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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女人部落:男人货架(11)

  也不知刘翠云是怎么在登记那儿写的,冰倩总会不断接到陌生电话,这次她留了心,先在电话里问清对方的一切情况,并说先聊聊再见面。有些聊不几句,就彻底回绝了,不过,他们也还自觉,就真的没再来打扰。

  那天,杨冰倩又在看一个连续剧时,手机又响了,原来是刘翠云问有没有人回电话,她说有,却并没说见过那人的事,只说自己懒得出去。刘翠云骂她不拿自己的幸福当回事,说女人不能长久没男人爱,这样会快速枯萎的。冰倩说我怎么觉得你和你表哥是一家人一样啊,一样的话两个人说。刘翠云骂她没良心,为你好你还说风凉话、讽刺人。于是她们就在电话里笑起来。

  “说正经的,我得到一个可靠又可贺的情报,“姻缘饭店”登记处那儿,来一个很抢手的帅哥,同学首先通知了我,我立马就拨了你的电话来,怎么样,够意思吧?”

  “够意思,不够意思的都死完了,就剩下你了。”

  “去去去,说正经的,是真的,我也认为不错,机不可失啊!”

  “谁不正经了,只有你。”

  “那人是个大学教授,长相也不错,同学说一看就是个稳重有内涵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可是目前市面上的抢手货啊。”

  “是吗,你把人比喻成货物,是贬还是褒?”

  “冰倩同志,你是真的不懂啊,物以稀为贵,如今的城市中年男人是香饽饽啊?特别是好一点中年男人,你就没长个心想想,真正的好男人,人家老婆会舍得不要吗,再说如果是一个宽容体贴人的男人,他也不会中年抛下妻儿不要啊,所以说,只有在死了老婆的男人中才可以找到好男人,这个人就是,丧妻一年了,你要牢牢地把握啊?”

  “让他们香去吧,让人抢去吧,我自己过不就行了。”

  “看看,又自暴自弃不是,我坚决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哈……真有你的。”杨冰倩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的意思是提醒你,我同学已经把你的电话给了人家,如果人家打电话约你,一定要去见见,还是那句话,见见也吃不了你。你的,明白吗?”

  “好像我妈一样这么关心我,又像我死去多年的奶奶一样啰嗦。”

  “我是开导开导你这个老古董。”说着她还改了词唱起来:“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遭受孤独、寂寞……”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的大歌星。”

  “最后警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电话里说相声一样抑扬顿挫。

  刘翠云电话刚挂不久,手机就在桌子上鸣叫着转圈,因为杨冰倩不想让单位人听到自己电话多响,就调到了震动上。

  她接听电话,果然是那位教授打来的。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某大学的副教授,教古代汉语。姓张,去年老婆癌症去世了,有两个孩子,女儿工作了,儿子在上大学。他说这一年内心里很空虚,女儿很懂事,天天都想法调节生活,可是孩子永远无法替代老婆,想找一个实实在在年龄适中的女人过下半生,一起慢慢变老。

  冰倩听他说得很动情,话里话外都透着真诚和心酸,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安慰他,又不好岔开话说别的,只得“嗯嗯”地表示在认真听着。

  “咱们还是见个面吧,当面谈谈会好些。”

  冰倩不知道怎么是好,这类人通常是面子大于一切,不像以前别的人那么好回绝,从心里说她也有些不忍心,因为她觉得拒绝这样的人也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一股同情心油然而生。

  “你有顾虑吗?我不会伤害人的,请相信我。”

  “没有,没有,你别这样说。”

  “那好,你选个你认为安全又安静的地方,我们见见吧。”

  “在光明路的“好的”咖啡厅吧,那儿安静一些,你说呢?”

  “好,现在是六点,我六点半到。”

  杨冰倩去到时,不用打电话,她已经看到张老师,因为只有他一个中年男人不时向外看,见冰倩走向他,他也忙起来说:“是小杨吧?”

  “张老师好。”杨冰倩轻声说。同时伸出手来,礼貌地握了握各自落座。

  “你们喝点什么?”服务员温情地走过来问他们。

  “你喜欢什么?”张老师征求冰倩,并大了胆直看冰倩。

  “随便,你喜欢什么就来什么。”冰倩还是微笑着回他,放下一半眼睑不与他直视。

  “我们这儿西卡尔咖啡是主打牌子,要来一壶吗?”服务生推荐的说。

  “我不喜欢咖啡,喝了晚上睡不着,本来就睡眠不好。还是来绿茶吧,行吗?”他又一次看着冰倩问。

  “好,我也喜欢绿茶,就来信阳毛尖吧。”冰倩也不再犹豫,直接点了名。

  “二位稍等。”服务员走了,他们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始,双方都不好意思地笑。

  “也许是年龄大了,也许是爱瞎想,近一年来,我常常整夜无眠,你还好吧?”张老师到底是男人,还是先打破僵局说。

  “我以前偶尔有过一两次,现在好了。”

  “那你是已经恢复了,到底是年轻啊,我希望有个人来安抚我,让我尽快恢复平静。”

  “你想找什么样的?”

