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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妇的温柔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妇的温柔

 
  一辆马车靠近了玉紫的马车,一个清秀的少女朝她伸过头来,她看了一眼亚,羡慕地说道:“姬甚有福啊。”
  玉紫笑了笑。
  这时,另一个少女也伸出头来,她朝玉紫的马车内瞅了瞅,欢叫一声,“好大也,好多的皮毛也。”
  为了马车不颠簸,亚在玉紫的车中,铺了厚厚的皮毛。
  此时,玉紫在马车中闲着无事,正慢慢地缝制着一个毛拖鞋。她没有做过这种事,此时显得笨手苯脚的。
  少女的欢呼,引得好一些同伴伸头朝玉紫的马车内瞅来。这一瞅,她们的眼中,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玉紫的马车,是那种可容六人睡下的大马车,车里还备有酒,香炉火炭被塌之类一应俱全。
  众女没有想到她这马车外观看起来也就一般,里面却如大权贵的马车无甚区别。
  玉紫见到少女们心动,抿唇一笑,道:“妹若愿意,可以上得车来。”
  “嘻嘻,我等正有此意呢。”
  一少女欢叫一声,率先喝令自己的马车停下,跳下了马车。
  转眼间,六七个少女爬了上来,其中一少女伸出头去,朝着亚笑道:“丈夫,你以四马驱驭,可载得动我们?”
  亚呵呵一笑,道:“自是载得动。”
  少女们一上马车,便满马车中翻看起来。她们叽叽喳喳,欢笑声不断,玉紫一瞟,这会儿,连那些少年们也被吸引得向马车频频看来了。
  看着看着,一个圆脸少女叹道:“我家族长是三闾大夫之职,他有一辆马车,似无如此好。”
  她说到这里,见玉紫含着笑,低着头正在缝制着什么,凑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姬这是做甚么?”
  玉紫抿唇一笑,“冬日将至,想缝得一些挡寒之物。”
  “看起来甚是怪异,不曾识得也。”
  玉紫正要回答,前方传来了一阵骚动。
  喧嚣声中,有人在暴喝,“此地临近邯郸,你们也敢行盗?”
  盗?
  这个字一入耳,众女脸色嗖地雪白。
  玉紫慢慢地收起手中的针线。这时,马车已停,亚跳了下来,他拉开车帘,低低地说道:“前方遇盗了,是百人骑!”
  百人骑,相对于车队中不足五十的防卫力量来说,已是很可怕了。
  亚一说完,有二个少女便尖声惊叫起来。亚皱着眉头看向她们,他与玉紫处惯了,还没有想到这些少女如此胆小。当下,他眉头一皱,厉喝道:“稍静!”
  喝声如雷。众女一惊,停止了尖叫,却不停地哆嗦起来。
  这时,玉紫依然温柔的声音传来,“众妹,我欲驱车往前呢,你们回去吧。”
  “然然。”
  众女没有注意到玉紫为何如此镇定,她们一个两个地仓惶下了马车。
  整个车队,都陷入慌乱中。众少年也是白着脸,与少女们一样的哆嗦着。
  亚策着马车,继续向前驶去,来到了车队最前列。
  一个胡子拉杂的大汉挥舞着长戟,朝着车队一指,喝道:“把妇人财帛留下,饶尔等一死!”
  妇人财帛?要是平素,车队还是愿意舍的。可现在车队中的妇人可不是那些处女姬侍,而是族中的娇娇啊。
  一个四十来岁的商队首领站了出来,他厉声说道:“诸君,你们在邯郸城外犯事,便不惧大王之怒乎?”
  “休得多言!赵出那厮自顾不暇,岂敢动我?”
  亚左右盯了几眼,低声道:“姬,并无退路,如何是好?”
  自是没有退路,如果有退路,她早就令他驱车退去了。
  那百来个盗贼,人人身穿皮甲,手持长戟,而且,除了那散在前面的三十号人外,其余几十人,都是蒙着面。这些蒙面之人身材健壮进退间很有纪律。这些人,可不像是寻常的盗贼!wwW、xiaoshuotxt.net
 玉紫凑到亚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亚点了点头。
  他跳下驭座,走到那商队首领身边,朗声喝道:“现如今,赵王大婚,是无空闲!然,我闻赵城中贵族之位大量空置,新王继位之时,谁立的功多,谁人的家族,便可一举荣达。君等以为,如此之时,你等在邯郸左近行盗,赵王不得空暇,诸多立功心切的大臣及家族也不得空暇?”
  亚的声音朗朗,一字一句吐出,声震四野。
  他一话吐出,众盗贼便是一惊,不由相互看了一眼。
  而亚身边的那个中年首领,闻言也惊醒过来,叫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路上,剑客多于往日,军卒亦时有出没!”
