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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男人部落:女人货架(6)

  又一次成了孤家寡人,这次的李先后远没了第一次办丧事后的失落和消极,而是浑身一阵轻松,甚至走在路上有身轻如燕之感。这种感觉,多半来自于他的心里,他怕姜倩丽不放过自己,死死地缠他,就是通过法院能离了,也会两败俱伤,到那时,家人和单位同事、朋友怎么看他,一个半百的老男人了,老婆死了不到两个月就另觅新欢,儿子虽然嘴上没说他一个字,其实他能感觉到对他有意见,可结果呢,能过得好也就罢了,偏偏又过不好,闹来闹去只会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如今姜倩丽同意而且是如此顺利的离了,他怎么不畅快呢,终于,他如卸掉一个大大的包袱一样,了却一桩日夜烦躁的大心事。

  再一次选择配偶的事又摆在面前,李先后也真真地严肃了起来,吸取上次的惨痛教训,他再也不能那么草率了。可是今非昔比,上次他是遭遇不幸,大家一致同情、怜悯、爱护自己,才会纷纷为他推荐或介绍的不断,而现在呢,他是离婚,而且是速战速决式的闪婚、闪离,最重要的是偷偷地完事了,他不敢让人知道也怕别人知道,如此这样,哪有人给他介绍呢。

  李先后和儿子孤独的过完春节,大年初二就和儿子一起回老家,他和儿子提着礼品刚下车,依稀看到对面街道上,日思夜想已是中年的小情妹正和一个男人一起坐进了一辆小轿车里,他并没看清男人是什么模样甚至高矮也不没看清,不过他认为以前邻居说的一定没错,就凭他对小妹妹的了解,她选择的对象一定不会错。他想大声叫,可他觉得这样有失体统,更怕对方男人怀疑什么而给她带来不便。见人家那么幸福,他又有什么理由打扰她呢,这样想了,他只得做罢。儿子不明白他看什么,问他是不是看到熟人了,他笑了笑说,是的,好像小时候的一个小朋友吧。儿子说,你怎么不叫呢,他说人家上车走了,我还能跟在车后面跑着傻追啊。其实他心里真是这样想过的,他太想追过去,那怕跟她面对面的好好说几句话,临了再握一下手,感觉一下她的手到底还是不是那样,是不是也像姜倩丽一样修了长指甲,如果是,他一定告诉她,别留这么吓人的指甲,保持她的本色也就是他心中永远的那个才最好。

  春节过后,他平静地上班下班,这才冷静下来想自己的事。思来想去,他决定悄悄地在报纸上做个“征婚启事”,把自己的条件和要求写在上面,要全面撒网重点捕鱼,这么大的城市,不信就找不到意中人。

  说做就做,他只打了电话,报社的人就上门为他服务了,为了不引起同事的猜疑,他买个新手机号留在报上,要求应征者下班时间来电。

  因为有前面的姜倩丽比较着,有心中的美梦参考,他的启示这样要求:男,48岁,处级,丧偶,征本市女,身高1、65米以上,肤白漂亮气质佳,大学文凭,条件不符勿扰。

  没想到登报的当天,虽然是上班时间,他的手机就叫个不停,好在他自己一个办公室,有差不多的就记下号码,晚上略一计算,乖乖,他整整接了六十多个电话。这个数字,真是让他太吃惊了,原来他是如此地抢手啊,不由得让他大大感叹一回。第一次,怎么就那么傻,没有好好的选择一下,那么匆忙的结婚,如果早知现在,怎么可能犯如此可叹又可悲的错误啊。这样想过,他回到家里后,分别给印象好的一些打了回访电话,聊得差不多的感觉不错了就要求见个面。

  其实,李先后不知道,如今的城市里,中年单身男性和女性早已失去严重比例,据有关部门统计,早已是十六比一了,而且这个比例还在逐年上升,还将会越拉越大。每年离婚、丧偶的就有一大批人,而这些人们,在当年就再结婚的却是少之又少,一个越来越失衡的比例数字就这样形成并摆在社会中。

