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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部分

   释怀

 
  “就这样?”方亦城波澜不惊的样子看在顾烟眼里就是不露声色的试探,她口气马上不善,把手里的青瓷调羹往碗里一扔,清脆的声音听的人心一颤,“不然还什么样子?你到底要说什么?吞吞吐吐的讨人厌。”
  方亦城被她顶的叹了口气,这样几句话就毛起来的顾烟,他太熟悉了,“你知道顾叔反对你们结婚的理由?我是指他的真实想法,不是明珠姐说的那些官方答案——我们都知道的,她是多么的善于,恩——美化事实。”
  “不就是拿我和梁飞凡换了爸爸出来么?不要说瞒着我,就算告诉了我,为了救爸爸我自己也愿意去的。那时的状况她有别的办法么?再说,你凭什么怪她?难不成你以为这七年,没有梁飞凡我就会等你么?”顾烟靠在椅子背上,双手环着,小小的下巴扬的高高的。
  她还以为上次一别,她说的足够清楚,还以为他这次约出来是诚心诚意的来祝福她的。已经烦死了,他还要来插一脚,也不想想,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还不是他方亦城!
  方亦城定定的看了她半天,别过脸去眼神深深的看窗外,“我哪里敢那么以为……这么说你都知道?而且你不怪他。你不怪他?……呵呵,小烟,你的原谅准则,真的是——因人而异。”原来原谅这回事,没有黑白之分,没有正义可言,滔天大罪还是小事一桩,都只根据她的心。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说的。顾叔的意思是让我来当说客,”他摩挲着手里的杯子,淡淡的笑,“不过么,呵,我哪里有本事说服的了你——你从来都是那么任性。”他无奈的看她,“我约你出来呢,一是想了解你到底清不清楚情况。另外也是要当面恭喜你,终于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顾烟这会儿发完了脾气觉得有些过了,听他说的风趣淡然,撇撇嘴没说什么。
  “我还算有自知之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不会还妄想改变什么。只是,小烟,顾叔的情况不是怎么乐观,现在使用的新药对他的病情控制很有成效,那么相应的机体抗药性也要比一般的抗癌药物大的多,现在这样的手术适宜条件维持不了多久,我咨询过很多专家,现在手术是最好的。”他言辞恳切。
  “我也劝过他了,可是就像你说的,顾叔的固执,真的是让我父亲这样的都要甘拜下风的。小烟,我没有任何的恶意,我只是想说,你和梁飞凡的婚事,就不能暂缓一下么?”他平和的说,“你去和顾叔谈,就算他同意你们两个了,也是要一阵情绪波动,对他现在的身体真的是不好。况且还说不定要耗费个几天,何不如快刀斩乱麻——呵,其实这番话,最不该由我说,我也知道。只是顾叔和明珠姐现在斗的天翻地覆,我是完全为着顾叔的病情考虑——”他越说越没有条理,事实上,他来说这番话,真的是——再深思熟虑也显得欠考虑的。
  顾烟抿着嘴,静静的听他说,左手无意识的掐上右臂,“我知道了。”她的耳根子软,方亦城一番话又说的有理有据,她动摇的厉害,婚礼反正是要办的,迟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吧?只是怕梁飞凡又要不高兴。一想起那个别扭的男人,顾烟嘴角绽放开来。
  方亦城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
  “我刚才——恩,亦城,你不要生我气,我这两天被爸爸和姐姐吵的晕晕乎乎的,心情烦躁。”顾烟侧着头搅着碗里渐渐糊开的雪蛤,低低的道歉。
  方亦城把那碗惨不忍睹的甜品端开,拿过一个杯子给她也倒上一杯茶,“你这个傻丫头,我哪里会跟你计较这些。你哪时候说话不是这样横冲直撞的。”他把茶推过去,顾烟接过来啜了一口,抿着嘴浅笑,其实方亦城很有哥哥的感觉。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谈了一会儿话,方亦城看看时间不早,他还有事要先走了。顾烟脑袋有些乱,说要留下再坐一会儿。
  “有事随时找我,恩?”他起身拿过大衣挂在手弯里,笑的温润如玉。
  顾烟微笑着点点头。
  他一步步往外走,手都搭上门了,还是转身来问出了口。“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这七年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找你?”
  顾烟侧着身子靠着椅子,波澜不惊,“哦。那么,这七年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没有只言片语带给我过?”
