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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与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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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在墓园见到胡欣时,很是惊讶。
  可片刻后,我便缓和过来:老一辈的这几个人,关系复杂,就算暗地里争了个你死我活,表面功夫倒是做的极好。
  胡欣一身黑色套装,戴着帽子,垂下来的黑纱网遮住眼。
  Manila远远见到胡欣,转而问我:“要不要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我摇摇头。
  待Manila走到胡欣面前,胡欣给了她一个拥抱,正对我的胡欣,目光明明是看向我的,她的嘴型在说:“节哀。”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胡欣旁边穿黑西装的那人,原本背对我,此刻,正转过身来。
  我余光瞥见此人面孔,不得不停下——
  是胡骞予。
  他和胡欣一起来的?——
  我一时板滞住,胡欣已经放开Manila,胡骞予也已经看到了我。
  我顿时有些想笑的冲动:我和胡骞予,如今这样的关系,还不如互不认识来得好。
  胡欣转头,对胡骞予说了些什么,胡骞予凑过耳朵去听,听完点点头,转身离开。就剩胡欣一人。
  她朝我走来。
  我即刻戴上墨镜,胡欣也很快走到我身前:“为零。”
  “您好。”
  “你状况不错。”
  “谢谢。”
  “你……”
  她还想说,我打断她:“抱歉,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快步离开。
  洗手间在室内,要穿过一片低矮灌木。我进去,把自己锁在隔间里。
  我需要调整情绪。从包里取出已经配好的一小罐液压镇静剂——这就是我差一点落在酒店的东西。
  药剂由鼻子吸入。“呲——”的一声。
  我缓一缓,感觉好很多,正准备出去,我手机响。
  胡骞予来电。
  我犹豫许久,电铃响了几遍,我才接起。
  “在哪?”
  “西路的洗手间。”
  “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
  “有事对你说。”
  说完他便挂了,不等我拒绝。
  我摊开手心,看一眼那镇静剂,呆了许久,最后还是咬咬牙,翻下马桶盖,坐着等候胡骞予。
  不多久,有人进来,透过隔间下面的缝隙,我看见一双男士皮鞋。
  应该是胡骞予。
  我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打开门。
  随即,我愣住。
  面前的这人,自然不是胡骞予。
  而是李牧晨。
  我声音僵冷:“什么事?”
  他却温柔回答:“麻烦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
  “……”李牧晨微笑,不说话。
  胡骞予:
  在葬礼上遇见为零,我并不意外。反观为零,她一见到我,脸色便一沉,不明显,但我却看得分明。
  她始终是需要人疼的女子。但同时,她对自己和别人都能够很残酷。她不声不响离开别墅,约见面,就约在酒店——
  没人能比她更让我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无妨,是我的,终究逃不掉。
  此时的为零,与平常一般无二的修身套装,胸前别着朵百花。她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凌厉的美。但是,厉害的眸子,却嵌在一张素白的小脸上。她的外表,和她的性格一样,矛盾地让我窝火。
  托尼的葬礼,我陪我母亲前来。长辈的事,我不方便多问,母亲要我陪同她出席葬礼,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母亲一看见为零,便转过脸来就对我说:“帮我去看看你姚伯伯来了没有。”
  我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为零,才点点头,转身朝入口走。
  姚亦琛也出席托尼葬礼,我倒是没什么惊异。道貌岸然的人我自小见得多了。更何况,有谁,能比我更适合此四字?
  凶手为受害者践行。上帝终会落下惩罚。可惜,我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一套。
  *****
  我在出口处等候,左手边就是停车场。我迟迟不见姚亦琛的车子出现,无所事事,拿烟出来抽。
  烟雾缭绕中,我看见路上拐进来一辆车,此车并没有停在停车场,而是直接开了进来。
  车身与我擦身而过瞬间,我透过降下1/4的车窗,看见端坐其中的李牧晨。
  李牧晨也看到了我。
  而他旁边,似乎还坐着个人,我余光瞥见,正要投眼去看,这时,李牧晨脸上闪过一丝局促,这抹异样令我心头一紧,正要反应,李牧晨却突然将车窗升起,即刻阻断我视线。
  我心头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在围栏上摁熄了烟,快步返回。
  还未进到墓园范围,我电话响。
  陌生号码。
  狐疑着接起。
  “胡总,你好。”
  这个声音……我不觉握紧手机,声线不自禁紧绷:“李牧晨?”