  当然,人们不明白出现这样的数字原因是为什么,据统计显示,出生的男女差别基本平衡,为什么到中年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衡差距呢。只要你仔细想一想,有两个方面是主要原因:一、四十多岁的男人可以找二十几岁的姑娘,他们可以降下条件从农村找,从打工妹里寻,只要有一条复合男人的要求,比如漂亮、温柔、可爱等等;而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呢,却怎么也不愿找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更不可能找一个比自己前夫任何方面差的男人结婚。二、男人离异或丧偶后,选择对象很能放下架子,只要看着顺眼或合意,就能娶回家来过日子;而女人则又不同了,离异的大有非找个比前夫各方面优秀的男人才肯再婚,丧偶的则总要拿旧人做比较,只有找到比旧人优点多的男人才愿意下嫁。这样,就会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机会,年复一年,日久天长,越是优秀地女人越挑剔,讲究的也越多,那就会更往下沉,而优秀些的男人都早已重建家庭,比例慢慢就拉开距离,直至失衡以至于到如此之地步。

  我们再来想想自己身边的朋友里,不是真的这样吗?离异的男人早已“名花有主”,而女人们还在慢慢地寻找着,个个都在大叫宁缺勿滥,有很多寻得伤透了心失去信心,只得无奈地下了独身决心。

  茫茫人群中,都在来去匆匆,你不了解时,觉得每个人都是那么幸福,一定都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其实却并不然,在城市这个文明而先进的地方,中年男人早已如黄金一样金贵了。李先后忽然觉得既然自己无意间升值这么高,为什么不利用一把呢,有权不用还过期作废呢,如今谁人有了金贵的东西不高傲的摆一下谱。怪不得社会人传言,中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前两个当然不言而喻,不懂得后一个如此伤心的事怎么还能排上喜之行列,李先后现在总算是彻底明白并领教个透彻。

  他晚上回家后,挑选几个印象好的,一一回电话详细问一番,准备先跟人见面后再作决定。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兴高采烈的梳洗打扮一番。也不是怎么打扮,他只是比以前注意了自己的形象,再次检查一下胡子,进口“飞利浦”全自动剃须刀就是好,即省事又快捷效果也好。那些长胡子的地方泛着淡淡地雪青色,给他白晳的整个脸部映衬得更俊朗,他这才放心的对自己微笑一下;又拿起梳子来,梳了几遍早已变白而染得乌黑地头发,虽然刚焗了油才几天,在别人看不到的鬓角里,那雪白的发根又已若隐若现了。他忙用梳子往下梳了梳掩盖上,倒了一些大宝男霜在手心,双手搓了搓学姜倩丽化妆时的样子在脸上轻轻地拍打,等拍差不多了,又乘兴对镜子里学着理发店里按摩女的样子,自己按了按面部,然后,还不由得对着镜中的自己装了一下鬼脸,看看自己在威武的法官服配备下,更是精神和神气了。这才满意地想,难怪姜倩丽舍不得放弃自己,活脱脱的一个老帅哥!

  话说回来,他现在的样子,多少还有姜倩丽的功劳,当初自己人老皮松,两只眼下积了大大的两个眼袋,体重也超标了,总是人没到肚子先到,大腹便便像个快临产的女人。是姜倩丽给他买了名牌眼霜,并监督他早晚擦上再为他按摩按摩,也别说,两个月后,眼袋明显小了,现在的眼睛看上去有神多了;还有这体重,也是姜倩丽晚上硬不让他吃东西,只让他吃水果,开始他不习惯感觉饿得难受,姜倩丽就陪着他出去散步,逗他玩,时间长了,他晚上也真的不想吃饭了,这样一个月下来,体重就少了十多斤。

  精心打扮好自己,想让女方对自己一见钟情爱上自己,感受那份满足、自豪,不料想来见面的人,一个个让他大跌眼镜,不是矮了就是太胖,不是太黑就是不丰满,多数还不是真正的全日制文凭。一连见了十几个他就灰心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合他意的,更没有让他一见能心动的。到了第三天,应征电话就少了,只一个人打来,也只是打探一下就挂了,他打电话问报社的人是什么原因,报社人说,这是正常的,因为报纸是一日一报,看报纸的人也有限,而且只一天,一次不可能让很多人都看到,我们这有一连做了十次的,这样还可以优惠。他听了,想想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因为他下决心要找到比姜倩丽好的对象,就狠狠心说:“我也连做十次吧。”