  方亦城离她不过两米,却笑的仿佛是隔着千万光年的时空,遥远的此生都难以跨越的感觉,“第一年的时候,我不断的从家里逃出来,不断的找你,不断的被抓回去,从获得特等功的殊荣一下子沦为方家的笑柄。第二年到第五年的时候,我去了南方,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哪怕是利用我以前最不屑的关系网。因为我的父亲说,男人想要一样现在得不到的东西,路径只有一条,权势。我同往常无数次一样,坚定的相信了他。到了第五年的时候,我终于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我又怕又期待的回来,那时,我已经知道你在梁飞凡的身边,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的眼神因为回忆发出炙热明亮的光,“那天也是你的生日。你和他在山顶放了一夜的焰火,我在山脚下看了一夜。天亮时你伏在他背上下山wWw。xiaoshuotxt。net,哪怕是睡梦里,笑容都那么甜美,我不知道该怎么样上前,以何种面目面对你……和当年一样,在你和我从小坚持的信念中间,我再次迷失了,第二天,我就回南边去了。”
  “剩下的那两年,我全心全意的考虑,要怎样再次面对你。”
  他笑的好柔软,就像十年前的那个午后,俊秀的黑衣少年,伸出修长坚定的手指握着她,温柔的笑着唤她的名,勇往直前的闯入她的心。
  “我以为你会留在当年等我,就像我一样。所以,我又出现在你面前。”
  “报告完毕。”
  他含着笑颤着声音说完了。
  这七年漫漫光阴,原来就投射出这么点光影,几句话就说尽。这场已然谢幕的错过里,他错在以为时光不过一场迁移,却漏算了最重要的东西——她的心。
  顾烟点点头,报告批准。
  两个人遥遥对望,时光变迁后的眼里都是千帆过尽。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顾烟微笑低下头品茶,方亦城微笑拉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原来,这就是释怀的境界。
  ……
  晚餐桌上的气氛非常奇怪,几次顾烟都将借着盛汤加饭躲到厨房里去透透气。
  反观顾博云和顾明珠却一派轻松,两个人慢条斯理的用着饭菜,怡然自得的样子,只是空气里两股倔强无声的交战着。
  顾烟终于再也磨叽不下去,放下饭碗,诚恳而柔顺的开口,“爸爸,我和飞凡把婚期定在下个月的十五号。”
  “唔。”顾博云应了一声,继续伸筷子夹菜。
  顾烟把反驳他反对的话都准备好了,这下子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半天支吾着说不出话。
  “那……爸爸,你会来么?”
  “你连终身大事都可以不过问我,我这个父亲哪有去的必要。你姐姐去了就行了。”顾博云沉稳如山,不急不缓,却一下子抓到了顾烟的软肋。顾烟急了,“不是的!爸爸,我当然听你的话——”
  “——那么我叫你不要嫁给梁飞凡!”顾博云重重放下手里的碗,提高了声音。
  顾烟看他又激动起来,更加懊恼,低眉顺眼的好言相劝,“爸爸,过去的事情我都知道,梁飞凡救了你,带走了我。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呢?他对我很好,我离不开他。你不是说过要我活的容易些么?我在他身边很好呀,你为什么不高高兴兴的接受我们呢?”
  顾博云看了充耳不闻安静吃饭的顾明珠一眼,怪不得这两天她底气十足,原来先他一步把事情和盘托出给顾烟了,不愧是他顾博云的女儿,果然,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呵,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个女婿?因为他和我的大女儿联手算计了我?因为他趁火打劫?因为我老糊涂亲手把女儿赶到他怀里去了?因为他有权有势富可敌国?”顾博云放下了筷子。
  “因为您当初那场火大了点,他梁飞凡付出的代价多了点,”顾明珠拨着碗里的米饭,闲适的吃了一小口,细嚼慢咽,撇了顾烟一眼,冷笑了声,“打到的劫也后患无穷了点。”
  顾博云冷哼了一声,没有准备和她计较。
  顾烟抓着父亲的手,轻轻的按压让他放松下来,“因为我想嫁给他,我爱他。”
  顾博云冷哼了一声,“是因为我这副不争气的身体又要靠他的权势金钱来救吧?!是有人又要借机把你推出去吧?!”他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顾明珠,“小烟,你怎么就那么实心眼,爸爸都几十岁的人了,哪里还在乎什么生死?你何必呢?”
  顾明珠终于吃完了,放了碗筷,拿过餐巾优雅的擦嘴,“的确,这一次不同七年前,手术台上走不走的下来还不一定,这笔交易,确实不划算。”
  顾博云气的脸都青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舍得把她的幸福当交易!”
  “当然有所不同,你的筹码比我大得多。而且您这个合作伙伴相比我来说,也太过朝令夕改了吧,七年都过来了,这会儿再闹腾,有意义么?”
  顾博云“趴”的搁下筷子,脸部肌肉激动的微微抽搐,“我知道我错了很多年,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再妥协!你休想再拿顾烟的婚姻交换!”
  “我还就换定了!这个手术你不做也得做!了不起我直接打晕你送进手术房!你以为请来这些世界顶级医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得你这样闹着脾气瞎折腾?你知道梁飞凡为了你的病耗费多少心血?你再老糊涂他这些年是怎么对顾烟的你也看得见吧?拜托你也讲点道理!不是你生了病了这个世界就全都围着你转的!”顾明珠终于动怒,和父亲针锋相对。
  顾烟拦在两个人中间,急的皱眉,“姐!你不要说了!”
  “爸爸,真的不是交易,我和梁飞凡在一起七年,我动心了,我爱上他了。你不要那么激动,听我慢慢解释好不好?”
  顾博云一把推开她,指着顾明珠的鼻子,手指一直的颤,“我告诉你!我当年要是早知道你和梁飞凡的协议,我宁愿被枪毙掉!”
  “真可惜,你就是现在死了,这个宁愿也成真不了。怎么,七年活过来了,够本了,这会儿眼看自己日子到头了就要撒手了?想赖账么?”顾明珠冷着脸站起来,也是寸步不让。
  啪!
