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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部分

  超市

 
  她瞬间知道他会错意,急急辩解,“不是说不想做这个啦!我想辞职——”说完自己好想埋进水池淹死,什么叫不是不想做……
  果然,他低沉放肆的笑了起来,舌头舔入她的耳朵,呼吸热气喷进她敏感的耳洞,“你很想做?恩?”他的舌尖热而麻,她一会便站不住,“梁飞凡!不要再说了!我要羞愤而死了!”
  “我更愿意让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他的大手从T恤下摆里伸进来,罩上她的丰满,一个大力收紧,她吃痛惊呼一声,他在她唇上犹疑的舌马上钻入,纠缠她的舌,热烈的搅动。
  她是长期被甜食宠爱的小孩,这几个月里不知多少回在梦里难耐的醒来,恨不得甩掉尊严立马回那个火热的怀抱里去,此时新居故人轻车熟路,马上便绵软成春水。
  他将她抱上料理台,扯着T恤的领子撕开整件衣服,凶猛的一口含上暴露的丰满,重重的一边咬了一口。她喊痛,被他重堵住了嘴,激烈的吻。一把扯下她的小热裤,发现和上面的那件一样,里面什么也没有,“小妖精!”他咬牙,眼底火红一片,一手搂她腰,一手急切的扯开自己的裤子,挤入她两腿间,用力顶了进去。
  两人都是一声舒服的长吟。可几个月不碰她,她的□紧了许多,他冲进去一半便卡住,也来不及计较,便□起来。她有些微疼,更多的却是熟悉的热涨感,四肢百骸都舒坦的飘飘欲仙,他的巨大斜斜的由下往上冲过来,困难的拔出一部分,再大力的撞进来,她咬着牙甩着头发,他们在的厨房与隔壁厨房离的不远,她不敢叫出声来。
  她越是这样紧张,□便越是紧致,他渐渐被推的往外,□困难的停住,梁飞凡大手托起她,让她悬空,“烟儿,你吸的我动不了了,乖,放松点。”说完便重重的一个推进。她被他说的又羞又急,下身却分泌出更多的液体,激动的微颤,嗯嗯啊啊的颤抖起来。
  好一会儿缓过来,他还在不紧不慢的□着,她咬着下唇,“飞凡,进房里好不好?这边隔音不太好的……啊……你干什么啊……恩……不要……”不说还好,一说他又胀大了几分,连带着动作都粗鲁起来。
  他好几个月没有“运动”过,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才刚刚正式开始,她隐忍的表情激的他更加热血沸腾,身下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失去控制的重,哪里有心情换地方。
  她足够湿润了,他能整根的进出,便放她回料理台。她身体被他揉弄□的火热,一接触冰冷的台面整个人一缩,紧紧的裹住了他的火热,他没有准备,涨的极大的欲望被她的嫩肉忽然之间紧紧的绞住,一下子便失了控,死命的扣紧她,低吼着射了出来。
  粗重的呼吸在充斥着小小的厨房,两个人抱的紧紧的,一动不动。旁边那家的灯却在这时啪一声亮了,接着便有说话声清楚的传来。
  顾烟连忙屏住呼吸,梁飞凡却贼贼的笑,半软的欲望很快重振雄风,顶着她磨蹭,她痒的入骨,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用眼神警告他,他全然不知的样子,稍稍退了一点,又重重的把自己全部埋在她体内。
  “嗯……唔……轻点……”她压抑的哼,埋在他胸前小脸通红的求他,下身暧昧的拍打声听的她只想去死。
  他却是越来越激动,她畏缩害羞的表情刺激着他,把她抱了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用手撑着料理台的边,整个人成妖娆的姿态,被他从后面贯穿,粘腻的液体随着他的□被带出体外,一点点顺着她的大腿向下滑,“恩……我受不了了,飞凡,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进去……恩……”
  “我在里面啊。”他贴着她耳边喘粗气,下身的动作还是又快又猛。她听着隔壁的动静,忍了许久,微微弱弱的呜咽着,可下身的酥软渐渐强烈起来,她一声声的听着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忍的幸苦,求着他进房,偏偏他就是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刺激着。
  “啊……”他坏心的重重撞上她最敏感那点,她忍不住大声呻吟了起来。
  “什么声音啊?”隔壁清晰的传来一对夫妻的对话。
  顾烟羞的使劲挣扎,却还是不可抑止的泄了出来,听着隔壁猜测的对话,紧缩的更激烈,梁飞凡被她火热的嫩肉有规律的裹着搅动,腰眼一麻,也激烈的喷射了进她体内。
  良久,两人的呼吸平复下来。顾烟无力的软在料理台上,梁飞凡半软的埋在她体内,低下了头细细啃她白嫩的背。
  “飞凡——”
  “恩?又想要了?”他笑,热气喷在她背上,麻的她一哆嗦。
  “冷……还有点热……”她低声的语无伦次。
  他退了出来,打算抱她进房间去。他一离开,她的下身仿佛被拔了塞子,液体热烘烘的流了下来,透明的花液夹杂着白色的液体顺着她白嫩的大腿一路往下,有点痒痒的。
  梁飞凡看的眼睛又红了,不由分说的停住脚步,分开她的两腿,扶着欲望一挺身又进了去。她在他怀里扭着不依,求他进房去,他看她实在是羞的厉害,便这样抱着她往房里走去,每一步都故意放重步伐,走几步就狠狠的顶她一下,刚刚到房门口,她已经又咬着他的颈呜咽着泄了身。
  梁飞凡一直折腾到天朦朦亮才放她去睡觉,早上自然是起不来的,想想反正也存了辞职的心,索性不去了。
  醒来时梁飞凡还在身侧,伸手推推他,“不用去上班吗?”
  吃饱睡足的男人容光焕发,慵懒的像只优雅的豹,“休假。”
  “恩?休多久?”
  “休到我们做够为止。”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勃发的欲望重重顶进依旧滑润的体内。
  他慢条斯理的□,忽然停住不动,“你那个几号来的?”
  顾烟被他撩的气喘吁吁,细长的大腿盘上他精壮的腰,自己往上动了一下,这一下把话题彻底打乱,梁飞凡眼里的欲望汹涌,大手垫在她雪臀下面,使他们的结合更亲密,摆动腰臀,大力的冲撞起来。
  她毕竟知晓情事许久了,这几个月的压抑,这次便格外的热情起来,连叫声都妖媚许多,他简直控制不了自己,此时连死在她身上都愿意。
  最后的时刻他把她困在身下,牢牢的顶着她,看着她半闭着眼微张着唇媚声呻吟着泄了身,才又重重的□了几下,拔了出来,大手□,浊白的液体射在了她的小腹上。
  晚上购物的时候,她拿起购物车某样东西,十分疑惑的问他,“你拿的?”
  梁飞凡笑的不怀好意,凑到她耳边,“烟儿,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她回身一看,周围两个人果然被她的声音引的看了过来。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伸手去掐他。
  梁飞凡任她掐着,“唔,烟儿,你手不会痛吗?”
  谁说不会!没事练一身肌肉干嘛,掐都掐不动。
  到了车上,想想还是问他,“买那个做什么呀?”
  “一般来讲,买避孕套是□的时候用的。”梁飞凡看着路况,回答的一本正经。
  顾烟脸红,她当然知道。
  可是,刚刚开始跟着他时,由于他几乎随时随地都会扑倒她,有时就来不及采取措施,所以她有时会吃药,偏偏她对药物过敏,一吃就全身浮肿,他心疼的不得了,竟然跑去找了医生做结扎!她那时根本对将来没什么考虑,更不想要孩子,他那么做,她还是十分感动的。
  “那,前几天……你是动了手术呀?”
  “哪几天?”梁飞凡笑的无害,“用手指满足你的那几次吗?”
  顾烟脸红的滴血,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讨论这么限制级的问题啊!
  “一开始,我是不确定你有没有准备好,”梁飞凡很温柔的解释,“医生说,结扎超过了十年就会影响生育。看你每次一副不满足的表情,我就赶快约了时间去做手术喽。怎么样,我的术后恢复还可以吧?”他认真的询问。
  想起昨夜的疯狂,顾烟绕着手指,哪止可以啊?简直更胜从前……
  “烟儿,”梁飞凡在路边停了车,握起她的手在唇边吻着,“从现在起,我还是会保证不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使你怀孕,所以,等哪天你愿意为了我生一个孩子了,你要告诉我,恩?”他的眼里慢慢都是认真和承诺。
  顾烟震撼,心里酸酸甜甜的,胡乱的点头。
  梁飞凡轻笑,放开她继续开车。
 
  三个女人
 
  早上醒来,他已经起了,顾烟懒懒的拥着被子,鼻间有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
  她的衣厨小,所以他的换洗外套还是每天家里人送过来,反正也是干洗的,她帮不上忙。其他的内裤之类的全都和她的挤在一起,门口大大的灰色拖鞋摆在她的蓝色拖鞋旁边,浴室里她的洗面奶旁边扔着他的须后水,两只亲昵并肩的牙刷共享一个牙刷杯,两条他们一起在超市买的毛巾,她用粉红色,他用粉蓝色。
  一个礼拜,他在这里住七天。
  有时半夜他起来去卫生间,矮矮的门框会撞到他的头,她睡梦里迷迷糊糊听他低声呼痛,心里觉得好笑,早上醒来时嘴角还是弯的。
  “起床了。”他做完早餐,过来叫她。
  “唔。”她伸手去勾他脖子,被子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深深浅浅都是吻痕。
  他低头给她一个绵长的早安吻。
  越吻越深,大手也伸进薄被里在她不着存缕的身上游移,“唔,今天不要起床了好不好?我也不去上班。”梁飞凡喘着粗气在她耳边哄她。
  “我约了桑桑——”她神智还算清明。
  “不要去。”他的手在她身上撩起一片火热,她扭动着蛮腰被他的手指送上云端。
  “不行!”她往床的里侧一滚,他扑了个空,没压到她。
  梁飞凡咬牙切齿的扯她裹着的被子往外拖,“小东西,吃饱了就想逃?恩?”
  顾烟躲着他的手,快乐的尖叫最终还是被他都吃进嘴里。
  等他心满意足的起床去上班,顾烟已经又昏昏沉沉的卷着被子窝在床上了。
  秦桑的脾气,顾烟算是见识了。
  开着会呢,猪头例行品比各部门的业绩,批评了业务组几句,话锋转到客户关系上,便笑嘻嘻的说业务部第一个要拉拢讨好的大客户就是秦桑,有了五少爷撑腰就不愁吃喝了。
  大家都笑着看秦桑,秦桑冷冷的笑,犀利的眼神看的猪头一抖,“真不巧,我要辞职了。你们只好喝西北风去了。”
  她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猪头一下子冷了脸,再怎么样她还是他的职员,开个玩笑都不行?
  “秦桑!”陈姐低喝阻止。
  秦桑根本谁都不理,推开椅子,优雅的起身,摘下工作牌往桌上一放,撂下句“辞职信我改天请我的助理送过来,先走了。”
  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对于猪头有意无意拿她们当青楼的红牌姑娘炫耀,顾烟也是反感的,只是随性如她,也没想过像秦桑做的这么拽。到底是体验生活来的作家,就是不一样呵。
  秦桑心里还是不舒服的,走到哪里,做什么,别人都用透过你看另一个人的眼神敬仰,这种滋味,对秦桑这样一贯独立骄傲的人来说,是难熬的。
  顾烟有些明白,这几个月,脱离了梁飞凡的全心庇佑,她懂了许多。
  秦桑听说顾烟自己给自己放了假,也准备辞职,高兴非常,约了顾烟一起去疯。
  小离自从上次在酒吧醉翻差点被欺负之后,她家的腹黑先生再也不许她出去疯,顾烟和秦桑对陈遇白这个笑面藏刀的家伙都有点怵,想了想还是不要拉上她了。
  “这套怎么样?”秦桑兴冲冲的问顾烟意见,既然是庆祝自由,当然得打扮的辣一点。
  “呃,领口高了一点。”顾烟诚实的给意见。
  秦桑英雄所见略同的点头,换了下来。
  “这套呢?”
  顾烟倒吸一口凉气,“这套的话,桑桑,我们得叫上四纪一起,不然你肯定会被人掳跑。” 秦桑气质诡异的多变,穿上这套白色铅笔裙,清纯中带着诱惑,顾烟看了都不舍的把眼睛挪开。
  “好的呀,她窝家里留头发呢,喊她来,给她也挑一套,然后嘛,我们两个工薪阶层的,让她请客。”秦桑笑的眼睛弯弯。
  纪南的头发已经过耳朵了,软趴趴的盖着,看上去就是个特招人心疼的少女。她来时穿着大大的T恤,盖过了热裤,露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踏着帆布鞋,和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一样。
  顾烟和秦桑一见她就上去掐她脸,“四纪,你也太好命了吧?女扮男装几年时光倒是倒流了,嫩的滴水。”
  “少废话,给,买完走人。”纪南甩给旁边的导购一张信用卡,本来约了李岩烧烤去的,这两个祸害说买了衣服才发现没带钱,她只好来江湖救急。
  “这件你的!”秦桑递给她一件黑色小礼服。
  “干嘛?喂!你们两个死女人!”纪南接过,被顾烟推进了换衣室。
  她们三个几乎把整个PUB给high翻。
  秦桑穿着白色的小礼服,前面是中规中矩的样子,背后却是一直到腰才有布料,她挽起头发,露出整个光滑的后背,凹凸有致的身材妩媚似水。顾烟水蓝色的裙子是几十层的纱层层叠叠做成的,随便一个转身都飘逸似仙,她放下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化着清淡的妆,清纯中透着谜样的气质,在舞动中飘忽如蝶。纪南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裙装,最简单不过的吊带款式,露出两条纤细雪白的长腿,性感迷人。
  “桑桑,如果我告诉那个男人,他搭着的那个是纪南纪四少爷,他的下巴会不会掉下来?”顾烟附在秦桑耳边吃吃的笑。
  秦桑还没回答,那边纪南就出了大动静。
  那个不长眼的男人,竟然把手伸入纪南的衣领,吃起了豆腐,纪四少爷一个标准的过肩摔,那个人立马躺在地上直接陷入昏迷。
  可是,很糟糕的是,这么短的裙子,实在不宜打架。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们三个开始着急了,这个时候,纪南根本没脸跳出来说:别动!我是纪四!
  人也不信啊!
  “桑桑,”纪南扭头低声问,“刚刚,你有给我的裙子里面加安全裤吗?”
  秦桑看了眼四周,镇定的回答,“没有。”
  顾烟小声加了一句,“还有啊,四纪,你的内裤,是镂空的。”
  纪南绝望。
  这就是老五他们常说的那句了吧:千年道行一朝丧。
  李岩转着笔,不紧不慢,一丝不苟,“姓名?”
  “顾烟。”
  “秦桑。”
  “……纪南。”
  “唔,年纪?”
  “这个,你们两个还没排过八字吗?”秦桑歪着脑袋故作天真的问李岩。
  李岩清咳一声,“严肃点!”
  “为什么闹事?”
  “因为,那个人吃你老婆的豆腐。”顾烟轻笑,对李岩说。
  纪南难堪的呜咽一声,脸红成番茄,修长的手指捂上眼睛,怎么会衰成这样!竟然有人报了警,他们几个都被送进了警局!
  还好金盆洗手了,她果然是不适宜再混这道上了。
  李岩放下纸笔,靠在椅背上,噙着笑打量那个放了他鸽子的小女人,黑色的小礼服衬的她肌肤如雪,白皙的脸上一抹红晕,小巧的五官漂亮精致,为他蓄起的半长头发用发蜡打的竖起,显出脖子的修长美好,领口往下的起伏看的他瞬间口干舌燥。
  秦桑轻撞顾烟,笑呵呵的说:“顾烟,我们是不是该先出去?”
  顾烟询问的看向李岩,他略微一点头,她们便笑着起来,留两人独处。
  在警局里闲逛还是第一次,秦桑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掏出手机来不停的记,灵感如泉涌。
  两个人正说笑,一个人急急的走进来,差点撞倒顾烟,“对不起。”
  “亦城。”顾烟微笑。
  方亦城本要放开的手又抓紧,“你没事吧?”他闯了几个红灯一路飞车来的,哪知道她到了警局了。
  “没事,闹着玩儿呢。呃……你最好不要进去,李岩和四纪在里面——”
  “——审讯。”秦桑一本正经的接过话。
  顾烟知道她脑子里的构图,无奈的笑笑。同时尽量小幅度的挣脱开他的手。
  “你——”顾烟忽然注意到他竟然穿着双拖鞋。
  “李岩说你出事了,吓我一跳——我已经睡下了。”他挠挠头,熟悉的动作看的顾烟心里一软。
  秦桑了然的在两人脸上巡视了遍,这厮长的很不错,看周围人对他的毕恭毕敬,估计身份也很不错,看他看着顾烟的神情嘛,更不错。呵,大BOSS的对手和他本人旗鼓相当,还不算辱没他。
  顾烟和他说着话,却觉得不对,他脸颊不正常的潮红,眼睛亮亮的,手上的温度也高的惊人。
  “亦城,你在发烧?”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厉害。
  “恩,稍微有点。”被她这么一提醒,刚才紧绷着的弦一松,他又觉得浑身无力。
  “我送你们回去。”他打起精神。
  “我自己开车来的,”秦桑婉拒,“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在这里再搜集一下灵感。”她意有所指的看向纪南所在的审讯室。
 
  发烧
 
  “我来。”顾烟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开车。
  方亦城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也实在是没力气说什么。
  还好提前问了他住址,一路到了他的公寓楼下,他已经睡着了。
  “亦城,亦城,”顾烟推他,“亦城,你觉得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不要!”方亦城昏昏沉沉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事。”
  过去,他常常受伤,有时伤口太严重,顾烟哭着求他去医院,他就抓住她的手,温柔的笑笑,喊她傻瓜,“没事。”他总是这么说。
  顾烟的眼眶一热。没有勉强他。
  “亦城,你家里有退烧药吗?”
  方亦城撑着眼皮,艰难的点头。
  顾烟下了车,去另一边开门,将他扶出来。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楼。也许是刚刚见了风,他的温度更高了。退烧药倒是真的有,可是喂他吃了两颗,好久也不见好转。顾烟去冰箱找了点冰块,拿毛巾包了给他敷上。
  折腾到后半夜很晚的时候他才退了烧。原本他没事了她就想走,可把他一个人这样丢下实在是不放心,万一再烧起来怎么办?
  “方亦城!”顾烟兴奋的挥手,喊得隔着一条马路都听到了。
  方亦城马上掐灭了手里的烟,急急的转过身去,从口袋里找出口香糖来嚼。一旁的小弟们个个乐不可支,看顾烟穿过马路跑了过来,都叫人:“二小姐。”
  顾烟冲他们点点头,蹦跶着过来一把捏住方亦城的脸,“你——不——乖!”
  她不喜欢他抽烟,虽说男孩子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很迷人,可是她就是不喜欢。
  “轻点轻点……”方亦城的下巴都要被她捏下来了,“顾烟,你要谋杀亲夫啊!”
  顾烟收回手,重重的哼了一声,“方亦城,你要是再抽烟我就不嫁给你了。”
  方亦城的手下大笑,老大平时雷厉风行,可一遇到二小姐就一副熊样。
  “小烟,给点面子好不好?”方亦城尴尬的凑近她耳语。
  “喂!你们!都别笑了!”顾烟一本正经的贼笑着,“不许笑!不然丢你们下海喂鱼!要给你家小姐的男人面子懂吗?”
  众人静默了一秒,再次大笑。
  方亦城捂脸,颜面尽失。
  “亦城,你什么时候才跟爸爸说呀?”十八岁的顾烟头发刚刚过肩膀,软软的披在身后。她和方亦城坐在顾宅的天台上,看着楼下带枪的兄弟们走来走去巡逻,顾烟问他。
  “我说过了,”方亦城转过身来,把小小的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他的下巴亲昵的搁在她头顶,“可是顾叔说,他实在是舍不得放我这么优秀能干的属下走。”
  “那你不走啦?”顾烟急了。他们计划好的,方亦城离开组织,去找一份正经工作,等顾烟读完大学,他们就结婚。
  “我不走,怎么给我家小烟安定的生活呢?”方亦城亲了她脸颊一下,柔声笑着说:“小烟,只要离开这里,找一份好好的工作,你就嫁给我,是不是?”
  “恩!”毕竟年轻,勇气远比羞涩来的多,顾烟高兴的点头,小脸都绯红。湿润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方亦城的笑声很悠远,低低的声音愉悦而莫名压抑,“小烟,记住,一定要嫁给我,我爱你。”
  方亦城又像七年来无数次一样,梦到他这一生最为快乐幸福的片段。
  小烟,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一定会嫁给我……
  又一次心痛的醒来,方亦城睁开眼,觉得全身都疼,喉咙更是跟火烧过的一样,他闭着眼痛苦的哼了一声。
  “恩?要什么?”旁边竟然有人问他。
  “小烟!”方亦城着实吓了一大跳,刚刚在梦里见过她,她就凭空出现在眼前,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要那个样子,我可没对你酒后乱性。”她见他醒过来,很是高兴,拍着他的脸打趣。
  方亦城的脑子渐渐清醒,烧退了,也有了力气开玩笑,重重的倒回床上,握紧的拳敲在脑袋上,装腔作势的叹气:“你怎么会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顾烟笑着捶了他一下,“不要耍贫嘴。醒了就好,你家里有米么?我给你熬点粥吧。”
  “有的,在厨房下面的柜子里。”
  方亦城洗漱完就坐在沙发上等。规规矩矩的双手放在腿上,乖的不得了。
  顾烟看他耍宝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方亦城,脑袋烧坏掉了是不是?来,告诉姐姐,十二除以七等于几?”
  方亦城很配合的开始装弱智扳手指,口里面念念有词的算。
  “好了别傻了,去找碗和筷子,我怎么都找不到。”顾烟忍俊不禁。
  方亦城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他穿着睡衣,偏偏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顾烟又笑了出来。
  “筷子找不到,勺子可以不可以?”方亦城蹲在厨前认真翻找,很困惑的问顾烟。
  “筷子都没有?你在家连泡面都不吃的么?”顾烟鄙视的看他。
  方亦城接受到她的鄙视,又是一声叹息,半个身子钻进厨里去找。
  “是这个吗?”顾烟伸手在上面的柜子上看到一盒东西。
  “当心!”
  还是晚了,那盒上叠着一个小盒子,顾烟这样一拽,那个小小的盒子便掉了下来,砸在厨门边上,又弹进了粥锅里。
  “啊!”顾烟尖叫,左手的虎口那里被溅起来的滚粥烫红了一大片。
  方亦城急急的抓她的手去冲凉水,一边心疼皱眉,一边叹气:“我就知道我没那个福气喝你的粥。”
  顾烟本来痛的眼泪都下来,还是被他逗的笑开来。
  “起泡了,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好啊,你也顺便打一针,我看你温度还是有点高的。”
  方亦城嘴角抽搐,叹了口气,“等着,我出去买烫伤药。”
  他怎么忘了,她其实和他一样,不喜欢去医院。
  尽管整夜的发高烧,他今天还是要去上班的。顾烟直叹人民公仆难为啊。
  方亦城边穿外套边叮嘱她手上的伤如何如何注意,末了还是不放心,“今天下午我要去医院的,到时候来接你一起去好不好?给医生看一下才放心呀,留疤就不好了。”
  “你去医院干什么?”顾烟随便扯着话题转移他注意力。
  “我爸爸住院了——老毛病了。”话虽如此,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看来是蛮烦心的病。
  出了门顾烟没让他送她,回家前去了趟超市,大包小包的买完,才意识到左手烫伤了不能拎东西,好不容易一只手坚持到楼下,正想放下休息一下,手上就一轻,袋子被人拎了去。
 
