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左右逢源(1)

　　1

　　别说，甄文卓还真是个会讨人喜欢的主。

　　这不，今儿一大早，趁小蔓上班，他居然买了一大堆肉菜鱼来，进厨房便忙了起来，将一个家庭煮男的职责发挥得淋漓尽致。

　　“老头子，你觉得小蔓这男朋友如何？不比她表妹秋山丫头带回来的小伙子差吧？”躺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唐淑芬问丈夫。

　　“你不是把他夸得绝无仅有了吗？我看他手脚倒是勤快，对长辈也算尊重，就是不晓得和小蔓处得如何。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一切全凭她说了算，我们的意见只能做参考。”云长龙在对待女儿个人问题上倒是看得开。

　　“我看小甄算得上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小伙子，小蔓遇到他，也算她几世修来的福气。我打赌，这样的好小伙若是放走了，她这辈子就只有当老姑娘的命了。”唐淑芬说。

　　“你呀，当时我就说先让他们自个儿处下去，你却非来不可，现在如何？自己弄伤了不说，还让人成天伺候。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点。”云长龙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妻子。

　　“小蔓性子就随你，现在27岁了，才想起找对象，这些年我吃不好睡不着的，头发都愁白了，脸上也长皱纹了，还不是你们父女俩这慢性子给弄的。”唐淑芬咬了一口苹果不满地嘀咕。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要是小蔓性子随你，估计我们的外孙都能打酱油了。”云长龙忍不住笑了。

　　“你这老头子，就知道跟我贫嘴，瞧我现在腿脚不便，哪里都去不了，你能不能容我发发牢骚吗？”唐淑芬白了丈夫一眼。

　　“别说发牢骚，你就是上房揭瓦，我都不会拦你的。”云长龙打趣道。

　　“老头子，你就存心气我腿脚不便吧，我偏不上你的当。”唐淑芬用看穿对方的口吻说。

　　“呵呵，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能较劲。”云长龙不禁笑着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伯父伯母，我煮了点百合银耳羹，现在秋燥，喝点百合银耳羹能够润肺祛火。”不消一会儿，甄文卓端来两碗百合银耳羹，上面点缀着几粒红色的枸杞，显得很好吃的样子。

　　“嗯，味道不错。”唐淑芬边吃边点头。

　　云长龙尝了几勺子，银耳稠而不烂，味道的确极好。

　　“小甄呀，辛苦你了，过来陪伯父坐坐。”云长龙说。

　　甄文卓坐下：“伯父有什么尽管吩咐。”

　　“小甄会下棋吗？”云长龙又问。

　　“会一点围棋。”甄文卓微微一笑。

　　“正好小蔓这里有围棋，我们下两手试试？”云长龙提议。

　　“伯父稍等，我去把排骨炖上就来。”甄文卓说。

　　一会儿，甄文卓取来棋盘和围棋，云长龙执白，甄文卓执黑，两人开始对弈。

　　云长龙的围棋下得虎虎生威，落子有神，甄文卓则下得沉着冷静，步步为营。

　　只见棋盘上白子黑子相互围堵，被吃，又重新布局，落子，围堵。棋子起落无声，黑白交错，相互辉映。

　　云长龙是个棋痴，对围棋十分钟爱，曾多次参加业余围棋比赛获奖，在当地颇有名气，在后辈中难逢对手。令他意外的是，这个看起来棋风一般的甄文卓，在与他的对弈中，可谓沉稳老道，每一粒棋子落下，都在为后面的棋子布局，可谓步步为营。这不禁令一向对自己棋艺十分自得的云长龙颇为折服。

　　一盘结束，两人下了个平局。

　　“伯父棋艺高深，若不是您手下留情，文卓一定输得很难看。”甄文卓一脸佩服。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呀。”云长龙被捧得心花怒放的同时对甄文卓愈加欣赏。看来，女儿的眼光的确不错。

　　抓住一个人的心，就一定要抓住他的胃，出租男甄文卓深谙其中道理，因此也将理论付诸实践中，并再一次获得成功。

　　午餐尽管菜品不多，却色香味俱全：蒜香鸡柳、汽锅肉饼、炝炒瓜尖、凉拌木耳核桃仁、山药排骨汤。

　　唐淑芬堪称美食家，不仅自己烧得一手好菜，更会品评美食。

　　她以美食家挑剔的目光和口感对甄文卓做出的菜品一一品尝，得出的结论是未来女婿的厨艺确非同一般。

　　云长龙与妻子一样，对甄文卓顿时另眼相看起来。

　　2

　　云小蔓没想到甄文卓不仅搞定了自己那精明难缠的母亲，现在连一向严肃苛求的父亲也搞定了，她不得不在心里对这货佩服之至。

　　“对了，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把我父亲也哄得团团转的？”晚上送甄文卓到楼下时，云小蔓问。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耍花招？你看我像耍花招的小人吗？”甄文卓哭笑不得，这云小蔓就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好，那我现在问你，甄文卓同志，你用什么方法赢得云小蔓父母的好感的？”云小蔓一副法官模样。

　　“你这是在审问犯人呀？”甄文卓显得很不满。

　　咦，这货居然翘尾巴了？

　　“文卓，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咱爹妈哄得那么开心的？”云小蔓换上温柔的口吻问，同时在心里鄙视自己没出息。

