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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与宣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算计与宣告

 
  这一晚,公子出一直在忙,直忙到凌晨丑时尾,才在众侍婢的服侍下入睡。见到他睡了,松了一口气的玉紫,连忙如以前一样,在他的床塌下铺入睡。
  玉紫是在一阵吵嚷中醒过来的。她刚刚睁开眼,便听到殿外传来几个食客的声音,“公子糊涂!玉姬已然有孕,岂能再为侍姬之事?”
  “然也!春日湿寒,地气上袭,若伤了腹中胎儿,奈何?”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声中,玉紫的脸,都要苦出水了。天啊,她塌也没有起,都不曾洗漱,这些人一大早便较起真了?
  服侍玉紫的侍婢游贯而入,在两女帮她梳理打扮时,玉紫的眼珠滴溜溜转得欢快。
  质问中,公子出清雅的声音传来,“来人!”
  “然!”
  “收拾竹苑,请玉姬入住。”
  “然。”
  顿了顿,他说道:“吩咐管事,便说一切待遇,同于夫人。”
  “诺。”
  公子出的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后,众食客心满意足。
  在玉紫梳洗后,食客们已经退去,公子出一步踏入殿中。www.xiaoshuotXt,net
  他侍在门槛了,便这般歪着头,静静地瞅着玉紫。
  从侍婢一一退去。
  玉紫不敢退,她低着头来到公子出面前,朝他福了福后,玉紫喃喃说道:“妾,妾如何是好?”
  公子出盯着她,却是不答。
  玉紫仰起小脸,怯怯地看着他,这时,公子出哧地一笑,他抚着自个儿的下巴,道:“姬要泣便泣,要笑便笑,神态甚是自如啊!”
  玉紫一僵。
  公子出右手一伸,突然抓住玉紫的小手,把她朝怀中重重一带后,公子出懒洋洋地说道:“想念齐太子否?随我一见罢。”
  说罢,他搂着玉紫,朝殿外走去。
  玉紫低着头,老实地倚在他的怀中,向停放在广场上的马车走去。一边走,她边寻思,突然间,玉紫悄悄地问道:“公子,妾若从高处跳下,可否流去孩儿?”
  她这是在商量怎么作奸犯科。
  公子出低头看向她。
  玉紫仰着小脸,水盈盈的双眸眨巴眨巴迎上他。
  对上她这样的表情,公子出伸出手,揉搓起自己额心来。
  这时,玉紫又小小声地说道:“妾可偷偷藏起一点兽血,跳下时,再使它流出。”
  她这是在描绘流产的详景。
  公子出闭上双眼。
  玉紫见他不理,有点心虚,也有点急地说道:“妾以为,此策甚妙!”
  她的话音一落,公子出冷冷的声音传来,“如此,我的大子,便这般没了?”
  呃?
  玉紫张着小嘴,傻呼呼地看着他,她很想反问一句,你的大子,本来就没有存在过啊。
  可惜,她不敢。
  公子出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冷冷低喝着:“狡诈百出,尽是取巧之道!”
  玉紫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来,她双手绞着裳角,乖巧地应道:“妾不敢了。”
  “本是一野猫,装甚兔子?放下手!”
  嗖地一下,玉紫连忙停止绞着裳角的动作,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腿旁。
  她这么听话,公子出似乎更恼火了。他瞪了她一手,手一抽。大步向马车走去。
  玉紫如小媳妇一样,碎步跟上。
  坐在马车上,玉紫依在公子出的腿边,双眼明亮地看着外面。
  公子出不喜欢看她装老实,那她就不装了。因此,现在的玉紫,眼睛明澈之极,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简直是对一切都兴致勃勃的模样。
  马车晃动中,公子出叹了一声,道:“玉姬,你曾惧与我乎?”
  怕过,当然怕过!玉紫从善如流。
  公子出对上她点头点得那么干脆,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再次伸手揉搓着眉心,嘟囔道:“不曾见过这等妇人!”
  嘟囔过后,他开始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再也不向玉紫看上一眼。
  玉紫朝外面打量了一阵后,记起自己的任务,于是回到他的腿边,不紧不慢地捶起他的小腿来。如此近距离地靠着他,如此近距离地闻着他的呼吸,体息,突然间,那潜藏在玉紫心头的恨意,又浮出了心头。她若是有一把大铁锤,非得把这膝盖捶碎不可!