 
  番外之容二与小四
 
  灯光暗淡。
  贵妃椅上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躬成一个小虾米的样子,修长的手柔若无骨,软软的覆着眼睛。
  容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面无表情,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烈酒。
  秦宋急匆匆推开门走进来时,就看到这样安静诡异的景象。“四哥……”容岩一记凌厉的眼神杀过来,秦宋硬生生的吞下后半句话。
  纪南立刻的坐起来,一叠声的问:“他人呢?”
  秦宋犹犹豫豫的看向容岩,他要早知道容岩在这里,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过来。二哥这个人,平时最是亲和有礼风度翩翩的,可是真的板起脸来,比谁都吓人。得罪大哥,最多被打一顿,三哥么,被他折磨一下也就好了。可二哥,没有人知道他的疯狂底线在哪里,未知的才最恐惧。秦宋此刻很是恐惧。
  “阿宋,李岩他人呢?”纪南鞋子也不穿,下了地赤脚向秦宋扑过来,按着他的肩膀猛摇。秦宋被她摧残的要散架了,连忙告饶,“燕回说,还在境外那批人手里。燕回不做军火,和他们没什么大的交情,况且——四哥,别摇了别摇了我要吐血了!”
  纪南放开他,回身取了外套就往外走。
  手还没有搭上门把,就被一股大力给扯了回去。容岩把她死死的搂住按在了怀里,面色铁青,“小六,出去。”
  秦宋脚底抹油,跑的飞快。别说他不讲义气,其实他们几个都知道,二哥和四哥之间,一向是有些不一样的,容岩根本不会把纪南怎么样。
  纪南在容岩怀里无声而剧烈的挣扎,容岩任凭她像小兽一样撕咬他,两只手铁箍一样,就是不放手。
  男女力气到底悬殊,纪南一会儿就不动了,伏在容岩胸口呜呜的哭。
  “二哥……你让我去好不好?求求你……”纪南揪着他的领口,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睁的乌圆,饱含泪水,像一只小鹿一样纯真。
  容岩心里绞痛,手下的劲道却还是不减,“你以为,我不拦着,你就救得了人?那是你能逞凶斗狠的地方么?就算你全身而退,你爸爸不要剥了你的皮?大哥呢?”他伸手柔柔的擦拭她的泪水,“再说,小四,我既然那时都没有出手阻止,现在又怎么会出尔反尔?”
  纪南绝望,“为什么?大哥要对付方亦城,为什么要连累到他?”
  她想到李岩现在不知道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就心急如焚。
  他们警方特别小组这次的行动,是有人事先透了风声的,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圈套。境外那帮人折在方亦城手里多次,这次是绝地大反击,在有心人的默许之下,方亦城那队人最后被扣下了七个人,李岩就在里面。
  容岩冷笑,贴近她的脸,两人几乎呼吸相闻,“小四,你说——你告诉我,我是为了什么?”
  他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仔细看去,有些妖气流转,纪南的眼泪更加汹涌。
  “大哥没有要对付谁,否则方亦城那支人全折那都不够瞧。他只是要给方亦城一个警告。”
  按他的本意,是要借境外那批人的手索性拔了方亦城,所以那些人事先来试探梁飞凡这个地头蛇的意思之时,容岩默许了。
  他把这个消息带给梁飞凡的时候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梁飞凡却冷冷的一笑,“要除了方亦城,我有上百种方法。不过,我不屑用这些手段得到她。”
  容岩耸耸肩,其实,大哥是怕一旦方亦城死了,他再也没机会把他赶出顾烟的心吧?还有什么比死去的情人更永垂不朽的?
  不过么,他不那么认为,小四和顾烟不一样,只要她身边没有那个人,他慢慢的总能赢回她的心。
  “不要哭了,小四,不要哭,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容岩语调温存,轻声哄她。
  纪南无力的伏在他怀里,“二哥,”她闷闷的喊他。
  “恩?”
