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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神医之徒

  静雪城堡和静雪神殿的重建日以继夜地进行着,工匠们分做三批不间断地赶工,各种稀罕材料从四方八方源源不断送入静雪城。自亭葛枭接任下穹王之位起,短短半年时间,静雪城堡已初显规模,其宏伟奢华的程度不逊于帝都皇城。

  巡视完工地之后,亭葛枭命楚离将桑吉带到了毗临北方边境的格拉山谷要塞。

  站在高高的塔楼之上,眺望格拉山谷以北贫脊荒凉的土地,桑吉心头忽然爬上一丝莫明的寒意。半月来,亭葛枭一直将他软禁在郡守府中没有任何报复的举动,越是如此,他心中的不安便越深。

  亭葛枭抬手,指着茫茫雪原上一道黑色的裂痕说道:“看到了么?”

  桑吉沉默不语,他知道那是一条枯竭的河流——黑水。越过那条河流,便是嘉朗部落的领地。

  “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存着一个饱受饥寒的民族,他们在那条黑水边艰辛地生存着,渴望着能够迁徙至水土丰饶之地。他们是一群难民,也是一群暴民。”

  听着亭葛枭对嘉朗部落的描述,桑吉心底倏地划过了一丝冰凉。那言语间透出的怜悯和不屑折射出了亭葛枭睥睨一切的倨傲。

  “他们的存在就像一块顽癣,不会致命却会经常令人觉得刺痒难耐。”亭葛枭忽然微侧过头看向桑吉淡淡问道:“对付这种顽癣,不知镇国公您会如何做呢?”

  桑吉一惊,隐约意识到亭葛枭的意图。

  “呵呵!”亭葛枭笑了笑并未等待他的回答,自顾说道:“本王记得上一次嘉朗部落侵入下穹是在两年前,‘狻猊将军’也是在那一次而声名声名鹊起,桑氏可谓是满门忠烈,英雄代传啊!”

  “自穹保一战,嘉朗部落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如今不过是残喘待终罢了。”桑吉故作镇定,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人云英雄迟暮是最令人悲哀,也最令人遗憾。那曾纵横天下的威风都随着岁月流失而灰飞烟灭,徒留下两鬓风霜、孤寂长剑,令人心生同情。”亭葛枭一脸感慨悲悯的神情看着桑吉:“难道镇国公亦是如此么?”

  桑吉蓦然一怔,用力握紧了衣袖内的手掌,淡然笑道:“岁月无情,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

  “原来镇国公宁愿在空虚的高宅大院里颐养天年,等待着碌碌无为颓然老去啊!”亭葛枭忽然叹息一声,唇边噙着冷笑:“本王以为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安卧床上,在儿女手中邪?”

  桑吉眼底飞快掠过了一丝刺痛,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吭声。

  亭葛枭不动声色地瞥了桑吉一眼,心中暗叹桑吉果然沉得住气。只可惜,他早已设好的局又怎会轻易地让精心安排的棋子跑掉!

  “既然镇国公已无心沙场,本王亦不强求。至于那块‘顽癣’,本王认为与其让他们苟延残喘地辛苦活着,不如干脆利落地让其解脱!”

  桑吉怔怔看着亭葛枭脸上阴冷的笑意,心底陡然打了个寒战,似有一双森冷无形的手掐在了他的心口上。

  傍晚时分,郡守府里晚膳方始。老郡守迎亭葛枭上座之后,正欲落座,忽见一名守卫自门外奔来。

  “启禀大人,门外有一人求见王爷!”

  老郡守一愣,看了正在喝汤的亭葛枭一眼,沉声对守卫说道:“你没看到王爷正在用膳么?”

  守卫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垂首将一张字条递到郡守面前说道:“那人说王爷看到这个一定会见他。”

  老郡守接过字条看了眼,只见上面简单写了一个字——“洛”!

  “王爷!”他将纸条恭敬地递给亭葛枭,一脸狐疑。

  亭葛枭瞥了眼字条,随口说道:“让他等着!”

  “是!”守卫立即领命而去。

  老郡守不敢多问,重新落座,小心谨慎地陪同亭葛枭用膳。

  半个时辰后,亭葛枭喝完饭后茶,终于自餐桌旁起身。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老郡守忙唤奴仆拿来伞具,亲自替亭葛枭撑伞挡雪。

  郡守府外,一人披着厚厚的斗蓬站在飘扬的大雪之中,仿佛一具沉凝的石像一动不动。

  亭葛枭负手立于门檐下,看着雪中默然而立的人影,唇边缓缓浮起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你终于来了!”

  雪中那人依然不动,只是沉默抬眸迎向亭葛枭的目光。

  亭葛枭扯起唇角,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今日你是以何种身份而来呢?”