  接下来,他不断的接电话,不断的如审判人一样问对方,更是重复着自己的事,如背诵台词一样“嘟嘟嘟”一口气讲下来。先前,他跟人诉说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提起前妻时,总会有点悲伤难过,如今他觉得嘴都快说成了老茧,哪还有什么感觉啊。不断跟人见面,如上台唱戏走场子一样,见得多了,反而没有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的,有的见了甚至不想说一句话扭头就想走,只是出于礼貌才例行公事一样谈几句话拜拜。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他拒绝几次也没挡住,还是和她见了面,到底是年轻肤色嫩,让他产生一丝好感,可是,他们没说几句话,那女人就抱住他撒着娇叫:“哥哥,我们找个包间去吃饭吧?”他一听就明白这女人的意思,再看她那两只熊猫眼,乌黑的吓人,那长得不能再长的假睫毛,随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的跳动,直觉得心里一扎一扎的疼;那脸上,如刚打过霜还没被太阳照到的驴屎球上的白霜,那种白,有些让人恶心,他心里想,用个小刀片刮一下,足能刮下半斤白粉来;嘴上呢,像刚刚喝过鲜血吃过活孩子的妖精的嘴,还没来得急擦一下那红的渗人的两唇;再看那穿装,明明没乳沟领子还低到不能再低,两个乳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裙子更是短得不能再短了,随手一下就能摸到一切。如此之类的女人怎么能当我李先后的老婆,他如躲瘟神一样逃也似的跑走,真害怕那狗皮膏药粘上他。如今这世道,女人越露越多,男人越捂越严实,如果女人细皮嫩肉的露出来,也能给男人一种美感,看过去那应该算是一种享受,是给眼睛一道盛宴,可有些女孩子,粗皮糙肉的还露得不能再露,简直就是对美的一种扼杀,男人看了就没性趣,多看就要阳萎了。

  还见过一个女人,电话里声音很好听,既温柔又有些甜甜的普通话,说是某大学副教授,比他大两岁,他一高兴就去见了面。妈啊,那简直就是一个大姐姐的感觉,身体没有一点曲线不说,他真有点分不清哪头是哪头了,特别是他们礼节性的握手时,那粗糙而特大的一双手,与她自己的脸仿佛不是一个人身上长出来的。李先后不明白这人的脸和手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只这一点就能让他有种想快跑。到最后,电话铃响得刺耳,他都不想接,感觉问来问去还是先前的那一拨人,没有新人更没有让他兴奋的条件,十几天过去了,他本来抱住很大希望和信心,没曾想却无丝毫结果,他一个冲动,就又想回老家再打听老医生孙女的情况,可是想想她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正是家庭和事业的主力,凭她的能力,应该是很幸福的,何必让她知道自己的难堪去打扰人家呢。再说,或许人家早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就是跟她说了这些,她又能帮自己什么呢,这样想过,认为还是把过去放回到心底里为好,留存下心里的永久美好才是最好的。

  如今社会转型太快,快到他都适应不了了,想起前些年去外地办案时,总会有人请他去一些娱乐场合,那是前年的事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对人家女人太不了解。一次在南方出差,人家有意安排的活动,开始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跳舞就是跳舞,唱歌就是唱歌,几个大男人请几个女孩子陪着唱歌也是调节气氛,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唱歌本来就是抒发感情的文艺活动,自然要起到欢乐高兴的目的,有女孩子当然场面就热闹多了,谁知道歌还没唱两首,其余的人拉一人拉一个妹妹悄然隐身,最后只剩下他和另一个小姐了,当小姐亲昵地靠上他时,他一下子就急了,急忙站起来说:“别这样,别这样,这样不好。”

  小姐微笑着说:“他们都这样了,你不这样来这里干什么?”说完这话,脸上流露一丝不易被觉察的蔑视,或许她会在心里想,臭男人装什么装。

  李先后的火“嘭”一下就上来了,脸一红回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身为人民法官就得为人正直,你坐到那边去。”

  小姐感觉这男人奇怪,还是厚着脸皮拉他胳膊并爱昧地说:“哥哥不要这样吗,看你一脸严肃快把人家吓着了,法官衣一脱你总还是男人吧?是不是赚我丑啊,可我很会玩儿啊,包你满意。”

  “说什么呢,谁是你哥哥啊,要不然你就出去?”

  “哥哥,你这不是砸我饭碗吗,我哪点不好啊?”