  纪南站直了,轻轻的一推他,往后一步,泪洗过的脸如青山雨后,容岩看的更是如痴如醉。
  她用手背胡乱的一抹泪,咬咬牙,飞快的将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又反手解了胸口绑着的布条,那是勒胸用的。
  容岩怔怔的看着她,小小白白的身体瘦弱而曲线起伏,胸部的形状很小巧,精致可爱的让人想吞下肚去。细细的腰,线条诱人,往下是一条松松的牛仔裤,她半裸的样子清纯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纪南贴到容岩身上去,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粉唇。
  容岩的呼吸变的急速,眼里有猩红的疯狂颜色。他收紧了大手,在她绵软的胸上揉捏,她平日里都穿着宽大的衣服,这会儿揉上去其实很是有料,掂在手里,温热滑腻,他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道,留下一个个的指印。她的唇微凉,他就含在嘴里温热着,舌头一点点的进入到她的小嘴里,勾出她甜美的津液来,再全数吞入肚里。
  纪南很生涩,并不懂得如何的迎逢,却比容岩遇过的所有女子都能挑起他的火热欲望。
  大手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拉链拉下。
  他的手沿着腰线一路往下,抓住她臀部的嫩肉,狠狠的搓揉,同时把她的下身按紧在自己的敏感部位。
  半褪的裤子让她很容易感觉到他的火热危险的抵着她,纪南被吻的奄奄一息,双手胡乱的在他背后抓着,揪扯着他的头发,他的爱抚让她有崩溃的感觉。
  容岩的手松开她,往下探去,隔着薄薄的内裤捏弄她的幽谧。纪南从未被别人触摸的敏感被他轻捻慢挑,渐渐的有粘液透过布料,沾在他的指上。
  他的手指渐渐从内裤边缘探进去,手指直接磨在嫩肉上,往里面轻轻的探进去,她微微的湿润,他的手指推入有些困难,一点点的进去,感受她绵软的嫩肉包裹住手指的销魂,他低低的喘,手指进进出出的□起来。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的颤,惹人怜爱的样子看在容岩眼里,只想推倒了她直接进入到她身体里去。
  他拉起她的小手,引导她握住待会要疼爱她的东西,她的手覆在上面只是颤,就这样不动也舒服的容岩叹气。加进了一只手指,迫不及待的扩张她。
  纪南忽然哭出声来。
  容岩全身瞬间一僵硬,慢慢慢慢的退出了手指。替她整理好裤子,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住她。纪南泣不成声,埋在他胸口哭的衬衣都湿了一大片。
  “怕了?”他的嗓音还是沙哑,压抑着欲望的张力,下身硬邦邦的顶着她。
  纪南不回答,哭的越发凄惨。
  容岩叹了一口气,把她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坐好,把她横放在膝盖上。她的眼泪凉凉的沁到皮肤上,一直凉到他的心里去。
  “小四,小四……”他无力的低喃。
  纪南一生流下的眼泪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天流的多。
  容岩一向冰冷坚硬的心一点点被她咸湿温热的眼泪泡软。他本来打算,她既然送上门来他就收下,至于李岩,大哥不收拾他,他也不愿意放过,敢动他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纪南抽抽噎噎的,“说好的……只要我愿意……我就喜欢他!我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你……你……说话不算数……”
  容岩心里哄一声被冲出一个大洞。
  那个夜晚,璀璨的星空下,山顶的风吹的小四的白色衣裤飘飘欲仙,她明亮的双眼,比天边的星子更为动人。两个人躺在敞篷的车里,看着星星喝着酒。他一时情迷,勾过她的脖子在她唇上轻轻的吻,她被压在身下,满脸绯红,憋气到差点昏过去。他笑着放开她,小四搂着他的脖子认真的问,“你发誓,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她的?哦,他说,“小四,我只能保证,无论和谁在一起,我最喜欢的是你。”
  小四眼里的星光,一瞬黯淡。
  那时的容岩以为,哪有人可以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呢?把她放在第一位不就可以了么?
  可是不可以,他倔强的小四,就这样渐行渐远。某日他恍然大悟回首急追时,他执着的小四,他倔强而勇敢的小四,她说对不起,二哥。
  他容岩是谁?他无谓的一笑,“没关系,小四,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愿意,二哥只要看到你开心就好了。”
  但是,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浅笑低语,她偷偷在家里换上别人送的连衣裙,红着脸的样子。他心里针扎一样的不舒服。
  “小四,二哥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抱着她,像抱着天下。
  怀里的人不说话。
  他低头去吻她,在她脸上胡乱的亲,舔她的睫毛,吮她的唇,逼她回答。
  纪南艰难的开口,“我可以把身体给你——如果你要了我就愿意救他。要是……要是他因为这样再不要我了,我只好把他放在心里爱一辈子。那样的话,二哥,我也恨你一辈子。”
  容岩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都缩在沙发上。
  半晌,纪南的眼皮上凉凉的溅上液体。她不想睁开眼去看是什么。
  容岩的低喃痛楚的刻到骨子里一样,“我不过就是后知后觉……小四……小四……你就不能等等我么?”
  哪里能等?爱情里的事,从来都是一日千里。你以为不过是一段时光,哪里知道,其实错过的就是一生。
  容岩抱着她,好久好久不说话也不动,久到纪南以为他睡着了。
  “我只能保证,他近期不会有生命危险。要他们放他回来,还是要大哥说了算。”容岩再开口,已经恢复了平静,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玩世不恭的容家二公子。他把纪南放在沙发上,捡起她丢在地上的衣服,递给她,他背过身去点了一支烟。
  纪南红着眼,默默的穿好衣服。
  “二哥,谢谢。”纪南由衷的说,境外的生意以前都是他替大哥在打理的,境外那批人一定会给他面子。他能这样保证,李岩就一定安全。
  容岩苦笑,“谢什么。”
  纪南跳下沙发往外走,容岩忽然又叫住她,“小四!”
  纪南回头,“恩?”
  容岩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笑了笑,“没事,去吧。我就是——想叫你一声。”
  其实,不是的。小四,其实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现在,丢我一人在这里,我要怎么办?
  烟头明灭,容岩看着纪南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眼里的光彩一点点的湮没。
 
  用心爱
 
  顾博云一把推开她,指着顾明珠的鼻子,手指一直的颤,“我告诉你!我当年要是早知道你和梁飞凡的协议,我宁愿被枪毙掉!”
