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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那次宋仁轩气得跑掉了,谢悠然以为他会气到再不来自己家玩了。

  因为看着那孩子就是个气性大的。

  谢悠然自己都觉得自己唐突了,她其实是有些理解宋仁轩对宋建辉的维护,父子两相依为命地生活着,即便那个爸爸在外人眼里再差劲,那也是他身后唯一的依靠。

  更何况,在许多孩子眼里,妈妈是自己依赖的,但爸爸却是自己所崇拜的。很多时候,他们的英雄梦,最开始的形象,多是以父亲的样子存在着。

  这也就是谢悠然一直不愿意在女儿们面前说宛南平任何坏话的原因,她已经对不起她们了,没办法给她们保有一个健全的家,但至少,在心里头,她们应该觉得自己还是健全的。

  好在,她之后问宛婷,在学校里,宋仁轩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甚至钟君他们去乡下那天,谢悠然因着要送他们去车站,结果回来的路上堵车而赶不上接宛婷放学,宋仁轩不但带着宛婷回了家,甚至还去了宛妤的学校,把宛妤也接回他家去了。

  怕她着急,到家了还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他们都已经安全到家了。

  谢悠然当时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什么都有。

  心里就更是觉得宋建辉那种家长不会想,这孩子多乖巧能干懂事啊,至于那么下死手去敲打么?

  怀着补偿的心理,当天谢悠然做了很丰盛的一顿晚饭来感谢他。

  宋仁轩的态度则是淡淡的,他再留在他们家吃饭,已经不会感到窘迫了,当然也不会说谢谢,在别人看来,这孩子或者是教养欠缺不太懂礼貌,但谢悠然却觉得这孩子就像不擅跟人表达他的善意一样,他也不太会跟人表示他的感激。

  吃饭后,谢悠然关了电视,让三个小家伙写作业。

  宛妤和宛婷的学习习惯都很好,吃罢饭,拿出要做的作业,自己乖乖地全部做完。

  宋仁轩则坐在边上瞪着书本发呆,手拿着笔无意识地在书上写写画画的。

  谢悠然搞卫生的时候走过去,看到他就在语文课本上画画,画的是一个练武的古代侠客,剑眉星目,白衣飘飘的那种,虽然笔法生疏,明显是照着哪本漫画书临摹来的,但是,形神已备。

  难怪他们的老师对他印象会不好。

  谢悠然摇摇头,问他:“宋仁轩,为什么要在书上乱画啊?”

  宋仁轩抬头撇她一眼,没理她,伸手将书合上了。

  谢悠然就坐在他旁边:“宋仁轩,书是用来学习的,如果你想画,你应该用别的不用的本子或者草稿纸去画啊。要是你需要,阿姨可以将宛婷的草稿纸分一些给你。”

  宋仁轩手指绕着笔尖尖,不说话。

  好似除了宛婷,他真的对谁都没有话讲。谢悠然觉得很头疼,求助似地看着宛婷。

  她那个女儿却从作业本上抬起头,望着她笑笑说:“妈妈,不用费事了,宋仁轩不喜欢用草稿纸的。”

  谢悠然无语地看着自己女儿。

  当然,劝过人家不听也就算了,谢悠然自觉自己同情归同情,却并没有义务在这上面强硬地要求他按自己的方式去做。

  或者,她想,他那个爸爸会觉得,自己儿子当侠客受他的拳脚教育比较光荣,有一天,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就顺便可以将他送部队去了。

  她只祈祷宛婷宛妤两姐妹不要被他的这些坏习性影响到就好了。

  在这方面,谢悠然是很纠结的,一方面,她希望自己女儿能从宋仁轩身上感受到男孩子的坚强跟韧性,以弥补她们不能从父亲身上学到这种东西的欠缺;另一方面,她又实在受不了宋仁轩身上种种的坏毛病。

  他是拳头胜过一切的忠实拥护者,小区好多孩子在下面花园里玩,那天宋小同学也在。其中有个孩子比较皮,专爱给人取外号,宛婷以前就常被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诸如“小妖精”、“白骨精”、“猪肉精”之类的逗到哭。那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的招惹到了宋仁轩,被后者推了一把后就骂他是“没人要”、“野孩子”,宋仁轩当时想也没想,抡起他就是一个过肩摔,疼得那孩子哭爹喊娘的。

  所幸他还知道点分寸,没酿成什么大事情,但因为谢悠然经常将他往家里领,搞得那孩子的妈妈每次见到她也是各种不顺眼。

  谢悠然于是很想就此不再让女儿跟这个小男孩来往了,但是,在某一天她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宋仁轩突然就从兜里掏出一小叠钱来,淡淡地告诉她:“爸爸说,饭钱。”

  这是打算将她家视作长期饭堂了么?谢悠然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推拒不要。

  但他却比她更固执,把钱塞到她手里,头也不回就那么走了。

  来来回来折腾了几次,谢悠然总算服了,自此认命地将自己当作宋仁轩的业余保姆,管他饭,还管他写作业。

  她总不能去找宋建辉论理吧?那个男人,她是恨不得再也不见他的。

  她害怕那种男人,或者一言不合,就会胖揍她一顿。

  好在宛婷毕竟是女孩子,性子也又基本上定下来了,宋仁轩有时候不认真写作业,或者做事做过份了,不管他听不听,她也会主动说说他。

  谢悠然见状很是欣慰,以前没有对比不知道,现在有了对比她才知道,原来女儿,也已有她的是非观念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地过去,当天气变冷的时候,久未露面的叶唯安叶大律师终于得空来找她了。

