昏迷一会,然后会爱上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喏,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爱好了。”
  秦桑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哎哎,给点反应,”秦宋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恩。”秦桑调整了睡姿,懒懒的敷衍他。
  “我是说真的,”秦宋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像轻柔的羽毛般划过秦桑的耳,温柔动听,“秦桑,爱我好不好?”
  秦桑睁眼去看,他的表情全无嬉闹,抿着唇,俊美的脸上写着真诚,她的心一抖,如果爱他,应该是件比现在轻松的多的事情吧?
  “桑桑……”他低喃着她的名字,俯下身来,越靠越近。
  “桑桑!”门被推开,安小离冲了进来,后面跟着陈遇白,还有李微然。
  “呃……”小离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所措。秦桑半躺着,秦宋的唇离她的不到十厘米,两个人暧昧的姿势僵硬在被她打断的那一刻。
  “桑桑——你没事吧?”小离硬着头皮问。
  “哦,没事,说是连续的没有休息好,待会儿就可以走了。”秦宋直起身,代她回答。
  秦桑的眼自从李微然进来便一直盯着他,他的焦虑,惶恐,错愕,苦涩,隐忍,她一一看到。
  看着他英俊的眉眼,秦桑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病房里一时之间沉默,只有她小声的啜泣声。
  “小六,你出来。”陈遇白冷冷的开口。
  秦宋用沉默抵抗,陈遇白的眼神凌厉,提高了声调:“小六,我叫你出来!”
  小离默默的上前拉了他一把,秦宋回头看了秦桑一眼,皱了皱眉,还是跟着小离往外走了。
  陈遇白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桑,最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经过李微然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求
 
  李微然始终没有靠近床上流泪的秦桑,他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远的遥不可及。
  秦桑从床上缓缓的坐了起来,愣愣的,不断的用手背擦脸上的泪水,无助惶惑的看着他,等他说话。她秦桑再聪明再理智再淡然,也始终只是个女人。
  李微然的心,顿时万箭穿心。
  “程浩的事是我做的。”他最终开口,简简单单一句话,把刚刚经历了天上地下的秦桑,直接推进了地狱。
  “我只是逞一时之气而已,没想到事情会弄的这么严重。”
  “怎么办,”他惨淡的微笑,“桑桑,这次,我们好像真的要分手了。”
  ……
  安小离很紧张的拉着陈遇白的手,因为他看上去好像要揍小禽兽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这乱成一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陈遇白这样的神情,她猜应该是小禽兽做错了事吧。
  病房里面忽然传出一阵杂乱的声音,夹杂着秦桑歇斯底里的尖叫。秦宋一惊,不再管三哥的欲言又止,转身就冲了进去。
  李微然还是站在原地,秦桑正把手边能够着的一切东西往他身上扔去,房间里一片狼藉,输液的瓶子碎了,一地的碎玻璃,陈遇白见状一把拉回跌跌撞撞往前冲的安小离,扣在了怀里。
  秦宋冲过去按住疯狂的秦桑,死死的抱在怀里,拔了她手上的输液针。秦桑哭着乱挥双手,他一个没留神,针转而插进了他胳膊上。
  一时之间场面极其混乱,而李微然冷漠的转身走掉。
  “桑桑!”秦宋不顾自己的伤,柔声的安慰着她,无奈她再也听不进什么。陈遇白把不断挣扎的安小离抱了起来,走出病房叫来了医生,给已经失控的秦桑注射了镇定剂。
  秦桑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失神了一会儿,昏睡了过去。安小离伤心的一塌糊涂,只是慑于陈遇白威胁她说也要给她打镇定剂,她只好默默的流眼泪。
  回去的路上,她还是哭,陈遇白开着车,一手给她递纸巾。到了家的时候她已经嗓子都哑了,陈遇白低声叹气,把她抱了下来上楼。
  “不要哭了。”给她倒了一杯水,陈遇白搂着她坐在沙发上安慰。他不擅长甜言蜜语,所以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紧了紧她,给她擦擦眼泪鼻涕,问她:“这个周末去我家里吃饭好不好?”
  安小离一边掉眼泪一边猛摇头,她现在哪里都不想去。
  陈遇白不悦,伸手掐她的脸。小离低头一口咬住他,泄愤。两个人无声的玩了一会儿,她心情好些了。落寞的趴在陈遇白胸口,“你会不会有一天忽然也和别人好了?我一回家,你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如果周末你乖乖跟我回家,就不会。”陈遇白摸摸她的头发,淡淡的说。
  “那你求求我。”安小离开始耍无赖,这郁闷而惊心动魄的一天结束,她很喜欢现在这样安静的气氛。
  陈遇白安静了好久,她想抬起头看他的表情,被他按住了脑袋起不来。好久他才语气郁闷的说:“……求求你。”
  安小离乐了,躲开他的手昂起头来,嬉皮笑脸的,“说清楚,求我什么?”
  陈遇白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得这般窝囊的田地,不过她哭得眼泡肿肿的对自己笑,他就心软了,“求求你跟我回家吃饭——恩?”
  安小离傲慢的仰着头,矜持的“恩”了一声。陈遇白牙痒痒的,伸手把她拉过来按在怀里,亲了一会儿,呼吸开始粗喘起来。
  “我要先去洗澡……”安小离浑身发软,弱弱的喊。陈遇白本来是想把她就地解决一次的,可是知道她今天确实很累,他亲了亲她的红肿湿亮的唇,还是放她先去洗澡。
  上了床之后,他格外的温柔。轻轻的从她的眉眼开始吻起,一路往下,逗弄的安小离猫一样的呜咽媚叫。他分开她双腿的时候,她吓着了,伸手去拉他的头发。陈遇白忍着头皮的刺痛,一口含住了她的柔软。一种由皮下纤维组织窜起的电流麻了安小离全身,她不自觉的松开了手,抬起腿踏上了他光 裸的背,暧昧的碾转。
  安静的夜里,他吞咽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安小离听着他唇齿间自己液体的声响,害羞的缩起了身体。他的舌头灵活的挑刺,柔中带刚的顶在她柔软的内壁上,她尖叫了一声,越发的湿润。
  “小白……起来呀……”安小离颤抖着喊他,她好像……要死了。
  陈遇白含住她两片小小的柔嫩,往外轻轻的拉扯。她随着这个动作倒抽了一口凉气,满脸亮液的陈遇白邪邪的笑了,他一口咬住最上方的肥厚,用特意留着胡渣的下巴去顶弄她最湿润的地方。
  那种小小麻麻的感觉刺激的安小离一下次哭了出来,两只手乱抓,脚蹬的更用力,贴着他下巴的地方急剧的收缩了起来。
  “舒服么?”他大口大口的吸舔她的汁水,嘶哑着嗓子问她。小离说不出话,只能随着他不断变换的动作呻吟抽搐,不断的说好话求饶。直到他终于觉得她求的够了,才从她双腿间起来,压住她还在敏感中的身体,一举贯穿。
  “小离,我们结婚吧。”微凉的初夏半夜,欢爱过后,他拉了薄被裹好赤 裸的她,搂在怀里,含着她的耳垂,轻轻的说。
  安小离被他这大半夜折腾的已经浑身散架,有气无力的嘟囔:“结婚啊……很烦的。陈老师和安老师一定不同意。”
  “我来解决。”
  “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
  陈遇白很顺其自然的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他说完室内就安静了,安小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黑黑的夜,感受着身后的胸膛,有力的心跳。
  “那——再说吧。看你表现。”安小离屏着呼吸,小声的说。
  陈遇白低低的笑了,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脖子,又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
  出了院,秦桑直接回了秦宅。
  整个家只有备战高考的秦槐在家,王怡陪着伤心欲绝的秦柳出国散心去了,秦威和秦杨都在公司。
  看见秦桑回来,秦槐很是高兴。上前拥抱了姐姐,秦槐小声的道谢:“林林告诉我了,姐,谢谢你。”
  秦桑淡淡的笑,拍拍他的脸,问了他一些复习的事情。秦槐倒是对答如流,说到选考的大学,十八岁的秦槐皱眉,“我想,我还是报商学院。”
  “为什么?”秦桑知道他最爱摄影,一早想好了报考电影学院的,“爸爸说的?”
  秦槐摇摇头,欲言又止,“我想回来帮爸爸和哥哥。”
  秦桑听罢,苦涩的笑。秦宋说,她走后,秦家和程家几乎闹翻,而正直刚硬的秦威,也不曾真的像城西诸家猜测的那样,转而和梁氏合作。现在向来浪漫无忧的秦槐都做出这样的决定,秦桑再不懂商也知道秦家现状是如何的难了。
  都是她不好。
  秦桑无力的在沙发上坐下,眼神有些空。
  晚饭过后没多久秦杨回来了,疲劳的扯着领带往房间走,正好遇到了经过的秦桑。
  “回来了?”他敷衍的笑笑。
  秦桑点头,“我能和你聊聊么?”
  秦杨一愣,点了点头,“不过,得让我先洗个澡,我下午去工地,弄得一身的土。”
  秦桑笑笑。他进房,她去楼下泡了奶茶,拿了些点心上来,在他房间的书房里等他。
  秦杨换了家居服进来,头发湿湿的,却比刚才精神了不少,更显得玉树临风,英俊挺拔。
  “我给家里惹了很大的麻烦,是吗?”秦桑和他一向直来直往。
  秦杨喝了一大口的奶茶,又吞了好几个点心,才说话:“谈不上。小麻烦是有些。”
  “诚实基建撤回了资金,我们的项目运行到一半,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而因为不了解我们秦家两位小姐到底是花落谁家,所以几家交好的公司都抱着观望的态度。”秦杨抬起头看她,“你到底现在是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我听说你和梁氏的秦老六在一起?不是李微然吗?秦桑,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军区张司令的外孙,是表兄弟。”
  秦桑愣愣的,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秦杨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醒过神来。
  “怎么好像下了一趟江南魂都被收走了?”秦杨笑着问她。秦桑想起了什么,笑容多了些,“我没去江南。秦杨,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们?”
  秦杨仔细的观察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我告诉过你的,你没听我的。”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秦家也不需要。一直以来你都太自我了。”秦杨微笑,“秦桑,其实不把你当自家人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一个而已。至少对于我而言,你和秦柳的区别,只是她没你懂事,需要我更操心一点。就像这次,她被容岩甩了,伤心的好像全世界都遗弃她了。而你还知道要来问我,该怎么做。”
  秦桑叹了一口气,“秦杨,你可真多话。”
  秦杨笑了,好亲切的一句话。
  ……
  安小离见到陈世刚的时候,“噗”一声笑了出来。
  陈夫人不满的眼神箭一样的射了过来。
  陈遇白和他爸爸长的很像,少了一个肚子,多了一头茂密的黑发。安小离一看到陈世刚油光蹭亮的的脑袋,就想到陈老师咬牙切齿的骂“死秃子”的样子。
  陈遇白搂着她肩膀的手微动,掐了她一下。安小离抬头去看,被他瞪了一眼。
  逗留了一上午,有陈家的小辈很喜欢没心没肺的安小离,自告奋勇带着她参观陈家错落有致的各处建筑去了。客厅里只留下陈世刚夫妇和陈遇白。
  陈夫人先叹了口气,忧愁的看着儿子,“遇白,我真的不喜欢她。”
  陈世刚缓缓点头,赞同妻子的看法。“她或许是个好姑娘,可是不适合做我们陈家的媳妇。”
  陈遇白舒舒服服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喝茶。
  “陈遇白!”陈世刚很不满意他这副样子。
  陈遇白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喝了口茶,冷冷的说:“我无所谓。”
  “可要娶的话,就是她了。”
  他说的很轻松,陈氏夫妻脸色却瞬的变了。
  比儿子娶个他们不喜欢的女人进门更糟糕的,就是他们担心了许久的问题——这个天才卓越,优秀完美的儿子,似乎是个不婚主义者。
  “你们也别跟我闹,我没打算接手陈家的生意,所以你们别跟我说什么联姻。”陈遇白放下了杯子,“当然,爸妈,我尊重你们的意见,所以我把她带回来给你们看看。你们要是说好呢,我就准备结婚了。要是你们实在不喜欢,我也不会在外头无声无息的办,不说我们陈家有头有脸,人家女孩子也是青白人家的,我没那个道理委屈她。”
  他说得笃定,陈夫人首先屈服了,担忧的拍了丈夫一下。
  陈世刚一贯的用生气掩饰对儿子的无可奈何,站起来愤怒的甩袖上楼去了,“逆子!”
 
