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安安慷慨激昂的跟时谨说过那些后，其实她心里一点都没好受，这事儿真是复杂的出乎她的意料……

　　顾言之拥有完整的人生轨迹，至少在目前来看，家人下属朋友，他都有，以后也会有妻子孩子……可汪汪呢……

　　也亏得王安安不是个悲观细腻的人，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现在就想跟汪汪说说话，多听听汪汪的声音，只是到了晚上，王安安一直等到十点多，汪汪的电话都没有来。

　　太奇怪了，平时汪汪这会儿早打来电话了？

　　她纳闷的给汪汪拨了过去。

　　结果电话刚接通，王安安就听见里面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顾言之的声音跟汪汪的太有区别了，她之前还不懂得分辨，现在只要听见一个字，她立刻就能分辨出来，谁是顾言之谁是汪汪。

　　汪汪说话语调很欢快的，可顾言之就不一样了，那声音简直就跟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似的，能把人冻死。

　　王安安啊了一声，吓的就把电话按了。

　　白天还那么义正言辞的给人打过去狠话呢，说什么绝对不放弃汪汪……

　　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吓成这样，王安安都觉着自己丢人丢到家了，可她就是蛮怕的，简直都控制不住似的，不管是见到顾言之，还是听到顾言之的声音，她都能下意识的想到顾言之给她的感觉，她不是什么聪明人，可是直觉却准的很，本能让她觉着不应该多靠近顾言之。

　　倒是很快顾言之又拨过来电话了。

　　王安安深吸口气，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这个顾言之多半是准备骂回她什么的。

　　结果电话接通后，顾言之倒是先沉默了半天。

　　王安安觉着奇怪，这个顾言之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随便几句话就能给人噎死，怎么现在说起话来也磨磨唧唧需要酝酿了。

　　而且顾言之说的那些就更奇怪了，也没问她为什么要打过去电话，反倒跟那个电话就是冲着他打的一样，在那淡淡的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王安安啊了一声，尽量平稳着语调回道：“哦，不小心拨错好了，不好意思啊……”

　　“昨天谢谢你了。”顾言之却没理王安安要撤的话，反倒说了这么一句。

　　王安安硬着头皮的回道：“哦，没什么的……”

　　她真心没想救顾言之的……

　　“明天有时间吗？”顾言之又是客客气气的。

　　简直都客气的王安安起鸡皮疙瘩了，她揉着胳膊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事，时间挤挤总是有的，问题是顾言之之前还找人捎得那个话呢，现在说这个是为什么，她怎么想怎么觉着别扭。

　　“明天有空的话，我叫司机过去接你，警局那来了消息，之前的几个人抓到了，需要你过去认人……”

　　王安安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这样的，怪不得呢，原来是有事儿求她啊？

　　真是的，值得这么绕圈子嘛，她赶紧说道：“哦，那个啊，没问题的，就算没时间我也会挤出时间的，大概什么时候去，让司机给我提前来个电话，算了，别叫司机接我了，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吧。”

　　这种事儿她肯定要去的，那些人也太坏了，一声不吭的就刺人。

　　王安安挂了电话后，长出口气，她郁闷的坐在大玩具熊前，真奇怪，怎么汪汪今天不出来了，是昨天受伤后受刺激太多了吗？

　　她郁闷的抱住软软的大熊，小声的嘀咕着：“汪汪，你这家伙啊，需要你的时候你跑哪去了啊……”

　　第二天，王安安提前了十几分钟到了警局那里，她本来以为要找很久呢，不过到了后，发现那个警局办公区蛮大的，而且她一说为什么来的，很快就被里面的工作人员迎了进去。

　　之前给她做笔录的那个小警察也在呢，一看见她就招呼着她进去。

　　王安安没看到顾言之，后来一想她也就明白了，顾言之那种身份的人，估计也不屑来这种地方。

　　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这种场景，什么透明的玻璃，一面是人，一面是目击者什么的。

　　这次王安安可算是开眼了，她还以为内地是没有的这种东西的，看来还真是她孤陋寡闻了。

　　就是当时情况很紧张，她也就记住了那个刺汪汪的人，其他的几个她还真记不清楚了，她也不敢乱说，认出一个后，就准备走啊。

　　只是临到要走的时候，王安安忽然想起什么事儿来，她赶紧问那个做笔录的小警察，“对了，你们查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要伤害汪……顾言之了吗？”

　　“哦，这个我们还在审呢，不过目前就我们了解的情况是，这些人都是被人雇来伤害顾言之先生的，具体怎么样，我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王安安听的稀里糊涂的，听没听都差不多，反正这事是跟顾言之脱不开关系就是了。

　　真不知道顾言之那人平时都做什么了，会得罪人要买凶杀人。

　　白天就这么晃荡过去了，晚上的时候，王安安又跟没了魂似的等着汪汪的电话，这个坏汪汪怎么了，平时她饭还没吃呢，就急急的打来电话，现在居然都晚上十点多了，都没个动静！？