  “你没有错,我也不会说你不好,老板更不会怪罪你。现在,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

  “你真的……”

  “你去吧,我在这等他们。”

  小姐显得无奈而又有婉惜地看了李先后几眼,还是不情愿地慢慢走出房间,没忘了轻轻地把关上。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走吧,不知道往哪去,喝多了酒头还晕疼着,不走吧,坐在这儿百无聊赖,电视上的歌一首接一首的换着,有他喜欢的革命歌曲和上世纪六七十年流行的俄罗斯的好多精典歌曲,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卡秋莎》和《红莓花儿开》等,更有着曾经让他青年时冲动不已的《在哪遥远的地方有个好姑娘》,现在听着却没了一点儿激情了,也有现在小青年们喜欢而他不爱听的,又如讲大白话一样的烂歌儿,他早已没有了要高声歌唱的冲动,更没有起身换一下或是让它停下来的思想,脑子里胡乱想着一起来的几个朋友。这几个家伙,都是怎么搞的,平时都是人模狗样的,怎么见不得腥儿,对得起老婆吗,你们怎么样随你们的,还把自己扔在这染缸里,出去了这个门我就是不黑也满身是墨,难怪好多女人骂男人是吃屎的狗,看来,真是没骂错。

  还是有一次是几个人一起去一个先开放起来的城市去考察,晚上吃完晚饭,有人提议难得来一趟这样的城市,非要去体验一下异性按摩,大家都热情高涨的支持,他的嘴张了几张,还是没说出不想去的话,怕大家笑话他老土,更怕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一个人太不入群招到大家共愤就不好了,所以,他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去到店里,很多小姐一并排站哪儿让这些男人选,他们各人领走一位不知了去向,分给自己的小姐刚要把小房间的门关上,他就吩咐她说:“开着门吧,你还穿这身整齐的衣服,随便给我按几下就行了。”

  “你们可是交的全面服务费,光按摩你不怕亏?”

  “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愿来,你给我捏两下走吧,该干吗干吗去。”

  “那好吧,大哥真是好人啊。”

  小姐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真是胡乱在他身上捏了几个,又草草地拍了几下问:“行吗?”

  “行,你去忙吧。把门给我关上。”他翻了个身,这才敢大胆的仰面而卧。

  最典型也是最尴尬的一次,是一个老兄下海早,去南方发财了非要请他的客,大吃海鲜后还要搞点小活动,说是去洗个澡吧,他以为洗澡就洗澡吗,这是很平常的事,谁知道还是有另类的洗法。又是刚进去就各自分开,一人一个小房间,没多久就进来一个小女孩子,穿着又透又露的衣服,他都不敢正眼看人家,急忙让她出去,说自己洗完再请她进来。他认为人家又是来按摩的,结果那小姐关在门外大哭起来。他听了一下子被吓着了,急忙穿好衣服,把小姐请进来问:“你哭什么啊,你这样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又把他法官的态度拿出来,吓得那小丫头结巴了一会才回他话。

  她说:“我是刚来这里不久,因为是新人就一直在大厅里陪客或端茶倒水搞服务,得到的报酬和小费自然也是最低的,我家里有生病的父亲和等着寄钱回家上学的弟弟,他们都等着我寄钱回去,可是我一直收入很低,我求了主任好几次,今天才被第一次安排在包间来服务,这不,还没进门呢,你也不说我哪不好就把我赶了出来,领班知道了,一定还会让我去大厅工作,就是看不上我,你也得说我哪不好吧?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我关在门外,我能不伤心吗?”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你就在房间里吧,我们一起坐这儿等着他们完事儿。只是,你别再哭了,那样不好。”

  “嗯。”

  “你今年多大了?”

  “我看大哥是好人,就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还没过18岁的生日呢。”

  “那你不是才17岁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做这种事了,你家里人知道吗,这儿的老板也是违法的啊?”

  “嘘”小姐用手在她的小嘴上做了个不让说的动作。“我有身份证了,身份证上的是改过的年龄,是20岁了。”

  “那怎么可以啊?”