  “真可惜,你就是现在死了,这个宁愿也成真不了。怎么,七年活过来了,够本了,这会儿眼看自己日子到头了就要撒手了?想赖账么?”顾明珠冷着脸站起来,也是寸步不让。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扇的顾明珠别过脸去跌倒在椅子上,顾博云站在那里气的发抖,顾烟被这一幕吓的一动不敢动,这是第一次,爸爸以前从未动过她们两姐妹一根手指,哪怕是七年前那次,他暴跳如雷的拿枪指着她的头,也没有对她动过手。顾烟呆若木鸡,终于意识到,爸爸的性情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大变了。
  顾明珠伏在那里,捂着脸,长长的发盖着她,看不清表情。过了一小会儿,她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理理头发和衣服,看着父亲的眼神冰冷冰冷的,声音低迷而清晰,“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你别到死了还要再给别人添一回堵。当年的事有什么不满后悔你全冲着我来,别拿梁飞凡说事儿。顾烟不是小孩子,谁也摆布不了她。这婚他们是结定了。你看着办吧。”
  ……
  一大群医生疲惫的从急症室走出,中文最好的ROAL揉着大红鼻子对顾烟抱怨,“不是说了不要刺激他嘛!怎么又晕过去了!细胞活动节奏又下降了零点五个百分点,毒素蛋白比例上升了,不行啦我要!BOSS梁一定会敲我的头!”他在美国有着安稳的工作,和和美美的家庭,要不是怕惨了凶神恶煞的梁飞凡,他才不会带着新药千里迢迢来这里驻守一个半死老头子。
  “那现在呢?怎么样了?”顾烟惊魂未定,姐姐一出门,爸爸就晕过去了,她吓的尖叫,山一样高大的父亲,就那样孱弱的倒在自己面前,她顿时充满了负罪感。
  ROAL抓耳挠腮,一旁的医院院长见状上前帮他解释,“一定要尽快手术。现在用的药是没有通过第四步临床检测的最新研发产品,我们不确定它的抗药抗毒性是否符合人体标准耐受性,而且现阶段药量越来越大,若是到了临界点,一旦抗药性壁垒建立,那么癌细胞大举反攻,手术条件就不成立了,那时梁先生就算真的拆了我们医院,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了。”院长显然和ROAL,害怕某个对他威逼利诱的人胜于棘手的癌症。
  顾烟头痛的听他们抱怨着,一会儿总算敷衍过去了。她透过急诊室的玻璃看病床上的父亲,年老而衰朽如干木头一样躺着,病痛折磨的身体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顶天立地的顾博云了。那种死亡一点点逼近的滋味,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怕是没有资格说了解的。为人子女的,到了这个时候恐怕都是心软的,他再固执再不近人情此刻也是合情合理理所应当的。
  当晚顾明珠没有回来,顾烟打了她许多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后半夜的时候容磊来电,说和顾明珠在一起,请她放心。顾烟舒了一口气,一个人在医院里守了一夜。
  梁飞凡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知道了顾博云被气晕的事情,找顾明珠怎么也找不到,他一整天都有些心慌。晚上回家时管家说烟小姐回来了,在房里收拾东西,他心里更加沉,匆匆的上楼找她。
  顾烟听到他脚步声进门来,从衣帽间里出来迎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晚上要应酬去?”
  梁飞凡扶着她的腰,收紧她进怀里抱了抱,“忽然很想你,就回来了。”
  “梁飞凡,你这样下去梁氏倒闭了怎么办?我可是只能共富贵的,你要是变成了穷光蛋我就不要你了。”顾烟在他怀里仰起头来笑的很甜,梁飞凡一肚子的心事都被她笑的烟消云散,低下头去吻她,越吻越深,手也从她的衣摆下面摸进去,掀起她的内衣揉弄,顾烟气息不稳的喊停,“我还要回医院的……”
  她边说边推他,他的热吻连连落下,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反而被她的挣扎引的兴致大好,大手三下两下剥下她的牛仔裤,褪到腿弯,他挤进去试了试这个姿势,她腿张不开,不怎么容易进得去。
  他半抱半拖的把她按在了床边,索性给她脱了个精光,顾烟软的像一滩水,半点力气也没有,由着他只半褪下裤子就急急的冲进来。他格外的急切,压着曼妙娇吟的她快速的进出,顾烟不断的扭着腰迎合他的顶弄,梁飞凡越发的兴奋起来,抽出来,先脱了自己的裤子,再压上床去,提起她的双腿都拨到自己的左肩上,拽过床尾扔着的抱枕垫在她的小屁股下面,他由上往下重重的进入她,又深又重,压的顾烟止不住的娇呼,身体越来越紧的裹着他。
  结束了,他喘着粗气占着她,不愿意出去,顾烟喘不过气来,小拳头捶着他的后背撒娇,“老公……”梁飞凡很是受用她的娇声软语,半软着往里抵的更深,蠢蠢欲动要再来一次的样子,顾烟变换战略,倒竖柳眉掐着他的胳膊拧了一圈,“出去啦!”梁飞凡痛的嘶嘶的抽冷气,被刺激了更是□,霸着她深深浅浅的抽刺起来,顾烟边嗯嗯啊啊的叫边抱怨他贪得无厌,梁飞凡得寸进尺的抱起她在一路做到浴室,顾烟知道他一贯如此,每次没有个两三回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也就由着他胡闹。梁飞凡感受到她的柔顺,更是如狼似虎,把她按在浴缸的边上,从后面花样百出的折磨。最后总算尽了兴,打开花洒清洗,顾烟没什么力气攀着他,他就一只手拿着浴球,一只手搂着她,泡沫湿湿滑滑的,两个人靠在一起像两条鱼一样滑溜,她的黑发湿湿的挂在身后,一直垂到她翘挺的臀,他按了洗发水在掌心给她搓揉长发,手指滑过她光溜的背部,洗着洗着自己就又热了起来,抱着满身泡沫的她,分开大腿往自己腰上一夹就闯了进去,顾烟恨死了他说来就来的好体力,被他像无尾熊一样挂在身上,身下吞着他的庞大,背抵着冰凉的墙面,身体里是火热巨大的他,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像缺了氧的鱼一样微张着小嘴呜咽。