　　王安安等的都心焦死了。

　　从来不失眠的王安安最后还给失眠了，最后也没等来汪汪的电话。

　　这么一连过了好几天，王安安都没等到汪汪，她开始还能自我安慰下，可到后来的时候，她急的嘴上都长燎泡了。

　　最后她也就豁出去了，索性大着胆子又给顾言之去了个电话。

　　要不是逼到了这份上，就是打死她，她都不愿意给这个顾言之打电话。

　　明明都过去好几天了，王安安还装着跟刚想起来似的，对顾言之说着：“哦，那个顾先生，你之前让我去认的那些人，我已经认了，就是我实在记不清楚了，就认出来一个……”

　　那头的顾言之依旧是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空的话明天过来一趟吧，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这话说的王安安都傻了，不过她太想汪汪了，虽然犹豫了下，可她很快的想到兴许见到顾言之后，能激起汪汪来也说不定啊。

　　王安安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王安安一下班就骑车往顾言之那赶。

　　这个顾言之倒挺行的，放着市中心闹市区不住，非要住偏远郊区。

　　住的地方大是大，不过孤零零的，也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她光骑车就骑了三个多小时，简直都累死了她了，早知道这么远，她还不如打车过来呢。

　　而且跟门口的保安说了名字后，王安安一进去就愣住了。

　　这个顾言之还在院子里养了两只大狗啊？

　　只是这狗也太凶了点吧，一点狗狗可爱的感觉都没有，而且那狗真是王安安见过最大的，露在外面的牙怎么看怎么凶，王安安不是没见过狼狗什么的，可看见这么两只，当下就吓的往楼房里跑。

　　倒是刚进到房间里，王安安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言之了。

　　再见了顾言之，那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顾言之看着斯斯文文，可是人太冷了，那股冷劲就跟在北极修炼过寒冰掌似的，随便往那一站就能给人冻的够呛。

　　王安安尽量客气的跟顾言之打招呼。

　　顾言之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领着王安安到二楼的一个卧室里。

　　王安安的心情有点复杂，明明是一样的面孔一样的人，可是……现在却这么不同……

　　她也不知道顾言之要给她什么，当时说的时候，她脑袋一热就答应了，可来的路上她可是想好了的，不管顾言之给她什么，她都不能要，兴许顾言之是要收买她呢，她一定要拒绝！！

　　只是她还没开口拒绝呢，顾言之已经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纸箱来，那纸箱看着很简陋，王安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就是个装袋装奶的纸箱吗。

　　顾言之递给她的时候，她一时间没反应不过来，就给接了过去。

　　接过去后，王安安才看到，那纸箱里面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有吃过糖后留下的糖纸，还有什么电影票根，什么矿泉水瓶之类的……简直就跟个垃圾箱一样嘛。

　　她楞了住，下意识的就觉着这是顾言之在耍她。

　　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除了那些外，她给汪汪买的那个飞机也在里面呢……

　　等等……

　　这些……

　　王安安一下就愣住了，很多回忆在脑子里打转，慢慢的眼睛越来越刺痛，就跟要决堤一样……

　　她记起来了……那个糖纸……

　　那时候两个人说起小时候的事儿，汪汪说他很怀念当年她给的那个棒棒糖。

　　她就开玩笑似的给他买了一根，他也不管形象怎么样，就当街放在了嘴里……

　　她并不知道汪汪把糖纸保留了下来，还有电影票的票根，她记得出电影院的时候，她说要扔掉，最后是汪汪替她扔的……

　　汪汪都没有扔，而是小心的收了起来，用这么个简单小纸箱，小心翼翼的放在角楼里……

　　她好像看见汪汪像守财奴一样的守着这个箱子……

　　王安安眼圈一下红了，不好的预感让她乱成了一团。

　　她抬起头来看着顾言之。

　　“汪汪呢……顾先生……他怎么不出现了……”

　　顾言之表情没有变，他安静的看着王安安的面孔，眼睛闪烁了下，很快的别开眼去.

　　“你喜欢他什么？”顾言之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王安安眼圈红红的回着，她傻乎乎的都没有留意到顾言之肯定的语气，她就这么傻乎乎的回道：“我觉着他好可怜……那么小就遇到那么多事，没有一个人帮着他在乎他……所有我想在乎他，我想让他知道，他没那么孤单，我就是想……让他开心点……”

　　顾言之表情依旧没变，他沉默的看着王安安的面孔。

　　王安安这幅想哭不能哭的表情，映入他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他别开眼去，再也不看王安安，“他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人肢解，除了哭他什么都不会，不是没人在乎他，是他太没用……只有强者才能吸引人的目光，从来都是这样的，弱肉强食，同情是给弱者的……”

　　他目光闪烁的盯着苍白的墙面，眼里一片冰凉：“收起你的同情吧，安安，你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