　　“这个嘛，我不过是按照协议要求，尽到自己的职责而已。”甄文卓平静地说，眸底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对了，我们的事你可别说漏嘴了。”不解风情的云小蔓一直为租赁男友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有职业道德。”甄文卓语气平淡，似乎不满云小蔓不信任自己。

　　“对了，我爸后天一早的火车，他走以后，你还得继续照顾我妈一段时间。”云小蔓又说。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家的债，这辈子既要伺候你妈，还得看你这个女汉子的脸色。”甄文卓无奈地叹息道。

　　“我花高价租借你当冒牌货都没喊冤，你反倒叫苦了？话说，你的租金能不能减免一点？我现在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云小蔓没理会他的牢骚，反而与他计较起了租金。

　　“白纸黑字，还是各自履行协议吧。现在拿不出，以后慢慢还。”一提到钱，甄文卓立即变得公事公办起来，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就那么在乎钱吗？”一想起每日800元的租金，云小蔓就头疼，感觉自己已经被一座大山压得直不起腰来。

　　“你不也一样？”甄文卓反驳。

　　“你，嗜钱如命，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乃一小人！”云小蔓气呼呼地说。

　　“你，专横跋扈，指手画脚，刁钻霸道，乃女汉子也！”甄文卓针锋相对。

　　这货真毒舌呀，云小蔓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冲他翻了翻白眼。

　　“真丑。”甄文卓忍不住打击她。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像一个落难的乞丐。”云小蔓反唇相讥。

　　甄文卓闻言，沉下脸来，目光顿时晦暗如夜。

　　云小蔓见状，赶紧一声不吭，免得惹得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大发雷霆。

　　因为要回去上班，云长龙只得与妻子依依不舍地告别，同时叮咛女儿好生照料。由于火车车次较早，甄文卓没有赶来送行。

　　“小蔓，小甄这小伙子不错，你们好好相处，过年带他回家吧。”上火车前，云长安和蔼地对送行的女儿说。

　　“谢谢爸的关心，我明白。”云小蔓纠结地点头。心想，恐怕过不了多久，那个嗜钱如命的家伙就拿着卖身钱跑到某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这么想着，云小蔓的心里竟然无端地惆怅起来。

　　“小蔓，小蔓。”父亲接连叫了她几声。

　　“爸，什么事？”云小蔓看着父亲。

　　“这些日子，辛苦你和小甄了。还有，好好与小甄相处，别动不动就拿出女汉子那一套来，会吓跑人家的。”云长龙语重心长地对站台上的女儿说。

　　“嗯，我记住了。爸，一路顺风，妈妈不在家，您也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云小蔓嫣然一笑。

　　一阵汽笛声后，列车缓缓启动了，云小蔓冲父亲挥挥手，目送列车的远去，心里顿时感慨不已。

　　唉，天下父母的心。

　　3

　　甄文卓又开始了他的护工与家庭煮男工作，每天买菜煮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伺候唐淑芬吃药，还定期送她去医院复查，整个人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小甄，快坐下来歇歇，我还不饿，等一会儿再做饭。”从医院回来的唐淑芬一脸心疼。

　　对于这个准女婿，相处快一个月的她是越来越满意，若不是自己腿脚不方便，她倒巴不得让两人马上结婚生子。

　　“阿姨，我不累。”甄文卓微微一笑。

　　“瞧你已经瘦了一圈了，还不累？你不累阿姨看着也累了。来这里坐坐，陪阿姨好好聊聊。”唐淑芬一脸温柔。

　　在唐淑芬眼里，早就把这个下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的甄文卓当成了自己的女婿。况且，从受伤到现在，小伙子毫无怨言地照顾她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样孝顺长辈脾气又好的好男儿，别说现在，放在几十年前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呀，也不晓得女儿是交了什么运，居然遇到这百里挑一的好小伙，真是福气呀！

　　“阿姨，您说。”甄文卓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小甄呀，你任劳任怨照顾阿姨快一个月了，看着你成日忙来忙去的，阿姨这心里过意不去呀。”唐淑芬实话实说。

　　“阿姨，应该的。”甄文卓礼貌地说。

　　“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礼物，阿姨伤好以后送给你。”唐淑芬试探地问。

　　“阿姨，文卓不需要礼物。请阿姨让小蔓对我好一点吧。”甄文卓期待地说。

　　“小蔓那丫头，冲你发脾气了？”唐淑芬吃惊地问。

　　“不是的阿姨，我是说，希望能够与小蔓更好地相处。”甄文卓又说。

　　“说的也是，小蔓从小就被我们给惯坏了，性子急躁，脾气又倔，还得理不饶人。不过，这孩子虽然是个女汉子，心眼倒不坏，通常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摸准她的性子，就很好相处了。”唐淑芬赶忙替女儿说话。

　　“阿姨说的是，文卓一定好好与小蔓相处。”甄文卓顺从地说。

　　“小甄，看在你人好又实诚，阿姨不妨向你透过底，我们小蔓虽然快27岁了，可她从来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这可能与我和她爸爸家教严有关。据我们所知，小蔓只在大学是有过一次短暂的初恋，时间不到一学期。因此，阿姨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小蔓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姑娘。”说起女儿的好，唐淑芬一脸笑容。

　　“阿姨，一学期的时间也不短呢，可以做很多事情。”甄文卓脱口而出。

　　“你这孩子，总之，相信阿姨的话就不错。”唐淑芬对甄文卓的怀疑有点不满。

　　“文卓明白，我也相信小蔓是个好姑娘。”甄文卓微笑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