  等两个人缠缠绵绵的冲完身体换好衣服下楼,晚饭已经上桌了。顾烟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忽然很挫败,昨晚的晚餐吃的风云变色,半夜里一直饿肚子直到天亮。
  白天的时候梁飞凡叫家里的厨子做了便当送到了医院,可惜消毒水的味道里她根本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到了一边。今天晚上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菜式,可是应该又是要食不下咽了——她回来除了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是打算和他谈谈延迟婚期的事情。
  “吃饭呢发什么愣。”梁飞凡伸手捏捏她最近明显尖出来的下巴,心疼的给她又添了一碗汤。
  顾烟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还是现在就和他说吧,趁他看上去心情还是不错的样子,“飞凡——”
  “——恩?——”他含笑质疑,提醒她称呼的问题。顾烟忍不住笑起来,放下汤匙伸手去勾住他的手指,孩子气的摇晃着撒娇,“老公,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她刚刚被他从头到脚爱过,脸红扑扑的,对他撒着娇,娇娇媚媚的喊着老公,梁飞凡当下心里满满的都是得意和宠溺,什么都好,哪怕她下一句话是要月亮呢!
  “我想啊……我们的婚礼,恩——能不能,迟一些?”顾烟趁着他目光柔情似水,一鼓作气的问出口。
  梁飞凡顿时就像被泼了一整盆的冰水一样,一直凉到心里去,原来大话真的是不能说的,哪怕是OS。
  顾烟看他慢慢冷峻的眼神就知道不妙,虽然早知道他一定不高兴,可是他抿起的冷峻唇线还是让她心一抽,她真是不愿意看他难过,只是,她也没有办法,昨天院长的话真的吓坏她了,“你花了那么多心思请人找药,现在爸爸的病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手术真的拖不得的。姐姐和爸爸一样的倔脾气,昨天吵的好凶,爸爸还打了姐姐……他第一次动手打姐姐呢……姐姐肯定很伤心。我夹在中间真的好累,飞凡,你支持我一次好不好?”她说的可怜巴巴,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就差小狗一样的冲他摇尾巴——毕竟,她心里是知道这样做委屈了他的。
  梁飞凡温暖的表情一度一度的凉下去,最后面无表情了许久,抿着唇,声音僵硬勉强,“谁的建议?”肯定不是顾博云,他只会要求取消婚礼。一定不是顾明珠,她是支持他们的。不会是顾烟自己,她急起来什么主意都没有,若非有人指点,她没那么快想到这上面去的。
  “方亦城是么?”昨天方亦城约她时他就觉得和这件事有关,可是说好了要包容她给她自由,他就硬生生的克制着没去管她。
  “喏,你又要生气了是不是?我们说好的不再为了这个吵架的。”顾烟连忙提醒他,果然,梁飞凡山雨欲来的气势弱了一小半。
  “我和方亦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也放开了,你不要再往这方面想。推迟婚礼是他提的,可是出发点不是你我,他是关心爸爸的病情。而且,我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之下,这是最合适的办法。飞凡,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是不是?结不结婚,我们都相爱着呀。”顾烟走到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和声细语的解释,温柔的像扑面的春风。梁飞凡一直不说话,显而易见的在克制着自己,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略略的愣了一下。顾烟耐心的等着他想清楚。WWw。xiaoshuotxt.neT
 
  梁飞凡的脸色阴晴不定了许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绪,终于说话了,“我要想一想。顾烟,你总说我不信任你,我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这件事……你给我点时间想一想,我们再谈,好么?”
  顾烟默然点点头,她想过的所有他听后的反应里,这是最温柔的了。她心下感动,他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愿意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去想一想。这说明他那天那番话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一直在改,一直在用心的控制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真的,用心在爱她。
 
  大礼
 
  梁飞凡默默用完晚餐就上楼关进了书房,顾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出来,他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说是先生吩咐的,已经很晚了,安全起见,烟小姐不要自己开车的好。
  到了医院,顾博云依旧昏昏沉沉,问他什么也不怎么回答的清楚,后半夜的时候又忽然发起了低烧,几个医生忙活了很久情况才稳定下来。顾烟被一个个扎进父亲身体的针头折磨的心如刀绞,蜷在休息室的躺椅上睁眼到天明。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顾博云悠悠转醒。
  顾烟看着冬日暖阳里爸爸的眼睛缓缓睁开,生机像干旱已久的泉眼慢慢涌出的清泉一样流淌。她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床边,泣不成声。就好像终于走出梦魇一般的昨夜,再世为人。
  “又在哭……”顾博云颤着手无力的摸上女儿的头发,他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儿,他这一走可怎么在这个人心险恶的世上活下去呢?