  捶腿地动作只是一顿,她马上打起精神,继续不徐不缓地捶打着。
  马车从正门,驶入了齐太子府了。
  公子出率先走下马车,玉紫连忙跟上,在两人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剑客。
  一出现在齐太子府,公子出便是嘴角含笑,俊美的脸色带着一抹温和可亲,便宛如以往每一次。
  走到正殿前时,公子出停下了脚步。一个剑客上前,低下头。双手递出名帖,道:“赵公子出,愿见过太子。”
  一个管事走了过来,他朝着公子出叉了叉手,道:“太子不欲见客。”
  公子出微笑道:“还请管事禀过太子,便说,赵出求见。”
  公子出笑得很温和,可那表情无比坚定,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强大的气场,使得管事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应该遵令。
  “诺,诺。”
  不一会功夫,管事便走出来,唤道:“公子请入。”
  公子出提步了。
  看到众剑客没动,玉紫有点犹豫。就在这时,走到台阶上的公子出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头,只是沉喝道:“怎不跟上?”
  玉紫连忙屁颠颠跟上,“诺!”
  大殿中纱幔飘拂,齐太子正阴沉着脸,坐在塌上。他的左右,是堆积如山的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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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吴袖之死
 
  在齐太子的身侧,是吴袖和一个姬妾安静地缩在一旁,为他煮酒焚香。
  玉紫看向吴袖,忖道:在他这么不高兴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呆在身边,看来,她真是他的心头肉。
  玉紫盯向吴袖时,吴袖抬起头来,她朝公子出和玉紫瞟了一眼,在转向玉紫时,笑容一僵。转眼,吴袖便低下了头。
  公子出径直在齐太子的对面塌上坐好。
  齐太子抬头看向公子出。对上他的双眼,齐太子长叹一声,道:“君此次前来,是笑我乎?助我乎?”
  他居然一见面便问,你这次来,是帮助我的,还是耻笑我的!
  这话,怎能如此直接?
  齐太子显得很阴沉。数日不见,他瘦了一圈,眼窝陷得更深了。脸色也黑了些。
  公子出叉了叉手,道:“出此次前来,是助太子的。”
  “助我,如何助我?”wWw.xiAoshUotxt.net
  公子出举起几上的酒樽,朝着齐太子一晃,朗声道:“出虽无能,于战事后勤,却是精通。若太子信得过出,出愿为齐管好此战后务!”
  他这是向齐太子要后勤军务的权利,这些,原本是公孙宁负责的,现在公孙宁卧床不起,这方面便无人负责。
  怎么公子出一个外人,却在这里讨要?
  玉紫一怔,她悄悄地抬头,朝公子出和齐太子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她又低下了头。
  公子出的话一出,齐太子便怔住了。
  他腾地一声从塌上站起,在殿中转动起来。
  转了一会,他呼地一声转向公子出站定,叉手道:“此事重大,我马上见过大王。”
  公子出举起手中的酒斟,微笑的,也似是漫不在意地举了举酒斟。
  相比起齐太子的慎重,他这个动作,显得有点轻浮。齐太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他叹道:“赵公子出何许人也?你若为我管得后务,齐再无忧。”
  听齐太子的语气,竟是千肯万肯?
  玉紫呆了呆,突然间,她的心在翻肠倒海,自己进宫后,齐太子来见过自己,公孙宁也来见了自己,然后,路上相遇时,齐太子和公孙宁,因自己的事,几乎撕破脸。紧接着,便出现了齐太子刺杀公孙宁,两位齐国重臣火拼的事。当公孙宁卧床不起时,公子出来了,他向齐太子讨要公孙宁曾掌握的后勤军务之权!
  此时此刻,玉紫竟有一种感觉:不管是公孙宁,还是齐太子,都似被公子出算计了……
  这时,齐太子喝道:“来人!”
  “在。”
  “唤诸位贤士前来。”
  “诺。”
  众贤士来后,是在旁边的言堂议的事,隔了一层墙壁,玉紫都可以听到那朗朗地议论声。
  “公子出者,世之贤公子也。他年方十五,便出管赵国后务,秦赵两次大战,他居功甚伟!太子,此事甚妙!”
  “然也,然也。公子出流落韩国时,也曾管过韩国后务,韩人感念至今!”