  返航
 
  出了门顾烟没让他送她。回家她前去了趟超市,大包小包的买完才意识到左手烫伤了不能拎东西,好不容易一只手坚持到楼下,正想放下休息一下,手上就一轻,袋子被人拎了去。
  她差点撞上那人,鼻间闻到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抬头一看,真的是梁飞凡。
  “不是说下个礼拜回来?”她高兴的搂住他。
  昨天下午她出门前,他打来电话说急事出差,大概五天左右才回得来。
  梁飞凡没回答她,任她搂着,身体有点僵硬,空着的那只手也没有回搂她,她从他胸膛里抬起头看他,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她关心的问。
  他冷冷的盯着她,眼神复杂。良久别开了眼,似乎叹息了声,“没什么,有点累。走吧。”他拎起东西走在前面。
  她开了门,弯腰换拖鞋,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抱住。
  “飞凡……现在是上午!”她挣扎。
  梁飞凡还是不说话,一只手紧紧制住她,一只手探到她的裙子底下去,大手一用力,她整条内裤被他扯成碎片。
  耳边听到拉链拉下的刺耳声音,顾烟慌了,“梁飞凡——啊!”
  他就这么顶了进来,她的干涩阻挡着他火热的勃发,他就挺腰用蛮力,硬是挤了进去,牢牢的占着她。
  她下身火辣辣的痛,像第一次时被撕裂开来的感觉,连哭都哭不出来,呼吸稍微喘一点,他的硬实都会不安分的刮着她的疼痛。
  “痛?”他的声音温柔下来,下身也没有开始□,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只手伸下去在他们结合的地方慢慢的揉搓,按压她紧裹着火热的外面,直到她苍白的小耳垂都火红起来。
  她渐渐开始湿润,下身如同蚁咬般又痒又麻,他还在慢条斯理的拨弄着她,另一只手拉开了她背后的拉链,整件衣服被往下拉,到了腰际,到了他们紧紧结合的地方,梁飞凡浅浅的退了一点出来,再狠狠的撞到最深处,在她的娇呼声里将自己抽出来,衣服就顺着她柔美的身体线条掉在了地上。
  “飞凡,我要先洗澡。”他一放开她,她就软软的靠在大门上,有气无力的要求。昨晚在方亦城家里守了一夜,早上匆匆洗了把脸,身上过了一夜就有点不舒爽。
  “恩。”他靠上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答了她之后却并不放她走,反而将她单手抱了起来,另一只手从她后面绕了过去,捞起她一只腿,下身一挺,又进到她温热的身体里去。
  她啊了一声,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两只手自发自觉的绕上他的脖子,将自己吊在他身上。
  他调整着姿势,她一只雪白的腿弯着挂在他手上,下身打开,被他抵在门上。
  “恩……你快点……”他一个劲在里面研磨,热热麻麻的感觉让她十分难熬,不由得开口催他。
  “快点?这样?”他大力的□了几十下,每一下顶到最深处,她的汁水随着他猛烈的动作溅出来,沾在他小腹上,凉凉的。他又停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幅度顶着她,“是这样么?恩?烟儿?”
  “恩!飞凡……快点呀……”她难耐的在他宽厚的背上挠出一道道红痕,自己也开始扭着腰,在他进来时往下深深的迎上去。
  “你要这样?”他吻她,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着话,“烟儿要怎样我都会给——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恩?”
  她陷在迷乱里,全身只有和他紧密连接的部位有强烈的感觉,听他问她,就胡乱点头答他。
  她的头软软的靠在他肩上,那时他脸上的表情她没有看见,只觉得他忽然之间又膨胀了些,握着她腰的大手紧了紧,接下来便是一个彻底的拔出,然后重重的捣进。他死死的捏着她的腰,把她紧紧贴在自己胸口,抬着她腿的那只手往边上伸,握住门把,将她固定成一个任人取舍的姿势,然后一下下用尽全力的□冲撞,猛烈的像要把她撕碎吃下肚子去。她脚上的黑色高跟鞋还没脱掉,随着她的身体被一前一后的冲撞在半空中摇动。
  “不要!啊!飞凡……好深……不要了……”顾烟被他忽如其来的粗鲁弄的死去活来,一波波太过强烈的痉挛让她缩成一团,却还是躲不开他的□。
  他用力的进来,她的后背就一下下的撞上门,背后的疼痛参杂在汹涌的□里,复杂的融合成更为强烈的激情,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梁飞凡发了疯一样把她从上午折磨到夜幕降临。最后结束时,她趴在床上,被他从后面重重的贯穿,哭的声嘶力竭,终于,一股热流在她体内热热的喷射开来,他的身体也抖动起来。他一放手,她就倒在床上,上身趴着,雪臀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高高翘着,看的他眼又是一热。
  “不要了……飞凡……求求你!求求你!”她闷闷的从被子里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求他。
  他已经抚上她雪白臀肉的手放下,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在床上放平。
  “你到底怎么了?”她无力的趴在他胸口,轻声问他。
  “没事,想你了。”他淡淡的。
  “想到连生意都不要做了就跑回来?”她撑起脑袋笑着看他。
  梁飞凡眼睛直视着天花板某处,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他很想告诉她,他的飞机还没有落地,容岩的电话就打进了机上的电话。
  “哥,烟姐去酒吧了。”
  “知道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他知道她下午约了秦桑。
  “和老四还有老五家的一起的。”
  “恩。”
  “后来稍微出了点麻烦,阿虎找不到你,就来问我。我想着老四在,出不了大事,就让他别上去扫了兴,看紧点就行。”
  “然后呢?”梁飞凡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容岩说话向来点到即止,这样啰嗦着肯定是要铺垫什么事。
  “恩——没想到会有人报警——”果然,容岩开始迟疑了。
  梁飞凡眯了眯眼,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你等一下。”他放下电话,按下座位上的通讯器:“C,返航。”
  通讯器里沙沙声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在那头回答:“Yes , Boss.”
  “继续说。”梁飞凡拿起电话。
  那头的容岩显然预见了一场暴风雨的来临,低低的声音继续报告:“我赶到的时候,方亦城已经把人带走了。——老四那个时候被李岩扣了,她不知道。”
  梁飞凡久久没说话,容岩在那头握着手机汗如雨下,老四这回真的是死定了!
  “知道了。”梁飞凡终于开口。
  “哥,老四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容岩急着为纪南解释,上次梁飞凡要拿李岩开刀时,老四一哭二闹只差上吊了,这次哥要是迁怒,李岩第一个跑不掉。
  梁飞凡啪一声挂了电话。他抬起手看了看表,02:12。
  顾烟,顾烟……他在心底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喊一遍心上就多一个血淋淋的洞。
 
  贱
 
  他搂着她眯了一会儿,等呼吸渐渐平稳,便起身抱她去浴室洗漱。
  “嘶……”被他抱在怀里冲洗,一个没注意,热水淋上右手,顾烟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弄的?”梁飞凡连忙扯过毛巾,小心翼翼的把伤口周围的水吸干。
  “煮粥的时候烫了一下——”
  梁飞凡的眼神忽的黯淡。
  煮粥?他还以为,那是他的专利。原来,她也是会的,在方亦城面前。
  “很痛?”他冷笑了声。
  “还好,涂了药膏了——飞凡,你怎么了?”他的表情和语气实在太反常,她确定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回答,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给她冲洗干净。关了水,拿来浴巾裹住她,横抱起往外走。
  把她放在床上,他回身找毛巾擦干自己。
  顾烟浑身酸软的倒在床上,掐指算算日子,起来打开抽屉找药片,“飞凡,我要喝水。”
  梁飞凡放下毛巾去客厅,倒了水来给她。
  他看着她皱着眉吞药片,她是不喜欢吃药的,可她更不愿意怀孩子,或者说,不愿意怀他的孩子。
  “肚子饿吗?”他按压心头的翻滚,接过她的水杯喝了一口,柔声问她。
  顾烟卷着被子躺下,“恩,我要吃炒饭。”
  “恩。”梁飞凡摸摸她的头发,“躺着,好了叫你。”
  顾烟眯着眼,心安理得的躺着,点点头。
  他轻手轻脚的出去。
  嘭!咣当!
  顾烟被一阵响声吵醒,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厨房里的声音。
  “飞凡?”她套上T恤,出去看他。
  梁飞凡蹲在地上,右手捂着左手。
  “怎么了?”她急忙过去,抓他的手来看。
  “痛。”梁飞凡低低的说。
  “哪里?烫伤了还是划伤了?恩?”她急急的翻看他的手。
  锅子扣在地上,炒饭半熟,洒了一地。
  “这里。”梁飞凡拉她的手,盖在心口。
  顾烟急了,心脏病?
  “你别动!我去打电话!”她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回。
  “不用。”他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死死按住,力气大的好像要把这只手嵌进自己的心脏,“医生在我面前,可她不愿意救我。”
  “梁飞凡!”顾烟抽开手,生气的猛然站起,“你要吓死我啊!到底有没有哪里伤到?”
  “有,”他的脸上净是疲惫。“心伤到了。”
  “顾烟,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梁飞凡也是有心的?”他低低的说。
  刚刚炒着饭,脑海里全是她甜甜蜜蜜给方亦城煮粥的景象,顾烟,我就……那么贱吗?
  他还是忍不住了。
  凌晨的时候,他赶回来,她不在家。
  他坐在楼下车里等到天亮,电话又响,容二字斟句酌的告诉他:“她……顾烟,刚刚从他家出来——他们一起。”
  他无语,心如刀绞。
  “顾烟,你和你的初恋情人在他家待了一个晚上。这之间,难道没有想到应该给我一个电话解释一下吗?”他站起来,直视她的眼睛。
  顾烟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今天这么不对劲,是因为这个。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这时才想起,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阿虎肯定一直跟着她!
  其实,昨晚她也想过要打个电话给梁飞凡,可是,怎么说呢?飞凡,我在亦城家?她开不了这个口。
  梁飞凡冷笑。
  他相信她没有跟方亦城发生什么,可是,顾烟,你怎么可以趁我出差的时候在别的男人家里过夜?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了会怎么想?还是你打算瞒着我?瞒着我和你的初恋情人共度良宵?
  你把我,当什么?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顾烟见他半天不说话,肯定是生气极了。她呐呐的憋出一句话来,试图解释。
  事到如今,她真的很后悔,昨晚还是应该打电话给他说一下的,哪怕他当时不同意,在电话里吵起来,也比现在这个样子好。他现在的神情,几乎可以用伤心来形容。顾烟看的心里有些揪住。
  “没什么需要守在一起一整夜吗?顾烟,不要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他听了这句,忽然怒气腾腾。
  没什么?他每次出现你就勃然变色一脸心虚回忆往事的样子叫没什么?把他的电话号码记的比我的还清楚叫没什么?在我身边时不时的眼神放空心思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叫没什么?
  如果他方亦城在你心里算没什么,我梁飞凡大概就什么也不算了吧?
  又来了,顾烟的笑脸讨好全部收起来,心底一阵冰凉。
  “他发烧了,我在他家照顾他。”顾烟语气尽量平静,心里一遍遍的跟自己说,他吃醋代表他在乎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好好说话。
  “我和他认识那多年,就算不在一起了,也不能当做陌生人吧?他发着高烧,又是为了我的事来的,我照顾他一下,不算过分吧?”
  “他发烧你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在他家待一夜他就好了?你是医生吗?”他疾言厉色。
  “他不喜欢去医院。”顾烟暗自叹气,好暧昧的理由啊。可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越解释越乱的。
  “多好的理由——顾烟,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从家里搬出来,就是为了自由的和他约会么?那我呢算什么?你的入幕之宾?你现在是要看表现在我和他之间择优录取吗?”
  “你冷静点。”顾烟知道此刻不能和他吵起来,尽量压抑自己脾气好言相劝,“飞凡,你冷静点,我愿意向你解释,你有疑问有不满,我们都说出来,不要吵架好不好?你现在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有多伤人你知不知道?”
  “那你这样背着我与旧情人勾勾搭搭有多伤人你知不知道?”
  “梁飞凡!如果我对方亦城形同路人,你难道不会有前车之鉴的悲凉感吗?你希望我是个不念旧情的人吗?”顾烟终于怒了。
  “如果你可以不再见方亦城,我无所谓。”
  “你无理取闹!”
  “是你不对在先!”
  顾烟恨恨的转身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梁飞凡,我们现在都不冷静。明天再谈!我不希望和你吵架!”
  梁飞凡沉默了一会,调匀了呼吸,跟过去走到她面前,俯下来双臂把她困在他与沙发之间,一字一句的说:“好,什么也不说。顾烟,对我发誓,再也不见他。我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冰冷的语气让顾烟有隐隐熟悉的感觉,一些破碎的画面排山倒海在她脑海里汹涌,那种窒息的感觉猛然间抓住了她。
  她再低声下气的求和他都不接受是不是?一定要用这种霸道的方式解决问题是不是?一切从他自己的喜好出发是不是?
  顾烟完全火大,昂着下巴,冷冷的盯着他狂乱的眸子,也是一字一句“不然呢?我不愿意发誓的话,你要怎么样对我?再、强、暴、我、一、次、吗?”
  再、强、暴、我、一、次、吗?!梁飞凡的心被这几个字撕成碎片。
  顾烟,你以为,那天只有你痛?我不痛吗?!
  梁飞凡的瞳孔急速的收缩,两个人倔强的对看了好久,他终于放开她,一步步后退,什么也不再说,转身大步离开。
  大门被关上的声音震天响,顾烟愣愣的靠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半晌,肚子咕嘟咕嘟的响,“混蛋,”她恨恨的骂,“都说了不要吵架了!折腾我那么久连饭都不煮给我吃!”
  梁飞凡再也没回来过。
  可是顾烟却能天天见到他。
  电视上,娱乐星闻里,一个又一个倾国倾城挽着他对镜头娇笑。
  报纸上,头版头条,某某明星,某某名模,搭上梁氏总裁,青云直上云云。
  昨天的大热门是:玉女爱情事业双丰收 梁氏总裁护驾好事将近!
  “我说,你怎么还那么淡定?”小离拿勺子去挖顾烟碗里的冰激凌,还把报纸顺手推近给她看,“你看!陈玉女笑的多甜啊!我本来还蛮喜欢她的,不过看在她抢你男人的份上,我以后不去电影院看她的电影了,我下载盗版的。”
  秦桑招呼完旁边那桌的生意,也过来这边坐了下来,瞄了一眼报纸上那张巨大的照片,“大BOSS就是强悍,一个侧脸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秦桑辞了工作,接手了这家咖啡店,自己做老板,请来“非”里的点心师傅“兼职”,生意渐渐红火。
  顾烟很是羡慕秦桑,似乎在她的世界里,什么事都是可能的,又什么事都牵绊不了她,永远的潇洒如风,优雅随性。
  “桑桑,你想想办法呀。”小离敲着盘子的边。
  秦桑看一眼不为所动的顾烟,对小离悠悠的一笑,“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离大怒,“秦小桑!你才是太监呢!”
  秦桑撇她一眼,“安小离,你皮痒啊?”
  小离哼了一声,“我是替顾烟着急呀,你不急啊?”
  秦桑指指顾烟,对安小离说:“你看她,像是急的样子么?只要她愿意,那些女的连梁飞凡十米之内都接近不了。”
  “只要他要,只要我愿意给。”秦桑给了个总结,又觉得这句话实在经典,掏出手机记了下来。
  顾烟微笑,端起咖啡杯对秦桑说:“知己,敬你!”
  小离左看看右看看,愤怒的一口吞下一整个冰激凌球,这两只狐狸精,又在说狐狸星球语言了。
  只要他要,呵,我愿意给。
  顾烟微笑,好吧,哄哄他去。
 
  给不给?
 
  只要他要,呵,我愿意给。
  顾烟微笑,好吧,哄哄他去。
  “真是不好意思,烟小姐,总裁他现在很忙,您能稍等一下吗?”林秘书躲躲闪闪的对着电话通报完,挂上内线,抹着冷汗,小心翼翼的对顾烟说。
  “你去忙吧。”她不想为难这个尽忠职守的好员工。
  现在的场景,貌似……抓奸?
  既然要给足那个别扭的男人面子,她当然是有确切的消息才来的。只是,唉,真是不习惯。
  林秘书感激的回座位。她在梁飞凡身边做了许多年的首席秘书,如果说要整理一本职场守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板可以得罪,烟小姐一定要伺候好。虽然不知道老板最近的反常是为了什么,但她人到中年,这点眼力架还是有的,她英明神武的老板,是怎么也翻不出烟小姐的五指山的。
  顾烟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检查了妆容,直接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室内春光无限,有男人在低沉的笑,喘息声里混着女子娇笑的声音:“凡,你好坏!”
  顾烟手臂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停下脚步,重重的咳了一声。
  “啊……”那个好听的女声惊呼。
  梁飞凡不悦的眼神扫过来,他膝头缠绵着的女郎衣衫不整,此时娇羞的埋在他胸口做鹌鹑状。
  梁飞凡的大手抚着她几近□的后背,轻拍着安抚。
  “我不是说了我在忙。”他冷冷的质问门口的人。
  顾烟暗自叹息,这种烂透了的言情剧情节,他一定要演的那么认真那么入戏吗?
  好吧,本小姐今天就满足你。
  她狠狠的瞪了梁飞凡一眼,走到他们身边,指尖在那个女人的背上不轻不重的戳了几下,“你可以滚了。”
  那女郎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来看她,顾烟一看也是惊艳,昨天晚上还租了她的碟看呢,恩——真人似乎更美。
  “凡……”女子紧紧的贴在梁飞凡的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真真是我见犹怜。
  梁飞凡没有立刻出声,大手继续在她背上游移,眼神却盯着顾烟,仔仔细细的观察她的每一丝反应。
  顾烟有些不耐烦,想着,待会要把他们坐着的这把椅子换掉,看着怎么那么不顺眼。
  “梁飞凡,在我把你四处乱摸的爪子剁下来之前,双手举过脑后去。这位……恩,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来着,不过,在我揪着你头发挠破你的脸之前,赶快给本小姐滚出去,支票待会会送到你的手上。”她的耐心也快要用完了。
  那玉女双手紧紧的抱住梁飞凡的腰,在他怀里窝的更深了,只露出一双挑衅的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她遇到太多,关键是看男人的态度,那个女人不管什么身份,再怎么的嚣张跋扈,没有梁飞凡的宠爱都是白搭。她能在短时间内打败那么多对手接近梁飞凡,当然是有些手段的。
  她靠着的那具胸膛却笑得震动了起来。
  梁飞凡双手做投降状,笑的极为开怀。
  顾烟白了他一眼,还是不解恨,上前使劲重重的踢了他一脚。
  梁飞凡闷声呼痛,推开怀里的人,彬彬有礼的说:“陈小姐,支票我会转交给你的助理。再见。”
  影星就是影星,梁飞凡轻轻一推,她便蹬蹬蹬往后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定了,委委屈屈的拉扯着衣角,弱不禁风的扶着桌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凡……我不要钱,跟你在一起,从来就不是为了钱。我……可不可以用这笔钱换你一句话?我只想听你说一句,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分钟也好,是真的?”
  “对不起。”梁飞凡扣好衬衫,修养极佳的迷人微笑。
  “呵……”玉女凄惨的苦笑,抓着桌边的纤细手指都发白,“没关系……我也知道,你这样的人,哪是一个女人就能拴住的……凡,我只希望,你以后,哪怕只是偶尔,会想起曾经有一个我,爱过你,深爱。”玉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顾烟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男主角还在礼貌微笑,依依不舍的看表演,不由有点真的火冒三丈,“梁飞凡,我警告你,马上让她给我消失!现在!马上!”
  那个影星扯了那么久,就等顾烟发脾气,这下柔弱彪悍立竿见影,凡应该看出来了吧?
  她眼神凄迷的看着梁飞凡,真的是完全进入了受气女主的状态。
  梁飞凡叹了口气,走过去搂住发脾气的小女人,看都没看玉女一眼,“陈小姐,请你马上离开,不然——你看到了,我会很惨。”
  顾烟厌恶的推开梁飞凡,很配合剧情的伸手,重重掐的他痛呼不止。
  “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了?”顾烟坐在远远的沙发上,问某个笑的偷油老鼠般的人。
  “唔,我不否认很喜欢看你吃醋的表情。”梁飞凡笑着走过来,长臂要抱她。
  “把你的衬衫脱掉。”她止住他的靠近。
  “裤子她也碰过了,要不要一起脱掉?”梁飞凡手搭上了皮带,扬眉问她。
  “那把椅子,你的办公桌通通换掉。”她冷然道。
  梁飞凡笑着逼近,伸手掀她的衣服。
  “干嘛!”
  “脱衣服。”
  “不要!你刚刚碰了其他女人,我嫌你脏!”顾烟挣扎。
  “很好,你的衣服方亦城也碰过,我也嫌你脏。脱掉,”梁飞凡解着她的扣子,低头在她耳边吹气“我们一起换掉,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顾烟用力推他,“那天穿的不是这件!”
  梁飞凡就势让开,沉默的看了她好久,直到顾烟背上都微微有些紧绷的感觉。
  “可我怎么觉得,你周身都是他的味道呢?”他坐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眼神交汇。
  梁飞凡很认真的低声问她,和刚才轻松谈笑的那个人截然不同,“我的衣服可以脱掉再也不穿,你呢?为什么穿着别的衣服,还有他的味道在?你几时才能把他从你的心里去掉?因为一个无谓的女人,我的办公桌你都要扔掉。你躺在我身下,心里想着另外一个人,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扔掉?恩?”
  他忽然换了一个人似的,越说语气越轻,越是阴森可怖。
  顾烟周身僵硬,忽然意识到,她来错了。
  这次,他不是闹闹脾气而已。
  这次,她不能就这么哄哄他就过去了。
  这次,他是认真的。
  只要他要,只要我愿意给。
  他要她不再见方亦城,她倒是也不怎么想见他,但是,这不是方亦城的问题,梁飞凡,他不信任她,因为不信任,所以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一次次的怀疑,一次次的爆发。
  桑桑说,只要他要。
  可是桑桑,他要的是爱情里的兵家重地呢,你说,我给不给?
  “梁飞凡,你就那么没自信?”
  “是!”
  他干净利落的回答,她反而没话说。
  “我还是那句话,你再也不要见他,我就作罢。否则——我不会再□你一次,相信我,顾烟,那次的事,我绝对比你后悔的多得多。”梁飞凡侧着脸,看着窗外的天空,“如果可以反悔,我哪怕——哪怕你是要跟方亦城走,我也绝不会……那样伤你。”
  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哪怕你是要跟其他的男人走,我也不愿意那样对你。
  “我也不逼你,只是如果你不能跟我保证,那么,我们之间,作罢。”
  他揉着太阳穴,疲惫的对她说“作罢”
  他似乎,终于累了。
  顾烟猛的站了起来,“梁飞凡,你现在清醒吗?”
  “十分。”
  “考虑清楚了吗?”
  “是。”
  梁飞凡很平静。
  顾烟久久不语。
  “那么,就这样吧。我们分手。”顾烟思考良久,最后这样对他说。
  梁飞凡忽的睁大了眼,唇色都刷的一下白了,眉眼之间一片冰凉的绝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放在我家里的东西,一个礼拜之内来取走,否则我就扔掉。”顿了一下,她也学他认真的样子,微微冷笑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还有,这次不要再玩绝食的把戏,很幼稚。”
  说完,顾烟潇洒的甩手离去。
  她刚带上门,里面就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原木的门都被震的晃了晃。顾烟在林秘书惊恐的眼神目送下离开。
  这下,恐怕不止办公桌和椅子了,连沙发和书橱都要重新买。顾烟有些解恨的想。
  他搞出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她明明知道他不会碰她们,还是跑去装河东狮,他希望她吃醋,她就吃给他看,他心里不平,她就自毁形象给他面子。
  她哪里不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呢。
  可是还要怎样?当她没有脾气的是不是?
  这个小气纠结的男人。
  还没走出梁氏在的那条大街,手机就响了。
  “马上来医院,爸爸晕倒了。”顾明珠冷静的说完就挂断了。
  顾烟急了,立刻跑回梁氏,找到梁飞凡的专属司机,顾不得刚才是不是还在和他老板吵架,借了车就走。
 