  蛊
 
  陈家的午餐场面很吓人,长长的餐桌上,面对面坐了近二十个人。陈遇白似乎是家族里举足轻重的,坐在了陈世刚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小离被他安排在了身边。
  刚才和小离玩的很热闹的小辈们,这会儿全无声息,一个个低着头,屏息优雅的用餐。
  小离用不惯刀叉,磕磕碰碰的总是发出声音。陈夫人不断的用忧愁的眼神扫描她,最后终于成功的使得她胃口全无。
  原来小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怪不得呢,这么冷漠。真可怜。安小离偏头看看安静的陈遇白,有些心疼。
  陈遇白把自己餐盘中的食物切割料理好,换到了安小离的面前。小离摇摇头,他用头轻轻的靠了靠她,“乖乖吃东西。”
  陈世刚可清咳了一声,不满的皱了皱眉,瞥了两人一眼。小离连忙离陈遇白远一点,默默的低头吃东西。
  压抑的午餐用完,陈遇白明显心情欠佳,家里人来找他搭话的都被他的冷面吓走。坐了一小会儿,他沉着脸站起来对父母告别,带着小离走了。
  小离心里惴惴的,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挫败。
  “还有半天的时间,带你去玩,好不好?”上了车,他却忽然放晴了,和颜悦色的问。
  小离犹豫的看着他,哼哼了几声,“陈遇白,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要不……暂时算了吧?”
  话音刚落,陈遇白一脚刹车踩到底,安小离往前一撞,差点飞出去,她心惊胆颤的拉着安全带,死死贴在椅背上,看着他凶神恶煞的面相,狗腿的讪笑,“我……说着玩的……”
  陈遇白拳头几次握紧几次放松,最后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和她再计较。
  ……
  秦宋在郊外包了一个林子,放了些小型的动物进去,玩打猎。陈遇白和小离到的时候,大家已经玩开了。
  远远的看到男男女女穿着帅气的猎装,背着猎枪骑着马追逐,安小离把中午的不快都抛到了脑后,抓着陈遇白的胳膊乐的上蹿下跳。
  陈遇白找人去通知秦宋,猎场的人却说六少爷没下场,陪着一个女孩子在旁边的池塘边散步呢。陈遇白猜是秦桑,就带着安小离一起过去。
  果然是秦桑,陈遇白嘴角弯弯,秦小六一身黑色劲装,马裤马靴酷的一塌糊涂,表情却很是憋屈。旁边的秦桑,在这种场合竟然穿着一条拖地的烟灰色长裙,散着一头长发,美轮美奂到诡异。
  小离老远的就大喊,秦桑和秦宋看到他们来了,走了过来。
  “三哥,小离。”秦宋有气无力的打招呼,“衣服在马厩右边的更衣室,那边有人在的,你们自己去挑吧。他们都下去了。”
  陈遇白揽过闻言就往后跑的安小离,不急不缓的问:“你们怎么不去?”
  秦宋委屈的看了秦桑一眼,手里的马鞭甩了几下,垂头丧气的。秦桑笑着答:“我不喜欢骑马,你们去吧。”
  安小离不懂这些风云暗涌,陈遇白却心情甚好,搂着她一路笑着去换装。
  秦宋就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一直委屈的躲在暗处耿耿于怀。而秦桑,貌似正在让他领教,什么是不过如此。
  下了场,陈遇白自然是骑术精湛,安小离却只能骑着一匹温顺的小马,由马场工作人员牵着,在林场边上开阔的地方慢慢溜溜。还好,陈遇白一直很有耐心的控着缰绳陪着她遛弯。
  午后的悠长时光悄然流过,一群都市男女呼啸而归,把打到的野味带上车,还是秦宋请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盛世”。
  刚刚落座,有秦宋的发小从外间进来,拖着个人对屋里众人大叫:“五少爷到!”
  大家都欢呼起来,唯独陈遇白纪南几个知道内情的,都担忧的看向了秦桑。秦桑正坐在秦宋边上,看见李微然进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微然!不是说忙的来不了么?怎么,这下被逮到了吧!”有人笑闹,李微然微微的笑,没说话,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
  今天在座的都是秦宋李微然那一支的同辈好友。张司令大寿在即,交给秦宋和李微然主办,大家便聚在一起出出点子。
  席间李怡然打翻了果汁,洒了一点在秦宋身上,秦宋连忙掏出手帕来擦。
  手帕是灰色的,在一个角落上有绿色的藤蔓绕成一个图腾——QS。
  容岩眼尖,一把扯过来,捏在手里打量着,啧啧称奇:“小六,你什么时候那么矫情的?”
  秦宋蹙着眉,却是掩不住的温柔之色,看了面无表情的秦桑一眼,“哪里是我——桑桑的,女孩子家家喜欢这些东西。”
  说归说,还是小心翼翼的折好交给服务员,“拿去干洗,一会送回来给我。”
  一边一直不怎么高兴的李怡然,冷冷的抱着肩嘲讽的说:“六哥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呢,你们刚才没看见么,他现在开的那车的车牌尾号是‘QS233’。”
  大家对于秦桑早就好奇万分,这一下有了话头,都争先恐后的调笑。有人起哄要秦桑发表感言,是怎么收服了秦宋这只小怪兽的。
  秦桑撩了撩头发,淡淡的笑,不言不语的看着发问的那个人,直到把人家看的避开了眼神,最后索性找了个借口出去了。秦宋有些尴尬的打圆场,又开了酒四处的敬。
  无心却挑起了事端的容岩被纪南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龇牙咧嘴,再不多事。
  李志然说笑间一只手捂上了额头,另一只手大力的拍着李微然的背,“咱们老六终于也沦陷了,五儿,你可得撑住,在咱家哥哥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同盟了。”
  李微然仿佛是被拍的呛了酒,不住低着头咳嗽,“废话!我五少爷要是也被绑住了,这天下万千少女寂寞芳心谁去填补?”
  大家都哄笑,李微然也笑,笑的眼泪都几乎出来,又好像是喝多了要吐,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浅的量?”李志然摇了摇酒瓶,才下去三分之一啊!
  陈遇白喝了口酒,慢条斯理的对整桌正兴高采烈的人说道:“待会老五进来,你们都少说两句。”
  秦宋微微皱眉,看了眼三哥,没说什么。秦桑一笑,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
  李微然把洗脸盆里放满水,整个头埋进去。
  哗啦!他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往下滴着水的脸,双目赤红。狼狈,憔悴。
  桑桑,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进去时他在走廊上倚了一会,听着里面的谈笑声,他努力调整表情。
  “五少爷。”服务员乖巧的叫人,手里拎着个袋子。
  “手帕?”他的声音嘶哑。
  “恩,六少爷的。”
  “我的!”他低低的说,伸手一把抢过袋子,转身就走。
  那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在后面怯怯的跟上,“五少爷,六少爷——”
  “是我的!”李微然低低的吼出声,俊脸上青筋暴起,涌起凶残的暴怒神色,青涩的小服务员吓的脸都白了,紧紧闭着嘴再也不说一个字。
  李微然冷冷的盯着他,直到确定他再也不会开口质疑,一甩手走了。
  ……
  小离拉着秦桑的手正窃窃私语,陈遇白过来了。秦桑对他牵了牵嘴角,提着裙摆走了。
  安小离担忧的对陈遇白说:“我问她现在到底怎么想,她竟然说没什么想法。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是一时之间迷惘罢了,”陈遇白沉吟,“你不能要求一个人时时刻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对?让她放纵一段时间吧,放心,这个女人绝对比你想象的坚强。你看秦宋被她折腾的委屈样。”
  安小离又忍不住了,拉着他的袖子,讨好的问:“你告诉我好不好?李微然和秦宋到底是怎么了?”
  陈遇白弹了弹她的脑门,语带威胁:“说了不要问,找我收拾你呢?”
  她不满的别过脸去,又气又恼的表情实在可爱。陈遇白给她端了杯果汁,“他们的事情,别人插手不来的。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我们——去见见你爸爸妈妈好不好?”
  安小离有些犹豫,好久才回答他:“我不知道。小白,你真的确定吗?我们要结婚?”
  她总觉得不真实,陈遇白那样的人,当真她就能嫁吗?
  怎么她一想到就觉得不踏实呢?
 