  顾烟的委屈,惊吓,后怕,犹疑,担心,恐惧全体爆发出来,哭的一小片被子湿开来才堪堪打住,脸颊贴着父亲的手,哑着嗓子,“我和医生商量好了,下个月就手术,好不好?求求你了爸爸。”
  顾博云淡然而坚定,“不。”
  “我不嫁梁飞凡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都听的你的。求求你去做手术吧!我不要你死呀……爸爸,求求你了……”顾烟急切的告诉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了。
  “不要哭了……”顾博云吃力的靠着靠枕,歪在那里,格外的病弱。
  “这些天你很难受,爸爸知道……顾烟啊,爸爸真的希望死之前还能再还你一份自由。七年之前我亲手把你赶出去,你只能跟着梁飞凡。现在,又是这样的一个坎,爸爸怎么能再牺牲你一回呢?我真怕呀,到了地底下见到了你的母亲,她问我说我们的小烟过的好不好?我怎么答她?——小烟,为了救我跟了一个我不放心的男人。小烟,梁飞凡怎么能让我放心啊?你好好的想想,好不好?”
  顾烟连连点头,站起来坐到他床边,擦擦眼泪红着眼笑,“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爸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嫁了,等你病好了再说。”
  父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顾博云还是很虚弱,渐渐支撑不住,顾烟扶着他躺下,等了一会确定他睡着了,愣愣的在静静的病房里站了许久,进浴室洗了把脸,补补妆出了门。
  顾明珠果然已经回了韦博,掐腰的小黑西装,里面穿着白色的及膝裙,挽着头发,精致的妆容无懈可击,精神奕奕。顾烟到的时候她在开会,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她才出来。
  “我很忙,你要说什么赶紧。事先声明,你要做和事佬的话就免了,今晚我就回医院的,谁有那个功夫和老头子生气。手术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总有办法让他上手术台的。你安心嫁你的人就是了。”顾明珠重重把自己扔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脸上的防备终于卸下,一丝疲惫蔓延开来。
  顾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腿端正的并拢,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标准的一副谈判姿势,“我的婚礼延期了。”
  顾明珠没有睁开眼,眉头皱了皱,“你个蠢货再给我添乱试试!”
  “生病的是我爸爸,要结婚的是我和梁飞凡。这一切的矛盾都是以我为中心的。我必须自己去面对。姐姐,你再能干,再疼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为我筹备好,我总要长大的。何况,我已经长大了。”她的声音如同当初顾明珠交给她谈判时要求的温婉动听。
  顾明珠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你和梁飞凡说了吗?”
  “恩。他答应我想一想。他会同意的。或许他会不高兴,但是他会支持我。”顾烟十分笃定,至少,在顾明珠面前装的十分笃定。
  顾明珠坐了起来,拢了拢头发,拨成一束放在左肩上,“顾烟,爸爸现在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你懂么?哪有这样的道理——梁飞凡倾其所有救了他,他活了命反而向着那个罪魁祸首方亦城?你再笨这点是非道理总能分得清吧?你还要跟着他胡闹?!你是不是脑子又坏掉了!还要推迟婚期?夜长梦多你知道么?!你以为爸爸病好了,你就能安安心心嫁给梁飞凡?他的逻辑里,梁飞凡就不是能托付终身的人!他这七年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生病了正好是一个借口,你不要傻了!”
  “姐姐,那么你认为爸爸的逻辑里,他是愿意被枪毙掉,还是看着你和梁飞凡达成协议用我交换,把他救出来?”
  “你也要来为这件事怪我吗?”顾明珠陡然提高了音调,激的顾烟心里也是一烦躁,她咽了一口气,尽量的压制着自己。不能吵起来,非常时期,总要有一个人是冷静的。
  “我当然不怪你!当初就算我自己知道了,能救爸爸我也愿意牺牲自己的。何况,也算是歪打正着,我愿意和梁飞凡共度一生。姐姐,我不想与你吵架,我们平心静气的把问题解决掉好不好?”
  顾明珠听到这话微微惊讶的一挑眉,这样理智成熟的顾烟,她第一次见。
  “爸爸再无理取闹,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我们做女儿的也总得以他的身体为先吧?他生了那么重的病,脾气变的乖张固执一些也是正常的呀!姐,你也看到了他有多疼,整晚整晚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针针的止痛剂打在他身上我看的心疼的要命。你不会么?”
  “姐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梁飞凡相处七年才一点一滴的看到他的爱。那么爸爸呢,你要求他像我一样的相信梁飞凡,是不是太过苛求他了?他又不是神,看不透人心的,你怎么能要求他一下子就看到梁飞凡是多么爱我呢?”