  蟾蜍
 
  顾博云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的身子看上去像段干朽的木头,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简直没有半点生机。几个月前还夹杂着黑色发丝的头发,如今根根银白。他仰面躺着,安静的没有一点存在感。
  “爸爸……”顾烟赶到病床边,轻声的唤,眼泪滚滚而下。
  “没事了,”顾明珠倚在床边疲惫的按压太阳穴,“不过,小烟,你要有心理准备,爸爸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有空就来好好陪陪他。”
  “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顾烟轻轻握住爸爸的手,心口都痛的揪成一团。肝癌末期,肝癌末期……好可怕的四个字!
  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前段时间一直在化疗,还算稳定。他知道你——搬出来住了,事情一定很多,不希望你担心,命令谁都不准告诉你。”顾明珠望着窗外,客观的阐述原因。
  “点滴里有安眠成分的药,爸爸暂时醒不了,你先去主治医师那里问清楚爸爸接下来的治疗安排。晚上我会过来,你白天在这里陪着就可以。”顾明珠皱着眉头查着行程。
  顾烟对她的冷漠习以为常,爸爸退下来之后,韦博所有的生意都是顾明珠一个人扛着,一个为军火供应遮人耳目的空壳公司,硬是被她经营成今天这个规模,冷漠,是她最基本的生存手段。
  她的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地面上,生硬的走远。
  顾博云昏睡了八个小时,顾烟蜷缩在他的身边一直流泪。
  她的妈妈是个画家,个性冷淡而独立。一有时间就带着她天南海北的流浪找灵感。真正的家庭温暖,是她来了顾家之后才感受到的。顾博云威严而慈爱,在不谙世事的她眼里,是个顶天立地的人。阮无双温柔贤惠,她和顾明珠都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却照顾的无微不至,连顾明珠那么冷血的人,偶尔也会对她的阮姨撒撒娇,说说悄悄话。她和方亦城算是早恋,顾博云先起时是不答应的,在他看来,方亦城虽然聪明优秀一表人才,可他的女儿,还是该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顾烟仰着小脸言之凿凿的对他说非君不嫁。他有什么办法?只好尽量提拔重用方亦城,想着以后就把位子交给女婿好了。
  可是谁会想到,以后会是那个样子。
  “怎么又在哭呢?”
  “爸爸!”顾烟连忙擦眼泪,“感觉怎么样?”
  “本来不错,可是一醒就看到我的宝贝女儿在抹眼泪,就不怎么好了。”顾博云逗她开心。
  顾烟勉强的挤出笑脸,轻轻的俯身抱住他,“爸爸,你不要离开我。刚刚你躺着不说话的样子,我真的好害怕。”
  顾博云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慰她,“人总是要死的,小烟,要坚强。爸爸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的。”
  谁都知道父母不能陪着自己一生一世,可平日里,再孝顺的子女也不可能整天围着父母转,总想着学业,事业,爱人,孩子。等到恍惚间父母老了,就要离开了,就后悔的夜不能寐,早知道,当初就多陪陪他们。人总是这样想,可要是真能回到当初,怕也是还要忙自己的。
  顾烟听他这样说,更是无奈后悔,心里的委屈一起翻涌上来,越发哭的大声,惊动了护士和医生,一大群匆匆的跑进来。
  顾博云笑着揉女儿的长发,“小烟,多大的孩子了,还闹笑话,乖,起来,爸爸要和医生谈谈。”
  顾烟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帮不上上忙,可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了?”顾明珠刚进门,被病房里的阵仗吓了一跳,“爸爸——”
  “我没事,”顾博云笑着招手,“是你妹妹,要哭倒长城似的。”
  顾明珠皱眉,冷声道:“顾烟,起来!”
  顾烟自小怕这个冷静自持的姐姐,这会也觉得丢脸,掩着脸放开爸爸,站到一边去。
  “王主任,麻烦你替我爸爸做个详细的检查,我已经联系好北山医院,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一早转过去。”顾明珠利落的吩咐,“顾烟,跟我出来。”
  “姐。”顾烟声音都哭哑了。
  “哭哭啼啼的做什么!”顾明珠心烦的眉头紧锁,要是眼泪有用,她顾明珠早就哭死了,“明天一早我帮爸爸转院,北山的条件对爸爸的病疗养更为有利,后天——恩,不,明天中午十二点二十分,你到我公司来找我,我们吃个午饭,我要和你谈一谈。”顾明珠在PDA上浏览着自己的行程安排,尽量挤出时间来。
  顾烟乖乖点头。
  “我要回公司了,”她收拾公事包往外走,想了想还是停下来,“顾烟,明天我会具体和你谈,但是有一句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作为顾家的一份子,最大和全部的贡献,就是好好的和梁飞凡过日子,这对顾家,对韦博,极其重要。不要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他翻脸,不要把他对你的容忍提早挥霍完。记住。”
  顾烟愣住,“姐,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中文?”顾明珠瞪了她一眼,“暂时就这样,我走了。”
  顾烟满腔心事的走回病房,在门外就听到屋子里低低的交谈声,开门一看,果真有客到访。
  “你怎么来了?”顾烟冷冷的对他说。
  “小烟!”顾博云沉下脸呵斥她,虽然知道梁飞凡对他的小女儿极为包容,可是当着他的面,还是要讲点礼数的。
  顾烟被爸爸训斥,更是把火都撒在那个微笑着的男人身上,狠狠的瞪他一眼。
  梁飞凡收到她的不满,也只是淡淡的撇她一眼,继续和顾博云交谈,“我今天才听说这个消息,真的是很失礼,家父嘱咐我一定要安排好,确保顾伯康复。”
  顾博云当年跟随梁飞凡的父亲梁昊天出生入死,对他极为崇拜,听梁飞凡这么说很是高兴,可想想自己的身体,还是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天哥一面。”
  “爸爸!”顾烟皱眉,“不要这样说话。”
  梁飞凡也连连安慰,“顾伯安心养病,我上午和我父亲通过电话,他很挂念您,说近期一定会回来探望您的。”
  “好了好了,我没那么脆弱,”顾博云连连摆手,“飞凡平日里忙,还是忙去吧,小烟,替爸爸送送飞凡。”
  顾烟顺从的点点头,送他出门。
  走过走廊,出了住院部,还有长长的一段路通向大门口,两个人一路都默不作声。顾烟心里滋味很是复杂,下午她说的气话,他不知道是不是一气之下也当真了呢?他特意跑来看爸爸,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来了医院呢?还有姐姐说的话……
  手臂忽然被人拉了一把,她立马用力甩开,“放开我!”
  耳边听他冷哼了声,“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有蟾蜍。”
  顾烟尖叫!
  什么蟾蜍!叫那么书面化干什么,眼前月光下她脚边冲她微笑的,是只癞蛤蟆!
  她勃然变色,想也没想就扑上旁边的人,搂着他的脖子奋力一跳便挂在了他身上。
  她最是怕这些小动物的,偏偏这里的绿化十分的到位,又是晚上了,走几步便有小小的绿色的长着疙瘩的癞蛤蟆爬出来和她打招呼。
  “顾小姐,你可以放开我了么?这样的姿势,被人看到很是不雅。”梁飞凡双手君子的放在身体两侧,任她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清清冷冷的说。
  顾烟不上不下的尴尬欲死,在被这个可恶的男人羞辱和下地与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动物面面相觑之间,她实在感到两难。
  偏偏梁飞凡还要出声催她:“顾小姐,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顾烟一下子火了,顾小姐?当真要分手是不是?
  “把我送回去!”她埋在他颈窝里恨恨的喊,实在是没勇气下来。
  他听她从他心口处发出的闷闷的声音,心脏熟悉的悸动。他淡淡的呼吸吐纳,后来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托住她,就这样尴尬的姿势把她送回了医院的走廊。
  一到大理石地面上顾烟就跳了下来,气呼呼的往回走。
  “不用说声谢谢再见的吗?”梁飞凡冷冷的在身后说。
  “跟你不是很熟。”顾烟停了下来,冷哼。
  “也对。”梁飞凡认同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竟然就真的这么走了。顾烟在原地看他大步走开的背影,心里堵的跟什么似的。虽然她还是在生气,可是刚刚,如果他过来抱她,哄她两句,她也顺水推舟就这么算了。他们两个偶尔的吵吵闹闹,也一直就是这样子和好的。
  他……这次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心开始微微慌乱。
 
  幺蛾子
 
  第二天一早,顾博云转院去了北山疗养院。
  顾明珠早上过来露了露面就急匆匆回了公司。留下顾烟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安顿好。顾博云住在疗养区,风景非常好的一大片地,有矮矮的山坡和清澈的流水。零零落落散着十几处房子,都是平房,尖尖的屋顶,红砖绿瓦,非常漂亮。疗养区里的小道都是鹅卵石铺成的,光着脚在上面走一走对身体很有好处。
  医院派给的车是类似高尔夫球场的那种风景车,一路将顾烟等人送到了疗养区最深处,开了门进去,里面却和外面的天然质朴截然不同,液晶电视,家庭影院,原木的家具,两个卧室都带卫生间,一个客厅一个餐厅,装修的简约而奢华。
  顾烟把行李都放好,服侍爸爸躺下休息,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赴顾明珠的约,顺便买些日常用品,她打算在这里住下来,每天陪着爸爸。
  “小烟?”她站在医院门口拦出租车,有个温润的男声喊住了她。顾烟回头一看,从一辆黑色的宝马摇下的车窗里露出方亦城清俊的脸。
  “亦城?你怎么在这里?”顾烟吃惊。
  方亦城也很吃惊,下了车走到她面前,“我爸爸在这里疗养。”
  顾烟哦了一声。
  世事真奇妙,这两个积了一辈子仇怨的老人,现在竟然在一家医院里接受治疗,任你是枪林弹雨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还是叱咤风云刀剑上生活的黑道头目,最终都敌不过时间的迁移。
  “顾叔——你爸爸,怎么了?”方亦城有些迟疑的问。
  “肝癌,末期。”顾烟黯然。
  “对不起。”方亦城连忙道歉。
  “没关系。”顾烟打起精神,“还有事,我先走了。”她打算走到下一个路口渠打车。
  “小烟——”方亦城大步追上来,眉头深锁,还是说了出来:“我可以去探望一下顾叔么?”他跟了顾博云六年,两人亦师亦友,也是有感情的。当年他把交易的时间地点报告给父亲,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最后,从小便被灌输的正义感占了上风,他亲自带了人过去,人赃并获。两边当场开火,顾博云独自逃脱了。他永远忘不了顾博云纵身跳入水中时看向他的凌厉眼神,愤怒,不可置信,还有心痛。
  顾烟看他有些出神的样子,低下了头,轻声说:“有点困难。”
  方亦城瞬间听出她话里的抗拒与油然而生的幽怨。
  多年之前,他是顾博云最宠爱的手下,是他首肯的准女婿,是他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然后,也是他,一手毁了顾博云半生的心血,如果当时不是梁氏付出的巨大代价里外打点,顾博云恐怕连命都会搭上。
  最后,还是他,间接害死了顾博云的妻子阮无双。
  就是因为他,顾博云家败,妻死,女散。
  “算了,我知道了。那,希望他早日康复。我先走啦。”方亦城笑着拍拍她的头。
  顾烟来不及躲开他的手,只好也笑着道别。
  “我需要你来韦博帮忙。”顾明珠喝了口咖啡,开门见山对顾烟说。
  “可是,我不懂生意。”顾烟犹豫。
  “学,没有人天生就会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顾明珠优雅的切着牛排。
  “可是,姐,你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吗?”顾明珠如今在C城,也算是女强人一个,韦博虽然不能跟梁氏那种大型企业比,但也是业内的翘楚。
  “知不知道什么叫墙倒众人推?”顾明珠放下刀叉,“爸爸这一走,对韦博下手的人可不会少。我需要一个让他们忌惮的人。”
  “姐!爸爸不会有事的!”顾烟极为敏感的反弹。
  “幼稚!”顾明珠瞪她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说爸爸就不会死吗?她要是也像顾烟一样活在童话里,爸爸一走韦博就得陪葬。
  顾烟理亏的低头,戳着碗里的布丁,“而且,我哪里吓人了?”
  “打狗看主人,你来韦博,谁再打韦博的注意,就是跟梁氏过不去。”
  “姐——我跟梁飞凡,分手了。”顾烟郁闷,她是……狗?
  “这种你们小情侣之间闹别扭的小事,不要来烦我。”顾明珠不以为然的说,“我需要你曝光,你和梁飞凡的关系,要人尽皆知。”
  “我不要!”顾烟丢下叉子,干脆的拒绝。
  “闭嘴!”顾明珠呵斥她,如同责骂一个不懂事的别扭小女孩,“三个月的时间——这是爸爸身体的极限。我要大家都知道,梁飞凡一直金屋藏娇的那个人是顾氏的二小姐,现在在韦博任副总裁。”
  顾明珠说完,拿起雪亮的餐刀,干净利落的把剩下的牛排切成一块一块,看在顾烟眼里,就是一种□裸的威胁。
  顾烟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没有敢再顶嘴。
  你的生命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无论他或她说什么,你都觉得,恩,有道理。
  顾明珠之于顾烟,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
  所以星期一的早上,顾烟穿着米色套装,一头长发挽起,坐在韦博的大会议室,笑的脸都要僵掉。
  “今天的会议就是这样了。还有,这位是顾烟,这两天先来熟悉一下业务,从下周起任职我们公司副总裁。主要负责梁氏的来往业务,直接负责部门是公关部。散会。”顾明珠啪一声合上文件夹,起身出去。
  顾明珠风驰电掣的出了会议室,嗡嗡的讨论声就响起,高层大多知道顾烟是顾家的二小姐,可是很早之前就听说不在顾家住的,突然回来,还要任职高位,很是奇怪。要变天了么?
  顾烟尴尬的坐在位子上接受大家貌似不经意其实好奇的目光,姐姐用得着说的那么白吗?梁氏来往业务?公关部?干嘛不直接把她打包送给梁飞凡?
  这些年来顾明珠拿她跟梁飞凡讨交情,其实她也是知道的。起初微微有些反感姐姐这样做,可是一想到姐姐独自撑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她?
  说起梁飞凡,又是几天没他音讯了。
  一个美好的早晨。
  容岩向梁飞凡汇报着手头的业务,陈遇白优雅的配着咖啡享用美味的土司。李微然和秦宋拿着笔在填报纸上的成语接龙,纪南趴桌上打瞌睡。
  “老四,这批货就从你的公司走,直接送到陈易风那。货柜现在还空多少?”梁飞凡敲敲桌子问纪南。
  纪南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脸转到另一边去继续睡。陈遇白看她口水就要下来,一皱眉,随手拿起一个菠萝包堵住。
  纪南睡梦中无意识的咬了一口,被烫的哇哇大叫。
  “老三你他妈缺心眼啊!”容岩大骂,起身端过牛奶给纪南漱口。
  陈遇白耸耸肩。
  纪南连连摆手表示没事,容岩越发心疼,“我就说安小离是个祸害,陈遇白你他妈智商都被她带低了。”
  李微然唯恐天下不乱,闻言立刻放下报纸,掏手机向老婆发短信汇报,“安小离是个祸害——还有什么来着?二哥你再说一遍,我没记住——”
  “滚!”容岩扔过来一个杯垫,“去拿点冰来。”
  李微然起身敬个礼,“YES SIR!”
  纪南拉住李微然,“没事,哪那么嫩啊。”
  秦宋越过李微然,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故意色迷迷的样子:“谁说的,小爷我看,嫩的很嘛!”
  纪南阴恻恻的拿着两把餐刀磨刀霍霍,秦宋吐了吐舌头,回去乖乖坐好,拿起报纸接着填。
  陈遇白拿起一个三明治,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的问容岩,“南边陈易风那里还没搞定?”
  “陈易风一口咬定要十五个百分,我能纵他这胃口么!”容岩没好气的回他。
  “我去一趟吧。”陈遇白云淡风轻的说。
  其他几个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他一眼,连梁飞凡都微微惊讶。
  “好啊!”容岩兴高采烈起来,要说做生意的手段,连老大这个正统哈弗商学院毕业的也比不上老三的诡计多端,陈易风那厮拿乔那么久,也该给点苦头他尝尝,“老三,你早该出马了!下午我就把文件送你那儿去。”
  “恩,”陈遇白放下刀叉,结束早餐。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哥,那我手里那个开发案呢,招标前我可回不来。”
  “我来我来!”容岩大包大揽,这种招标案子几家开发商整天围着你当祖宗求,他乐的接手。
  “二哥,那麻烦你了。”陈遇白给容岩端过一杯咖啡。
  容岩立刻觉得不对劲,老三平时是不会尊称他二哥的,况且他又笑得那么阴。
  “三哥,那宗开发案到底怎么了?”吃完早餐,梁飞凡先走了,李微然拉着陈遇白打听。
  “没事,一切正常。几个公司都很有实力,以韦博和耀林为首,竞争很激烈。”陈遇白如实相告。
  秦宋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韦博?顾明珠又怎么了?”
  容岩转着手里的手机,潇洒的倚着桌子,“顾明珠能怎么?我这个她觊觎了那么多年的小叔子接手,她不得升级的巴结?”
  秦宋看陈遇白眼底的笑意就觉得没那么简单,“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三哥宁愿外放都要脱手,恐怕顾明珠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陈遇白拿过公事包往外走,“顾明珠没出什么幺蛾子,我自请南下是因为——我觉得他们的副总裁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
  李微然诧异,他与顾明珠一向走得近,可从没听说韦博有副总裁,“副总裁?谁啊?”还能有人让陈遇白觉得“麻烦”?
  “顾烟啊,前几天上任的,还在熟悉环境阶段。后天韦博会为她举行欢迎晚会公告天下。”陈遇白看一眼正发边发短信边往外走的容岩,提高了音量,语气和缓,吐字清楚。
  嘭!
  容岩听到顾烟的名字就一个趔趄,一向自诩英俊与智慧并存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门上。
  陈遇白假意的高声惊呼,“二哥,你怎么不长眼睛啊?痛不痛?”
  容岩捂着额头,桃花眼泛泪,“小三,你真狠。”
  陈遇白欢快的笑,他今天本来是想推给李微然的,他家的桑桑和顾烟现在是密友,老大发起疯来也能忌讳着点,可是——小样,我的老婆你也敢说三道四?!
  李微然和秦宋默契的击了一掌,并肩走到哀戚的容岩面前,面色凝重的三鞠躬,“二哥,您……一路走好!”两人声情并茂。
  纪南倒沙发上捧腹哈哈大笑。
  容岩哀嚎阵阵,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呀!
 
  同舟
 
  “非”娱乐大厦气派的正门口,红地毯两边排满了花牌——“热烈祝贺顾烟小姐上任韦博地产副总裁!”
  顾烟从车里出来,看到这自己的名字以这样的雷人的方式出现,嘴角不由得抽搐。
  梁飞凡看见了吗?她郁闷的想,肯定看见了,这是他的地盘呀。真丢人。就跟姐姐说不要选这里办,可姐姐说,要在最有档次的地方才能显出韦博对她上任的重视。
  顾明珠包下了整个三层楼,聚会以自助餐的形式举办,长长的餐桌上西式甜点中式美味一应俱全,各种各样的酒水任君挑选。
  顾烟穿着烟灰色的紧身礼服,前面是深V字一直到肚脐上方,胸口的两片清凉的布料之间以一长串细小晶莹的珍珠连起,密密的珍珠缝隙里春光隐约。后背也是一片清凉,长长的裙摆拖地,看上去既高贵又性感,顾明珠亲自动手给她化了个淡雅的妆,特意描的炭黑的柳眉,粉色的果冻唇,看上去顾烟比平时少了一份随性,多了一种别样的妩媚。
  顾明珠穿着最简单的白色礼服,带着她站在门口亲自欢迎宾客,顾烟和一个个陌生人握手寒暄,赞美微笑,交换名片,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等到被一个高大的蓝眼睛老外一把拥入怀里猛拍后背时,简直要晕过去了。
  “嘿!”顾明珠在那老外肩上拍拍,“老白,我们副总裁可是传统的中国女子,你要吓坏她了!”
  名叫老白的外国男子闻言大笑,放开顾烟,向顾明珠张开怀抱,“不见好久!”他饶着舌用中文说。
  顾明珠娇笑着躲开他,两个人热络的寒暄起来。
  “真可怜呀……”
  顾烟悄悄背过身去拍着憋闷的胸口,冷不防听到清冷的女声响起,转身一看,竟然是秦桑和李微然来了。
  “桑桑——”顾烟仿佛他乡遇故知,抓住秦桑的手,皱着眉压低了嗓子婉转的喊。
  “明珠姐说你需要支援,我就带桑桑过来给你撑腰。”李微然搂着秦桑笑答,昨天他收到韦博寄来的请柬,正文下面,有一行娟丽的柳体写着:带上秦桑。
  谁说顾明珠只知物尽其用,其实卸下厚厚的防备,她也是个体贴的姐姐。
  顾烟向顾明珠投去感激的眼神,顾明珠却是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顾烟一个激灵,马上又堆出迷人的微笑和宾客周旋。
  纪南也来了,穿着黑色的小礼服,挽着容岩一起出现。
  顾烟心里暖了一些,有熟悉的人在,总是自在一些的,她从昨天起就一直在忐忑,该怎么做,怎样微笑,谈论的话题,致辞的时候怎么说。她是一向不喜欢出席这样的场合的,可今天她是主角,要进退得宜,要宾主尽欢。跟顾明珠说这些烦恼,她很是不屑:“你跟了梁飞凡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怎么还是这样没出息?”
  顾烟沉默。
  那些大场面,哪里需要她这样去劳心劳力呢?她只要皱一皱眉,再大的场面,梁飞凡也不放在眼里。
  宾客渐渐都到了,顾明珠却还是不放人,说要再等等。顾烟端着侍者送来的酒杯,靠在柱子后面微微失神的偷懒。
  “梁总裁,大驾光临,不胜荣幸!”门口顾明珠清脆的声音响起。
  “哪里哪里,顾总裁赏脸在‘非’大宴宾客,我总得来打个招呼的。”
  熟悉的低沉声音弯弯绕绕传进顾烟耳里,她僵在柱子后面,一动不动。
  她看到宾客名单上有他,也想到他一定会来,可是真的来了,她又不想去见他。很矛盾的心情,她那么累,那么狼狈,不想被他看到,可是又好像,希望他看见她的累,看见他的狼狈,希望……希望他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搂她在怀里。
  “烟小姐,顾小姐说请您过去招呼客人。”服务生是“非”里的,对顾烟还是保持“烟小姐”的称呼,听的顾烟鼻头一酸。
  顾烟撩了撩头发,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到了门口,脸上已经是巧笑嫣然。
  “小烟,梁总裁来了。”顾明珠亲热的拉过她的手。
  梁飞凡今天穿着黑色正装,白色的衬衫上打着酒红色的领带,整个人俊朗不凡。他向顾烟伸出手:“顾小姐,恭喜了。”
  顾烟挽着裙子的左手暗暗掐上自己的腿,逼着自己笑的更为灿烂,“谢谢。”
  两个人的手轻轻一握,双双放开。
  “顾小姐,恭喜。”梁飞凡身边站着个美女,此时也上前一步,微笑着向顾烟伸出手。
  “这位是梁氏的公关部经理,大美女陈允之,你以后会常常和她打交道的,相互认识一下吧。”顾明珠替顾烟引见。
  “谢谢你来,我是顾烟。”顾烟兴趣缺缺的和她握手,机械的敷衍。
  陈允之和她握完手,退回来竟然挽住了梁飞凡,梁飞凡低头对她微微一笑,向顾明珠和顾烟点了点头,就这样和她依偎在一起进了场。
  顾烟的左手掐的越发用力。
  “走吧。”顾明珠眼神复杂的考虑了半晌,对顾烟说。
  顾烟点点头,跟在她后面进去。
  “各位,请安静一下。下面我们有请韦博地产的总裁顾明珠小姐!”主持人微笑向台下一请,立刻有追光打向人群中的顾明珠,全场掌声雷动。
  顾明珠盈盈笑着上台,拿过麦克风,“大家晚上好,十分感谢各位拨冗前来,今天,我有两件事情要宣布。首先,我的父亲,顾博云先生,确实,很不幸的如同外界纷纷传测的,得了很严重的病。”
  全场瞬间极其安静,李微然和容岩惊讶的对看了一眼,纪南扯扯容岩的衣服下摆,轻声问:“顾明珠要干什么?她这样宣布,明天韦博的股票会大跌吧?”
  容岩摇头,“未必,置之死地而后生。要看她接下来怎么操作。”他说到这里,颇有深意的看了梁飞凡一眼,怪不得顾明珠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操办,只怕,今晚,她是铁了心要把某人送出去了。
  “人各有命,我也只能说,很遗憾,可毕竟我们控制不了生老病死。”顾明珠叹了口气,语气回转,“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放弃一丝希望。我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并不是孤军奋斗,下面,我宣布第二件事——我的妹妹,顾烟小姐,在顾家风雨飘摇之际,决定回来和我并肩作战!我不得不说,我很为她感到骄傲——”
  顾明珠看着顾烟,温柔的样子让大家都为她们姐妹情深而感动。
  顾烟很尴尬,她知道今晚要致辞,可是不知道是在那么煽情肉麻的情况下出场。
  “大家好,”顾烟上了台,定了定神,“我是顾烟。”
  台下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这让她极为不自然,顾明珠见她半晌不说话,偷偷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顾烟吃痛,更慌了。猛然间在人群里找到了梁飞凡,陈允之还挂在他手臂上,因为拥挤,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他站在那里,浑然无事,在顾烟眼里,此时他和周围的人一样,等着看她笑话。
  她觉得好难过,不想说话,一句都不想说。
  底下渐渐有了议论声,秦桑左右环顾,招来一个服务生,耳语了几句,那个服务生快步走上台,在麦克风的开关上看了看,又蹲下,在电线插座上装模作样的动了动,微笑着以大家恰好听见的音量说:“对不起,麦克风的插座刚刚松了,现在可以了。”
  顾明珠道谢,拿过顾烟手里的麦克风,喂喂两声,又交还给她,“顾烟,可以了。”她一语双关的说。
  顾烟把思绪收回,拿过麦克风,“我从今天起任职韦博副总裁,请大家多多关照。”她简简单单的说完。
  顾明珠虽然不满意,还是扬起笑脸,带头鼓掌。
  “大家尽兴!”她宣布聚会开始。
  “顾小姐,刚才顾总裁说您是回韦博,那么,之前您在哪里呢?”聚会上三五成群,顾明珠和顾烟比肩,正在招呼几个记者。
  “外面。”顾烟心不在焉。
  “您是指您住在外面还是在外面工作?”记者拿着采访本,问的很是仔细。
  “都是。”顾烟皱了皱眉,喝下一口红酒,却更加的烦闷了。
  “那您之前是在哪里高就呢?”
  顾烟柳眉几乎倒竖,我在哪里高就关你什么事?
  她按耐住扭头走掉的冲动,开始沉默。
  “我妹妹自小独立,毕了业就自己找工作,待过很多公司呢,喏,那位金盆洗了手的纪四小姐,当初也是她的上司之一呢!”顾明珠拉过路过的纪南当挡箭牌。
  纪南微笑点头,“你们好。”
  几个记者兴奋起来,纪四金盆洗手是个大新闻,很遗憾的是她从不接受访问,出于她的身份,也没有狗仔敢跟她,今天她看上去很和善的样子,有料可挖!
  “纪南……小姐,请问您现在是什么状态?”
  “听说您要结婚了?”
  “您前一段时间,真的去了韩国吗?”
  问题一个一个砸过来,纪南摆摆手,“今天我是为了顾烟小姐来的,所以只回答和她有关的问题哦。”
  记者都笑起来,“纪南小姐和顾烟小姐是好朋友吗?”
  顾烟点点头。
  “那顾烟小姐,在纪南小姐女扮男装的几年里,您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吗?”有个女记者开始问起八卦。
  “当然知道,不然她早爱上我了。”纪南笑着说。
  气氛开始轻松,顾明珠松了一口气,“胡说,我妹妹可是一直有心上人的。”她意有所指的和纪南调笑。
  果然,记者感兴趣了,“顾烟小姐有男朋友吗?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吗?”
  顾烟下意识的开始找梁飞凡的身影,看见他倚在窗口,低着头靠近陈允之,正在低声交谈什么。
  顾明珠替她回答:“男朋友么当然有,不过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别灰心,还是有机会的。”
  大家都哄笑,闪光灯连连。
 
