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扰乱心田

　　眼下汐月是如此心疼沐倾寒，她不知道沐倾寒怎么拿到所谓的药引的，慕容景舒也不语，两个人的沉默更是让汐月透不过气。“倾寒姐，你办好了吗？舒小姐愿意吗？”

　　“她如何不愿意？这关乎四少爷的性命。我说的言之凿凿，她又是个单纯简单的女孩子，自然半点怀疑都没有。”

　　“她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慕容景舒问道。

　　“我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我告诉她，我暗恋着四少爷，也不让她声张，让她暗地里进行，她就相信了。”

　　说的有点无奈，明明是相爱之人，却不得不委托别人照顾自己的爱人。

　　慕容景舒不说话了，站在一边，只能用心疼的眼神盯着沐倾寒。

　　沐倾寒接过汐月递来的茶水，心里好过点，“景舒，你最近最好借用什么借口，给府中的每一个人都瞧瞧病，我有一种感觉，不仅仅是大太太和四少爷有这样的病，我们必须要提前捉鬼了。”

　　笃定地点了点头，“你说怎么办，我便照做。”

　　手中的茶水被沐倾寒抓得牢牢的，竟敢将主意打到了四少爷身上，这些人，算是提前自掘坟墓。

　　昏昏沉沉地睡下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直都胆战心惊，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所以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感觉难以适应光线，不舒服地眨了眨。

　　“水。”

　　感觉远方有一个人的背影，沐倾寒干枯地发出了一个音节。立即有一双手递来了一杯水，沐倾寒仰头就喝完。感觉自己在沙漠中走了一遭似的，那么口渴和难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府中情况怎么样？”倾寒稍微感觉好点后，立即询问道。

　　坐在远处的人明显地震了震，随即带着笑意道：“你这个妮子果真是认真负责，刚刚大病初愈，就关心着府中的情况，我有机会一定要向纳兰伯父夸夸你！”

　　沐倾寒猛地一抬头，果真是那段子墨。他依然带着玩味的笑容盯着沐倾寒瞧。想到三日前的种种，沐倾寒又羞又恼，感觉头更痛了。“段将军，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想念我的寒姑娘了，不知我那日的知己现在如何了？再加上我也是受人之托，你姐姐不方便来看你，便让我来了。”

　　段子墨顿了顿，接着说：“我也是来和你商量事情的，时间不多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初夏，总是让人感觉清凉。四周是知了的鸣叫，带着慵懒、刺眼的强光，就这样斜斜地洒下来。说不出什么感觉，有时候心里很烦。

　　沐倾寒的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如同瓷娃娃一样的洁白如玉，她扑闪着大眼睛，然后说道：“我可没有和段将军有着什么契约呢。”

　　真是个会折磨人的女人。段子墨步步逼近沐倾寒，沐倾寒害怕。

　　不同于大少爷的恶心，对段子墨，她是打心眼里的害怕，他身上好像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威力。他仿佛有很多个面庞，多种面貌，最主要的是，沐倾寒见识到了他很多面，所以，她害怕。

　　已经不能够再躲下去了，沐倾寒全身都发麻，很可怕，说道：“段将军，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一个男人，在一个美丽的女人面前，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段子墨挑了挑眉头，带着暧昧不清的态度，然后嗤笑着，好笑地瞧着沐倾寒。“更何况，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这般，不是吗？”沐倾寒立即面红耳赤起来，她不知道在害羞什么，她的心跳，快得不能控制。

　　段子墨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感受到了段子墨的气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男人味道。和那晚上的一样，是完全不同于四少爷的味道，段子墨身上有着阳刚的气息，有着蛊惑人心的醉意。沐倾寒觉得晕眩，她感觉自己快要醉了，不过是个男人，自己竟然这般手足无措。

　　“倾寒，倾寒，倾寒……”段子墨如同念着魔咒一样，喃喃地唤道，眼神是那么的温暖，“倾寒，倾寒。”

　　沐倾寒愣在那里，眼神快呆滞了。

　　倾寒，倾寒，倾寒。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小时候趴在父亲的肩膀上，不想睡觉，老是淘气的时候，父亲就会拍着自己的肩膀，然后说道：“倾寒，倾寒，倾寒。”那是一种让人安静下来的气息，是一种安定人心的咒语。就连四少爷都没有这样认真地唤过自己。

　　此刻，她的心却没有办法安定下来。因为她害怕，因为段子墨很特别，他是个男人，有种独特的魅力，不仅仅是因为绝美的面容，更是因为他身上的魅力。纳兰漓也好，蓝玉烟也好，淮池的少女们也好，都深深地着迷。她竟然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段子墨就这样深情地盯着沐倾寒，然后双手缓缓地抬起来，抚摸着沐倾寒的面容。在肌肤接触的那一瞬间，沐倾寒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段子墨的眼神深情如同一个深潭，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要将沐倾寒深深地吸进去。沐倾寒美丽的双眸，竟然本能地闭上了。只感觉段子墨的脑袋往下靠了下来。多么自然，多么奇怪的反应。