  “再说,他不过是希望我能真真正正的自由选择。他不想拖累我,他的出发点和你是一样的,对不对?”顾烟说着说着走到了顾明珠的身边,半跪着靠在沙发上,抱着姐姐,轻柔的有条理的说服着她,“况且,我不过延迟婚期而已,又不是不嫁了。”
  顾明珠久久没有说话。
  顾烟抱着她,头枕在她膝盖上,呼吸悠长,耐心的等着她想清楚,没有什么比长时间的考虑更为稳妥的。
  “我后悔了,”顾明珠叹气,带着一丝笑意,“不该放你辞职的,你能这样思路清晰步步推进的把我都给说服了,我真该留着你专门给我去谈合约的。”
  顾烟笑了起来,她知道姐姐这是答应了。她仰脸去看姐姐,顾明珠在她脸上拍了拍,示意她起来,“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五点左右你来接我,我们买菜去。”
  顾烟应了她,坐了一会就往外走。
  “小烟,”顾明珠叫住她,顿了一顿,“你真的长大了。”顾烟嘻嘻的笑,冲她摇摇手出了门。
  顾明珠窝在大大的椅子里,从容欣慰,终于,这个只知道耍赖撒娇发脾气的小女孩也长大了,也能勇敢的直面不如意,甚至以她的能力思想去尝试解决了。她终于不是那个出了事就整日躲在房间里思念哭泣的顾烟了。或许,真的应该好好谢谢梁飞凡,要多么深刻的爱,才能一点一点浇灌出这样的盛开。
  顾烟急匆匆的赶到梁氏,出了电梯门就看到秘书室一派慌张,梁飞凡大概又在乱发脾气了,这个别扭的男人,自己不好过了就使劲折腾别人。
  看见烟小姐来了他们又是喜又是忧,老板这个状况下碰上烟小姐,要么天下太平合家欢喜,要么雪上加霜风雨加级。
  顾烟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径直进了总裁办公室,宽大的桌子上成堆的文件,梁飞凡埋在后面,皱着眉在审视手里的案稿,看见她进来微微吃惊。
  “来找你共进午餐的呀,”顾烟把包包放下,走到他身后去给他揉按肩膀,温柔的笑,“赏个脸吧梁总裁?”
  梁飞凡微微笑了笑,闭目享受她的按压,紧了许久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人舒服的微哼,头往后仰靠在她身上。
  “稍微等一会儿,我在等一份实效传真。对了,顾叔怎么样了?”梁飞凡闭着眼,沉声问顾烟。
  “稳定下来了,今晚能搬回疗养区去了。就是激动不得,还是得尽快手术。”
  梁飞凡当然知道顾博云稳定下来了,他才是ROAL他们的BOSS,知道的情况比顾烟都及时详细。他这样问,无非想找个话题顺理成章的引出接下来的话,“那明晚,我去拜访一下顾叔。和他谈一谈。”
  顾烟按压他太阳穴的手停了下来,“我——今天和爸爸说了。”他的眼闭着,看不清什么表情,顾烟继续轻柔的按着,语气娇软,“飞凡,你就当是迁就老人家好不好?不要去找爸爸了,等他做完了手术再说好不好?”
  梁飞凡不语。
  顾烟心下着急,梁飞凡决定了的事,鲜少有改动的。况且眼下他这样不动如山的表情,更是证明了他非去不可。他打算用什么方法顾烟不知道,可是她绝对不要冒这个险。
  “飞凡,”她拉着他的袖子半撒娇半哀求,对他,这是最为有效的办法,“求求你好不好?手术加上回复观察期都只要半年的时间,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梁飞凡终于被她晃的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神定定的,很是复杂,疼爱怜惜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冷。他拉过她抱在膝盖上,把她拥在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顾烟依偎着他宽大温暖的胸膛,几天的劳累微微缓解,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她上方传来,“婚礼可以延期,我们先登记。等顾叔的身体康复了再举行婚礼。”
  顾烟听他的话心情大起又大落,一个上午劝说了三个固执的人,她的烦躁按压到现在蹭蹭的往外冒火星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爸生了那么重的病,我哪有心思结婚呢?况且何必冒这个险?被爸爸知道了怎么办?”顾烟站了起来,皱着眉。刚刚说完又意识到话重了,看他眯着眼寒光四射的样子,她又是心疼又是急躁,站起来到窗边对着车水马龙冷静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吼,”她转过来倚着窗户,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说,“飞凡,我现在很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说服你。我爸爸的手术一定不能耽搁,你是我愿意共度一生的男人。我现在只能保证这两点。”
  “我心里难受,找桑桑聊聊天去。午饭你自己解决吧。”顾烟勉强笑了笑,抱了抱格外沉默的他,转身出了门,现在他们两个还是不要共处一室的好,免得真的吵起来。
  她没有看见的身后,梁飞凡面沉似水,眼里寒光四溢。
  电梯一层层往下,顾烟心里的恼怒一点点升腾。这个世上她最爱的两个男人,竟然让她为难至此!这人生,真的是无趣透了!结婚怎么这么麻烦!
  包包里的手机这时欢快的唱了起来,顾烟伸手去摸,一时之间翻不到,火气更加的旺盛,“说话。”号码是容二的。
  “烟姐,那个婚礼的顺序单子第三份我找不到了,你那边有么?”容岩轻松愉悦的声音传来,顾烟牙根一阵阵痒痒,结婚,呵呵,容岩,你似乎还欠着我一份结婚大礼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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