  阳台
 
  开香槟的环节到了。
  顾明珠挂断讲了很久的电话,携着顾烟走到摆成香槟塔的杯子前面,“香槟呢?”顾烟小声问旁边的司仪,司仪指了指顾明珠,摇了摇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大厅的门此时被打开,一个人微笑着推着一辆小车进来,上面放着一只冰桶,里面是定制的 香槟酒。
  顾烟看到来人,十分诧异。
  在场的已经有人认出来,低声惊呼起来:“是方亦城!”
  记者们一拥而上,顾明珠连忙拦住,“不能拍照哦,今天方局长是为了私事来的,大家要配合哟,问问题可以,绝对不能拍照!”
  “方局长,听说您要弃政从军,接替方老将军,是真的吗?”
  “您今天是为顾烟小姐来的吗?您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方亦城摆手,“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喧宾夺主了,我今天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恭喜顾烟小姐,大家不要往上面写好吗?不然,我可是会被上级调查的。”
  他说的幽默,大家都笑了起来。
  方亦城微笑着径直推着车走到顾烟面前,“顾烟小姐,恭喜高就。”
  顾烟看了眼顾明珠,顾明珠微笑点头,她也只好笑,“谢谢。”
  “方局长是今天我特意邀请来的神秘嘉宾呢,小烟,惊喜吗?”顾明珠拿起香槟,交给服务生开瓶。
  顾烟机械的点头。
  转眼间,场上风云变幻,方亦城出身名门,又是少年得志,家里有两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哥哥,可是他一向不怎么插手商场上的事情,这样的抛头露面,这个顾二小姐,和他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众人都是这么想。
  顾明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此时微笑着放眼全场,看到梁飞凡时微微停顿,梁飞凡冷厉的眼神,紧抿的嘴角,也是她的很满意之一。怎么,你能找个陈允之来气的我没出息的妹妹怯场,我就不能找个外援气的你鼻子冒烟么?哼!
  香槟塔倒满,顾明珠和顾烟双双举杯,全场尽欢。
  “不是我要来的!”等到大家散开来进食谈话自由活动,方亦城一看顾烟的眼神扫向她,连忙解释,“明珠姐说,我十五分钟内赶不过来就要你好看——我只好来!”
  他慌乱的样子像一个孩子辩白自己真的没偷糖吃。
  顾烟噗哧笑出来,今晚第一次觉得心口没那么闷了。
  “我还在出任务呢,偷偷溜出来的,得先走了。”方亦城看她笑了,心头一轻松,他刚才真的在指挥任务,顾明珠软磨硬泡,又威胁要当众给顾烟好看,他就冒着被记过处分的危险跑来当一回道具。
  “恩,再见。”顾烟笑着和他握手道别。
  “唔,我刚才有没有说?——你今天非常漂亮。”方亦城弯腰,嘴唇绅士的碰了碰她的手背,由衷的称赞。
  顾烟轻笑着缩回手,拍了他一下,“快走吧,注意安全啊。”
  方亦城点点头,从偏门离开。
  顾烟送走了他,往回去找姐姐,她累,顾明珠更累,还是去帮她分担些。
  转过偏厅,斜里忽然伸出一双大手一把把她拉走。
  顾烟惊呼挣扎,那只手更紧了些,熟悉的力道让她马上知道了来人是谁。
  “你就不能绅士一些?”顾烟揉着被他捏的酸痛的手腕,怒目相加。
  梁飞凡关上阳台的门,回身走过来,冷笑了声,绅士?怎么,他英雄救美了,就嫌我不够绅士了?伸手一览,把她紧紧按在怀里,低头吻上那张朝思暮想的嘴。
  他的舌头强悍的撬开她的唇齿,顾烟羞愤的咬他,他吃痛,马上退出去,一口咬上了她粉嫩的下唇,惩戒的加重力道。顾烟唔一声呼痛,他立马放开,趁机从她张开的贝齿间长驱直入,霸道的搅起一连串的火花,逼的她的舌头和他纠缠。
  她渐渐停止挣扎,梁飞凡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提起她后退两步,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上,大手上移,在她□的背上游移着,引的她一阵颤抖。
  梁飞凡在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他刚刚到时,一眼看到她躲在柱子后的背影就火了,谁准她露背的!
  等到她转过来,轻移莲步款款而来,那串珍珠在她炫目雪白的双峰间光彩流转,他看的头皮都发紧,极想掏出枪来对天花板鸣枪示警,都给我闭上眼睛!
  他左手扶着她的头,右手从后面往前,来到她的丰盈处,握住其中一只,大力的揉捏,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立刻感受到手下的手感不对,食指挑起两片布料间的链子,微一用力,可爱的小珍珠就欢快的四下奔走开来。
  顾烟感到胸口处一松,大惊失色,猛的推开他,“梁飞凡!”她怒骂,两只手环绕着抱住胸口。晚宴才刚开始,衣服就被他扯坏了,待会要怎么出去?
  梁飞凡看她俏脸绯红,红肿的唇上亮晶晶的沾着他的口水,捂着的胸口布料绵软,隐隐约约看得到让他头晕的雪白起伏。她整个人就化身成两个字:诱惑。
  梁飞凡拉下她阻挡的双手,胸口的衣服不负所望的向两边拉开,梁飞凡手伸进去,摸到乳贴的边沿,一边一个撕了下来。
  顾烟阻止不及,眼看他随手把乳贴粘在身边的栏杆上,大手握住她的绵软用力的揉捏起来,她又羞又急,抬脚狠狠的往他脚上踩了上去。
  高跟鞋加上她的体重,梁飞凡皮再厚也痛的闷哼,一把抱起她放在栏杆上,顾烟背后一空,往下一看不由得尖叫!这是三楼!摔下去不死也会很伤好不好!
  她别无选择,立刻伸手紧紧抱住了梁飞凡的头,向他靠去。
  梁飞凡的脸正好埋在她的胸口,他发出愉悦的笑声,隔着衣服含上她丰盈的顶端。
  顾烟又怕又羞,上下不得,被他含住的地方扩散出一阵阵酥麻,麻痹着全身的肌肉。他猛兽般扯咬她的柔软,留下一个个红色的痕迹,她渐渐受不住,整个人软下来,趴在他肩头。
  梁飞凡一把抱她下来,大手按住她的翘臀,压向自己的火热,顾烟清晰的感受到一根铁一般坚硬的东西抵着自己。他的嗓音暧昧沙哑:“想我吗?”
  顾烟被他逗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点头。”
  她咬着唇别过脸去,倔强的不肯承认。
  梁飞凡大手更为用力,揉着她的臀把她按向自己,简直要将她揉到身体里面去,低头又吻住她,狠狠的在她唇上辗转吸吮。
  “啊呀!”
  他们正天雷勾地火,阳台的门却忽然被打开。
  梁飞凡连忙把顾烟的头按在怀里,微微侧过身子,确认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不被人看见,才转过去看是谁找死来了。
  顾明珠带着一大帮人站在那里,掩着嘴吃惊的问:“他们说阳台门被反锁了,我还以为谁恶作剧呢!谁知道——恩,小烟,你方便出来吗?我四处找你,爸爸的老朋友来了,陈康陈伯伯,他坚持要见见你。”
  顾烟不出声,从未像此时一样希望自己是团空气,她埋在梁飞凡怀里,手足无措,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恼怒之下索性张嘴一口咬上梁飞凡的胸口——都是他害的!
  梁飞凡倒吸一口凉气,她小小的牙咬在他身上,微微的刺痛,更多的是强烈的□。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只好装作恍若无事。
  他忍着胸口和下腹的痛,眼神扫过人群,找到顾明珠说的那个“陈伯伯”,瞪了他一眼,陈康是吧?给我记住了!
  顾明珠看他记恨的眼神就暗爽,陈老头一听说她宣布了顾博云的病情,不请自来。要看好戏是吧?喏,你自己等着演一出吧!啧啧,欲求不满的梁飞凡是多么的可怕呀,你看你看,那猩红的小眼神……
  顾明珠清清嗓子,“恩,我看,我们给他们两位留点时间吧?大家先出去怎么样?”
  石化的众人闻言顿时醒悟,顷刻之间鸟兽群散。
  “再不松口,我就在这里要了你。”他低头在她红透了的耳朵边轻轻说。
  顾烟连忙松口,蹬蹬蹬几步倒退。
  她头发凌乱,眼神湿漉漉的,衣服退到胸口,被她的小手勉强按住重点,看的梁飞凡深深的做深呼吸,压住下腹的火。
  他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大手一捞把她横抱起,踹开阳台门,大步走了出去。
  大厅里的人都识相的装作没有这么两个人衣衫不整的走过去,继续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
  梁飞凡在门口处停下,清咳了一声,马上,鸦雀无声。
  “大家尽兴,今天的招待都算我的。容岩,好好招呼。”梁飞凡扬声说,容岩举了举杯,点点头。
  这是——客场转主场了?
  梁飞凡一走,马上有人上来和顾明珠探听消息。
  “我哪知道啊,飞凡他……呵呵,你们自己去问梁总裁好了,这种事,就算我这个姐姐也不能发表什么意见。”
  顾明珠一路目送铁青着脸的梁总裁和怀里鸵鸟般的小人儿,眼看四下的记者偷偷摸摸不断按动的相机,她笑的更是开怀,和我斗?我可是攥着某人的尾巴呢!
  明日商界最热门的话题,也只能是韦博副总裁的感情归向了,一个C市正义化身,一个梁氏痴情总裁,她倒要看看,谁还要再找她韦博的麻烦!
 
  戒烟
 
  梁飞凡抱着顾烟快步出门,进了他专用的那部电梯,按下紧急通话键:保安室,关掉我电梯里的摄像。
  大概五秒过后,角落里摄像头上的红色显示灯暗掉了。
  梁飞凡的唇在那一刻落了下来。
  顾烟是生气今晚他的表现的,可是已经被他带到这里,也不再抗拒,迎上去回吻他,主动伸出小小的舌头,在他唇上一点点的舔,被他一口含入嘴里津津有味的含弄。
  他一把揪下她披着的外套,两手抓着她的肩带,用力一扯,在布料的撕裂声和她的惊呼声里,整件礼服被从上到下被撕裂到腰部。往下滑去,掉在顾烟的脚边。
  撕开之后,梁飞凡的眼更红了,“你——穿丁字裤?”
  顾烟软软的靠着电梯的镜子,冰凉的触感正好解了她身上的燥热,她舒服的眯着眼,懒懒的回答他:“不然呢?真空么?”笨蛋,那么贴身的礼服,怎么穿的了一般的内衣裤呢。
  梁飞凡喉头滚动,飞快的扯开自己的衬衫,脱下裤子往后踢掉,逼近她,一把把她的丁字裤扯下去,顾烟自动自发的双脚交替,把掉下来的小裤裤踢到脚边去。
  梁飞凡抱住她,欲望抵在她最柔软私密的地方,低声在她耳边说:“抱住我!”
  他铁一般的硬度和火一样的热度昭示着接下来的动作,顾烟为即将要来到的贯穿而微微战栗,听话的环住他的脖子,乖乖窝在他肩头。
  “啊……”他先慢慢的送入一个前端,再狠狠的一个冲入,两个人都忍不住喊了出来。
  顾烟一下子被充满,好久没有被他进入而紧致敏感的部位瞬间急剧的收缩,梁飞凡埋在里面等她适应,本就受不住她的温热细致,被她这样一夹,差点没忍住。
  “放松……乖,你要把我夹断了……乖……你也很想要我是不是?”他咬着她的耳朵,喘着气问。
  顾烟意乱情迷的咬住他的肩,他被她温热的小嘴刺激到,开始一下一下狠狠的顶弄她。
  电梯随着他的冲撞摇晃,顾烟有些害怕,紧紧搂着他,“你轻点呀……电梯要掉下去了……啊……”
  他狠狠的刺在她最为敏感的那个点上,顾烟再也说不出话,迷迷糊糊的听他在耳边低语:“掉下去……也好,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顾烟挂在他身上,两只大腿被他托着,背抵着镜子,两只丰盈摩擦着他热烫的肌肤,越来越沉甸甸的感觉,下身被他凶狠的进出,迷乱的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只知道呻吟着,要他再快一点,再深一点。
  “这么快就不行了?”他感觉到她热烫的液体喷出,浇在他的粗大上,舒服的他一个哆嗦。他还是死死忍住,用力顶着她的最深处,耐心的转着圈研磨。
  顾烟刚刚□过去,敏感的一个微小的抚摸都会起鸡皮疙瘩,他这样的挑逗,实在是太过分,她呜呜的哭起来。
  “不要,好难受……快一点……”她难受的又是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梁飞凡吃痛,又想起刚刚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口咬上来的酥麻,听她求他快一点,他双手支住她,自己退了出来,只留着前端在里面,再挺身狠狠的撞进去。
  顾烟被他一抽一撞顶的不断摇晃,盘好的长发都散乱下来,随着她一前一后的摇晃,细细的发丝摩擦着梁飞凡□的肌肉,痒痒的激发他的兽性。
  “敏感的小东西,真没用。”他低低的笑,感受她再一次紧紧裹着他抽搐。
  “啊……”她被他抱起脱离墙壁上的镜子,不由得惊呼。
  梁飞凡抱着她在小小的电梯里走动,一步一步,他的欲望也就微微的一进一出的耸动,摩擦过她的敏感内壁,她难耐的扭腰,有意的收缩自己去裹紧他,他时不时的被她缩的忍不住了,随便按在哪面墙壁上一阵猛烈的□。再起身走动。顾烟被他折磨的几乎晕过去,哭喊的嗓子都哑掉。
  “往那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梁飞凡将她抵在侧面的墙壁上,示意她看镜子里。
  顾烟被他捏着下巴紧紧压制住,不得不看:她全身□,双腿打开,被全身古铜色的男人压在墙上,他在她身体里大进大出,玩弄着她最柔软敏感的地方。
  “看我是怎么样……怎么样进入你的身体里去的——看!”他将她的双腿抬高,斜斜的架在自己的右边肩膀上,突出他□的地方,更方便他进出。这个姿势也让顾烟清清楚楚的从镜子里看到,他怎么样将紫黑的欲望一点点进入到她身体里,她眼睁睁的看着,下身也同步传来切实的充实快感,她感觉小腹火热,他在她的体内!
  顾烟受不了这样双重的刺激,在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重重进出里头晕目眩,只知道哼哼唧唧的求他:“飞凡……飞凡……”
  梁飞凡看她软软乖乖的样子,嘴里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兴奋的无以复加,狠狠的顶到她最深处,腰眼蹿过一阵死亡般的快感,紧紧抵着她射了出来。
  喷射结束了好久,他还是一动不动。顾烟的腰背弯折的很疼,又实在没有一丝的力气,只好微弱的喊他:“痛呀……”
  他退出来,搂着她不让她滑下去。顾烟手脚都颤抖,想想目前的处境,捡起地上的衣服想凑合着套上。
  她一弯腰,下身的液体就沿着大腿滑下来,她的透明花液夹杂着他的浊白液体,慢慢的往下。梁飞凡看到这一幕,刚刚熄灭的火一下子燃烧的更旺。
  “啊……”顾烟刚刚勉强穿上身的礼服被他从后面往上撕开,这下彻底成为两片布料,被丢在电梯的角落里。
  梁飞凡就这样从后面冲进她的身体。顾烟弯着腰,被他这样一顶,直直的撞向玻璃,他扯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拉,她的头才没有撞上去,整个人趴在了镜子上,被他从后面贯穿。
  “恩……你……不要那么……重嘛……”她被压的紧紧的,肺里的空气都被他凶猛的冲撞挤出来,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柔柔媚媚的听在他耳里,更是控制不了自己,进出的更深更狠。
  他的头靠上来,热乎乎的胸口贴着她的背,脸颊碰着脸颊,两个人都从镜子里看着咫尺的彼此。
  顾烟双颊嫣红,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两只备受他凌虐的丰盈此时紧紧的贴在镜子上,被挤的变形,他每一下顶上她的身体深处,就变一个形状。他看的双眼冒火,下身使尽全力占有她,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她,她的尖叫呻吟求饶全部被他吃下肚。
  最后顾烟整个身子实在是要散架了,双手反过去摸上他的腰,在他的尾椎骨上轻轻的摩挲,指腹揉弄,她是知道他的脆弱的,果然,他激动的颤抖,重重在她嘴上咬了一口,下身抵的她骨节都发疼,终于在她体内发泄了。
  他喘着粗气在她身上轻轻揉按,顾烟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说什么,靠着他昏昏欲睡。
  梁飞凡捡起衬衣,给她身下粗粗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用他的外套裹好,抱在手里,按下顶层的按钮。
  到了顶楼,他就这样赤身裸体的抱着她出去,顾烟迷迷糊糊的被他抱进浴室,等他轻手轻脚的替她清洗完再抱出来时,她已经睡过去了。
  梁飞凡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看她沉睡的容颜,像以往一样无知无识的甜美,或者说是,没心没肺。
  他远远的站到窗边去,看了她一会,越是烦躁。找出一根烟来叼着,又看看床上好眠的人,最终没有点着。她是讨厌人抽烟的。
  那年她刚刚跟在他身边,他还没有碰过她。刚刚经历了阮无双的重大变故,她很是沉默,像一只小刺猬一样抱紧了自己,不理睬任何人。她整天窝在书房里看书,他就整天的陪着,所有的公文都要到家里来找他签。
  容岩有一次来,谈着谈着两人随手点了烟,窝在沙发里睡觉的顾烟忽然拿下脸上盖着的书,愣愣的坐起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掉了眼泪。梁飞凡劈手抢过容岩的烟,和自己的一起按灭,动作之迅猛吓的容二大气都不敢出。
  那以后,家里自然是没有人再敢抽烟的,且梁氏大厦通通贴上禁烟的标志。连带着常进出家里的容岩李微然他们,全都戒了烟。
  可是她也从没对这事说什么。和以往的所有一样,他对她好,她就接着,连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如此。就好像,他梁飞凡从来不需要她花费精力时间去琢磨。
  而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给的更多,给的更多,心就越空旷。
  梁飞凡眼里闪过痛苦的光。
  一夜好梦。
  顾烟悠悠转醒,闭着眼懒懒的卷了卷被子。
  人生最为幸福的事之一,是睡到自然醒后,懒懒问身边陪你安眠的人一声:几点了?
  “十一点二十。”
  顾烟猛的清醒,不是因为时间,而是,回答她的,是一个女声。
 
  凭什么
 
  一夜好梦。
  人生最为幸福的事之一,是睡到自然醒后,懒懒问身边陪你安眠的人一声:几点了?
  “十一点二十。”
  顾烟猛的清醒,不是因为时间,而是,回答她的,是一个女声。
  果然,她坐起来就看见,微笑的陈允之站在她的床前。
  她换了一身湖绿的职业装,很挑人的颜色,她穿着却让人觉得心情舒畅,淡淡的妆容衬着鲜艳的颜色,看一眼就觉得春光明媚。
  “这是我挑的几件衣服,顾小姐勉强选一件将就一下。”她不卑不亢的指给顾烟看床前小塌旁挂着的一排衣服,“内衣物放在这里,早餐半个小时后送来,顾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烟拥着被子,咬着唇沉默,吩咐没有,但是很想对她尖叫,给我滚出去!
  可是,陈允之彬彬有礼,口口声声顾小姐,她实在撒不了泼。她没忘记,现在,她是韦博地产的副总裁。以后和她打交道的地方还很多。顾明珠教她的第一堂课就说过,不要轻易和别人翻脸,哪怕是自己再痛恨的人,永远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没事了,麻烦你先出去。”她冷冷淡淡的说。
  陈允之点头,走了。
  顾烟咬咬牙,忍着浑身的酸痛起床沐浴穿衣,站在浴室里拿着大毛巾擦身子,对面是大大的镜子,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红色痕迹,看的她眼眶发酸。欢爱过后,留下她一个人在床上,再叫来个女人以主人家的姿态“关怀”她,梁飞凡,你再生气,这么做也过分了吧?
  她走出卧室,随便挑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换上。打开门出去,又是一阵烦躁——那个陈允之没有走,在外面等她。
  顾烟没有搭理她,径直在早餐桌前坐下,捧着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
  陈允之很不识相的没有走开,静静的站了一会,仿佛叹息了声,慢慢走过来,递上一个白色药瓶。
  “什么?”顾烟皱了皱眉,没有去接。
  陈允之字斟句酌,“总裁说,昨晚他没来得及——还是保险一点的好。他交代我说——看着您服下。”陈允之一番话说的颇为幸苦,这种场景,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硬着头皮来的。
  避孕药。
  就像古代帝王宠幸完了妃子,会有人问,留不留?年轻冷酷的帝王冷笑摇头,便有人端来黑苦的药汁,喂给刚刚还自以为沐浴在爱河里的女子。
  顾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小腿发软,她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命令陈允之:“叫梁飞凡来见我。”
  陈允之眯了眯眼,梁飞凡?什么语气呀,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直接喊出总裁的大名,“顾小姐——”
  “——闭嘴!出去,叫梁飞凡马上滚过来!”顾烟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把盘子杯子砸上那个女子美丽的脸。
  陈允之在梁氏的人缘十分好,公司里资历老的也愿意提携她,关于总裁的私生活,所有的一切忠告归结为一点:不要惹到烟小姐。
  所以她权衡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出去找人了。
  梁飞凡没有听她的话滚进来。
  而且他很不耐烦的样子,“闹什么!我还在开会。”
  顾烟把那瓶药对着他的脸狠狠的砸过去,梁飞凡一把接过,脸色更难看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几个小时之前,她也是这样抱怨的口气:“你就不能绅士一点?”
  “梁飞凡,你到底想怎么样?”顾烟不解,昨晚,他们和解了不是吗?
  “顾小姐,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他把药放下,靠在桌子上,长腿交叉,双手插口袋,烦躁但是装作有耐心的样子,明明就是个一夜风流后与纠缠不清的女伴谈判的翩翩豪门佳公子。
  “你闹脾气也要限度吧?”顾烟听他喊顾小姐就来气,抓狂,他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不要再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梁飞凡脸色一变,厉声喝她,冷冷的眼神像要把她凌迟,“顾烟,既然你要摊开来谈,我也不跟你玩虚的。”
  他实在是讨厌她总是一副你再闹还不是得乖乖听我话的样子,他每一次都不是在闹脾气,只是她每一次都漠视,直到他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可是这一次,顾烟,真的不一样了。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而我,无法再纵容自己浪费时间在一个心里没有我的女人身上,所以,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希望你面对事实,不要再和我纠缠不清。”梁飞凡冷冷清清的说。
  纠缠不清?顾烟懵了,“那昨晚呢?”
  “昨晚?”梁飞凡残忍的笑,暧昧的眼神在她□在外的肌肤上游移,“昨晚怎么了?昨晚,我们不是都很开心吗?男欢女爱,就是这样。”
  男欢女爱?顾烟眼前一黑,连忙坐了下来,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掐大腿,狠狠的拧着肉转了一圈,直到痛的眼泪倒退回去。她咬着唇,四肢冰凉,听着他用一句一句锋利的话语割碎她的乌龟壳。
  “很抱歉,我想——我当时太亢奋了,以至于事前没有和你说清楚,可是,你当时,恩——也很享受不是吗?”他善意的询问。
  “不要说了!”顾烟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手捂着眼睛,泪水滑落。好难受,听他说这些话,她连呼吸都困难。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揪一下,很痛。
  “如果你能保证事情到此为止,不再纠缠不清的话,我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梁飞凡冷冷的补了一刀,“要钱还是要其他的——比如说,这次的招标。你都可以开口。”
  他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
  顾烟寒意遍身, 反而冷静下来。她垂着头流眼泪,小小的身子抱成一团,是防御的姿势。
  梁飞凡看她团成一团默默流泪,心下烦躁,“顾小姐,还有事么?我很忙。”
  她不回答,他就当她默认了,站起来往外走。
  “梁飞凡,我恨你。”顾烟哽咽着,轻轻的说。
  梁飞凡听到这个恨字,马上停了下来,眼里闪过嗜血的光。
  他转身一步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不,顾烟,你不恨我。”
  他轻轻擦她的眼泪,“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恨你。”
  有爱才会有恨,我恨你,有多爱,就有多恨。
  “你恨我什么?”顾烟头往后仰,自己擦干眼泪,“梁飞凡,你告诉我,你恨我什么?”
  “你不过就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可是梁飞凡,你离的我再近,也不能进到我心里去,你凭什么说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谁?”她无法忍受他的靠近,站起来绕开他,站到他一米以外去。
  她总是躲在壳里,可是梁飞凡,你给我的壳,说可以一辈子不出来,现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还要亲手敲碎?
  顾烟觉得血一直往上涌,手指都在不停的颤,一些压抑了许久懒得说不愿说不想说的话,全都涌上心头。
  “梁飞凡,你嫌我自私任性,可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女人那么多,你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我顾烟就是这样自私任性的一个人,但我没求着你喜欢我,你凭什么因为我不能变成你要的样子就这样欺负我?”
  她一步步后退,退到他放药瓶的地方,拿起来随便倒出几颗,也不用水,就这样咽下去,舌尖的苦味引得眼泪又夺眶而出。
  “你说的很对,昨天就只是一场男欢女爱,我以后不会这么不识相了——不对,没有以后,我现在完全接受了我们的分手的事实,我绝对不会再和你纠缠不清了。梁先生,再见。”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这世上的女子千娇百媚,温柔善良的有,善解人意的有,聪明灵慧的有,倾国倾城的有,理智冷静的有,可爱迷糊的有。世上的男子各取所需,爱什么样子的都可以。我顾烟就是这样冷漠自私,我愿意这样冷漠自私的活着,干卿何事?
  她的手刚刚碰到门把,就被人一把拉住。
  梁飞凡的眼神异常清晰的写着受伤,他大力制住挣扎的顾烟,把她按在门上,他低头,和她呼吸相闻,“顾烟,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我留你在身边那么多年,在你看来,就是为了要把你变成我喜欢的样子?我在你眼里,是这样子的人?”
  一连串问题问的顾烟心乱如麻,她不想思考这些让她心烦的东西。顾烟别过头去,尽量和他拉开距离,“梁先生,作为已经分手的两个人,这样的谈话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些?”
  梁飞凡扳过她的脸,凑的更近,嘴唇都几乎贴在一起,他熟悉的味道强烈的涌来,顾烟的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梁飞凡似有似无的摩擦着她的嘴唇,“回答我的问题。”
  顾烟推他,使足了劲也没有动的了半分,她倔强的低头沉默。
  良久,梁飞凡冷笑一声,放开了她。他后退两步,抱着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
  顾烟靠着门支持自己超负荷的身体。两个人都不说话,屋里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我可以走了么?”顾烟在对视里败下阵来,冷冷的先开口发问。
  梁飞凡仿佛要把她刻到心里去那样看着她。
  顾烟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他回答,一咬牙,开门走了出去。
 