  “公子出贤名在外,世人皆知,他愿为我齐国效力,此是善事。”
  ……
  一声又一声地议论声中,竟没有半个反对的话。
  玉紫知道,这个时代着实不同,纵横家苏秦,便同时佩戴过六个国家的相国印。一个国家的人,跑到另一个国家去当大官,甚至主管一国政事,都是非常正常的。
  甚至,把敌对国家的大臣亲请过来,什么考验也没有,便主管自己国家的枢要机密事,在这时代也时有发生。
  何况,公子出在诸国间,那“贤德”之名,广为传扬。这样想来,齐人在这种紧要关头,还真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如此优秀高尚的人的自荐!
  食客们毫无异议,那齐太子只需只会齐王一声,便可让公子出走马上任了。
  大殿打开时,齐太子已是满面笑容。他一进来,便朝着公子出叉了叉手,感激地说道:“是我糊涂啊,竟没有想到赵公子出在我齐国!哈哈哈。”
  “善。”
  齐太子回到塌上,重新坐好。
  这时的他,脸色一扫阴沉,满面尽是笑容。他举起酒斟,朝公子出看了一眼后,瞟到了他身后的玉紫。
  一看到玉紫,齐太子的笑容便是一敛,他紧盯着玉紫,这一刻,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渴望,一种要必须得到她的渴望!
  这种渴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热,都要志在必得!
  浅斟慢饮的公子出把这一切,都收到眼底,他微微笑道:“玉姬是太子所赠,出一直感激于心。”
  砰砰砰,玉紫的心,突然揪成了一团,公子出他,不会再次把自己送出去吧?此时的玉紫,看着齐太子身后,笑得一脸恶毒的吴袖,直感到奇寒彻骨!
  仰头喝下斟中的酒水,公子出看着齐太子,道:“姬甚得我意,出带她前来,是感激太子相赠之情。”
  说罢,他轻喝出声,“玉姬,给太子奉酒!”
  这是宣告!对所有权地宣告!
  公子出这是告诉齐太子,这个玉姬,是他所中意的人,你不必再索取了,我不会放手了。
  这也是一个仪式,玉紫给齐太子斟完酒后,正式完成从旧主到新主的接手。
  一阵狂喜涌出玉紫的心头。有了今天这个宣告后,公子出将不会再把自己送给任何人了。他,原来答应了自己的哀求了!
  玉紫连忙来到公子出身前,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低着头,来到齐太子的面前。蹲跪在离他只有一步处,玉紫双手把酒捧在头顶,清脆地说道:“太子请饮!”
  声音朗朗,任何人都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欢乐。
  齐太子的脸色有点僵硬。
  他朝公子出瞟了一眼,又朝玉紫看来。看着看着,他的薄唇抿成了一线。
  慢慢的,他伸出了手。
  齐太子的手伸到半空,便苦笑道:“世事难知。方才见到这鲁氏,我还准备跟公子换了她来,断没有想到,公子如此看重于她。”
  吴袖在旁轻咳了一声。
  齐太子听到她的咳声,脸上露出了一抹厌恶之色。
  公子出微笑着对上齐太子的双眼,他叉了叉手,笑呵呵地说道:“玉姬擅商,擅媚,出实不忍弃之了。”
  他这话,是回复齐太子的。
  齐太子听到他这句括,薄唇扯了扯,露出了一抹苦笑来。
  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接过玉紫的酒,放在自己几上。
  看到齐太子接了酒,玉紫慢慢退后,她回到了公子出的身边。
  公子出举起酒斟,朝齐太子一晃,一饮而尽后,双手一叉,到:“大战诸事繁多,出需回去多做安排,静等齐王之意。”
  提起大战,齐太子脸上的怅惘之色少了些。他站起身,叹道:“公子好走。”
  公子出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他刚走出一步,齐太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且慢!”
  公子出和玉紫同时回过头去。
  对上玉紫,齐太子笑了笑,他从墙壁上,嗖地一声抽出了佩剑。
  缕缕阳光下,音铜剑流光溢彩,散发着夺目的寒光。
  齐太子把剑尖朝着玉紫一指,盯着她,温柔地低语着:“今日,给姬一个交待罢!”
  玉紫怔住了。
  她抬头看向公子出,这一抬头,她对上的,赫然是双眼微眯,脸色很是难看的公子出。
  齐太子一话说出,长剑在空中挽出一个剑?来,然后,他剑尖一收,刺向肘后。
  他前面的动作优美而缓慢,可那向后的一剑,却迅猛之极,几如闪电。
  “卟”
  长剑入肉的声音传来。
  “啊——”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尖利而起,重重地冲撞着众人的耳膜,冲向天空。
  “蹬蹬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中夹杂着众剑客的急喝,“太子,可是有刺客?”“出了何事?”
