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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女人部落:男人货架(16)

  第三天,李成欲跟冰倩说他单位派他到银川出差,其实只是和那里的一家证券公司签订一个合同,也就是跑一趟路,正是秋高气爽时,难得的旅游好时机,他要冰倩一同去领受一下西部风光。

  杨冰倩不怎么同意,但是又听他说,那里是著名的塞上古城,是伊斯兰教走入中国的门槛,也是回族人最多的地方,可谓三步一教堂、五步能听到诵经声,那里既有奇特的沙漠湖,又有大草原,西夏王陵号称东方的金字塔,《红高粱》电影就是从哪儿走向世界的。西北是接壤丝绸之路和古代文明的枢纽,现在又正是秋收美景,冰倩也听得心动,触动了她的浪漫的情怀。

  “我先请假试一试再说。”

  宁夏最早是党项族的首领李元昊,在那一带建立了铜墙铁壁一样的西夏王朝,曾在宁夏称雄达190年之久,他们以游牧为生,与狼为舞,终日以打猎为生,食肉饮血是他们的本性;凶猛、残忍、好斗是他们最自豪的,也是他们民族的伟大精神。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被灭亡了,而且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仿佛是飞上天一样,整个部落没了一点余党。以至于现在还在考证党项族的生存、发展和灭亡的原因,专家一直研究不通他们的用语和留下不多的文字,只是凭他们猜测一点文字的意思。

  列车过了宝鸡后,就显出了西部的特色来,大片的荒地和寸草不生的土山,让人一眼看不到边陲太广袤的大原野上,仿佛眼的张力太小怎么望也望不完,让人无法来衡量这个比值。看惯了农田和绿色树木的眼睛,怎么也难以接受这苍茫的景象,心里就更不用说了。杨冰倩禁不住说:“这不是太可惜土地了吗,咱们内地天天在大叫计划生育,对于这里来说,人烟太少了,国家移民到这里一部分人多好。”

  李成欲浅浅地一笑:“都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眼里看的只是自己的小家,心里念的惟有柴米油盐,看来你真是对自己的专业太专心,对大自然规律了解太少,亏得能想到这个话题。其实,在大环境下,地球的生态,不但要有水、有土地、有山川和森林更要有湿地、草原。比如说人吧,五脏六腑少了一样都不能活;而地球呢,也是这样子的。水就如它的心房,绿地是它的肝脏,森林就是它的肺部,沼泽湿地、草原则是它的“储碳库”,少了哪一样都不行。没有水,万物都不能生存,没有草地、沙漠就会蔓延整个土地,沙化了土地,所有的生灵都无法存活了;没有森林,地球更是无法呼吸,无法运转。正因为它的生态平衡了,我们人类和动、植物才能在这里生存和繁衍,一旦我们破坏了它的某一个部位,让它失去均衡性,气候就要发生恶劣变化,像别的星球一样动、植物都无法生存,维持一个合理的生态平衡,是当下我们人类的首要选择。”

  我们是汉民,在内地生活的习惯,把一切土地都看成是该种粮食的地方,人们是需要吃粮食来生存,可是没了大环境的平衡,土地都沙化,什么也长不出了。农民意识和现代文明都要来维护地球的平衡。前些年,人们没有意识到这些大环境的重要,不太注重大形式、大趋势,一味地开发、破坏草原、森林和一些自然环境,国家穷人民饿,就只想着先温饱,并不制止反而默认,现在怎么样,沙漠已经快围攻北京城了。多次发生的沙尘暴和全球的气候变暖,据说都是因为破坏草原太严重而引起的。近几年国家才出台了一定的法规和政策,保护草原,保护草原狼和一切自然动物,然而,那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改变得了的。正如一个人生病一样,你更应该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这话说得再形象不过了,病不是一下子得的,而是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忽视它,不拘小节一点点积攒成的,在你面前这样比喻,我真是鲁班面前玩大斧。看冰倩没接话的意思,他又接着说:“现在已经发病了才引起人类的警觉,这时再想消除病害,还得慢慢地来。草原更是这样,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到原始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景呢。”

  他们住好宾馆后,李成欲先给办事单位打了个电话,然后约定时间,只用了一天就办理好这次出差的公事,接下来就是旅游了。

  他们先去了号称塞上明珠的宁夏沙湖。实在不敢相信,在这样的大沙漠里,能有一个近千公顷的大湖泊。湖里的芦苇如大山里的蘑菇,一簇一簇的好不惹人爱惜,所不同的是,山里的鸟儿是藏在树林里,这里的各种鸟类是从一朵一朵的“蘑菇”里飞来游去,冰倩说:“成欲,这里好可爱。”

  “不可爱能让你来吗?”