  后浪
 
  顾博云放下棋子,往后靠在圈椅里,“小烟,不下了好不好?”
  顾烟沉默点点头。
  棋盘上一片狼藉,顾烟时不时拿马去吃顾博云的帅,顾博云哭笑不得的招架。
  “跟爸爸说说,你姐姐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他的小女儿,在她妈妈身边时虽说有些寂寞,但从没受过委屈。到了他身边,一家人也和乐融融。后来和梁飞凡在一起,更是要风得风,哪有人敢给她半分颜色看。除了顾明珠,恐怕真的没有人敢去惹她。
  “姐姐很好啊,”顾烟缩在圈椅里,“我刚刚进公司,很多事要学,有些不适应,没事的。”
  顾博云看她恹恹的样子就知道没她说的那么容易,“也不要什么都听你姐的,不想待公司里,就不要待了,出去转转,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做。”
  顾烟叹气,“爸爸,人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现在稍微不如意了,就愁的爸爸都要来开导自己。
  她故作老成叹气的样子惹得顾博云朗笑。
  花红柳绿的庭院里,白发的慈爱老人和慵懒的美丽少女面对面坐着,一茶在手,一盘慢棋,相谈甚欢。顾明珠站在门口看了许久,都不忍心过去破坏这美好的一幕。
  “爸爸。”她还是走过去,是呀,人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姐——”翘班出来的某人心虚的低头。
  顾明珠叹了口气,“顾烟,招标书看完了吗?”
  顾烟抬头看看她的脸色,再看看爸爸,点点头。
  “那下个礼拜的招标会前讨论会你出席吧,我有事。”
  顾博云皱眉,“明珠,别逼的她太紧了,慢慢教。”
  “没什么好教的,我说什么她做什么就可以了。打个八折我也能接受。”
  顾明珠摊摊手轻松的说,扔给她一样东西,“钥匙。车就在门口,以后这车给你开。现在回公司去,和杰西卡他们讨论一下明天的招标讨论会流程,晚上和我一起吃饭。”
  顾烟接过车钥匙,和爸爸说了再见,依依不舍的走了。
  她一走远,顾博云就对顾明珠沉下脸,“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多少?!”
  “全部。但是,我没打算服从。”顾明珠摆好棋盘,率先走了一步,“爸爸,这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顾烟长大了,她有自己要去承担的东西。”
  顾博云思索半晌,还是伸手下了一棋,“明珠,她到底是你妹妹。”
  “她要不是我妹妹,我还懒得管她呢。”顾明珠棋风亦如其人,干脆利落。
  顾博云几招便被她逼入死角,苦笑着抛下棋子,真的是老了啊,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顾明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松的喝了一口,这盘棋,她一早就知道她赢定了。
  顾烟完全理解不了现在他们在争论的问题,她知道杰西卡已经尽量讲的浅显易懂,可是她一个文科生,这些复杂的计算公式,复利全息,哪里能几个月就弄明白,还要上桌去和人家谈判。
  “顾小姐,您认为呢?”林远止住两派人马升级的吵闹,问顾烟的意见。
  顾烟暗暗叫苦,“我认为……不如大家好好沟通,不要吵架嘛……呵呵。”说完,她死的心都有,因为刚刚还面红耳赤的众人,听了她的话这会儿脸都绿了。
  “那个……我请大家吃午餐,边吃边聊好不好?”她想挽回点面子。
  老板请吃饭,当然是好的。一群精英上了饭桌,也就是狼吞虎咽的常人。
  吃饱喝足,大家已经把刚刚的势不两立抛到脑后去了,杰西卡打着饱嗝开始八卦:“副总裁,您老人家现在是单身否?”他们私下都很好奇,副总裁年纪轻轻,怎么听说和梁氏的总裁有些纠缠呢?
  顾烟喝着甜甜的冰橙汁,笑容也格外甜美,“是的呀,上个礼拜刚被个混蛋甩了。”
  一群人不顾这是在大厅,噼里啪啦的鼓掌起来。
  林远带头叫好:“顾小姐,还好那个混蛋没眼光,造福大家了这是!”
  顾烟看他们相互碰杯,仿佛真的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这两天的难过也冲淡了一点,这样半开玩笑半真的说出来,原来也没什么嘛。
  不过,自己真的是被梁飞凡那个混蛋给甩了呀。
  LA是团队里唯一的外国人,中文不甚熟练,拉着旁边的人问顾说了什么你们这么高兴。等别人解释给他听,他的蓝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激动的泪水,站起来清清嗓子,抑扬顿挫的向顾烟举杯,“顾!我追求你现在可以吗?”
  大家起哄,顾烟也跟着玩笑,故意的板下脸:“LA,韦博可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你要追求我,我就开除你!”
  LA愣了,片刻用纯正的京腔嘀咕了一句:“这算怎么回事儿?”
  又是一阵大笑,桌上的气氛完全和乐融融。
  不易察觉的,顾烟叹了口气,她真累呀……
  今天要去梁氏。
  顾烟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换好衣服,又觉得这套昨晚挑了很久的套装不够稳重,立刻脱下,穿着内衣裤跑到隔壁敲顾明珠的门。
  “抽什么疯!这才几点!”顾明珠的起床气十分的严重。
  顾烟吐了吐舌头,跟着姐姐走进房间,打开衣橱挑衣服。
  等顾明珠从浴室出来,她的衣柜已经被扫荡的惨不忍睹,顾烟手里拿着三套衣服不断的在镜子前比划。
  顾明珠翻了个白眼,走过去随便拽了一套自己换上。
  “白色那套。”她给顾烟意见。
  顾烟把其他的两套扔到梳妆台上,拿起白的开始换,边换边问:“唔,可是我觉得黑色的比较庄重。”
  “谁要看你庄重?”顾明珠冷冷的丢下一句实话,甩甩头发下楼去了。
  顾烟敢怒不敢言,目送她离去。
  进了会议室,顾烟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本来她以为今天要面对梁飞凡,还好,主持会议的是容岩。
  韦博到的最晚,顾烟进来时,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了,连会议主持人都端正的坐在位置上。
  看见她进来,容岩下意识的站起来迎接,周围坐着的几个老总惊讶的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清咳了声,坐了下来。
  奴性啊!容岩在心里泪流满面。怎么就是看到这个女人就小腿肚都打颤呢?
  顾烟看一屋子的人看着她,觉得很是奇怪,说好了九点半开始,现在也才九点二十,你们早来了,瞪我干什么!
  杰西卡极小声的提醒她,说抱歉啊!
  杰西卡是顾明珠身边的特助,专门派来教顾烟的,他说的话就等同顾明珠的圣旨。
  “对不起,来晚了。”顾烟微笑着向大家道歉。
  耀林的老总黄易冷冷的哼了一声,下面立马有小公司的善拍马者会意,怪声怪气的叫嚣:“没关系,韦博是大公司,我们等等也是应该的。”
  这样一说,容岩就很尴尬了,不给点反应吧,弱了梁氏的面子,可是要给顾烟点颜色——也太为难他了吧?
  他再一次在心里泪流满面,把陈遇白那厮诅咒了一百遍。
  “都就座吧。”他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提醒自己不要站起来给顾烟拉椅子——奴性啊奴性……
  讨论会,其实有什么好讨论的,都是各家王婆卖瓜,夸的自家公司在月球上盖房子都没问题就对了。
  轮到顾烟,她走到投影机前,根据图片数据来讲解韦博的优势与招标决心。
  她不懂这些东西,可是死记硬背硬是流利的解说完了。下台时杰西卡冲她偷偷伸大拇指,她淡定的微微一笑,其实后背都出汗了。
  十几家公司轮过去,肯定是要一整天,到了中午,容岩喊停,说梁氏招待大家便饭。
  早有各家与容岩熟识的过来攀交情,“哪能让容二少爷破费,中午当然是我们请!”
  一片附和声,容岩也就半推半就了,本来嘛,这种招标,比的也不只是各家的硬件,房子都能盖,伯仲之间,还不是他容二少说了算,不巴结他巴结谁?
  进了酒店,各家的老总坐一个包厢,手下人坐在大堂里。
  杰西卡有些担心的拉住顾烟,叮嘱了几句谁谁和韦博不合,谁谁和谁谁喜欢一搭一唱,顾烟拍拍他的手安慰:“安心啦,我能搞定的。”
  杰西卡勉强挤出个微笑,顾明珠跟他说起顾烟情况时这样描述:智商一般,情商低下,任性,无知,被宠坏的小女孩。
  顾烟见他若有所思的在思索什么,她也不在意,整理了下头发就进去了。
  容岩正和黄易调笑着看菜单,见顾烟进来,又下意识的收了笑,几乎毕恭毕敬的问她:“顾总要吃些什么?”
  其他的几位老总交换了下眼神。
  “随便。”顾烟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容岩迅速的定了菜单,以清淡的菜色为主。点到酒水时,他又为难起来,烟姐不沾酒,可是这么一桌人,不上酒的话说不过去,上了酒人家敬她怎么办?她要真喝了,回去大哥大概会把他的皮剥了下酒……
  老三!我恨你!他在心里诅咒带着老婆去南边逍遥快活的陈遇白。
  容岩沉思了半晌,把酒单转手给了旁边的李总,“我今天不喝酒,给我来点果汁什么的。你们大家随意吧。”
  可是,容二少爷不喝酒,他们哪敢随意?
  于是,一桌的大男人纷纷喝起了五颜六色的果汁。
  都是商场上常年厮杀的,当然看出来了今天容岩的一再失态,加上前一阵传的很热闹的眼前这位顾小姐与梁氏总裁的事情,他们心里都打鼓,要是真的的话,这标还有什么好招的,直接送给韦博不就得了。
  吃到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就有人实在按耐不住了,举起可爱的橙汁杯遥遥的敬了顾烟,“顾小姐年轻啊!听说是最近才加盟韦博的?”
  顾烟回敬了他,喝了一口,才慢慢悠悠的回答他:“不是加盟,我是顾家的人,回去帮忙也是应该的。”
  “这么大的工程,顾总裁也放心你一个新手来,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插话的是黄易。
  顾烟闻黄易其名很久,黄易和梁氏也极为交好,与顾明珠一直是斗的死去活来,顾明珠提起他就咬牙切齿。
  顾烟不动声色,反问他一句:“这么说,黄总是前浪喽?”
  那你就死沙滩上去吧!
  黄易被顾烟这个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眼看其他人都在偷笑,他恼怒,又不好真的和一个女孩子计较,心里不由得记下了这笔帐。
  容岩借着吃菜低头,暗地里也笑黄易自不量力,那可是能把梁氏的非凡总裁气的暴跳如雷的主儿,就你个小样也敢往人家枪口上撞?
 
  幼稚
 
  下午还是继续开会,顾烟打起精神,听着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东西,不时的走神,又及时的拉回来,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
  终于结束时,已经天黑。
  黄易他们缠着容岩一定要去共进晚餐,顾烟实在是反胃中午的那顿,又觉得头昏昏的,就跟杰西卡商量能不能不去,杰西卡也知道她今天累坏了,找了林远替她去参加,就放她走了。
  顾烟长出一口气,按了电梯下去拿车。
  过了下班的点,电梯里一个人也没有,顾烟按了键就靠在后面的电梯壁上闭目休息。读书时最烦理科,听到都会不耐烦,现在被逼着和这些数字设计打交道,真的是累人。
  可是这样一天忙绿下来,她渐渐有了生活充实的感觉,以前每天无所事事时,时光仿佛是静止的。现在,她真切的感觉到,她是一个二十六的女子,青春飞逝,时光悠长。
  顾烟想着琐事,忽然觉得奇怪,这电梯怎么还没有到,反而像是在往上升。她睁开眼一看,还真的是在往上走。
  眼看数字越来越大,顾烟恨不得掰开门跳下去。可是只能想想,电梯叮咚一声,不出她所料,停在了十九层。
  门一开,梁飞凡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
  顾烟暗自嘲笑他,幼稚。
  明明有专用电梯——想起专用电梯,她的脸红了起来。
  梁飞凡仿佛没看到她一样,走进来,也不和她说话,按下楼层就背对着她站着。
  电梯的狭小空间里沉默一片。
  顾烟盯着电梯上闪烁的红字,一层层的往下,好了,就快了。
  到了停车场,门一开,梁飞凡率先走出去,从头到尾,连个招呼都没打。
  顾烟气呼呼的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了车子就要走。这时,前面忽然嘭的一声巨响。
  她大惊失色,拉开保险带下车,连忙冲过去。
  真的是梁飞凡的车,撞上了柱子,前盖翻起,冒着白烟。顾烟几乎是扑过去,惊慌未定的绕到驾驶室,拉开车门去看他怎么样了。
  梁飞凡坐在驾驶位上,绑着安全带,手抵着方向盘,应该是没有受伤。看见顾烟,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皱眉,“有事么?”
  顾烟一口气噎的气管都疼,放开车门直起身子,比他更冷:“没事。”
  梁飞凡看都不看她,掏出手机,“允之,我在停车场出了点小事故,你下来一趟好么?”
  顾烟抱着肩,左手偷偷掐着右手的臂弯处,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温柔的喊另一个女子的名字。
  “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梁飞凡下车,站到她面前。
  顾烟摇头。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梁飞凡的语气更为恶劣了几分。
  顾烟等了很久他这句话,这时得逞,抬头冷笑一声,不耐烦的拧着眉——“梁先生,我也不想站在这里,你的破车堵着出口,我怎么出去?麻烦你效率高点,我还赶时间。”说完甩甩头发,潇洒的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车子里去。
  远远听见梁飞凡那边仿佛是什么东西沉闷的打上车身的声音。
  陈允之的效率不错,一会会就带着两个人下来,推开了梁飞凡的车,把出口让了出来。
  陈允之站在面色铁青的梁飞凡身边说着什么,忽然看见不远处车里的顾烟,微微一笑,向她走来,好像是想打个招呼。
  顾烟装作没看到,脚下油门猛的一踩,箭一样冲了出去。
  顾明珠好像是刚刚下飞机的样子,很疲倦的躺在沙发上。
  顾烟轻轻的把她放在门口的行李拿回房间去放好。
  她下楼时顾明珠已经醒了,看见她笑了笑,赞赏的说,“听说今天很顺利。”
  顾烟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姐,你去房间里睡一会吧,晚饭好了我叫你。”
  顾明珠按了按太阳穴,“我在飞机上吃过了,我等你呢,想去爸爸那儿,一起去?”
  顾烟很是歉疚,她这两天忙着招标的案子,一直没抽空去看看。明知道爸爸没多少时间了,还是不能陪着他。还好,医生说爸爸的病情很稳定。
  顾博云的精神很好,看到两个女儿来了,兴奋的表示要亲自下厨,烹饪他下午钓到的鱼。
  顾明珠不置可否,倒沙发上继续闭目养神。顾烟却很是兴奋,嚷嚷着要打下手。
  这点上,不得不说遗传基因的奇妙,顾烟沿袭的,不止她母亲的美貌,还有画家的浪漫气息。而对顾明珠而言,洗手作羹汤是一种姿态,必要时才拿出手,要的是一鸣惊人。
  鱼汤上桌,香气四溢的顾明珠都被引过来,拿了碗勺盛了慢慢的喝。
  顾烟巧笑嫣然,“爸爸,在哪里钓的鱼呀?前面的小溪么?”
  顾博云把鱼头夹下来放到顾明珠碗里,又给顾烟夹她爱吃的鱼背上的肉,手里忙着,笑的格外充实,“西面有条小河,里面鱼很多,管理员说是野生的,捉来特意养着给人钓的。”
  顾明珠津津有味的吃鱼头,连连说好吃。
  顾博云顿了一下,好像想了一想,又开口说:“昨天下午,我钓鱼时,遇到一个人。”
  顾烟眼角一跳,想起方亦城说过,他爸爸也住在这里。
  顾明珠淡淡的问:“方正么?”
  住在这里的人,她都调查过。方正是轻微中风,住在离这里不远。
  顾博云观察顾烟的脸色,点点头。
  顾烟也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爸爸的脸色。
  一时之间三人围着一锅鱼汤,各自想着心事,都不说话。
  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会,顾烟和顾明珠就要回去,明天两个人都还要上班。
  顾明珠看顾博云很是不舍她们两个人,时间又确实不早了,他一个病人,也该早点休息。
  她查了下PDA,问顾烟:“这个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顾烟摇头。小离忽然被陈遇白带去出差,据说要好久才回来。桑桑忙着咖啡店的工作,也很少约出来了。剩下个纪南,整天与李岩蜜一样黏糊着。
  “那我们来这里住吧,正好还有一间房的。这里空气环境都好,我也好久没放松放松了,就当渡个假。”
  顾烟高兴的答应,顾博云也是笑容满面。
  周四又要去梁氏。
  顾明珠调了上次被筛选后留下的公司名单看,眉头死锁。
  “我讨厌死耀林了。”她恨恨的说,走到哪里都能碰上,偏偏这么多年都不能打垮它。
  顾烟难得看到姐姐这样小女儿态的说话,忍俊不禁。
  “把数据和主要架构告诉我,待会我来讲解。”顾明珠对杰西卡说。
  杰西卡看看顾烟,试探的对顾明珠说:“我觉得,主持会议的容岩——似乎,顾烟去讲比较好。”
  容岩听顾烟讲话的时候,简直是标准的小学生坐姿,边听边频频点头,其他公司的人看他的表情,气势就弱了三分。况且,顾明珠对容岩一向是有三分顾忌的,此消彼长,还是顾烟去背书赢面大的多。
  顾明珠一阵烦躁过去,也清醒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今天韦博到的很早。
  顾明珠在休息室翻看资料,顾烟和杰西卡林远讨论待会去哪里吃午饭。容岩打开门走了进来,应该是没想到他们也在,楞了一下。
  “烟姐。”四下没外人,容岩没骨气的请安。
  顾烟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顾明珠看名震四方的容二少爷敬畏的眼神,轻轻笑起来。
  容岩被她一笑,有点恼了,偏偏顾明珠兴致来了,合上文件,“容岩,你叫她姐姐,我呢?”
  容岩双手插进口袋,潇洒的倚着休息室的门,悠闲的说,“你么——大嫂?恐怕叫不得吧?”
  顾明珠的脸一下子变色。
  杰西卡推了推顾烟,顾烟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容岩,他们都来了么?”
  容岩点点头,去休息室里面拿什么东西去了。
  顾明珠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往外走,顾烟和杰西卡连忙跟上。
  上次筛选过后,一共还剩六家公司。
  顾明珠放在眼里能和韦博争的,有耀林和另外两家公司。
  黄易看见她来,笑的十二万分的假,:“顾总裁,这可算出现了。我还以为,这种小单子入不了您的眼,派出个小孩子来玩玩就算了呢。”
  小孩子?顾烟冷冷看他一眼。
  顾明珠十分热情的笑,“哪能啊!我再忙,忙不过黄总啊,不过么,我好命,有个妹妹愿意和我一起打拼。要我说啊,这钱呢是赚不完的,她难得有心思来帮我,再大的生意我也放心让她去啊,毕竟——不是外人呀!”
  黄易的儿子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到现在不愿意替他分担,黄易只能一边自己紧盯着,一边靠几个不信任的侄子打理公司。
  被她这样夹枪带棒的一说,黄易心头恼怒,一声冷笑,“那顾总,我们真刀实枪看实力了!”
  顾明珠不甘示弱的冷笑。
  其实结果顾明珠早就料到了,韦博和耀林进入最后的名单。
  两家公司实力相当,而且黄易和容家容岩那一支交好,与梁氏的合作关系也很良好。
  “那么,下个礼拜我们再见了。”容岩结束会议,和两方代表握手再见。
  顾烟跟着顾明珠走出去,冷不防顾明珠一个止步,她差点撞上去。
  “姐?”顾烟惊讶。
  顾明珠一言不发,黄易没有出来,还在会议室里和容岩说着什么。顾明珠看着半闭的门,眼神复杂。
 