  乱七八糟地叫嚷声,四面而起。可县这一切,玉紫压根听不到了。
  她一点也听不到了。
  她只是睁大双眼,以不敢置信的目光,张着小嘴,愣愣地望着齐太子,望着他那向后刺出的剑,望着那个被血淋淋的长剑定在当地的女人——吴袖。
  “蹬蹬蹬”几个剑客一冲而入,刚冲到殿门口,他们便齐刷刷地住了步。一个个张大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慕,太子他,他竟然亲手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吴袖夫人。
  这,这简直是不敢置信啊。
  最不敢置信的,便是吴袖本人。齐太子那剑,已刺穿了她的肚腹,可她一时半刻,还没有咽气。
  此时的吴袖,已停止了惨叫。
  她张着小嘴,那张经过精心打扮的秀丽脸上,明媚的笑容已经变成了惊恐万状。一股又一股的血沫,正从她的口里不停地向外涌。她瞪着齐太子,咽中咯咯几声后,她喃喃问道:“因何杀我?”
  齐太子头也没回。
  吴袖瞪着他的背影,惨笑着:“你敢杀我?”
  齐太子还是没有回头。
  吴袖动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来,慢慢地看向玉紫。
  迎上玉紫震惊的双眸时,一摸痛恨,一抹苦涩,一抹疯狂同时涌出她的眼眸。吴袖双眼空洞地盯着玉紫,在‘咕咕’的血沫涌出间,她喃喃说道:“你赢了!鲁氏,你赢了。”
  她只说到这里。几乎是突然间,齐太子呼地一声,抽出了长剑!
  一股鲜血如喷泉一样,冲天而涌。转眼间,离吴袖最近的齐太子,便被那鲜血浇了一头一身。
  齐太子没有动,他从怀中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拭去眼边的鲜血,冷冷地喝道:“拖出去。”
  “……诺”
  一令吐出后,齐太子回头。再度看向玉紫。
  此时的他,半边脸鲜血淋淋,双眸沉寒,可他偏偏挤出了一个笑容,尽量温柔地看着她。
  玉紫强忍着翻涌的胃肠,挤出一个笑容来回应。
  这时,她的手臂一紧,却是公子出把她扯到身边。
  公子出朝齐太子一叉手,叹道:“出,告退了。”他紧抓着玉紫的手臂,转身走出了大殿。
  公子出走得很急,那握着玉紫的手,用力十分之大,直勒得她生疼。
  可她不敢叫,她本能地感觉到,公子出很生气。
  这一点,众剑客也感觉到了。他们老实地跟在两人身后,连咳嗽也没有一声。
  来到马车前,公子出把玉紫推上去,自己纵身跳入,喝道:“启驾!”
  马车启动了。
  公子出一动不动地坐在塌上,便这般盯着玉紫。
  在他地盯视下,玉紫哪里敢抬头。她老实地倚在他的腿边,连气也不敢喘一下。
  刚才齐太子最后来的一下,在这个时代,流行于普通百姓间。
  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了别人的女人(非正妻),他限于道义。不能向女人的丈夫索取的话。他可以通过某种仪式,当着那丈夫的面,征服那女人的心。这种情况下,那女人心动了,可以不顾丈夫,自己私奔到情人那里。
  而这样的结合,是被允许的,也是世人认可的。www.xiaOShuOtxT.Net
  齐太子刚才当着她的面,杀了吴袖,便是一种征服玉紫的心的仪式。
  齐太子用那血淋淋的一剑,告诉玉紫:你要我杀她的,现在我杀了她了,你私奔过来吧,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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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侍寝(一)
 
  这时,公子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盯着眨巴眨巴,一脸讨好的表情时,嘴角扬了扬。
  他细细地瞅着她的眉眼,半响才放下她。
  马车不急不缓地向府中走去。
  下了马车后。感觉到公子出身上的戾气,玉紫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
  她离公子出越来越远了,让玉紫庆幸的是,公子出一直不曾回头。
  就这样,公子出回到了寝殿,而玉紫便像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朝刚分给她的竹苑溜去。
  她溜得很快。
  一直溜到竹苑中,服侍她的两个侍婢早就来了,她们也已经把竹苑收拾得干干净净。
  玉紫心中发慌,便把摆好的寝房重新摆了一遍。
  一直折腾到用了晚餐,也不见什么异动。这一下,玉紫终于放松了。
  刚才,她可真怕啊。
  至于怕什么,她也不明白,可是就是感觉到,公子出身上有着浓厚的戾气,温文尔雅的他,似是一下子,变成了一只待人而噬的老虎。
  今天,是个明月当空的晚上,银光如冼,一泄千里,照得远山飘渺,人影绰绰。
  光秃秃的树叶,似乎是在一夜间,长满了绿色,这般鲜嫩鲜嫩的浅绿,在月光下,可真是美丽啊。
  站在台阶上,玉紫伸了一个懒腰,高兴地想道:从今天晚上起,终于可以不睡地铺了。
  正当她想得欢快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门的苑门中,一队侍婢走了过来。
  这些侍婢,足有六人,她们迤逦而入,每个人的手中,都捧有托盘。
  看着她们越走越近,玉紫提步走下台阶。
  她刚想迎上去问一问,一个清脆的声音唤道:“玉姬,公子有令。”
  玉紫心脏一缩。
  她盈盈一福,清脆地回道:“玉姬在。”
  “公子传令,玉姬侍寝!”
