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董事长，保安拦不住这位先生……”宋蕊挡住寒思远身前，用瘦小的身躯捍卫老板的安全。

　　寒思远嗤之以鼻，究竟还有多少痴情女人在为这男人拼命？

　　狄南悠悠抬起眸，扬手示意宋蕊先离开。

　　……

　　虽然狄南与寒思远四、五年不曾面对面交谈，但彼此的消息从来没再耳边停滞过。

　　“有事吗？”狄南大致看出他的来意。

　　寒思远一拳捶在办公室上，一双怒眸对上狄南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不爱她就放了她，你不可怜她我可怜她！”

　　狄南双手叠落桌前，冷然地问：“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

　　倏地，寒思远一把扯过狄南脖领，眼中射出厉光：“慕乐乐自从嫁给你之后，眼泪比笑容多，你就忍心看她折磨自己，一次一次为你陷入苦恼？！”

　　狄南猛然甩开他的桎梏，正色道：“任何人都可以替慕乐乐叫屈，唯独你不行。”

　　寒思远缓了缓情绪，不屑一哼：“你明知道我爱慕乐乐，你却死抓着她不放手，你在报复我是吗？因为我破坏了你和方蓉的感情，你决定以牙还牙了？！我告诉你，你TM成功了！”

　　狄南微愣，平静地说：“随便你怎么想。”

　　说着，他看向手表，拿起文件夹向办公室门口走去。

　　寒思远则快一步挡住狄南身前，他垂下手臂，敛起眸中怒火，无力又沙哑地开口……

　　“哥……放过乐乐，算我求你……”

　　狄南望向寒思远，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他确实在恳求自己，低声下气的恳求。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求你，但我爱乐乐，真心爱她，不能看着她被你当玩具一样摆布，只要你愿意放手，我可以为当初的事……给你跪下道歉。”寒思远真的无计可施了，为了慕乐乐，尊严已然可以舍弃。

　　狄南怔怔地看向寒思远，他眼中充斥着血丝，充满着真诚，一个甘愿为了女人下跪的男人，谁敢再说他是虚情假意。

　　扪心自问，他可以为慕乐乐做到这一步吗？

　　寒思远吐了口气，生硬地抹了下眼角：“我恨你过分优秀，我恨你夺走父爱，我恨你气走母亲，我恨你从不追究我用心险恶的报复，我恨你风轻云淡的态度，我更恨你是乐乐的全部。我有多恨你！……就有多嫉妒你……”

　　这么多年了，寒思远终于愿意放下身段袒露心声，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慕乐乐。

　　他疯狂地爱上这个女人，无法控制情绪，无法摆脱爱情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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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南伫立久久，寒思远从不知道，正因为自己把他当做亲人，他才不去追究弟弟的所作所为，即便他犯下滔天罪行，他也会告诉自己，寒思远是他的亲弟弟，他们是一家人。

　　记得寒思远与慕乐乐遭银行劫匪挟持时，面对凶残的歹徒，他甘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他当时对警察讲过这样一段话——里面囚禁着我的家人，即便遇到意外也是我自愿的，与警方无关。

　　寒思远更不会明白，他不回寒家，有一部分原因依旧为了寒思远，正如他不该出现在寒家一样，他为了这份兄弟之情，选择离开。

　　而今天，他又必须选择离开了吗？

　　他面对弟弟无理又无助的请求，可以说“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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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艰难的抉择中飞逝着，很久，很久。

　　狄南沉了沉气，将一股刺疼的空气吸入喉咙，在走出办公室前留下一句承诺……

　　“给我一个月时间处理公司事务，之后，我会离开。”

　　寒思远愣怔原地，遥望狄南远去的背影……这才欣喜地扬起嘴角。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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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狄南急促的步伐消失在走廊转角，渐渐地，他放慢脚步，扯了扯领带，木然的表情透着黯然，谁又问过他爱不爱慕乐乐，谁又问过，慕乐乐是不是他唯一的快乐，谁关心过……

　　老婆，这是我最后一次伤害你，请你，不要原谅我。

　　晚间十点，寒公馆。

　　寒建国，寒思远及慕乐乐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各种菜肴，却始终不见狄南的影子。

　　寒建国喟叹一声：“不等了，吃饭！”

　　“公公大人别生气，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慕乐乐没想到狄南这么绝情，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寒家不管。

　　寒思远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慕乐乐碗中：“吃饭吧，他可能忙得忘了时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慕乐乐点点头，笑眯眯地看向寒思远。寒思远一小时后返回别墅，也不提吵架的内容，继续跟自己嬉皮笑脸。当然，这是慕乐乐没想到却最盼望的结果。

　　“思远，慕乐乐虽然比你小几岁，但她终究是你嫂子，称谓不能乱。”寒建国始终觉得寒思远对慕乐乐别有情愫，是他过于敏感了吗？

　　寒思远有一搭无一搭应声：“叫惯了不容易改口，我尽量吧……”

　　“不习惯也得习惯！”寒建国摔下碗筷。

　　慕乐乐立刻站起身打圆场：“公公大人，吃菜吃菜……”

　　寒建国冷哼一声：“我还没说你呢，你老公究竟在不在乎你？真不来救你啊！”

　　“……”慕乐乐干笑两声：“您又不会真把我怎么样，我老公他，自然不受威胁……”