  相请不如偶遇
 
  周五顾明珠和顾烟早早的结束了工作,带着换洗衣物开车去了医院。
  顾博云很是高兴,晚餐时甚至要喝点酒。
  顾烟不同意,抓着顾博云抱怨撒娇,顾明珠悄悄出门去找医生。
  五个来自欧洲的顶级医生为此专门开了个小型会议,ROAL最后出来对顾明珠说,“这个,是否要通知梁先生?”他们是梁飞凡从世界各地高薪聘来的,深知顾博云病情对他们前程的影响,治疗什么的都极其小心。
  顾明珠暗自翻白眼,语气却还是很温柔,“您只要告诉我,我父亲是否能稍微喝一点红酒?我想,应该对病情影响不大吧?更何况,好心情对治疗也会有帮助。”
  ROAL挠头,又摸摸自己的大鼻子,实在是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美丽迷人东方美女,只好点点头,“一点点,真的只能一点点!”
  顾明珠道谢离去,打了电话让人送一瓶红酒过来。
  她也知道真的是对病情不太好,可是看父亲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顾博云品着酒,很是满足,“照我说,反正剩不了几天了,大鱼大肉的让我痛快了不是更好!”
  顾烟捧着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听爸爸这么说,本来就感伤的心情更加低沉。
  顾明珠敲敲桌子,“爸爸!”
  她和父亲两个人关于病情一事从一开始就很有默契,人力不可为的事情,伤心难过也没有用。
  可是顾烟不同。
  她向父亲示意顾烟的神情,顾博云自知失言,呵呵的笑,“小烟,你怎么不喝点?”
  顾烟勉强一笑,“我喝牛奶蛮好的呀。”
  顾明珠看她喝着牛奶的怂样就不满,“商场上的人哪有不喝酒的,顾烟,你也该习惯习惯。”
  “我还记得,明珠高考结束的那年,拉着小烟一起偷偷喝酒,结果大醉一场。”顾博云遥想当年,微笑。
  顾明珠的眼角眉梢也因为回忆而温暖,“恩,不知道哪个没出息的家伙,两瓶啤酒下去,到处发酒疯,拉着两个兄弟一定要比武。”
  顾烟脸红,极力争辩,“姐姐的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去啊!阮姨说,那天你站在喷水池上大喊,如果我比武招亲,你就要抛绣球。”
  提到阮无双,三个人又同时沉默下来。
  顾明珠一挑眉,打破沉默,“顾烟,不服的话比试一下好了,”她把红酒放到两个人中间,“怎么样?”
  顾烟看看也就还剩半瓶,顿时心中有底,“谁怕谁啊!”
  顾博云笑呵呵的由着她们姐妹胡闹,还做起裁判来。
  两人一杯又一杯,半瓶酒很快下去,顾烟媚眼如丝,双颊嫣红,“喏,我不是还算酒量可以的?”
  顾明珠久经商场,这会儿根本没醉,好笑的看顾烟眼神迷蒙的傻样子。
  晚上姐妹两个住客房,洗漱完了双双躺在大床上。顾烟的头依旧还是昏昏的,顾明珠关了灯,躺回床上来,在黑暗里喊顾烟的名字。
  “恩?”都习惯晚睡,顾烟尽管喝了点酒,还是睡不着。
  “我觉得我等的好累。”顾明珠叹气,幽幽的说。
  顾烟听她这么说,心生感动,姐姐极少和她谈到自己的感情问题。
  她也知道一点点顾明珠和容家大少爷之间的爱恨纠缠。
  “虽然我对每一个人说,我等定他了。可是,顾烟,等待,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顾烟听她说的幽怨,心里也渐渐凄惶起来,等待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她心生感触。
  顾明珠听她半晌没出声,踢了她一脚,“想什么呢?”
  顾烟侧身抱住她,靠的近一点,“姐,那你还要等下去吗?等多久?”
  顾明珠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我不会等一辈子。”
  半晌,顾烟也叹了口气。
  顾明珠翻身,背对着她,“睡吧。”
  顾烟闷声应她。
  过了好久,顾明珠迷迷糊糊间听到身后顾烟轻轻按手机键的声音,她的嘴角弯了起来,我还吓不倒你?
  “喂”
  梁飞凡正倚着窗户看着万家灯火,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他打开来,一条来自顾烟的短信,只有一个字——喂。
  夜色却因为这条简短的短信而温柔起来。
  “恩?”
  顾烟怕打扰到姐姐休息,把手机设了无声,没有提醒,只好一直盯着屏幕。他的短信回的很快,同样的简短,只比她多了一个标点符号。
  顾烟愣了半天,该说什么呢?她听了姐姐的话,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一时之间很想和他联系。
  就这样告诉他么?不好,很丢脸。他们都分手了。
  “作为梁氏的合作伙伴,关心一下梁总裁后来有没有撞上比那根柱子更具杀伤力的东西。”
  梁飞凡轻笑。
  “谢谢关心。最具杀伤力的东西我十年之前已经撞过了。”
  最具杀伤力的东西?我么?顾烟皱眉,什么人啊。
  “哦。”
  “哦?”
  顾烟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姐姐睡着,连忙捂住嘴。
  “晚安。”她觉得想对他说什么,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说,最后道了一句晚安。
  梁飞凡看着小小的屏幕上两个令人安心的字,一声长叹,一句平凡的礼貌语,他都觉得心化开来一样的酥麻感。
  顾烟,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第二天顾明珠起床时,顾烟侧着脸,额头抵着手里握着的手机,睡的很是香甜。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顾明珠一早准备了烧烤的工具,在疗养区里找了个风景开阔的地方,支了一把遮阳伞,摆好了东西。
  顾博云半躺在沙滩式的躺椅上,头顶阴凉,喝着老君眉,赏着四处花开鸟鸣,两个女儿在身边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的忙碌,笑语阵阵,他觉得,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能这样度过,着实不错。
  顾明珠灵巧的翻转烧烤叉子,均匀的摸酱料,撒香粉。顾烟打下手,递递东西,端端饮料。
  父女三个正和乐融融,后边山坡上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老远的扯着嗓子喊:“老顾,什么东西那么香,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就闻到了。”
  顾博云闻言起身,顾烟连忙去扶他。
  “两个女儿都在?”方正微笑着打量顾明珠和顾烟,最后还颇有深意的看了顾烟一眼。
  顾明珠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方老将军,我这手下不空着,就不来打招呼了,您老人家见谅。”
  方正摆摆手,不以为意。
  顾烟心里咯噔一下,他就是方亦城的父亲。
  很多年前,年少的她有一度很想把这个老人大卸八块。
  顾明珠今天和顾烟穿着一样的粉色圆领T恤,她下身穿着直筒的牛仔裤,蹬着半高跟鞋,披着卷发,成熟美丽里透着悠闲。顾烟则是窄脚的紧身牛仔裤,搭配了板鞋,扎着马尾,活脱脱一个清纯大学生。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陪着,方正不由得有点羡慕顾博云。
  “这是我两个女儿,大的叫明珠,这是小女儿顾烟。”顾博云不冷不淡的向方正介绍。
  “小烟,叫人。这是方伯伯。”
  顾烟笑了笑,“方伯伯好。”
  方正点点头,这就是亦城那小子念念不忘的女孩子么?长的不错,只是,依他的眼光来看,要是挑媳妇,还是顾明珠那样子的比较合适。
  顾明珠端着一大盘烤好的鸡翅鲜鱼蔬菜什么的过来招呼,“方老将军,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一点吧!”
  方正爽朗的大笑,“不瞒你说,我还真的是馋了。”
  顾博云躺了回去,顾烟陪着,细心的在他背后放了一个垫子。
  方正感慨,“老顾,你好福气啊。有女儿就是好,不像我家,三个臭小子,整天比赛着气我。”
  “方老将军说笑呢,到底是儿子好,娶了别人家的女儿,不是成倍的孝顺您么?”顾明珠圆滑的回话。
  “哈哈,”方正很是满意她,“老顾,你这大女儿许了人家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要上门提亲了。”
  顾博云舒服的躺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孩子的事,我这个老头子可做不了主。”
  家庭聚会里多了个外人,顾烟总觉得不自在。
  顾博云和方正以前是死对头,现在一个中风,一个癌症。人之将死,那点俗事都不放在心上了。两个人在疗养区遇到之后,经常一起钓鱼下棋。
  顾明珠长袖善舞,当然是要借机跟方正打听一些政府工程内幕的。一个下午,就这样悠悠然的过去。
  终于到了一稿比试的日子。
  公平起见,韦博与耀林各出三个方案,胜数多的那个夺标。
  顾烟最后一遍检查稿子,杰西卡在一边催她赶快,容岩他们都到了。
  顾烟点点头,站起来却一怔。
  “怎么了?”杰西卡着急的问。
  “我——要上厕所。”顾烟吞吞吐吐的说。
  杰西卡急的翻白眼,兰花指都翘起来,“我的小姐啊,您真是——快去快回。”
  顾烟不好意思的笑笑,快步走向洗手间。
  内裤上一片红,还真的是大姨妈来了。
  顾烟一筹莫展,吃了几回避孕药后,月经就一直不规律。这下好了,带来的团队里全是男的,杰西卡再娘也是个男人,不可能随身带着卫生棉。问梁氏的员工借么?太丢脸了吧?况且也来不及了。
  顾烟没办法,把卷纸缠在内裤上,多裹几层,希望能撑到她发言完。
  进去时就差她一个了。黄易他们不用说,连容岩都是微微沉着脸。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位子上坐下。杰西卡凑过来,“are you ok?”
  顾烟点点头。
  黄易他们的报告极长,顾烟一边分析着杰西卡他们递上来的纸条,一边按着肚子。她每次来那个都痛的要命,这次隔了很久才来,量又多,小腹痛的仿佛刀绞。
  轮到韦博时,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上台。
  站立使得子宫下垂,疼痛加倍,她的脸色在投影机的灯光照射下简直可以拍鬼片。
  容岩好像站起来出去了,下面好像一片嗡嗡声,杰西卡和林远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十分担忧。
  顾烟机械的背着长长的报告,连手里的遥控器都忘了按,PPT一直停留在第一张。
  终于讲完,灯重新亮起,顾烟还记得鞠躬说谢谢再下台。她还没迈出腿,会议室的门开了。
  穿着白色衬衫的高大男人走进来,后面跟着容岩。
  黄易一看见来人就站了起来,满面堆笑,“梁大总裁!怎么有时间下来体察民情啊?”
  梁飞凡客气的和他握手寒暄。
 
  暖暖
 
  终于讲完,灯重新亮起,顾烟还记得鞠躬说谢谢再下台。她还没迈出腿,会议室的门开了。
  穿着白色衬衫的高大男人走进来,后面跟着容岩。
  黄易一看见来人就站了起来,满面堆笑,“梁大总裁!怎么有时间下来体察民情啊?”
  梁飞凡客气的和他握手寒暄。
  林远看顾烟还是呆呆的站着,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梁飞凡身上,他急忙跑上台去。
  “副总,还好吧?”他拿下顾烟手里的麦克风和遥控器,轻声问她,顾烟的手指冰凉,他一触之下更是担心。
  顾烟摇摇头,咬着牙往下挪,脚步却直打飘。
  她一个趔趄,林远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点。”
  有了一个支撑点好过多了,顾烟半倚在他身上往回走。气压却忽然极低,整个会议室里降了好几度。冷气袭来,林远的身上瞬间仿佛被射了几十个透明骷髅,嗖嗖的透着风,冰的他一哆嗦,颤颤看向发射冷箭的人。
  梁飞凡目光冷峻,紧抿着唇,狠狠的看着林远扶着顾烟的那只手,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它剁下来下酒。
  林远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松手。顾烟却已经将大半的体重交给他,他一闪,她就倒过去,林远不能眼见她摔跤,就这样一松一扶,韦博的顾副总裁,梁氏的烟小姐,某人的烟儿,很精确的依偎在了林远的怀抱里。
  杀气顿时暴涨。
  容岩惊的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墓碑上要刻点什么想好了吗?
  杰西卡真的很想捂着脸装昏倒,林远,你这个……臭男人!
  顾烟倒在林远怀里,听着他一声声惊雷般的心跳,知道是连累到他了。她咬着牙自己撑着又站好,走回座位上去。
  坐下了感觉就好很多了,顾烟自顾自的整理杰西卡记的要点,整个会议室还是鸦雀无声,只有她翻动纸条的轻微声响。
  容岩悄悄的提醒梁飞凡,会议还在继续。
  梁飞凡冷笑一声,没有走,反而黑着脸走到容岩的位子上坐下。
  马上有人意识到总裁要亲自参与,连忙把刚刚两家的方案递上来。
  梁氏总裁御驾亲征,韦博和耀林的智囊团都立刻小声的重新讨论对策。韦博这边的人都在顾烟的欢迎晚会上经历过梁飞凡劫人的一幕,知道副总裁和梁氏总裁之间有些暧昧情愫。此时群情激奋,想着这第一仗肯定是开门红了。
  耀林的方案中规中矩,老公司了,自有他的一套流程,没什么创新的同时也无懈可击。
  韦博的团队很新,做出来的方案漂亮而富有创造力,只是在细节问题上,肯定没有耀林的完美。
  梁飞凡草草过了一遍两家的方案,简简单单的问了耀林几个问题,点点头,就放过了,韦博这边都能听到耀林的人员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顾副总,请问,您对于韦博的基建问题怎么看?”梁飞凡转而问向顾烟。
  顾烟还是很痛,可是休息了一阵,精神好了一点了。她婉转的笑,“由于我进韦博的时间很短,一些问题不是十分了解。这个问题,让我的助理回答梁总裁可以么?”
  梁飞凡嗤笑,“连这么基本的问题都不明白,我怎么相信贵公司可以胜任这次的标?既然顾小姐不是‘十分’了解,不如有几分了解谈几分吧。”
  顾烟在黄易的嘲笑声里难堪的沉默。她连他问的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杰西卡教的都是招标的细节问题,她这些天来一直致力于怎么样背好招标书,以及招标书里各个方案的创意理念。
  杰西卡尴尬的开口,“梁总,是这样的——”
  “——我有问你话吗?”梁飞凡不满的打断他,“还是你们韦博上下级之间已经亲密无间到你我不分了?”
  耀林那边给足梁飞凡面子,大声哄笑。
  杰西卡讪讪的闭嘴。
  韦博员工此时的沉默像鞭子一样抽在顾烟心上,她感觉是这群精英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在这里受侮辱。
  梁飞凡又敲敲桌子,“顾副总,有答案了吗?还是,韦博打算默认第一方案的失败?”
  第一方案失败,意味着丢失了先机,接下来,韦博将极为被动。这些天来日日夜夜的反复讨论演算,幸苦都将付诸东流。
  顾烟在一室的躁动里把手里的文件夹重重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只负责招标案,你问的那个问题,我、不、知
  道!”她昂着下巴,盯着梁飞凡,慢慢的说。
  梁飞凡冷笑,“顾小姐好大的架子。”
  顾烟也是冷冷的回答,“比不上梁先生威风。”
  四下抽气声此起彼伏,这是什么状况?
  容岩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嗞嗞的冒火花,暗叹,何必呢?
  刚刚顾烟的脸色实在是吓人,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连忙亲自上去报告给梁飞凡。不出所料,某个正在和非洲的石油王子视频会议的人,听说顾烟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连外套都不拿直往外冲,沉着脸吼秘书室的人:“把陈医生叫过来,马上!”
  怎么这会见到了人,反而不慌不忙装起酷折磨人家来了呢?
  杰西卡扯着顾烟衣角的手抽搐,完了啊……
  顾烟出完气才意识到糟糕,这可怎么收场?回去跟姐姐说,因为她和梁飞凡顶嘴丢了这单子,依顾明珠的个性,恐怕会把她拆开重装一遍。
  下身一阵一阵的温热涌出,小腹的绞痛也到了一个制高点,空调的冷气喷洒而下,皮肤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顾烟悲哀的想,只好学某个不要脸的人,用苦肉计了。
  黄易观察着梁飞凡的脸色,自以为得意,不阴不阳的在一边帮腔开口:“谁惯的,这脾气!”
  顾烟心里一刺,横他一眼,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你又惹我!
  她冷冷的瞪着黄易,索性把笔记本招标书一股脑摔在桌上,乒乒乓乓一阵后,猛的站起来往外走。
  低血糖引起的忽如其来的眩晕,眼前一片金星,让她演的更逼真。
  她推开了椅子,刚走出去两步,身体软软的往下倒。
  三、二、一.
  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接住她,下一秒,她被横抱起,靠在一个熟悉的坚实胸膛里。
  她半闭着眼,往他胸口上蹭了蹭,虽然是故意的,可过量的失血和疼痛,她的腿确实有点软。
  怀里的人小脸惨白,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偏偏牙齿还咬着下唇,白里泛着青色,梁飞凡皱眉,长腿抬起,暴力的踢向一张椅子,顿时木片四散。
  他一字一句的问黄易:“我惯的,有意见么?”
  黄易本意是嘲笑顾明珠调教无方,他向来鄙视顾明珠在商场上用的那些手段,认为是下九流,登不得大雅之堂。前一阵子梁飞凡和顾烟的事情他听说了,以为只不过是顾明珠又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虚招,今天梁飞凡的态度更是让他放下心来。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天翻地覆了……
  他干笑两声,“没意见……呵呵……没意见。”
  梁飞凡抱着顾烟上了总裁办公室。
  她一路乖乖的窝着,软软的任他抱着,梁飞凡本来阴霾的心情好了很多,把她轻轻放到床上,她哼哼唧唧的往下挪。
  “躺着!”他按住她。
  “不是呀……”顾烟看看身下的白床单,很是懊恼,“我……来那个了。”
  梁飞凡恍然大悟,怪不得疼成那样。
  他按下床头的内线,“林秘书,你进来。”
  顾烟暗暗撇嘴,不叫你的允之来服侍我么?
  林秘书看到顾烟躺在床上,微笑点头,“烟小姐。”
  “陈医生不用进来了,你送套烟小姐的衣服来,准备红糖水,找一个热水袋来,不要太烫的,也不要凉——恩,还有,恩,卫生棉。”
  林秘书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出去准备。
  因为疼痛,顾烟蜷缩着,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一只大掌伸进来,撩起她的衣服,按在她的小腹上。手心暖暖的温度透过她微凉的皮肤,渗进去,抚平仿佛打了结的内脏,一点一点,温暖蔓延,直到她的心上。
  顾烟舒服的叹气,身体也打开了一点,蹭了蹭枕头,闭着眼养神。
  梁飞凡躺到床上去,一只手让她枕着,轻轻拍她的背,顾烟折腾了一个早上,筋疲力尽,又失血过多,被他这样一安抚,渐渐的真的睡过去了。
  林秘书送东西进来,就看见一向铁面的梁氏总裁衣着整齐,连鞋子也没有脱,侧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在被子里,一只手温柔的一下下拍在怀里的女子背上。
  “把水拿出去温着,我叫你的时候再端进来。”梁飞凡轻声对她说。
  他的手抽走,顾烟哼了一声,要转醒的样子。梁飞凡连忙轻轻拍拍她,在她耳边哄着:“乖,继续睡。”他用毛巾在热水袋外面包了一层,又试试温度,才塞到被子里,捂在她小腹上。
  他起来去浴室里打来温水,轻手轻脚的给她下身擦拭干净,又把卫生棉粘在内裤上给她换上。
  动作再轻顾烟还是有些醒了,温热的毛巾贴上来,她感觉很舒服,哼哼了几声,他换完她已经又睡着了。
  梁飞凡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被子,她还是皱着眉。
  他躺回床上去,连人带被子拥在怀里,顾烟睡梦中“唔”了一声,靠近了些,眉目间舒展开来,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睡熟了过去。
  楼下。
  杰西卡他们都很迷茫的看着容岩。
  黄易很惊慌,也看着容岩。
  容岩摊摊手,潇洒的起身,“两大BOSS都走了,下次再说喽。”
  杰西卡眯了眯眼,迅速的收拾东西走人。
  黄易急了,一把拖住容岩,等到杰西卡他们全都出去了,才压低了嗓子,“二少爷,指点一下。”
  容岩手指一下下的瞧着桌子,显然也在考虑,就他来说,不希望梁飞凡和顾烟再闹腾,可是黄易的事,容家老爷子亲自交代下来,他也不能违背。
  “你也看见了,别说招标案,整个梁氏,只要顾烟要,我大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不过么,他们现在还在冷战,你要抓紧这个时机,速战速决。”容岩适可而止的指点了一下。
 
  番外之 容岩
 
  盛开
  雨一直下。
  李微然和纪南因为饭后的甜点上什么你一拳我一腿的比划着,秦宋歪在一边看,时不时的出个脚绊一下。陈遇白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搁着笔记本在专心致志的看股票,偶尔纪南一拳失了准头他却能看也不看的迅速偏头躲开。
  梁飞凡一个晚上都沉默着,这时接了个电话,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猛的站起来问他们:“谁的车停的最近?”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明亮的像高烧的病人。
  李微然马上高高的举起手,“二哥的车就在楼下,我刚偷偷开去遛弯的——”
  容岩还没来得及对李微然怒目相向,就被揪着领子拖了出去。
  容岩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瞄老大,梁飞凡一上车就把所有的车窗都摇了下来,似乎是沿路在注意着什么,容岩怕他错过,车速放慢,却被梁飞凡怒喝:“开快点!没看见雨那么大!”
  他怎么可能没看见!这车里都被打进来的雨水泡了,他也不敢提醒老大这是他的新宠,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往前开。
  车子最后停在顾宅前。
  梁飞凡丢下一句“你别跟来”就匆匆下了车。
  顾宅大门口似乎跪着个人,只见老大飞奔过去,半天两个人都被大雨浇着没动静。后来老大终于起身,抱着那个人往回走。
  他两难,这是下车去打伞啊,还是听老大的话别动啊?
  顶级的跑车就以龟速跟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慢慢慢慢的挪。
  天色渐渐全黑,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容岩看见老大怀里那个人垂下的湿湿长发,那么,是个女的喽?
  可是,老大不是不碰女人的吗?
  电话一直狂响,容岩烦躁的不想接。他觉得这个晚上就像掉进了一个魔幻里,什么东西在彻底的改变了。
  后来,他才明白,那晚,彻底改变的是他一帆风顺二十余年的好运人生。
  小四的专属铃声响起,他拿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哥,现在什么状况?”纪南摩拳擦掌的问,刚刚老大抓小鸡似的拖着二哥消失,他们几个晃过神来,猜着到底是什么事让老大这么失态。
  “现在——老大抱着个女的,在雨里淋着。我在车里,后面跟着。”他描述事实。
  “切……”一片嘘声,他们显然不相信。
  容岩决定不和他们计较,挂了电话。他想了想,还是停车,撑着伞去追上老大。
  “哥……哥!哥!”容岩大着胆子喊了好几声,梁飞凡才醒过来的样子听见。
  “她——好像昏过去了,不然先上车吧,这雨挺大的,淋着她也不好。”
  梁飞凡仔细的盯着怀里的女孩子看了好久,终于点点头,上了车。
  容岩的车老远就被拦了下来。
  老管家满怀歉疚,“容少爷,我们少爷说,车子不能开进去——怕吵着烟小姐。”
  容岩摊摊手,和纪南下车步行。这一个月来,梁飞凡为了这个顾烟,疯狂的家都不出一步,这点小小变态的要求,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走近梁宅,远远就看见墙上爬了很多人,在拆着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纪南惊讶的问。
  老管家叹气,“少爷前天忽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要我找人把窗户都用木板封上。我也没敢问——封就封了吧。今天一大早,又是这样,说马上全拆下来。我琢磨着,和烟小姐有关,我就没见少爷对谁这样上心过!”
  容岩觉得,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那顾烟,是什么变的?大哥为了换她老爹出来,竟然和有关部门达成协议,把手下都解散了,安安心心的做起正当生意来。这也就算了,反正他也觉得那些钱赚起来有损阴德。可是照大哥这个架势下去,他不敢想了……
  “点子扎手,速至。”他发短信给最是阴险的陈遇白,叫他来一起探探深浅。
  陈遇白只回了他四个字——“风紧,扯呼。”
  靠,容岩暗骂。
  也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么。纪南暗想,那怎么就把大哥迷的神魂颠倒的啊?
  大哥不出来,也不许他们几个进去。她今天求了容岩一个上午,才能跟着他来瞧瞧顾烟到底长什么样子。
  团在沙发里看漫画书的少女好像感应到了她打量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
  纪南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二哥怎么还不下来?
  那个女孩子放下了书,竟然走了过来。
  “啊!啊——”纪南尖叫。
  因为顾烟的手,很直接的捏上了她的胸。
  从来也没有人敢对纪四少爷做出这样的举动,纪南大惊之下,空有一身武艺,也只知道尖叫。
  梁飞凡和容岩冲下来,看着这诡异尴尬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女的呀?”顾烟的嗓音清清淡淡的。
  容岩上前把纪南扯过来揽在怀里,对顾烟怒目而视。
  梁飞凡把顾烟带在身后,警告的瞥了容岩一眼,容岩不敢再怎么样,忿忿的带着纪南往楼上走。
  交代好下一阶段的工作出来,容岩怎么也找不到刚刚在这里喝茶的小四了。
  问了管家,说是在放映室。
  还真的在。
  长长的沙发上,纪南旁边坐着刚刚对她胸袭的人,屏幕上在放叮当猫,尿湿了床的蓝色小猫把床单拿去晒,上面的痕迹竟然也是一只猫的形状。
  两个人东倒西歪,笑的很傻。
  容岩在门口清咳了两声,纪南回身看到是他,连忙出来。
  “走了。”容岩拉着她就往外走。
  “不要和顾烟走的太近。”出去的时候,容岩提醒纪南。
  “为什么啊?”纪南不解,顾烟还不错啊,刚刚看的那个猫也蛮好玩的。
  “因为——她不是好人!”物极必反,盛极则衰,大哥这么宠她,离她近了难免殃及池鱼。容岩懒得和她一一解释,随便编了个理由。
  纪南撇撇嘴。
  容岩敲她的头,“我怎么说你就照做!”
  纪南挥挥拳头,“知道了!”
  容岩一早起来右眼皮就一直跳。
  现在才知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
  他们正在谈公事呢,顾烟就这么直接推门进来,诚恳的向他发问:“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我哪里不像好人呀?”
  容岩平时的辞令如锋都不见了,“啊?呃……”
  梁飞凡诧异的走过来,摸摸顾烟的头发,拉着她的手,低声问她:“怎么了?”
  顾烟睁着清亮的眼睛,眉目流转,“不知道呀——那天我去跟四纪说再见,听着这个人说,恩,顾烟不是好人。”
  容岩冷汗都出来了,“这个——哥,我哄小四玩呢——”
  “你喜欢和纪南一起玩?”梁飞凡看都不看他,柔声问顾烟。
  顾烟点点头,还是很执着,“喂!你,说啊,为什么说我不是好人?你喜欢四纪是么?可是我知道她是女的呀,我又不会和你抢。”
  容岩求救的看向梁飞凡,梁飞凡满心满眼的宠溺,却没有分半点给他。
  “那,以后让纪南常常来陪你?”梁飞凡微笑着问顾烟。
  顾烟还没回答,容岩急忙叫道:“不好!”
  梁飞凡显然没有打算把他的意见纳入考虑范围之内,只是看着顾烟,等她回答。
  顾烟看容岩着急的样子,微微一笑,“好的呀。”
  梁飞凡拿起电话就找人。
  容岩绝望了。
 