  共勉
 
  “安小离!”陈遇白气结,他都已经精确计算好往后的一千步了,她竟然还在原地纠结要不要起跑?!即便是自信如他,此时也不是不沮丧的,可看她真的是一副犹豫迷惘的样子,也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恰好纪南来拉小离去玩牌,陈遇白正担心自己忍不住要揍她,顺手就把她推走了。
  在人群里找了许久,陈遇白才在房间最里面的小吧台找到了秦桑。
  “说吧,什么事啊?”秦桑聚精会神看着杯中酒,他坐下了好一会儿,她才打破了沉默。他们两个向来泾渭分明,没什么事的话,陈遇白总不至于无聊到要陪着她坐坐。
  “你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微然和阿宋是怎么回事吧?”陈遇白半晌,说了这么一句。
  秦桑觉得有趣,也学他的样子,冷冷的回:“你不需要我来告诉你见过你爸妈之后安小离害怕了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秦桑“噗哧”笑了出来,陈遇白也没忍住,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我们活的可真累啊,”秦桑趴在了桌面上,长叹一声,“陈遇白,我有时想,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真想做小离。”
  “如果没有安小离,你会是我很好的人选。”陈遇白碰了碰她的酒杯,独自饮下一口。
  “谢谢。”秦桑笑的很妖娆。
  “SO,”陈遇白语气轻松了一点,问她:“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将计就计,还是说,反客为主?”
  “他不想伤害秦宋,我爱他,那么我按着他的意思做。我知道他难过,设身处地,如果是安小离暗算了我,我也会让她的……另外,有些事情毕竟是真的发生了,我总需要点时间和不一样的方式去宣泄我的难过呀……”秦桑声音越来越低,眼睛里闪闪的有点泪光。
  世界上没有不被诱惑的男人,但是绝对有耐得住寂寞的男人。而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微然,会有多么的难得住寂寞。她伤心的是,他不愿意告诉她。而她将心比心,也就终于懂得,当初她的所作所为,让他有多难受。
  “那我呢,我该怎么做?”陈遇白终于不耻下问。
  “和我一样啊,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秦桑添了一杯酒,啜了一口,“反正都已经这么累了,再累一点也无妨。谁让你犯贱喜欢人家呢?”
  陈遇白皱眉,举杯和她碰了碰,“共勉。”
  秦桑哈哈的笑,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陈遇白看见不远处秦宋试探的眼神,忽然好奇心起,低声的问秦桑:“你几时知道是小六陷害小五的?”
  秦桑眼神已经有些蒙,笑了笑说:“我问燕回,他说,他那里是有种药,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并且他的亲身经验是:只要有酒和人,中了药后可以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人。”
  “燕回?周燕回?”陈遇白微微吃惊。这个女人,怎么会和周燕回那种妖孽都有暧昧?!
  秦桑得意的抛媚眼,她已然醉了,“陈遇白,我告诉你哦,其实一开始我就不信。就像你,你会相信小离敢背着你偷人么?呵呵,我只不过当下真的受了刺激,一点点……一点点!”陈遇白被她说的脸色微沉,拦住了酒杯不让她再喝。秦桑也不发酒疯,端着陈遇白给她的苏打水乖乖的啜,一边还指手画脚的给他比“一点点”。
  秦宋终于耐不住,走了过来,“桑桑?”他俯下身子搂住她光 裸的肩膀,轻轻的叫她的名字。
  秦桑仰头看他,面色如霞,媚笑着伸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眼角,“微然,你不会的,我知道你有多好。”
  秦宋直直的看着她,任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他丝毫没有表情。陈遇白扯了秦桑一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好,转眼她就趴在了吧台上,呢喃着秦宋最不愿听见的名字。
  “你和小五比我们任何两个人都亲,”陈遇白冷冷的对秦宋说,“所以我们都不插手,只是小六,你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先想想以前和以后。小五是怎么对你的。你当真为了自己,就拖着他们两个一辈子么?更何况,”他冷笑,敲了敲桌子,“你自问,这个女人,是你能拖得了一辈子的么?”
  秦宋的脸上渐渐消了血色,死死的看着陈遇白,扣着秦桑肩膀的手仍旧紧紧的,半晌吐出一口气,皱着眉摇头,“三哥,你们都不懂。我告诉你,顾烟对大哥有多重要,四哥对二哥有多重要,小离对你有多重要,秦桑对我而言,就有多重要。”
  “那微然呢?你看他之前那个样子,秦桑对他有多重要?你要他失去那么重要的人,同时还要他失去他最疼爱的兄弟?小六,你还是不是人?”陈遇白语气生硬,按耐着怒火,若不是碍于场面,恐怕早就动手了。
  秦宋倔强的昂着头不答话。陈遇白冷冷的看了他半晌,嗤声冷笑,端起酒杯转身走了。
  ……
  秦桑回R市是在一个傍晚,晚霞满天。
  叶树正在上课,秦桑倚在教室的后门口,静静的看着妈妈讲解课文,在黑板上写飘逸的粉笔字。
  叶树教语文,小的时候安小离语文总是不及格,陈老师拜托叶树给她补课,秦桑也在一边陪着。安小离写一篇作文要上四五趟厕所,她却能很快很好的完成。叶树那时总说她有天赋,说我的小桑桑,长大了一定能做个作家。
  所以后来,她真的长大了,就毅然而然的跑去写色 情小说。
  你教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妈妈,桑桑其实不是不怨你的。
  “桑桑?”叶树叫了女儿好几声,她从进门起就不对劲,开饭许久了,她还是呆呆的,“你有听见我说什么吗?”
  “啊?”秦桑恍惚。
  “怎么,”叶树笑着问她,“被江南的烟雨山水收走了魂魄么?”
  秦桑低头笑笑,“我……我和李微然分手了。”
  叶树淡然的“哦”了一声。
  “他有个很宝贝的表弟,恩,感情很好很好的……秦宋其实、其实他只是心智不成熟,我看得出,他也后悔了……爸爸他现在对我很失望,我很久没看见他了……好像谁都没有错——”
  “桑桑!”叶树打断她的语无伦次,“你怎么了?”
  “妈妈,当初你为什么不要我?”秦桑表情恍惚的默然半晌,抬头认真的问对面的叶树。
  叶树淡淡看她一眼,女儿今天,好像很难过。
  “跟着你爸爸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要我?”秦桑执着的要一个答案。
  叶树不说话,不紧不慢的吃饭。秦桑等的心里一片荒凉。
  “如果不是被爸爸养大,我也许会更有勇气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等待别人放了我。”她平静了下来。
  叶树不为所动的看她一眼,她笑的很甜。
  “妈妈——我真的好想嫁给李微然。”
  秦桑仍在笑,眼泪却啪嗒啪嗒掉进碗里,打在晶莹的米饭上。
 
  收拾
 
  张司令一生立下战功无数,膝下三个儿子为国捐躯,都是一等烈士。二女儿张璞言,嫁给了如今政坛如日中天的李意,小女儿张璞玉,嫁给了城中望族秦家如今的掌门人,秦蕴。再往下的小辈中,李微然秦宋自然不用多说,其他的孙儿孙女也大多是军界、政界、商界举重若轻的人物。
  所以,老司令的七十大寿,成为了C市这一年的盛事。
  一早,寿宴的筹划人员们都布置开来了。地点设在张家的老宅,一楼的客厅,家具已经全部搬光了。舞台音响灯光都已就位,客厅开了二十八桌,二楼环绕式的宽阔走廊上一圈也是二十八桌。
  偏厅里,自家人都一早就来了。秦宋带着秦桑到了,他满心欢喜的介绍秦桑,家里人的反应却都是冷冷淡淡的。
  自从秦桑频繁的和秦宋出现在各种场合后,原本对秦威公司抱观望态度的众多投资人纷纷找上门,要求代替诚实基建注资,秦威和秦杨一下子松了口气,项目做的风生水起。而秦宋这边,却不断的有知情的亲朋好友来劝说他,这个秦家的三小姐颇有心计,千万谨慎交友。
  可是秦宋,哪里会理会这些呢?
  张璞言还是那么美,看向秦桑的眼神也还是柔柔的,秦桑的心里却跟被针扎了一样。
  张璞玉是张家最小的孩子,一生富贵,直到现在还是有些小姐脾气,扯着儿子一个劲的低声嘀咕,秦宋又是搂又是抱的哄她。
  “我就是不喜欢她!你爸爸也不喜欢!”张璞玉皱着眉,挽着儿子的胳膊不让他走,“你看她的黑眼珠子那么大,那是淫邪之象!”
  秦桑一个人尴尬的坐在不远处,周围的人都只当她是透明。秦宋急着想去陪她,听了母亲的话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妈!人家是戴了美瞳的隐形眼镜好不好!你怎么那么老土!”
  张璞玉听儿子说她老土,更是憋闷,抱着儿子的胳膊耍无赖,就是不松手。
  “桑桑。”秦桑正径自发愣,旁边却坐下了一个人,轻言细语的唤她。
  “李伯母。”秦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此时此景要说什么,这些日子来,她自以为自己算是理智的,一步一步的圆这个残局,冷静的思考着前事后续。可看着张璞言温柔的笑容,一切的防备都忽然放下了,再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微然,她忽然鼻头一酸,几欲落泪。
  张璞言看她情绪有些激动,拍拍她的肩头,给她递了一杯热茶,“你穿的衣服真好看,在哪里买的?”
  秦桑心中一团的情绪四处乱撞,找不到出口,听她善解人意的提问,轻声的回答了,有些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
  张璞言又和她聊了一些云淡风轻的琐事。艰难的早茶时刻,一屋子都对她微微有敌意的人里,秦桑轻轻的和她交谈着,时间一晃而过。
  张司令夫人九点多起了床,见儿孙满堂,热闹的很,老人家很高兴。秦宋谄媚的搂着姥姥撒娇,“他们都欺负人!姥姥,他们都嫉妒我女朋友聪明漂亮善解人意!”
  张夫人满头白发,清清瘦瘦,穿着一件织锦的旗袍,和年轻时一样的风华绝代,搂着自小带大的外孙,她笑的很高兴。秦宋见状连忙把秦桑叫过来。
  一屋子的笑闹里,李微然带着“非”的工作人员经过,一一的指点他们最后的注意事项。张夫人叫人把他叫了过来。
  “一大早的你就这么忙,这么多的人都偷懒,就你心眼儿实,”老人家微笑着对站在面前的外孙说,“吃早饭了没有?”
  李微然进来看到秦桑时便愣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还没,还有一点没忙完。”
  “交给他们谁去,你过来吃点东西。微然,你怎么最近瘦了很多。”老人家心疼的招手,“你来看,小六的女朋友,我好喜欢呀。哎?叫什么来着?”
  秦桑微笑着轻声答:“秦桑。”
  张夫人连连点头,拉着她的手笑的很是慈祥。李微然倚在柱子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姥姥,我见过的。”
  “恩,你们俩打小就要好,比其他兄弟姐妹都亲,微然,小六说他这就是定下了,你呢?什么时候把喜欢的女孩子带来给姥姥看看?璞言,你前一阵不是和我说,微然有了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哎?叫什么来着?”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一些事情总是转瞬即忘。
  李微然笑着,不说话。能说什么呢?姥姥,我爱的那个女孩子,就在你面前呢。
  张璞言淡淡的笑,柔声的回答母亲:“妈妈,爸爸几时下来?外面也来了好些客人了,我们该出去招待招待呀。”
  一群表情与心思都各异的人这才都散了。
  ……
  陈遇白一早起来就狠狠的折腾还睡的很香甜的安小离。
  昨晚做了好几次,两个人都精疲力竭,匆匆的冲洗过后倒头就睡,他的液体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她体内,他拨开两瓣软肉顶弄进去,便有微微的“滋”声,听的他汗毛孔通通的张开。再想到今天的计划,陈遇白恼怒不甘之余,只想把身下的小女人弄死。
  安小离哼哼唧唧的醒来,因为知道他一贯精力胃口都十足,一早起来折腾她也是经常的事情,她也就软绵绵的随着他把自己摆成各个姿势尽情折磨。
  等到陈遇白轮过了一回,把她再一次侧放在床上,扛着她一条腿,用力冲撞的她又泄了一次之后,小离终于受不了了,腿弯磨蹭着他,一只手在空中乱抓,好不容易他伸手握住,她连忙柔柔的抠他的指关节,嘴里娇媚的求饶,“小白最厉害了……啊呃、啊呃、啊……小白好勇猛哦……小白、小白……啊恩、啊恩……不要了……”
  以往她只要狗腿到前半段,陈遇白就会放过她,可是今天他红着眼睛凶的像吃了春 药的雪碧,在她体内抽 送的欲望硬的像炙热的钢,堵的她满满的,不断的往外溢液体。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微张着小嘴困难的呼吸着,嗓子里细细的呜咽着,听的陈遇白欲 火怒火交织纵横,狠狠的撞了她两下,他抽了出来,把软成稀泥的她翻了过来,大大的分开她的双腿,顶着泥泞的柔软再次深深的进入她的身体,陈遇白用最原始的姿势继续发泄心中微甜带酸的怒气。
  安小离仰面躺着,不断的挣扎扭动,可是他的双手有力的扣着她的双手,压在了床垫子上,像两只铁钳子。两只脚又被他拉成M字型,他精瘦的腰臀在两腿之间,她无论怎么动,也只是加重他被绞紧的快感而已。
  “我错了……呜呜……”她语无伦次的喊,“你放过我嘛……我是流氓、坏蛋、色狼……小白是大好人……”
  陈遇白时而慢条斯理的转圈研磨,顶着她最深处的小小硬点刺激,时而臀部动的像电动马达一样,狠狠的抽 送她几十下。安小离以为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呜咽着不住的道歉,挺着腰摆着臀妄图离开他的折磨。
  陈遇白被她包的紧紧的,温热紧致的柔软细柔一波波的上涌,吮着他发烫的硬处,舒服的他头皮发麻,听她毫无逻辑的求饶,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挺着腰大力的抽 送,每一记都是短距离而重力道,安小离尖声的喊了一次又一次,像条白花花的鱼一样在他身下死命的挣扎哭喊,剧烈的他几乎控不住,下身也缩的死紧,终于缩的他尽兴,狠狠的射了出来,烫得她浑身的抽搐起来。
  “安小离……”看她不住抽噎的半昏迷可怜样,他有些解气,可是想想自己今天要丢那么大的脸,还是一口吻上去,死死的压住她,直到她张大了鼻孔小鼻涕泡都跑出来了才甘心。
  “小笨蛋,小傻子,小骗子!今晚还这样收拾你!”他磨着牙恨恨的说,安小离欲哭无泪,咬着嘴唇惊恐的看着他。
  “再看!再看我现在就收拾你!”
  安小离当下不敢再看,嗓子深处很响的呜咽了一声,流着两行清泪,默默的拉过一边的被子蒙住了头。
 