  “应该就是你这个年龄段的最好,我大你十多岁,你觉得行吗?”

  “呵呵……”

  “原来的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我们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她对我温柔多情,遇到再生气的事也总是用商量的口气跟我说话,我也从没有无理找过她麻烦。我的家人和亲戚有事总是她最热情,她的家人和亲戚我也从不慢待,孩子自然是家里的重心,四个人的生日,每年只过三个,只有她自己我们常常忘记,可她从来不埋怨一声。家务从来不攀我干,穿带也总是以我和孩子为主。自从她生病后,我才担起家庭重任,每天变着法子做不重样的饭菜送到医院,想弥补二十多年来她对我的照顾,整整一年啊,我也尽了我最大的人力和财力了,可是还是没能挽留住她!”

  “你真是个好丈夫。”冰倩显然被他的故事感动了,话就脱口而出。

  “好有什么用,她才应该是好人,病得什么都不能吃了,还一遍一遍地让我把水果和一些亲戚送的礼品,转送给病房里的病友们,认识她的人没有不说她是好人的,可是老天就是这么对待好人,我那时很想不通这个事,曾一度很苦恼,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怎么偏偏报复到她身上了,恨天恨地不公平啊!”张教授说着话,情绪低落透了,冰倩想他如果是女人一定流下泪来了。心里同情的思想直往上翻,忙下意识的推了推茶杯给他。

  “谢谢。”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在这么悲伤的情绪下依然没忽略礼貌。

  “在她走后的一年里,女儿也劝过我,朋友也开导我很多,现在总算走出一些了,可我又不愿熟人的介绍,那会受到环境和中间人的思想影响,所以我去了那家饭店。”

  “哦,是我的一个同学帮我在那登记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冰倩如实说。

  “你的年龄,气质和留言都很好,见了人我也很满意。”

  “谢谢!”冰倩也礼貌地回他。

  不知不觉天就晚了,服务员过来加水的同时,告诉他们是吃饭的时间了,是不是再要点儿什么主食。

  冰倩只得微笑着问对方:“我们……”

  “你看呢,要不就在这随便吃点吧?”他可能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走出来,显然犹豫了一下才这样说。

  “好吧。”冰倩想说走,但是她认为不应该那样对待这个男人,好结识好结束吧,不给受伤者添烦乱也是一种安慰吧。人类自古同情弱者,虽然他不算什么弱者,却是受伤的人,帮不了人至少不再伤害人,这也算是做人的基本美德吧。

  意大利煎饼上来了,教授大为感叹着说:“这不是咱们家做的鸡蛋煎饼吗?起个那么好听的名字糊弄我们,就这几小张要四十八块钱,你们也太黑了?”

  服务员抱歉地笑着说:“这是老板的事,我们只管服务。”

  “这种场合里的东西就是贵了些。”冰倩不好意思,只得打个圆场。

  时间不早了,要结账时,张教授到底还是绅士地抢着拿出一百元的大票,冰倩说给张发票,就站起来客气地伸出手说:“以后电话联系吧。”

  “好的,你会想我吗?”

  “……”冰倩一时没话可答,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只得笑着低头去。

  “那我可以想你吗?”

  “那是你的事。”

  “不,是我们俩的大事。你必须承认。”

  “你说是,就算是吧。”冰倩还是觉得应该顺着他说,就笑着这样回答。

  其间,张教授又打来几次电话,杨冰倩依然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可她总是在听他诉说过去时心里酸酸的,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是忌妒还是羡慕,是感动或者是同情,实在分辩不出是哪一种感觉来。总认为被刘翠云他们称为香饽饽的男人也只不过如此,确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爱老婆顾家的传统男人,头上顶一个教授的帽子,说出去不会被人小看,可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处对象的那种感觉,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吗,图有个男人的名分?这也有点太荒唐了,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她不愿这样委屈,又何必这样委屈?

  张教授虽然不令人讨厌却也难以说出喜欢,一下子找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她还真的无法接受,心里瞬间就生出许多惆怅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一离了婚怎么就如此贬值了,年轻时找对象,总认为男人大两三岁是正常的,四岁以上就算老丈夫了,可如今想找个品貌差不多年龄相仿的就比大海捞针还难。离过婚的女人仿佛是隔夜的青菜,不大大降价就没人要了一样;而男人呢,却恰恰相反的成正比增值,恰如当今走俏的反季青菜、水果一样,比时令时节更抢手更有价值了。

  恰在这时,刘翠云又打来电话,追问见面的感觉如何。冰倩没好气地说:“你真成了我奶奶了!”