  番外之 陈允之
 
  盛开
  陈允之认识梁飞凡很多很多年了。
  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她是他的学妹,在那家有着百年高贵古老历史的私立学校,梁飞凡是一个神话。她一经遇见,从此难以放下。
  他去美国念书,她偷偷跟去,在校园里假装不经意的遇到,“嗨,梁飞凡,你也在这里啊?”
  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就是不敢说。
  梁飞凡,仿佛永远是需要她仰望的,你能对你仰望的神说爱么?
  陈允之做不到。
  梁飞凡大她一届,为了和他同时毕业,她不分日夜的刻苦,终于,他们搭乘一班飞机荣归故里。
  可回去了,反而见他的机会变的更少了。他总是在忙,她只好继续骄傲。
  终于有一天,神眷顾了她,她捧着手机,听到梁飞凡低低沉沉的声音通过电波打在她心上:“允之,来梁氏工作吧?”
  哪能不好呢?她第二天就跟爸爸说,她不去接手他的公司了,随便交给表哥还是谁好了。
  她爸爸对她又一次的疯狂举动还是无可奈何,第二天,她就成了梁氏的公关部经理。
  可也只是公关部的陈经理。每月在部门会议上远远见他一次。
  你这样仰望过一个喜欢的人么?那样骄傲的你,无时无刻的关注着一个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的人,他的好他的笑你通通看见,却通通与你无关。好想靠近,可是,你的骄傲怎么办?
  后来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跑到十九层去,她跟自己说,她要对梁飞凡表白,要么他接受她,要么她就辞职以后再也不见他。
  秘书室的人聚在里面分着什么东西,没注意到她,她也不想被她们知道,就不声不响的过去。总裁室的门虚掩着,她正要推开,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她能猜到,应该是那位烟小姐。
  据说,梁飞凡很喜欢她。
  可是她陈允之,自认身材样貌,学历修养,不输给那位她匆匆见过一次的顾烟。
  她想着,顾烟在也好,反正,如果梁飞凡接受她,她也容不得顾烟的存在的——那时的她,依旧以为优秀是一个女子最有价值的存在。
  “不许吃了!”梁飞凡的声音再次阻止了她推门的动作。
  “昨晚怎么跟我说的?午餐的香草冰激凌是今天的配额,晚上的蓝莓冰激凌是明天的配额,飞凡,我明天保证不吃冰激凌!”梁飞凡惟妙惟肖的学着顾烟撒娇的声音。
  “梁飞凡!”女孩怒喝,居然指名道姓且语气大为不敬。
  梁飞凡低沉的笑。
  “好了好了,乖,不能再吃了,下回又说肚子痛了。我帮你吃掉好不好?”他和女孩子一句一句耐心的讨价还价。
  陈允之几乎潸然泪下。
  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他梁飞凡没有用过那种宠溺的语调和她陈允之说话,一次也没有。
  她在运动会上摔倒的那次男女混合接力赛,那几乎支撑着她一路跟随梁飞凡的一跤,摔的膝盖血肉模糊,她忍着眼泪坐在地上,有知道她心意的同学推梁飞凡照顾她,梁飞凡皱了皱眉,把她抱起来送到了医务室,消毒时她既痛又有着某些小心思,失声痛哭,梁飞凡默默递上手帕,再把她抱回宿舍,叮嘱了几句。
  那时她幸福的几乎晕过去。
  现在看来,却原来,不过如此。
  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她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却原来,他也是可以对一个女孩子放下架子,逗她开心,管她那么琐碎的小事。
  陈允之一向收藏的很高的心,嘭一声在地上摔碎。
  和顾烟正式认识。
  真的是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她一直以为她是小女孩式的随性,可是今晚的顾烟,性感迷人的她都觉得窒息。
  梁飞凡明显是和她吵架了,带自己来气她的。以往他出席商业聚会,如果必须带女伴,他总是带上林秘书的。
  顾烟一如既往的高傲,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也是,梁飞凡宠着的人,需要把谁看在眼里呢。
  陈允之心情复杂,一方面,这样的角色简直是对一个女人的侮辱,何况,她陈允之自认是个不差的女人,没必要在梁飞凡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另一方面,梁飞凡扶着她腰轻声细语的柔情,她打死也抗拒不了。
  宴会开始,人群拥挤向主席台,梁飞凡绅士的搂着她不被边上的人挤到。陈允之鼻间闻着他好闻的男性味道,靠着他温热坚实的胸膛,觉得自己要醉了。
  顾烟在台上沉默时,梁飞凡揽着她腰的手紧的她透不过气。
  到那个方局长出现时,她几乎要晕厥,“总裁,您再不放开我,我男朋友就要质疑我腰间的掐痕了。”她低声的打趣他。
  梁飞凡放开她,她重获自由,马上跑开。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男友的电话打来,她温柔的应答着,眼睛追逐着梁飞凡,看他沉默的一饮而尽,看他满脸杀气的盯着偏厅里笑容可掬的一对男女。
  原来,他不是她眼里一直看到的冷漠完美的神,他梁飞凡,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性的。
  只可惜,为的不是她陈允之。
  不是——不是就不是好了,谁稀罕。
  方局长的唇触上顾烟手背的瞬间,没有感觉到寒气逼人么?她倒是打了个寒战呢。
  她和男朋友约了时间来接她,挂了电话,惬意的喝一口酒,梁飞凡,谁让你不选我,痛苦吧难受吧,自找的。她幸灾乐祸的想,转念又想起,男朋友的生日要到了呢,应该挑什么礼物呢?或许,答应他的求婚?会乐疯他吧?
  就这样恍惚间,她靠着花窗,发现在阳台上拥吻的两个人。
  她一挑眉,瞬间下了一个能改变一生的决定。
  敬了自己一杯,陈允之,祝你幸福。
  陈允之悄悄的走到顾明珠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顾明珠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笑了。
  陈允之微笑,看顾明珠一步步引人向阳台去了。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呀,陈允之看着梁飞凡铁青的脸,暗自感叹。
  闹什么别扭了,昨晚这么激情澎湃的,趁机和好了不好么?害的她好好一个早晨跑去做女炮灰。
  说到这里,一般女主不是都会哭着跑出去么?然后瓢泼大雨里男主追上去,两个人搂在一起道歉互殴亲吻发誓什么的。那个顾烟,竟然说,叫梁飞凡马上给我滚进来!
  她小声提醒正在开会的梁飞凡,那厮竟然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没看见我在开会吗?”
  她想想顾烟的脸色,还是不敢耽搁,只好照着顾烟的话重复了一遍。
  梁飞凡就在一片下巴掉地的声音里起身“滚”过去了。
  陈允之欣赏着手上的钻戒,心不在焉的安慰受了情伤的男人:“学长,何必呢?”
  梁飞凡捏着那瓶药,用力的她都听见药瓶压缩时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显然,他并不打算和她推心置腹的聊聊,她等了一会,还是不说话,她也就出去了。
  关上门,里面就乒乒乓乓的响起来。
  又砸东西,真是的。陈允之听到林秘书抱怨,总裁室的办公桌这个月都换了好几张了。
  还好,我的darling很温和。陈允之庆幸的拍拍胸口。
  “把这辆破车推到海里去!”梁飞凡的脸沉的滴水。
  陈允之皱眉,哪里破了?不是上个月新添的宾士么?
  不过,不是前面撞上了柱子么?这边车身上的凹陷怎么来的?陈允之偷偷的瞄梁飞凡的手,果然,指节那边有些擦伤,都肿起来了。
  “听到没有!”老板开始暴怒了。
  两个手下手忙脚乱的把车往外推,暗暗给陈允之使眼色,陈允之耸耸肩,她可没办法,你们要求,得去求那个刚刚呼啸而去的人。
  啧啧,那个油门踩的,那小眼神里刀子飞的。
  “总裁大人,要搭便车么?”她巧笑嫣然。
  梁飞凡沉着脸点点头。
  “要结婚了?”梁飞凡终于感觉到旁边还是有活人存在的。
  陈允之看看手上的粉色钻戒,甜蜜的笑,“恩——知远怕你假戏真做,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知远很是不满梁飞凡最近常常召见她。
  梁飞凡浅浅的笑了一声,“知远好福气。”
  知远好福气——是在夸我是个不错的女人么?原来,你也是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女人的?
  陈允之敛了笑,眼神动人的闪烁,过了好一会儿,幽幽的开口,“梁飞凡,我想问你——纯属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明明比顾烟先认识你,我明明,我明明比她好得多。”
  她气鼓鼓的说出最后一句。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的。哪怕她就要幸福的嫁作他人妇,哪怕,他现在水深火热,被一个小女孩的任性折腾的心绪不宁。可就是想知道,我陈允之,到底是输在哪里?
  梁飞凡像是一点都不讶异的样子。
  “允之,”他对于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小师妹,很是坦诚,“如果我知道为什么,我就不用这样每天给你看笑话。”
  “至于她好在哪里,我哪里知道她好在哪里?如果知道,我大可以找一百个一千个人来代替她的好。”
  陈允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捏的泛青。哪里知道她好在什么地方——其实他是哪里舍得用她和别的什么人去比,是吧?
  爱情是世上最为无厘头的东西,一个人,在某年某月出现,撞入你的怀里,从此以后难以忘怀。
  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陈允之了然的笑。
  回去后,要问问那个呆子,你喜欢我什么?
 
  执手
 
  顾烟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腰间很酸,下身一波波的涌出也很是难受,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梁飞凡看见她从休息室里出来,皱了皱眉,伸手按下桌上的内线,“林秘书,把东西端进来。”
  林秘书很快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进来,还送来了顾烟平时喜欢吃的一些小甜点。
  顾烟捧着红糖水一点点的喝,里面加了几味调经的中药,味道有点苦苦涩涩的清香。
  “你在看什么呀?”
  梁飞凡埋着头,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略带嘲讽,“你不会以为你晕了韦博的开发案就算赢了吧?”
  顾烟白了他一眼,捧着杯子走过去,韦博的开发案和耀林的摆在一起。梁飞凡在上面用笔写写划划做了一些记号。
  “你觉得,哪个比较好?”顾烟放下杯子问他。
  梁飞凡没说话,把耀林的往前推了推。
  顾烟皱眉,“为什么啊?”
  她软软的咬着尾音,疑问的语气,听在梁飞凡耳里,却是缠缠绕绕的波动。
  “梁氏需要的合作伙伴应该要有稳定的水准。顾明珠近来太过急进,整个团队都有些浮躁。”梁飞凡说起公事来一板一眼。
  顾烟嗤之以鼻,“你是说,我的加入拉低了韦博的水准喽?”
  “那么你觉得,顾明珠是看中了什么才要你进韦博?你的良好记忆力?”
  顾烟不高兴了,甩手把文件丢给他,“我也很努力呀——你自小学的这个,当然不觉得难了。”
  她穿着黑色的套装,肌肤如雪,一生气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更是美目流转,艳丽不可方物。
  梁飞凡再也硬不起心肠,微微一扯她,把她拉在怀里,把杯子递到她嘴边,“好了好了,说不得,再喝一点。开的那些调理的药,多久没喝了?”
  顾烟面色忽然一冷,“我有喝药。”
  她的身体一直有专人配药调理,就算后来搬出了梁家,每个月也有人专门送煎好的药来。
  “恩?”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摆,在她小腹上轻轻的揉。
  “吃了几回事后药之后就又开始痛了。”她低头摆弄着衣服上的纽扣,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里,陈允之微笑着递过来白色的药瓶。
  梁飞凡似乎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我要回公司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要站起来,又被他一把拉回去,搂的更紧。
  “很痛?”他的下巴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低低的问。
  顾烟想了想,一语双关,“你指哪里?”
  身上,还是心里?
  “梁飞凡,你不是说我们再无关系了吗?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她幽幽的问身后的人。
  梁飞凡忽然狠狠的在她肩上咬了一口,隔着衣服重重的透过来。
  顾烟尖叫,挣脱来开,扯下一边的领子,红红的一圈牙印。她怒目而视,“你变态啊!”
  雪白的肌肤上醒目的暧昧痕迹,梁飞凡眼里一暗,猛的站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圈在怀里。他拉开她的衣领,低头去吮那一处牙印。
  “顾烟,比起把你留在身边,我其实更愿意彻底的忘掉你——如果可以的话。你不知道你折腾的我多难受。”他的力道加重,在她的颈上边吻边说。
  顾烟心里一刺,“Me too!”
  梁飞凡把她按向自己,吻上她倔强的小嘴,在她唇上轻咬,舌头舔开她的牙关,拖出她的小舌头,野蛮的含在嘴里吮。
  顾烟的舌根被他扯的很痛,模模糊糊的抗议,拳头在他胸膛上用力的捶,被他握住了放在胸口揉。
  “梁总裁是不是现在又亢奋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我现在——不是很享受。”他终于放过了她发疼的舌,顾烟气喘吁吁的说。
  梁飞凡扯开了她的衣服,在她胸口啃着,气息不稳的叹:“记仇的小东西。”
  顾烟眼圈红了,别过脸去,冷冷的,“男欢女爱时就宝贝小乖的哄着,拉上裤子就甩药片给支票——梁飞凡,你现在当我什么?”
  梁飞凡停下挑逗,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看她,“顾烟,你变了。”
  她会记住他的话了,她会去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她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的随性如烟的女子了。
  “哪有人一直不变的,周遭发生的每一件事,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会改变人的。你总说我任性——飞凡,是谁允了我任性的特权?你宠的我上天,再把我狠狠拉下来,踩着我说谁许你上去的!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顾烟认认真真的问他。
  梁飞凡由衷的佩服起顾明珠来,顾烟跟着她短短几个月,言谈之间比以前锋利明朗了许多。整理好她的衣服,把她按在他的椅子上,他靠着办公桌,抱着肩,脸色凝重,“那么,顾烟,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想要的,你不愿意给。我能怎么样?反反复复的,你以为折腾的只有你么?”
  “如果我不是知道你也备受折磨,你以为我还愿意这样与你面对面的谈么?”顾烟皱眉,“梁飞凡,我不是不吃醋,我是相信你。我相信你绝对不会碰其他的女人。”
  不是不在意,只是,我信任你。
  梁飞凡的眼眶热热的。
  好感人的一句话。
  他屈身半跪在椅子前,双手抓着扶手,吻上她的唇,先是温柔的舔,浅浅的尝,又觉得不够,把她整张嘴含住,牙齿轻轻的咬她的双唇,再用力的吮。她自动自发的张开小嘴,伸过来软软的小舌头,学着他的样子,在他嘴里到处的舔,点点的留下火花。
  梁飞凡及时停下了这个吻。他还记得她的身子不方便。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话,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嗓音低哑,眼神灼热。
  顾烟伸手去捏他轮廓刚毅的脸,“我以为,你知道。”
  她故意委委屈屈的语气引的梁飞凡按下她的脑袋,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我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他低声说,“我也记得你说过的话,离得再近,也不是在心里,谁知道你到底怎么想?顾烟,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都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她调皮的张口咬上他的鼻子。
  梁飞凡站起身,俯下去又是一阵热吻。
  “烟儿,我好想要你……”他的手伸入她的裙摆,隔着内裤却只能触到卫生棉的厚厚质感。
  顾烟笑的狡黠。
  梁飞凡重重的按了一下,惊的她尖叫。
  “活该你欲求不满,谁让你要闹别扭的!”顾烟躲着他的手,大腿并拢,却越发把他的手夹住。
  梁飞凡把她一把抱起,走进休息室去,把她丢在床上,压上去,用吃人的眼神盯着身下肤色白里泛红的女子,“顾烟——我好难受——”
  顾烟仰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恩——好了吧?”
  梁飞凡挫败的垂头,把她翻到他的上面,紧紧按着她,在她颈边粗重的呼吸。
  顾烟的心随着他的呼吸声一点点的柔软。
  悄悄伸出手,拉开他裤子的拉链。听到他一口凉气倒吸,“乖,别动。”她难得的哄起他来,微微抬起身,眼里有魅惑的光流转。
  她的手指微凉,蛇一样从他的内裤边上钻进去,点在他已经昂首的怒龙上,他舒服的全身都绷紧。顾烟往下移,把头枕在他腰上,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裤子,微微拉下内裤,将他的欲望释放出来。
  “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上他的火热,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欲望的顶端沁着白色的液体,她抹了一点在手心,上上下下的滑动着匀在他的硬铁上,就着这样的润滑,她圈着这根越来越肿胀的热铁开始揉弄。
  梁飞凡的手从她的背后伸过来,解开了她的衣扣,手指轻轻一挑,她的内衣解开了,他握着一团软雪,用力的收缩五指,在上面留下一个个红红的印痕。
  “恩……”顾烟也开始动情,咬着唇一张脸分外的妖媚。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梁飞凡咬着牙忍着她滑嫩的小手带来的致命刺激感觉,一把把她拉起来,仰面按在床上,她的头发散了开来,几缕贴着她的脸,衬出一种凌乱的性感。
  他俯身亲她,“烟儿……你好美……”
  她一个媚眼飞过来,他实在忍不住,跨坐在她身上,双膝撑着床面,双手捧起她的双乳,将他昂扬的欲望从下面塞了进去。
  他一挺进,欲望的顶端就直直的从下面顶到顾烟的面前,堪堪的抵上她的唇,一下下的抽动,他的□有一点点粘在了她的唇上,男性的气味蔓延开来。她的脸更红了。胸上的肿胀更多的转变为一股深层的渴望。
  他捏着她的软雪,往中间用力的挤,他的热铁便被夹的更紧,舒服的他头皮发麻,她滑腻的乳肉沾上他的白色□,更为细柔,嫩嫩黏黏的滑过,简直是欲仙欲死。
  顾烟难耐的扭动,他越是剧烈的动作,顾烟的空虚就越是扩大,终于在他低吼着往前一送时,她无意识的张开了嘴,在他的顶端含弄了一下,小小的舌尖甚至刷过他泌出液体的小眼。
  “唔……”他闷哼着抖动,保持着这个动作,射了出来。
  激烈的喷射,一半的液体射入了她的小嘴,另一半射在她的脸上。梁飞凡喘着粗气往下看,她失神的躺着,红嫩的嘴上一片浊白的液体,脸上也满是粘腻的□,随着她一声响亮的吞咽声,他刚刚消软的欲望马上又硬硬的顶着她的唇。
  “顾烟——你要把我逼疯了!”他简直咬牙切齿,从她身上下来,扯过一边的毛巾,细细的给她擦干净脸。
  身后一根热热的坚硬东西抵着,顾烟空虚的哼着。
  梁飞凡亲亲她干净的小脸,“小东西,难受了是不是?”
  顾烟猫咪样的哼,在他身上又蹭又磨。
  他的手伸进来,插进内裤里面,她的下身由于经血和刚才的缠绵湿的一塌糊涂,他顺利的插进中指,引得她一声轻哼。
  “不要……脏的呀……”她小腹一缩,又有液体渗了下来。
  “乖,我洗过手了。”他低低的笑,又加进去一根食指。她有些觉得涨,本就酸痛的□更加难受了。
  “不舒服呀……”她扭动,“出来……恩……”
  他的手指开始律动,深深浅浅的进出,偶尔变换角度勾弄,她的不舒服渐渐被强烈的酥麻代替,全身酸软在他怀里,主动抬头去找他的唇,小小的唇含住他,贝齿轻咬。他的手指更加用力,一个退出,又加入一只手指,穴忽然被撑开,她敏感的内壁马上达到极致,裹着他的手指,温热一波波的涌出。
  他的手指抽出来,透明的花汁带着经血淋漓一片,她气喘吁吁,“飞凡……”
  “知道你不够,等你好了,我再给你补上,恩?”他笑的很痞。
  顾烟本来要拉过毛巾给他擦手的,被他一调侃,没好气的推开他径自去浴室清洗。
  梁飞凡在她身后低笑,十分愉快。
  两个人缠绵了许久,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快十二点。
  “我饿了。”她软趴趴的伏在他肩头。
  梁飞凡亲亲她的头发,“想吃什么?”
  顾烟忽然想起什么,“我们去桑桑那里吃饭好不好?”总听小离夸秦桑的手艺,她一次也没试过。
  “小五那个媳妇儿?”梁飞凡见过几面,不是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是的呀,走了呀走了呀。”顾烟说风就是雨,坐起来拉梁飞凡。他本不想去,被她兴高采烈的一闹,去就去吧。
  梁飞凡开车,顾烟给秦桑打电话。秦桑很不客气的表达了她的拒绝,“店里只有简餐,我不在这边下厨,你爱吃不吃。”
  有一种人,对谁都客客气气温和如春风拂面,这样的人,往往本性并不如此,而她只对极为亲近的人才现出原形,冷嘲热讽怒目相加。所以顾烟很是享受秦桑的恶言相向。
  “不行哦,梁氏大总裁也一起来的哦,你要是不给我们弄糖醋排骨吃,他就要找你男人麻烦了。”顾烟乐不可支,看的一旁的司机忍不住趁着红灯俯身在她脸上偷一个香。
  秦桑恶狠狠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能听到,“顾烟,你给我等着!”
  话虽如此,毕竟秦桑现在也得尊称梁飞凡一声大哥,当然是不能怠慢的。路上有些堵车,他们到的时候,秦桑已经把饭菜都备好了。
  “大哥。”秦桑规规矩矩的叫人。梁飞凡淡然点点头,“打扰了。”
  顾烟笑眯眯的,秦桑也笑了,“大嫂——”
  顾烟的脸刷一下红了。
  梁飞凡难得的当着外人的面笑了。
  时间不宽裕,秦桑大概也就就着店里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汤。顾烟喝着汤,惬意的感慨,“当时我就说要入股,每天睡到很晚起,来这边坐坐,偶尔忙起来帮帮忙,多好呀。”
  秦桑的菜并不是怎样惊人的美味,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柠檬汁低温快炒的上等海蜇头子,嫩汪汪的炒青菜,木耳鸡蛋青椒三鲜炒鸡片,小小的贝类煮的一个鲜美的汤。吃上去是清清爽爽的感觉,渐渐心头有些暖暖的感动。
  和一个深爱的人面对面坐着吃这样精致的家常菜,听她抱怨一些琐事,仿佛时光的变迁都与彼此无关。梁飞凡此时很想把这个咖啡馆买下来。
  顾烟吃饱了一向就有些食困的,清清亮亮的眼睛此时猫一样慵懒的眯着。梁飞凡心头一动,放下筷子,拉起她放在桌上的手,“那就不要在韦博瞎忙活了,做点想做的事。”
  顾烟摇摇头,“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爸爸现在病了,我总要帮姐姐分担一点的。”
  梁飞凡嘴角弯弯,“我想,对顾明珠而言,韦博副总裁并不是她最想安排你待着的位置。”
  “恩?”
  “顾烟,不如,来梁氏做总裁夫人?”他眼里的热把初秋的空气都烫熨的怦然心动。
  顾烟抽回手,“你打算付我多少年薪?”她假装轻松,其实心怦怦的直跳。
  “整个梁氏,加一个我。”他的声音低沉迷人。
  那是初秋的艳阳天,万里无云,笔直的梧桐在窗外站成两排,悉悉索索的阳光从树叶里穿梭掉在地上,金子一样的晃动。路上刚刚过了繁忙时段,只偶尔有行人经过,梁飞凡和顾烟坐在窗口的位置,店里只有寥寥几对情侣分散在各个角落,宽敞明亮的咖啡店里有低低暖暖的女声在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
  好像是阳光刺眼的关系,顾烟的眼有些湿意。
  “我是不要求你捧着九百九十九多玫瑰花当街下跪,可你也不能这么寒酸吧?一顿饭就要我嫁给你。”她捏着小巧可爱的筷枕,语调平平。
  可听在梁飞凡耳中,他的眼里,也忽然就阳光刺眼。
  吧台暗处,摄像头闪着兴奋的光芒,一只纤纤素手在键盘上灵活的上下翻飞,MSN上李微然的头像频闪,“啧啧,执手相看泪眼。”
  “别忘了把视频刻在盘上。”
  “恩,老婆,以后我们就有免死金牌了。”
  “低调。”
  “明白。”
 