  “谢谢。”

  “荒凉的沙漠平添出这惊人的美景和生机,真不愧是‘塞上明珠’,就是在内地也应该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冰倩常听妹妹说这儿风景迷人,那儿是人间天堂,说得她也心里痒痒,总是说等我闲了,一定游遍祖国的名山大川。这样说多了,她就在心里大致定了一些点,因为她一直对大海、大山、大草原、大沙漠有种渴望之情,可是要想都去看一看、玩一玩,那要多少时间啊,家庭这样的变化、儿子才上中学、又刚刚调动了工作,哪一项也不允许啊,所以李成欲硬让她请假时,她感觉刚调来不好意思张嘴。好在她刚调来,还没有给她安排正经岗位,院长又是爸爸的好朋友,请两天假加上调休的三天,她才如愿出游。

  “天水一色这个词,我曾经从妹妹那儿听她感叹过,她描绘的虽然有声有色,我却只是听而没有任何感觉,可眼前,你看,再往远处使劲的看,是不是天、沙一派啊?那白茫茫雾蒙蒙分不出天在哪儿、沙在哪儿隐没了地平线,浪漫中我感觉到了一缕凄凉和孤独的感觉。”说着她用手指着前方

  “是啊,那漫无边际的沙丘,一个接一个的延伸到视野以外,写下了一道道看不懂的风吹痕印,仿佛是沙漠文字再对懂它的生灵描写、诉说着沙漠密语和诉说心声。”李成欲接着说。

  初进沙漠,冰倩还保持着城市遗留在自己体内的矜持,当她走进偏向无人的方向,也就是沙漠深处,看四下没人时,她脱下鞋袜,才像孩子一样跑出离李成欲好远的距离,在松软无尘的沙滩上释意的用脚往深层里拱,她想看看,这里的沙下面,是不是也在不太深的地方能见到清清的水。李成欲在给她一路抓拍不同的动作和造型,拍照着走了过来,也扔下相机,把自己放倒在沙漠上,用身体划出一个“大”字,闭上眼做深呼吸,然后说:“我和大地溶为一体了。”

  “你这溶的也太简单了。”

  “我听到大地的声音,听到美国人在下面说话呢,快,你也躺下听听,说一定更有不同的感受。”

  “就是瞎吹牛,我是小孩子?”冰倩用脚拱不动沙子,就用手去挖,挖了好深好深,沙子钻到她的指甲里,她感觉疼痛时,只见到一点潮湿而并没有水出现,她摔了摔两手只得放弃。李成欲滚了一个圈,然后又一个、又一个,逗得冰倩“哈哈”笑起来。她急忙捡起相机抢拍下那些自由奔放,童贞十足的开怀笑脸。然后,她翻看着数码相机里的满脸是沙的自己和李成欲打滚的傻样儿,两个人一起大笑。不料想,李成欲一下子抱住她故意向沙丘下滚去,两个人一下就成了一个整体,远远看去也成了一个大沙球。看着她傻笑,李成欲问:“太浪漫吧?”

  “看过沙漠了,咱们再去看看草原吧,我太想躺在草地上的那种感觉,那一定是清香、柔软最浪漫的了。”

  “听我安排吧,绝不亏你此行就是。”

  “钱够吗?”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只说怎么样你高兴就行了。”

  当他们又游玩了新的电影拍摄基地和西夏王陵,参观了最早的回族教堂,冰倩说:“时间不多了,去大草原看看回家吧。”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跟人一打听,这里离真正的草原还有很远,有一个汉人开辟的仿真草原,他们就这样上路了。一路上,同车的人笑他们傻,把冰倩笑得毛毛的。当他们孤单的被赶下车说是到了时,那一望无际的荒漠确实没有心里草原和电视里草原影子,只有几个蒙古包,多多少少给他们一些“羊味”,就这样,一股新的感觉还是涌上她的心头。已是中午了,想在他们这里感受一下真真假假的蒙古口味,但是人家还是全民所有制的制度,不够人数不给做套餐。扫兴的他们只好找自己带来的小吃充饥。