  那人终于开口:“在下字条上所写,相信王爷应该明白!”

  “既是如此,本王为何还要见你?”亭葛枭挑眉,眼中微露一丝锋芒。

  “王爷不是遍寻天下名医么?”那人淡淡说着,伸手拉下了斗蓬风帽。

  乍然看清那人脸面,老郡守惊得全身一震。

  “呵呵,洛医常居于深宫,消息倒是异常灵通!”亭葛枭一脸笑意,眼神却冷冽如锋:“天下自称名医者多如牛毛,大多浪得虚名,即使身为太医常又如何?”

  洛卡莫面色从容,神情笃定笑道:“天下间名医虽多,但神医唯有一人,在下厚颜前来,自不敢辱没恩师之名。”

  亭葛枭蓦地收起脸上笑意,半是惊讶,半是狐疑地盯着洛卡莫:“你能找到神医曼然巴?”

  洛卡莫摇头笑道:“神医行踪飘乎不定,在下已多年未见恩师!”

  “哼!”亭葛枭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又怎知你是否真是神医之徒?”

  “在下敢提着脑袋前来,难道王爷还不敢一试么?”洛卡莫目光坦然、无愄地直视着亭葛枭。

  亭葛枭倏地咪了咪眼,神色间有丝阴郁,沉吟半晌突然开口道:“好,本王暂且收下你的‘脑袋’!”

  “谢王爷!”洛卡莫垂首,唇边露出了一抹异常明朗的笑容。

  老郡守一脸怔愕,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拉则整理好床铺,为暖炉里添了些碎碳和熏香后拿起浴袍准备替桑珏沐浴更衣。忽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拉则放下浴袍走至门后问道:“谁啊?”

  楚离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楚总管有事么?”拉则开了门,看到楚离领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

  屋内隐隐飘出一丝浸着花香的水气,楚离愣了愣说道:“小姐现在方便就诊么?”

  “现在?”拉则瞥了眼楚离身后的年轻男子,犹豫道:“奴婢正要侍候小姐沐浴呢!”

  楚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半个时辰后,我们再来!”

  “不要劳烦楚总管再跑一趟了,就现在吧!”沙哑淡漠的声音忽然自内室传了出来。

  “小姐!”拉则回身看向缓缓走出内室的桑珏,急步上前将她扶至桌旁坐下。

  寒气自敞开的屋门外涌进来,冲淡了屋内的暖意。拉则看了眼衣衫单薄的桑珏,然后走至门边对愣在门外的两人说道:“楚总管快进屋吧,屋外寒气重!”

  待二人进屋,拉则合上了门板,然后退至桑珏身后好奇地打量着那名陌生的年轻男子。数月来,楚离带来过无数“名医”,倒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面孔。

  洛卡莫沉默盯着那张熟悉的清冷容颜,心脏无法抑制的急促跳动着。数月未见,她消瘦了许多,眉目间多了几许忧郁,那双清澈美眸失去了神彩,目光茫然!他的心蓦地痛了下,仿佛有根刺扎入了胸口。

  许久不见动静,桑珏不禁微微蹙眉。

  见年轻的大夫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桑珏,拉则快言快语道:“这位大夫难道只用眼睛看诊的么?”

  洛卡莫闻言一愣,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垂下目光,掩藏内心的激动情绪。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缓步上前在桑珏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神色自若地伸出手搭上桑珏的脉搏。

  桑珏心下一惊,覆在手腕上的手指温润修长,似有一丝熟悉!

  随着时间的推移,拉则看到年轻大夫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心下不禁紧张起来。以往所见,每位大夫对桑珏的病情都是茫然无措、毫无头绪,唯独今日这位年轻大夫的神情不一般。

  楚离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将洛卡莫脸上的神情收入眼底。

  半晌,洛卡莫收回手,抬眸忧虑地看了桑珏一眼,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拉则一脸错愕地看着年轻大夫开门走了出去,正欲开口问个究竟忽见楚离冷厉的目光直射而来。她倏地颤抖了一下,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耽误了小姐沐浴,在下不敢再多打扰,先行告退了!”楚离说罢随后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远去,拉则终于找回了声音,小声嘀咕道:“那个大夫也真是奇怪,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她重新将门锁上,然后走向内室试了试水温,对桑珏说道:“还好没耽搁太久,水还很热……”话到一半,她才忽然发现桑珏竟一直坐在桌旁,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小姐?”她又轻轻唤了声。

  “你先下去吧!”桑珏忽然开口,幽幽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累了!”话落,她起身缓缓走进内室在床上躺下,留下一脸困惑的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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