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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几个师兄弟中,就属三师兄模样最为俊俏。此时他大约还未睡醒,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髻,有几缕发丝漏了没有挽上,随风飘啊飘,还有一缕飘到了他嘴边。他神情慵懒,眼睛半闭着,倚在寻梅身边打瞌睡。清晨的雾气很重,他的发梢上有小米粒一样的水珠,整个人就像一根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青葱,水嫩嫩的煞是好看,是以我往日最想扒他的衣服。

  此时他瞧不见我,我绕着他转了两圈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当然,我触摸不到他,但是手掌贴着的姿势,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轻薄他一样,这让我无比满足。正欲在调戏一下他的时候,三师兄的睫毛抖了抖,他睁开眼睛,转头朝着身后望了过去。

  薄雾之中,宁致远背着包袱快步走来。因为时间尚早,石阶上的枯叶并未清扫,她踩在那些落叶之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偶尔踩着一截枯枝,又是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寻梅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在原地踏了几步。

  “老七,师傅让我把寻梅给你。”三师兄拍了拍寻梅的背,“好好养着,寻梅掉一根毛,我揍你一拳。”

  我嘿嘿一笑,脱口而出,“三师兄你数清楚寻梅多少根毛没?”

  结果宁致远瞥我一眼并不吭声,三师兄愣了一下道:“说着玩儿的,对了,师傅给你派了什么任务,怎么死气沉沉的?”

  宁致远依旧不答话,她伸手去牵马。我就看不得他这种没礼貌的死样子,当下喝道,“我师兄问你话呢!”

  “师傅让我离开巫启国。”宁致远牵着寻梅,低声道。

  “好!”三师兄捶了一下宁致远的肩,“我就说要把招摇派的名声传遍天下,师傅他们整日窝在招摇山,真是坐井观天。只是去其他国家传道也应该派我去啊,怎么就安排了你?”三师兄摇了摇头,“师傅真是老糊涂了。”

  宁致远只是说了个离开巫启国,三师兄能联想出这么多,思维真是灵敏。我感叹两声之后,就见宁致远已经牵着马下山了。

  “早点儿回来。”三师兄站在门口挥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紧跟着宁致远下了山,那毕竟是我的肉身,我得看着她以免宁致远做出下流猥琐之事,而且没准机缘巧合之下还能再换回来,我一定要牢牢看着才能安心。

  顺着石阶一路往下,在拐弯的地方我回头看了一眼,招摇山的山门巍峨,此时朝阳已经从山的那边露出了小半个脸,清晨的霞光洒在汉白玉砌成的门廊上,给巍峨的山门也披上了一层柔情的纱衣,而三师兄还未离开,他仍旧站在那里挥手,哪怕宁致远并未回头。

  不晓得是不是魂体的原因,即便现在隔得很远,我也能看清他脸上的疑惑和眸中的担忧。我心头一沉,飘到宁致远面前道:“我与三师兄关系最好。”

  他本来垂着头,听得我说话之后抬了抬眼皮,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你这般不理不睬,三师兄没准会起疑心。”

  他先是皱眉,而后脸上露出个清淡的笑容来,“那又如何?反正马上就要离开巫启国。”

  他说得倒也对,我叹了口气,转而问他准备回南夏了干什么。见自己的亲人?可是他直接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他的亲人能相信他么?即便是相信了,能接受他么?若是他还有妻子,以后俩人如何行夫妻之礼?

  想到这里我精神一震,“宁致远,你娶妻了没?”

  “没。”她冷冷地答。

  “那要是你一直呆在我的身体里,莫不是还要嫁人?”我搓了搓手,“男人还得我来选,我看着高兴的你才能嫁。”

  他虽是剜了我一眼,我却是不怕,反正现在我碰不到他他也伤不了我,我能甩掉他他却甩不掉我,怎么说也是我占了上风,我自顾说道:“要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书生最好了,我这样的流氓,就该找个书生来升华一下。”

  “闭嘴!”宁致远说。

  我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宁致远被我说得烦了,翻身上马策马狂奔,卷起一路烟尘。灵魂的好处就在于飘得很快,此时刚好又刮得顺风,是以我根本没有落下,高高兴兴地飘在他身后的半空中,时不时还吆喝一阵,最终他受不了勒马停下,转头吼我,“你烦不烦?”

