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怀疑风波

　　纳兰雄笑了笑，也跟着鼓起掌来，七太太也欣赏地说道：“这位段少将军，很有司令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呢？”

　　“哦？果真如此？七太太你说说看，到底哪里像呢？”

　　“初生牛犊不怕虎，化干戈为玉帛，特别是，睿智。”纳兰雄大笑了起来，摸着七太太的手，“七太太很欣赏少将军呢。”

　　“那可不是，不然的话，怎么会倾心于司令您呢。”

　　“哈哈！”纳兰雄被七太太说的心花怒放，大笑了起来。程炳坤只能如一只受气的狐狸。

　　沐倾寒听着汐月精彩无比的叙述，笑了笑，“你看你的样子，莫不是和九姨太学的？”

　　“倾寒姐，你不觉得段少将军很厉害吗？现在大家都在传呢，说少将军是年轻有为，和传闻中不学无术的流言完全相反呢。”连汐月这种小丫头都明白其中的玄机，沐倾寒也只能笑了笑。

　　虽然这场战争看似段子墨赢了，可是也有很多问题。比如说段子墨此刻展现出自己的才华，必然会让程炳坤提高警惕。之前那些障眼法就有点前功尽弃了。但能够拖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若是变成自己，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看来，这场狂风暴雨变得越发提前了。剑拔弩张。

　　“倾寒姐，我们得上车了。”汐月按捺住兴奋后，不得不冷静下来对沐倾寒说道。

　　沐倾寒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动一下，身子还是很痛。但是自己不能表现出受伤的样子，再坚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倾寒姐，这件衣服怎么处理？”眼眸一转，是段子墨的衣服，一件很破旧的小厮的衣服，当时披在自己身上的。想到那一幕，沐倾寒便觉得很温暖。其实，自己对段子墨还是有很多偏见的，他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但是，却活得很血性，很英雄。

　　“收起来吧，找机会还给他。”沐倾寒低声说道，或许这件衣服只是段子墨一时兴起，或许对他没有任何的意义，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还给他的好，这是沐倾寒的风格，从不会允许不必要的情况发生。

　　“倾寒姑娘，第四辆军车是七小姐的。”刚出了门，领路的小厮就介绍着。

　　沐倾寒点了点头，于是埋着头就上了车。低垂着头，然后说道：“小姐，听说今日早上演了很精彩的一场戏呢，段将军真的很英俊和优秀吧，小姐有没有很兴奋？”

　　过了良久，纳兰漓都没有回话。只是传来了一阵酸酸的话语，“莫不是你们女子都被子墨兄迷住了？”

　　竟然是纳兰澈。“四少爷，我……不是……小姐……”

　　纳兰澈做了一个“嘘”的口型，“你身上有伤，不要激动。七丫头吵着要跟我换车，她要和子墨兄一起坐车，我便赶到这里来了。”

　　原来如此。沐倾寒的表情淡然了点，而纳兰澈的眼光却灼热地盯着沐倾寒瞧。纳兰澈摩挲着沐倾寒的脸颊，然后说道：“你越发的憔悴了。”沐倾寒吓了一大跳，一瞧前面开车的正是四少爷的副官，才放心下来。

　　“是倾寒没有用。”纳兰澈却摇着头，将沐倾寒轻轻地拉入自己的怀中，“倾寒。”

　　“哦？”

　　“你和子墨，是不是有什么？”纳兰澈的话，说得如此直白，也是如此坦率，让沐倾寒措手不及。

　　“什么？”沐倾寒怔了怔，不明所以地，不知道为什么纳兰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纳兰澈的眼神一直盯着沐倾寒，仿佛要透过沐倾寒看清楚很多事情一样。

　　“四少爷，何以这样询问？”沐倾寒轻声问道。

　　纳兰澈微微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子墨兄仿佛关系不浅。”脸上的肉在笑，眼睛却是深不见底的狐疑，让沐倾寒感觉到深深的陌生。他原本是个温柔无比的男人，是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却完全变成冷漠的样子。

　　“四少爷是在怀疑倾寒吗？”沐倾寒心中一沉，眼神无比干净地回视着纳兰澈。心，却在痛。自己为了他，为了保住他的位置，为了替他争取他应该得到的东西，她不得不和段子墨合作，不得不费尽心思，不得不一个人面对困难。而在这个时候，纳兰澈竟然怀疑自己。沐倾寒只感觉身心仿佛都如寒冰一样，很冷，很冷。

　　纳兰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在想什么？他的手覆上了沐倾寒的脸颊，道：“没事，我只是随意问问。”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纳兰澈闭上眼睛休息起来。这样的纳兰澈，陌生得让沐倾寒心寒。

　　“四少爷。”

　　“哦？”

　　“你和大少爷之间感情很深吗？”沐倾寒探究性地问道，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话题。

　　“你说大哥吗？也说不上深和浅，这府中，到底还是我和漓儿感情最好，大哥不过是个老好人，八面玲珑，和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特别要好，是个值得受人尊敬的兄长。怎么了？怎么突然想着问到他的事情？”纳兰澈一脸的轻松和平常，看样子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对纳兰泽的认识。