  今天
 
  其实自从上次从秦宋办的聚会上回来,安小离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陈遇白一直在生气。
  以往,他也是每天几乎早晚都至少要她一次的,可远远不像这段时间的残暴,每次都要折磨的她涕泪齐流晕过去才罢休。她以为是结婚的事情上,自己的态度惹他不高兴了,可是试探了他几次,他也只是冷冷的哼,什么都不说,看她的眼神嗖嗖的,问多了就把她往床上扔,做到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为止。
  “还有还有!”安小离拉着秦桑的手,急切的诉苦,“我说带他回去见安老师陈老师,他冷冷的看着我笑,也不答应也不拒绝,我——”
  “你不就想矫情一回么!”秦桑端过一杯果汁给她顺顺气,拉拉她身上的粉绿色长裙,“陈遇白给你挑的?”
  安小离点头,眯着眼啜果汁,鼹鼠一样的笑,小白床上暴力,下了床可是很周到的。
  秦桑的目光柔柔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声的问好友:“小离,你不觉得认识陈遇白到现在,你变了好多么?”她拉着小离面向玻璃门,里面模模糊糊印出两个窈窕淑女,“你看,你变漂亮了,对人对事虽然还是慢半拍,但是比起之前真的好了很多。还有,你变的懂事了,愿意主动的考虑人生了,想他为什么生气,想你们的未来应该怎么办。”
  小离被她说的有些愣,鼻头酸酸,低头呐呐的问:“那……我不和他计较了?”
  “你说呢?”秦桑亲昵的拍拍她的脸颊,笑的正温和,却正巧从玻璃门里看到身后经过的一对男女,她立马转身,跟了上去。安小离浑然不知,在那儿轻蹙眉头,对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午宴还没开始,客人已经来了不少。顾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所以梁飞凡照例是不来的,容岩和陈遇白作为梁氏的代表,早早的就来了。
  顾明珠挽着李微然浅笑低语,从一楼的走廊穿过去,正要去偏厅和大家打招呼,迎面却走来了一个穿着白色拖地礼服的漂亮女孩子,她觉得有些眼熟,而身边的小五明显的僵硬了起来。
  “嗨。”秦桑大大方方的跟他们打招呼,耳朵上大大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清脆的微响。
  顾明珠觉得有趣,笑吟吟的点点头,再看小五,好像魂魄已经跟人家走掉了。
  “我去那边打个招呼,你们慢慢聊。”顾明珠看够了热闹,抽身而退。李微然艰涩的笑笑,对她点点头。
  “程浩出国静养去了,诚实基建抽走了资金,合作的项目就很难运转。秦杨说,不是没有人不看好这个项目,只是因为秦柳被容岩抛弃了,我又把城西和梁氏的关系挑拨的一团糟,所以大家都持观望态度。鉴于秦柳的痴情和容岩的无情,我觉得还是我出来解决问题比较好,所以这段时间,我和秦宋走的很近。但我也只是秉承顺水推舟的原则,并没有真的和他怎么样。”秦桑明艳的笑,看的李微然心头剧痛。
  “你不用和我解释。”他半晌才艰难的说。
  “为什么不?”秦桑歪了歪头,很是俏皮可爱,“你出轨是你不对,我可没有打算以牙还牙,当然要说清楚。”她神色渐渐端正,眼睛里亮亮的,“李微然,这次,是你不好。”
  “桑桑……”李微然低头皱眉,是秦桑熟悉的难过神情,“……是我不好。”
  秦桑好像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听到这里便高兴了些,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侧着脸看大厅里人来人往。
  李微然给她换了杯饮料,这段时间,只要在宴会上看到她,都是在喝酒。而他记得她的酒量是不好的。
  “微然,你现在后悔么?”秦桑对着手里颜色漂亮的饮料看了半晌,转过脸来,低低的问他。人群嗡嗡的杂音里,她的声音低低回回的绕在他心上,缠紧再缠紧,痛的他呼吸都不能。
  那天,小六低着头,光影参差,俊俏的脸上一片委屈的阴影,“我真的喜欢桑桑,五哥,求求你了。”
  他心里大痛,脑袋越来越沉,身体却越来越轻,然后恍惚之间桑桑就回来了,热情的扑上来,喊着他的名字亲他舔他……
  等到再清醒来时,身下的陌生女人一脸得逞的满足感,面前难堪的站着秦桑,脸色惨白。而他从小到大最为疼爱的表弟,他为之挡刀挡枪挡马鞭的小六,站在秦桑身后,眼里满满都是愧疚,脸上满满都是绝然。
  他能怎么样?难道真的拼着再捅小六一刀,跟桑桑解释么?
  怎么解释?抓奸在床,木已成舟。
  这些日子他收拾小六的烂摊子,忙梁氏的事,忙外公的寿宴。他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忍下去,一直到自己也不知道的未来。可每个忙碌的空隙里,都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情绪抓着他日渐消薄的心,他以为那是想念。而直到刚才桑桑问,他才知道不是的——不是想念,是后悔。
  是,他后悔了。
  “桑桑!”秦宋这时急急分开人群,跑了过来,一把搂住秦桑的肩头,下意识的往后退,离得李微然远一点。他年少的脸上有不自知的惶恐,“你和五哥在聊什么?”他不自在的问,强自保持微笑。
  秦桑不答,一双流光美目缠缠绕绕只看着她的微然,李微然紧抿唇角,生生的别开脸,不言不语。秦宋心里大为害怕,硬是带走了一直在莫名微笑的秦桑。
  ……
  餐前的小点心都很精致,来这里宾客们都是非富即贵的,大多在聊天攀关系。因而安小离得天独厚的从长桌子这头吃到那头。
  梁氏是这个圈子里的中流砥柱,所以陈遇白和容岩几乎被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听着无数张嘴开开关关的奉承迎合,陈遇白越来越烦躁,扯了扯领带,他极低极低的骂了一句脏话。
  容岩保持着慵懒迷人的微笑,微微后仰了身子,轻声的“恩?”了一声。
  “沉不住气了?”容岩若有所指,“我们家小三三也有今天啊……”
  陈遇白冷着脸装作转身去拿酒,手肘狠狠的撞向容岩的腰侧,痛的容岩连忙伸手扶桌子。
  “我去透透气,”陈遇白轻声的在眼眶泛泪的容岩耳边说,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皱皱眉,“别让他们来烦我。”
  容岩再不敢打趣他,连连点头。
  那边安小离正吃的高兴,忽然被人从后圈住,她偏头一看是陈遇白,连忙讨好的献上手里的饮料。陈遇白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抱的她更紧,低头在她颈边轻轻细细的啄了几口。
  “你怎么了?”小离有些奇怪,他性子冷,在公共场合是从来不会和她如此亲密黏糊的,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柔情似水。
  “早上弄疼你了?”陈遇白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头发,低声问。
  安小离脸红了,心虚的看看四周,缩回头来靠近他的耳朵,呵气如兰:“恩,现在走路还有点难受……”
  陈遇白深吸了一口气,在她颈上胡乱的蹭。他似乎是有些不安的,安小离有些朦胧的直觉,可又想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会有不安的时候么?至少她是没见过。
  “你今天乖一点,晚上我就轻一点,不弄疼你,好不好?”他伸手给她拿了一块小小的点心,就手喂给她,手指在她嘴里浅浅的抽了两下,又放在自己的嘴边,暧昧的吮了一下。
  安小离被他忽如其来的温柔冲昏了头脑,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他说什么都好。两个人就这么在周围人惊恐的眼神里甜甜蜜蜜的肉麻着。
  ……
  时间一到,张司令和张夫人在一众小辈的前呼后拥里笑眯眯的出场,楼上楼下掌声如雷,午宴正式开始。
  参照国宴标准的长长时间午餐,由李微然和秦宋亲自设计,“非”专业人员精心打造,歌舞不断,一派温馨。
  到了自由发挥的时间,小辈们一个个的上去表演节目。轮到李怡然时,她换下了小礼服,穿了一身活力四射的PU装,一番劲歌热舞,虽说好像有失体统,不过张司令带头叫好,大家也都拍手,整个大厅气氛顿时被推至最高 潮。
  李怡然高高兴兴的跳下台。安小离他乡遇故知,不断的试图站起来大呼“安可”,陈遇白看到父母不满的眼神不断的扫过来,头疼不已,按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终于一个工作人员走到了前面桌子坐着的李微然身边,俯身说了几句什么。李微然点头,越过人群,对陈遇白打了个手势。
  陈遇白长舒一口气,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他站了起来,推好了椅子,站到安小离旁边,摸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叮嘱:“我走开一下,你乖乖坐着不要动!”
  安小离点头,他还是不放心,看了眼左右,凑的她更近些,“不许离开座位,不然以后按着三餐收拾你,还加下午茶和宵夜,听到没?!”
  安小离瑟缩了一下,急忙用力点头,他这才稍稍放心。
  张宅八面墙壁上的厚重窗帘,被缓缓拉起,大厅里光线渐暗,然后,各处的灯一一被关上,随着顶上的水晶大吊灯熄灭,四处一片黑暗。
  人群低低的议论声里,一束追光打亮。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乐队不知什么时候撤了下去,台上空空荡荡,只剩一架黑色钢琴,钢琴前的琴凳上坐着一个男子,七十五度角侧着对着台下,眉目清俊,轮廓俊朗,从安小离的位置看过去,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是她熟悉的模样。
  秦桑弯着腰,在一片黑暗里提着裙摆悄悄跑过来,冒着走光的危险蹲在她位置旁边的地上,伸手狠狠的掐她的腿,极低的声音,又惊又喜又恨铁不成钢:“摄影师拍过来了!把你的嘴巴闭上!口水收回去!
 