  “言归正传,快说怎么样吧?”她真是个热心人。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部外国电影《一树梨花压海棠》,在国内一上映就引起很大反响,就连国际上也纷纷有了不同骚动,演员把主人翁演绎得淋漓尽致,风情无限又万分难耐。演洛丽塔的演员也因此一举成了国际牌影星。而如今这种老夫少妻的真实故事却每日都在发生重演!”

  “你感叹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刘翠云显然有些着急。

  “你今天没看报纸啊?成都有一富翁,高调取个比自己小了20岁的环球美女小姐,还如演出一样搞彩排,只鲜花就从昆明空运购回五万元之多,整个婚礼开销大于50万之多。”

  “你在操什么心,这是哪跟哪儿的话啊?”

  “而他的前妻呢,曾和他一起打天下发家致富,虽然也拥有和他相同的资产,绝对不可能嫁一个小自己20岁的小男人。”

  “那是肯定的,你今天怎么关心起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了?”

  “你不是觉得并不稀罕奇怪吗?”

  “是的,这种事多了去了,82岁还娶28岁的呢,如今是见怪不怪,笑贫不笑娼了。”

  “可是,如果他前妻也这么做呢,找了小丈夫呢?即便是她再低调结婚,全国也会一片哗然吧?”

  “那是,毕竟男女不一样吗。”

  “这就是古老的中国文明,祖先给我们造成了一种规律,就是男尊女卑,这种性别歧视遗留下来的祸根,在一代接一代仍然传承着。”

  “绕了一圈,原来你的感叹在这啊?这是社会现象,也是大趋势,我们没办法改变就只有面对,想法在这种基础上调整自己。”

  “这是女性的悲哀,与叫喊了多年的女性解放、男女平等越差越远了!”

  “其实这种现象,应该划分开区别讲的,中年男人有了经济基础和事业,身价才水涨船高,身价就成正比增值;女人的身价虽然也随财富成正比,则无法溶入婚姻里逆行而上,不过,你还是不太了解开放的南方,那里也早已有了“紫灯区”和“牛郎馆”了。”

  “真的?那不太过分了吗?”

  “看看,你自己也接受不了了吧?无论在哪个时代,这种现象都一样存在着,只是前些年封闭的中国扼制了这种现象,这几年随着开放搞活,市场上一切好的和不好的全放开来,就显得有些过了头。其实,是我们还没有完全适应罢了。当一切都纳入轨道时,这些事就不那么明显的刺眼了。”

  “你还是社会学家呢?”

  “不敢当,只是听人家说多了,鹦鹉学舌罢了。不过,无论是男大或女大,差距多了都会出毛病的,小时候会唱的顺口溜:月儿弯弯星星稀,年老别娶年少妻,娶了也是人家的。”

  “你在哪儿听的,还蛮有哲理呢?”

  “其实这是人生的规律,自古到今,这都是至理名言。任何不协调的婚姻都是红杏出墙的沃土。”

  “理儿是这样的,但是社会依然无法男女平等啊!”杨冰倩还是叹出了自己的这口郁气儿。

  “我终于明白了,你兜了这么一圈,是不是说那个教授年龄太大啊?”

  “算你聪明。说实话,他是不错的过日子男人,一个好丈夫,可是,我确实难以说服自己做他的妻子!”

  “要说也是,换我也不好接受,找一个爹不爹,丈夫不丈夫的男人心里总是舒服不到哪去,特别是一起出门,都不敢走一起,怕人家说是父女俩。虽然这种事见多不怪了,可是换成是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怪难为情的。”

  “你明白就好,不两年就六十人,天天在家等我下班,谈的是养生保健,如何防病治病等等之类的话题,我不老也先衰了,哪能有一点朝气和活力,还不如自己过呢。”

  “要说也是,以前说三岁就是一个代沟,现在全乱套了,不知道那些老夫少妻都是怎么勾通怎么个幸福法?”

  “这女人一离婚咋就这么可怜哪?”

  “不单单是离婚,丧偶的女人也这样,就是老姑娘一样如此难耐啊。你没听社会上流行的话说吗:男人越大越值钱,女人越小越好嫁。”

  “好了,不说这些,烦死人。”

  “那好,我也不再追问你,你自己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样吧,这种事委屈不得,鞋子穿在脚上, 不单抬起来还要落下去。我劝你不要只是看看就放弃了,还是穿上试试最好再走两步,你再作决定。”

  “试试,能有那么简单,试了不好岂不更麻烦了?”

  “你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观念得变了。”

  “山河好改,本性难移。”

  “我感觉你心里好像有人一样,至少有个影子总在左右着你?”

  “也许吧,可是却又没有真人,只是梦一样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晃悠。”其实她明白自己的思想,总是抹不去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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