  这个中年首领的话是脱口而出,而且他说的确是实情!
  一个三十来岁,长得文秀的蒙面人来到中间那人身边,低声道:“此人言之有理。”
  那人犹豫起来,他低声说道:“可,公子那里?”
  他刚刚说到这里,商队后面,众少年男女乱七八糟地欢喜叫道:“啊,有人来了啊,有人来了——”
  这叫声一传,众盗贼一惊。
  那文秀汉子再次说道:“公子是第一次行盗贼之事,实无经验,况且,那大胡儿不是说了么?这车队中无甚驴车,财帛甚少。现在又有人过来了,万一剑客甚多……”
  中间那人闻言,一咬牙,喝道:“大胡儿,退——”
  一令吐出,众盗缓缓向后退去。不一会,他们掉转马头,激起漫天的烟尘,消失在山坳中。
  商队众人先是怔怔地看着盗贼们离去,直过了好一会,一阵压抑地欢呼声响起!
  这欢呼声中,以少女们的欢呼声最响。她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一旦落入盗贼之手的下场。因此欢笑了一阵后,隐隐还有哽咽声传来,“退了,退了!”这时众人也看清了,后面来的只是一小伙商队,加起来都不足四十人。
  亚旁边的商队首领急喝道:“起程,速速起程。”
  事实上,不用他说,众人也巴不得离那些盗贼越远越好。
  车轮滚滚中,商队首领转向亚,双手一叉,惊叹道:“君一言退盗,竟是纵横之士么?嗯,君大才啊。”
  面对这首领的赞美,身边众人仰慕的目光,亚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向玉紫。
  玉紫的马车因为没有驾驭,正挡在道路中心,挡住了后面的人。亚连忙跑过去,“哟喝”几声,驾起马来。
  商队首领眉头一皱,问身边之人,“马车中,何人也?”
  “是一妇人。”
  “区区一妇人,怎值得亚君亲自驱车?呶,你去替下亚君。”
  “诺。”
  那首领命令的人,也是一个剑客。由一个剑客给玉紫这个妇人驱车,这也是给足了亚的面子了。
  那剑客策马来到亚的身边,叉手恭敬地说道:“君,不凡之人也,岂能为妇人驭?这驱车之事交给我吧。”
  剑客声音朗朗,令得玉紫掀开了车帘。
  亚哈哈一笑,他朝玉紫温柔地看了一眼,摇头哂道:“不必了。”
  “君何必如此?”
  “哈哈,我这妇人,值得我为之驭。”亚朝玉紫嘻嘻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那剑客无奈,他朝着亚叉了叉手,道:“君若有意,随时可唤我。”刚才亚替商队免了大祸,他是真地尊敬亚。
  亚径直笑呵呵的,他也不在意,挥了挥手要那剑客离去。
  而这时,众少年少女的马车也都围上来了。少女们美目涟涟地看着亚,那些少年们,则是满脸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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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王宫中。
  赵出的面前,是堆职如山的竹简。他跪坐得笔直的,烛光中,他那身影长长地映在穹形殿上,有一种异样的空荡。
  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极轻,极轻。她慢慢地靠近赵出,小心地来到他身后后,一双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来人没有注意到,赵出翻看竹简的手,突然变得僵直了。
  那小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后,轻轻地揉按起来。她才按了两下,突然的,赵出把竹简一合,暴喝道:“出去!”
  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人从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跑出,跪倒在他身前,颤声说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妾不敢了,妾不敢了。”
  赵出俊美的脸上,沉寒如冰,他瞪着穹形殿顶上,自己投射出的孤影,声音一低,语调也恢复了优雅,“出去吧。”
  “然,然,然。”吓得神魂几失的美人这才回过点神,她从地上仓惶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大殿。
  随着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一股属于深秋的寒风,簌簌而来。那美人惊魂未定,她跌跌撞撞地离开赵出后,便急急地来到赵王后那里。
  跪在赵王后面前,美人脸白唇青,眸中含泪,看起来楚楚动人,她向赵王后泣道:“姐姐,事不可为啊。”
  赵王后一惊,“寺人言,大王最喜被人弄动肩臂,怎地事不可为?”