  执手
 
  安小离被秦桑掐醒,稍稍转头,果然看到负责拍摄的几台摄影机,大概是已经被谁吩咐过的,全都将镜头对准了她。一想到这也许是人生中最为浪漫的一刻,安小离连忙闭上吃惊过度张大的嘴,低下了头,忽闪着睫毛,摆了个自以为美丽含蓄的羞答答表情出来。
  可惜的是,那时的她没有预知到,某人后来翻查这段摄影准备剪辑珍藏时,看到她用这样无动于衷的表情面对某人千年难得一次的大丢脸行为,恼火的真的按着三餐加下午茶宵夜折磨了她一整天。
  台上气质出尘如仙人的男子缓缓伸出了右手,修长漂亮的手指搭在琴键上,在灯光的映衬下如梦如幻。
  他弹的是儿时最熟悉的旋律——致爱丽丝。
  一共五段的曲子,他只专心致志的弹A段。也许是只用右手的关系,曲子弹的并不是很上乘。可A小调流露出的明朗亲切,融合他脸上从未为外人见的温柔之色,在场之人都只觉得那个单纯美丽而活泼的爱丽丝,缓缓从他的琴声中走了出来。
  舞台的屏幕这时亮起,古旧枫叶颜色的背景上,有字出现,先是淡淡的看不真切,而后颜色越来越深,刚劲强硬的笔锋,看的在座和梁氏打过交道的都打了个寒颤,同时想起那些文件签名上,也是这样的冷厉字体,龙飞凤舞的签署着——陈遇白。
  而今,那些笔画里都透着生冷的字体,组合成让他们傻眼的句子——
  I love you,
  not only for what you are,
  but for what I am when I am with you.
  I love you,
  not only for what you have made of yourself
  but for what you are making of me.
  I love you
  for the part of me that you bring out.
  一片沉寂里,陈遇白远远望向台下,所有人事都不见,只有他的爱丽丝美好静坐,一如当初。而回应着他的目光,屏住了呼吸的安小离能听到自己心里花开的纤细声音。白色的追光淡漠如皎洁月色,她的王子已然除去了坚硬的盔甲。
  有一种人痴傻如她,却可以唤出他心底深埋九万英尺的纯真信任,锦上添花。
  有一种人强势如他,却可以温柔的为她包装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只余美好。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另一个和陈遇白一样担心小傻子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躲开摄影的拍摄角度,站在安小离身后的不远处,随时准备救场,而此刻,她泪流满面。
  ……
  灯一亮,李怡然立马回捧安小离的场,蹬着高跟鞋站上了椅子,在一片礼貌的鼓掌声里尖叫连连。虽然不是张氏的子孙,但因为李微然极为疼爱她的关系,她几乎也是在张司令的跟前长大,张司令和夫人都极其喜爱这个活泼到有些跋扈的小女孩,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来的人里面许多也都是厮混惯了的“衣冠禽兽”,此时李怡然振臂一呼,口哨声顿起,接下来的助兴节目便乱了套,台边围了一圈年轻人,个个兴之所至自由发挥。
  张司令是个随性的人,见大家高兴,倒也觉得这个生日过的别开生面,反正来的都是熟人,小孩子胡闹也就随他们胡闹了。
  秦桑和李微然就是在这样混乱的场面里,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推的同台了,两个人摆好一左一右两只麦克风,同时扭头找乐队要音乐,目光就尴尬的撞在了一起。
  底下桌上,秦宋正谈笑风生,忽然陆陆续续好几道犹疑的目光扫向他,他心里一动,正要四处张望去寻桑桑,人群却再一次安静下来。
  女声很清冷,秦宋听前两个字就知道那是他的桑桑。口琴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沙沙的传开,浑厚悠扬。
  秦桑坐在高脚椅子上,双手扶着麦克风架子,裹着玲珑有致的白色礼服,下摆从椅子上垂下去,微微的动,像是在挑拨着谁的心。她的右边,同样的麦克风架子和椅子,李微然长长的腿随意的支着,落寞的坐在那里,低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有细碎的光泽,双手握着绿色的口琴,放在嘴边轻轻的吹。
  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 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 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 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
  因你今晚共我唱
  秦桑的粤语并不标准,可就是能清清软软的唱到人的心上去。李微然口琴吹的并不流畅,可就是能融进她的节拍中,再逸逸扬扬的回旋出来。两个人从头至尾没有互相看一眼,可是暧昧流转之间,一批又一批的人都用面色复杂的看向秦宋。
  秦宋在一开始时候就按耐不住的要往上冲,可还没站起就被身边的容岩压了下去。
  “你能把她拴裤腰带过一辈子啊?!”容岩端着酒慢慢的品,神色依旧戏谑,语气确带了冷意,“小六,听哥哥一句,有点出息,也有点良心。”
  一曲歌罢,秦桑眉眼弯弯,“良辰美景,莫负今宵。祝张家爷爷寿比南山,也祝我最好的朋友安小离——”秦桑看眼笑的眼眯眯的张老司令,又看向还趴在陈遇白肩膀上流眼泪流鼻涕的安小离,“明天我就要去日本享受温泉清酒了,小离,小白,祝你们白头偕老。”说到最后,她的眼中已经有了些细碎的星光,“祝大家——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全场举杯,为岁月静好。又是一阵哄乱,秦桑在叫好喝彩声里滑下高脚椅,拖着长长的裙摆迤逦而去。李微然依旧坐在那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远走,他的手指捏在小小的口琴上,指甲边缘泛起惨烈的白。
  ……
  晚上自然是极尽缠绵。上车开始安小离就像软骨头一样,不断的往陈遇白身上靠,小手东摸西摸,陈遇白忍的牙根都咬碎,一路狂飙了回去。
  进了电梯里她已经意乱情迷,攀着他的肩膀吊在他脖子上,小狗一样的舔他的下巴。她小巧的身体埋进他的西装外套里,小手拉出他塞在裤子里的衬衫,一路捏上去,掐着他胸前的两朵小红点,捏在指腹间细细巧巧的磨,陈遇白频频吸凉气的声音听的她无比自豪。
  “放手——不然我就把监控打碎,再把电梯弄停了……唔,估计他们赶过来修完了你也被我修理的差不多了……”陈遇白吮着她的眼角,声音格外嘶哑。
  安小离果真默不作声的放手,陈遇白一松,却也同时有些小小的失落。谁知道他一口气还没舒完,她的小脑袋拱了拱,隔着衬衫一口含住了他别捏的还肿胀发热的小红点。
  胸前一阵凉意,酥麻入骨。听着她一边含弄一边不由自主的娇喘声,陈遇白再不能忍,搂着她的腰转身,把她压在了电梯的角落里。
  他的身影山一般的压过来,安小离浑身笼罩在里面,逃脱了监控,她十分之安心,大胆的长长呻吟了一声,听的陈遇白浑身炸毛,揉着她丰盈柔软的双手一个失控,大力的把吊着她衣服的带子扯断。她笑嘻嘻的伸出白嫩双臂勾在他脖子上,酒后如丝媚眼,她挑战着他的自控力极限,陈遇白这才发现她是有些醉了的,不然怎么会只知道傻傻的看着他笑。他粗声喘气,辛苦的顾忌着监控,一只手拉着她的带子,固定住她薄薄的裙子,另一只手狠狠的掐着她的臀,死死抵住自己已经开始发抖昂扬的热烫欲望,转着圈磨,隔着他的裤子和她的裙子,他的热切肿胀几乎能感受出她已经湿润温热。
  电梯终于“叮”一声到了,陈遇白麻利的脱下外套,从前到后抱住软绵绵的安小离,夹在腋下就往家里拖。
  陈世刚和夫人被他今晚的壮举吓坏了,远远的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一直在低声的讨论。他是多么想带她过去,打铁趁热把婚期定下。无奈她一直在哭,眼泪鼻涕蹭了他半个身子。后来秦桑又抽风,说明天晚上的飞机跟着小六去见日本的爷爷奶奶。安小离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哆嗦着小嘴一口一口的抿酒,等他发现时,她已经只会傻笑了。
  进了门,陈遇白随手扔了钥匙,一边激烈的吻她,一边把衣服都扯了下来。安小离今晚被刺激坏了,反常的很,嘬着他的舌头一个劲的吮,咽口水的声音听的他热血沸腾,下身肿胀的几乎要炸开。
  她已经不需要湿润,陈遇白把她抵在墙上,一只手扣着她双腕定在头部上方,另一只手捞起她一条腿,手掌在她腰侧的墙壁上按住,她的腿弯挂在他手肘上,随着他的抽 送一摇一晃,极为诱人。
  “呃啊……”小离放肆的喊叫,迷蒙着眼睛看看把自己撞的直往上飞的男人,她忽然委屈的扁嘴,“你说今晚不会再弄疼我的!”
  陈遇白用尽全力的抽 插,舒爽的大汗淋漓,低头吸住她的柔软顶端,细细碎碎的咬,闻言噗哧一笑,热气呵在她皮肤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我哪里弄疼你了?”
  他说着动作便缓了下来,慢慢的顶进去,插到最深处,转着圈的磨,在小离受不了的呼喊声里再慢慢抽出来,两个人连接的地方一片水光,有粘稠的液体随着他撤出的动作流下来,随着安小离的大腿一路往下淌,细细密密的沿在她脚下,滑滑腻腻的被踩散。
  “这样疼不疼?”他不断的问,“这里呢?疼么?”
  安小离浑身着火,无奈手被扣着,一只脚被他抬着,整个人被他驯的丝毫无招架之力。只好挺着小巧的胸送到他嘴边,求着他含住,缩着自己小小的柔嫩湿滑,像一张小嘴收紧他的炙热肿大,希望他受不住了能快一些。
  陈遇白性 事上一贯的如狼似虎缺乏耐心,很快便又回复了他的节奏,只是每一次进出的时候都会故意的滑过她最敏感的那个点,看着她哆嗦一下再哆嗦一下,可怜巴巴的小样儿,他笑的很是解气。
  “不要!”安小离惊慌的尖叫,他一个抽出几乎撤的只剩下一个头部,顶进来时却忽然重重的戳在那个微微凸起的点上,还狠狠的抵住不放。尖锐的快 感让她害怕,一下子哭了出来,人却一抽一抽的开始抖,小嘴微微张着,高 潮到失神。
  陈遇白也没忍住,抵着她的深处,滚烫滚烫的射了出来。他狠狠的吻住她红肿的小嘴,含着她的舌头模模糊糊的恨骂:“笨蛋!哪里是要弄疼你……我是在爱你!”
 
 
转圈
   散了席,秦宋送秦桑回家。一路上小禽兽都紧抿着唇不话。秦桑只笑嘻嘻的靠着窗,望着路边飞速后退的景色一直笑。
  
  “陈遇白可真是一鸣惊人,”秦桑想起小离的幸福就满心欢喜,喃喃的自语了一句,忽然转过脸来问身边的孩子,“阿宋,你听过最让感动的一句话是什么?”
  
  “没有。”秦宋辖制着自己的情绪,硬邦邦的回答她。
  
  秦桑一声妩媚的长叹,“你可真是个孩子呀……”
  
  她刚说完,整个人就直往前冲,吓的尖叫一声。还好系着保险带,人又猛的被扯回来。秦宋踩死了刹车,把手闸一拉,身子猛的扑她向,把她死死的压在身下。他俊美的脸上再也没了一贯的嬉笑之色,眼神很是凶狠。
  
  “秦、桑!”他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暴怒的样子像是要把她吃下去,“我最后和你说一遍,我不是孩子!——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立刻!马上!就在这里!”
  