  不过却是拉着她去做电灯泡。

  不是她和赵忱的,而是她经手的一个客户。因着官司赢了,对方就时常打着要感谢她的名义请她吃饭。叶唯安不是那种贪人便宜的人,而且也早过了跟人玩暧昧的年纪,人家约三次她未必会去一次,拒绝得多了,反激起那人的征服欲,表示一定要把她追到手,日日礼物不断,鲜花送上门。

  “不应他饭局就花样百出,搞得我现在一回办公室就胆颤心惊的,就怕他弄出什么了不得的惊喜在那等着我……偏还不能跟赵忱说,他那小气别扭的性子,要晓得有这么个人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叶唯安说着叹了口气。

  谢悠然很少看到叶唯安这么头疼的模样,有些好笑:“有桃花运还不好么?说明他眼光好,喜欢的人很多。”

  叶唯安挥挥手:“烂桃花算什么桃花?”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进门前叶唯安拉着她的手嘱咐:“这一次就当是巧遇,我进去后你再进来。”哼哼一声,“下次他要再请,这点巧遇的面子我都不给他,直接拉着你一起来。”

  谢悠然笑着应了。

  在外边逛了一会,她才推门进去。

  这是一家西餐馆,环境很是别致优雅,受过冷风后,进到里面就感觉到特别温暖。

  谢悠然拉了拉衣服,抬起头寻找叶唯安所在的方向,还找着呢,突然就听到右后方有人喊她的名字,又惊又喜的:“悠然?”

  戏她演得很是像模像样。

  谢悠然噙着笑意走过去:“是你啊。”又好奇地看了一眼她对面的男人,让她意外的是,这男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戴着金边的眼镜,很是温文儒雅的,风度翩翩的模样。

  凭心而论,叶唯安站在他身边,非常的赏心悦目,称得上是壁人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赵忱不好,只能说,叶唯安的气质太熟女风了,赵忱跟她比起来,更像是一个才走出校门的毛头小子般。

  收回目光和思绪,她戏谑地望着叶唯安说:“不介绍一下么?”

  叶唯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一个人?”

  顶着对方那人巨大的眼神压力,谢悠然点了点头。

  叶唯安喜滋滋地转过头,看着他问:“方先生,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方先生看着涵养还不错,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仍面带微笑地表示:“荣幸之至。”

  坐下后,叶唯安给两人作介绍,谢悠然接过他的名片,见上面写着:XX公司,方秉文。对内不对外的那一种。

  她微微笑了一笑。

  方秉文便问她:“谢小姐在哪里高就?”

  谢悠然说:“我是家庭主妇。”

  家庭主妇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吃饭!叶唯安听得抚额,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挠了挠她。

  方秉文倒像是没察觉到什么一样,非常自如地叫来了侍应生叫加餐。

  慢慢寒喧了起来,要依谢悠然来看,这个方秉文真心不错,一餐饭下来,就没见场上气氛冷掉过。

  到后来,话题甚至都越拓越宽了,不知怎么的聊到了百利和宛南平。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谢悠然一阵怔忡,她以为想起他,自己一定是咬牙切齿的,但是,她居然只是很平静地听着。

  叶唯安或许是晓得谢悠然的心思的,主动替她问:“你跟他很熟?”

  方秉文笑笑,说了今天第一句略有些调情似的话:“我跟你更熟。”末了才解释,“因为我知道你曾经是他离婚案子里另一方的代理律师。”

  叶唯安耸耸肩:“这世界就这么的小。”

  方秉文笑:“放心,我不介意。”

  叶唯安没好气地说:“难道我怕吗?”

  方秉文声音温柔,情意缠绻地表示:“可是我怕呀。”

  叶唯安和谢悠然听罢,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叶唯安赶紧将话题拉回来:“那你觉得宛南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典型的生意人。”

  叶唯安不满地瞪着他。

  方秉文微微挑眉:“为什么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叶唯安翻了个白眼:“放心,绝不可能是喜欢上了他!”回头见边上谢悠然虽然笑着但略显得苍白的脸,只好放下身段解释,“你也知道我跟他打个交道,没别的感觉,就觉得他这人挺渣的,想找个同好不行么?”

  “同好”这个词,貌似取悦到了方秉文,他笑着点点头:“唔,就某些角度来看,他的确是。”

  “比如说。”

  “对糟糠之妻太狠了些。”

  “呸,还糟糠!他自己又算什么垃圾?”叶唯安不屑完,又略带些谴责似地看着他:“原来你们都知道。”

  方秉文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这是利益至上的世界,些许道德上的小瑕疵,挡不住什么。”

  叶唯安这下是真不高兴了:“这还只是小瑕疵?”

  方秉文似笑非笑的:“那你以为?”

  叶唯安冷着脸:“我相信因果报应,他做下那些事,会有报应的。”想起坊间听来的那些传闻,忍不住哼一声说,“道德上的小瑕疵也有可能会成为致命伤,我相信他的报应不会远了。”

  本以为他会反驳,谁知道方秉文摸着下巴想了想,回了一句:“嗯,可能吧。”

  叶唯安和谢悠然对视一些,都有些吃惊。

  她忍不住问:“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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