  那美人把刚才在殿中的事说了一遍后,呜咽起来,“妾的手刚刚放下,才动了一下,大王便怒喝出声。姐姐应知,大王他平素冷漠过人,哪曾如此暴怒?妾直到如今还害怕着。姐姐,你说大王会不会从此及恶于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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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隔
 
  赵王后站了起来,她没有开口,倒是她身后那个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子脆声说道:“姐姐,大王哪是最喜被人弄动肩臂?他是喜欢那个什么玉姬,便连她在他的身上乱动乱使也是欢喜的。”
  “闭嘴!……都出去,我要静一静!”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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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车队中,亚的地位已与那中年首领等级,而少女们,更是把他当成了英雄,嘻嘻哈哈地围在他的身边,有几个看向玉紫的眼神中,已是羡慕中含有了不屑。这种不屑,自然是因为她强迫亚这么一个大英雄充当驭夫了。
  坐在马车中,玉紫脸色有点苍白,这几日,她开始有些孕吐反应了,特别是颠簸时,胃中总是有些翻滚。
  不过,她没有告诉亚,她不想停下来。她现在有了孩子了,她想带着孩子,到离邯郸城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生活。
  她的父亲杨宫,已有了很好的前程,她没有必要去找他。而且,以玉紫对赵出的了解,可以断定不论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因为自己而迁怒于父亲。
  这时,官道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城邑。
  车队中,暴发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亚回过头来,朝着马车中的玉紫说道:“玉,要到夸城了。”过了夸城后,玉紫等人便要与商队分道扬镳了,商队是前往魏国,而玉紫和亚,则是前往秦、魏、赵三国交界的隔地。
  马车中,传来玉紫含糊低弱的声音。
  亚心头一紧,不由回头急急地问道:“玉,你可好?”
  一个少女从马车中伸出头来,她朝着亚一扁嘴,怏怏地说道:“她只坐车,怎地不好?”
  亚眉头刚刚皱起,马车中,玉紫的声音已清亮了些,“甚好。天高地远,无性命之忧,无妇人之斗,如何不好?”
  亚听到这话,心中大喜,不由哈哈一笑。他转头看向马车中影影绰绰的玉紫,眼神明亮之极。玉紫自出了赵宫后,虽然总是在笑,可那笑容,令得他有时是渗得慌。现在听到她这句话,他才真正地感觉到开怀。
  夸城还是属于赵国,不需要缴纳入城费,也没有军卒把守。车队迤逦而入后,被马车颠得频频欲吐的玉紫再也忍不住,她示意亚把马车停下。
  玉紫下了马车,朝左右看了看,笑道:“这城倒是繁华。”
  她说到这里,一抬头,便迎上好几双不满的目光。玉紫自然知道她们还在因为亚的事在对自己生气。当下她抿唇一笑,朝着亚说道:“亚,在夸城雇一驭者吧。”
  亚摇了摇头,嘟囔道:“我不喜他人夹入你我之中。”
  他的声音不小,不但玉紫听到了,近旁的几个少年男女也听到了。
  一阵哇哇大叫声中,众少年羡慕地看着玉紫,那圆脸少女嘀咕道:“如此丈夫,怎让这妇人给遇上了?”
  少女的声音也是不小。WWW、xiaoshuotxt.net
  听到她这话,亚哈哈一笑,朝着玉紫便是一番挤眉弄眼,玉紫好笑地摇了摇头。亚这人,喜怒都摆在脸上,不藏,不躲,也不在乎他大丈夫的颜面,简直是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她。
  也许是亚这种直接的,火热的感情,众少女明明看向他的眼神都火热得要溶化了,可直到车队过了夸城,直到亚与众人告别之时,她们都只是频频回望,却没有一个人向亚开口示爱。
  通往南方的官道上,商队的人还在向亚挥着手,亚已驱着马车,向西南方向的官道,越去越远。
  玉紫掀开车帘,出神地望着茂盛的原始森林,一大片一大片的丘陵山脉。这里芳草连天,树木森森,树林中,虎啸猿啼声不绝于耳。
  走了一天后,两人把马车停在一个背风的山坳中,睡了一晚。
  第二日,两人刚刚走了一个时辰不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吆喝呼啸声。转眼间,前方烟尘高举,却是两个骑士疾驰而来。
  这两个骑士,腰佩长剑,一个一脸精肉,一个左边脸上有条两寸长的伤疤。
  “嘘溜溜——”
  两人在看到马车后,同时急喝,停下了奔马。
  亚眉头一挑,右手按在了剑鞘上。
  两骑士朝着亚盯了一眼后,一踢马腹,再次纵马疾驰,不一会,他们便卷起漫天的烟尘,一冲而过。
  亚回过头去,见他们去得远了,头凑向马车,道:“玉,这处游侠多,休得露面。”
  “诺。”
  亚挥动长鞭,再次长喝一声,马车急急向前奔去。
  走不了二十里,又是一骑烟尘卷来。接下来,这样单骑而来的游侠儿不时出现,他们在看到马车时,都目光灼灼地打量了一阵,直到瞟到同样精悍,杀气腾腾的亚,他们才收回视线。
  透过一条细缝,把外面的情况都收入眼底的玉紫,不安地问道:“亚,何时可到?”