  “没办法啊,我家是云南山区的,阿爸为了让我和弟弟都上学,总是去别人不敢去的山崖上采一种很贵重的花草叫兰草,也许我一说你就知道,可是我阿爸采的并不是世面上卖的那些普通而常见的兰草,而是山上自然生成更是世上独一的那种兰草。这样子,那兰草才能卖出个好价钱,我们家那时候也曾经为卖兰草得来高收入,一家四口人高兴而幸福的过了几年好日子。村子里人很羡慕我阿爸的胆量却不敢学着去冒险,他们都说那些奇草是有灵性的,没有缘是采不到的,就是硬采到了,也会出意外的,有人还说我阿爸跟兰草有缘,跟山神也有缘,所以才能时常采到奇珍异草。这事儿啊,其实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神奇,理由很简单,就是要胆大心细。记得阿爸曾经在我的好奇下偷偷告诉过我,他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们家的秘密也是传家宝。

  阿爸说,我爷爷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先生是个兰草迷,先生上几辈都因为采兰草时不堪摔死在山上了,到了先生这一辈,他母亲还在怀孕时先生的父亲就不幸摔死了,等乡亲把先生父亲抬回来时,他只有一口气了,临终时告诫妻子,他死不瞑目,因为他找到了一株世上绝有的兰草。说完话人就没气了。先生的母亲痛哭着咬牙发誓,绝不让儿子再重蹈覆辙,饿死不再采兰。可是那种天生的遗传却是母亲打不掉折不断的,先生虽然从小就学识字,长到十几岁时,总是有种想上山的欲望,尽管先生的母亲嘱咐周围的所有人,不许谁告诉先生关于父亲的遗言和死因,先生还是听到了一些点滴,并偷偷地了解到父亲及先辈的经历和遭遇,他天生的、骨子里就有种特别喜欢兰草的情结,不论母亲怎么阻拦怎么隐瞒,他还是偷偷的不断跟人上山找兰草。虽然后来他母亲以死才致使他从事了私塾教书的行当,心里却一直没把兰草放下,于是,他在给我父亲也就是他的学生教书的闲空,还是传递给他们一些有关兰草的知识和识别、寻找的方法,特别是对我爷爷,他更是把自己所能全盘相教,我爷爷从此也就迷上兰草,顺其自然爷爷也把这点看家本领传给我父亲。从怎么样识别兰草,了解惠兰和春兰各不相同的喜好和性能,知道了春兰喜温暖湿润和半阴环境,耐寒性差,越冬温度不低于3℃,不能受强光直射,不耐水涝且怕干旱。了解草儿喜欢什么样的气候和土壤这个事很重要,知道了它的这些习性,就明白它多生长在山的阴面也就是北面,特别是对生长的土壤要求极高,凡是它生根的土壤其实并不是真土,而是山上常年的落叶堆积很厚,又长年不会干燥一直潮湿的沤在哪儿,至少有十年的经历吧,春兰的籽才能在这样肥沃的地方发芽。再说兰草这种神草,它确实是一种很有灵性的草类,没有缘的人任你踩在脚下也是看不到的,遇到它得到它那是很不容易的事。因为生长出来一株好草儿太不容易,所以它就显得很稀缺,得到就更困难了。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要知道一株兰草的生成过程是多么不容易你就明白它确实值得珍贵。

  先不说春兰对土壤有着严格的要求,它的生成和生长就更为艰难了。它一般是在大山上的某个动物不常到过的地方生根发芽,再开花结果,果实成熟后,那籽粒小的像鱼籽一样小而精,随着山风在山上飘啊飘,随便把它吹到哪儿落在哪儿,如果恰巧是一片适合它生存的土壤,也就是刚才我说过的那种土壤里,那么它就慢慢的沉下去,在这种土壤中,靠土壤中的营养滋润它壮大肥胖起来,这样是要经过三年这颗花籽才能发身;再过三年后,它才能发成为一条粗胖而漫长的像条鞭子一样的毛草根;最后三年时,它才能开始从这条长鞭子上长出小芽包,直到第十个年头,草芽才能从土里发出芽来。一棵兰草要经历这么久才能长出土面来,这中间还不包括节外生枝遇到外界原因和各种动物的干扰等,如果在它无论是哪个环节的三年里,遇到动物的踩踏或者说水大了、太干燥了和温度过低了,它都会立刻死掉烂在泥土中永远不可能再成活了,所以,一株兰草的成活几率很小,生长出来太不容易,自然就成了稀有之物。”