  “……”
  “有事?”我回想起半分钟前李牧晨古怪的表情,不觉戒备了起来。
  “确实有事。不过不是找你。”
  他声音透着恶意。这个人,刚才情绪还统统表现在脸上,现在倒是玩起了深沉莫测。
  如若不是耳边确实是李牧晨的声音,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个人。
  我没有继续下去。
  “我这里有样东西……”李牧晨慢条斯理,“……相信为零一定会很感兴趣……”
  我“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加快步子,奔跑起来。
  脑中只有一个名字:林为零。
  奔跑中拨出为零的号码。
  ****
  为零说她在西路的洗手间。
  我不由松口气。
  西路那里偏僻,我应该能快李牧晨一步找到她。
  “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有事对你说。”我应付着,找借口要她留在原地,自己则急急忙忙走灌木小道、抄近路过去。
  到了女用洗手间门外,我喘着粗气停下,看表:7分钟而已。
  整理呼吸,进去。
  为零就站在盥洗台旁洗脸。
  “为零?”
  水声很大,淹没我的声音。为零却听见,偏过头来看我。
  她脸上布满水迹,发鬓也湿了,滴着水,看见我,笑了下:“脑子有点昏,洗把脸清醒一下。”
  侧手边墙壁上有纸巾筒,我顺手扯几张纸巾,走过去,擦拭她脸上水迹。
  她一下子就拉住我的手。
  抓得紧,她五指几乎嵌进我皮肤。我停下动作看她:“怎么了?”
  略一思索,我试探着继续道,“有人找过你?我母亲?”
  闻言她触电一般松开手,落魄地低下脸,摇摇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没有见任何人。”
  我拍拍她肩膀:“那走吧。一起出去。”
  见她点头,我越过她,帮她拿放在洗手台上的包。包的内袋翻出来,物品散的到处都是。我把东西收拾进去,看见一罐空的镇静剂。
  我知道她一直瞒着我在用药控制情绪,但是对此我只能视而不见。
  ****
  见我重新出现,竟是和林为零一起,我母亲脸色一僵。
  当时我手环在为零肩上,此举引得所有人侧目。
  我是有妇之夫,更是陷在艾滋丑闻中无法脱身。而林为零,是与托尼关系牵扯不清的女人。
  我们两个人如此亲密,不能责怪有人要往龌龊方面想。
  我不介意。手放在为零肩头,没有一点松动。
  这时,我母亲朝我走来。
  我感觉到为零肩头一紧,我从她肩上挪开手,却没有离开,而是将手探到下面握住她的手:不出我所料,她又习惯性握拳,用力到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我掰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为零偏头看我一眼。
  我朝她坚定地点点头。
  我母亲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持她一贯完美的形象,在为零面前也不便多说。但等到为零再度被Manila叫走,而独留我一人时,我母亲走过来,眼中盛着怒意。
  她色厉内荏地对我说:“不要任性。”
  我母亲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
  当某个黑甜的夜晚过后,林为零彻底消失。她的行李,被我母亲的助理打包拎出胡家。
  我愤怒,跑去恒盛质问。
  当时我母亲正在开例会。她抱持着完美的、抱歉的笑容,请出参会的所有股东,随后,神色顷刻间冷下去,在只剩我和她的会议室里,响彻她的警告:“骞予,不要任性。”
  我反唇相讥:“不!她是我的,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气愤,更不明白:林为零是林甚鹏爱女,即将坐拥整个恒盛帝国;而且,林甚鹏是母亲和张怀年共同的挚友,母亲平时对林为零也是疼爱有加。
  更何况,我已认定这个女孩,义无反顾……
  但是,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了我母亲和张怀年共同守了十几年的秘密。
  “……我已经决定将她送出国。这也是为她好。不要想着去找她。她在外面可以活得很好,但是,如果她要回来,那就是她自寻死路。自作孽,不可活。”
  我母亲的话,顷刻间,毁掉我之前所有自以为是的认知。
  可惜,一向料事如神的母亲,终于,还是失算了一回:几年后,自认羽翼已丰的林为零,还是义无反顾地回了头,踏进这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自从我执掌恒盛一来,林为零在国外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
  她要回来的消息,也许我是最知道的。
  而对于她的归来,我抱着无比巍然的态度:我痛苦了这么多年,为零,你也该回来,陪我忍受煎熬了……
  *****
  面对我母亲同样的话,我沉默。
  这一次,我要自己选择。
  除掉托尼,我已义无反顾。深渊而已,林为零踏进来之前,我已在深渊底等候着了。
  母亲神色敛重,声音更低,却也夹杂一丝无可奈何:“而且别忘了,儿子你已经有了露西。”
  我母亲说话时,我没有看着她,而是看向不远处、向悼念者发放白菊的墓职人员们。其中一人,正将一支白菊交到为零手中。
  我转回视线,看着我母亲:“这一次,我自己选择。”说完,转身离开。
  托尼灵柩下葬。
  我将分给我的白菊,放置在棺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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