  侍寝!要侍寝了!
  砰砰砰砰!
  那小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玉紫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那下令的侍婢问道:“公子他,不是忙么?”
  这话一出,玉紫自己也觉得不对了。她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喃喃说道:“侍寝哈,侍寝,可,可……”
  她已完全是语无伦次。
  那下令的侍婢见她只会傻站在那里,当下福了福,道:“姬请至浴殿好生清洗。”
  “诺。”
  在六个侍婢地簇拥下,玉紫苦着脸,向浴殿走去。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经过,饶是夜晚,也特别显目。众人都是内行人,看到这排场,马上便明白了,“是玉姬。”
  “玉姬已然有孕,怎地还要侍寝?”
  “咄!此等事,与我们无干。”
  “然然然。”WWW.xiAosHuoTXT.neT
  乱七八糟地议论声中,玉紫不由想道:是啊,我怎么忘记我怀孕了?其实我可以用这个借口不侍寝的。
  刚想到这里,她便甩了甩头:我又胡思乱想什么?睡就睡呗!我二十好几的人了,怕他个鬼!
  这样一想,玉紫胆气立粗。
  浴殿,便在公子出的寝殿内侧。当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寝殿前时,白玉台阶上,火把腾腾中,玉紫看到了那个长身玉立,俊美挺拔的人!
  公子出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盯着她。
  月光下,他双眸如星。一阵夜风吹来,长袍随风飘荡。
  看着他,玉紫的咽又有点干了。她舔了舔唇,朝公子出挤出一个笑容。
  公子出回了她一个微笑。他这般站在月光下,背后是古老的屋檐火把,头顶是浩瀚神秘的星空,这一个笑容,实是如梦如幻。
  砰砰砰。
  玉紫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她又咽了咽口水,暗暗想道:这么一个美男子要被我睡了,我可真是,真是他妈的占了好大一个便宜!
  她这样想时,是想逗自己笑一笑的,可不知为啥,浮出来的,却是无力的苦笑。
  浴殿到了。
  整个浴殿,约有一百平方米大小。而那浴池,占了一半面积。
  浴殿旁,摆了一个巨大的床榻。另外还备有几和炭炉。
  整个池子底,都铺满了玉石。现在池中注满了热水,一靠近,那腾腾的热水,便蒸蒸而来。
  当玉紫望着这池子发呆时,侍婢们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整齐传来,“奴等为姬宽衣。”
  不等玉紫反应过来,她们便一围而上。五六双小手落在她的身上,转眼间,她的外袍落地,玉紫也落了地。
  只是一瞬,玉紫已被脱了个精光。
  她红着脸,咬着唇,赤足踏入浴池中。
  玉紫入池后,几个侍婢也纷纷解去自己的裳服,跳到池水中,替玉紫清洗起来。
  她们洗得很认真,五六双小手在自己身上忙活,可真是说不出的古怪。其实,这种古怪不算什么,是玉紫自己一想到马上要面对的,便咽发紧,喉咙发干,心脏都不知道怎么跳了。
  “姬的肌肤好生滑美。”
  一个侍婢窃窃笑道,她掩着小嘴,清脆地说道:“奴见过许多美人,从不曾见过一人的肌肤,有姬这般好。”
  是么?