　　沐倾寒只觉得纳兰澈果真糊涂，纳兰澈中毒一事，虽然沐倾寒还没有头绪，但是肯定和大少爷脱不了关系，可此刻纳兰澈却对这个白眼狼掏心掏肺的。“没有，只是随便问问，四少爷真的认为是这样的吗？可是我听府中的丫头、婆子们说，大少爷好像经常欺负府中的丫头们。”

　　已经说得很隐晦了，这纳兰澈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不过见了自己和段子墨在一起几次后，就开始怀疑自己了，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大哥那般的……他又会怎么说？

　　与沐倾寒的小心翼翼相反，纳兰澈却笑了笑，“那些传闻你也相信？倾寒，这府中的丫头、婆子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嚼舌根了，你放心，大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知道大哥对大嫂有多好，呵护备至，两个人相亲相爱的，大哥的脾性，怎么会做出那般不齿的事情来？”

　　“可是……”

　　“别可是了，倾寒，我喜欢你，不仅是因为你的容貌，更因为你身上清冷的气质，你如同一朵莲花一样，屹立在府中，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和你比，你和别人是不同的，所以，别和那些下人们做不符合你气质的事情，可好？”

　　只能冷笑了，原来纳兰澈以为自己是在他面前说是非，百口莫辩。安静地躺在这个男人的怀中，纳兰澈小心地不触碰沐倾寒的伤口，沐倾寒心事重重。现在她更加担心的是纳兰澈有一双看不清楚事物的眼睛，还有他今日表现出的疑虑。心事重重的沐倾寒，在纳兰澈怀中的沐倾寒。

　　程炳坤坐在车上，吹胡子瞪眼的，“小杂种！竟然这样摆老子一道！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收拾掉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本来是万全之策的祭祀风波，却没有占到一点点的便宜，而且还给了段子墨表现的机会，程炳坤便只能将所有的怒气、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自己的手下身上。

　　谭文立即在副座说道：“司令息怒，已经回来了。”“让他们去追的人呢？”“没有找到，他们本来一直都跟着的，到后来好不容易追上去后，发现马背上一个人也没有！”“岂有此理！全都给我枪毙了！”“是，司令大人！不过不如我们找到那个女人，便可以查出到底是谁和她一起离开，都干了些什么。”

　　程炳坤肥硕的脑袋思考了片刻后，“段子墨这小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能，难道昨天晚上我瞧见的不是段子墨？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样过去，必须找到那个女人，她叫什么？”

　　“回司令，是七小姐的贴身丫鬟，也是纳兰府里的大丫鬟，叫什么倾寒的，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我们该如何下手？”

　　“七小姐的人？”程炳坤权衡了后接着说道：“既然是七小姐的人，我们是不好动的，那七小姐，我还不想得罪，她可是我日后的夫人。不过我们不出面，不代表没有人替我们出面。”奸邪地笑了笑，程炳坤摸着自己的光头，笑得没心没肺的。在决定事情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恶心，且自信。大热天，心热，人热，阴谋热。

　　“又是倾寒妹妹的功劳？”蓝玉烟带着惊愕的眸子，为段子墨斟茶道，“真是精彩，想不到不过一日的一线天之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惊心动魄呢。”蓝玉烟笑着，还是那么美丽和高雅。

　　段子墨却是一脸的疲惫，在外面忍耐也好，佯装也好，只有到了宜春阁，他才如真正回到家一样，特别轻松，可以松懈下来。“那丫头倔得很，你不知道，本来已经够惊心动魄的了，她还特别喜欢和我吵架，我从来没有瞧见过这么能吵那么冰冷的女孩子，不，她就像一个男人一样，勇敢、机智，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段子墨提到沐倾寒的时候，眉飞色舞的，特别激动，让一旁静静凝听的蓝玉烟嘴边的笑容僵住了。

　　她亲自盛了一碗冰镇的乌梅银耳汤，端着给了段子墨，“倾寒妹妹，本就是个不平凡的人，不是吗？”

　　“确实是，她真是了不得，对了，前段时间我让你去查她的身世，查的怎么样了？”段子墨突然问道，蓝玉烟美丽的眸子扑闪了几下。她把那张情报纸递给了段子墨，上面清晰地写着沐倾寒的情况。

　　沐倾寒，罪人之女，十五年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小姐，还在英吉利留学了三年，恰逢变故，阴差阳错地成为了纳兰府里的丫鬟。

　　段子墨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字句，眼眸越发沉重起来。

　　笑容燕燕，蓝玉烟摆弄着长长的卷发，道：“将军如何看？”蓝玉烟低垂着双眼，眼中有些捉摸不透的东西，她突然很想知道段子墨接下来会做什么，罪人之女的身份，足以让沐倾寒死。

　　段子墨径直走到蜡烛台前，将信悉数烧掉，然后幽幽说道：“这个秘密，你我都要烂在肚子里。”

　　幽幽燃起的火光，照亮了蓝玉烟所有的疑虑，她笑了，这正是她早已猜到的，只是，心还是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