  他是真的生气了,贴着秦桑的身子很炙热。秦桑却还是那个醉意蒙蒙的媚媚表情,还伸出一只手来点他的脸颊。
  
  “你知不知道我听过的最感动的话是什么?”她好像丝毫不在意秦宋的蠢蠢欲动和眼里的怒火,而只是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吕子,那个在白茫茫的雪地,在爱上面为她奔跑的男子,“有一个人对我说,这个世上有一些人和事,可以让他为之去死,包括我。可是这个世上,他只愿意为了我一个人活下去,哪怕是活的很艰难。”
  
  秦桑轻轻的抚他凑的极近的眉眼,“我不如他,我做不到为了谁去死,可是有一样我和他是同的——阿宋,只愿意为了他一个人活下去,哪怕是活的很艰难。”
  
  秦宋的心,被身下女人话语中的冰雪之气给一层层扑凉。
  
  如果有人像他爱秦桑那样无望的爱过,就会懂他此刻的悲凉:明明是他先爱上的,她却只记得那个人给过她的好,明明他是真的爱到深处,却被全世界以为是在闹小孩脾气。而唯一知道他陷的多深的那个人,是他在个世上亏欠最多的人,又是她唯一爱的人。
  
  秦宋被困在一整片无望无际的海洋中心,天地不应,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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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遇白此刻也是一样的进退两难。
  
  安小离情绪失常又喝多了酒,完全的变了一个人。在他身下又抓又挠,缩的自己原本就紧致的地方越发的湿软窄小,像一圈一又圈的软肉套在他勃发的欲望上面,他又是享受又是痛苦,只想把还在猫叫的她按在身下揉成碎片。
  
  “嘶……”陈遇白仰起潮红的俊脸,眯着眼长长的舒口气。她在他最后的全力抽 插里主动的迎上来,他的炙热下子插进最深处,重重的在硬硬的花心上。她一向敏感,这时已经高 潮到叫不出声了,赤 裸的小身子泛着诱人的粉红,抽搐牵扯的底下更紧。红肿湿亮的小嘴微微张着,小小的舌头若隐若现的,他再也忍不住,狠狠的吻上去,吸出来在齿间重重磨动。大手掐紧的臀肉,炙热的巨大蛮横的抵着她的最深处,用力的往上再耸了几下,箭一般的射了出来,热烫的一股股打在敏感的内壁上,又是一阵娇吟。
  
  从客厅一路做回了房间,休息了一阵,他又想要,可看她浑身粘腻,不舒服的趴他怀里直哼哼,心里不由得软,抱起了她去浴室冲洗。
  
  今晚两个人心绪难安,都是格外沉默。安小离泡在浴缸里,底下垫着他坚实的温热胸膛,心里一阵阵的暖。
  
  “陈遇白。”她轻轻的唤。
  
  正在闭目养神的某人淡淡的“恩”了一声,有些勃发的下身贴上的嫩臀,直往还红肿着的两腿之间挤。两只手也不规矩的一上一下开始乱摸。
  
  “其实你可以直接对我说的,不用像今晚这样告诉所有人。”安小离避开他的手,在水里翻个身,趴在他身上,脑袋软软的搁在他肩窝里。
  
  陈遇白依旧闭着眼,一只手抚她带着水珠的背,一只手分开她的大腿,引着自己已经完全立起来的欲望向她的湿软靠去。
  
  “我知道你害羞了,”安小离懒懒的不动,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以往一跟你这些,你就我把往床上扔。我以前以为你不爱我,其实你只是害羞。”她眼睛亮亮的,“就像考试一样,非得有监考老师在场,你才能逼的自己赶快完成试卷。陈遇白,你一直在害羞!”
  
  陈遇白终于再也忍不下去,脸上浮着可疑的红,不由分的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下身也挤了一个头进的身体。安小离闷笑着按着他的肩膀,自觉的往下沉腰,两个人交界处气泡成串,她含住了半根有余,坐了起来。
  
  这是安小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女上男下,以往他纵使放在上面,也是扣住了手脚任由他挺腰抽 插的。这个角度他更显得粗大,她有些不适应,慢慢的往下,一点一点把他吞进去。陈遇白哪有那么好的耐心,伸长手掐住她的小蛮腰,往上狠狠一挺腰,直直的撞了进去。
  
  安小离极为悠长舒适的长吟了一声,一手扶着浴缸的边,一手扶着他伸过来的手臂,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摇晃起来。
  
  陈遇白还是第一次在床事上如此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她根本不会,只知道前前后后摇的他又痛又涨。他要接手,她横竖不愿意,固执的骑跨着他,一会儿命令他不许动,一会儿酥痒难耐又猫样的呜咽着求他用力……
  
  最后的时候还是被他折在了身下,曲成妖娆的姿势,两手抓着挂毛巾的横杠,两腿分开着跪在浴缸里侧的边沿。陈遇白站在浴缸里,从身后深入她,一下一下结实的冲撞,顶的她不断的娇呼。交合处溅出的液体星星飞在水面上,一个又一个的小小涟漪。
  
  被他带着做了这么久,她已经无师自通的很会夹弄。被他弄的累了怕了,自动自发的用力提气缩小腹,夹的他浑身发毛发热,野兽一样的吼着,紧紧的贴着她射了出来。
  
  “陈遇白……”一切停当,上床安小离虚脱的窝在他怀里,小声的不停叫他的名字,他不回答,她就掰着他的手指玩儿,“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呀?……其实我也好像、似乎、可能、也许大概是爱你的……”她越说声音越弱,往下又缩缩。他一愣,心中海浪阵起,愣过之后伸手把好她捞上来,她却已经沉沉睡去。
  
  她一晚上都陈遇白陈遇白的叫来叫去,不停的说话。而陈遇白一直陷在一种让心脏尖酸胀的情绪里不可自拔。低头凝视她安静美好的睡颜,良久良久,直到凌晨微凉的风透过纱窗吹起窗帘,室内一阵凉意,他下意识的伸手勾薄被裹住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宠爱。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之后,想对她无边无际好的那种宠爱。
  
  夜色里他目光宁静,嘴角浅浅的扯起笑意来。伸手擦擦怀里小女人的口水,亲亲她的鼻头,睡意渐起,香甜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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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
  
  秦宋靠着入口处的柱子,愣愣的看着向他走来的秦桑。
  
  “秦宋?”秦桑笑着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在想什么呢?”
  
  秦宋回神过来,牵强的笑笑,“没事,走吧。”他接过秦桑小小的行李箱,交给一边的助理,自己搂着秦桑的肩往检票处走去。
  
  才刚走几步,他忽然就停了下来,拖住秦桑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眉宇之间全都是犹豫之色。
  秦桑回身看他,淡淡的笑,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他低头,她不避不让,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他身上有早晨清爽的味道,还有秦桑不熟悉的淡淡烟草味。温热的舌尖挑开她唇齿的动作也算熟练,勾着的唇千回百转的吮吸着,他有些热切,丝毫不顾及是在公共场合。
  
  “85。”他看眼腕上的表,抬起头,意犹未尽的舔舔她嘴角,轻声说。
  
  秦桑还是微笑,“什么?”
  
  “你的脉搏,”秦宋松开了一直掐着手腕的右手,更显得落寞荒凉,他好看的眉眼悲伤的垂着,好一会儿才强打精神,抬起头来,“我跟自己说,要是超过100,我就什么也不管,带着你去日本见我爷爷奶奶,订婚,结婚……哪怕再对不起五哥,我也认了。”
  
  秦桑仔细的看着他,这个如漫画里走出的俊俏少年,这段时间好像也瘦,呵呵,真的是——众生一场折磨。
  
  “走吧!”沉默一阵,秦宋忽然真的像个孩子似的嚷嚷起来,烦躁的扒扒头发,他不满的对着秦桑龇牙咧嘴,“杵着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听我祝福你啊?”
  
  他眼里似乎有闪闪的光,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自然的别过脸,凸出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阵,他压抑住了,又转头来对她笑,“你做梦——”
  
  还没完,机场忽然的一阵骚动,通往登机处的通道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壮汉给封住,里面还不断的退回来已经登机了的人,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封锁机场,顿时议论声沸腾一片。
  
  秦宋看看,都是“非”里的安保人员。他耸耸肩,“完了,HELLO KITE发威了,我得赶紧撤。”
  
  秦桑淡淡笑,对他挥挥手,接过行李箱,往外走去。
  
  身后人声鼎沸,她脚步轻快,越走越远。人群的汹涌挤撞里,秦宋生动的表情一点点落幕,定定的看着的背影,不言不语,不哭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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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好不容易挤到门口,隔着慌乱往外挤的人群,看到门口急急刹车的那辆银色路虎,跳下来一个熟悉的男子,慌乱之间,他一脚踏空,重重的在地上摔的狗吃屎,又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里冲。
  
  门口挡着不让人出去的黑衣汉子,看到他都恭敬的喊“五少爷”,他也来不及理会,扯着穿反了的外套,逆着往外跑的人群往里钻。
  
  秦桑低低的埋下头,顺着人群方向往外走,果然,李微然心往境外登机处冲,压根没看到她。
  
  以为机场发现炸弹或者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的众人,齐心合力的冲破匆忙之间赶来的安保人墙,“轰”的冲了出去,秦桑夹在一片激昂愤怒恐惧大骂声里窃笑,行李早就挤了散,她一身轻松的跑了出去,招了计程车,想想却又跑了回来。找个看上去最傻的黑衣人,拍拍他的肩,踮脚对他喊了几句什么。
  
  一片混乱里,那个黑衣人一愣,秦桑连忙拔腿就跑。
  
  刚刚截住的计程车早被其他人叫跑了,秦桑也不恼,眉开眼笑的往前狂奔,不时的看看身后,那个黑衣人按着耳麦大喊“五少爷要找的秦小姐在机场外面”,一边喊一边追,好几次被路边的人撞到,差摔跤。
  
  近乎闹剧的一幕里,秦桑抑制不住的一路大笑,终于又看见一辆出租车,连忙跳上去,在身后越来越多的追赶呼喊声里扬长而去。
  
  “去哪里啊小姐?”出租车司机笑眯眯的问。
  
  秦桑气喘,满脸通红,可心底里从未如此畅快过,“挑最远的路绕一个圈,再去机场。”看着窗外飞掠的景物,她笑吟吟的。
  
  李微然,绕过这个圈,等你来找我。
  
  夏正盛,阳光光明正大的明媚,秦桑摩挲着车窗上明亮的玻璃,满心欢喜。
  
  ————正文完结。
  
番外 
 
燕字回时(上)
 