  “即来之则安之,回去的车要到下午五点才有,不如向里面走一走吧,总算也到过草原。”李成欲这样说,冰倩也觉得有理。

  也就是恋爱的俩人,不然,在这样遍地无人、草黄无趣的空旷荒外,是没有人愿意漫步的。李成欲是一个会说话,并有说不完话的人,让冰倩倒也没太感觉失落。特别是他的小笑话,让冰倩不停的发笑。

  “我想给你讲个小笑话你别介意我才说。”

  冰倩只抿嘴笑不露齿地对他点点头。

  在一个单位的会议上,他们的领导者说,我们的工作总是搞不上去,有三个原因:一、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了;二、如妓女身上的男人,上面的人换的太快,我们来不及拉关系;三、就如回家跟老婆睡,整天的自己搞自己的人太多。

  “你啊,真是:人前是人,人后是鬼,哪儿来这么多胡说八道的狗屁话。”冰倩听了忍不住笑弯了腰。“你看,那儿,五颜六色的小彩旗,是什么啊,是不是他们蒙古人的坟墓啊?”

  “你啊,对于少数民族的风俗民情了解的太少了。那是古今中外闻名遐迩的蒙古青年人,情人的聚会胜地——敖包。”

  “啊,那就是敖包?”冰倩有点不好意思,也有些失望地说:“小时候唱过敖包相会的歌,以为它是个很美丽极浪漫的造型,这样如一座汉人刚刚土葬完的坟墓,只不过不是用土而是用光滑的鹅卵石堆栈起来,顶上多了这么一堆干树枝,向四周再拉几条各色掺杂的五色小旗子,这就叫敖包?太失望。”如果不是旁边立一块碑上有说明,只凭李欲成的话她是不会相信。

  “既然它就是敖包,还是在这儿留几张照片吧。”虽然她有些怀疑,觉得破坏了心里美丽的敖包遐想,心里还暗暗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自己身边的这个情人能不能陪伴自己下半生,他又会是谁?想到这里,心理不禁掠过一层淡淡的浮云,她不愿再想多了,耳边适时地传来一阵马头琴声,她一下子来了兴致,不由得脱口而出:“马头琴?我最爱听马头琴、古筝、古琴、二胡等这样的忧郁而深沉的乐曲了,我想去看看草原人真正的马头琴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为什么马头琴拉出的曲子那么哀伤吗?这里面有一个凄美的人畜不了情故事呢。”

  在很久以前,蒙古有个小伙儿,他把一只捡来的小马驹养成了一匹膘壮的草原白马。这匹白马不但能通人性还会救人,两次在大火中救了主人的命。一位凶残霸道的蒙古王爷看中了就要据为己有,但是这匹马却宁死不从二主,把骑在身上的王爷摔断了腿,恶毒的王爷就命人乱刀砍死白马。白马被砍得只盛下一个马头是完整的了,可怜的小伙子苦苦地抱着马头哭的昏死了几次,他最终舍不得丢下马头,就用马头和残留下的马腿骨制作成了如今的马头琴样子,整天凄惨的诉说着怀念白马的情怀。后来,蒙古族人为了纪念他们俩之间的友爱,就模仿他做的样子制作了只有他们民族特有的乐曲工具。马头琴的音质听起来才是那么的让人哀思;也是因为蒙古族是生活在大漠的深海里,漫无边际,这样凄婉而忧伤的曲调绵绵悠扬,在静静的大草原上才能传的最远,回音最长。

  “故事太凄惨,听着让人心痛。”

  “什么时候,哪个民族,只要是好的东西,美丽的东西都是很让人怀念和爱戴的,故事当然也是往凄美里编。”

  冰倩没想到这个满口经济的人,对社会、大地、人情还这么了解,自己一心搞自己的专业,心里总是佩服爷爷的满腹经纶,没想到除了工作外的知识,自己这么无知,而李成欲又这么全面,她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他,不再怀疑。

  大凡女人爱一个男人,要有多种多样的理由,更是有她的尺度。有爱他的钱、权、才华或者说某种精明、幽默和胆略等等。如李成欲,虽然没有稳定而高贵的社会地位,却有不凡的知识,一惯喜欢男人才华的杨冰倩,怎么能不被他深深地迷倒呢?如果是小女孩子的年龄,恐怕她决定非他不嫁,“爱来如山倒”,冰倩决定束手就擒。

  当她终于和拉马头琴的姑娘照了几张合影,这才一改对这里的遗憾说:“没有白来,总算让我看到了敖包、马头琴的真面目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如今可能找不到,来了这里也很知足,我会把那种诗情画意的景象永远地留在心里。”

  “你说好,就是最好的!地球人都知道。”

  “时间快到了,去等车吧。”

  “来了就要感受完这里实景,到包里照张相去。”说着他已进到包里,跟一个小女孩说:“我们是来旅游结婚的,请你给我们两口子照张合影好吗?”