  亚呵呵一笑,长鞭一挥,“休慌,前方五十里,便有人迎接我们。”
  玉紫这才吁了一口气。
  马车一路疾驰,在夕阳西下时,果然看到前方五里处人影绰绰。
  亚长啸一声,纵笑道:“玉,我的人来了!”
  嗖地一下,玉紫掀开了车帘。
  果然,在亚的长啸声冲入云霄时,前方也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隐隐的,那些人纵马疾驰而来。
  不一会功夫,一个粗豪的高喝声传来,“亚,可迎回了?”
  亚哈哈一笑,蹭地站在驭座上,朗朗笑道:“然,除了她,世上更有何人使我甘为驭者?”
  “哈哈哈哈。”
  大笑声震天彻地传来。
  转眼间,二十几个骑士冲了过来。他们在冲到离马车仅有十步远时,纵身下马,冲向了亚。
  亚急急一喝,拉停马车后,纵身跳下,几个并步便冲入众骑士之间,与他们搂抱成一团。
  官道上,还有骑士络绎跳下马背奔亚。转眼间,五六十号人便把亚紧紧围在中间。
  一个国字脸的大汉叉手一礼,道:“姬,便是玉乎?”
  早已下了马车,含笑站于道旁的玉紫盈盈一福,道:“然也。”
  她这一礼施出,那大汉连忙侧身让过,他慌忙摇着双手,道:“姬为贵人,我等匹夫,当不得姬之大礼。”
  众游侠儿同时朝着玉紫一叉手,朗声道:“我等衣食皆从姬来,不敢受姬之礼!”
  亚呼啸一声,大手一扬,叫道:“何必行此虚礼?行罢行罢,早早归去,早早心安!”
  众游侠儿本来便是直来直往的人,与玉紫行这些虚礼,已是浑身不自在,听得亚这么一说,同时高喝一声,纵身上马。
  有了这五十人的保护,第二天中午,玉紫便来到了目的地——隔地。
  这隔地,处于赵魏秦三国边境,属于三不管地带,所以名隔。虽然是三不管,可这里在晋国还存在时,实是由晋通往秦国、夷狄的一条要道。这里官道纵横,四周数座山脉,把数万顷良田包围其中。
  自从晋园分裂成赵魏韩三国后,这里便成为游侠夷狄盗贼们聚集的所在。因为盗贼实在太多.所以剑客不多的商队车队,便会避开这条路,远绕数百里进入目标国。
  也因为这里成了盗寇们的聚集地,封地在隔的领生,也放弃了对这块地方的经营,渐渐的,隔地上的数万项良地,全部变成了草地。
  亚在隔地,已经营了近一年。当马车驶近时,前方的草地上,已整整齐齐站了百来个游侠儿。
  众游侠儿远远地看到亚,便是一阵欢呼。
  亚哈哈一笑,身形刚刚一动,玉紫叫住了他,“亚!”亚回过头来看向她。
  玉紫掀开车帘,温柔地看着他,微笑道:“我一妇人,愿居于君之身后。此间诸般事宜,依然已以你为主!”
  见亚还有点犹豫,玉紫低声说道:“亚,我曾是赵王之人啊。”
  这一下,亚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玉,我不会让赵出小儿知道你的所在!”他说到这里,纵身跳下了马车。
  玉紫望着他冲向众游侠儿的身影,笑了笑。
  这一次来到隔地,是她思考良久的。这个时代在商业上,虽然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可中园人,从远古开始便善于划地盘。在这个时代,不管是牧牛马,贩珠宝,还是粮食走私,都有专门从事的家族。在这个时代,她没有得到那家族的允许,便擅自进入他们经营的领域,是会触怒整个阶层的。
  既然那些已经成熟的领域不容她这个弱女子进入,那么她只能利用亚的所长了。
  亚的所长有两点,一是交朋发,二是他具有游侠儿的身份。所以玉紫她计划是,在隔地这个盗贼的老窝里,打造一支游侠儿组成的镖队!专门为来往的商队提供保护。何况,这里还有无数可供耕种的昔日良田!
  相信当她控制了隔地之日,便是一般的小国,也不得不对她忌惮三分之时!