  玉紫的嘴角抽了抽,表示自己笑了。
  另一个侍婢点头道:然也,奴在齐宫时,也服侍过众美人,她们的肌肤,皆不如姬。“
  玉紫低着头。她心都缩成一团,心思早就飞得老远了,这些侍婢们说的话,她压根听不进。
  几女洗得很细心,从她的发根,到她的趾甲,都细心的修理个遍。
  直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玉紫感觉到自己的肌肤都发白了,众女才为她拭去水珠,换上袍服。
  这是一套黑衣的袍服。
  袍服里面,只套了件亵衣,亵衣系带拉得下,玉白的双丘,被束得鼓鼓的,白晃晃呈现在空气中。
  玉紫红着脸,她低着头看了看,控议道:“这般着装,似有不妥。“
  没有人理会她。
  玉紫抬起头来。
  她迎上的,是六人惊艳的眼神。一侍婢不敢置信地打量着玉紫,她掩嘴惊呼,“公子当真神人也!奴竟不知,姬着了黑裳后,如此,如此不同。”
  她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种美,想了半天,才想出‘不同’两个字来。
  玉紫笑了笑。
  从她的身侧,传来另一个侍婢的低叹声,“姬如此容色,纵是齐宫陈夫人,亦可一比。”
  “然也然也。”
  “不然。姬甚是不同,奴看了神为之多矣。”
  惊艳中,赞美中,玉紫一直低着头,任由长发披泻而下。这时,那为主的侍婢看了看沙漏,道:“戊时了,姬请出殿。”
  “然。”
  玉紫提步走去。
  她感觉到,自己似是不会走路了,那膝行僵硬僵硬的,提起来有千斤重。咽了咽口水,玉紫伸手按在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上,对自己说道:玉紫,你这个二十六七的老处女!给个美男子让你睡,你紧张个屁呀!前世时,这样的好事轮都轮不到你呢。
  这样一想,果然,心情松泛了不少。
  玉紫吐出一口浊气,脚步轻盈了些。
  这时,前方传来侍婢的声音,“姬请入殿。”
  入殿?
  嗖地一声,玉紫抬起头来。
  原来,她已到了公子出的寝殿外了。这地方,她来过无数次,也睡过无数次,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还是双股战战?
  吸了一口气,玉紫紧紧地闭上眼。
  片刻后,她再睁开双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她伸手推开了寝殿大门。
  殿中,是一地银光。
  明月从纱窗中透射而入,铺在飘飞的纱幔上,也铺床榻前,那个颀长俊美,挺拔清冷的人影上。
  公子出正站在那里,半侧转身,静静地盯向她。
  此时的他,一袭白色的长袍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他已取下了冠,墨发披散在肩头。
  月光中,他便这般侧站着,回过头,静静地看着玉紫,看着她。
  他的目光中,有着惊艳,那双冷漠嘲讽的琉璃眼,此时,有着迷离。
  他盯着玉紫,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嘴角微扬,声音清冷地说道:“怎不进来?”
  玉紫低着头,慢慢地走入殿中。
  随着她入殿,殿门吱呀一声,已被侍婢们关上。
  公子出在看着她。
  此刻的玉紫,黑袍黑发,宛如子夜。映衬得银光如冼下,那双宛如秋水寒潭的眸子,幽静神秘。
  她的肌肤,是如此的白嫩,黑袍掩映玉,那片白,晃人双眼。
  这时的她,便如那晚,甚至比那一晚更美。
  因为,她的双颊上,染上了晕色。便如上好羊脂美玉沁了血!
  公子出的双眸中,闪过惊艳,闪过满意。
  他转过身,向她走来,他嘴角微扬,道:“玉姬着黑袍,容色甚好。”他的声音很低沉,沙哑。随着他大步而来的步履,那语气中,莫名的,便有了一种掠夺的,逼迫地张力!便如对她瞄准了的弓弩!
  玉紫的咽中,又变干了。她下意识地伸出粉色的小舌,舔了舔唇。
  这个动作一做出,公子出的双眸,瞬时变得幽深之极!
  他跨到了她面前。ww w . xia oshu otxt.NE T
  他站到了离她只有半步的地方!双眸灼灼地盯着她,转眼间,他目光下移,那双琉璃眼,一瞬不瞬地盯住黑袍下,那两堆坟起的雪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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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快给粉红票哈,想玉姬侍寝的,扔几张粉红票让我明白明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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