  “我的天啊,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开了眼界呢,怪不得世面上兰草被称为奇花异草呢,高的达几十万、上百万一株,我还说这些人都疯了,怎么那么傻的去玩一棵草,让你这么玄乎的解说一下,我也感觉兰花真是奇花了,以前还真是不知道,这说明了隔行如隔山这话不假,我都人到中年了,还没你这个小丫头懂得的多。”

  “虽然它生长的如此不容易,但是,它的求生欲却特别强烈。在每株的根部有个小疙瘩,行家称之为‘老头’。在它总是不发芽时,就把这个老头切开50%,意思就是提醒老根,快点发芽吧,再不发芽你就没命了,于是它就在不久后会发出新芽儿来,这就表现出它要延续生命的渴望。如果不想让它在短时间内长得太快或过早开花,你就给它每天浇水,也就是告诉它别长了,再长你就有被淹死的可能,它懂得人意也就不再长,保持在静态下,也不会开花。这样的花草你说算不算是灵性之物?在现代科技如此发达的社会里,什么都可以人工培植,就连我们人这么高级的动物,不是科学家们都快克隆实验成功了吗,而那种稀有的兰花草,植物学家们却望而却步,再培植研究出来的兰草也无法和自然生成的比较。你知道为什么自然生成的和人工培植的草在价格上有那么大的差价吗,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一株天然的玉蝴蝶可价值80多万元,2000年时高达两千万元,号称为兰花王子;天棚牡丹也能卖到15万一株,被业界人比喻为绿色股票。这是因为科学能培植出一株兰草的话,也就可以培植出来同样品种的千株万株直到N株来,而天然长成的兰草呢,很少有相同的两株,它们几乎是一株一样、一株一品;自然就开出一株一种的另类花儿来。特别是云南保山市的山上才有我说过的那种兰草,长在悬崖上那些稀有的奇草,绝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所以才能被爱兰的发烧友穷追不舍,没命的加价,一至于把价格抬上天。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父亲这个从小就喜欢兰草了解兰草的人能不去拼了命上山吗?前些年,兰草市场还没有这么疯狂的时候,父亲采一株能卖几千块,那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我们山里人谁一下子见过上千元的钱啊,第一次卖出一株是三千块,那时我才十岁,我们全家高兴坏了,妈妈好长时间都合不拢嘴呢,天天给父亲做荷包蛋吃。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我就暗暗下决心,长大了也要当个有本事能赚钱的人。确实,父亲的本事也羡慕坏了村里很多人,可兰草被山里人称为神草,它是有灵性的,不单单靠了解它就能采到,还要知它的性子,更得胆大心细,也就是大家说的有缘人才能遇到。现在山里虽然没有猛兽出没了,可那些毒虫毒蛇还是无处不有啊,找到一株草回来虽然很欣喜却也真是拿着命换的啊。”

  “确实是这样,你父亲很幸运。”

  “就在我十四岁那年,天很晚了父亲还没回家,母亲急得大哭起来,跪着求村里乡亲们,并答应找到找不到人都每人付50元的辛苦费。于是大家打着火把寻遍山里,终于在一棵三岔树上找到了父亲,那时父亲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我父亲抬到家里,一直昏迷的他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妈妈请人把他拉到山外的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妈妈说,父亲挂在树上过久,致使脑子缺血导致脑瘫,后来又在抢救时,一些不当的抬动和抢救,把父亲的大脊椎弄成严重脱位,这样我父亲就成了真正的植物人了。妈妈哭得死去活来也无济于世,眼看着家里原来的积蓄花光了,山里活路全靠肩挑背扛,一个女人是很难支撑下去的,何况还有病人要治疗要大把的花费,两年下来,妈妈就老了二十岁一样,我已经十六岁了,只得放弃上学,踏上了打工赚钱的路。可是要想赚到大笔的钱回家,光靠工厂开的那几百块钱真是太少了,所以,我不顾一切宁愿不要命也要投入到这个行业里来。”

  “真是不容易小丫头,苦了你啊。”

  “可是今天你差点砸了我的碗,我能不急吗?”

  “当地政府就不帮助你们家吗?”李先后到底是干部出身,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政府帮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没有当官的亲戚又没有人会上访,谁管我们啊?”