　　许久，没有任何的感觉。耳边却有一个声音蛊惑道：“七小姐，就靠你了。四少爷此刻生病，相反你能够和纳兰雄多见面，你要恰当安排，我现在必须待在家里，因为都统随时……”他竟然是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这个！沐倾寒眨巴着眼睛，脸上竟然是莫名的失落感。

　　将沐倾寒的这股子情愫收回眼中，段子墨好笑地说道：“难不成，你真的希望我吻你？”摸着自己的嘴唇，戏谑地说道：“要不现在试一试？我一向都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特别是美女。”

　　心中一悬，自己竟然犯了如此大的错误！竟然在段子墨面前！

　　沐倾寒羞红着脸颊，立即低着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转过身，离开这种奇怪的气息，她才能够平静。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整个人都舒畅很多了。

　　“段将军真是太爱开玩笑了，倾寒何德何能？段将军自信能够俘虏万千女性，可倾寒的心您不一定能够把握！”真的是越来越讨厌段子墨了，越来越讨厌了。

　　不要见面，真的不能和他见面，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大喘着粗气，沐倾寒心里很难受。

　　段子墨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丝很奇异的东西，转瞬即逝，然后大步上前，“看你脸红的，多休息吧，我先走了，眼下要和七小姐去骑马，其余的事情，就靠你一个人了。”

　　沐倾寒等段子墨完全离开后，摸着自己的脸颊，果然是滚烫无比。

　　“沐倾寒，你是傻瓜吗？”自诩自己也算是聪明，却每次在段子墨面前都要失态。可怕的男人。

　　冷月无声。沐倾寒七拐八拐地就到了七房。还是和刚来的时候一样，萧瑟，枯败。

　　特别是到了晚上，疏影横斜，树叶如同一个个可怕的鬼魅一样，张牙舞爪。深深呼吸一口气，轻敲了一下门，然后说道：“七太太。”

　　门立即开了，七太太竟然在写字，沐倾寒上前去，请安道：“七太太安好。”

　　“倾寒，你来得正好，来，帮我瞧瞧，我这字写得如何？”每次来，七太太都会以不一样的方式见沐倾寒。

　　沐倾寒甚至怀疑，这七太太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铁娘子，为什么感觉如同一位大家闺秀一样？走上前去，观摩着，仔细地瞧着。

　　“你但说无妨。”“请七太太见谅，倾寒只是一介丫头，说不上什么赏析，只是觉得七太太的字，想必是才学习的，又练过一些年月了，写得确实不错，但是倾寒觉得，七太太形似，而神失。”

　　“哦？”七太太挑眉，继续道：“分析来听听。”

　　“中国书法是一家的，虽说现在外面说着什么打倒八股文，让人们写白话字，让人们用水笔。可是倾寒觉得，还是毛笔字好看，每一笔画，都赋予着书写人的内心和灵魂，如同眼下七太太的字，一笔一捺，都很完美，却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七太太的心静不下来，自然也到不了书法的最高境界，也就无神。”

　　七太太笑了起来，面纱后面的面容若隐若现，然后说道：“果真是，一个大丫鬟都能够说中，我还是不练什么字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呢？”

　　倾寒不动声色，立即退了下去，静静等待着。

　　许久，七太太叹息一声，“那日姑娘走后，除了慕容大夫一直来按时诊脉，再未见到倾寒姑娘，还以为姑娘害怕了。后来一打听，原来姑娘是生病了，想必现在也是刚刚痊愈的样子，这么晚了，真是辛苦姑娘了。”

　　说的别有深意，沐倾寒心中还是不确定，七太太让人捉摸不透，不是一个她能够控制的对象，可是眼下，又必须让她搏一搏。她抬起眼，说道：“七太太，倾寒此行，想必已经表达了倾寒的态度。”

　　沉默了一会儿，七太太才点了点头，“是，你没有来，那些应该找我麻烦的，也没有来，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想必那小红马也是你安排的，说吧，你能够给我带来什么，我能够给你带来什么？”

　　果真是个直率性格，这样才有点符合她铁娘子的风范，沐倾寒垂眼，然后低缓说道：“七太太明鉴，倾寒只是个人微言轻的下人，段家对倾寒有恩，眼下，纳兰家在段家和程家之间摇摆不定，所以……”

　　七太太点了点头，“纳兰府果真是个厉害的地方，连丫鬟都参与到外面的时局里，有趣，那你告诉我，你能够给我带来什么？”

　　沐倾寒指着七太太方才写的毛笔字，然后说道：“那便是七太太想要的，不是吗？”

　　果真是个可人的丫头。七太太笑了起来，若是沐倾寒没有这个能耐，自己也就看错眼了。

　　“不早了，倾寒姑娘慢走。”一阵夜风吹来，桌子上的毛笔字飞了一地。上面只有四个字：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