“欢迎——”周燕回此刻的声音里,有一种绷紧了欲望的极度兴奋“我的小桑桑。”
进闸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脸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泪痕。一进到空空当当的机舱,察觉到不对劲,她猫一样的漂亮眼睛里便闪过了一丝的惊慌,看的周燕回牙齿痒痒的。就像一只狼,看着垂死挣扎的小猎物一样。真是可惜!周燕回摸着下巴暗自叹气,她为什么不惊慌失措的转身逃走呢?!
门口那里,可是有一只混合了强力春药的微麻醉剂在等着她,她一过去,便会招呼上去的。把满脸红晕,不断呢喃着软软挣扎的小东西剥光了,再套上了空姐的蓝色制服,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五颗,窄窄的一步裙,一侧撕到腰际,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机舱深处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小洗手间里,把她按在墙上,看着她靠着墙软软的往下滑,最后小脑袋垂在他的胯间,药力上来之后无意识的睁着眼,不需要他的哄骗,她就会掏出他的欲望,张开樱桃小嘴,伸着血红的小舌头吸吮他......
周燕回眯着眼,被自己想象中的情景挑拨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恶魔般的笑了起来。
“周燕回!”秦桑冷冷的一声,把他揪回了现实世界。
“你想怎么样?”秦桑放下手中的包,走到他身边,隔着一个走道和他并肩坐着。
周燕回有些疑惑的转头仔细看她,她......和上次见面时,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在眉目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原本游荡不安的灵魂给支撑起来了。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烦闷,猛的起身扑了过去。
秦桑下意识的躲,无奈他身手敏捷,况且座位之间空间很小,她没有躲开,被他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上次你问我了,”周燕回露出嗜血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指缓缓滑过她白嫩的脸颊,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在秦桑脸上,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的答案——和上次一样。”
“小桑桑,我想尝尝你的味道,是不是一如我想像中的鲜美可口。”
说着他便大力的分开她的双腿,精瘦的腰身强悍的插了进来,一个微微跳动着的庞然大物,热乎乎的顶上了秦桑的小腹。他是要来真的!
“周燕回,你喜欢我么?”秦桑按耐住恶心,趁他的手伸入她衣领前急急喊了出来。
周燕回一滞,支起了身子,只下半身牢牢的压住她,一只手还是固执的伸进了她的衣领里,握了她柔嫩的丰盈,在掌心缓缓的揉捏,力道充满了暧昧。
“小东西,你想跟我玩什么把戏?”他邪恶的笑,指甲刮过她顶端的嫣红,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呻吟,他不满的加重了力道,“我能把程浩的事情处理的连梁氏纪四都查不出来,你用你聪明的小脑袋好好想想吧,今天——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秦桑咬紧了牙齿,没有试图无效的反抗。她压抑着心里的恐惧,尽量稳着声调:“周燕回,如果你有那么丁点儿喜欢我,你就不该强迫我。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又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机?”
这样的时刻,秦桑提出这样的逻辑题目,显然破坏了周公子的雅兴,他皱眉撑起了上半身,秦桑连忙的稳住呼吸,不让胸口上上下下的刺激着他。
“周燕回,你寂寞了,”秦桑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其实你也发现了是不是?我和你是同一类的人。你好不容易发现了同类,所以你对我感兴趣,因为你孤独太久。”
周燕回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好笑,欲望的猩红之色渐渐有些褪去,秦桑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其实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是不是?”秦桑轻轻慢慢的说,不着痕迹的推开他坐了起来,“周燕回,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去江南?”
周燕回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半晌,掏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救赎。”秦桑认真的像小学生念课本似的,周燕回被她忽然之间找到真理似的炯炯目光,看的有些发毛,“周燕回,你不要为难我,我来救赎你,好不好?”
 
这是第二次了,周燕回叼着的烟,因为秦桑而啪嗒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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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她不是因为那几句幼稚的话,周燕回只是觉得好笑,更多的是好奇,如果由着那小丫头折腾,她准备怎么救赎他?
男人若是有闲情逸致,都喜欢在即将高潮时退开一点,再狠狠冲刺一番,再退下来,几个回合下来,再一举冲上顶点,那种叠加累积的快感,就会想爆发的山洪一样席卷一切。
周燕回暂时就是这样累积快感的心态。
到了晚上,他憋得慌,就找了个长腿的正牌空姐来侍寝。
明明是长长的卷发,倾城的东方面孔,偏偏叫起来一会儿英文一会儿法文,浪倒是够浪,可是他怎么越听就越不是滋味,秦桑那死丫头字正腔圆的“救,赎”好像一个紧箍咒,不断的在他眼前脑中回放。被他从后面插的理智全无的空姐,前前后后摇的水花四溅,喊的声嘶力竭,他却烦躁的直想快点弄晕她。
“FUCK”他忍不住,狠狠的一巴掌拍上她赤裸的雪臀,“说中文!”
包裹着他紧致温热狠狠的一缩,女人尖声的叫了起来,雪白雪白的臀肉上一个微红的清晰掌印,她却被刺激的更发起骚来,压着腰往后主动的套弄他,还转过脸来,把手指伸进红红的嘴唇间,模仿着他的进进出出,泡着媚眼喊着“好深......”,浪的滴水。
周燕回一把扯过她的头发,逼的她折成妖娆的姿势,另一只手狠狠的拍上她的臀,要她以痛苦的方式接受他加倍的快感。空姐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快感,一次又一次的泄身之后,身体里的男人却越来越粗大,她兴奋的无以复加,被他“啪啪”的打着,听着两人身体之间撞击时的水声,不断尖叫呻吟,房间里一片淫靡之声。
 
良久良久,身下的女人终于在极乐的抽搐之后晕了过去。周燕回兴致缺缺的把自己抽出来,用手指在她红肿的穴口挖了点液体,抹在她幽闭的后庭上,然后挺腰抵住了,“滋”一声挤了进去。
后面明显是开过苞的,他进入时她也只是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声。见她不醒,他就趴在她背上,挺腰不紧不慢的抽送,过了一会儿把自己抽出来,拔了套子,再狠狠的插进去,重重的捣了几下,他咬着牙关哼了一声,全数射在了里面。
做完了那空姐就趴着睡着了,他却还是精神奕奕,懒懒的靠在床边,呆呆的看了一会装修奢华的室内,再看看床上的女人,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被他蹂躏的浑身青紫,浊白色的液体在没有完全合拢的后庭里若隐若现。
救赎......周燕回皱眉,破天荒找了张毯子给床上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子盖上,他套了条睡裤,光着脚丫子推开了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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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的房间外守着四个人,看见他就这么乱着头发赤着上身出现,一个个都困惑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小丫头正在里间的衣柜前面照镜子,看见他大大咧咧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周燕回估计,她是已经被李家小五吃过了的,小鼻子微微嗅到了他身上的欢爱气息,好像就立马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桑桑,”他运动过后的嗓音有些沙哑魅惑,“你要怎么救赎我?”
秦桑被他忽如其来问傻了,定了一定才“哦”了一声,回答他说:“你先得把你那烟给戒了。抽普通的可以。”她见过他的烟,绝对不是烟草那么简单。
 
周燕回皱眉,“这个,无伤大雅吧?”
“那是一种态度,”秦桑把手里的小盒子放进抽屉,在梳妆柜前坐下,正色而言,“燕回,我以前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疼爱我的只有我自己,所以只有我的决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就是因为这样,我差点推动了李微然。”
 
“微然说我不信任他,其实我是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和你的烟一样,这个也很难戒,我原本想去江南的山水里面找找人性原本的一些底蕴,可是,被你劫到这里来了,”她第一次真心诚意和颜悦色的与他开玩笑,周燕回的眼底酿起一场风暴。
 
从他十四岁被周家赶出门,长长长长的这十多年里,他的生命里只包含了枪支,杀戮,死亡,以及各式各样让他可以忘却一时的东西,比如药丸毒品和女人。
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时刻,像此刻这样,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安好。
“周燕回?”秦桑笑着轻声喊他,“你在沉思什么?要放我回去么?”
 
他嘴角稍稍牵了牵,平时最是爱邪邪微笑的人,竟然笑不出来了,“秦桑,我还没想好要把你怎么办,你别得意的太早。”
秦桑站起来往上走了几步,“你不用觉得好像现在应该警惕我。我没有恶意。我没有逃跑,一个是跑不掉,一个是不想再因为我挑起什么事端,再一个是,如果我可以帮到你周燕回,那么我应该算是去过这次救赎之旅了,你戒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会生活,而我,大概也就能学会信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的恶趣味,我就是爱这样妖孽的燕回......
番外有小白的内心独白,有浴室门和酒吧门,还有小五秦桑,大概就这三篇,亲们还想看什么的,可以点播,能满足的狼都满足哈!
 
 
公子小白
 
番外之小白
 
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可以涵盖少年陈遇白与陈世娴之间的关系。
陈家是大家族,早年移民海外,发迹之后落叶归根,衣锦还乡。陈遇白作为现任大家长陈世刚的独子,该受的锻炼和压榨一样没少,而他生来的别扭脾气,使得那些苦楚越发沉闷揪心。他渐渐长成冰冷的少年,除了家庭里的另一个异数——姑妈陈世娴,他谁也不信,谁也不爱。
所以安小离这个又土又傻的伪表妹,在漫长的一段岁月里,一直为陈遇白所记恨。
陈世娴与家族断绝关系之后,陈遇白出国游学之前,他去过一趟R市。那时他还是陈氏的大公子,出门有司机和大批的保镖随身跟着,坐在豪华的车里等着姑妈出来。
R中那时放着假,校园里空无一人。陈遇白的车就停在R中的操场外面。
那是个落叶迟迟的深秋下午,古旧的R中朴实如画,边框镀着落日的金黄色光芒,有种隔绝世事的美好,空旷的大操场上,有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在学着骑自行车。陈遇白扫了两眼,认出来就是那天陈世娴领来的小白痴。
安小离那时不高,推着辆到她胸口的男士大自行车,脚上穿着一双和她的脸差不多大的保暖鞋。姿势滑稽的推着车助跑,好不容易在车子的加速里跨了上去,右脚的鞋子却飞了出去。车子歪歪扭扭的往前直冲,她仓皇的回头看鞋子,手里一慌,嘴里大声的喊着什么,“哐当”一声,连人带车摔在地上。陈老师接到侄子的电话,从职工宿舍匆匆赶出来。恰好经过,看到她把自己和安不知的宝贝自行车糟蹋成那个样子,顿时暴怒,梳着眉毛扬着巴掌直直的冲了过去,安小离一看见她,揉着屁股惊慌失措的爬起来,一身的圭,少了一只鞋,一瘸一拐的往前逃命,不时的还回头来看陈老师追上来没,张张合合的小嘴大概是在说着求饶的话,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傻气。
陈遇白看着这一幕,嘴角弯的再也收不住,最后放声大笑起来。自从他记事起,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由心由衷的笑过。
过了几年,当中了蛊的梁飞丹求生不得的决定回C市发展时,他第一个想到,不是未来的规划,而竟然就是她,只不过那时的陈遇白还不明白那其实就是一种牵挂。
下了飞机,她的资料很快送到,摩挲着照片上她圆圆的笑脸有种似乎可以称之为“终于”的感觉,涌上陈遇白的心头。
安小离,我们来日方长。
吃掉安小离,陈遇白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他从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所以自我约束以及道理修养这块,他看的很开。 
有意无意的一路走来,他自以为事情的发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内,直到那个闷热的早晨,去会议室的路上,跟随了他六年的特助杰克,快速的报告着新的一天所有的事项,说到最后,他眼里含着狡黠的笑,语气中带了些别样的轻松“您定的花束已经在凌晨时分空运抵达,礼物也包装好了,烛光晚餐您要定在盛开么?” 陈遇白猛的停下脚步。吓了杰克一跳,“把花束和礼物送到琳达那里去,晚餐取消。”沉思了半晌,陈遇白维持了一早的隐隐笑意淡去,冷冷的吩咐杰克。 
“啊?”杰克吃惊,这些不是准备给今天毕业的小秘书的特别惊喜么?他还以为老板这次是真对那个好玩的小秘书上心了呢,怎么这么快又找琳达泄火了?
“告诉琳达,晚上去我那里等我。”说完陈遇白推门进会议室,力道有些暴躁。 
他的人生只能由他一人完全控制,安小离,这个他绝对不可能娶的女人,怎么可以为她花那么多的心思? 越陷越深的道理,陈遇白懂,所以他决定,抽身而退。  
一进门琳达就扑了上来,头发湿淋淋的,散发着淋浴后清香的玲珑身体,裹在一件纯白色的浴袍里。脸上的笑又甜又清纯,看着陈遇白时眼神很热。 
“你好久好久好久——很多个好久都没想到人家了!”琳达拖着长长的尾音娇软的抱怨,无尾熊一样的挂在他身上。 
“不过花真漂亮!那套泰迪熊也好可爱哦!”女孩主动送上红唇,陈遇白却冷漠的一偏头,让了开来,琳达在他脸颊上湿湿的亲了一口,撅嘴撒娇:“讨厌!” 陈遇白的表情越发冷。 
从打定主意不去安小离的毕业方式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有些坠坠的慌,那个小傻子,看到小五过去陪着秦桑,是不是又要别着脸皱眉了,会不会在拍照时,东张西望的找,希望他能赶到? 
或者......现在去还来得及? 
“你在想什么呀?”琳达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问。她能感觉出来,陈遇白变了。他眼里一贯的冰山,好像被谁撞去了一个角。 
手机滴答一声响,陈遇白回神,掏出来一看,是一条彩信,小傻子被三五个看上去喝多了的男生围着,一只爪子两只爪子通通搭在她肩上,她笑的龇牙咧嘴,看的他心口一阵憋闷。秦桑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轻描淡写的跟了一行字在后面,“恰同学少年”。 
 