  “当然可以。”甜甜的小女孩接过相机,等他们坐好了,给他们拍了两张。

  “谢谢,谢谢”李成欲连说着,冰倩也对小女孩报以微笑。

  “你们在节假日来就好了,那时有敖包相会,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呢。”

  “是吗,真可惜,可惜我们那个时候没时间。”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出包房。分别跟那女孩子摆了摆手,以示告别。

  回家的第二天,杨冰倩就把存折密码给了李成欲,头几天,她还总是担心股票下跌,期货下滑,整天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的,李成欲笑她这样的心态不好,做股票和期货最忌讳左右不定,犹豫不决,要保持一颗平常心,静静地把握好时机。他在电脑里找出一个期货流线图对冰倩解释,并讲给她听:“你看看,当前的糖,价格的走势判定为横盘,近期出现了一个新低。但是我可以看到只有短线组均线是向下发散的,这代表当前的走势只是短期的,因此我们的空头头寸也被界定为短期头寸。我们暂时将空头头寸的止损点设定为10月4日的最高价。目前,这笔单子就处在最安全状态,我们需要时刻关注价格变化,随时加仓,到年底不翻一番决不收兵。”

  “你这么有把握?”杨冰倩生来对数字的东西有些迷糊,让他这么多理论一说就更糊涂了。

  “当然了,你老公是谁,是那……”

  “百分之十里的人。”冰倩替他说出来,幸福地白他一眼。

  李成欲深情的摸了一下她的下巴,又多情地在她的大腿上摸一把说:“这叫该出手时就出手。更要做到不同凡响。”

  “逮住老鼠才是好猫。”

  “那是,茫茫股市有万支股票,同样也是只有百分之十可以买。有时候比选老婆还难,老婆选错了可以换,大不了几年白混了,而选错了股票则会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冰倩听得更害怕了,说咱们的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李成欲笑着说,我这是说别人,我就不同了,我浑身上下,身体里随便找出一个细胞来,也不会惨到哪种程度的。他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在家安安心心地上班,等着年底做新娘、住新房子吧。

  反正冰倩也确实不懂,只得把希望全寄托在李成欲身上。同居时,她还是难免不提起,嘱咐了再嘱咐,千篇一律浓缩一句话,决不能让钱赔了。

  有三天时间了,李成欲说要去外地讲课,怎么也没个打电话过来,杨冰倩开始很生气,赌气不去主动联系他,直到她实在忍不住了,拨他的电话时,电脑语音却提示关机。一直打,一直就是那个不厌其烦的电子女声回话,她实在气不过,下了班就直接找到他的住处。可是自己所带的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前几天还能打开的锁了。她怀疑是自己拿错了钥匙,可明明就是这一把啊。在她正着急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说自己是房东,告诉她李成欲已有好几天没回来了,因为房租到期,她又联系不到他,就换了一把锁。女人说着从兜里掏出钥匙,“叭哒”一声开了门,杨冰倩进来一看,物品还是原封摆放,为什么人就不见了呢,又一次掏出手机拨打,回她的仍然是那个她最烦的电子声音。

  杨冰倩跟房东说他可能是出差了,顺手从包里拿出钱来,把所欠的房租补上并让她放心,房东忙露出笑脸说:“也不全是为了钱,主要是见不到人回家,我怕出什么事才换的锁。”

  冰倩没再听她解释,这才想起快去证券公司找找,也许他跟女房东闹了矛盾,故意不回这个家,这样想着,她招手打了辆的士,直奔“恒通”证券公司而去。

  证券市场是下午三点就停市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虽然天还很早,可她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无法进得去,自己只来这里听过两次课,并不认识其它人,就是找到一个熟人她又能问什么呢,就算是能进去,又去何处找人?她除了知道李成欲的电话和这两个地方外,别的一无所知,惟一还知道的就是农村他的老家,他父母的坟地,还有什么呢?

  杨冰倩又找了一周,证券交易所的负责人说李成欲只是他们临时请来讲一下课,平常只是电话联系,并没人知道他住在哪儿,也无法联系到他。没有一点希望找到李成欲了,她也想到过报案,可她又以什么身分去报案呢,是说李成欲骗了自己还是自己要寻找情人?她接受的传统东西太多,实在不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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