  “那至少可以申请当地政府给点救济啊。”

  “救济,我们哪儿山里,天塌下来也没人管。”

  “嘀……”一种铃响了,那小姐忙站起来说:“时间到了。”

  李先后这才明白,这种地方做事或称之为洗澡,是有时间限制的,在他和小姐分手时,还是从钱包里拿出所有钱放到小姐手里说:“还是回去吧,这儿不适合你。”

  回去的车上,朋友问他有什么新感受,说他这个老古董终于上路了时,李先后严肃的跟他大致说了一下和那小女孩儿的谈话,本想到朋友为那女孩叹气和同情的,谁知不等他说完,朋友却嗤笑他弱智,说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就把他骗了,你还真信啊。她们做小姐这种职业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有几个版本的悲惨故事啊,在你不舍得掏腰包时她总会痛说家史,如何如何的被逼无奈,又怎么怎么的不得不走上这条路,其实,这里边的可信度只有0.1啊。这些开放的小女孩早已没有廉耻和尊严了,她们只看到了享受和金钱,只要给钱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何况编个故事说几句假话呢,你这判案如神的法官竟然也这么好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骗术就千种万样,一个不小心就会上当了。

  其实李先后现在想想,还觉得那小丫头说的是实话,当时自己觉得可以当她父亲了,不忍心也受道德的谴责,更多的是没有那份杂念,还接受不了婚姻以外的非为。如果那时自己就开放了,现在也或许能接受这些新女性了。

  上班时,他有些垂头丧气总也打不起精神来,晚上下了班也不想回家,一个人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更是无方向的瞎逛,也不知道自己逛到什么路,离家有多远了,肩头忽然被人轻轻打了一拳,他扭头看时,原来是电大同学——姬明。

  电大时,同学们送他的诨号叫“打鸣鸡”。姬明有着快人快语的性格却不被女同学看好,他追了三个女同学却都败兴而归,他原在一个国营工厂,听说当了小领导,曾红极一时,上世纪九十年代时,积极组织搞了一次同学聚会,这些年失去联系了,不想今天在大街上遇到。

  当李先后看老同学时,自觉眼前的人老多了,虽然头发染得乌黑,那两鬓已经偷偷成了灰白色,握手之余,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笑的却很响亮。姬明到底嘴快,先一句说:“怎么,你一个人軋马路,不带弟妹啊?”他本不想说出自己的伤心事,可是由于征婚这事搅得他仿佛失去主张一样,嘴没了把门的了,就不由自主说了出来,说老婆如何出车祸死了,说又找一个离了等等,男人说到伤心处,又是跟老同学说心事,自然就引出了伤感,哀伤写在脸上。本想得到同学的一点嘴上安慰也就算了,不料想,老同学一把紧拉住他说:“走,在附近找个小饭店我们搞两盅!”

  原来,姬明所在的国营单位,因招商引资成了合资工厂,中层干部被淘汰一大批,愿意留下的就重新分配,不愿留的可以买断工龄补一定的钱款,从此也就算是无业人士了。他本来是大有希望竞选第一老总的,这一下他连个副总也保不住了,竟然说让他下去代车间主任,差点把他气得吐血,一气之下,他夫妻双双买断工龄回家自谋职业,不相信自己就不被社会承认,凭着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社会经验,还能活不下去,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从此后,他们考察了不少项目,了解一些经商的亲戚朋友,经验积累不少却没有一样他们能做的生意,大点的生意,他们怕一下子把干了一辈子的保命钱赔进去;小点的呢,他又觉得太丢面子,毕竟自己也是当过官的人,曾经风光过一时,那时他管着厂里几千人呢,签字就能当钱用,多少人羡慕啊,如今时局变了,变得他成了无业游民,想起来他就憎恨透了这改革开放,真真地应了生活中同龄人的传唱:少年长身体时闹饥荒,青年有理想时赶上下乡,中年干事业时被迫下岗。唉,我们这一代人真是最倒霉的人。无奈又无奈,如人们所说,如果你没有能力改变时局,就要设法让自己适应时局,克服困难给自己找到一个支撑点。可是,那些十块八块钱的买卖他实在不愿做,总觉得太寒碜,又丢面子,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闲了一年多了,后来,在老婆一个表姐在省妇联工作,她建议开一个免费婚介的饭馆,还给他们想好了名字,叫“姻缘饭店”。“妇联”的要求是不骗不哄,本着实事求是为原则,名义上打着与她们合作的牌子,也是给社会和大家一定的可信度,妇联也不做任何投资,有合适的就介绍他们这来。就这样,在妇联的支持下,果然,也介绍来一些吃饭并登记的人,给他们开了一个好头,从此也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有了基本客源。姬明这才全力配合老婆干起来,安心而踏实地当起了小老板。