  亚在隔地的老窝,位于离此百里外的隔城。
  隔城是座老城,方圆足布五六十里,也就是临淄城那么大。
  那院落是个占地上百亩,分为东南西北四苑。
  东苑精美的木屋中,玉紫正坐在塌上。整个房中摆了五个炭盘,暖和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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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一章 赵王后的情意
 
  一阵脚步声传来。
  亚悄悄地探了探,见玉紫懒洋洋地靠在塌上,膝盖上披着狐皮,从侧面看,四个月身孕的她,已经有些显怀。
  “亚?进来吧。”玉紫侧过头,宛如秋水的双眸含笑凝视着他。
  亚咧嘴地笑,坐到她面前,举起几上的酒斟大喝了一口后,说道:“玉,我已购得百金重的粮草。另外,已购得稻种前来。耕牛用犁已请得墨匠制好,得犁五十具,现是冬日,百来号人按你地要求,在山坳中耕作,渠道也在开通。想来明年春日,便可得稻田数千亩。众人得知稻田有收时,可回故地迎回妻儿,正兴奋着。”
  到了冬天了,通往三国的商队,已明显减少。玉紫便压下行镖的事,只是吩咐众游侠儿专心开荒。
  开荒所选的地方,位于山坳深处,只有一个出口通往外面,三面的山脉,都有溪水流下,极适合耕种。
  在这种交通极其不便,发展趋势也完全不同的时代,她不愿花费那个时间去寻找考证牛犁是否已经存在。她能做的,是把她记忆中的犁,模糊地画出来。
  玉紫画出的玩意,与现实中的犁相差太远,可以说,她只是提出这个设想。
  但是,从古以来,任何发明,最难的是从无到有。一般而言,只要有个明着的方向,发明一件东西便不是那么难。
  铁在这个时候称做恶金,使用的人不多,但多少有人在该用。在玉紫的重金奖励下,铁犁不到一个月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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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王宫中。
  长大的,可装上数十几道菜肴的几面上,摆满了食物。这些食物,有寻常的鼎煮之物,更多的,却是各种炒菜。
  赵王后温柔地看着赵出,轻声说道:“知王喜这些炒食。王何不尝尝?”
  这两月来,赵出食欲不振,吃饭时,经常朝那些食物看了一眼,随便过一下口,便下令撤去。
  赵王后眼见他一日消瘦过一日,心中不安,便把邯郸城中,那最开始的四十三个酒家的炒菜师傅叫了几个来,令他们做出这一桌菜。
  因此,这桌上虽然有几十道菜,可光一道炒野猪肉,便有四五碟,都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赵出冠冕下,俊美的脸神色淡漠,在对上赵王后殷勤温柔的眼神时,他只是一眼瞟过,便毫不在意地别开。
  赵出没有注意到,当他的眼神瞟过时,赵王后娇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
  不过同时,她的笑容更温柔了,见赵出迟迟不拿起筷子,她的声音直是可以掬出水来,“大王,何不就食?你这数日间,每顿只是食得数口。大王日理万机,怎可如此?”wWw:xiaoshuotxt?net
 赵出抬头看向她。
  他深邃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直盯得赵王后都有点狼狈时,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然,我堂堂丈夫,怎可如此?”
  他从一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野猪肉放到嘴里。
  肉一入口,他便是一哽。
  赵王后连忙欠起半身,关切地看着他。
  赵出没有抬头,他一下又一下地,把口中的那块肉嚼烂,一口吞入。
  然后,他把米饭扒拉两口,大大地塞入嘴中。直到一盅米饭全部入腹,他竟是再也没向几上的菜肴伸出第二次筷子!
  赵王后含笑的脸,在这一刻,慢慢转为黯然。
  不过一刻钟,赵出便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撤了!”
  “诺。”
  几个寺人上前,端着满几没动的菜肴退了下去。
  赵出目光沉沉地望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木,低声说道:“冬日了,天寒否?”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
  就在这时,一件呜咽声传来。
  赵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看向正以袖掩脸,低低抽泣的赵王后。
  只是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喝道:“退去!”他这一声喝,极沉极重。
  赵王后先是一噎,转眼她的抽泣声更大了,她以袖掩脸,从袖底下哽咽道:“大王怎能如此?大王怎能如此?”