  大闸蟹
 
  吃过饭梁飞凡要带她回公司,或者去哪里走走也好。顾烟记着今天顾明珠要回来,她把一稿会砸了,总还是心虚的,坚持要回韦博。
  梁飞凡一只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霸道的按着她,顾烟手指搭在车门上,眼睛瞪的乌圆,“左转!左转!不然我就跳车!”
  梁飞凡哀叹一声,打了转向灯左转。顾烟拍着他胳膊,笑眯眯的,“这才乖嘛!”
  “奖励呢?”他捏着她软弱无骨的小手,往自己腰间带。顾烟红着脸挣开,拍了他一下。
  “不许和男性下属打成一片,不许和男性合作伙伴出去应酬,这个案子做完就辞职,听见没?”到了韦博楼下,他拦着不让她下车。
  顾烟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俯下头来回吻,在她脸上胡乱的亲着咬着,嗓音有些低哑,“我反悔了,还是现在就辞职吧——我亲自致电给顾明珠好不好?那期工程——”
  “不好!”顾烟果断的打断他,“姐姐一开始的时候就交代我,她要打一场硬仗。如果你轻轻松松的帮了她,那她为这个案子付出的心血又怎么算呢?”
  她认真的模样是另外一种迷人,梁飞凡欲罢不能,吻的越来越密,“那我就拭目以待顾小姐怎么凯旋了?”
  回公司时,顾明珠正在大发脾气,办公桌拍的震天响,杰西卡小媳妇一样委屈的站着挨骂。
  顾烟捅捅林远,“怎么了啊?”
  “日行一骂。”林远言简意赅。
  顾烟抿着笑,敲敲门进去救人。
  “进来!”
  “你又是怎么回事?吓晕的?”顾明珠刚刚发完火,语气里关心的成分很是牵强,听的顾烟冷汗直冒。
  “不是——我,”她瞄了眼杰西卡,“不舒服。”
  顾明珠点了点头,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砸在杰西卡脸上,“还不滚出去。”
  杰西卡接过,如蒙大赦,快步出去带上门。
  顾明珠舒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往后拖拖也好,我抽点时间出来,再把一稿过一遍。不过今天耀林也看到我们的方案了,怕是也会有改动。”
  她疲倦的揉揉脖子,顾烟想了想,说,“今天飞凡说,对梁氏而言还是耀林的方案更为稳重。”
  顾明珠点点头,“各有所长吧,我倒不怕和他比方案,只是,黄易的背后是容家的老爷子,我总不好和他斗的太失礼。”
  “容磊他什么意见?”
  顾明珠自嘲的笑笑,“他能有什么意见?我赢,容家老爷子肯定要给容岩脸色看,他巴不得。我输,就一并输去容家长媳妇的考验,他也省了一桩烦心事。”
  有人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零,顾明珠的理智分析在爱情里是一桩心酸无比的事情,顾烟很是心疼。
  “不过也没什么,我心里有数,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顾明珠安慰她,“你不用心烦这些事,我摆你出来,就是吓吓容岩的,这样,他不敢过于明显的使手段,起码两家公司还在一个起跑线上。”
  顾烟搞不懂这些利害关系,可是很想帮帮姐姐,去和梁飞凡说么?她的聘礼,不是包括了梁氏么?况且他刚刚也那样说了的。可是这是容家长辈对姐姐的考验,她这样暗箱操作,姐姐胜之不武,容家人不承认怎么办?
  顾明珠本来心烦意乱,可是看顾烟皱着眉思考的样子更是柔肠百转,她有些好笑,“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出去吧,听我的话。”
  顾烟郁闷的长叹一声,“总有一天,容磊会后悔的。”
  顾明珠拿起桌上的笔,在长指之间转动,“我知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其实——”
  “梁飞凡那不闹了?”顾明珠转移话题,果然,顾烟的脸红了起来,不说话了。
  “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顾明珠略带嘲弄,“梁飞凡脑部结构也不怎么正常,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随你一样疯疯癫癫的。”
  顾烟皱眉,“谁说的——他今天,求婚了。”
  顾明珠终于扬起笑脸,眼角眉梢暖暖的舒展开来,“哦?”
  顾烟甜蜜里带着羞涩,和异母的姐姐隔着办公桌对望着,两人都是眉眼弯弯。
  顾明珠暗叹,终于是要定下来了。
  那么,要跟爸爸摊牌。
  前几天顾博云说想吃大闸蟹,顾明珠下了班带着顾烟去海鲜市场挑了蟹带过去。
  一进小院的门,顾博云的朗笑就传来,她们推门进去,有客到访——方亦城。
  人在少年时都会有崇拜的人,虽说接近顾博云的目的不单纯,但是铁血男儿的顾博云还是年少的方亦城十分崇拜的人,即使他现在垂垂老矣,即使方亦城自己已是独当一面。
  “明珠姐,小烟。”他温文尔雅的打招呼。
  顾烟笑笑没有说话,顾明珠微微点了点头,“你们聊,小烟,进来帮忙。”
  顾明珠拿着筷子,手法流利的处理大闸蟹,顾烟在身后看着,在那些张牙舞爪的东西上桌前,她不怎么敢亲近它们。小小的厨房里,两个人有些挤,顾明珠自顾自的忙,顾烟手忙脚乱的躲着不要妨碍她,被她踩了好几脚。
  “我给他们泡茶喝去。”她待着也是碍手碍脚。
  顾明珠拿麻绳重新捆好洗干净的蟹,“脑筋给我放清楚点。”
  “知道啦。”顾烟哪里会不懂姐姐的用意,和方亦城之间,无论她心里怎么样想,总归还是不要走的太近。
  出了门,两个人却不在客厅了。顾烟找出去,那两个一老一少正在小院子里比划着拳脚。方亦城演示,顾博云在一边品评着什么,时不时上前拆两招。她走过去在一边看,方亦城下盘一个不稳,被顾博云扫的倒地。
  他手在地上一撑,弹了起来,笑着拱手,“顾叔,姜还是老的辣。”
  顾博云哈哈大笑。
  “爸爸,休息一下吧,就快吃饭了。”顾烟挽住父亲的手。
  “今天天气好,拿张小桌子来支在树下,我们晚饭就在这里吃吧。亦城留下,再叫你父亲过来,人多热闹。”顾博云今天兴致十分的好,红光满面,简直不像个病人。顾烟看在眼里,说什么也不愿意扰了他的兴。
  小桌子很快支好,方老将军也被请来,还带了两个人,“反正是叨扰了,索性拖家带口一起了。”老将军跨进门,嗓门洪亮。
  顾明珠换了一身家常便装,挽着头发张罗着,“二位方总,幸会了!”
  方是国是个沉稳的俊朗男子,点点头微笑,“哪里哪里,顾总客气了。”
  方非池和方亦城年纪相仿,长的也很像,俊秀风流,听顾明珠和自家大哥客气,哈哈一笑,“不是家常便饭么?干嘛还这么严肃,我说明珠,今晚吃什么?”
  众人都笑起来,顾明珠摆好了碗筷,“大家先填填肚子,主菜还在锅里闷着呢,一时之间招呼不周。”
  方正和顾博云先坐下,几个小辈也围着坐好,小小的桌子有些放不开手脚,可也和乐融融。方正和顾明珠碰了碰杯,“上次我就说了要和你爸爸结亲家,今天我把三个儿子都带来了,你随便挑!”
  顾明珠巧笑嫣然,“方老将军说笑了,三位公子各各一表人才,我可担待不起,要折寿的哟。”
  方正笑着拍拍旁边的大儿子,“是国,看见没有!这就是我看中儿媳妇样子,你照着挑,我保准满意!”
  方是国敷衍的笑笑。方非池探出头来,“老爹,样板既然满意,咱就定下了吧?你也别为难大哥了,就我凑合凑合好了,”他转头冲明珠一笑,“怎么样?明珠,要不然,就从了我吧?”
  顾明珠纤纤素手惦着一只细腻的骨瓷杯,一笑风神韵转,“那样的话——只怕折寿的是你了。”
  方是国和方亦城拍着一脸错愕的方非池哈哈大笑,方正敬了顾博云一杯,“老顾,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顾博云回敬,他杯子里是茶水,抿了一口,“可惜啊,我不止这一个女儿。”
  顾烟倚着姐姐正笑得乐不可支,闻言抗议,“爸爸,就是因为我不‘如此’,你才有‘何求’的乐趣的呀!”
  方正笑的更为开怀,顾博云也笑着摇头。
  顾明珠端上大闸蟹时,小小的餐桌上气氛达到最高点,姜醋蘸着,这个时节的蟹极为鲜美,顾明珠料理的也干净,每个人都吃的赞不绝口。
  方亦城把两只蟹钳掰下来,推到顾烟面前,她一向喜欢肥美肉多的蟹钳,以前在一起吃饭,一桌的蟹钳都掰下来堆她面前。方非池看见了大呼小叫,指着头顶上的月亮,“三儿,你对着月亮发誓,说你不是个重色轻兄弟的人。”
  顾明珠拎起那两只蟹钳,递到方非池手里,“不就两只爪子么,有什么好争的。”方非池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蟹钳,这是……说哪两只爪子呢?
  顾烟从头至尾不发表意见,优雅细致的剥蟹肉吃。方亦城看看顾明珠,淡淡一笑。
  送客时方正和顾博云一道,说是两个老人家散散步,方是国和方非池一道回自己家。顾烟不顾姐姐的眉心打结,主动提出送方亦城。
  方亦城的车停在医院外面,两个人从疗养区一路闲晃过去取车。“有话要对我说?”一路沉默,方亦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顾烟笑笑,“其实也没什么话说,我要说的,早就说过了。”她的心意,一直没有变过。
  方亦城低头拨弄手里的钥匙圈,“我知道——小烟,你总是这样倔强。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
  “最近,有个人对我说,与其说是忘记不了你,不如说是不甘心。”他的眼神悠远,好像那个女孩子就在眼前指手画脚。
  “我也真是不甘心,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一个警察,完成了一项任务,仅此而已。怎么事情就好像变的都是我的错呢?”
  他的脸在月光下如白玉,眉眼之间自有一份正气凌然,衬的他本俊秀的外貌很是男子气概,他的眼里亮晶晶的有陈年伤口被扒开的痛楚。
  这个话题是他们的禁忌,可是这个月光如洗的安静夜晚,拿出来谈好像也不是那么突兀。顾烟仔细的考虑,柔声的说,“不是你的错,亦城,我或许以前怪过你,怪你……以那样的身份和我相爱,怪你和我一起间接害死了阮姨,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深吸一口气,“亦城,是我自私吧——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我不怪你了。”
  十年前任性美丽的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站在皎洁的月光下,信誓旦旦——我现在很幸福。
  方亦城的心空落落的疼,而就在这个一瞬间,想起那个个张狂肆意的女孩子对他说:“方亦城,赌注是for one night,我赌顾烟深爱梁飞凡。”
  “顾烟,我到底是输给了当年,还是输给了梁飞凡?”
  “或者说,如果我只是我,你还会爱上梁飞凡吗?”
  他的问题犀利,顾烟皱眉,“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你确实是警察,阮姨确实死了,我……确实和梁飞凡在一起了。亦城,我们要结婚了。”
  方亦城淡淡的笑,“你想清楚了么?”
  “想清楚啦,我要嫁给他。”顾烟双手背在后面,高高兴兴的。
  方亦城眼里的悲伤一下子浓的化不开,不管他如何开导自己,如何学着释怀,当年那个并肩在楼顶规划未来幸福的女孩子说要嫁给别人,他还是心痛的呼吸都困难。
  “顾烟,你也说过,你要嫁给我。”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委屈无限。
  他的低沉感染了顾烟,她也想起了那些飞扬的青春岁月,两个少年的海誓山盟。“恩,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一定会嫁给你。”
  “后来,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也常常梦到你,常常想你。毕竟我们曾经那么好。”她的笑容柔和,“亦城,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而我也并不想回去,我想嫁给梁飞凡。他和你是不同的——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你知道的,我一向懒,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我听从我的心,我想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生活。”
  方亦城听她一番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半晌抬起来,艰难的舒出一口气,“所以,我不能再打扰你是么?”
  “说不上打扰,我不希望别人来告诉你我跟他结婚的消息,我要过很幸福的生活了,我希望你也幸福。”
  方亦城的手指抚过她的脸,按在她的肩上,“我尽量吧,哪怕只是为了让你心安。”
  “我走了。”他眼神复杂的一笑。
  顾烟点点头说再见。
  车子拐了个弯不见了,她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
  月色委实迷人,照的苍茫大地一片银光,枝叶婆娑,风微凉,这样薄凉的夜晚,最容易勾起思念。
  “哎”
  “恩?”
  “晚上吃的什么?”
  “忘了。你不陪我,没什么胃口。”
  “我倒是胃口好得很,姐姐蒸了大闸蟹,好香。”
  “没良心。”
  “哼哼”
  你一条我一条悠闲的发着短信,不知不觉的走了回去。顾明珠等在院子里,远远的就看见她一路低着头看着什么,走近了才看到她手里的手机和满脸的甜笑。
  瞎操心,她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笨蛋还是秉承了她顾明珠一点聪明才智的。
  梁宅那边,厨房里几个佣人窃窃私语,先生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晚了吃什么大闸蟹啊?
 
  私奔
 
  几天一晃过去,又到一稿会,容岩专程找梁飞凡谈这件事。
  “这点小事还来问我?你越活越过去了。”梁飞凡低着头运笔如飞,忙的不可开交,衬衫的袖子都卷起。
  容岩长叹一声,怨气冲天,“我倒想全权做主呢,可两边都得罪不起啊——哥,我爷爷可放话了,考的是容家的长门媳妇,我要是不拿出浑身解数来,家法伺候。”
  “继续。”
  继续?这个理由还不够?容岩烦躁的抓抓头发,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
  梁飞凡终于正眼看他了,不过很是不耐烦的样子,“掐了。”他起身开窗通风,“待会顾烟要过来。”
  “唉——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宠太过了。有时候女人是要反着哄的,你拿出对我们十分之一的臭脸,她早就吓得你指东不敢往西了。你说你这么一味的顺着,她越发的无法无天。”
  “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放给她听。”梁飞凡拿过手机按下录音,凑到他面前。
  容岩举手投降,“别别别!哥,我错了!”梁飞凡耸耸肩,埋下头继续忙。
  “哥,你倒是给个话,到底是挺兄弟一把呢还是继续走你的丧权辱国之路?”
  梁飞凡被他说的笑起来,放下笔,看看腕上的手表,顾烟也该到了。
  “你看着办,我的意见只有一条,不要惹到顾烟。”
  容岩笑开来,“哥,我就知道你还不至于泯灭良心到六亲不认的地步。我先谢谢了啊!”凭他容二少的手段,要动点手脚不让顾烟这个职场菜鸟发现,实在是一小碟蛋糕。
  顾烟进来时和容岩擦身而过,后者笑的极为谄媚,“烟姐,来找哥啊,您走好玩好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烟径直走过他身边,轻飘飘的回答。
  容岩的脸绿了。
  快乐有两种,一种是自发性的,另一种么,就是像她对容岩这样,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梁飞凡笑着张开双手,她过去坐进他怀里,翻翻他桌上的案卷,“很忙啊?”梁飞凡把头埋在她颈间,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唔,把下半年的重要工程都排下去,有些牵涉面广的就往后推。”
  他在看的都是这个城市未来的重大建设工程简摘,绝对是绝密文件,顾烟这段时间被带着已经能懂得一些业务上的事情,此时双眼放光,挑韦博的面向区域细细的看。梁飞凡在她脖子上用力一吮,“不问问我空出下半年来做什么?”
  顾烟侧过脸理所当然的说,“空出来结婚啊。”筹备婚礼到度蜜月,半年其实也不算很长,不过他打理那么大的企业,放半年的长假也很不容易的,她很大度的想。
  梁飞凡把她往后拉,侧过来躺在他臂弯里,两个人额头抵额头,他笑的开怀,“顾烟小姐,你也太不矜持了。”
  顾烟怒,伸手揪他耳朵,“还没嫁给你呢,就开始嫌弃我了!不嫁了不嫁了!”
  梁飞凡捉住她的手捏在手心里揉,低下去吻她,深深的探入她嘴里,把他的津液喂给她,再搅弄她的,吸出来咽下肚去,最古老的誓言,相濡以沫。
  “晚上回来?”他暗哑着嗓子邀请她。
  顾烟摇摇头,进了韦博之后她就搬进了顾明珠的公寓,用顾明珠的话说叫方便管理。晚上要是不回去,明天肯定会被她笑,“明天上午就是比稿会了,我要准备一下。”
  梁飞凡气馁,抱着她懒洋洋的问,“准备什么?背演讲稿?”
  “我也有份修改图纸的好不好?!”她对于他的轻视很是恼火,杰西卡说要融会贯通一个设计流程,首先就要把设计图细致的过一遍,所有的细节都在脑海里,结合了文字图画才能解释得清楚。
  她打开包里的笔记本,把二稿的一张张图纸翻给他看,“看见没,我照着样本一点点重画的,AUTO CAD从头学起,很辛苦很烦的。”
  梁飞凡瞄了两眼,握着她的手在光标上滑,“就这么个设计,一整个团队整合起来就这点程度。”他环着她,双手敏捷的敲击键盘,来来回回的修改了几张图。顾烟看出一点点的门道,频频点头,怎么他就看两眼能想得出来,林远他们熬夜熬的妆容憔悴顾明珠还是不满意,天天的骂。唔,到底是名校的建筑商学双学历,出手就是漂亮。
  “那你看看这个呐。”她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是她自己做了一半的三稿。
  “咦?”梁飞凡诧异,“这个是谁做的?”
  “怎么了?”顾烟期待,怎么?还算好的么?他那么诧异的样子。
  “照顾明珠的脾气,这个作者应该被她拖出去填海了吧?”他做疑惑状。
  顾烟啪的合上笔记本,扭过脸去一口咬在他下巴上,重重的不松口。梁飞凡呵呵的笑,伸手去挠她痒,两个人窝在办公椅里闹成一团。笔记本渐渐倾斜,嘭的掉在地上。
  顾烟连忙捡起来打开,沮丧的嚷嚷,“没有了唉——梁飞凡!你赔我!”硬盘受到震荡,文件没来得及保存就没了。
  梁飞凡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顾烟恼了,隔着衬衫揪他胸前的小红点。梁飞凡吃痛捂着心口,按着她叹气,“这世上要是比赛无理取闹,你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你到底赔不赔!”
  梁飞凡凑到她耳边暧昧低语,“你今晚陪我,我就赔一个设计给你。”顾烟脸红红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成交。”
  韦博今天大战前的放松,放假半天,顾烟不用回公司,就在梁氏陪着他。大大的办公桌,他们面对面坐着,梁飞凡批示他的工作计划,顾烟自学着设计的入门,明亮的办公室里,下午有暖暖的太阳晒进来,开着空调闭着窗户就有点可惜了。顾烟把四扇窗户都打开来,轻柔的风随着阳光里微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室内的气氛更为温馨。
  两个人,一大杯掺了大量牛奶的咖啡,你一口我一口,偶尔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拿时手指碰到,幼稚的在杯子上相互厮磨,盈盈笑着对望,安安静静的时光流淌,一如他们要的幸福岁月。
  “你到底还要磨蹭多久才能下来?”梁飞凡低沉恼火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他七点就等在楼下,到现在硬是等了两个小时四十九分钟。说是要等顾明珠睡了再溜下来,天知道那个顾明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要出门了故意为难,哪有人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的?!
  顾烟捂着话筒小声的答他,“急什么呀,都等这么久了。”
  梁飞凡被她气的火冒三丈,“我再等十分钟,你还不下来我就上去敲门。”
  “十五分钟。”
  “……好。”
  “还是二十分钟吧!”
  “顾烟!”
  她细声细气的笑了,“转过来。”
  梁飞凡回头一看,她就站在身后不到十米,粉色的长袖休闲运动服,同色的裤子,头发微湿,海藻一样散在身后,笑的双眼弯弯。他走过去一把把她扯入怀里,双臂勒住她的腰往上举到他平行的位置,她双脚离地,在他怀里挣扎,他吻上去,享受着她柔柔的顺承,越吻越深。
  她的粉拳捶在他肩上,良久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口,“姐姐还没睡呢,我趁她洗澡的时候偷偷下来的。我们走吧。”
  梁飞凡抵着她的额头笑了,“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有偷情的感觉呢?”
  顾烟勾着他的脖子,仰脸笑,“不是偷情,是私奔。”
  梁飞凡抱着她上了车,给她扣好保险带,开车回梁宅。
  佣人看到烟小姐回来了都上前热情的打招呼,梁飞凡拉着她往楼上冲,一边不耐的挥手,“都下去吧,今晚没事不要出来。”
  顾烟偷偷掐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啊!
  佣人们窃笑着一哄而散。顾烟红着脸闹他,他也不多说,热情似火的吻上来,两个人纠缠成一团,衣服从楼梯口开始散落,到了卧室的床上,已经是□裸的两个人了。
  “嗯……想我了是不是?”他摸到她下身已经微湿,在她耳边温温热热的哈气问她。顾烟刚刚情动时也感觉到有液体流出来,被他一打趣,又羞又愧,并拢双腿推他出去。梁飞凡的欲望已经抵在穴口,一触即发,这个时候哪能出去。双手强行掰开她的双腿,往前一撞,整根的没入她的身体。
  他忍了很久格外的亢奋,一下子进来,她就涨涨的有些痛,整个人往上缩,梁飞凡不怀好意的一笑,任她往上逃,结合的部位渐渐的扯开,差不多只剩下三分之一在体内的时候,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的往下一推,自己挺腰往前送,她尖叫着被充满,整个人拱了起来,他不客气的低头,含住她送到嘴边的丰盈,大口的吞进去,用力的吮,下身马达一样的动起来,快速的进出她的身体。
  梁飞凡的爆发力惊人,顾烟被他上下刺激着连话都说不出,只能随着他的节奏呃啊呃啊的哭喊。他的手臂按在她肩上,下身抵着她进出,她被困在他身下逃不开,实在刺激的觉得要死去了,双手无意识的攀附上他的双臂,在他坚实的肌肉上挠出一道道红血丝,尖锐的痛感传来,他越发的嗜血兴奋,她的敏感被撑到极致,他退出来的时候有妖媚的嫩肉被拉扯出,又随着他狠狠的捅入被推回她身体里去。
  满室嗯嗯啊啊的呻吟里,顾烟抖着身子在他强烈的进攻之下泄了身。梁飞凡紧紧锁着她,感受她紧致的嫩肉箍着他颤抖,她小嘴失神的张着,红润微肿,他低头封住,把自己的唾液喂给她,看她无意识的吞下肚去,兴奋的不能自已,把她软绵绵的身体揉了又揉,摆成侧躺的样子,他抬起她一只腿架在自己肩上,跪在她另一只腿的两侧,大手抓起她的双手扣在她身后腰间,她在床上折成一个挺胸的妖娆姿势。
  “痛呀……飞凡……痛呀……啊……”他一挺腰她就被撞的往上冲,偏偏手被他拉着,只能又回来,他多大的力啊,顾烟的手腕痛的厉害,可是听着身下两个人肌肤拍打的声音,嗓音软的喊痛都像在催促他。
  梁飞凡把手往上移了移,抓着她的手臂,又一下下的耸动起来狠狠的要她。“哪里痛?恩?烟儿?……”他坏心眼的撞到她最敏感的那点上,碾过去,再抽出来。顾烟酥麻的一阵阵的颤栗,手腕上的痛都远去,声嘶力竭的求他,扭着腰配合他的节奏,良久,他终于满意的放手,抓着她的腿把她转过来,贴在胸口紧紧抱着,咬着她的脖子,他的腰眼发麻,可是又忘了带避孕套,气喘吁吁的问她,“今天是安全期么?”
  顾烟身体绷的死紧,就等着他最后的爆发,他还磨蹭,她咬着他的耳朵微弱的回答,“不是——也没有关系啊……”梁飞凡再也忍不住,往后一退完全的抽离开来,再浅浅的刺了两下,最后猛的用力撞了她两下,射在她体内深处。
  第二天梁飞凡被一阵铃声吵醒。紧了紧怀里的人,她还睡的无知无识,头蹭在他胸口离心脏最近的位置。露出被子的胸口和脖子上点点都是昨夜激情的痕迹。他被吵醒的怨气都一扫而空,伸长了手去够她扔在地上的手机,是她设的闹铃,大概是要趁早偷偷溜回去。梁飞凡把手机凑近她,“烟儿,要起床吗?”
  她睡梦中皱着眉挥手,啪的打在他手上,翻了翻身,往他身上贴,“我可叫过你了,你自己不要起的哦。”他揉着她的背,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不然这位小姐醒了肯定又要拿他出气的。
  可惜梁氏的大总裁还是失算了,即使叫过她了,即使她当时不愿意起,这笔帐还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为什么不多叫两遍!现在我怎么回去啊!”她掐着他的手臂,几乎拧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梁飞凡痛的嘶嘶吸气,“我哪里知道真的叫醒了你会不会也被骂?——谁让你吵醒我的!”
  他无赖的样子更为讨厌,顾烟在他怀里又敲又掐的,一顿早餐吃的金戈铁马狼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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