  凡来他们饭店登记的人们,他们要求两个必须:一、登记的个人情况必须真实可靠,手续齐全。二、双方谈成后,必须在他们饭馆办婚宴,那怕请一桌也不限制,当然也有不愿来的,那也只是一种说法,没有强按牛喝水的。

  姬明滔滔不绝地啰说着他的事业,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谁也不推让不客气,更没有地位和权力之分,放开胸襟的畅谈,真应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格言。姬明还兴奋地谈起老婆刘翠莲来,说自己曾经那么困惑、迷惘,大有一蹶不振沉沦下去之势,天天喝酒找醉,他还看不起老婆当这么个小老板,现在看来,还是女人有韧性啊,她做对了,我不得不佩服。不瞒你说,我们现在年收入比单位工资高几倍,工作也不是太累,现在一切都理顺了,什么东西都有人送上门,也不用操多少心,闲暇时,就开车去郊区钓鱼。车不好是辆“昌河”,但是,既能拉人又可拉货,用着方便。原来在单位时,我虽然有点权,那也总是如履薄冰啊,害怕上头又要照顾下面,还要左右逢源,如果只一味讨好上头领导,工人们就会骂你,想法举报,还害怕领导给小鞋穿。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了,你看,我活得还算潇洒吧?

  姬明还真诚的说:“我一直苦于联系不上你。现在好,你可以在我那儿享受全免,包括吃饭,直到选好为止。”最后,他还狡黠的对李先后做了个鬼脸说:“有靓妹,我先跟你说,你不在也留着给你,等你选了“秀”我再公布于众。”

  “唉,说实话,我对征婚里面的人都失去信心了!”李先后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

  “不瞒你说,我在报上连登过十次征婚启事,电话里说得都很好,可结果呢,却没有一个能让我一见倾心的,觉得去也是白去。”

  “错,你要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那些在报上登记的人也许真没好的,但是我那儿很安全又可靠,我们开业三年多来,已经成功搭桥了一百多对,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明天去看看。”

  一瓶北京二锅头,四个小菜不觉间就瓶空盘净,两人这才相对而笑,忙要了两碗烩面,等喝足吃饱了,这才握手言别,他们又约好时间明天相见,让李先后务必去他的“姻缘饭店”,并保证一定不会让他虚行此程。

  今晚的月色皓洁明朗,高高地挂在天上。李先后却大有水中观月之感,感觉有些昏昏然,他虽然只喝了半斤酒,刚才只顾说话并没觉得酒意,这会儿散步被微风一吹,不觉醉意朦胧了双眼。常言说:喜酒闷烟无趣茶。李先后今天喝的是闷酒,虽然没超出他的酒量,却是酒不醉人人心碎啊,这样自然就加重了酒力。酒,乃遇喜而添活力,遇闷则能生郁气,所以就有借酒消愁,愁更愁之说。但是他还是能够找到自己所住的市法院家属院,并安全的回到自己家里。这样也好,他庆幸地想,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酒已迷了他的双眼,头脑也有些晕,无力再胡思乱想,醉了真好。

  酒,在她是一种商品的时候,是那么的文明那么清纯又可爱,可以为经营者带来生活的一切物质,并能创造出另类世界,无论是高档或低档,都会有人喜欢有人买,她是喜庆场合不可或缺的重要饮品。无论在多么文明或高级的庆贺场合里,少了酒这种东西,在中国这片热土上,人们就会感觉不像话,不成局面的样子;一旦有了酒来亮相,一切才能完满才能活跃。可是,一旦把它喝到人肚子里了,她就不再是东西,它可以成为一种动力一种激情,把无法完成的事完成了,她在交际场合中,又是一种工具一种物质,能起到超值身价和作用,总之,它是这人间很人性化又非常重要的一种物质和商品,无论社会怎么发展和变化,也都会离不开它。这么一来,就有了“酒杯一端政策放宽”之说,大有把文明人变得轻浮和狂妄之嫌,事后,人们又就痛恨她,骂她是坏东西,不是好东西,仿佛它原本就是有害品、毒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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