“我先去洗澡。”他恼怒,“啪”一声合上了手机,声音有些紧绷。 
热水刷刷的冲下来,陈遇白却觉得浑身的肌肉还是硬实僵硬着,匆匆的冲洗了一下就出来,琳达还在里间的浴室里。他斜斜的倚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头有些乱。 
直到安小离的电话打来,那个瞬间,他听见什么东西轻微的断裂声,而后他心里一松。 
“小白?”安小离轻轻的两个字,他心里最后的那点挣扎的念头全部都烟消云散。 
“等我。”他迫不及待的出门。 
在路上时,他打电话给杰克。下了班的杰克调侃他:“要是琳达问我你对她哪里不满意呢?”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遇到一个红灯,陈遇白盯着倒数的秒数,不耐烦的说。 
“那我就说,你终于感悟了爱情的真谛,所以要结束一切的不正当男女关系。”杰克呵呵的笑。 
陈遇白无声无息的掐了电话。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随爱情这种娇贵的东西的,陈遇白这样的人尤其不愿意。 
可是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若是换了他是梁飞凡,安小离是那个宠妃的话,他大概可能也许,也是会拿出全世界来换她展颜一笑的。 
在五个兄弟里面,最早洞悉顾烟是灾害的人,是他陈遇白。看出容岩和小四之间猫腻的,也是他陈遇白。李微然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回答说,纵容。 
一个男人如果愿意纵容一个女人,那么肯定是与爱有关。 
于是,那个晨光美好的清晨,小傻子定定的盯了他半晌,自以为轻手轻脚的掏出手机时,他没有睁开眼阻止她。 
他其实挺愿意看着她发傻的,每次她傻傻的偷乐,他就觉得心里很甜。 
她轻轻的把头凑过来,和他靠在一起,拍照的轻微“咔嚓”声响起,他有些想笑。耳边听着她嘀咕,他勾起了嘴色,再一次“咔嚓”声后,她笑的身体微微直颤。 
后来,无意间看到照片被她设置成来电图像。那时她在看电视,她默默的握着她的手机,站在她身后,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某物怦然而动的声音。 
陈遇白十六岁那年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后来和梁飞凡并肩作战,从黑道到商道,他陈遇白没有在任何事情面前皱过眉头。 
而面对着黑白相间的琴键,他每天都要叹息数十次。 
秦桑说,她要什么,给她。谁让他犯贱喜欢上了呢? 
那么就给吧,陈遇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揉揉额头,把一边惴惴不安的老师招过来:“你把那个指法再给我讲一遍。” 
学到寿宴的前一天都还是没有学得会,陈遇白恼火的一塌糊涂,最后实在无奈,凭着过人的记忆力,硬生生的记下了按键的顺序,一只手勉勉强强的弹出了音调。 
秦桑果然是最了解小傻子的人,那晚安小离的热情,他前所未见。 
早上说好了去给秦桑送机。苹果小闹钟响,她却哼哼着直往他怀里钻。他也还困,伸手揽她进怀里,摩挲着她光滑的背,他迷迷糊糊的说不去了,反正秦桑也还是要回来的。 
安小离前一晚被折腾的浑身散架,一听他这么说,立马放弃了微弱的起床念头,哑着嗓子“恩”了一声,伸手环着他的腰,一条腿大大咧咧的压了上来,又睡了过去。
陈遇白紧了紧她,脑中睡意昏沉,却格外清晰的感觉到美好的早晨的一室安好。其实爱情是不是有千百种样子?他以往不敢不愿背负的沉重,或许也可以不存在。就像现在这样,抱着小傻子沉沉入睡,哪管外间天翻地覆世事变迁。 
只要遇到对的人,谁都愿意做一个幸福的昏君。 
 
作者有话说: 
番外还剩下酒吧门,3355,还有燕子回时(下),加上许多同学点播的宝宝番外,大致就这四篇了。有同学要看二四,那么加在酒吧门里面。有同学说要看燕回YY33,那么就加在燕回时(下)里面。先说好呃,燕回YY33来,那可是要山崩地裂的呃,到时不许怪我家燕回BT哦!  
 
秦桑低绿枝(上)
 
番外之小五
 
你有没有这样的痛过?就像天地重新混沌,你被绝望的送进一个巨大的搅拌机,周身一寸寸的被绞碎,巨大的疼过后,一片宁静,你最爱的人和你最疼爱的人站在面前,你的确心被钝钝的刀凌迟着,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怎么说?该说的他全都斩钉截铁的说给小六听了,结果呢,小六对他下了药。怎么说?这样的事实面前,怎么说桑桑就能忘怀了?
 
如果你和李微然一样,有一个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表弟,你就会懂,哪怕是这样肝肠寸断的痛,你也会不忍心在他疯狂爱上的女人面前毁了他。毕竟人的世界里,可以影响你的不只有爱情。
 
如果你和李微然一样,有一个想到就会心头一暖的爱人,你便会懂,这样的龌龊的一幕被她尽收眼底,哪怕是绝对的身不由己,你当下那该也会心如死灰的认定自己再也配不上她。因为情到浓处,不只是女人才执着于守身如玉的。
 
秦桑泪光盈盈的双眼闭上,秦宋歉疚而疯狂的眼神投来,李微然仿佛心底悠长一叹,万念俱灰的就此走进那间本该关着秦桑的小黑屋。
 
“对不起。”
 
这是李微然生命中,最绝望的一句抱歉。
 
那晚在医院外面,李微然坐在车里,痛的浑身动弹不得,僵在座位上一夜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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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生有过哪怕一小段的冰冷无声么?就像忽然被推入黑白默片电影的时代。倒也不是夸张到说周遭死寂一片,而是一种任世事变迁,留我一人孤单犯错误寒江雪的感觉。
 
当真是——了无生趣。
 
而现在面对二哥恼火的表情,李微然更多的感觉是无力。
“李,微,然!”容岩咬牙切齿,好像要把这三个字磨碎了吃下肚去,“你竟然把手头的梁氏股票全都拿出去做抵押?!你脑子坏了!”
 
李微然低头,一手夹着根点燃的烟,一手按压着太阳穴,嗓音有些嘶哑,“我手头现金不够。”
 
“现金你都往秦威的公司扔光了!”容岩怒了,桌子拍的震天响,“你知道诚实基建这两年投了多少在秦威那个项目里面?何况项目已经运转了那么久,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程家撤走之后,秦家需要的是一整个资金链,最好是一个财团!就凭你一个人想撑下来?”
 
“不然呢?你要帮我么?”李微然抽了一口烟,继续低头不急不缓的问。
 
容岩再也忍不住,推开椅子走过来,揪起李微然挥拳就要打,纪南连忙扑过去拦住他,陈遇白闪身过来,挡在了中间。
 
容岩很少这么沉不住气,冷静更觉得更是郁闷,恨恨的踢翻了一张椅子。
 
纪南烦躁的扒扒短发,收集消息的事情一向是她负责,李微然最近的资金异动太过诡异,她一查,虽然前前后后都是投给了不同的公司,但是那些公司在之后都有一个同样的举动——注资给秦氏那个被程家抽资了的项目。眼看李微然连梁氏的股票都抵押给银行了,她不敢再知情不报,于是今天,梁飞凡召集了除了秦宁之外的人来讨论这件事。
 
“小五你不能这样!为了个秦桑,你真打算倾家荡产?”静默了一段时间,容岩平和了一些,大哥一直不说话,陈遇白向来不掺合这些事,只能是他站出来说话,“退一万步说,现今就算有人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该是小六——”社会成员岩还没说完,纪南从背后伸手,在他背上狠狠敲了一下。
 
李微然倒是没纪南想的那么脆弱,他只是低着头抽烟,一支烟抽完了,拍拍裤子上的烟灰,他往后靠在沙发里,脸上的表情木木的,“你们随我去世吧,我现在不做点什么,心里空空的特别难受。”
 
“那些钱说少是不少,可是得看为了谁,别人不懂,你们几个还不懂么?”李微然又点了一支烟,手里一甩一甩的玩着打火机,语气有些幽深,“至于小六——我一向护着他,都护成习惯了......没事儿,”他故作轻松的笑,“你们放心!我真没事儿,挺好的......”
 
“可你也该告诉我们......”纪南皱眉,“我们先前也都以为秦氏的好转是小六的功劳。”她没有说下去——我们都这么认为,秦桑会不会也那么认为?恐怕,小六自己都那么以为的吧?
 
李微然不说话,因为连续的失眠,他现在长期处于有些困却睡不着的状态,随时都有精神恍惚的状态。
 
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梁飞凡,这时冷冷的哼了一声。陈遇白抬眼看了他一下,他微微点头,陈遇白于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袋文件,狠狠的砸在李微然头上。
 
李微然吃痛,偏了下头,接过来拿在手里,问:“什么?”
 
陈遇白冷笑,“你比哥哥们心狠,我们几个可是受不了梁氏那么多股份落在别人手里,给你赎回来了。”
 
李微然愕然,转头看向梁飞凡,“大哥?”
 
“自己手里攥着一大把收购来的小公司不用,去求别人给你送人情做什么?”梁飞凡端起咖啡,摩挲着杯子的边缘,“那个项目也还算可以,就当远线投资吧。就是秦威那个老头子沟通困难了点,你自己挑的岳父,自己去讨好。老三把资金划给他,那些掩人耳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做好了。”
 
陈遇白点头,纪南和容岩面面相觑,李微然紧紧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接过陈遇白早准备好的一切文件,他默然。
 
“小五,”陈遇白说,“别一个人背那么多东西,我虽然不赞成你的做法,可我们是兄弟。”
 
李微然点头,再没有别的话说,转身出去了。
 
容岩看着他合上门,良久,问梁飞凡:“哥,烟姐给小五打抱不平?”梁飞凡不喜欢小五那个媳妇是他们都知道的,怎么可以这次这么爽快。
 
梁飞凡摇头,“小五的父亲亲自致电,我总得给他面子。”
 
纪南惊讶,她见过李意几面,再严肃不过的政客了,现今这样的局面,他怎么会出来说话?
 
“秦桑低绿枝,”梁飞丹不以为然的嗤笑,“那个迷了小五小六的秦家三小姐,好像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红颜祸水啊......”容岩拖长了声调,被纪南一拳打的闷哼。
 
梁飞凡和陈遇白却想起了各自家中的祸水,都是低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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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历过影响深远至你一生的灾难么?当下的冰冷过后,伤痛蔓延,等李微然的痛觉从麻木中渐渐恢复,他周身的细胞都在仰头流泪。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
  因你今晚共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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