  她似是有太多的话,想一吐而出,“妾在大梁时,听得娇娇们说起大王。她们说,‘大王乃风流丈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纵世间最好的玉,也形容不了大王的风姿,纵是天下的明月,在大王面前也是光芒全无。’妾日日听闻,心中对大王,实倾之慕之,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同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当她说到“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同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离”时,赵出的嘴角一扬,浮出了一抹嘲弄的冷笑。可是他看向外面隐隐青山的双眸中,却隐隐间,流露出一抹怅惘怔忡。
  赵王后接过宫婢的手帕,把脸上的泪水拭了拭后,继续说道:“妾在得知要嫁给大王后,欢喜之情,无法言说。因知大王风姿过人,妾日日弹琴,夜夜吹笙,只求得见大王后,可与大王共欢。”
  她说到这里,已是哽不成声。
  直是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泪水纵横的脸,痴痴地望着赵出,泣道:“大王,妾归你已有二三月。这二三月中,你却只在妾的身边,留得半宿。妾思大王寂寞,令美姬前来相陪,妾怕大王劳苦,遍寻庖丁,做得美食,只求大王对妾展颜一笑。”
  她说到这里,从塌上站了起来。
  她上前两步,来到赵出面前,盈盈跪倒,她身姿摇曳间,如梨花带雨般泣道:“大王,妾真是不知,要如何做来,才能博得大王一笑?”
  赵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温和地说道:“孤已知了,退下吧。”
  “妾不退!”赵王后尖叫一声,她仰起含泪的小脸,苍白的,弱不胜风地求道:“请大王开恩,请大王告知妾,妾要如何做来,才能令得大王忘却那个玉姬?”
  ‘玉姬’两字一出口,几乎是陡然间,整个大殿中,变得冰寒无比。
  一层层飘飞的纱幔,这时刻也似被寒冰所冻,凝滞在空中不再飘摇。
  赵出静静地盯着赵王后。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便这么盯着,可这一刻,“扑通扑通”地跪地声不绝于耳,却是候在殿中的宫婢寺人全部跪了下来。
  他们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
  赵王后这时候,已吓得脸白如纸,已缩成了一团。她咬着自己的唇,暗暗悔恨:明明想好了,只是向大王倾诉苦痛,求得他的怜惜的,怎地一时忘形,又提起了那个贱妇?
  赵出盯了赵王后几眼,在见到她缩成一团,不停地哆嗦时,他的眼前一花,恍惚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他这般盯来时,也是这般白着脸吧?有时候,她高兴了,兴许还会哆嗦几下?
  那个狡诈百出的妇人啊,在他的面前,做尽了姿态,可只要他一转身,她便还是她。
  是了,到得后来时,她连这种作态也不曾有了。后来啊,如他这样盯着她,她便一边含着泪,委委层层地瞅着自己,一边小腰身扭啊扭,扭啊扭,扭到自己的腿旁。然后,她会撅起小嘴,抱怨地说道:“夫主,你吓坏我了。”她嘴里说着吓坏,那双手,多半不老实地搁上了他的膝头。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浅笑。
  殿中的诸人,已被他吓得失魂落魄,连头也不敢抬,哪里看得到他此刻的笑容。
  不过,赵出脸上的笑容,只是偶一闪现,转眼间便被他收了起来。
  赵出一定神,便发现,眼前低头垂泪的,并不是他那妇人,而是另一个女人。
  他慢慢地闭上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出去吧。”
  赵王后一凛,迅速地从恐慌中清醒过来。她连忙抬头,对上了赵出那撑着额头疲惫的模样。
  赵王后收起恐慌的心,站了起来,她向他试探地靠近一步,低低地小心地问道:“大王,你可有不安?”
  一句话问出,她见赵王不曾理会自己,便再向前踏出一步,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抚上他的手。
  就在她的手碰到他时,蓦然,赵出暴喝一声,“滚——”
  这一声喝,直如惊雷,极响极沉,极为突然!
  赵王后吓得猛然向后跌出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时,一个惯会看眼色的宫婢连忙上前,扶起赵王后,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大殿。
  她们刚刚离开,大殿中,再次传出赵出优雅地喝声,“都退出去!”
  “诺诺。”
  一阵慌乱的应诺声中,众寺人宫婢全部退了出来。只留下空荡荡的大殿,以及大殿中,那个孤独地坐在首位的王。
  这时,一阵风从半开的殿门刮入,呼地卷得妙纱幔摇曳飘飞。
  赵王后失魂落魄地回到殿中。
  她的宫殿,不在土台上。
  她刚刚坐下,一阵脚步声传来,与她长相相似的魏姬跑了进来。
  魏姬,是赵王后的亲妹妹,魏国的嫡公主,也是她陪嫁的媵妾,这样的身份,原本一入宫,便会自动封为夫人的。可赵王没有下命令,她就直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姬妾。
  魏姬来到赵王后身侧,朝着她细细打量了几眼,问道:“姐姐,大王他?”
  赵王后摇了摇头。
  她摇着头,以袖掩脸,哽咽道:“有甚用?有甚用?赵出那心,已成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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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公孙
 
  魏姬闻言瞪大了双眼,急急问道:“姐姐,他说了甚?”