　　寒建国一想也对，既然儿子放心把他老婆交到自己手上，就知道他得好吃好喝对待着。

　　慕乐乐吞吞口水，坐下身，这顿饭吃得真是恐怖，赶紧结束吧。

　　饭后

　　寒思远驾车送慕乐乐回公寓，路途中，寒思远很安静，慕乐乐则暗自猜想，猜想狄南现在正在做什么，也许在等她回家也说不定，嘿嘿，捂脸。

　　到了公寓门口，慕乐乐欢蹦乱跳走下车，可走出没几步，寒思远突然跳出驾驶座追上她。

　　“乐乐……要我送你上去吗？”他沉重地问。

　　因为慕乐乐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憧憬与喜悦。

　　慕乐乐笑着摇头：“寒思远，咱们还是朋友么？”

　　“当然……”

　　“你愿意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么？”

　　“嗯……只有你能改变我们的关系。”

　　慕乐乐得到满意答案，笑盈盈点头，而后郑重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真怕你不再理我，当你驾车离开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真不再理我，我会非常非常难过……”

　　“比失去狄南呢？……”

　　慕乐乐苦恼地歪起头，想了很久，严肃地给出答案：“应该不是一种难过，但都是钻心的疼，我只能以泪洗面了……我没开玩笑，你是我慕乐乐这一生最好的朋友，我很怕失去你。”

　　寒思远望着慕乐乐，她的笑容是那么甜美，他相信她所说的每一话都是真的，寒思远心里揪了揪，他是自私的男人，非要逼她受尽折磨。情不自禁地，寒思远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微微颤抖，内疚地动着唇：“乐乐，对不起……”

　　慕乐乐疑惑地眨眨眼，以为寒思远在为下午发脾气的事道歉，她拍了拍寒思远脊背：“该道歉的人是我，让你等了那么久，我却还是跑回狄南身边，你会大发雷霆很正常，你没打我一顿我就该偷笑了，嘿嘿……”

　　寒思远没再说什么，放开慕乐乐，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上去吧，遇到麻烦给我打电话，几点都可以……”

　　慕乐乐清脆地应了声，朝寒思远拜拜手：“小心开车吖，再见寒思远。”

　　寒思远扬起手，忧心忡忡地凝望她，当他指责狄南伤害慕乐乐的时候，他也做出同样的事。

　　慕乐乐满心欢喜地跳出电梯门，这一层住着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虽然不知道狄南回家没，不过她还是跑来碰碰运气。

　　她站在房门前掏出化妆镜，整理发型、补唇彩，待确定妆容没问题后，才谨慎地按下门铃……

　　但是，没人开门。

　　可是，门缝边缘确实射出光线吖。

　　她以为狄南在洗澡，只得站在门口耐心地等待，唉，她是最衰的妻子，居然没有家门钥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乐乐看了看手表，半小时了。

　　于是她又按下门铃，继续等待。

　　又是半小时，慕乐乐终于忍不住狂拍门板。

　　“老公，你在不在里面吖，我在门外站了一小时了！”

　　屋里

　　狄南赤脚倚坐在门旁，双手拢耳，孤零零的身影投射在木地板上，沉寂如死。

　　直到一串愤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疲惫地垂下手臂……

　　他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去伤害他的妻子，太平淡，她不会死心；太残忍，她会伤心。她伤心，自己的那颗心也会流血。

　　慕乐乐虽然离开，但心有不死，她徘徊在公寓门前，踮起脚望向阳台，屋子明明亮着灯，是不是睡着了？

　　嗯！肯定是……她习惯性地从抱里掏手机，翻找一会儿才想起她没手机。

　　反正闲来无事，要不先回娘家一趟取手机？

　　想到这，慕乐乐拦下出租车，高高兴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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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床边，打开手机时，慕乐乐惊了——

　　短信铃声就如交响乐般接二连三响起。

　　未接电话：78个；

　　短信：8条。

　　她终于明白那天晚上为什么手机会没电，也明白他早上为什么会生气，因为78个未接电话全部属于狄南的号码。

　　慕乐乐捂嘴一乐，好嘛好嘛，错怪你了，应该早点充电！

　　当她怀着甜丝丝的心情翻开短信时，眼泪却悄然滑落……

　　第一条（凌晨3：05）——乐乐你在哪？看到短信马上给我回电话。

　　第二条（凌晨3：39）——乐乐，我很担心你，快回电话。

　　第三条（凌晨4：16）——乐乐，你在生我的气吗？好吧我承认，当时我不是在看花坛，就是在看你。回电话好吗？

　　第四条（凌晨4：43）——乐乐，我真的很着急，怕你遇到危险，这样吧，你只要回拨一下电话就行，至少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可以吗？

　　第五条（凌晨4：49）——我在找你，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你想急死我？

　　第六条（凌晨5：02）——如果你不肯接电话，我会一直回拨，我真应该在你手机里安装卫星定位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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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条（凌晨5：21）——老婆，你老公很着急，回电话啊……

　　第八条（凌晨5：28）——老婆，我知道你不想出国，其实，我也不希望你离开……你曾问我，会不会爱上你，会用多久爱上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就是现在。当我用尽心力依旧找不到你的这一刻，当我因为担忧而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想，我真的爱上了你。

　　……滴滴答答的泪水，打湿手机屏幕，慕乐乐眼中泛着泪花，幸福地笑了。

　　虽然他们浪费了两年时间，但她不后悔。时间，是揭穿心意的镜子，是认定对方的量尺，漫漫长路，她哭过也笑过，却坚守那一句——

　　老公，我也爱你！一直一直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