  “你占了我的身体还吼我?有脸没脸了?”我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他一张脸黑得像锅底,眼睛之中似乎有风暴酝酿。见他如此苦逼,我心中更是得瑟,只盼将他气死了,我好回我的身体。就在我洋洋得意之时,他扬起了手。

  “干嘛,你又打不到我!”我挑衅地看着他。

  他扬起的手瞬间落下,啪的一声,坐下的寻梅都吓了一跳。

  “啊!!!你竟然下得了手。”

  “再叫,我把你打成猪头。”

  宁致远那一下格外用力,他的脸上有五根指印,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已经肿了起来,我伸手指着他,“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他似笑非笑地瞟我一眼,“再吵我就用刀子划。”

  我日!

  我还时刻准备着回到我的身体,千万不能被这死变态给毁了!

  宁致远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为了威胁我竟然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虽说是打在他身,痛在我心,但事实上看那红肿的脸和五根明晃晃的手指印,我觉得他再用点儿力没准会吐几颗牙齿,真是血腥。

  师傅从小教育我要能屈能伸,此番我虽然心中不平,却还是闭紧了嘴,偶尔想伸手摸摸那被打肿了的半张脸,还未靠近,便被他杏眼一瞪,只得作罢。

  宁致远不要命地赶路,十日之后,我们已经到了巫启国和南夏国的交界处。寻梅本是一匹有个性的白马,连夜赶路已经让它的皮毛都变成了灰色,此番见着淙淙的溪流怎么都不肯走了,它扬起前蹄发疯了的嘶鸣,最后险些将宁致远甩到马下。我看不过去,便开口说服他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就算是着急回国,也该体面一些。

  他眼睛闪了闪,终是同意停下来休息。他在水边掬了捧水洗脸,我眉头跳了挑,很认真的问他:“宁致远,你十多天没洗澡了吧?”

  他捧水的手顿了一下,而后伸出水面来甩了两下。

  “你现在好歹是个女儿身,还不如寻梅爱干净呢!包袱里也有换洗的衣服,你就不准备洗洗?”

  宁致远不吭声,他挽起袖子,用水搓洗手臂,我看到那汗淋淋还有灰印子的手臂顿时觉得泪流满面,“求你了,爱干净一点儿吧,你原来是个乞丐吧?”

  许是我的怨念太过强烈,宁致远站起来看了看,他低头在自己肩膀处嗅了嗅,而后皱了皱眉,转身去岸边拿包袱。他将包袱提到手中后走到下游的一块大石头边上,将包袱放到上面,然后脱了鞋子下了水。

  我看他开始脱衣服,有些欣慰,直到他脱了外衣开始解里衣的时候,我突然醒悟到,那是我的身体!前些时日他不爱干净一直没脱衣服,所以我也未曾注意,此番要是脱干净了,那不就是将我的身体给看光了?

  想到这里我大吼一声,“别脱了!”

  他仰头瞥我一眼,“不脱怎么洗?”

  我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出了个主意,“用布蒙上眼睛。”他撇了一下嘴角之后倒也依言做了,等到脱光了泡在水里的时候,他闷声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出去把风。”

  看我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嘀咕道。

  只不过这时候的确需要把风,免得被外人看到就不好了,我飘到石头上坐着,四下打量,这边的下方有一大片芦苇,这个季节正好开花,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望不到尽头,随风一吹,便如同水波一般荡漾。

  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此番时辰尚早,应该不会有外人出现,而宁致远才是我应当要提防的人,他将我支开,没准就是想轻薄我的身体,想到此处,我顿时飘了回去,看到他依然蒙着的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他现在的姿势有点儿诡异。

  就在我义愤填膺羞愧难当之时,宁致远将蒙住眼睛的布条摘了下来,他反手从大石上扯了衣服下来遮住身前,而后厉声道:“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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