  赵王后泣不成声,“满殿美食,他只动了一筷,我苦苦相求,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的心,全在那贱妇身上!”她说到这里,恨从中来,手握成拳,朝着前方的几重重一捶,哽咽道:“那贱妇,那贱妇……”
  赵王后还在不知如何唾骂玉姬时,魏姬已腾地站了起来。
  她瞪着外面的天空,半晌后,她咬着牙根,低低地说道:“既如此,何不杀了那贱妇?”
  魏姬这话一出,赵王后嗖地抬起头来。
  她泪水还在脸上,那目光中已带着一抹惊骇,她迅速地朝左右瞟了一眼,沙哑着说道:“尔等,近前来。”
  她叫的,是那些宫婢寺人。
  四个宫婢,两个寺人低着头,双手笼在袖中,走到赵王后面前。
  她盯着他们,冷冷地说道:“魏姬方才之言,你们听到了?”
  六人大慌,忙不迭地摇着头,“无,无。”“奴不曾听得。”
  “扑通”一声,一个宫婢率先跪下,她这一跪,“扑通”“扑通”跪地声不绝于耳,六人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叩头不已,“奴等不曾听得。”
  “善。”赵王后阴森森地喝道:“若有一言外泄,你等六人,休想活得命来!”
  “不,不敢!”
  “退下吧。”wWW。xiaoshuotxt=nEt
  “诺。”
  六人一退下,赵王后转向魏姬,瞪着她,怒道:“你多大了?说话恁地不管不顾?”
  魏姬羞愧地低着头。
  赵王后狠狠剜了她两眼后,声音稍缓,“罢了,那六人皆是你们从魏带来的,断不会外泄。”
  魏姬闻言,吐了吐舌头,朝着赵王后调皮地一笑。
  笑过之后,她凑近赵王后,认真地说道:“姐姐,妹以若,那贱妇,非杀不可!”
  她斩钉截铁地说到这里,又续道:“姐姐你想,若是大王得知那妇人已死,纵伤心数日,终有平复之时。若让她这般话着,难不成,要令你我守一辈子的活寡?”
  这话有点份量了。
  赵王后呆呆地望着那闪烁的烛光,发起呆来。
  她的眼眶犹红,脸上还有泪痕残留,直是出神了许久,她才摇了摇头。赵王后以袖掩脸,低低说道:“大王他,实有过人之处,我,不敢杀。”
  “哧——”
  魏姬哧笑出声,她瞪着赵王后,恨声说道:“姐姐既然不敢,那由妹妹我来使人罢!”她眯着双眼,阴森地说道:“那日贱妇离去时,大王的眼眶都红了,他还把自己关在殿中。那时,妹便知道,那贱妇留不得,因此,我已令人远远跟着那妇人,留意了她的去处。”
  魏姬一边说,一边看着赵王后的脸色,等着她的回答。
  赵王后没有回答,她一直低着头,一直以袖掩脸,不曾说好,也不曾反对。
  魏姬见状,慢慢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了说了。”
  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
  直到她走出了大殿,赵王后才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魏姬的身影。她怔怔地望着,咬着唇,半晌半晌后,低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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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深了。
  玉紫已经怀孕五月了,那鼓起的肚子,再也掩不住,纵使她身材曲线玲珑,纵使这裳服宽大之极。
  外面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眼看再过半个月便要立冬了。玉紫令人为游侠儿制好了芬冬衣和被塌,准备让他们过一个暖冬。
  这时的人,身体还具言原始人的一些特点,例如,特别的耐寒。这是一个没有棉被的时代,到了冬日,贵族们还可以穿上裘衣保暖,庶民们就只能在葛衣外再加一层葛衣了。
  而他们的鞋子,还是千篇一律的草鞋,冷得渗人。
  这时,玉紫让他们停下了耕田,一百五十号大男人都回到居处。过冬的粮食已经准备充足,他们可以尽情的吃饱,豆浆也是足够,他们也可以尽情的欢饮。至于酒,酿制时要浪费大量粮食,在这个时代是贵族们才可日日享用的。
  不过,游侠们也闲不住,他们会把火堆堆在空地上,然后,开始砍伐树木,构建房屋。自从玉紫答应了,春日播种后,允许他们轮流接回家人,并要把这隔地改造成一个永远的家后。他们便迸发了火热的激情,一定要忙到玉紫强行下令,才愿意稍稍休息。
  游侠们安居的所在,不在隔城,而是在连山半腰处。这下面,便是他们开出的数千亩良田。据玉紫的规定,每个人耕出的田地,二分之一属于他们个人。所以,他们要守着自己的田地,在田地旁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园。
  这些人,出于对亚,对玉紫的盲目信任,竟是一点也不担心,玉紫这个妇人,把这属于别人的封她,在这强盗窝中心开发出来变得良田后,她将来守不守得住?
  “玉,玉,我来我来。”亚一跑到东苑,便看到玉紫撑着膝,慢慢站起,他连忙几个箭步,把她扶住。
  他扶着她,理怨地说道:“那两个新买回来的侍婢呢?怎地不见?”
  玉紫笑了笑。
  亚又嘀咕道:“侍婢太少了,今日再去购几个回来。”
  玉紫见到他嘀嘀咕咕的,一个高大的汉子,却小心地弯着腰来抚着自己。那紧张得连路也不会走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
  “玉,你笑时,甚美。”亚的声音低低而来,吐出的热气,喷在她的额头上。
  玉紫低下头来。她的心中,闪过一抹愧疚,也许这个世间便是这样,人和人的缘分是苍天注定的。有种人,你跟他再好,也只是兄妹之情,无法涉及男女之爱。就算想到要与他有进一步的关系,那别扭和不舒服,便油然而生。
  玉紫想到这里,暗中长叹一声。
  玉紫亚的扶持下走出几步后,笑道:“来时匆匆,可有要事?”
  亚先是一呆,转眼朝自己的额头一拍,呵呵笑道:“然也然也,差点忘了。玉,魏人瀵介招一个名唤公孙华的秦国人,说要找你。还说,与你曾有约。”
  公孙华的秦国人?
  玉紫寻思了一会,突然想起。她嘻嘻一笑,道:“他也来了?甚好!这个公孙华,也是昔日齐宫南苑之人,当日六个人共议此事,没有想到,现在包括她自己在内,居然聚集了三人。
  “亚,速请他入内。”转眼,玉紫又说道:“别忙!此人太久不见,本不是熟识,不可带入家中。”
  亚在听到她说出‘家中’两个字,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起来。
  “亚,你令人与他约好,便说,愿见于城南酒家。是了,亚,一旦立春,你需令人另征三百游侠儿。”
  “然。”亚刚刚应了一声,便看向她的肚子,“可,你这模样?”
  玉紫笑道:“只是与他谈论行商之事,与我肚子何干?”
  城南酒家中,玉紫见到那个掀帘而入,身形颀长,长相俊俏的青年时,怔了怔。
  青年一转眸看到玉紫,也怔住了。
  他呆呆地望着她,直过了好一会,他才慌乱退出一步,朝着玉紫深深一揖,朗声道:“秦人公孙华,见过玉姬。”
  玉紫歪了歪头。眨着长长的睫毛嫣然一笑,“公孙因何行此大礼?”
  他身为堂堂公孙,在见到自己这个妇人,竟然如此恭敬,着实有点不妥。
  公孙华闻言,俊俏的白脸上红了红,他朝着玉紫悄悄地看了一眼,垂眸嘀咕道:“姬静坐于室,姿态雍容,令人心折。”
  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一边在塌几上坐下,一边说道:“两年前见姬,姬虽醒目,却也是寻常妇人。怎地这次相见,却觉得姬雍容之气逼人而来?华也是一公孙,竟失态了。”
  玉紫笑了笑,她倾身上前,持起酒斟为他满上,低声说道:“许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染时不觉,离后方显罢。”她的声音有点低,感喟中,隐带怅惘。
  公孙华却是没有听清。
  她以前也没有察觉过自己有这样的威严,自从到了隔地后,才发现连一众凶戾任性的游侠儿对上她时,也肃手而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公孙华刚刚拿起酒,才饮了一口,目光瞟到玉紫的腹部,便呆住了。
  他俊俏的脸上,闪过一抹迷茫,他望着玉紫,吃吃地说道:“姬,姬,有孕了?却不知夫郎却是何人?”
  对公孙华这个问题,玉紫却不想答。
  她持起几上的斟,轻抿了一口浆。
  公孙华又看向玉紫的脸,他喃喃说道:“姬,不是赵出的姬妾么?听闻姬已离开了他,华甚欢喜。”他竟长叹一声,“惜乎,华来得太迟!”
  这声长叹,竟是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玉紫怔住了。
  那时在齐宫相遇时,不过寥寥数日啊,这个安静坐角落中的公孙,每次只是瞅着她,偶尔与她说一两句话,也显得有点腼腆和不自在。那时的他,并没有异常啊。怎么听他这语气,似乎喜欢自己很久了。
  公孙华对上呆住了的玉紫,俊脸微红,抿唇一笑。
  他走到玉紫身侧坐下,再次看向她的腹部,问道:“姬如今,可已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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